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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 [天使轻小说] [MF文库][川口士]魔弹之王与战姬 8(求修图)(后记待补)(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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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4-8 21:3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13eyes 于 2014-4-16 18:45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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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魔弹之王与战姬
原著:MF文库J
作者:川口士
状态:连载中
翻译组:天使轻小说日翻组X赤夜色

翻译/校对:yytpoi11,赤色夜,暮雨天兰,呼啦啦酱
图源:待定
修图:待定
润色:彷徨の罪恶`
天使轻小说论坛:http://bbs.7tianshi.com/
此翻译仅供日语交流和学习使用,禁止用于任何商业用途。
请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若喜欢本作品请购买正版,并支持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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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须获得同意保留转载信息方能转载。我们要尊重的是翻译和录入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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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神来的同时,他感到极度的寒冷.连牙齿根部也震得咯嗒咯嗒地作响.身体也在颤抖.他弯着背,紧紧地抱住自己,缩成一团,看来不先耐住寒冷是不行的了,甚至连这么想的时候,身体也立刻要冻僵了.
当能让情绪冷静下来时,已经是大约数过了一千个数的时候了.和夜里那冰冷的海水比较起来的话,空气还算是稍稍的温暖了点.当空气缓和过身体之后,年轻人好不容易直起了身体.
视线里是完全的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年轻人首先把紧握住的弓放在了附近,然后脱下了已经被冰冷海水完全浸透了的衣服.还有裤子和内裤,脱下后一起拧了几下.可是当下却一点也使不上力气,想用力也用不出来.
当碰到头的时候只感觉到一阵疼痛,好像有伤口.尽管头发是湿的,但却没有滑溜溜的触感.他闻了一下碰到伤口的手指, 血好像已经止住了.
就这样坐立不安地光着身子也不是个办法,只好把仍是湿的冰冷的衣服穿了回去.在那之后,年轻人意识到了自己其实是站在坚硬的地面上.
[.....这里是什么地方?]
尽管是个愚蠢的问题,本人却是相当认真的.年轻人名叫泰格勒威尔穆德。沃鲁恩。
亲密的人会把他的名字缩略,称呼他为泰格勒。抓了几下暗淡的红发,泰格勒拼命地回想着失去意识之前的记忆。
泰格勒虽然是布魯奈王国的贵族,但在经历了各种各样的事情之后,现在则是吉斯塔托王国的客将的立场,又作为吉斯塔托的使者,直到前几天还呆在阿斯瓦爾王国。
乘船从阿斯瓦爾出发之后数日,于吉斯塔托的归途上,船受到了魔物的袭击。在与魔物的战斗中,泰格勒落入了海中,失去了意识。
想到这里的时候,泰格勒再次小声地重复了一次刚刚的疑问。
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有。
难以想像是同乘一条船的索菲婭她们,索菲婭·奧貝爾塔斯和奥尔加·塔姆,还有瑪特威救了自己。如果是她们的话,理应会有更加像样的治疗才对。
没有替换的衣物,连毛毯也没有一条,她们应该不会把湿透了的我就这样放着不管的。
即,从夜晚的海里救出自己的是别的什么人。
泰格勒拾起了放在脚边的弓。虽说是作为自己家传家之宝的弓,但却带有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这件事情泰格勒也仅仅是在一年之前才知道的。这股力量也屡次从穷途末路的绝境中拯救了年轻人。
在前后左右地来回看了看后,发现十数步开外有一点亮光。泰格勒开始摇摇晃晃地向着那里走去,脚上仍然使不上力气。
当看到亮光的正体的时候,泰格勒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
那里三面被墙壁所包围,从天井与地面延伸了出好几根短小的石柱状的东西。不论哪根石柱都只到泰格勒膝盖的长度,其表面就像是被刨过的岩石一般凹凸不平。
大部分石柱是全黑的,但这之外的几根则被白色的光所包围着。那即是亮光的正体。
“好久不见了”
不知不觉中,女性的声音从某处响起。泰格勒紧紧握住手上的弓,以警戒的视线来回巡视。但是,却不见声音主人的身姿。不对,泰格勒又想了一会。也许这个被黑暗所包围的空间就是声音的主人。于是乎,泰格勒向着黑暗呼喊到。
[是你救了我吗?]
“正是哟”
声音的主人肯定到。
[。。。。。。首先,让对你的救助表示感谢]
泰格勒规规矩矩地低下了头,向着黑暗表示感谢。
[为什么要帮助我?]
“我之前说过了哟。 <在暗谧的深夜里,无数尸骸之上>因为满足了这个条件,我才稍稍帮了你一把。-----再说了 在休眠期中的那个孩子应该注意是不到的呢”
话语的后半感觉干干巴巴的根本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这么说起来的话,好像她以前也有说过这样的话。
是将近一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还同时发生了其他一些惊人的事情,所以几乎都忘记了。
“你都忘了呢”
[那是因为。。。。。。不对,那个,真是抱歉]
有如恶作剧般的声音透露出了她的意图,虽然仅仅是反射性的否定,泰格勒还是摇了摇头,顺从地道歉到。然后从黑暗中传出了哧哧的窃笑声。泰格勒重新振作了一下,继续询问到。
[哪里,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所乘坐的船怎么样了?]
“关于第一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而第二个问题我也不清楚”
很直接的回答。泰格勒叹了口气,再度问到。
[你说第二个问题你不清楚是什么意思?]
“我要救助的仅仅是你而已。对那以外的东西毫无兴趣”
[那能不能送我回到那个地方去?]
“在夜晚的海里?”
恐怖与寒冷的感觉又在脑海里复苏过来了,泰格勒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这次再回到海里的话,必死无疑。但是,也不能就这样地一直呆着。他又恳求到。
[能把我送到海以外的地方吗?]
“哪里?”
对于这个简短的问题,泰格勒一脸被正中要害的样子。自己到底要到哪里去才好。
阿爾薩斯吗。莱特梅利兹吗。布魯奈吗。吉斯塔托吗。
生其养其的故乡那悠闲美丽的风景和银发少女的笑脸同时出现在脑海里。对于年轻人来说,无论哪个都是无法替代的宝贵的东西。那之后,珍视之人们的脸也纷纷在脑中浮现。
“好了好了。送到大海所面对的方向中的某个地方的话,大致上还是可以的哟”
这是因为他是从海里的某处被其捞上来所致吗。稍稍考虑过后,泰格勒说出了他的愿望。
[-----到吉斯塔托去]
还是应该先到那里去。现在其所处的立场还不允许自己回到心爱的故乡去。
“那么要把你送过去罗”
声音的主人笑了笑,补充到。
“但是,我可不能肯定会送到吉斯塔托的何处去哦”
在理解这番话的意思之前,泰格勒的意识已经急速地远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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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与人数 3轻币 +12 收起 理由
13th肉丸 + 1 彩图挂了
不知道起什么名 + 1 不得不说-这欧派太不科学了
flyingthink + 10 楼主很犀利啊,GoodJo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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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4-8 21:3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13eyes 于 2014-4-8 21:52 编辑

第一章:奥尔西纳

1。1
明亮的秋之月,静静地照耀着漂浮在夜之海上的船群。
雷古尼泽的军船,是由被称作[枪]的细身桨帆船三十只和被称作[弩]的大型桨帆船三只构成的。无论哪只船也好,都把点着火的大提灯吊在船首和船尾,借此来测量与他船之间的距离。
他们的目的是讨伐逼近吉斯塔托王国的海贼们。
但是,在这个船团的旗舰[铁狮子]号的船头,现在,一位少女正独自一人与一匹怪物对峙着。
今年二十二岁,艳丽的黑发齐肩,身上穿着着以黑色为基调的军装。尽管有着华美的面容与身材,但却没有给人以纤弱的印象,因为其左右手握着的两柄短剑的存在还有黑色的瞳孔中所透露出的战意。
少女的名字叫做亚历珊德拉-阿尔沙维恩。亲近的人会以莎夏的爱称来称呼她。作为这个船团的指挥官,也是吉斯塔托七位战姬中的一位。
莎夏手中的剑的刀身上各自闪耀着金色与赤色的光芒,而且缠绕着红莲之炎。
没有任何可以助燃的东西,火焰是从刀身自体中散发而出的。
那挥舞着的具有不可思议之力的两柄刀刃,正是莎夏的龙具煌炎巴尔格雷恩。也是被称作[讨鬼双刃]的存在。
少女眼前的怪物,隐约露出了笑容,自上而下窥视着黑衣的战姬。他的巨体有莎夏的数倍以上之大,肩膀与胸部大大地扩张开来,魁梧到人类之类的东西单手就可以捏碎的程度。而其右肩到左胸上,有着凄惨的伤痕。
没有体毛的白色的皮肤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质感。从额头呈螺旋状衍生出了三只角,让人联想到童话故事里的恶鬼,而其凶恶的脸的右半部分已经烧烂了。
怪物的右腕,手肘的附近已经被切断了。手肘之前的的部分,那白色的肉块正在甲板上旋转着。
怪物名为托魯巴蘭。莎夏虽然有听闻过这类魔物的传闻,可实际亲眼所见则为初次。
但是,莎夏并没有胆怯。以双剑构筑出架势,慎重地缩短着与怪物间的距离。怪物的脸和肩膀上的伤虽然是之前就有的,但刚刚斩落托魯巴蘭的右腕的却是少女。对着刀刃能斩入对手,没有退缩的理由。
-----要攻击躯干部分吗。。。。。?
由至今为止的攻防中所知的是,托魯巴蘭有着自傲的惊人怪力,还有从全身所放出的不可见的冲击波。但是,这怪物的能力应该不止如此。如果还有其他的某些攻击手段的话,接近后会怎么样就连莎夏也预测不了了。
-----奧爾加还说过些什么吗。
尽管莎夏努力回想与此魔物战斗过的战姬奧爾加的话,但记忆中并没除了放出冲击波以外的情报。真是严峻的状况啊。
[相当出色的本领呐]
托魯巴蘭拾起了正在甲板上旋转的自己的手腕。其切断面虽然由于双刃之炎而烧得焦黑,但那怪物却毫不在乎地按着断手接回了伤口之上。
之后马上从切口冒出了白烟。在莎夏一脸惊讶的视线之前,托魯巴蘭放开了手。
断掉的手腕没有再掉下来。之前被切离的魔物的右腕就这样地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地接了回去。对于这般的事实就连莎夏也哑然了。这已经不是和治疗速度的快慢一个次元的东西了。
------那样的话。。。。也许把头斩下来也可能杀不掉吧。
黑发战姬的太阳穴上流下了一滴冷汗。托魯巴蘭仿佛要弄清楚手腕的状况般,挥动了几下右手。
紧迫的气氛正在空气中蔓延,突然间,一阵骚动乘着夜色传入了少女的耳中。离此处有些距离的地方,几个发着亮光的东西,不规则地摇动着向着这里靠近中。
士兵们,船员们还有莎夏马上就明白了。从被托魯巴蘭用冲击波破坏过的船缘和船头边上传来了声音,他们隐约看到了来者的样子。
莎夏的额头感到一阵焦虑。尽管旗舰上聚集的都是些精锐的士兵,但还是无法改变要面对人之外的怪物---龙,的事实。
当其明知危险但仍要前行的时候。
[----差不多该从这里撤退了了吧]
从怪物的口中说出了过于意外的台词。托魯巴蘭一边一脸快乐地盯着近处的松明群,一边一步步后退着。莎夏皱紧眉头,交替了双剑的守护架势。可能有陷阱。不可以解除警戒。
沉重而迟缓的冲击摇晃着甲板。托魯巴蘭踢了一下甲板跳了起来。
但是,这个行动并不是为了攻击而做的。怪物的巨体越过了船缘,向着夜晚的海里落下。隔了大约少许的时间,响起了巨大的落水声。
------难道,真的逃走了吗。。。。。?
或者说,那是在诱使我们这么想的陷阱。
莎夏跑到了船缘边上,停止了动作。身体一动不动地笔直地向着黑暗之中凝视。就这样过了数十程度的时间之后。
------能缓和一下了吗。
莎夏小小地吐了一口气。让她止住脚步的不是对怪物的警戒心,而是体内产生的痛楚。
并非是非常强烈的痛楚,仅仅是让行动变得迟缓而已,但是却不能无视这种状况。
手持着仍在燃烧的松明的士兵还有船员们目睹了周围的惨状后,就这样呆然地愣在那里。当他们发现了莎夏的样子有点不对劲之后,才回过神来,都脸色大变地向其聚拢过去。
[战姬大人,您没事吧!]
[。。。。。没关系的哟。没必要担心]
虽然莎夏回答的时候有一点点的迟疑,但在这慌乱的氛围中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件事。黑发的战姬一边把消去了火焰的双剑收回腰间,一边继续说到。
[说不定何时还会再袭击过来。可能只是暂时撤退而已。从无法判明的黑暗中发动袭击的,很可能是海龙]
考虑到说出托魯巴蘭的事情会造成必要以上的胆怯,莎夏只好把谎言混杂在事实里向部下们说明了一番。
在阿斯瓦爾的归途中的船团遭到海龙袭击的事情,这里的船员们也都是知道的。比起怪物来,被海龙袭击的事件应该更容易理解一点。
[也许有落入海里的人。在船的四周好好地搜索一下]
[领命。请战姬大人到船舱里等待报告就好了]
作出恭敬的一礼的是这只铁狮子号的船长。不论是作为船员还是战士来说都是很优秀的男人,正因为如此,莎夏才会把他作为船长的这只船选为旗舰。
对于船长的建议,莎夏摇了摇头。
[在搜索告一段落之前我要留在这里。如果海龙再现身的话,只有我能杀死它]
船员们面面相望,确实,除了黑发的战姬以外,谁也没有对付海龙的能力。
[战姬大人,请用这个]
瑪特威从船员之中走出,把一条毛毯递给了莎夏。有着与周围的船员相比较也是相当突出的魁梧的身材,可怕的长相,穿着背上缝着白海豚的鲜红的上衣的男人。
作为原船员的他也是深得莎夏的信赖,自愿参加这次战斗而一起乘船出海的。
[谢谢]
因为腰间龙具的原因,莎夏并没有感到多么寒冷,但为了感谢瑪特威的好意,道谢之后还是收下了毛毯。之后裹着毛毯的黑发战姬,一边守护着作业的船员们,一边反复思考着。
那个怪物的目的究竟何在。
[瑪特威。有件事情想问你一下]
莎夏轻声地呼唤了长相可怕的巨汉,又用视线暗示了一下船长,之后船长若无其事地离开了。周围的船员们全都在忙碌地行动着搜索,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两人身影消失的事情。
船员们基本都在船头进行着作业,到船尾之后几乎没人留在那里。
莎夏停下了脚步,一转身就单刀直入地问到。
[关于乘着海龙袭击你们的怪物,能详细说明一下吗]
听到这番话后 瑪特威的表情一变。把马上要脱出口的大声话语又吞了回去,拼命地压抑着自己激烈的感情的原船员以低声确认到。
[那家伙又出现了吗?]
[大概吧。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理解其回答之意义的瑪特威把自己所见到的关于怪物的姿态又重复说明了一次。听过之后,莎夏确信她的判断无误。
[那家伙,居然在这么近的地方。。。。。]
瑪特威的巨体震动着,端倪着夜晚的海面。愤怒与恐怖的感情混淆在一起,在男人的瞳孔中摇动着。等到他冷静下来之后,莎夏又开口说到。
[请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为了应对与海贼们的战斗,绝对不能让士兵和船员们产生动摇]
[但是,战姬大人。是否有考虑到是托魯巴蘭在率领海贼的可能性。。。。。]
[那个怪物吗?]
莎夏倾了一下首,马上回想起奧爾加他们说过的话。托魯巴蘭变化成名为雷斯塔的人类潜伏在阿斯瓦爾王国内,还率领着士兵守卫着城堡。稍稍思考过后,莎夏摇了摇头说到。
[还是先保持沉默吧。就算要对各船的船长说明这件事,也没有足以采信的证据。不过,这样一来的话。。。。。看来要准备好,在旗舰上挂上黄色之旗发出紧急后退的命令之类的,要准备一下这样的特殊状况下的决断才行了]
[明白了]
瑪特威放心地吐了口气,点了点头。这样一来,因为海龙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也比较容易进行解释和说明了。
两人回到了船头,因为作业接近完成,船员的数量变少了,骚动也平静了下来。船长看到莎夏他们后 走了过来。
[战姬大人。虽然很抱歉,还是请您找另一艘船来代替旗舰吧]
[损伤有那么严重吗?]
莎夏皱了一下眉头。船长则以无法掩饰悔恨的沉痛表情点了点头。能担当起如此规模的船团的旗舰,对这艘船的船员来说也是相当荣耀的事情。更何况指挥官是身为战姬的莎夏。这肯定是经过再三考虑之后的苦涩的决定。
[虽然还能够勉强用来航行和战斗,但一个晚上肯定是修复不了的。以这般惨状的船作为战姬大人的旗舰来继续使用的话,实在是我等的耻辱]
就算不用言语,黑发的战姬也能察觉到船长的内心。莎夏他们预定要在明日与卢沃修的船团合流。所以他们绝对不想让卢沃修的那帮家伙看见,乘坐在破损的战船之上的主人的姿态。
莎夏脸上浮现出苦笑,简单地回答到 明白了。
[那样的话,应该以哪艘船作为新的旗舰呢,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铁狮子号是[弩]型的桨帆船,另外的同类型的船也仅有两艘。
船长推荐的是名为[甲胄鱼]号的船。甲胄鱼号的船长是叫做帕维尔的男人,之前曾经是铁狮子号船长的部下。
当得知自己的船被选为旗舰的命令的时候,比起喜悦帕维尔首先是一阵惊讶,然后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后,为了过去的上司那深深的悔恨而叹了口气。但是,马上又变成了认真的表情,指示手下的船员们去迎接莎夏的到来。
之后,再次从铁狮子号的船长那里听闻了事情的经过,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做安慰后,帕维尔前行到莎夏的跟前。
[对于选择鄙人之船为旗舰之事,深感荣幸。不材只能以此身来为战姬大人略尽绵力]
帕维尔今年四十五。在平均值之下的身高和略显臃肿的身体,包裹在大量鳞状铁片缝而制成的革铠里。当他对莎夏行礼的时候,缝在铠甲上的铁片之间因为互相摩擦而发出响声。
虽然礼仪做法有点杂乱无章,但他的表情与口吻却是相当真挚的。
[虽然是有点抱歉的紧急要求,拜托你多多关照了]
然后,在莎夏转移到新的旗舰的时候,搜索作业终止了。
大概有三名左右的船员行踪不明,虽然全力地进行了搜索,结果还是连尸体都找不到。
第二天,莎夏按照预定计划与卢沃修的船团合流。

1。2
青色的天空一片晴朗,在闪耀着灿烂光辉的太阳下,大海仿佛有如碧玉溶解在其中一般,鲜艳夺目的青色延伸到海的任何一个地方。在这般美丽的海的对面,出现了卢沃修船团的身影。
卢沃修的军船也是与雷古尼泽一样,由细长的桨帆船和大型的桨帆船两种类所构成。尽管细部有些不同,但性能并没有太大变化。
卢沃修军的旗舰是一艘名为[玛格丽特]号的细长桨帆船。和多用动物的名称来作为船名的雷古尼泽不同,在卢沃修全部都是用女性的名字来作为船名的。
在帆柱上高高飘舞着的是,吉斯塔托王国的军旗黑龙旗和卢沃修的大军旗。即便从远处也能看到 在鲜艳的紫色基调上,装饰着以金色之鞭所描绘出的漂亮曲线,象征着她的龙具[碎祸之闪霆]沃利兹伊芙。
总指挥官是有着异名[雷涡之闪姬]的伊丽莎白•佛米娜。天生就是左右瞳孔异色的[异彩虹瞳]的战姬,穿着着与往常一样的以紫色为基调的,带有大量褶边与蕾斯花边的华丽的礼服出现了。
黑色之鞭-----沃利兹伊芙被卷成圆形束在腰际,红发与礼服的下摆随风飘扬,她就这样地耸立在玛格丽特号的船头上。
堂堂正正的姿态加上那般的美貌,甚至连对卢沃修并没有好感的雷古尼泽士兵们也不禁漏出赞叹的叹息。卢沃修军为了不与雷古尼泽军相撞而后退,但是玛格丽特号却继续前进着。
从雷古尼泽大军旗飘动的位置就能让人知道甲胄鱼号是其旗舰的事实。
黄色的底色上相互交叉着金色与朱红色的刀刃,这边的华丽装饰看起来也不输于卢沃修的军旗。
在玛格丽特号的甲板上卢沃修的士兵与船员们都整齐地排列着,以挑拨的眼神看着雷古尼泽军。
作为对手的雷古尼泽军也不甘示弱。士兵与船员们也同样地在甲板上并列着,承受了对方的视线后又瞪了回去。两边同样怀有[作为伙伴的只有这回而已]这样的意识。对于这样的事实莎夏也只能苦笑而过了。
玛格丽特号和甲胄鱼号接舷之后。伊丽莎白在两位船长的陪同下转移了过来。本来,莎夏打算到伊丽莎白的旗舰上进行今天的军议的。但是异彩虹瞳的战姬拒绝了她的提议,就这样地走了过来。
不知是顾虑到莎夏的身体,还是讨厌让雷古尼泽的士兵进入自军的地方,或者是两者皆有。
莎夏向前走了几步后,伸手以示欢迎。
[img][/img]
[欢迎。感谢你的特意前来]
但是,伊丽莎白却没有伸手回应。挺着胸,抱着手腕,向着站在莎夏身后的雷古尼泽士兵们睥睨了一眼之后,一脸乏味地开口说到。
[省省时间吧。赶紧开始不就好了]
军议在甲胄鱼号的船舱里进行着。除莎夏与伊丽莎白之外还有四名男性。卢沃修一侧的船长两人,雷古尼泽一侧的船长一人。然后瑪特威也在场。
在被固定在地板上的大型作业台上,放着几张海图和好几只马型的棋子。六个人围在一起,从上往下地看着作业台。
[我们的船团有三十一艘船。大型船五艘,小型船二十六艘]
[这边有三十四艘。大型船三艘,小型船三十一艘]
敌军数量约八十。尽管这是早已知道的事实,两军合计的数量也比不上海贼他们。
一般而论,海战比起陆战来说,更重视部队的数量。广阔的战场加之敌我双方船只性能的不同,攻击方法也会因此受到限制。
[关于敌人的动向。。。。。我们的侦察船昨天,发现了十艘左右的海贼船]
听了莎夏的话,雷古尼泽军的船长把一只小马放在了海图上。伊丽莎白也用其异色的眼睛看了一眼自军的船长们。
[我方派出去的侦察船也是,昨天白天过后发现了敌人。同样是十艘左右,据说察觉到了有侦察船之后马上就向西逃去了]
海图上摆上了新的小马。船长们口中发出短暂的呻吟声。仅仅是这两个位置的敌人还不足以形成包围之势。伊丽莎白抱着手腕,以挑拨的眼神看着莎夏。
[亚历珊德拉。希望能听一下你的见解]
[他们应该是一边向着吉斯塔托前进,一边打探我们部队的位置与数量]
莎夏则以柔和的态度回应了红发战姬的视线,继续回答到。
[海贼们的船只数量为八十左右。我猜想是以十艘为一队共分八队,事先决定好合流的场所之后,各种以不同的角度向着这里进发。我们这边的侦察船所发现的敌人和你们那边见到的敌人恐怕是不同的分队吧]
瑪特威一脸佩服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照你的想法来推测的话,八十艘的大军团不论行动也好,停泊也好,都是一件辛苦的事情,但如果只有十艘的话,在那附近找个小岛停泊一下也很方便]
吉斯塔托和阿斯瓦爾之间的广阔海域里存在着无数的小岛,随便哪个都能作为海贼们的隐藏之所来使用。不仅仅是吉斯塔托,布魯奈和阿斯瓦爾等国也是,不止一次地向着这些小岛派遣军船去扫荡海贼。
可是,一年两年过后,这些岛上总会有新的海贼落脚。
而一个个岛地进行管理的话,则没有足够的人手以及金钱,所以实际上只能每次分别加以应付了。
[那帮家伙有没有可能据守小岛不出来呢?]
对着看着海图发问的伊丽莎白,莎夏摇了摇头回答到。
[我想他们并没有足够的粮食来过冬]
冬天的海上,带着冷气的风总是不间断地吹息着,波浪也会变多且更激烈。翻船再加上冻死的危险性,甚至连商船都不会在冬天出港。作为海贼来说,没有猎物的话,吃光手上的粮食后就只能一直挨饿了。
[战姬殿下。照尊驾的话来说,海贼们分散成十艘十艘的部队来前进。那您有没有想过那帮家伙有可能越过我们,直接向着大陆前进呢]
卢沃修侧船长中的一人以谨慎的口吻向莎夏询问到。
[如果他们顺风的话,是有可能会这么做呢]
莎夏的回答可是说是充分顾虑到了对方的立场。那是有必要的,如果不给于对方这种印象的话,会议可能会无法进行下去或者干脆一刀两断也说不定。
[可是,在这个场合,他们这么做的话只是在舍弃作为大军团的优势而已。进一步地说,立场会完全反转过来,他们的背面和侧面会完全暴露在我们的追击之下。港口那边也是,如果敌人数量仅有十艘,应该能轻松抵御住吧。而我方则可以在推进的同时予以各个击破]
卢沃修侧的船长那巨大的身体动摇了起来,口中发出呻吟声,这时,伊丽莎白从旁开口说到。
[海贼们打算先击破我们,然后乘势前进,再一口气杀入港口。你是这样想的吧。那么,在数量上趋于劣势的我们应该要用什么战术来应对呢?]
[确实啊。那么,能不能先听一下你的方案呢]
莎夏微微地露出点坏笑,向着伊丽莎白问到。伊丽莎白虽然有点不高兴地眯了眯眼睛,还是挺起胸膛作出回应。
[将敌人分断之后再各个击破。或者,避开大多数的敌人,突破后直接狙击其旗舰。在这种状况下只有这两种选择了吧?话说,我这边可以承担对敌旗舰的狙击手的工作哟]
[那么,这样行吗。我们的阵容会以中央,右翼,左翼,还有后方的预备兵力构成。。。。。。。]
莎夏一边说一边拿了好几个小马放到了海图之上。
[雷古尼泽负责中央与左翼。右翼和后方则由卢沃修来担当。之后就要看对方的进攻方式了,若敌军右翼薄弱的场合,雷古尼泽就会一心一意地攻击敌右翼,突破后拆散敌军。若是敌军的左翼薄弱的话,就请卢沃修的各位行动了]
[。。。。。。你说一心一意的意思是,如果轮到雷古尼泽行动的场合,中央与左翼会一齐进行突击吗?]
其双色瞳孔之中寄宿着意想不到的警戒之色,伊丽莎白询问到。莎夏则以沉稳不变的神色作出回答。
[正是如此。当然,如果是由卢沃修负责进攻的场合,我雷古尼泽会负责挡下敌人的全部攻势]
只要有一个地方出错的话,很可能会让敌军逮到各个击破的机会。在莎夏那平静的话语中包含的是令人难以想像的严酷的手法,其他的船长们连紧张与惊叹的声音都发不出来。现在不能动的好像是伊丽莎白吧。
[如果敌军的右翼与左翼有着同样的厚度的话又该怎么办呢?]
[由卢沃修负责进攻。我方的军船会长时间地抵挡住对方的攻势]
[但是在我们行动的场合,后方的预备兵力你们不就没办法动用了吗?]
预备兵力本来就是,为了应对无论如何都需要补充战力的局面 才准备的部队。
[我方本来就比敌人少,所以多少作出点忍让是必要的哟]
对于莎夏果断的回答,伊丽莎白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虽然之前听说你病的很严重,不过看样子没必要做多余的担心了呢]
在那之后就是对于攻击暗号之类的细部的讨论了。过了大约四半刻之后,军议结束了,当伊丽莎白他们正要从船舱里出去的时候,被莎夏叫住了。
[亚历珊德拉,尊驾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红发战姬回头的时候虽然一脸怪讶的样子。但当她看到莎夏那认真的表情之后,就叫两个船长在外头待命了。莎夏也用视线给了自军的船长一个暗号,让其在外面待机。
室内只剩下莎夏和伊丽莎白,还有瑪特威三人。比起军议的时候,更多的紧迫感漂浮在室内的空气之中,伊丽莎白感到有点不太对劲。
[话说前头,请认真地回答我的问题]莎夏先说出了前置的话。
[你有见过魔物吗?]
足有一呼吸长的沉默支配着船舱里。
[哈?]
打破沉默的是,无法隐藏其呆然表情的伊丽莎白的反应。莎夏与瑪特威互相看了看,露出一脸这也难怪的表情。但是,话题并没有到此为止。
[这个吗,总之这并不是为了吓你而编出来谎话。尽管你听完后会有这样的反应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但这些都是事实]
莎夏对着旁边的瑪特威使了个眼色。正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从军议那时候开始一直呆到现在。
瑪特威把从阿斯瓦爾归途中 关于船被托魯巴蘭和海龙袭击的事情,小心翼翼且不搀杂个人感情地叙述了出来。泰格勒落海后行踪不明与奥尔加的消息,伊丽莎白也是在此刻初次听说。
[呵,奥尔加回来了啊]
伊丽莎白脸上浮现了轻蔑的笑容。虽然不知是基于何种理由,但光是看到奥尔加逃避自己应负的责任,就已经让伊丽莎白对她轻蔑不已了。
瑪特威虽然皱了一下眉头,但还是压抑着自己没有提出反论。他也知道就算在这里提出关于奥尔加人品的反驳也是没有意义的事情。
[可是,亚历珊德拉。前几天从你们那里收到的信上仅仅是写着有关海龙的事情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关于这件事情,实在是抱歉。那个时候,就算是我自己对于魔物的存在也是半信半疑的。索菲。。。。。。索菲婭,虽然我也知道她不是会编造这种谎言的人。但当时我也没想到之后自己也会被牵扯进去]
莎夏诚恳地低着头,承认了错误。伊丽莎白一脸可疑地眯了眯眼睛,她感到奇怪的并不是黑发战姬的态度,而是其话语的内容。
[自己也被牵扯进去是什么意思?]
[昨天夜里,我们的船团受到了袭击]
对着盯着自己的伊丽莎白,莎夏以淡淡的口吻说出,昨夜在铁狮子号的船头遭遇托魯巴蘭时候的事情。还有怪物的姿态以及其超常的能力。
[之前托魯巴蘭变化成人类,潜伏在阿斯瓦爾王国里。好像还担任了城堡的守备,并且指挥着三千士兵。所以,有很大的可能性是托魯巴蘭在统帅着那帮海贼们]
[。。。。。。除了袭击过你们的船团之外,还有其他的证据吗?]
[从高达八十艘的船只数量来看,推测海贼们的数量应该轻松超过一万人。在集中了这种程度的人员之后,既不是去近处的阿斯瓦爾,也不是去布魯奈,而是向着吉斯塔托而来。要有多大的力量才能强行要求他们这么做,你都没想过吗]
伊丽莎白把视线转落到作业台上之后,仿佛在验证着莎夏的话语一般默默地思考着。不久,又小声问到。
[那个怪物的目的是?]
[不清楚。但是从索菲婭和奥尔加的话中得知,他好像知道不少关于战姬的事情。不管怎样,在这场战斗中,托魯巴蘭很可能会从某处突然出现并发动突袭,希望你能准备好这样的觉悟]
[承蒙你的好意,对于尊驾的忠告,我就拜领了。-------那么没有其他要说的话了吧?]
莎夏点了点头后,伊丽莎白一转身背对着莎夏,礼服的下摆随风飘起。当瑪特威正打算动身送其离开的时候,她已早一步自己开了门出去了。
[那么,明天再见吧]
说完后,迈步离去了。对着瑪特威一脸呆然的样子,莎夏只能苦笑了一下,目送着伊丽莎白离开。
[这样没关系吗?]
[能说的东西都告诉她了,剩下的也只能期待了呐]
莎夏用干涩的声音说到。虽然她并不讨厌伊丽莎白,但也没有信赖她到可以依靠的程度。

1.3

在雷古尼泽与卢沃修船团的集结海域以西大约一日半左右路程的海面上,有个名叫奥尔西纳的岛(总算是出来了,原来是岛的名字)
名字从何而来已经无法知晓了。从很早以前开始就是这样称呼这个岛的了,据说可能是由发现者的名字转变而来的。是个除了岩石以外什么都没有的无人岛,好像偶尔会有从附近通过的商船为了稍作休息,或是躲避风雨而在此处停泊。
现在,这个无人岛上,却实实在在地停泊着八十多艘船。重叠在一起的船帆全部涂成了深黑色,船头上描绘着很可怕很可怕的巨大眼睛。
全部的海贼船都是从阿斯瓦爾渡海而来,而且由托魯巴蘭率领。他们和莎夏的猜测一样,平均分成十艘一组,一边刺探敌人的动向,一边前进。但是,他们是在统帅者托魯巴蘭的命令下才在这个岛上集结的。
托魯巴蘭把各分队的船长召集到岛的中央,开始了军议。他隐藏了自己的正体,和潜伏在阿斯瓦爾的时候一样,保持着名叫雷斯塔的人类的样子。
托魯巴蘭坐在部下运过来的木制椅子上,而船长们则直接坐在了地面上。十足一副国王与臣下们的光景。
[人数多少?]
对于托魯巴蘭的问题,船长们按照顺序进行回答。海贼们的数量,比起从阿斯瓦爾出发的时候,大概减少了近三百人左右。有因为伤病的恶化与航行中事故死的人,也有半路逃跑的人。对托魯巴蘭来说,这个结果还在预料范围之内。
[武器,粮食,还有水呢?]
海贼们一边忍受着冬天特有的冷风吹打着身体,一边作出回答。武器充足,粮食和水则能够确保今后两日的使用量。
托魯巴蘭满足地点了点头后,带着开心的笑颜与声音宣告到。
[后天早晨,从这个岛出发后就能与吉斯塔托军决一死战了]
紧张与战栗的感觉在船长们之间游走。虽然他们都是历战的海贼,但并没有过从正面与一国军队作战的经历,而且还是这种程度的大规模战斗。奇袭商船与其护卫船,掠夺,烧杀,这些才是他们原本的作风。
[敌人大约有六十艘左右。和原先预计的一样,比我们要少。只要击破了这六十艘船,在直达那些并排于沿岸的港口的路上,将再也没有任何可以阻止我们的东西了。尽情地袭击吧,掠夺吧,烧杀吧]
好几个海贼的脸上冒出了冷汗。托魯巴蘭的声音虽然听起来很爽朗,却有如童话故事里的怪物般,把他们诱向深沉的黑暗中。
在那个童话里面,被引诱的人会在黑暗中被夺走视觉,之后是嗅觉与听觉,感觉是在前进,却只是不停地在原地转圈,就这样地全身的感觉都变得迟钝,最后被潜伏在黑暗中的怪物贪婪地吞噬掉。
海贼们的想像在某种程度上是正确的。因为坐在他们前面的家伙并不是人类。但是,却没有人发现这个事实。
[-----格哈德。莫里茨。艾伯特]
从坐在托魯巴蘭前面的船长们中,三个被叫到名字人站了起来。
格哈德是个有着赤发红髯,毛发覆盖了大半边脸的巨大汉子。身材魁梧,虎背熊腰,以双刃战斧和腰间的短剑做为武器。
莫里茨比较起格哈德来说,身高矮了一点,小个子的男人。金色的短发,没有胡子。而他的武器是,吊在腰上的两柄短剑。
艾伯特则是一脸阴沉,他平时很少开口说话,但却是,一旦到了开战的时候,肯定会在先头进行突击的勇猛的男子。放在脚边的长枪就是他的武器。
[格哈德负责后方,莫里茨是左翼,艾伯特则担任右翼]
托魯巴蘭让八十艘船分为八个分队,并非只为了让他们进行广范围的侦察任务,观察各队船长的能力也是其目的之一。这三人就是这个选别的合格者。不论是作为战士,还是作为船长来说,都是具备了充分力量的三人。
[到明天晚上为止,好好休息,养精蓄锐。酒也好,水也好,都尽情地喝吧,肚子也给我填饱了]
对于托魯巴蘭的指示,船长们一齐地低下了头,以示感谢。但是,从地上来看的话,他们并不是喜悦的表情,而是混杂着畏惧与恐怖,一脸放弃的样子。
总指挥官的意图并不是为了提高我方的士气,而是为了让粮食和水都没有剩余,为了切断所有的退路才这么做的,这件事情他们还是能正确地察觉到的。
然而,他们除了服从之外,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项了。对于这件事,船长们也是知道的。

1.4
当雷古尼泽与卢沃修联合军的侦察船回报,发现奥尔西纳岛有八十艘的海贼船停泊,已经是第二天晚上的事情了。
收到报告的莎夏和伊丽莎白为了让士兵和船员们得到充分的休息,下令以一半以下的速度向着奥尔西纳岛前进。因为已经知道了敌人的确切位置,所以没必要赶着过去。而且,还有一个重要理由让雷古尼泽军不得不把速度慢下来。
那一天白天,莎夏从早上就开始发烧,就这样一直都躺在床上。还好其意识仍然清晰,也吃了一点点东西,所以同乘在旗舰上的医师还有作为船长的帕维尔和侍奉在侧的瑪特威才能稍稍安心下来。
[现在正向着战场前进着,没有其他要报告的事情了,请务必让心情平静下来,让身体好好地休息一下]
长着长长的白胡子的老医师,虽然脸上仍挂着微笑,但从其动摇的瞳孔里,就算是不说出来,也能对他那焦虑的心情窥知一二。瑪特威和帕维尔则并排站在医师的身后,满脸悲壮地看着莎夏。
[战姬大人。请一定不要勉强自己。战姬大人只要乘坐在这艘船上,就已经是和我们同在一个战场上了。光是这样就已经能让士兵们振奋起来了]
听到帕维尔说出了安慰的话语,瑪特威也带着笑容说到。
[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话,还有卢沃修的战姬大人在。她也明白您的情况,所以请不要勉强自己]
在当下的场合,瑪特威话中的什么事情指的就是托魯巴蘭的出现。因为并不能对这艘甲胄鱼号的船长帕维尔说明这件事,所以只能用这种含糊不清的说法。
[呜。谢谢了]
光是作出这样的回答,莎夏的额头就渗出了汗水,还有几根黑发粘在上面。老医师用干净的手帕帮她抹去了汗水。
把莎夏托付给医师之后,帕维尔和瑪特威走出了屋子。互相看了看对方。
[这件事情,士兵们知道吗?]
瑪特威开口问到,而帕维尔则摇了摇头。
[但是,从利普纳港口出航的时候开始,战姬大人就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身姿出现在士兵们的眼中来鼓舞他们士气。所以知觉灵敏的家伙可能已经注意到了]
[就说今天战姬大人整天都在进行军议怎么样。从敌人的动向和与我们的距离来考量的话,明天就会开战了。这样进行说明的话,也能打消他们的疑虑]
[即便如此,作为联合军还真是麻烦啊。也不能紧急地停止行动]
帕维尔的身体因为焦躁而摇晃了起来,穿着的铠甲间的鳞片相互摩擦,发出了奇妙的声音。两个人都希望莎夏能一直修养到身体康复为止,但是,在这种状况下却不能说来。两人都对此感到十分恼火,却又毫无办法。

第二天早晨,海贼们终于从奥尔西纳岛出发了。
背着朝阳的白光仍未照射到的西边的天空,漆黑的船影出现了。最初只看得见一艘,但转瞬两艘,四艘地不断增加,直到扩展到整个碧蓝色的海面上。
奥尔西纳岛附近的侦察船立刻就向着雷古尼泽,卢沃修联合军返航。这个时候,联合军正处在奥尔西纳岛的南东面十贝鲁斯塔(约10公里)远的海域里。士兵和船员们也都处在随时都能行动的状态。
[----出发]
站立在甲胄鱼号的船头的莎夏,静静地宣告到。很幸运地,发热一个晚上就痊愈了,她以一副泰然的姿态立于甲板之上。这样的姿态让士兵和船员们的士气高涨,在黎明的寒风吹拂下也努力地进行着作业。瑪特威和帕维尔也安心地摸了摸胸口。
卢沃修军也是一样,可以看见伊丽莎白堂堂立于玛格丽特号的船头的身姿。雷古尼泽军也没有落后,三十一艘船所组成的船团破开波浪向前突进着。
当两军互相确认到对方的样子之时,已经是过了大约一刻之后。太阳也才稍稍升起,对生活在城市与村庄的人们来说,这是刚吃过早饭,即将要开始做些什么的时间带。
天空中因为布满了薄薄的云层,并没有多么明亮,风不但强且方向不规则地变换着,很难预测到。联合军也好海贼也罢,都不停地交替操作着帆,桨,还有船。
敌我之间的距离虽然只剩两贝鲁斯塔(约2公里)的程度,但相互间都没有马上让船前进展开激战。现在,在这个海域里,两军合计有将近一百五十艘的船漂浮着。太鼓和角笛的声音响彻了空海之间,光是整顿阵容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比起大型的桨帆船甲胄鱼号,更加快速且灵活的细身桨帆船玛格丽特号,一边随着白色波浪的轨迹,一边在联合军的船团中前进着。不仅仅是为了确认阵容,也有激励士兵们士气的目的。
立于玛格丽特号船头的伊丽莎白,从甲胄鱼号的前面通过的时候,突然用视线扫了一下,正好和立于甲胄鱼好船头的莎夏四目相对。
莎夏脸上浮现出微笑,然后拔出了收在腰间的双剑,高高举起。被其诱导,伊丽莎白也把束成圆形的黑鞭握在右手,伸出拳头,展示给士兵看。犹如雄叫的欢呼声在所有看得见的士兵和船员们之间响起。
从甲胄鱼号那里离开后,伊丽莎白放下了右手。她的脸上染上了赤红色,但却不只是因为被寒冷海风吹拂的原因。
雷古尼泽与卢沃修联合军基本上按照预定的那样布阵结束。
中央的本队与左翼由莎夏率领的雷古尼泽军担当。中央有二十艘,左翼有十四艘,如此分配。作为左翼的指挥的是名叫萨乌鲁的骑士,有着丰富的讨伐海贼的经验,更有充足的实力被委任为一方战场的指挥。
右翼与后方的是伊丽莎白所率领的卢沃修军,这边是右翼二十艘,后方十一艘的布阵。
海贼们也把八十艘船的布阵配置完毕。大军旗在托魯巴蘭所乘的旗舰[恶鬼]号的帆柱上飘扬着。白色的基调上描绘着红色的大眼睛,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
托魯巴蘭所指挥的中央本队有三十五艘船。艾伯特的右翼同莫里茨的左翼各有十艘,格哈德的后方部队则有十五艘。然后,在中央本队的前面还有十艘海贼船配置在那里。
[要阻挡敌军攻势的是我们吗]
在莎夏身旁待命的瑪特威带着紧张的口吻小声说到。
上空原本广阔又薄的云层现在已经增大而且变的更加的浓厚,灰色的云块遮蔽了太阳。在恶鬼号甲板上看着天空的托魯巴蘭,微微地笑了一下。
虽然联合军背对着太阳,而海贼们在正面沐浴在阳光之下,但太阳光晃到眼睛的不利,已经被阴天所消去了。虽然也要考虑到太阳不久之后会移动到天空正中,但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好了,开战吧]
随着海贼船上发出的太鼓与角笛的轰鸣声,十艘前卫开始前进了。
这个海域并没有名字。故此,以附近的奥尔西纳岛为名的,[奥尔西纳]海战或者是单纯的称呼为奥尔西纳的战役,现在打响了。

风虽不强但却相当的寒冷,显眼的白色波浪开始在碧色的海面上扩张开来。波涛的声音,桨手们同时划动数十只巨大的船桨的声音,士兵们的骚动和船员们的怒吼声混杂在一起,在甲板上响起猛烈的喧闹。
------寒冷一点也没关系,强风啊,吹起来吧。
看着天空,莎夏不由自主地这么期望着。如果云都给吹走了的话,太阳就能照耀这个海域了。
莎夏的旗舰甲胄鱼号,比起本队来还要稍稍靠前。
黑发的战姬原本是站在最前头的,但是瑪特威和船长,甚至连船员们都强烈的反对,最后只好作罢。他们原先还要求其呆在本队的后方,最后只好各让一步了。
直到战斗开始时还站在船头的莎夏,现在站在了甲板中央的位置上。并非她特别想站到这个位置,而是船头站满了弓手和弩手还有为了防御敌方的箭矢而手持大盾并排在一起的士兵们。
瑪特威站在了莎夏的斜后方。虽然他并没有忘记在这场战役之后还要去搜索泰格勒,但他也已经作好了随时作为莎夏肉盾的觉悟。
[敌人的横向一列朝着这里冲过来了,数量为十艘左右]
作为船长的帕维尔出现并报告到。尽管处在在一片喧闹声中,他的声音却不可思议地清晰。
[从数量来看是来开道的。。。。用完即弃的马前卒吗。对方有装上冲角吗?]
冲角,基本上设置在船头正下方的武器。用前端削尖过的坚固的圆木就可以简单地制作出来了。设置好后,直接冲撞敌船,在船腹上开个洞就可以使其沉没了。
帕维尔用一脸严肃的表情回答到。
[虽然无法断言,但应该没错]
[按原先的战术,拜托了]
如果不是海战经验相当丰富的雷古尼泽军的话,是做不到这种程度的对话的。因为不这么做的话,多少时间也不够用。
虽然左右分别有数十只桨伸出去,但船与船之间也不是完全没有空隙,十艘海贼船就这样一直保持着横向一列的状态,渐渐地加快了速度,冲了过来。船头下面描绘着的巨大的眼睛对雷古尼泽的士兵们来说,是个相当不吉利的东西。
海贼船的甲板上同样也有手持弓,弩,还有盾的海贼们构筑的防线,但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他们持盾的人特别多。从船员的报告中得知此事的雷古尼泽的船长们确信了敌人打算用冲角来进攻。
与这十艘敌船相对的雷古尼泽军也同样地派出了十艘船,开始缓缓前进。那是被称作[枪]的细身桨帆船,但和对手不同的是并没有装上冲角。除此之外的船则逆转了划桨的方向,开始后退。
海贼船同雷古尼泽军船互相间都缩短了距离。
从各个船上,箭矢和弩专用的大箭矢整齐地射了出去。
风切声,在空中描绘出弧线的箭矢降注在对手的头上,而大箭矢则直接切裂了空气,笔直地向着对手迫近,粉碎大盾,深深地刺入了身体之中。革铠是防不住大箭矢的,而被箭矢射中头部也是重伤。甲板的这里那里都不断地响起了痛苦的呻吟与悲鸣。
不间断的箭矢在空中交错飞舞着,太鼓与角笛的声音也激烈地鸣叫响彻着。雷古尼泽军这边。船长们大声吼叫着下达命令,雷古尼泽军的十艘船一边错开了微妙的航路以避开敌船的冲角,一边把右侧或者是左侧的船桨收了进来。
瞬间领悟到雷古尼泽军狙击目标的海贼船船长们,慌忙地指挥着自己的船员,让他们把桨都收进来。可是,太晚了。
刹那间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硬质的破坏声,而且是好几个声音重叠在一起。
因为雷古尼泽的军船避开了海贼船的冲角,就这样继续前进的关系,从海贼船的船腹伸出的好几十只桨全部都被折断了。海贼船内的漕手们的绝叫声此起彼伏。
失败的话,冲角的一击马上就能让船沉没。如果没有出类拔萃的技术加上非一般的觉悟的话,是做不出这种行动来的。
实际上,并不是十艘穿全部都成功迎击。迎击失败的三艘船,因为冲角的关系,都在船头附近开了个大洞,很快地船体就开始倾斜了。
在开了洞的船里面传出了有如阿鼻地狱般的叫声。
还在甲板上的人尽管感到船迟早要沉没,但还要对付附近敌人,而那以外的人都集中到了破洞附近,死命地阻止着浸水。
布,帆,修补用的木材之类的,为了能塞住破洞,任何能用的东西都用上了。一边站在及膝的海水里,一边用桶把海水舀出去。
但是,想让船复原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明白这点的人都急急忙忙地从甲板逃了出去。这个时候,船体的倾斜变得越来越严重,还在甲板上的人都已经没心思继续战斗了。
海贼船也是,为了不被颠覆和沉没的船体卷进去而逃开了,士兵也好,船员也好,都扔掉了武器,飞身跳入了海中。悲鸣声与谩骂声交错飞舞,连指示都传达不到,混乱一个劲地加速。
有倒霉的家伙给甲板上滚动的桶绊倒,被因为船倾覆而乱飞的绳子,索具给缠住的,连向神祈祷,或是呼唤最爱之人的名字的时间都没有,就这样和船同一命运地沉了下去。
而逃到海上的人,在这个阶段是得不到救助的。因为船沉没的原因,那周围的海水都汇集到一起,行成了海流。如果被那个海流卷入的话,就算是熟练的船员也别想再浮上海面了。
从沉船上抱着必死的决心游出来的人们,抱着从船上散落出来的木片等残骸,一边注意避开落下来的箭矢和人,一边在海面上漂浮。
邻近冬天的海水是十分寒冷的,而同伴们也都激战正酣,根本没有余裕来救助自己。应该说是理所当然吗,这三艘船上的人基本上是没得救了。
在雷古尼泽的[枪]型桨帆船上,一艘船差不多乘坐着八十人的士兵和二十人的船员,还有一百名的漕手。仅仅是数几百个数的时间里,已经损失了近六百人了。

就算失去了三艘船,战斗也没有中断。残余的七艘雷古尼泽军船从海贼船的侧面通过,一边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描绘出弧线,一边左右散开。
海贼船没办法对他们行进追击。无伤的只有撞沉雷古尼泽军船的那三艘,其他的船都因为或左或右的桨被折断的原因而陷入不能行动的状态。
那之后,方才为了应对突击而后退的十艘船开始向这里接近。这边还有大型的桨帆船[弩]三艘。其中一艘就是甲胄鱼号。
在甲胄鱼号的甲板上,莎夏正向帕维尔作出询问。胖胖的船长,在向正在帆柱上观察整个广大战场的船员做出确认后,答到。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好像没有要前进的样子]
[最初的十艘果然是炮灰来着]
只是为了一时的思考,莎夏把感情从脸上抹消掉了。托魯巴蘭正在打探我方的力量,而且为了一点点消耗掉我们的战力而牺牲了那十艘船。我们这边也早早地损失了三艘。
[帕维尔,关于敌人训练的程度,我想问一下你的意见]
[虽然没办法光从这十艘船判断出来]
以慎重的口吻作为前置,船长一边摇晃着鳞壮的铠甲,一边答到。
[要说以棘手的类型来考量的话,对方的本队很可能比我们的速度要快]
[这样啊。敌人数量仍然比我们多。拜托你踏踏实实地做]
莎夏的话里包含着,不能大意,要彻底击溃敌人的意思。
对着七艘不能行动的海贼船,雷古尼泽靠近到了一定的距离后,让敌人沐浴在
杀无赦的箭矢和大箭矢之雨中。
海贼他们虽然也以必死的决心来应战,但是雷古尼泽军一边在海贼船的周围自在地行动着,一边以箭雨洗地,海贼船就与想像中的一样无法行动。只用一侧的桨的话,船就只能向左或向右不停旋转,而无法前进。
之后,雷古尼泽甚至开始用投石机的石弹展开攻击。
这种投石机比起在陆地上使用的要小一号,飞行距离也只有一百阿尔辛约(约100米)左右,因为重量的原因,是只有[弩]能装载的东西。但是,其破坏力却是箭矢和大箭矢无法比拟的。
石弹是由拳头大的石头紧紧地塞满在一个桶子里所组成的东西,受到其直击的海贼一瞬间就会给砸成满是血的肉块了。另外,当桶落地受到冲击破裂后,其中紧紧塞着的石头会弹飞出来,袭击近处的海贼。
身体被压扁,骨头被打碎,横飞的血沫与悲鸣声混在一起,混乱不断地扩大。
而那三艘能自由行动的海贼船,并没有对陷入穷途末路的伙伴伸出援手。而是用冲角向着新的猎物进行狙击,猛地开始突进。
在雷古尼泽军中,离冲过来的海贼船最近的三艘马上改变了航路,转身前进。当然,无论哪一艘都是[枪]型的细身桨帆船。
距离拉近后,互相以箭矢和大箭矢对射。两边的速度都没有减慢,雷古尼泽这边仍然是稍稍地改变了航路,避开了冲角。但是,海贼们也知道这边的办法,也改变了角度。
轰鸣声响彻着天空。雷古尼泽的军船同海贼船从正面撞到了一起。士兵和海贼们都单膝着地,忍耐着激烈的摇晃。雷古尼泽侧的军船好不容易避开了冲角。
大约两呼吸时间的空白过后,带着呐喊声,战斗进入了下一阶段-----白兵战。
各自集结在船头的雷古尼泽士兵与海贼们,都扔掉了弓和弩,替换上了手斧和小剑等武器。争先恐后地向着敌船移动。
挥舞着剑和柴刀,用枪突击,投掷手斧。离船头有点距离的人则在弩上装填大箭矢,依然对着远处的敌人展开狙击。
这已经不是船与船,而是人类对人类的碰撞,闪亮的白刃上流淌着鲜血。用手斧劈开头颅,用大盾把人撞到海里去。用枪刺腹部,柴刀劈碎下颚。所有人都试着,从后面压上去,从侧面把人撞飞,抓住别人的脚把人拽倒。
悲鸣消去了怒骂声,而这悲鸣声又被别的叫声所覆盖。好几十人份的血把甲板染的通红,踩过后形成了无数赤红色的脚印。尸体,肉片,内脏,纷纷落到海里,消失在白色的波浪中。
两军都士气高涨,集结在船头的战士们的数量也基本相同,但却没有人认为战斗会持续很长时间。
雷古尼泽军的其他军船从海贼船的左右和后方包围了上来,箭矢和大箭矢还有石弹,都杀无赦地沐浴在敌人头的上。海贼船上的家伙好像被关在口袋里一样,给雷古尼泽军的士兵和船员们围起来打,犹豫的人一个也没有。
海贼船上到处都插着箭矢,帆柱被血染红,甲板上尸体堆积如山。而这边的雷古尼泽士兵则接连不断地越过船头杀了过来。
虽然连海贼们的漕手也放下手中的桨,离开船舱,拿起武器开始战斗,但局势已经无法扭转了。而放弃抵抗的海贼则跳进了海里。
也有扔掉武器投降的人,让他们削掉枪尖和小剑的剑尖后,赶到了海里去。漕手们也不例外。因为和分为士兵与船员的雷古尼泽侧不同,海贼船是为了战斗而存在的,在船内进行作业的也全部都是海贼。
有余裕的话,也是可以把空的敌船当做战利品俘获过来的,但莎夏没有露出迷茫的样子,命令放火烧掉。
之后,接到了敌中央部队开始行动的报告,莎夏突然看了看上空。太阳依旧被灰色的云所覆盖着。
[这边只有十七艘。而敌人有三十五艘吗。。。。。。]
如果是照计划进行的话,担任右翼的伊丽莎白会率领其卢沃修军与后方的部队合流,然后为了突击敌人的侧面而先进行大迂回。而担当左翼的雷古尼泽军的十四艘船在这个时候也正与敌人张开激战。
[真是严峻啊。可是也只能硬上了]
实际上,莎夏还留了一手。
但是,那不是现在能马上使用的东西,可以的话,并不想用这一类的策略.

1.5
与伊丽莎白•佛米娜所率领的右翼卢沃修军对峙的是由莫里茨所指挥的十艘海贼船。
当中央的战斗开始的时候,伊丽莎白马上像预定的那样与配置在后方的十一艘船进行合流。这时的卢沃修军战力达到了三十一艘,是对手的三倍。
但她并没有以这个数量去正面击溃敌人。伊丽莎白让船团排成两列的纵队,画着弧线向北西方前进。打算对敌人的左侧面展开突击。
虽然现在风是从北边吹过来的,但还没有到会对操作船只形成阻碍的程度。卢沃修军的前列披荆斩浪,以相当快的速度前进着,但后列却不知为何,拖拖拉拉地,仅以前列的半分速度前进着。
作为旗舰的玛格丽特号的身姿,出现在了纵队的最后列。没有冲在军团的最前头也很奇怪,但更奇怪的是,对于玛格丽特号迟缓的动作没有一点斥责的伊丽莎白,她只是一直盯着海浪骚动不绝的碧蓝色的海面看。
为了应对卢沃修军的行动,莫里茨也开始对配下的船只下达命令。海贼船是以横一列的形式并排着,首先由最右端的船开始前进,相邻的船随后跟上。重复这个流程之后,十艘海贼船以惊人的速度变成了纵一列的阵容。
卢沃修军往北西方向前进的话,其与莎夏所指挥的中央本队间就会产生巨大的空白地带。莫里茨正打算冲入那里,从侧面对中央本队展开攻击。
[-------和预想的一样呢]
看见海贼船动向的伊丽莎白,以一副猎人见到猎物掉入陷阱的目光,微微一笑。这时候,玛格丽特号已经开始反转了。
如果迂回产生空隙的话,对手一定会狙击这个空隙。
如此思考的伊丽莎白,下令包含旗舰在内的一部分船慢下速度前行,还把玛格丽特号配置在了队伍的最后列。
卢沃修分成了继续迂回的十六艘和向着敌人展开进攻的十五艘。而立于十五艘船最前头的就是玛格丽特号了。数十只桨同时划动的激烈水声搅乱了海面,卢沃修军以锐不可当之势切开波浪,展开了突击。
注意到其动向的海贼船队,一边在海面上描绘出一个扭曲的曲线,一边向着卢沃修军直行过去。他们离原先的目标中央本队还有一定的距离,看样子是决定先来应付卢沃修军的进攻。
相互间的距离拉近到一秒之后就要接触了的时候,站在玛格丽特号船头的伊丽莎白那鲜艳的红发与紫色礼服的姿态映照在了海贼们的眼睛中。从海贼船里响起了下作的倒彩声,还有吹着口哨的家伙。
伊丽莎白对着那样的挑拨毫无胆怯,脸上浮现着冷笑,托起礼服的下摆后,优雅地行了一礼。海贼们那粗野的声音变得越发的喧闹,但是,接下来的瞬间,全部变成了悲鸣声。(不作死就不会死。。。。。)
撕裂阴暗天空的是,从伊丽莎白背后放出的无数箭矢。两军已经到了箭矢能射到的距离了。感到主人遭到侮辱的玛格丽特号上的士兵们,带着赤红的怒颜纷纷拉动了弓弦。
海贼们也迎着箭矢,开始应战,但因为被人抢了先手的原因,形式明显不利。然后,当注意到伊丽莎白仍然站在船头的时候,就连他们也开始感到奇怪了。
大概还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连铠甲都没穿就打算进战场吗。但是,船长和士兵们都没有要阻止她的样子。
实际上,船长和士兵们不是没阻止过,而是中途放弃了,但海贼们是不可能知道这种事情的。呐喊声在虚空中重叠,一个个人所散发出的热气与战意缠绕起来形成了战场的空气。
风突然变得猛烈了起来,船头同伴的呐喊声汇集起来。或者是互相的桨都搅在了一起,无法行动。激烈的冲撞与摇晃过后,通往敌船的道路出现了。
在玛格丽特号船头最先行动不是别人,正是伊丽莎白。原本挂在腰间的雷涡现在已经拿到手上了。
带着光的黑色之影,从右往左,一闪而过。仿佛有巨人在甩巴掌般的强烈的破裂声响起,到处都是飞舞的血沫,残响被重叠的悲鸣声所消去。
伊丽莎白挥动的鞭子一击就把海贼们的脸吹飞一半,直至露骨,或是把手腕上的肉全部都削掉,连着革铠把肩膀一起切裂。有谁能想像她洁白的小手中所握的细鞭有如此之强的破坏力。
不知有多少人踉跄地从头往下掉落海中,也不知有多少人因为自己不断出血而疼得乱跳,混乱中连呻吟声都发不出来。
伊丽莎白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拉回手腕挥下去就是第二击。中央带有黑芯的雷光在疾走着,有如闪电劈在树木上的轰鸣声压迫着空气。
短暂的叫喊声与呻吟声接连响起,又有六个海贼,因为身体某处被挖掉了一块而倒在了甲板上。头和腹部满是鲜血,或是用缺了手指的手死命地按住痛得乱颤的身体。
还挤在敌船上手持武器摆出架势的海贼们,全都愕然地呆站在那里,以看着怪物的眼神看着伊丽莎白。红发的战姬则优雅地面露一笑,环视着海贼们。
[-----不过来我这边吗?]
踢了一下旗舰的船头,礼服的下摆轻飘飘地扬起,伊丽莎白轻松地飞跃到了敌船上。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海贼们,或左或右地挥舞着手斧和柴刀,向着伊丽莎白袭击了过来。然后雷涡一闪,血和肉片一边飞散一边在空中旋转。
每当伊丽莎白挥动手中的黑鞭,闪光和雷击都会狂乱地飞舞,海贼们都冒着血烟纷纷倒地。已经是单方面的屠杀了,在挤满尸体的甲板上傲然前行着的伊丽莎白的身姿,正与其异名[雷涡的闪姬]恰如其分。
[箭!放箭!]
在一片恐怖之中,不知道是谁这么叫到,站在后面的海贼们完全不顾是否会把自己人也卷进去,拼命地射箭。有的架起弩放大箭矢,有的把短剑和手斧都扔了过去。
伊丽莎白连躲都不躲,手腕一回。沃利兹伊芙有如活物一般,描绘出螺旋状,在红发战姬的周围不停地旋转着。黑鞭形成了带有雷击的防御壁,箭矢就不用说了,连大箭矢和手斧也全部弹飞。
海贼们全部都惊呆了。脸上血气上涌,虽然没办法从伊丽莎白的视线范围内离开,但都想着多往后退一点点也好。
另一边,卢沃修士兵的呐喊声传了过来。海贼们的战意完全崩溃了。连好不容易才能迈开步子的人也有。已经到极限了,海贼们都争先恐后地开始逃跑,或是飞身跳入海中。而投降的人也全部被打落到海里。
伊丽莎白把压制敌船的工作交给了手下的士兵们,自己则四处观望确认状况。
并不仅仅是这里,在其他船上也是一样,冲突和战斗都持续发生着。对着直行前进的海贼船群,卢沃修军从横向撞了上去。会变成乱战也是理所当然的结果。但是,伊丽莎白感到一种违和感,眯起了目光锐利的眼睛。
正在思考的时候,一名士兵慌慌张张地从甲板上跑了过来。脸上和铠甲上被溅到的血,海的飞沫,还有汗染得一点一点的。
[漕手们都降伏了。那以外的人都赶到了海里,压制基本完了]
[很好。那么------]
伊丽莎白转了一下视线。把鞭子指向了与其相邻的海贼船。那边也是一样,在甲板上,卢沃修的士兵正在同海贼们重复着激战。
[这次是那艘船。直接撞上去吧]
虽说是相邻,因为相互间的桨还搅在一起,距离还是有点不够。对伊丽莎白来说,这种距离还是没办法飞身跳过去的。
漕手们也都是海贼,一度都拿着武器上了甲板,在这种场合互相间已是仇敌一般了。但是,惧怕伊丽莎白力量的他们,马上照着命令说的那样为了让船解放而顺从地行动着,甚至直接掉转了船头。
旋回的船头,把从同为伙伴的海贼船的横腹伸出来的数十只桨全部碾掉了。噪音在鼓膜上乱打,折断的桨的破片在甲板上跳跃,击打着帆柱,士兵们反射性地捂着头。
海贼船前进后与同为伙伴的海贼船发生了冲突,喧嚣的轰鸣声与剑戟的响声压得人们耳朵疼。伊丽莎白为了打开一个缺口,冲了上去,从船头一跃飞入海贼们中间。
这里的展开几乎和刚才的一样,因为沃利兹伊芙在毫不留情地蹂躏着敌人。而且,这里的海贼正在与卢沃修的士兵刀刃交错着,结果形成了从二方向而来的夹击。
伊丽莎白挥舞着黑鞭不断地在甲板上卷起血风。目睹那个姿态的卢沃修的士兵们士气越发地高涨,海贼们的数量眼看着就减少了。
但是,伊丽莎白比起压制,意识更多地放在了别的地方。她从左舷的落脚点开始,一边扫荡着海贼们,一边笔直地穿越甲板,向着右舷走去。
那之前是碧蓝的海水,广阔的波浪间漂浮着木片和落水的人。而较远的地方则有着列队的海贼船的身姿。数量为五艘。
------敌人的援军吗?不对,不是。
从胸中涌出的疑问,伊丽莎白当刻就否定掉了。因为那一团海贼船正缓缓地远去。
突然间,[他喵的,他们居然逃走了]这样的抱怨声传入了她的耳中。那是从离这里有点距离的别的海贼船里发出的声音。
异色双眼里的所见,让伊丽莎白呆然地站在那里有两呼吸份的时间。红发的战姬仿佛要压制住体内高昂的感情般,咬着下唇,仍然意犹未尽地用空着的左手紧紧地抓着船缘。
[这样的事情,还真的做得出来。。。。。]
盯着远处的海贼船团,伊丽莎白愤愤不平地说到。
那些是,突击过来的敌人的一部分。他们都还没跟这边交过手,就这样地舍弃了同伴,开始后退了。
伊丽莎白终于明白困扰其许久的违和感的正体。敌人数量减少的太快了,战场的喧嚣与热气也不够,她的肌肤感觉到了这些事情。
伊丽莎白一边把手持武器的海贼们送往血海,或是击落到碧蓝色的大海里,一边回到了玛格丽特号上。一直在等待总指挥官的归来的船长马上近身靠了过来。
[战姬大人的强大我等已充分了解了,但危险的事情还请适可而止]
[教训的话以后再说吧,先告诉我现在的情况]
对于有点年纪的船长的请求毫不关心,伊丽莎白反而单刀直入地问到。
船长的报告中提到,在突击过来的十艘敌船中,只有前列的五艘有与我军交战,剩下的五艘在与我们相撞之前就开始后退了。
[虽然还要警戒其迂回后从侧面或后面狙击我们,但他们好像也没有那个打算的样子。当然,我们这边也可以掉转一部分的船来做应对,但在了解敌人的意图之前。。。。。。]
[做的很好啦]
伊丽莎白对着船长的判断褒奖到。已经把卢沃修军的部队分成了两部分了。在这里再度进行部队的分割实在是太危险了。
在雷涡的闪姬确认状况的时间里,五艘海贼船被一个个地被压制住了。这边的卢沃修军有十五艘船。所以一艘海贼船会受到三艘军船的围攻。加之,伊丽莎白如字面上写着的一骑当千的活跃。
四半刻过后,卢沃修军击沉了两艘海贼船,俘获了其他三艘。不过,这边也不是毫无损失。卢沃修军也有一艘船沉没了,而后又有一艘因为破损严重,而处在无法战斗的状态。


[还能行动的人继续跟着我前进。动不了的家伙就留在这里做你该做的事情吧]
伊丽莎白下了这样的命令之后,船长们也召集了船员,下达指示。不久,太鼓与角笛的声音乘着风再度响起,把雷涡的闪姬的意志传达到了各个船上。
破损的一艘船上,扬起了大青旗。那里就是留下来的人的所在地。但是,他们也不是光等在那里直到战斗结束的。在有限的能力内救助落到海里的人,之后还要把俘获的海贼船引离战场。这就是,他们的工作了。
伊丽莎白率领着剩下来的十三艘船,向着西边前进着。哪怕早一刻也好,一定要赶紧与先行的十六艘船合流,对敌本队展开攻击。
不久,看见了复数的船影。卢沃修军的士兵和船员们都发出了惊讶的声音。伊丽莎白自己也吞了一口气。
本来要迂回过去的卢沃修军的十六艘船,现在正被海贼船群半包围着。就算从远处看过去也能马上明白,状况不利。敌军的数量肯定在十艘以上,也许有二十艘。
动作快点。就在此话从伊丽莎白的喉咙里叫出来之前,硬是吞了回去。以会弄疼手的程度紧握着沃利兹伊芙的伊丽莎白,一边对自己说着冷静下来,一边在脑海里描绘着战场。
--------从分割本队的战力来考量。对方应该是把后方的预备兵力全部都投入这里了呐。敌人左翼出击的目的也是,为了让我们远离敌人的本队。。。。。
托魯巴蘭的战术被伊丽莎白看穿了。中央本队虽然集合了全军的一半三十五艘船,但他认为很难在短时间内击破中央的雷古尼泽军。所以打算对这边采取个个击破的战术。
从这个场合来看,对方左翼与右翼的工作应该就是阻止敌人的迂回部队靠近本队。如果以卢沃修军全军来对付刚才进行突击的左翼海贼船的场合,对方的预备兵力肯定会加入左翼的后方,增加其战列厚度来拖入长期战。
若是卢沃修军的战力的一部分再进行迂回的场合,后方的预备兵力就会迎击迂回部队。当这个时候,进行突击的左翼就会牺牲数艘船来吸引敌主力,残存的部队就后退后与预备兵力进行合流。坚持到本队接近后再歼灭敌人。
对于使用诱饵的策略,莫里茨是完全都没有犹豫过的。对打算舍弃的同伴,他什么都没告诉过他们。正因为是这样的男人,托魯巴蘭才会把左翼交给他负责。
还有,负责预备兵力的格哈德也指挥的非常巧妙。他并没有从正面堵住迂回部队,而是首先从右侧开始攻击,然后再平均让部下的海贼船一点点地绕到其正面。
之后,莫里茨率领的五艘海贼船再袭击迂回部队的左侧,进而完成半包围的状态。
如果不是用这两个策略的话,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候内围住有十六艘船的卢沃修军的迂回部队的。
站在玛格丽特号的船头,伊丽莎白一边看着慢慢变大的敌我双方的船,一边咒骂到。
[被漂亮的摆了一道呢。爽快的抛弃了同伴,真不亏是海贼会做的事情啊]
和敌船的距离又缩小了。就这样继续前进的话,马上就能突击莫里茨所率领的部队的侧面,不,是背面。但是,伊丽莎白下达了前进以外的命令。
[-------转南西方向]
左斜前,差不多是那个方向。位于最前头的玛格丽特号改变了航路,接着后面的十二艘船也跟着改变了航路。刀刃声,怒骂声,水声,同伴的激励声。海风把战场上的各种各样的声音送到了伊丽莎白的耳中。
拼命地压抑着内心涌上来的怒气的伊丽莎白,拿出了雷涡,调整了一下呼吸。
虽然感到有点疲劳,战斗吧。
好像在温存体力的莎夏一样说到,应该还可以吧。
和海贼船的距离已经缩短到数百阿尔辛了。发觉到这边存在的海贼们,开始向这里射箭,可是数量很少,因为大半人员仍然在集中攻击迂回部队。
卢沃修军从莫里茨的部队旁边通过了,向着格哈德率领的部队靠近。
伊丽莎白对着一艘敌船作出指示。
卢沃修军提升了速度。海风变得更加的寒冷和猛烈了。玛格丽特号穿过了接连落下的箭雨,披荆斩浪地向前突进着。
因为海贼们都正对迂回部队的方向,形成了玛格丽特号对其船尾进行狙击的样子。
数十名海贼手持武器,脸上浮现着凶恶的笑容,集中在船尾。他们打算在玛格丽特号接触之后,马上展开攻击。
但是,他们所期望的瞬间永远都不会到来。
玛格丽特号在与海贼船碰撞之前大概十阿尔辛(约10米)的距离里,伊丽莎白挥动了沃利兹伊芙。
跃动着切裂着空气的黑鞭的前端分成了九条,各自包围在白色的雷光中。实在是太过耀眼了,以至于手持鞭子的伊丽莎白的身姿都看不见了。因为在放电的关系,膨胀起来的空气发出了爆裂音,敲打着因为惊讶而呆站在那里的海贼们的耳朵。
金色之瞳与碧色之瞳里都闪耀着强烈的破坏之意,之后,异彩虹瞳的战姬高声叫到。
[--------天地击崩灼碎爪] (这里随便翻一下先,气势啊)
话音刚落,九条闪电在海贼船上炸裂开来,雷光照耀着周围。与轰鸣声一起喷出了巨大的水柱,夹带着大量的木片与海水,往海贼船和玛格丽特号上降注过来。悲鸣声从海贼船中响起,接续在好几个水声之后。
当雷光消失在大气中之后,人们的眼中好不容恢复了周围的风景,海贼船的船尾受到了严重破坏,以凄厉之势沉了下去。
与其说是开个了洞,不如说是船尾整个被打穿掉了更确切一点。集结在船尾的海贼们一个不剩的被打到了海里去,海水以不同寻常的奔流之势向船内涌入。伊丽莎白瞄准的并非海贼们,而是船尾的正下方。
持盾的士兵们向着小小地呼了一口气的伊丽莎白靠了过来。在这种情况下,不只是为防御箭矢而已,而是不守护主人不行了。
雷涡的闪姬向着船长走了过去,下达了继续攻击格哈德部队的命令。而船长并没有简简单单地回答明白了这样,而是以一脸苦涩的神情说到。
[在这之前,能请您老老实实地呆着吗]
[我从刚刚开始不是一直都很老实吗?]
把从额头滑落的头发抬上去的伊丽莎白如此回答到。她已经相当的疲劳了。如果考虑会与托魯巴蘭一战的话,最好还是不要再使用龙技为好。
乘着海贼船因地面上出现的闪电而惊慌失措的空隙,卢沃修军从格哈德部队的侧面附近突击过去。有如袭击猎物的鲨鱼一般,勇猛地撞上了海贼船,并随着呐喊声冲入敌船。
海贼们虽然也奋力战斗着,但对龙技一无所知的他们实在没办法把刚刚的光景从脑袋里消去,士气怎么也上不去。一艘,又一艘地被压制,或者是击沉,数量不断地减少着。也有被放了火,一边冒着黑烟一边往下沉的船只。
就莫里茨同格哈德的连携来说,伊丽莎白就算直接面对他们也可能会有多少的效果。但是,想要完完全全地分断他们,光这样做是不行的。
正因为伊丽莎白用龙技击沉了海贼船,所以才能给莫里茨同格哈德的部队相互之间传递意向的工作造成负担。这不是偶然的事情,而是红发战姬所瞄准的目标,不勉强地攻击莫里茨的部队,而是从旁快速地通过。
甚至连传授莫里茨他们策略的托魯巴蘭也没预料到,伊丽莎白有如此确实的分断计划。
托魯巴蘭的预想是,为了拯救被敌军包围的友军,卢沃修军会直接展开对莫里茨部队的突袭,而莫里茨则做出被突破的样子把卢沃修军引诱到包围阵中去,与迂回部队集中后一起歼灭。按理说应该是这样的。
对伊丽莎白来说,或许仅有这个时候超越了托魯巴蘭的判断。
在从半包围的状况中解放出来的卢沃修军迂回部队,把右侧的格哈德部队交给了友军负责,开始了对左侧的莫里茨部队的反击。
对于他们来说,伊丽莎白的龙技是似曾相识的存在。
那白色雷光与轰隆隆的雷鸣声,正是其景仰的主人,战姬大人正在箭矢交错,兵刃乱入的最前线战斗着的证据。明白了这点之后,没有一个卢沃修士兵不奋勇而战的。深受重伤的人,单膝着地的人,还有手上拿着满是鲜血的武器的人,无不纷纷袭向海贼。
没有武器的话,就用盾牌殴打,或是几个人一起抱起作业用的小船扔向了敌人。从翻转的尸体上夺得武器继续进攻的人,还有用身体硬是把敌人撞到海里的人。
那是能让习惯于战斗的海贼们脸色发青的凄厉的攻势。
原本,莫里茨的部队还有四艘残存着,在短短的时间里,已有两艘被击沉到大海里去了。就在刚才,原本受到从正面和左右三方向攻击的,不断被敌人追击的卢沃修军迂回部队,把积蓄已久的怒火毫无保留地发泄了出来。
莫里茨放弃了抵抗。把另一艘船作为后退的盾牌,反转了自己所乘坐的船只。之后就抛弃了同伴,逃走了。
这点连迂回部队也被吓了一跳,海贼他们所受到的冲击就更别提了。作为盾牌的船只中,自暴自弃跳入海中的人,舍弃武器投降的人陆续出现。虽然不是没有继续战斗着的家伙,但看见了这种情况之后,战意也衰退了。
莫里茨的脱离也传到了格哈德的部队那里,结果这边也受到了动摇。同样的舍弃武器投降的人,乘着作业用的小船逃跑的人,都有出现。那里,这里,部队分断成了一片一片。
格哈德虽然在旗舰上拼命地指挥着,却只看见卢沃修的士兵不断地从船头和船尾冲了上来,终于停止了指挥,握紧了放在手边的双刃战斧,发出有有如野兽一般的咆哮,开始突击。
卢沃修的士兵们虽然拿好了剑,架好了枪对格哈德作出迎击,但有着在怒涛与战斗中锻炼出来的值得夸耀的巨体的赤毛海贼的强大,非同一般。
在其刚腕上操作自如的战斧,一击就能把卢沃修兵的头盖骨连同头盔一起粉碎,血与脑浆在甲板上倾泻而出。一脚踢倒尸体后,用蛮力拔起斧头。这次横挥了一下,马上又有两人的脑袋给弹飞出去。
海贼他们看到指挥官勇猛战斗的样子,开始取回战意,卢沃修兵则被这种魄力所压倒,纷纷后退了几步。敌我双方的血均被新血所覆盖,格哈德一边在甲板上散布着新血, 一边突进着。
他的眼前出现了挥舞着雷涡不断打倒海贼的伊丽莎白的身姿。其黑鞭不规则地跃动着,间隔较长,所以卢沃修的士兵们也与其保持着三到四步的距离。但是,她那鲜红的头发与紫色的礼服就算从远处也能清楚地确认到,这赋予了士兵们勇气。
只要打倒敌方的指挥官,战况就能逆转了,这点在海战上也是一样。冲散,或是直接草割卢沃修士兵们的格哈德向着伊丽莎白迫近了。本来是双手持斧的姿势,现在松开了右手,只用左手来挥舞。
伊丽莎白瞥了一眼赤毛的海贼,无言地翻转了右手。
随着干燥的破裂声响起,战斧给打飞了一半,钝色的双刃一边在空中回旋着,一边向着船缘刺了过去。眼看着失去了武器的格哈德,以极自然的动作从腰间拔出了短剑。
基本上,他习惯用战斧解决对手,但当遇到强敌的时候,会以巨体与战斧来吸引对方的注意,之后用短剑进行突袭。这就是赤毛海贼的得意战法。
鞭子是防御不住的。士兵们也来不及。格哈德一边确信着自己的胜利,一边瞄准着伊丽莎白的脸投出了短剑。(还是那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
但是下一瞬间,赤毛的海贼视界一转。短剑从空中划过,格哈德的巨体被摔倒在了甲板上。
伊丽莎白不仅仅是避开了短剑,而是伸出了空着的左手,轻轻松松地抓住了格哈德的脸,一用力就推翻了他。这并不是让重心崩溃而倒转的技巧,是纯粹的腕力,握力。
这已经不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了,她甚至表现得很轻松的样子。满是肌肉的格哈德的巨体,有着连大人也很难抬的动的重量,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居然单手就做到了。
但是,格哈德并没有理解这些事情的时间了。当伊丽莎白把手从海贼的脸上挪开的时候,靠过来的卢沃修士兵们不断地用枪突刺着他的身体。格哈德就这样一脸愕然地死去了。
因为莫里茨的逃走与格哈德的死亡,好不容易,这边的战斗终于告一段落了。仍然残存的海贼船则散的散,逃的逃。
伊丽莎白严命任何人不得对其进行追击。这并不是慈悲,而是因为还有必须要打倒的敌人在,还未到对海贼们一扫而空的时候。
[损害之后再确认。也不用整队了。现在马上从侧面对敌本队进行突击]
伊丽莎白对船长下命令后,把玛格丽特号的船头转向了西方。在那之前,有着托魯巴蘭所率领的海贼本队的存在。
太鼓与角笛的响声向其他的船只传达着伊丽莎白的命令,玛格丽特号在前头乘风破浪地突进着。还能战斗的船只有二十艘,这之外的留在那里的破损到不能战斗程度的船只三艘,负责对落海者进行救助。
[花了预期以上的时间啊。船也好人也好。。。。。。]
在玛格丽特号的船头,伊丽莎白一边听着报告,一边以愤愤不平的表情咬着下唇。中央还有左翼的战况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在我抵达之前。拜托撑住啊]
正是在这个时候,雷古尼泽军的左翼被海贼的右翼部队击破了。

1.6
骑士萨乌鲁所指挥的雷古尼泽军左翼同艾伯特所率领的海贼右翼的战斗,如下所示。
在这片海域的两军的战力分别为雷古尼泽军十四艘,海贼一侧十艘。当萨乌鲁得知敌军的数量比自军少之后,让阵容变成了横一列。左右前进,中央后退,形成了弓型。打算半包围敌人后歼灭之。
另一方面,艾伯特所指挥的十艘海贼船则编成了纵一列的船队。突破中央后,再绕到雷古尼泽军的背后的意图十分明显。
这场激斗,一直在艾伯特的掌握之中。直接进行突击的海贼船沐浴在箭矢之雨中,因为雷古尼泽军的拼命攻击而牺牲了三艘船,但也因此啃食了萨乌鲁的船队,撕裂后将其分断,再从背后进行突击。
海贼船就这样从左边迂回了过去,截断了雷古尼泽军的一半进而形成半包围。失去了数量优势,又受到来自侧面和背面的袭击,雷古尼泽的军船奋战也是徒劳,一艘艘的被烧毁,被击沉。
[旗舰。找敌人的旗舰!]
雷古尼泽军的指挥官萨乌鲁高声叫到,自己所乘坐的旗舰,猛地向着敌人展开突进。虽然这样做大大地提升了我方的士气,但就结果来说却是失败的。
一艘海贼船从侧面猛烈地撞了过来,萨乌鲁的船被赶进了礁岩区中。对于这个战场的何处有礁岩,海贼船的指挥官艾伯特是再清楚不过了。
萨乌鲁的船虽然拼命地划着桨,但是却只能搅乱海面的波浪,不停地敲打在礁岩上。旗舰的行动被封住之后,雷古尼泽军的左翼开始混乱了,行动变得越来越乱。
冲撞过来的海贼船虽然同样的冲上了礁岩,但却重新开始准备进攻了。
海贼们准备好了弓和弩,不断地对着萨乌鲁的船射了过来。甚至,连其他的海贼船也从四面八方射出了火箭。
[到此为止了吗。。。。。战姬大人,您所托付的士兵们,船员们,因为我的无能而无端的枉死,在下无颜以对]
在已经来不及灭火的船上,萨乌鲁感叹到。在箭雨一刻不绝地降注中,他命令残存的部下们,把所有的作业用小船全部用上,下到礁岩上去。而后,士兵和船员们都尽可能地向海上逃去。
但是,他自己却留到了最后,打算与燃烧着船共进退。当其身影消失在火焰中的时候,他的身体刺入了超过三十只的箭矢。
包围船的火焰,也烧到了冲上礁岩的海贼船上。两艘船在礁岩上化成了巨大的松明,直到燃尽之前,不断地冒着黑烟。
知道失去了指挥官的雷古尼泽士兵们,士气并没有如所想的那样下降,正相反。知道萨乌鲁壮绝地死去的他们把悲愤和怒气转变成了战意,果敢地继续战斗着。从旗舰上逃出来的人们虽然被其他的船所救出,但他们也是,没有休息就向着海贼们发起了挑战。
打倒眼前的海贼的雷古尼泽兵,被从侧面袭来的海贼的战斧挖开了侧腹。然后,这个海贼又被棍棒打落海中,脸虽然浮上了水面,但却再也没能动弹了。这般的光景,改变了点细节,不断地重复发生着。
就结果来说,雷古尼泽军左翼部队全灭。但是,此时,他们也把海贼船的数量减少到了两艘。
作为海贼们的指挥官的艾伯特,好几次都立于冲入敌船的最前头,虽然其每次都让爱枪沾满了雷古尼泽士兵的鲜血,但最后也因流失直击头部而死。(这个死的是真冤枉,三酱油中就数你最有用了)
那战况残酷的无法想像,几乎全部人都死光了。
仅仅残存两艘的海贼一侧,无论哪艘都伤的很严重,已经不是可以战斗的状态了。
比任何事情都要严重的是,失去了作为指挥官的艾伯特,他们已经无法判断应该如何行动了。
在把漂浮在海面上的同伴都拉上来之后,还能指挥的家伙们交谈了一下,作出了找准时间与其他同伴进行合流的结论。然后他们就慢吞吞地行动了起来。
但是,半刻之后,他们被伊丽莎白所率领的卢沃修军发现了,全部都被抓了起来。

一章完。
 楼主| 发表于 2014-4-8 21:3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13eyes 于 2014-4-8 21:57 编辑

第二章:火之鸟
2.1
艾丽奥诺拉·威尔塔利亚到达港口利普纳的时候,正是莎夏他们与海贼在奥尔西纳岛激战那天的早上。
身着污浊的长袍,深戴的风帽遮住了眼睛。长袍下的衣服满是汗水,泥渍,还有污垢,风帽遮盖着的白银色的头发蓬蓬乱乱的,而且都已经习惯了。
由于极度疲劳的原因,一脸呆呆的样子,只有红色的双眼还闪烁着迟缓的光辉。如果习惯用爱称艾伦称呼她的友人们看见她这副样子的话,肯定会傻眼。
艾伦是在四天前从莱特梅利兹的公馆出发。有如字面所述,连睡觉的时间也感到可惜地马不停蹄地赶路。她所用的马也和主人一样,有着看一眼就能明白的疲劳。鬃毛干瘪无光,明显的消瘦。
顺带一说,马其实有两头。从莱特梅利兹出发的时候所用的一头,还有进入雷古尼泽领地内的时候,发现其已经疲惫不堪,途中又调度了一头替换的马。
在城门那里寄存了马匹。而收到寄存所需的银币的门卫,则用怀疑的眼光看着艾伦。因为现在的她是一个满身污浊的旅人,怎么也不像是一个能持有银币的人的样子。但是,看到身份证明后,门卫马上一脸理解了的样子。
[是在莱特梅利兹的公馆工作的侍女艾丽奥诺亚吗]
是的,艾伦用毫无元气的声音回答到。原则上是不能就这样以战姬的身份过来的,所以才用了伪造的身份证明。虽说是伪造的,但是这个身份证明,包含上面所用的印章,全部都是真货来着。
门卫一边归还身份证明给艾伦,一边以慎重的口吻再次确认到。
[不好意思,能不能把风帽摘下来让我看看]
虽然有一瞬的犹豫,但在想了想应该不可能知道自己的长相之后,艾伦一脸麻烦地把风帽往后拉了下来。因为彻夜守门而一脸疲倦表情的门卫,虽然皱了一下眉头,但看清楚后,还是注意到了她那美丽的相貌。
[好了,过去吧]
把风帽带了回去之后,艾伦一边点头致意,一边钻过城门。这时,门卫又补上了一句。
[这虽然是多余的关心,不过等你安顿下来之后,可以去浴场里洗个澡哦]
艾伦虽然没作出回答,但在进入镇中十数步的距离之后,突然停了下来。把自己的手腕移到了脸附近,一边闻了闻气味,一边歪着头说到。
[。。。。。。很臭吗?]
要按照门卫说的,应该先到哪里的浴场走访一下吗。虽然这样想了想,但艾伦发出了闲麻烦的叹息后,左右摇了摇头。现在还不到好好休息的时候,不然这么辛苦地赶路究竟又是为了什么。比起泡在洗澡水里头,还有更优先的事情要去处理。
她又重新担了一下肩上的行李,碰了一下挂在腰上的龙具,长剑艾利法尔。为了不让其太过醒目,剑柄也好,剑锷也好,都用带着污渍的布包裹着,连剑鞘上都沾着泥,艾利法尔好像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卷起了风,轻抚着艾伦的脸以示抗议。
[再稍稍忍耐一下吧。我可不想因为你的原因而卷入麻烦事里]
艾伦笑着敲了敲长剑的剑鞘。被称做银闪的这把长剑,好像还有点不服,但还是老实地作出了让步。
问了好几个路人之后,艾伦终于知道了镇长房子的所在。拖着积满疲惫的身体,向着那里走去。
利普纳的镇长名叫德米特里,他的房子在靠近港口的地方。虽然围着屋子的铁栅栏相当的大,但屋子却没有多大。那是上部有着无数拱形的窗子,墙壁上装饰着人鱼和海豚的雕刻的两层建筑的宅第。
艾伦在这里也是报上了莱特梅利兹的侍女艾丽奥诺亚之名。虽然薄污的样子有点怪怪的,但出示了身份证明之后,还是让其进入了屋子里。但是,平常都寸步不离的艾利法尔被寄放在了某个地方。
[现在,主人正有很多事情要忙]
引导艾伦向会客室走去的是名四十多岁的侍女。她的脸上浮现出为难的笑容,缩了一下身体以示歉意。
[因为从未有过的大阵战的海贼正向着这里蜂拥而来的说。战姬大人也,前天就从这个镇子出阵了哟]
--------没赶上吗。。。。。。!
虽说是有所觉悟了,但艾伦还是受到了打击,身体踉跄了一下。侍女好像误解了她的反应,以示安心地挥了挥手。
[没关系的哟。战姬大人一定会为我们做些什么的。不过,主人也忙着支援的事情连一点时间都挤不出来就是了。你的事情已经通报了主人了,所以请在此稍候片刻。主人做完事情后就会接见你了]
[麻烦你了]
艾伦率直地低了一下头。她稍稍地注意到了,那侍女说话的方式,就好像在安慰小孩子一般,也许和自己现在的侍女身份有关。
暖炉点火之后,会客室充分地暖和了起来。艾伦坐在了沙发上,等待着接见,但当他平静下来之后,睡意急速地袭来了。
轻轻地晃了晃肩膀,艾伦突然睁开了眼睛。脑袋后仰到会把沙发弄翻的姿势后,又马上站了起来,然后和一脸惊讶的侍女的目光重合了。
发觉自己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之后,数三个数程度的时间对于艾伦的清醒来说是必要的。对着低着头,一脸难为情的艾伦,侍女的脸上浮现了微笑。温暖的火炉里的燃烧声传入了银发少女的耳中。
[那个。。。。。。。我睡了多久,不对,是睡过了多久?]
当自己注意到侍女的存在后,突然直言问到。侍女则特意用不损害她心情的样子答到。
[大约半刻左右吧。不过主人现在还在忙,没有空闲。因为洗澡水已经烧滚了,我才来这里叫你的]
听到洗澡水什么的之后,艾伦先是歪了一下头,但当低头看到自己的身体之后,马上明白了。来到这个屋子里之后,精神上一直没有什么余裕,都在说别的事情。
[可是,因为我的原因,而浪费了不必要的柴火。。。。。]
[当主人肯让你进入这个屋子的时候,就说明你已经算是重要的客人了。所以洗得干干净净地,再来拜见我家的主人也是你应当要做的事情,不是吗?]
真是合理的话。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之后,艾伦让其引导自己到浴室。作为浴室来说,是个什么都没有的房间,仅有小小的船型浴缸被人搬到了这里。
浴缸里已经放好了热水,带着香气的花瓣也在水上漂浮着。在那旁边放着的是用来擦拭身体的厚手的布,和兽脂所做成的石碱,还有替换的衣服。
艾伦谢过侍女之后,脱去了衣服,伸脚迈入了浴缸。洗澡水并没有过热,温度刚刚好。艾伦就这样地让脚沉了下去,然后让另一只脚也进入了热水中。之后,再慢慢地让身体也沉入热水之中,直至肩膀的位置。然后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幸福的叹息。
在浴缸中伸直了脚后,不一会就感受到了洗澡的温暖。艾伦开始揉搓起身体,污垢渐渐地开始脱落了。
艾伦穿了上特意为其准备的衣服,从浴室里出来已经是半刻之后的事情了。通常情况下是不会花上那么多时间的,但刚才在洗澡水里泡了很久。
衣服是常见的麻织品,但以她的身材来说,衣服大了一圈,不过穿着的感觉还不赖就是了。以这个样子回到会客室后不久,侍女就过来传唤了,艾伦被引导着向着德米特里所在的接待室走去。
在坐在沙发上的德米特里,看见了进来的银发少女之后,稍稍动了一下眉毛。但是,直到侍女静静地关上了门也一句话都没说过。
[德米特里大人,初次见面。我名为艾丽奥诺亚。对于今日肯为了我而特意挤出时间,衷心地表示感谢-------]
艾伦双脚并拢,背筋伸直,摆出一副侍女的态度,但是,德米特里却左右摇了摇头,以一副责备的口吻说到。
[作为 侍女 的艾丽奥诺亚,与我谈话有何目的呢?]
艾伦眯圆了眼睛,一直盯着德米特里看。那是肯定年过四十的长脸的男子。在这个接待室里当然也点着暖炉,怎么想都有着充分的温度,但他却仍然穿着领口和袖口都有毛皮的上衣,与直达脚跟的皮革长裤。
[。。。。。。照理说我应当是第一次与您见面吧]
[关于白银的头发与红色的瞳孔的事情,以前我们就从战姬大人那里听到过了]
我们的战姬指的就是莎夏。德米特里皱着眉头继续到。
[加之,在进入我房子的时候所存放的华丽的剑。就算是被泥所污浊也能看的出来。更进一步的说,以后在危急的状况下。。。。。不对,正因为可能会出现危急的状况,年轻的姑娘,独自一人,连随从都不带,就这样地出使城镇的行为,请绝对不要再做了]
[说教的话还是省省吧啊]
艾伦对着德米特里行了一礼,向着位于一旁的沙发坐了下来。德米特里就这样以不高兴的表情看着艾伦。
[今日,您是为何前来呢?]
[首先,这封信想先请你过目]
艾伦从衣服的下摆里取出了一封信。那是在洗过澡回到会客室之后,从衣服里拿出来又放到裙子里的东西。德米特里默默地拿了过去,开了封。
那是,长年侍奉莎夏的老仆人交给艾伦的一封信。
信上是关于海贼们的八十艘大军向着吉斯塔托而来的事情。还有为了迎击他们而出阵的莎夏的事情。最后是,作为莎夏的好友,能不能见证她的战斗直到最后的请愿书。
读完之后的德米特里的表情,变得越发的不高兴了。利普纳镇长小心翼翼把信折了几折,还给了艾伦。
[请当作没看见吧]
[。。。。。为什么?]
太过惊讶之余,艾伦迟了一呼吸分的时间才开口说到。银发的战姬感到,室内的空气仿佛一口气冷了下来的错觉。
[威尔塔利亚大人,您是打算乘上军船赶去支援亚历珊德拉大人吧。还有,如果做不到的话最少也要在一旁观战。您想这么做是吧]
对着以一脸严肃表情说到的德米特里,艾伦点了点头。男人一边搓了搓上衣袖口的装饰用的毛皮,一边以更严肃的表情说到。
[出海是绝对不行的。威尔塔利亚大人要是有个意外的话,连带的,我们也都要负上责任]
[让你们负上责任的行为-------]
[泰格勒威尔穆德•沃鲁恩]
作为必死的诉求,德米特里借用了某个人的名字来打断其发言。愣了一下之后,艾伦又再次瞪着德米特里那严肃的脸。
[作为镇压布魯奈内乱的年轻英雄。虽然还未见过面,知道的人都对其有着高度评价。他掉落海中行踪不明,现在他的情况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所谓的行踪不明,其实也是出于对艾伦的关心。一句反论也提不出来,艾伦在腿上握着拳头,沉默着。
[我再说一次,出海是绝对不行的。亚历珊德拉大人出征是为了守卫这个雷古尼泽,但是,你的行动并没有考虑过你的立场,仅仅是顺从自己的感情而已。请多自重好吗,也请不要忽视自己所应治理的领地]
[我并没有忽视自己的领地。这次的事情也是,已经有能够信赖的人在担任。。。。。]
仍然是与之前一样的有所欠缺的软弱的声音,但艾伦还是提出了反论。但是,德米特里有如经受了长年风雨的岩壁一般,其严肃的态度依然毫无动摇。
[虽然我不知道你把治理领地的工作托付给了谁,但在不知道威尔塔利亚大人身在何方的时候,那个人是不可能做好战姬的工作的]
又让艾伦无话可说了。决定战姬的是龙具。对于这点德米特里虽然没有明讲,但艾伦也是知道,被托付责任的继任者是绝对无法做到战姬所能做到的程度的,这个指责可以说是正中其下怀。
[从莱特梅利兹到这里,连随从也不带,就单骑一人而来,这也是个问题。现在正是秋末,对于野兽和野盗都是不警戒不行的时期。就算对剑的力量有自信好了,你不觉得这样太过粗心大意了吗](开始说教了)
艾伦摆出一副口里含着醋一般的表情。在 我不是都平安无事地过来了嘛这样的话想说又说不出口的气氛中,德米特里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到说教中去了。
[从一国的国王到一村的村长,作为治理一块土地的人,构筑一个安居乐业的地方,守护大量的领名又是为了什么难道那你都没想过吗。虽然不能否定会有一些因一己的私欲而暴走的支配者的存在,但是这种人的存在,本身就是丧失秩序,引起的混乱的原因]
艾伦低着头一脸无法再忍耐下去的表情,然后视线落到了两人之间的书桌上。
不可能提不出反论的啊。
比如说[我自身如此这般地前来,不正是向内外证明莱特梅利兹与雷古尼泽的友好确固的行为吗] 这等的反驳还是可以的。
还有[为了确认泰格勒威尔穆德•沃鲁恩卿的详细状况而来。他的人已经交由莱特梅利兹看管。我为了确认他的安全与否而亲自到这里来,也是出于对布魯奈关系的考量,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样地借泰格勒的名字来用一下也行吧。
特别是泰格勒的名字现在已经是一种强力武器了。因为让泰格勒前往阿爾薩斯的不是别人,正是维克特国王。如果国王想知道某人的事情的话,就算不能直接与事情的知情者们谈话,最起码也要传话过去。
但是,艾伦并没有用上这个借口。
以德米特里的话来说,艾伦是因为莎夏的原因才到这里来的。她不想让这个动机搀入不纯的东西。
沉默来访。过了大约十个数的时候,德米特里开口了。
[作为利普纳的镇长,以上就是我所要说的事情了。那么,威尔塔利亚大人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艾伦静静地摇了摇头。
[没有了。感谢你在百忙之中,特意为我抽出时间]
本来对话应该到此为止了。当艾伦从沙发上站起来的时候,她发觉德米特里的表情柔和了几分。感到他还有话要说的样子的艾伦又坐了回去。
果然,从德米特里的口中说出的并不是书面问候之类的话。
[那么,从这之后开始是作为德米特里个人所说的话。基于与亚历珊德拉大人的友谊,就这样地独自赶了过来。作为亚历珊德拉大人的追随者中的一人,在此打心地里表示感谢]
对着把手放到膝盖上后深深地低下了头的德米特里,艾伦以惊讶与困惑的神情,目不转睛地看他。要理解这个男人的意图的话,看来需要不少的时间。
[无须多礼了,莎夏是我的朋友。正因为是作为战姬而相识的,我相信就算我们中的某个人不再是战姬,我们的友情也不会改变]
在艾伦说出此话的时候,德米特里抬起了头。虽然仍是苦涩的脸,但两眼却有如放出温柔光芒的灯一般。
突然,艾伦想起了另一个人物。当自己刚刚当上战姬的时候,教导其礼仪做法的那个男人,全身也有着与他相似的氛围。
[莎夏,真是个不错的统治者呐]
艾伦笑着说到,而德米特里也大大地点了点头。视线向着银发的战姬之外,那张书桌上看去。但是,利普纳镇长脑里浮现的并非是书桌,而是怀念的过去。
[那位大人,作为雷古尼泽的战姬刚刚来到这里,是七年前的事情了。。。。。离公馆较近的港口,只有这个利普纳和波修帕斯两个,无论哪个地方,战姬大人一年至少都会过来一次。不过,知道其患病的事实也是很后来的事情了]
莎夏定期地访问利普纳和波修帕斯的理由之一是,为了维护海上的治安。对雷古尼泽来说,从与诸国的交易中所得到的有形的与无形的利益都是对其非常重要的东西。
还有,她对大海,以及从海的那头的世界而来的各种各样的东西相当的喜欢。与长年作为此镇之长的德米特里和作为原船员而经验丰富的瑪特威进行谈话,对莎夏来说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现在,是将您做为亚历珊德拉大人的朋友来招待的]
德米特里用真挚的口吻继续到。
[如果是作为那位大人的朋友的话,我也可以尽力帮忙,而不是因为另一位战姬大人的原因而行动。所以,即使是做到最低限度的礼仪也好]
-----真是正直的男人。
艾伦没有显露在脸上,而是在心里苦笑了一下。这是,并非是作为莱特梅利兹的战姬艾丽奥诺拉·威尔塔利亚,而是作为莎夏的朋友艾伦的话,他就愿意帮忙的意思。
[谢谢]
艾伦行了短短的一礼后,快速地询问现在的状况。但是,当得知莎夏率领着雷古尼泽军从这个港口出发已经是五天之前的事情之后,脸部不由自主地痉挛了一下。
[那么,与海贼们的战斗结束了吗?]
[不清楚。好像两天前才顺利地与卢沃修的战姬大人进行合流,这已经是最新的情报了]
卢沃修的战姬指的是伊丽莎白。听到后,艾伦反射性地皱了一下眉头,但马上就把多余的感情赶走了。
[虽然我也没有海战的经验,但在海上不能频繁地进行联络吗?]
[比如说,现在正要讨伐野盗。离这个镇五天左右的距离有一个废城被野盗所占领,为了讨伐他们出兵了。在这段时间里,城镇与部队间需要频繁地联络吗?]
不需要这么做。只有当状况出现相当重大的变化的时候才要联络。艾伦虽然理解了,但仍是一副阴云密布的脸。
[确实是这样,那么莎夏现在所处何处你知道吗]
[只能大概地推测一下。已经过了好几天了,从对面来的联络也该到了。考虑到这种状况的话,可能已经进入交战状态了吧]
首先是一阵惊讶,然后艾伦的脸上浮现了失望与气馁的表情。但是,她还未死心。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拼命从公馆那里,马不停蹄地赶到这个城镇来。艾伦探出身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利普纳镇长。
[我想去莎夏那边观战。不对,是不去观战不行。这是很无理的要求吗?绝对的?就算只有我一个人也--------]
[你的心情我明白,但马和船是不一样的东西。你一个人划桨的话只能划到海面上而已。远航用的大船可是必须要有大量的人手才行。而且做为战姬来说,就一个人出海实在是太勉强了]
德米特里的话还是相当伤人的。但是其说明也同样的条理清晰,让艾伦再次说不出话来。
[就算,你雇佣了船员与漕手,知道了亚历珊德拉大人的位置,那附近还有海贼在呐。如果你遭遇到他们的话,肯定二话不说就袭击过来了。这种危险,你的船员与漕手同样要背负,这样的觉悟,你有吗]
艾伦紧紧地咬着牙,拼命地压抑着呐喊的冲动。任由感情在体内疯狂游走,身体激动不已。首先是微笑着的莎夏的脸,然后是递信过来的仆从,当他送别自己时那带眼镜的脸,都一一浮现在脑海里。
尽管眼皮发热,眼睛变得湿润,忍住了哭泣。可是,还是压抑不住声音。
[难道我能做的仅仅是呆在这里等莎夏回来吗!]
[我也是啊]
极短的回答,但却给艾伦那强烈而炙热的感情浇了冷水。几瞬之后,艾伦呆然地与德米特里四目相对。
利普纳镇长那不高兴的脸,不知不觉间变得更加的严肃了。
[我并没有想把自己对于亚历珊德拉大人的忠诚心与你对其所抱的友情做比较。但是,要知道五天前,送别那位大人的时候,我也是在心中流着血泪的其中一人,请您见谅]
德米特里的声音并没有受到感情的动摇,这多少让艾伦冷静了一点。如坐针毡的艾伦在沙发上坐直后,胡乱地搅动着银色的头发。
[。。。。。。不好意思。有点失态了]
[喝点东西好吗]
德米特里拿起来了放在桌子上的铃铛,摇了两三下。数了十个数左右的时间之后,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好像是德米特里的仆从。利普纳镇长说了句蜂蜜酒之后,又向着艾伦问到。
[之后您打算怎么办]
对于德米特里的问题,艾伦没办法马上回答上来。抱着手腕,呻吟着。要在这里呆几天。又要呆到什么时候。
[莎夏什么时候会回来,你们不知道吗]
[假设今天,遭遇海贼,战斗,又胜利之后,马上向着这个城镇返航,早的话两天后就差不多到了。或者也可能会多花一天。当然,还未遇到海贼的可能性也是有的。这样的话,应该会花上更多的时间]
艾伦有着其应当治理的土地,也有不得不去处理的事情。虽说莎夏任何时候都可能回来,但现状就是不可能一直都呆在这里。
艾伦一边看着暖炉,一边思考着。这个时候,侍女用盆载着两杯装满蜂蜜酒的陶杯出现了。
不知怎么的,当看见侍女的侧脸后,艾伦突然想起了泰格勒的事情。还有,跟随泰格勒的,栗色的头发的侍女的事情。而这个侍女与泰格勒的有点相似又有点不似,可能是因为这个气氛和她工作的样子,才让艾伦想起了那个女孩子。
-----泰格勒也仍未。。。。。每次想起送别泰格勒的时候,胸口就像被紧紧地勒住一样,天天都是这样的。
等侍女离去之后,艾伦叫了德米特里的名字。
[先是四日,我会留在这个城镇。这之间如果有新的情报的话,再考虑怎么办吧]
[那么,对于如果只是作为旅人的艾丽奥诺拉,提供其一间客房还是没问题的]
陶杯离开嘴边后,德米特里脸上浮现了微笑。莎夏讨伐海贼结束的报告,肯定是最先送达这个房子。
[你的好意我就不客气地接受。要打扰一段时间了]
艾伦把手伸向陶杯。蜂蜜酒仍然有一点点的温。
从接待室出来的艾伦为了拿回艾利法尔,再次被引导到会客室里。和最初进入的地方不同,位于第二层的这个房间,里面还带有阳台。
从阳台望出去后,海潮的香味扑鼻而来,潮风轻抚着银白色的头发。
这间房子离港口倒是相当的近,艾伦的视界里满是碧蓝色的宽广大海。天空晴朗,一丝云也没有,在那遥远的彼方,天空的苍茫与大海的碧蓝融汇在一起。还能看见远处海岛的样子。
艾伦无言地看着大海好一段时间,叹息了一下,又把视线转向刚刚抹去了泥巴的擦得光亮的长剑。口中苦笑了一下。
[靠你的力量,能让我飞到莎夏那里去吗。艾利法尔]
带有翼状的锷的长剑,从剑身根部提溜提溜地刮起了螺旋状的风,轻轻地把艾伦的头发卷了上去。这是这个龙具在安慰和激励她,银发的战姬小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轻轻地敲了几下剑柄。
视线一转,港口那里有着数十艘以上的军船和商船,收着帆,或是连帆柱一起整个拆掉了。
因为下了禁止出港的命令,商船闲散地停靠在周边,相对的,军船周围有着大量的船员和士兵的身影。因为一但情势出现变化,军船就得马上备好帆柱,非得立刻扬帆出海才行。
[如果现在停泊在港口的军船开始出港的话,那就表示是亚历珊德拉大人战败逃回来的时候。或者表示是海贼们避开了亚历珊德拉大人,迫近到了港口的时候。会是这两者之一吧]
德米特里的话里头,还包含了不可以随便出港的严命在里面。
带着红玉色的瞳孔,艾伦再次望向海面。带给大多数人爽快感的苍茫与碧蓝的色彩,在艾伦的眼里却带有残酷的不吉与讨厌的感觉。
[好像我与海的相性一直很糟糕啊]
泰格勒掉进了海里,行踪不明。莎夏也是,现在不知在这片海的何处,可能为了迎击敌人而乘船前进着,或者已经与敌人刀刃相交了也说不定。
--------莎夏。至少,你要给我平安无事地回来啊。
取下腰上的长剑,艾伦抱着双手向众神祈祷着。
在少许的犹豫之后,艾伦再一次向众神作出祈祷。偶然,奇迹,哪种都不介意。在遥远的南国,海流的尽头,异国之岛,有着关于流浪英雄的物语。一边在海上漂流了不知道多少天,一边继续生存下去的船员和冒险者,甚至海贼的故事。
那么,帮一下泰格勒也行,不是吗。
从泰格勒落海开始算起,已经过了快二十天了。也差不多可以下结论了吧。
但是,只要看着这辽阔的大海,少女就觉得不祈祷不行。
2.2
数十艘船挤到了一起,拥挤又吵嚷。
就算是在广阔的大海上,现在这个场合,已经只能从船与船之间窥见一点点的缝隙了。这些船上怒号声交织飞舞着,剑戟声搀杂混淆在一起。没有一处船缘没插着箭矢,没有一个甲板没沾上血迹。
伴随着黑烟的火焰,也开始这里那里明显地冒了出来。正在燃烧的东西要多少有多少。尽管旁边就有大量的水,但仍然离火太远了。比起灭火来,所有人都在拼命地斩杀降伏眼前的敌人。
人们仿佛,正在进行着蛮声与悲鸣的多样性竞赛。诉说疼痛的激烈的悲鸣声,消去了自觉将死的短促的呻吟声。然后,发出悲鸣的人不久也失去了力气,化作了无言的尸骸。
鼻子不知不觉地麻痹了,船烧焦的臭味与血的气味,就算闻到也分不出来了。呐喊声与轰鸣声敲打着耳朵,使人失去了正常的听力。视界一直都无法固定住,不知是因为在摇晃的甲板上呆太久了,还是因为脚失去了力气的原因。
在作为雷古尼泽军旗舰的甲胄鱼号的甲板上,亚莉珊德拉·阿尔莎维恩默然地站立着。满是血腥的杀戮,对她来说已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而且还在其身旁不断地重复着。
莎夏正在被追赶着。本来是十七艘的雷古尼泽军本队,现在的数量已经减少到了半分以下了。残存着的船只,连旗舰在内,无伤的连一艘也没有。
但是,雷古尼泽也并非只是默默地挨打。托魯巴蘭所率领的海贼本队也失去了十艘以上的船。
莎夏的指挥是坚实的,不屈不挠的。
比如,当知道某艘军船的右侧船腹受到了损伤,就让这艘船的右边朝向着同伴一侧,这样巧妙地改变着方向和配置。甚至还有,让士兵与漕手一点点地平均转移到其他的船上,再把空出来的船作为障碍物,向着敌人的侧面突击等等灵活的手段。
而对于发生在甲板上的白兵战,则采取拖慢冲上来的海贼们的行动的策略,为了分断他们,设置了用木桶,绳子,船材作成的障碍物。彻底舍弃了登上敌船的选项,只进行防守,才能一直拖到现在。
更巧妙的是,用善于随机应变的[枪]来引诱海贼船,再用两艘大型的桨帆船[弩]来迎击的战法。
[弩]不选择从正面撞击敌人,而是一边装出要从海贼船左右两边夹击的样子,再各自把两边的桨都收了进来。看到此状的海贼船,误以为雷古尼泽船的目的是折断他们的桨,同样地把桨都收了进来。
于是,两艘[弩]等得的就是这个时候,用绝妙的操船技术把船靠过去之后,从两侧强烈地挤压着海贼船。
这是细身的[枪]所做不到的事情。因为夹住并赋予其压力的时候,相对的,己方的船也有受到损害的风险。只有用大型的[弩],和善于操船的雷古尼泽船员们才能做到这样的技巧。
被压迫着的海贼船发出了恐怖的嘎吱嘎吱的悲鸣声。船体产生了龟裂,海水流了进来。虽然还没有被压得七零八落,但已经被压迫到无法继续战斗的状态了。
可是,莎夏的智慧也到此为止了,不管士兵与船员如何重复奋战,仍只有敌人一半的数量,随着时间的经过战况变的更加的严峻了。
就算击沉了一艘海贼船,马上又有一艘新过来填补其空缺。而同样的事情雷古尼泽军却做不到。一对二,一对三,甚至还有一对四的船只。
前后左右全部都给海贼船包围住,从船头船尾,海贼们源源不断地冲了上来。
在甲板上所展开的已经不是战斗,而是虐杀了。一个士兵受到了三个海贼的袭击,被柴刀和手斧所斩杀。还有的被五,六个人拿着棍棒围着打。甚至有的士兵被十人以上的海贼用枪突刺,被刺成肉串后高高地举到了空中。
现在的雷古尼泽军只剩下七艘,却被二十二艘的敌人所包围。作为旗舰的甲胄鱼号也正以三艘海贼船为对手,战斗着。
托魯巴蘭的指挥,绝对不会比莎夏差。莎夏甚至认为,如果海贼们的指挥官不是托魯巴蘭的话,即使在数量上处于劣势,自军应该也不会被包围。我方的损害肯定也能减少个两,三艘左右。
也不知道右翼的卢沃修军现在怎么样了。
不过,左翼的十四艘部队,战败的报告刚刚已经递了上来。
[这样啊。他们也尽力了]
莎夏静静地说到,作为对萨乌鲁等雷古尼泽的士兵与船员们的哀悼。
也许,艾伯特大胜萨乌鲁之后,可能又带着数艘敌船加入敌中央本队。萨乌鲁其实已经充分地尽到了自己的职责。
-----我也,如果不尽到自己的指责的话就。
抬头看了看天空。灰色的云已经有大半飘到远处去了,太阳闪耀着白光。
我方的军船又被击沉一艘,因为这个关系,敌人的动向改变了。
莎夏眯了一下眼睛。在她的视界里,看见了作为敌人旗舰的恶鬼号的身影。帆柱上,有着象征旗舰的描绘着红色眼睛的白旗。
但是,却并非近在咫尺。甲胄鱼号与恶鬼号之间还可以看见有另一艘海贼船横在那里,堵住了进路。
就算是在现在这个状况下,托魯巴蘭也没有大意。绝对不让旗舰与雷古尼泽军的船直接相接触,必然让一艘海贼船挡在其中间。如果莎夏要一直线地狙击旗舰的话,肯定会让其作为盾牌,拉开距离,强迫这边作出消耗。
[真是讨人厌呐]
向着这边走来的瑪特威也望了一眼敌旗舰。他呼吸急促,乘着现在海贼们正被士兵们所击退的空档,回到了这里来。
看到了原船员的样子后,莎夏有点傻眼了。瑪特威右手拿着沾满血的枪,左手握着同样沾满血的手斧,腰上挂着柴刀,皮带上插着两只短剑。还有,连脚上也附着一把短剑。一部分大概是从敌人身上夺过来的。
黑发的战姬心想,完全是一副海贼的样子嘛,但没有说出口。
[状况?]
[暂且是打退了,但是马上又有新的一波过来了呐。卢沃修的那群家伙们到底在干什么。。。。。]
负伤的并不只有瑪特威一人。作为船长的帕维尔也是,从公馆跟随着莎夏过来的五十名骑士也是,都负上了不重程度的伤。甚至已经有人不再存在这世界上了。
立于甲板之上的没有受伤的人只有莎夏而已。煌炎的胧姬一边把视线转回恶鬼号上,一边对着瑪特威说到。
[把帕维尔叫过来。这里就拜托你们两个了]
瑪特威虽然一脸怀疑的样子,但马上就跑了过去,把穿着鳞状铠甲的船长带了回来。
帕维尔的铠甲也有好几处的破损,铠甲下的身体都露出来了。
莎夏的话让原船员和船长都哑然了,之后互相看看了对方面无血色的青白的脸。两边都是一脸不用问也能明白的表情。
[太乱来了]
连敬语也忘了说的帕维尔直言不讳地说到,瑪特威也叹了一口气。
[没别的办法了。现在只能这么做,也只有我能用这个办法]
莎夏以严肃的表情肯定到。有如黑黑曜石般的双眼,盯着比自己还要年长的两人。瞳孔里没有丝毫的动摇,显示着其强烈意志的存在。
[这不是总指挥官该做的事情]
虽然帕维尔好不容易从牙齿里挤一句反论,莎夏也没有改变其主张。
[这是为了一尽总指挥官的职责的最好办法。有必要的话,就算是总指挥官也要挥舞刀剑,流血奋战]
[赌博而已,这也能叫最好的办法吗]
瑪特威也两眼发出激烈的感情,苦闷地喘着气。
对于两人来说最痛苦的是,找不到打开场面的策略。帕维尔也好,瑪特威也好,都知道自军快要达到极限了。到达这个年龄所重复积累的经验告诉了他们这个事实。四半刻之后就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由于被包围的原因,就算想逃也不容易,也不认为卢沃修军还能赶的上。己方正向着死亡一步步地走去,两人也都是有自觉的。
海贼们大概没准备留活口。可是有余裕的话,也有可能被抓住后当奴隶给卖到姆奧吉奈爾王国,不过,考虑到邻近冬天的事实,应该会避免做出这么麻烦的事情吧。
问题是莎夏。这样的年轻姑娘会遭遇怎么样的对待,可想而知。(凭本人丰富的经验来看,应该会进入里番情节)
[。。。。。。知道了]
过了一会,压抑住自己感情,声音从瑪特威的口中传出。帕维尔也睁大着眼睛,盯着原船员看。瑪特威拍了拍船长的肩膀,劝说般地点了点头。
帕维尔握紧了拳头,仿佛为了强忍着眼泪,一下子抬起了头对着天空。当其把视线转回莎夏身上的时候,船长的脸上已经挂着非同寻常的决意了。
[战姬大人。这是我的船,所以万一到了那个时候,请责备我一个人就好]
[你只是遵从我的命令而已。没有理由要责备你]
从这个回答中,仿佛看到了莎夏那虚幻的,不适合这个战场的笑颜。
[感谢你们。帕维尔,瑪特威]
分别叫了他们的名字,小小地低下了头。然后,再抬起头的莎夏的表情,已经变成了战士的那种了。两个男人也再次吸了一口气,紧紧地憋住。
[船长,要借走几个人了哦]
[看中的尽管带走好了]
对于瑪特威率直的要求,帕维尔一边看着船头,一边回答到。瑪特威回身向莎夏点了点头。又把视线转到了旁边耸立着的帆柱上。
帆柱上有好几根分别向着船头和船尾,然后是左舷和右舷伸出去的绳子-----用来固定住的索具。在那之中,还有从右舷与左舷伸出来的索具,那是由好几根垂直的绳子所形成的绳梯。船员们登上帆柱的时候,就要用到这个绳梯了。
[右舷那根不错哦]
两人所站的位置,离右舷的索具稍稍近一点。
[请稍等]
说完后,瑪特威向着船尾走去。目送了描绘着白海豚的他的背影离去之后,莎夏把视线转回了船头。
她看到十人左右的骑士,向着这里走来。他们是听从帕维尔的指示,在船头与海贼奋战的人。每个人都是满身的血与汗,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莎夏吩咐他们调整好呼吸,然后就等瑪特威回来了。作为巨汉的原船员很快就回来了。身后也跟着十人左右的骑士。
[你们跟着他行动]
莎夏对着从船头来的骑士们说到,瑪特威扫了一眼合计二十人的骑士们。他们有两处共通点。首先他们都是从公馆跟随着莎夏过来的,还有都会使用弓和弩。
[从现在开始,战姬大人要登上帆柱。在这段时间里,我们要死守右舷索具的周围]
这在这个情况下,这是个很难一下子理解的命令。骑士们都满脸疑惑的样子回头看着莎夏。黑衣的战姬用一脸意志坚定的表情,点了点头。
[当然,这不是醉酒之后的疯话。可以说,是我的鲁莽无知才招致现在这个状况。但是,相信我吧]
骑士们无言地互相看了看后,迅速地列好队向莎夏行了一礼。谁都希望能在这个黑发的战姬底下为其战斗。主人既然都这么说了,自己也只能为此行动了。
瑪特威与二十人的骑士向着右舷出发了。右舷一侧虽然也有海贼船的存在,但因为相互间的桨顶在一起的原因,仍然有十阿尔辛(约10米)左右的距离。
但是,与其他的地方比较起来的话,守备也比较薄弱,所以把钩绳投掷到甲胄鱼号的船缘,然后再沿着绳子爬上来的海贼也有不少。放着火箭想要点燃船的家伙也有。
那些海贼们,呼吼着,以箭矢和大箭矢猛攻了过来。仿佛要撕裂空气,在船与船之间用箭矢架起一座桥梁。瑪特威一边挥舞着手斧和柴刀,把钩上来的绳子一次次地切断,一边怒吼着,大声地作出指示。
[手别停下来,继续射击!把对方的注意力吸引到弓箭上来!箭矢用尽的人,木桶也好,木材什么的也行,都给我拿起来扔过去]
海贼们退缩了。有的躲在了船缘的暗处,有的则以同伴的尸体为盾,以此来挡住有如暴风一般的箭矢。还有几个从船上掉了下去,发出了响亮的落水声。
莎夏没有放过敌人攻势衰退的一瞬间,敏捷地飞身抓住索具,熟练地攀登着绳梯。海贼们虽然想狙击没有防备的莎夏,但却被瑪特威和骑士们所放出的箭矢之雨所阻挡,放弃了这个念头。
莎夏从索具上飞速地向着帆柱移动,不一会就登上了其顶端。
带着冷空气的强烈的风,吹拂着黑衣的战姬的身体。帆柱之上越发变得细小,顶部的面积连让莎夏弯下腰都做不到。往上看是高高的天空,而往下看则是令人眩目的高度,如果是个胆小之人的话,马上就会晕倒。
但是,莎夏却没有因为因寒冷而抖动,因为只要踉跄一下的话,就会失去体势而摔下来了。仅仅是单脚站在顶上保持着平衡,一边让风吹拂着贴在一侧肩膀上的黑发,一边把视线冷静地转向战场之外那广阔无边的碧蓝的大海。
[大家听好,卢沃修军马上就要赶到这里来了!只要再坚持一会就行了!]
她的声音混杂在了船上一如既往的战斗声中,声音大到连位于帆柱顶端的莎夏也听的见的程度。
尽管如此,黑发战姬的叫喊声还是传入了他们的耳朵中。雷古尼泽的士兵们源源不绝地取回了活力,相对的,海贼们之间则产生了动摇。
现在的所做的事情,可以说是顺便为之。寻找友军的原因仅仅是,无法无理地勉强我方提高士气。
突然间,与雄叫声还有刀刃的碰撞声不同的高亢尖锐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那是宽厚的刀刃打击着巨大木头的声音。从帆柱上也传来了微微的震动。
对着莎夏登上去的帆柱,船员们正在拼命地用斧头和柴刀砍劈着想让其倒下来。
遭遇暴风雨的时候,为了减轻一点船身的重量,砍倒帆柱的事情也是有的。船员之中也有几人有过这样的经验。
但是,就算是对于那些船员也好,伴随着如此的紧张感的作业也是从未有过的。
在他们用斧头敲打的帆柱上,莎夏正乘坐在那里。无论如何,为了早点完工,他们都是憋得满脸通红,用力挥动着斧头。
瑪特威命令骑士们用钩绳缠住帆柱,向着船头的位置,调整帆柱倒下的方向。帕维尔现在也是,一边率领着部下作战,一边注意支开同伴,不让他们被己方的帆柱给卷进去。
帆柱要倒下来了。
好不容易在好几十回的斧刃敲打之后,出现了裂痕。那裂痕一边发出了嘎吱嘎吱的悲鸣声,一边扩大着。
莎夏这个时候已经不在帆柱的顶端了,而是稍稍地下移了一点。
其黑色双眸中所见的是,漂浮在甲胄鱼号之前的海贼船。而海贼船帆柱的上部有着与其垂直设置的细长的帆杠。
帆柱进一步地向前倾倒,到了身体都能站在上面的程度了。
莎夏也把上半身前倾,以弯着身子的体势走在帆柱上。
-----高度不是问题。不能向上,要向前。。。。。。。!
仅仅三步的助跑之后,莎夏踢了一下帆柱,跳了起来。
黑发的战姬在空中飞舞着。拔出了放在腰间左右两边的煌炎,有如飞鸟展翅一般高高地举起。金色与朱色的刀刃对主人的战意作出反应,从刀身上喷出了与各自颜色相同的火焰。
[。。。。。。。火之鸟](上头小字的发音为phoenix,如果是个梗就好了。。。。。)
抬头看见莎夏身姿的瑪特威,不禁发出 感叹的声音。
那是,位于于比姆奧吉奈爾还要南边的古老王国传说中的灵鸟之名。是有着赤色与金色的翅膀,全身被火焰所包围的大鹫。
红莲之炎能灼烧消灭敌人,黄金之炎能让死者复活。其死后会被自己的火焰烧成灰,再从灰中重生,所以才会被称作不死鸟。
一边放出右手所持之剑的金色之炎与左手所持之剑的朱色之炎,一边在空中飞舞的黑发战姬的身影,正与瑪特威刚才话中所说的灵鸟一模一样。
莎夏用靴底一脚踏上了海贼船的帆杠。稳稳地被固定住的帆杠并没有摇晃。在迈出第二步的时候,煌炎的胧姬调整了一下体势,一口在细长的帆杠上跑了起来。
在黑发的战姬离开后的甲胄鱼号上,与帆柱倒下来的轰鸣声一起,甲板被压碎了,冲击的余波虽然震飞了好几个海贼,但莎夏连一眼都没有望过去。
不论是因为她降落在海贼船的帆杠上而发出的的瑪特威和帕维尔的欢呼声,还是海贼他们的吵嚷声,虽然都传到了莎夏的耳朵中,但她却没有在意这些事情。
好不容易跑到帆杠的末端后,莎夏再次跳起。
在青空之下,穿着黑衣的火鸟飞舞着,还拖着双色的火焰之尾。
海贼船的旗舰[恶鬼]号的中央也耸立着帆柱。莎夏轻轻地飞舞着,降落在其上部的帆杠之上。间不容发,又踢了帆杠一脚跳了起来。而后,飞速地交替踏着索具和帆柱,最终降落在甲板之上。
海贼们惊讶地发不出声来,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盯着黑发的战姬看。会感到疑惑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比起从帆柱上飞速移动到其他船只的帆杠上的动作,从帆杠下到甲板上的方法大概更不像是人类所能做到的事情。
眼前有着纤弱身体的姑娘,在他们的眼里却是个非同一般的怪物。
莎夏准备好了战斗,在确认过身体没有任何异常之后,架好了双剑。
[煌炎的胧姬。亚莉珊德拉=阿尔莎维恩。------参上]
海贼们被其平静的战意所压倒,甚至都忘了架起武器。
[动手!]
突然间,如雷声一般的大喝声在船上响起。是托魯巴蘭。海贼们同样被吓了一跳,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回复士气的海贼们所见的是,莎夏以一脸麻烦的表情眯起了眼睛。自己与托魯巴蘭之间,有着数十人以上的海贼之壁。
------如果是这样大的船的话,应该有两百人的漕手与一百人左右的战士吧。
在要狙击托魯巴蘭的时候,自己应该也会有不少的消耗。虽然这个想法的结论很令人恼火,但是哪怕是减少一个海贼也是有必要的。
[上了罗]
莎夏一边对着手中的双剑叫到,一边踢了一下甲板。站在最前头的十个左右的海贼挥舞着斧头和柴刀,雄叫着杀向了黑发的战姬。粗暴的杀意与刀刃群,向着只身一人的姑娘毫不留情地袭来。
缠绕着红莲与黄金之炎的黑影跃动着。
双色的火焰各自描绘出弧形,形成了一个圆圈。虽然炎之轮在一圈与两圈之间消失溶解在空中,但在这段时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甲板上不断地旋转并发出微弱的声音。
那些是人类的头和手腕。以掉落在甲板上的数量而言,流出的血却出奇的少,因为好几个切面都被火焰烧焦了。
无言地睥睨着海贼们的莎夏,身上没有被溅到一滴血。
海贼们虽然感到胆怯,但受到了他们背后怪物所放出的压力。岂止是不能逃走,甚至连站在那里不动都不允许。就在他们被恐怖所推动的时候,与刚刚同样数量的海贼被莎夏所斩杀。
[img][/img]
再次,两道摆动着的火焰黑影在甲板上起舞。莎夏除了煌炎的胧姬之外,还有个[刃之舞姬]的异名。这个时候,对于站在其附近的家伙来说,她正是带来死亡的舞姬。
莎夏的动作不但洗练而且没有一丝的多余,她手握的双剑在虚空中描绘出鲜红的轨迹之后,海贼们的脸被割断,喉咙被斩裂,心脏被贯穿,纷纷倒了下去。
在海贼们身后眺望莎夏战斗的托魯巴蘭不禁发出了[嚯]的感叹声。一边浮现出开心的笑容,一边高声叫到。
[十个人不行的就话十五个人一起上。十五个人不行的话就上二十个人去挑战她!手也好脚也好,紧紧抓住不放就能封住她的动作了!只要能按住她的话,你们之后想怎么样都可以啦!]
对托魯巴蘭来说,海贼们不过是用完即弃的炮灰而已。就算他们全部都断气,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只要能增加莎夏的一点点疲劳,就没有可惜他们性命的理由。
海贼们的刀刃连碰一下莎夏的黑衣都做不到,但是莎夏只要双剑一闪,某处的海贼就会被埋葬。头掉了下来,拿着武器的手就这样地连手肘一起掉落,或者是失去了身体的某一部分的海贼与呻吟声一起在甲板上回转着。
即便如此,海贼们仍然踏过了同伴的尸体,或是把仍活着的同伴当作盾牌,向着莎夏袭来。能让他们拼死展开狂乱攻势的是托魯巴蘭的存在。
------光是这样的斩杀,没办法吓退他们吗。
在斩杀了大约数十人之后,莎夏改变了方针。她从海贼们的中间穿了过去,向着船缘附近跑去。而后,对着追过来的海贼纵身一晃而过,对准其屁股就是一脚。那个海贼失去平衡之后,越过了船缘,头朝下落入了海中。
当响亮的落水声响起之时,莎夏在船缘上飞奔。全然无视那些看到发呆的海贼们,在细长的船缘上奔跑着,一口迫近了托魯巴蘭。
托魯巴蘭微微一笑,夺下了身旁海贼手上拿的战斧,乘着莎夏在船缘上跳跃的一瞬间,摆好姿势投了出去。
刺耳的金属声响起,战斧被分成了三大块的破片,飞舞在空中。是莎夏用双剑斩裂的。但是莎夏因为跳跃受阻,降落在了离托魯巴蘭还有十步左右的距离。
[几天没见了,双剑。精彩,确实精彩]
[你到底有何目的]
无视托魯巴蘭的话语,架好双剑,黑衣的战姬单刀直入地问到。
[本来就不是海贼的你,为什么要率领着海贼向吉斯塔托而来]
虽然莎夏的视线中带着能射穿见者的锐利,但是托魯巴蘭并没有退缩,而是脸上浮现出淡薄的一笑,回答到。
[那即是为了。一言以蔽之,愉快哟]
[愉快。。。。?]
对着皱着眉头的莎夏,托魯巴蘭大大地点了点头。
[战场上,作为一个战士狂猛地战斗也很愉快。掳走幼女,在侵犯之后,吃掉也很愉快。与敌将比智慧之类的也很愉快。因为自己的指挥,把人类赶到一起全部杀死也很愉快啊]
莎夏的表情增加了几分险恶。在她眼前的是,货真价实的怪物啊。托魯巴蘭的双眼开始放出可怕的红光。
[与作为我等之敌的你们战斗也是很愉快的啊。确实,我等与你们之间有着古之契约啦,因缘啦之类的东西,但是这仅仅是因为这个身体不这样过活的话,连命也会送掉]
到底在说些什么啊,莎夏的脸上露出了讶异的表情。托魯巴蘭的口中则漏出了含糊不清的笑声。
[想知道吗?]
莎夏摇了摇头,以讽刺的口吻回答到。
[我想知道的事情,你八成也不知道。索性,为了扰乱我的集中力,故意装腔作势地这么说的可能性还比较大。而且------]
笑容从黑衣战姬的脸上消失了。其瞳孔中静静地充满了斗志。
[比起耍嘴皮子的功夫,还是比较擅长直接痛打你一顿]
[不错的回答]
托魯巴蘭双眼中的光辉增加了,从全身所放出的威压感也膨胀了起来。
这个时候,连海贼们也感到了异变,无法隐藏其紧张与不安,开始慢慢地退后远离那两人。托魯巴蘭当然没有看他们一眼,就连莎夏也是。因为双方都没有能看别处的余裕了。
托魯巴蘭那圆圆的头部看起来有点歪斜,然后从内侧生出了螺旋状的角。从其口中也能窥见不像是人类的巨大牙齿。本来的中等身材,激烈地膨胀了起来,撕裂了他穿着的衣服,其重量轧在甲板上都不知道甲板能否经受的住。
超过二十切特(约2米)的巨体,并非只有庞大而已。肌肉的隆起并不寻常,连岩石都能削掉的健壮从全身满溢而出。被微弱的太阳光所照到的肌肉,白的令人害怕。
数日前与莎夏战斗的时候,仍在脸的右半边的烧焦痕迹,还有从右肩到右胸的伤痕,现在无论哪个都全无残留,连痕迹都不见了。
莎夏握住巴尔格雷恩的手更用力了。虽说月亮已经出来,但基本上与被黑暗所包围的夜晚不同。与此相对的,在太阳之下,对手的姿态是清晰可见,使人受到了本能的恐怖与刺激。
黑衣战姬一边激励自己已经看惯了这种东西,一边仍死死地盯着魔物。
另一方面,海贼们压抑不住自己的悲鸣声。他们与莎夏不同,己方所遵从的男人之正体,他们都还是初次得知。直不起腰就这样地坐在了场地上的人也有,一边哭喊着一边飞身跳入海中的人也有,都已经没法再战斗了。
以正体出现的托魯巴蘭的姿态,从接邻的海贼船上也能看见。在恶鬼号左右两边待机的海贼船,有着包围网崩坏的话,就必须急速赶去支援的职责在。但是,他们都忘记了自己的任务,就这样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托魯巴蘭。
映照在自己眼睛中的东西,实在让他们不敢相信。
还有,漂浮在甲胄鱼前方的海贼船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
这艘船,虽然是为了不让甲胄鱼靠近恶鬼号才拦在他们之间的,正在与雷古尼泽军展开激战。
但是,看到托魯巴蘭正体的人,不论是雷古尼泽士兵,还是海贼,都停止了战斗。全部都是,一脸踏入未知世界的表情。
在甲胄鱼号上也一样,帕维尔以一脸愕然的表情看着恶鬼号。在活到现在的人生里所遭遇的暴风雨和海贼不计其数。也遇到过比人类更大的鲨鱼和鳄鱼。但是却从未见过托魯巴蘭这样的怪物。
带着一脸目瞪口呆的样子,他把视线转向了边上的瑪特威。甲胄鱼号的船长马上恢复了理性,发现看着托魯巴蘭和莎夏的瑪特威脸上浮现出冷静与沉痛并存的表情,这就是帕维尔所抱有的疑问。
[你。。。。。你早就知道了吗?]
不安在帕维尔提问的声音中震动着。瑪特威并没有把视线从怪物与战姬那里挪开,就这样地点了点头。帕维尔则激动地说到。
[你知道的!既然知道了你还让战姬大人过去!在那艘船上。。。。。。]
[那正是基于战姬大人自身的意志]
瑪特威从上往下看着帕维尔,温柔地抓住了正在激烈争辩的战友的手。(满满的基情)
[如果我能代替战姬大人的话,我早就代替了。但是,船长。为了杀死那个怪物,到底要赔上几百士兵的性命你有想过吗。不对,光是敢与其战斗的士兵,又有多少,你有想过吗?]
[这不是数量的问题!如果士兵不敢行动的话,就让我打先锋冲。。。。。]
[还不明白吗,就是不想让你这么做,战姬大人才一个人过去的啊]
帕维尔本来还打算提出反驳的样子,但发觉压住自己手腕的瑪特威的手上传来的震动之后,又把话吞了回去。抬头看了一眼,原船员的脸上满是抑止不住的激动与苦涩。
帕维尔一边把视线从瑪特威身上移开,一边气的咬牙切齿,粗暴地甩掉了瑪特威的手。背对着原船员说到。(太基了)
[没有看到那个怪物的海贼船也有不少。去击溃那些家伙吧]
这番话让瑪特威重新注意到。海贼船因为包围着雷古尼泽军的原因,有将近一半大大地远离了恶鬼号。从那些船上是看不到托魯巴蘭的身影的,士兵与海贼的战斗也依然在继续着。
[明白了。船头就交给你了。我到船尾去]
瑪特威大大吐了一口气,看着帕维尔的背后。开始冷静地思考起来。
------海贼船的旗舰陷入了那种程度的混乱,应该已经没办法继续维持包围网了。
如果成功的话,包围网是非常强力的,但是要包围住敌人是很困难的事情。而直到歼灭敌人为止,一直维持住包围网则更困难。敌人没理由傻傻地站在包围里等着被歼灭,只要向着兵力薄弱的地方进行突破,包围网自然就会崩塌。
实际上,当莎夏登上帆柱顶部的时候,托魯巴蘭本来应该把旗舰后撤的,但他在那时候犹豫了一下。卢沃修军正在接近中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但是,光让旗舰后退,这种程度的指示已经太晚了,托魯巴蘭很清楚这样做只会让包围网崩塌而已。结果就是,托魯巴蘭选择了先维持住包围网,任由莎夏接近。
-------因为放任的原因,海贼们的混乱不停地向着他船扩散。而这一边也是,应该一面抑制住士兵的动摇,一面更加的让那帮家伙慌乱,再分断后各个击破吗.
战斗仍未结束。瑪特威大喝了一声,给疲惫的身体注入活力,紧握住武器,为了继续战斗而向船尾方向走去。
2.3  
托魯巴蘭从全身放出不可视的冲击波。旋转着的木桶,索具,还有海贼们掉落的武器,全部都被粉碎吹散。
但是,在那之中却没有黑衣战姬的身影。托魯巴蘭并没有用眼睛来寻找对手,而是只凭感觉,右手腕直接横向一挥。
破风声呼啸而过。虽然刚刚被粉碎的残骸在空中飞散着,但是却没有打中的手感。
黑影在空中飞舞着。莎夏,以横跳逃离了冲击波的范围,之后又以跳跃避开了豪腕的攻击,并且在空中旋转着身体,用双剑斩向了魔物的手腕。
在莎夏降落到甲板的同时,从托魯巴蘭的右腕里流出了黑血。肘部的上下方分别被斩到了两下。
[这种程度还不行哟]
托魯巴蘭的脸上浮现出快乐的笑容,悠然地面对着莎夏。黑发的战姬并没有作出回应。不仅是因为没有做出回应的必要,更因为现在做不了那种事情。她的意识全部都放在 魔物手腕上的伤转眼间就变薄而后消失不见了的这件事上。
-----果然,这种程度的伤害没什么用吗。
对连斩断的右腕也能简简单单地接回去的托魯巴蘭来说,光靠胡乱的斩击是不可能打倒他的。
托魯巴蘭笔直地展开右手,突袭了过来。莎夏察觉到危险后往左跳开,同时,魔物从手掌中放出了冲击波。冲击波通过了方才莎夏所在的位置上,在那前方的海贼则被吹飞了。
海贼的身体有如被风吹跑的小石头一样,弹了好几下之后,头撞到了甲板上。右腕和左脚不自然地扭曲着。骨头和内脏好像都受到了冲击,口里吐着血,眼中也没有焦点,痉挛了几下,不久就断气了。
[前几日与你战斗的时候我就在想。。。。。]
托魯巴蘭皱了一下眉头,对着莎夏说到。
[你还真是善长避开这些,无形的,人类眼睛也看不见的东西呢]
[至今为止难道还有人避不开这些东西吗?]
莎夏用挑拨的声音反驳了回去。但是,托魯巴蘭却没有上当,而是以认真的不可思议的态度摇了一下头。
[并非如此。普通的人类就不用说了,就算是你们当中,避的开的也没有几个]
你们,指的大概是迄今为止,与这个魔物战斗过的战姬吧。
[至今为止你好像和不少的战姬战斗过,那么我算是第几个呢?]
[第几个嘛。总不能一个一个地数吧。我与其他的家伙不同,不会那么认真,玩到心思涣散的时期也有呐。大概在四十到四十五之间,差不多是这个数吧]
对着托魯巴蘭用装傻的口吻作出的回答,莎夏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没让内心产生动摇。
恐怕,这个魔物所言非虚。
他到底活了几百年啊。
[可是,能做到这种程度的精彩的动作,仅以一纸之差,连续地作出回避的人可是一个都没遇到过。这般的技量与胆色还真是了不起的东西。。。。。但是,你不害怕吗?一步,不对,是半步的失误就会招致死亡吧]
[没有理由去害怕不值得害怕的东西]
冷漠的回答之后,莎夏踢了一下甲板。笔直地向着托魯巴蘭冲了过去。白鬼的魔物摆好了架势。他作出了这个距离就算发动攻击也会被避开的判断,打算把对方引诱至极限再说。
在再一步就会沐浴在冲击波中的位置上,莎夏停住了脚步。这也在托魯巴蘭的预料之中,他把比莎夏身体还要粗的手臂挥了过去。
[------突火枪列]
在托魯巴蘭的毫腕挥下来之前,莎夏就把手持的双剑正面交叉,再左右挥动。
下一瞬间,战姬与魔物之间突然出现了好几根火柱。直线排列着的炎之枪比托魯巴蘭的身高还高,几乎要突破天际地猛烈地喷吐而出。
[想用火焰遮蔽视线吗]
就算被热气灼烧着身体,托魯巴蘭也没有停止行动。而是以连火柱都能一起吹飞的气势横向挥动了拳头。
火变得柔和了,火粉一下子飞散开来。还是没有打中的手感。
同一时间,莎夏出现在托魯巴蘭的脚边。白鬼的魔物,一副完全受到预料之外的突袭的样子。他虽然知道这道火焰的目的是遮蔽其视线,但却没想过莎夏会从自己所制造的火焰中突破过来。
带着火炎的两把剑闪耀着光芒。朱色的刀刃与金色的刀刃有如旋风一般,纵横无尽,猛烈狂乱地挥舞着。托魯巴蘭的左脚一段段地被斩裂,丑陋的烧伤随着斩击的痕迹不断地被刻了上去。
托魯巴蘭不禁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踉跄了一下。甲板上并没有溅到多少黑血,那是因为伤口都被烧过了的原因,但是伤口并不浅。
再次的,莎夏在托魯巴蘭的腹部造成少量伤口的同时,蹲了下来。然后,下一瞬间,高高跃起。白鬼的魔物所放出的冲击波刚好迟了一瞬,连包裹着战姬的黑衣都没碰到。燃烧着的双剑不断斩击着托魯巴蘭的头部。
硬质的金属声在虚空中响起。
黑发战姬那纤细的身体在空中飞舞着。莎夏在空中改变了姿势总算是平安无事地着地了。黑色装束的胸口部分被切裂了,一道血痕出现在她洁白的肌肤上。虽然只是放着不管自然就会痊愈的擦伤而已,但却是她在这场战斗中所受的第一道伤。
莎夏并没有理会自己的伤口,她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从托魯巴蘭额头生处的三只角。
她那黑色的瞳孔正确地捕捉到了。就是那个角,看起来有如鞭子一般地弯曲了,接住了煌炎的两击后,反而反弹回来袭向莎夏。
如果不是用巴尔格雷恩的刀刃一面防住攻击,一面利用那攻势逃向空中,莎夏现在已经被那角贯穿身体了。
[防的不错嘛。这招应该也是第一次见到吧]
托魯巴蘭一副佩服的样子,声音里稍稍带点遗憾。之后,绕了一圈,歪了下他那巨大的头,其扭曲的角变回了原来的长度收纳进了头里。看上去伸缩自如的样子。
[发生什么都不用感奇怪。仅仅是这么想罢了]
莎夏一边调整呼吸,一边回应到。这是因为对胸中所抱持的确信没有错的原因。
-------能行。
托魯巴蘭腹部的伤口虽然已经开始愈合了,但是左脚还没得到治疗,伤口也还有好几个。
那就是,莎夏进行连续斩击的目的。集中煌炎的斩击与火焰进行攻击的话,也许就能超越魔物所拥有的惊异的再生能力,当时是这么想的,现在看来这个推测应验了。
但是,就算明白了这点,莎夏也没有占到优势。要先避开托魯巴蘭放出的攻击波,再躲过那个角的攻击,接近后,在那之上还得用超越白鬼魔物的再生能力的斩击进行连续攻击,这些困难的条件仍是不变的。
另一方面,从托魯巴蘭的冲击波和角的破坏力来考虑,只要有一击,最多也就两击,命中莎夏的话,就结束了。况且,可以明确的是,因为角的关系,攻击会变的更加的积极吧,其攻势比起之前会变的更加的激烈。
但是,莎夏在这个事实之前并没有变得焦躁,也没做出叹息之类的事情,仅仅是接受了这个事实,仿佛着手进行习惯了的作业的工匠一般,架好了双剑。
为了激励这样的莎夏,有如在煽动战意一般,巴尔格雷恩摇动着刀身上火焰。煌炎的主人发觉了之后,嘴边浮现了一瞬间的微笑,握直了龙具。
在思考的同时调整好了呼吸。双剑又赋予其勇气。到行动的时候了。
[-----阳炎]
莎夏的身影摆动了起来,模糊不清。缠绕在双刀上的火焰,带有某种指向性的东西,急剧地加热着莎夏周围的大气。
托魯巴蘭大吼一声。双手接连不断地放出冲击波,之后把角伸长到与自己的身高差不多的高度,挥舞着,甩了下去。
但是,这样猛烈的攻击,连一下都没有打中黑衣的战姬。冲击波破坏了船缘,而角仅仅是打中了甲板,打碎了其下一层的天花板,暴露出了漕手们所处的那一层。
漕手们在这个时候,第一次目睹了被称作托魯巴蘭的怪物。由于甲板上的海贼们早就争先恐后地逃光了的原因,所以没有能告诉他们现在状况的人。他们只是认为此时的骚动与平时比起来,气氛更加的慌乱而已。
虽然能看到甲板上的样子的只有在漕手中比较靠前的家伙,但是他们的混乱和动摇瞬间就传到了后方。托魯巴蘭的角再次打碎了甲板的一部分,漕手们终于都陷入了恐慌状态,争先恐后地从船尾逃走了。
在他们的头上,战斗变的更加的激烈了。
船缘与木桶,作业用的小船等,基本上都化为了木片散落到海上,甲板上开了好几个大洞。附着在四周的血与肉片,都是海贼的尸体。因为托魯巴蘭的角和冲击波而粉碎飞散开来。
托魯巴蘭的咆哮轰鸣着。挥动着双臂,放出冲击波,还有回旋着的角,被其碰到的一切都被草割。但是,这样可怕的攻击却只能破坏船而已。
莎夏躲开了全部的攻击,潜入了魔物的怀里,用缠绕着火焰的刀刃作出斩击,又迅速地拉开距离。魔物那白色的身体上,出现了无数黑色斩击的痕迹。那是完全再生赶不上的攻击。
从漕手们逃走的时候算起,还不到四半刻的时间。尽管如此,白鬼的魔物感到正在被追逼着。
-------为什么。
就连托魯巴蘭此时也不禁感到焦虑。莎夏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这个魔物所发出的攻击中无论哪种,一旦命中的话,肯定能确实地葬送黑发的战姬。
可就是,连擦都擦不到。莎夏从豪腕下钻过,避开了冲击波,角的一击被看穿闪躲掉,完全看不到害怕的样子,动作也没有迟钝下来。
在一瞬间的犹豫之后,托魯巴蘭决定专注于身体的防守。巨体缩了起来,健壮的双手遮蔽了从胸口到脸之间的位置,甚至于把自己的角当盾来用。那是能让其咬牙切齿的耻辱,但也是比起败北来要好的多的决定。
虽说 由于托魯巴蘭专注于防御的的原因,莎夏就能集中进行攻击了,倒也不全是这样。只要稍稍地看到一点莎夏的空隙的话,这个魔物马上就会转入反击。当然,对于这样的事情莎夏也很清楚。
尽管如此,黑发的战姬也不能停手。因为托魯巴蘭的伤口是会再生的,所以直到魔物死去为止,只能不间断地继续攻击。
托魯巴蘭在等待着 莎夏因为体力消耗,而露出空隙的一瞬间。只要结实地打中一下的话,就能把现在的劣势翻转过来了。
但是,与托魯巴蘭的预想相反的是,莎夏的动作并没有任何衰弱。朱色的刀刃与金色的刀刃不断地斩裂,削落,灼烧着魔物的皮肤。托魯巴蘭的手腕也好,脚也好,都不断有新伤刻上去,从没有被烧到的伤口上流出的黑血,沾满了身体,以及脚边。
托魯巴蘭在静静地忍耐着。即使是手腕掉落,或是角粉碎,只要不被消灭的话,身体之类的部分随着时间经过是可以再生的。
在这段时间里,莎夏的攻击明显地变粗糙了。虽然还不到看见其空隙的程度,大动作的攻击显然变多了。
莎夏暂时拉开了距离。一面调整着呼吸,一面好像要遮住自己的脸一般交叉着手腕。那是迄今为止从没见过的架势。而后,以那个姿势,黑衣战姬笔直地开始了突进。托魯巴蘭在种情况下并没有行动。两者的距离缩短了。
突然地,莎夏的膝盖弯了下去。托魯巴蘭那赤红的双眼当然没有放过这一瞬间,可是其胸中仍然掠过一丝疑惑。
莎夏体势崩溃的位置,对魔物来说未免太有利了。那是对魔物来说刚好的间隔,但对黑发的战姬却相反。在之后不到两步的距离,托魯巴蘭就能打到她了,但是黑发战姬的反击却够不到他。太过有利了。
托魯巴蘭消去了迷茫,双手前突,放出了冲击波。同时摇摆着脑袋,从与冲击波不同的角度挥下了自己的角。
破坏声。甲板上破碎的木片夸张地飞散起来,但是,托魯巴蘭所预计的反击却没有到来。
挥舞着双剑的莎夏的身姿在眼前迫近。刚刚所看见的空隙果然是佯攻。
可是,莎夏的双剑并没有碰到托魯巴蘭。
那是正要斩下的一瞬间,发觉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正作用在她的身上让她停止了动作。仿佛愕然的表情浮现在了她的脸上,痛苦地抖动着双唇,战姬单膝跪在了甲板上。
外表上并没有空隙。托魯巴蘭在一瞬的半分不到的时间内作出了判断,而下判断的同时也从全身放出了不可视的冲击波。
莎夏被吹飞了。虽然没有让巴尔格雷恩离手,但却被甩到了帆柱上,背部受到重击,有如切断了丝线的人偶一般滑落了下来。
[你本来就病了吧。。。。。而且还是不治之症]
莎夏并没有回答。激痛在全身游走,意识变得朦胧,连话也说不出来。
茫然到眼睛的焦点都已经对不上了,半张着的口中模糊不清的话语与血一起流了出来。黑发散乱,黑衣也被撕裂了。尽管如此,在极近距离下挨到冲击波还能五体健全是因为煌炎保护了她。
[那个看破的本事,是因为一直处在生死的边界上才得到的东西吗。正因为有着卓越的技术与不屈的精神才能到达那种境地吧]
现了一下口中的牙齿,托魯巴蘭的脸上浮现出了残忍的笑容。他站了起来,向着莎夏走去。
[但是,也到此为止了。双剑哟,我会把你吃得连骨头也不剩的-------]
正在这个时候,轰鸣声与冲击突然向这艘船袭来。托魯巴蘭停止了脚步,把后续的话语吞了回去,视线转向了船尾。
[。。。。。。太过专注在双剑身上了吗]
浮现在魔物视线前方的是,一艘敌船,气势正盛地撞得这艘船摇摇晃晃。而后,船上有什么人高调地站了出来。
那是,还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姑娘。红发,穿着紫色的礼服,手里头握着黑色的鞭子。雷涡的闪姬伊丽莎白•佛米娜。
卢沃修军终于到达了这个战场。
在飞身移动到作为海贼船旗舰的恶鬼号上的时候,伊丽莎白依然难掩内心的紧张。
------那个。。。。。那个就是,魔物?
之前从莎夏那里听说过的,但就这样地堂而皇之地出现在眼前,作为现实来说还是有所抗拒,难以接受的。
但是,正因为这是现实。潮风也是,莎夏与魔物的战斗也是,血与汗的气味也是,战场的喧嚣也是。那样的话,她也不能无视这个状况了,要作出战姬应有的行动来。
虽然恶鬼号由于莎夏和托魯巴蘭的激斗,这里那里的都被吹飞了一部分,甲板也开了个大洞,但是,伊丽莎白从这个落脚点到那个落脚点,轻快地跳跃着向着魔物靠近。
看到了异彩虹瞳的战姬,托魯巴蘭发出了欢喜的声音。
[这次是鞭吗!]
魔物的视线并没有向着伊丽莎白,而是看着她手中的黑鞭。那正是龙具,这个魔物看一眼就知道了。
[----钢鞭!]
在伊丽莎白手中,鞭子的前端急速地收缩变成了棒状的武器。有着长剑长度的武器,在红发战姬的手中与豪快的呼啸声一起敲了下去。这一击,白鬼的魔物用左腕挡住了。
在令人不快的钝音响过之后,托魯巴蘭的左腕折向了不可能弯过去的角度。魔物的脸上虽然浮现出了痛苦与惊讶的脸色,但马上就从口中放出了冲击波。
伊丽莎白在稍早之前就踢了一下托魯巴蘭的左腕,向后方飞去,逃离了冲击波的范围。与魔物的距离又拉开了。
伊丽莎白没理由看的见冲击波。而是因为从远处看到了莎夏的战斗之后作出了这样的预测。这和黑衣战姬那看破的本事不同,是凭直觉跳开的。
[能作出非人类动作的双剑之后是,有着非人类刚力的鞭吗]
看了一下已扭曲成奇妙形状的左腕后,托魯巴蘭满心感慨地说到。
伊丽莎白眯了下眼睛。其眼中所见的是,魔物左腕的关节部分一边发出了鸣叫似的声音,一边变回了原样。之前莎夏所造成的斩击的伤痕也,慢慢地变淡消失无踪了。
[原来如此。是个怪物呢]
红发战姬的笑容稍稍有点僵硬。
------之前严命禁止士兵们过来这里,还真是正确的决定啊。
伊丽莎白在额头渗出汗水的同时,思考着。在满是孔洞行动受到限制的战场上,加之不可视的攻击,恐怖的再生能力。要怎样才能打倒持有这两种能力的怪物呢。
------钢鞭不够威力呢。
只能给于其再生能力之上的强烈一击才能葬送掉他。伊丽莎白也作出了与莎夏相同的结论。她的龙技[天地击崩灼碎爪]有着连桨帆船也能轻易破坏的威力。
-----可是。。。。。
伊丽莎白的视线转向了正依靠着帆柱坐在甲板上的莎夏。已经损坏成这样的船,应该是经受不住龙技的吧。
就算能打倒托魯巴蘭,连船都被破坏掉的场合,自己能救出莎夏后再返回玛格丽特号吗。
伊丽莎白自身也有问题。与 在飞身跳入这艘船之前并没有参加战斗的莎夏不同,她从战斗一开始就一直站在士兵们的最前头,不断挥舞着雷涡。
在赶到这里的一点点时间里也是,对于战况的不安以及为了保持指挥官的姿态而一直没有休息过。基于这些原因,疲劳基本上都没有得到回复。
-------以我现在的体力,龙技只能用一次。不,如果勉强一下的话两次吧。但是,在那之后还有救出亚莉珊德拉再一起逃脱的体力吗。。。。。
当伊丽莎白正在迷惑的时候,托魯巴蘭并没有展开攻击。一脸怀疑的表情,皱了下眉头,鼻子响了几下,小声嘟囔了起来。
[有亚格殿下的气味呢](原文是ヤガー殿,我随便翻一下先,又一个梗,这名字之前好像都没出现过,应该指的是伊丽莎白怪力的来源)
托魯巴蘭的话语乘着潮风,传入了伊丽莎白的耳中,雷涡的闪姬不由得抖了一下肩膀。对于她这样的反应,魔物的脸上浮现出嘲笑。
[是这样啊。你与亚格殿下缔结了契约呢。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缔结的,你竟然背弃了鞭。这样看来,我还是相当中意你的]
[闭嘴!]
伊丽莎白挥动了雷涡,黑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棒状变回了鞭状。她完全理解了托魯巴蘭话语中的意义,正因如此,对此绝不能置若罔闻。
黑鞭一边迸发出白色的雷光,一边切裂着空气袭向魔物。托魯巴蘭没有使用正在再生的左腕,而是用右腕来保护自己。
带着雷光的鞭子卷住了魔物的右腕,电流毫不留情地痛击着托魯巴蘭。但是,白鬼的魔物不但没有发出痛苦的声音,而且还露出了冷笑。
[太浅了呢]
[什么]
伊丽莎白皱了一下眉头,视线一直盯着白鬼的魔物。握住沃利兹伊芙的手更加用力了。托魯巴蘭那满是余裕的态度虽然也叫人生气,但这个时候的红发战姬同时也感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恐怖。
托魯巴蘭已知的攻击手段有冲击波和角。保持现在这个距离的话,是打不到伊丽莎白这里的。而后,雷涡以要吃掉魔物的右腕程度的强力 卷了进去,封住了其右腕的动作。
虽说是不利的状况,但却完全看不到托魯巴蘭狼狈的样子。不仅如此,还以大人对小孩子说话的口吻对着伊丽莎白说到。
[你还是第一次与我这样的强者作战吧]
[。。。。。你是从什么地方看出来的]
[从这里呐]
托魯巴蘭以左手作出了手刀的架势,趁势向着自己的右腕挥下。肩膀以下的部分全部都被切断了。强拉着鞭子的伊丽莎白为了不失去了平衡向后踏了一步。就这样卷住魔物右腕的雷涡,在虚空中描绘出了扭曲的曲线。
托魯巴蘭没有放过这个空隙。一口气地前进,缩短了距离,挥动起巨大的头部。头上的角以可怕的速度向着伊丽莎白袭来。
异彩虹瞳的战姬虽然立刻挥下了黑鞭,竭尽全力地保护着姿势不利的自己。角与鞭之间伴随着闪光,发生了冲突,无数的火花飞舞扩散着。
伊丽莎白就这样被打倒在地上,背部受到了强烈的打击,喘不上气来。紫色的礼服也裂开了好几处,露出了白色的肌肤。
[我等与人类不同,无法理解经验尚浅的人。以昔日战斗过的鞭来说,还没出现过会作出用武器缠绕住我的手腕这样愚蠢行为的家伙]
托魯巴蘭所说的话,伊丽莎白只能理解一半。
-------昔日战斗过的鞭?指的到底是什么。。。。。?
但是,已经没有余裕去思考这些东西了。托魯巴蘭的角呼啸着,对着伊丽莎白胡乱地打了过来。身体无法起来,伊丽莎白只能承受着暴风般的强打。
托魯巴蘭的角一击比一击重,光是防御就把红发战姬仅存的体力,毫不留情地削弱了。就算要反击的话,以现在倒下的姿势也很难做到。在甲板上翻滚逃走的话,也有会落入因战斗而生的洞里的危险性。
-------比起就这样地被继续玩弄。
不想输。自己绝对不能再输下去了。就算以怪物为对手也一样。
毅然地,伊丽莎白正打算飞身跳入洞穴的时候。
突然的,托魯巴蘭的攻击停止了。伊丽莎白比起惊讶,首先作出了警戒,慎重地窥视着敌人的样子。然后,顺着魔物所看的方向看过去,惊讶地吞了口气。
莎夏站起来了。脸的半边被鲜血染红,身体也负伤了的样子,一边拖着脚,一边向着魔物一步步地前进着。
2.4
好不容易让呼吸平静了下来。
身体比铅还重,激烈的疼痛在全身游走着。但是,莎夏心想,只是这样的话,还能忍耐下去。手脚并没有骨折。虽然注意到肋骨附近挨了一下,无论如何,还不到无法行动的程度。
每走一步,沾在脸上的血就会从下颚滑落,滴到甲板上。握着双剑的手无力地向下垂着,这样居然都没让武器掉下去,连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
视界的另一端,映照出了伊丽莎白的身影。莎夏打心底里感谢着她。应该和卢沃修军会合了。这样一来的话,战争就胜利了吧。
而且,也要感谢她帮我争取时间。如果她抵达得再晚一点点的话,毫无疑问的,自己已经被魔物所啃食了。(5555 莎夏真是个好女孩。。。。。。)
调整好了纷乱的呼吸,紧紧地握住了煌炎。
----拜托了,巴尔格雷恩。再借我一点力量吧。
托魯巴蘭停止了对伊丽莎白的攻击,转而狙击莎夏的样子。接上了右腕,挥动着角,踏得甲板嘎吱作响,向着这边过来了。
白鬼的魔物无法相信。即使有龙具保护也好,那样的身体都已经受到不治之症的侵袭的家伙,在极近距离挨到了自己冲击波的攻击,撞到了帆柱上,居然还能再站起来。
描绘着弧线袭来的魔物的角,然而,就这样地打在了什么都没有的空间里。莎夏以惊人的速度拉近着与托魯巴蘭之间的距离。接连不断地挥舞着的托魯巴蘭的豪腕也都被黑衣战姬避开,而后又巧妙地从冲击波的范围里逃开。
但是,她没有作出反击。莎夏手中的煌炎,各自的刀身都包围在猛烈的火炎之中,仅仅是配合着持有者的动作在大气中拖出了火焰的尾巴。那火焰一直没有消失,在空中不停摇曳着,仿佛在宣示龙具那高昂的战意。
托魯巴蘭判断,莎夏会有这样的反应,大概是由于已经没有残留多少的战力了。魔物猛烈地加强了攻势。不在意是否会把船也击沉,一个劲地用角进行着攻击,挥舞着豪腕,发射着冲击波。
仿佛有好几个黑发在空中飞舞着。衣服的下摆被撕裂,肌肤上刻上了伤痕。已经没办法做到完全躲避了,尽管如此,莎夏还是尽力避开了直击。
托魯巴蘭仍然持续着攻击,阻止着莎夏的行动。
莎夏手中的双剑。其刀身依旧缠绕着火焰,在空中拖着长长的尾巴,但是,不知何时,托魯巴蘭发觉自己已经被两重火焰之轮给包围住了。
两道炎之轮,各自放出了黄金和红莲的光辉。
火焰喷涌而出,把白鬼的魔物围了起来。
托魯巴蘭烦躁地放出冲波想吹散这些火焰,但是眼看就要被吹飞消散的火焰,又马上从其他的地方扩展了过来,瞬间修复回去。
------这就是我的。。。。。最终之炎!
莎夏把左右腕交叉在前方,压低了姿势。双色的火焰,包住了她的身体。火焰的柔光看上去带着特殊的美感,是因为有着不同寻常的破坏力的原因吗,还是因为火焰里透露出了燃尽生命力的决意呢。
仿佛是只有临死之人的身体才能缠绕的,那般悲壮的火焰。
[------双焰旋]
化作炎之块的莎夏,猛地开始突进。尽管托魯巴蘭的视线被火焰所遮蔽,他还是察觉到了莎夏的位置。
白鬼的魔物,把角甩向他所察觉的方向。在包围他的火焰的对面,金色的闪光瞬间闪了一下,与冲击一起,托魯巴蘭的角有一半被击飞,碎裂,折断了。缠绕着火焰的黑影不但没有停住脚步,反而以更加猛烈的势头加速着,向着托魯巴蘭迫近。
紧接着,灼烧魔物视线的是,红莲的闪光。莎夏右手那朱色的刀刃不停地在托魯巴蘭身上刻上黑色斩击的痕迹,纵向一列的斩击,从额头到鼻子,下颚,胸口,直至腹部。那是如果刀身够长的话一定能把魔物的巨体一刀两断的强烈的一击。
[还没呢,我还能。。。。。。。]
下颚被劈成两半的托魯巴蘭接下来到底说了些什么,再也没有人能知道了。
包围着两个人的二重炎之轮,开始变化了。
红莲与黄金。两种火炎各自开始波动着,一边描绘出螺旋状一边以凄厉之势向着托魯巴蘭袭来。只要是刚刚斩出来的伤口,都在不停地吸引着火炎。
莎夏的斩击并不是为了直接打倒魔物,而是为了诱导火炎。
从魔物被割开的伤口上,发出了不是话语的响声。犹如古老的羊皮纸一般,火一沾上去的瞬间就扩散开来了,托魯巴蘭的巨体持续燃烧着。
最初的沾上火炎的伤口瞬间就炭化了,开始扑唆扑唆地崩落。火炎仍旧冒着烟继续扩大到了全体,魔物的身体从内至外地慢慢消失变成了炭,以远超其再生能力的速度。
莎夏静静地宣告到。
[这个火炎,你是绝对逃不出来的。在把你烧尽之前是绝对不会消失的]
被业火所包围的魔物不论是口还是下颚都已经炭化,没办法再回答莎夏的话了。
可是,托魯巴蘭仍旧向着迈出了脚步。尽管两眼都被灼烧过的眼窝里空无一物,可怕的执念让其就算是一步也要向前迈进。
虽然莎夏仍架着双剑,但手腕已经使不上力气了。脚也因麻痹而无法行动。因为双焰旋的关系,就如字面所述的那样已经用尽全力了。
-----不分胜负吗。
看着托魯巴蘭一步步地靠近,莎夏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接受了这个结果。就算自己死了,包裹着魔物的火炎也不会因此消失。托魯巴蘭会确实地被消灭在这里。这样就好。
这个时候,突然横向吹来一阵强风。卷起了波涛,船开始摇晃了起来,各船的军旗也激烈地飘动着,这般的强风就这样由东向西通过了战场。
这有可能不只是风而已,或许是银发姑娘的祈祷,越过了海面赐予好友的奇迹也说不定。
受到突风的这艘船先是小小的摇了几下,然后一下子整个倾斜掉了。
通常情况下,莎夏也好,托魯巴蘭也好,都不会因为这种程度的事情而摔倒。但是,现在的两人已经连支撑着站好都作不到了。
只要再一步托魯巴蘭就能碰到莎夏,这时候,甲板坍塌了。
二重之轮形成的火炎全部被魔物的伤口吸收了,包围着托魯巴蘭的火柱刚一膨胀起来就随着爆风弹开来。
包围着四周的黑烟被海风吹散。刚刚由于甲板的摇晃而摔倒的莎夏,现在则因为映照在其视界里的东西而瞠目结舌。
耸立在那里的是与托魯巴蘭一般高的,焦黑又巨大的土块。
[。。。。。这是?]
因为太过惊讶,莎夏不禁发出了呻吟声。这是,那个曾是托魯巴蘭的东西吗。这样的土块。就算因为受到了莎夏倒转的双焰旋的攻击,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的确是魔物来着呢。。。。。]
就在因为战栗而嘟囔的时候,土块扑唆扑唆地崩塌了。而后,手中的双剑从刀身上放出了微弱的光,好像在告诉主人,没问题的,都结束了。
------这样的话,应该可以暂时安心了吧。
莎夏把双剑放回腰间的同时,设法试着站起来。但是,依然手足无力,身体沉重。喘不上气,眼睛也朦朦胧胧的。
------不行吗。
这样想的时候,有人抱住了莎夏的身体。是伊丽莎白。
红发的战姬一句话也没说,当她一边看着莎夏的脸一边正打算开口的时候,又一脸不高兴地把话吞了回去。黑发的战姬完全失去了意识。
[真是的。。。。。一副美味的样子呐]
伊丽莎白一个人咂了咂嘴,立刻回头看了看土块。她的沃利兹伊芙也告诉她,这个魔物已经完全被消灭了。
但是,实在是不在意都不行。就连龙,死后也会留下残骸。人类也是。
为什么会变成土块呢。难道魔物并不是生物的一种吗。
可是,已经没有余裕去思考这件事了。连命令士兵来搬运这堆土块的时间都没有,船体越发地大大倾斜着。
因为莎夏与托魯巴蘭在此展开死斗的关系,这艘船早就已经千疮百孔了。船腹,船底都产生了好几个裂痕。
刚刚的突风,让情况变的更加严重。船体倾轧,船腹的裂痕一口气扩大了,海水都流了进来。船体倾斜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伊丽莎白双手抱着莎夏,在甲板上急急忙忙地向着玛格丽特号奔去。
与海贼的战斗已经结束了,作战也转移到了扫荡部分。
在玛格丽特号的船头,士兵们都准备好了绳子与网,等待着主人。如果赶不上的话,就打算投出绳子和网,把伊丽莎白拉上来。在稍远的船上的雷古尼泽士兵们也吞着唾沫,注视着这里。
在船马上就要下沉之前,伊丽莎白好不容易平安无事地到达了船尾。就这样以抱着莎夏的姿势被士兵们拉了上来。
玛格丽特号离开后,恶鬼号带着大量的海贼尸体与巨大的土块就这样地沉入了海中。
伊丽莎白把莎夏的身体放在甲板上后,马上呼叫了医师,并向船长询问状况。
看到托魯巴蘭的正体后开始动摇的海贼们,因为卢沃修军的到达而越发的混乱,之后就被雷古尼泽与卢沃修两军分断,击破了的样子。
[虽然牺牲了些士兵,但并没有船只被击沉。雷古尼泽军也一样]
玛格丽特号的船长的报告如上,然后又描述了抓捕与降服的海贼数量。他们可以说是,这场战斗的战利品。伊丽莎白听了之后,眯了眯眼睛,告诉船长。
[重伤的海贼直接杀掉。准许私刑。轻伤的家伙给于最低限度的治疗,不用给食物了。带回到城里马上卖给姆奧吉奈爾的商人]
这个场合下的姆奧吉奈爾商人指的就是奴隶商人。船长恭敬地点了下头。
不久,医师从甲板上跑了过来,开始确认莎夏的情况。一通诊疗结束后,医师用严肃的表情看着伊丽莎白。
雷古尼泽军的旗舰甲胄鱼号与玛格丽特号接舷,是在这不久之后的事情了。
刚过天空正中的太阳,照耀着碧蓝的大海还有漂浮其上的众人。大海把船的残骸与敌我方的尸体尽数埋葬,这里那里的海贼船都被点燃,黑烟喷涌而出。
就这样,奥尔西纳海战结束了。
主要的事后处理都是由伊丽莎白和甲胄鱼号的船长帕维尔来处理的,莎夏被转移到了雷古尼泽的军船中损伤最轻的一艘上去了。这艘船赶在其他船只之前向着利普纳急驰而去。
而当船抵达利普纳,已是两天之后的事情了。
2.5
当得知海贼被击退了的消息之后,利普纳镇整个都沸腾了。
作为有着大量的船员和交易商人,造船场的职人的港口城镇,单是海贼这个词语就远不止敏感那么简单。在这个不准备过冬不行了的时期,连居民们都因为海贼的关系变得战战兢兢的。击退后的喜悦自然无以言表了。
虽然出现了相当程度的死者,和船的损失,但是这样的胜报多多少少也给遗族带来了点安慰。
关于莎夏的病情,是只有极少数的一部分人才知道的事情,这也是人们能纯粹地庆祝胜利的一个理由。他们认为这艘到达利普纳的船,仅仅是为了急忙传达胜利的消息才赶回来的。
莎夏在人们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运送到了利普纳镇长德米特里的屋子里。
艾伦被德米特里叫过去的时候,已经是莎夏抵达屋子半刻之后的事情了。
这个时候,艾伦从客房的窗户中看到了因胜利而沸腾的居民们的笑脸。安心与喜悦充满了银发战姬的胸中。
--------太好了。莎夏。。。。。。
惯于战斗的她,对于黑发的好友能平安无事地取胜深信不疑。对于屋子里被慌乱的气氛所包围的事情也是,以为这是为了应对明天或者后天就会归来的雷古尼泽军与莎夏才变得这样的匆忙的。
莎夏回来的话,首先要对她说些什么才好呢,放松了脸部表情的艾伦如此思考着。当想到了从侍奉莎夏的老仆人手中得到的信的内容时,总算是变成了严肃的表情。
果然,还是应该先骂她一顿才对。当然,因为莎夏是个病人,所以一点也没打算用严厉的话语斥责她,可是,作为好友也不能不对她这样的行为感到生气。
-------为什么要作出这么蛮横的事情。毕竟,这边可是,把留守的任务委托给莉姆后,马上快马加鞭地赶了过来的哦。
然后,莎夏的脸上就会浮现出常见的微笑,作出道歉。之后就是祝贺她平安归来以及胜利。
幸福的想像在其胸中跃动着,回过神来的艾伦敲了敲门。这几天已经完全听习惯了的中年侍女的声音,穿过门,告知其
[主人请您进来]
艾伦用明亮的声音即刻回答到,明白了,之后握好了长剑,脚步轻快地通过了走廊。应该和莎夏谈些什么才好呢,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些轻松的事情。
开始抱有疑问是在,侍女并没有把她引导到接待室的时候。
[。。。。。这里是?]
[这是主人的寝室。主人正在里面等着您]
侍女有礼貌地低了一下头,说了这话之后,她并没有直接把门打开,而是弯着背向楼下走去。艾伦从后面目送其离开后,转而面向着门。
疑问涌了上来。如果像莎夏那样因病无法离开床就另当别论,和他又不是相当亲近的同伴,应该不会把客人招待到自己的寝室才对啊。
艾伦滞留在这个屋子里也有些日子了,但是德米特里并非一个过度开朗的人的说,应该也不会染上什么急病啊。
疑问渐渐变作了不安。为什么,难道发生了什么不可以让公众知道的事情吗。因为这个原因,才把自己叫到这里来吗。
艾伦猛地摇了摇头,硬是挥去了不安。吸了口气,敲了敲门,报上了名字。一呼吸分的时间之后,[请进]这样地传来了德米特里的回答声。
打开了门。室内狭窄,而且暗淡。小小的房间中央,放着一个足够两个大人并排躺在上面的大床,而床的旁边有个小架子和一张椅子。架子上面的一盏大煤油灯照亮着室内。
靠墙的位置上设置了一个小小的祭坛,上面放着财富之神达基的石像。达基是和风与暴风雨的女神爱丽丝同等的,港口城市最常见的神。
德米特里站在床的一旁。他的表情阴暗,从门口这里看不太清楚。现在,艾伦的目光既没有看着达基的神像,也没有在德米特里身上,而是向着床-----正确来说是躺在床上的人。
[莎。。。。。。。夏?]
舌头打了结,声音也嘶哑不清。躺在这里的是真真正正的,亚莉珊德拉·阿尔莎维恩。她的身体上盖着毛布,其上放着煌炎巴尔格雷恩。
艾伦以浮惶的脚步,一步步地踏入室内。心脏激烈地跳动着,呼吸也变得急促。带着战战兢兢的感觉,站到了床边。
[。。。。。。。。呀]
莎夏直起身子。看见此状的德米特里对着莎夏和艾伦分别行了一礼,静静地离开了寝室。关上了门。
艾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被煤油灯那淡淡的光所照亮的莎夏的脸上,有着少许的憔悴,还充满了平静与渺茫。
真是美丽啊。但是,却不是生者的美丽。
[还是来了啊]
莎夏笑了笑,而艾伦则以半哭半笑的脸点了好几下头。
[啊,这是理所的嘛。一听到莎夏要出征,我不来也不行了嘛,不是吗]
在会客室里所想的事情,全部都烟消云散了。拼命地忍耐着泪水,编造着话语的银发战姬,小声说到,她说话的呼吸轻轻地吹动着莎夏的黑发。
[比起这个,还是先躺下吧]
[躺下的话,稍稍有点呼吸困难呢。这样子反而心平气合一点]
对着说错话的艾伦,莎夏以平静的表情继续到。
[当从德米特里那里听到艾伦已经到这里来了的时候,吓了一跳呢。还好还能挤出时间来,真是太好了]
[我,我的事情之后再说。刚刚才回来吧。你首先要做的是好好休息,作为战斗的事后处理。。。。。]
[事后处理在抵达这个镇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之后的事情也全部都写在纸上了]
艾伦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已经,只能去理解了。莎夏归来的事情,为什么不能告诉其他人。为什么要把她运到这个寝室里来。这之后的事情,又为什么不直接从嘴里说出来而要是写在纸上。
[最后,有些话想和你说]
斗大的泪珠从艾伦的眼睛里满溢而出。
直到艾伦停止哭泣的这段时间里,莎夏把与海贼的战斗叙述了出来。特别是有关托魯巴蘭的部分,那绝对是不说不行的事情。
艾伦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侧耳倾听着她的话。在听完的时候,终于取回了平常的表情。
[谢谢,帮泰格勒报了仇](别擅自杀了小泰啊)
艾伦在以她的方式主张着莎夏的胜利。
[魔物的事情,我回到莱特梅利兹之后会调查看看的。也会告诉索菲和柳德米拉的。关于奥尔加·塔姆的事情,要从索菲那里打听过之后再做判断]
当提到柳德米拉•勞里的名字的时候,艾伦稍微有点结结巴巴的。莎夏苦笑着,点了点头。就莎夏自己来说,可能的话,是想见一下包含伊丽莎白和瓦伦缇娜在内的全体战姬,但是,自己也明白毕竟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之后,两人漫无边际地闲话家常。开始说起,莱特梅利兹最近发生了这样这样的事情,雷古尼泽又发生了那样那样的事情,然后一直说到往事上。
[这么说起来的话,在回程的船上呢,我想起了与艾伦初次相会的时候哟]
莎夏说到这事的时候,不禁扑哧地笑了出来。
[那个时期,感觉你就像野生动物一般呢。总是以身处战场的气势,满身针刺,好像要把讨厌的对手全部啃食殆尽一样]
[那,那是因为还没有去掉仍是佣兵时的习惯嘛。如果不强势一点的话,就会被小瞧,被侮辱。那是理所当然的呐。特别对于女人]
对着赌气作出反驳的艾伦,莎夏耸了耸肩。
[然后是,经常会偷偷溜出公馆呢]
[。。。。。莎夏好像也,经常有溜出去哟]
[我可没作出叫谁代替自己的职位这样的事情哟?]
[我也不是叫人白白地代替我的职位的说]
艾伦摆了下架子回答到,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之后,都扑哧地笑了出来。
[虽然强势之类的说起来也不坏,你成为战姬也才刚满三年,但是,只有与米拉不合的事情,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解决哟。作为邻居本来就经常来往,很简单就会变成争吵的架势呢]
莎夏想要传达的事情,艾伦正确地理解到了。她想说的并不只是米拉的事情。在莎夏之后成为雷古尼泽战姬的人,并不一定会对艾伦和莱特梅利兹抱有善意。
就这样地聊着米拉的名字,艾伦继续到。
[我会向柳德米拉那家伙作出让步,妥协之类的,这总行了吧]
[这并不是什么很困难的要求哟。很大程度上,只要你不去惹事,对方也不会故意来惹你。就是那样的情形呢。包括维克特陛下在内,你与他人的人际关系都不太好呢。虽然陛下的事情也并非只因你而起,但还是要稍微注意点哟]
[也没那么糟糕吧。和莎夏还有索菲不是相识不久马上就一见如故了吗]
艾伦故意以一副游刃有余的态度笑着敷衍过好友的担忧。作为回应,莎夏也平静地笑了笑
[其实那时候,我心想,能马上有机会与你谈话,真是太好了。那之后,你经常会作出令我不安的事情呢]
话语的后半段带着相当认真的口吻,艾伦对此感到意外而歪了下头。
[是什么事啊?]
[你刚成为战姬的那段时间,因为得到了艾利法尔而得意忘形了哟]
对着稍稍带点恶意的指责,艾伦红着脸沉默了。因为这确是事实。
在那之前一直是以佣兵的身份过活的,在靠一把剑讨生活的艾伦的眼中,带有锐利的刀刃与操纵风的力量的艾利法尔首先是一把极富魅力的武器,被其压倒性的力量所吸引。
莎夏的话里所指的并不是来回挥舞着龙具的问题,而是艾伦的自制心可能太过松懈了。
[时常,你会有一些奇妙又固执的地方,感情用事的事情也有不少呢。不过,我倒是不讨厌你这些地方哟。那肯定是艾伦的魅力之一,我认为之后也进步了很多了。但是,仍要注意哦]
那是,作为好友的发自内心的忠告。艾伦一副明白了的样子点了点头。莎夏也回应地点了点头改变了话题,口气也变得更加明朗。
[那个,路尼耶还好吗。还是已经被索菲驯服了呢?]
[还是一样哦,在我的公馆里吃了睡,睡了吃。被索菲驯服什么的是不可能的吧。不管怎样,初次见面的时候可是最坏的情况]
路尼耶是饲养在莱特梅利兹的公馆里的幼龙。在艾伦仍是佣兵的时候遇到并开始饲养的。从爬行到飞行,进食到就寝,从无害的生物,到公馆里人人认识的存在。
还不清楚是否被驯服了,在泰格勒狩猎的时候会跟着。数次给于其铒食,结果两人成为了狩猎的同伴。
索菲见到路尼耶是在三年前。那是索菲第一到访莱特梅利兹的公馆。看到路尼耶的第一眼就喜欢上它了,心中激动不已的索菲,马上就冲了过去,抱起幼龙就尽情地疼爱了起来。
对路尼耶来说,初次见面的人,对自己有害还是无害它根本判断不出来。就这样突然地靠近后,把自己拘束了起来。
当然,要逃走了。之后,路尼耶对索菲都保持着警戒的态度,光华的耀姬对自己当初的轻率行动后悔不己。但还是没办法死心。
在那之后,两个人的话题也是跳跃着的。一说起以前的事情,无论哪一边都表现出一副对当时的事情很怀念的样子。
两个人聊着各种各样的事情,但是,关于未来的话题却一个都没谈到。对于这点艾伦很清楚。恐怕,莎夏已经看不到今天晚上的月亮了。
就算谈到未来,也已经不是有关未来的话题了,只会变成留恋的话题。
这个时候,艾伦问起了莎夏的过去,还有和疾病有关的事情。和刚刚一样,都是些断断续续的话题,可是,却也是有着某种意义的话题。
关于疾病的事情,莎夏之前向维克特和公馆里的工作人员都说明过了,可是,那也是基于判断作为一名战姬有必要这么做而已。
因为谁问起来而告诉她这些事情,这还是第一次。艾伦为了不漏过一字一句而拼命地侧耳倾听着。
莎夏注意着不让话题变的太长,实际上也尽量地把话语都简洁地总结了起来,可是,在她说完的时候,黑发的战姬仍感到了疲劳。
直到最后都在和艾伦谈话,可能是为了缓一下气,亦或是,对那个话题比自己想像中的更加投入,体力都用光了的原因吧。
[艾伦。有件事我要拜托你,好吗]
虽然突如其来的发言让艾伦一脸不可思议的一样,但她并没有拒绝。点了点头后,莎夏把视线转到了好友之外,自言自语地说到。
[我啊,还没生过孩子呢]
对于完全预料之外的话题,艾伦瞪圆了眼睛。
[因为这个病的原因,生下的是男孩子的话就好了。。。。。可是,如果是女孩子的话,也要养育好并教导她绝对不能输给这样的疾病]
对,就像是母亲对自己所做的那样。
[虽说是,还没找到理想的夫婿之类的]
莎夏看着因为不知道该作出什么样的反应而一直沉默着的艾伦。
[什么时候。。。。。一年后或是两年后之类的不行的话。早晚,会遇见一个可以信赖的对象吧]
黑发的战姬暂且中断了话语。对于自己想说的话,再次犹豫了起来。艾伦的嘴边带着苦笑,故意以粗俗的口调回到到。
[啊啊。会抓个好男人,和他做出莎夏没见过的想做而没做到的事情,再一起生个可爱的孩子]
[。。。。。谢谢]
莎夏小声地言谢。对于不好把这样的愿望托付给好友,她也是有自觉。艾伦没有说出当时浮现在心中的话,因为有那个可能性的泰格勒威尔穆德-沃鲁恩,恐怕已经死了。这样想来,莎夏的要求还真是相当的任性与麻烦呢。(这里实在有太多地方可以吐糟了)
或者是因为多管闲事的老太婆心,和希望她能做到自己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的想法扭曲缠绕在一起的结果也说不定。
尽管如此,艾伦还是认真地回应了她的要求。真令人高兴啊。
因为放下心来的关系,睡意急速地袭来。莎夏把腿上的双剑放到了手上。刀身所带有的热量,隐约地传了过来。
-------谢谢了。巴尔格雷恩。
从刀刃的前端开始到刀身的铭刻,刀颚,刀柄,抚摸着。首先是朱色的,然后是金色的。这个把刀的轮廓都铭记与手指上的动作,就是对直到最后都一直陪伴在自己身旁的这个龙具的离别寒暄。
[谢谢了。艾伦]
莎夏又说了一次。而后,以自然的口气继续到。
[太久没见了,说了很多话有点累了。让我稍微休息一下吧]
艾伦回答到[这样啊]。为了让她好好休息,本来应该要离开这个的房间的。但是,艾伦并没有要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意思。莎夏静静地伸出了右手。用带点撒娇的声音说到。
[到我睡着为止,能一直握着我的手吗]
[没问题]
艾伦笑着握住了莎夏的手。刚刚还碰过煌炎的手,现在却是那么的冰冷。这样的手和想像中的一样,手指纤细,肌肉也是干巴巴的。
可是,艾伦并没有露出吃惊的表情,而是努力维持着笑颜。
莎夏像自己说过的那样因为呼吸困难,休息的时候没有躺下来,就这样地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低下了头。艾伦则无言地看着她的侧脸。
静寂降临在室内。
还不到四半刻的时间吧。
告诉她结果的是,莎夏的龙具。放在莎夏腿上的煌炎巴尔格雷恩,独自漂上半空中。
在睁大眼睛,吞了口气的艾伦的视线之前,一瞬间,双剑的刀身好像缠绕上了火炎,被淡淡的光包围着,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对着煌炎消失的空间,艾伦呆呆地盯着看了好一段时间,之后,突然地回头看了看莎夏的侧脸。和之前说要休息的时候一样,闭着眼睛,看起来像是静静地睡着了的样子。
可是,她却再也无法睁开眼睛。
[。。。。。。晚安]
带着颤抖的声音,艾伦小声说到。她知道要是在这以外再说些什么的话,心中的感情就会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满溢而出,无言了。
本来想到让莎夏的身体躺下来,但在碰到她肩膀的时候停下了这个想法。躺下来会呼吸困难什么的应该是假的,莎夏恐怕是讨厌就这样躺着迎接最后的时刻也说不定。
当手从她纤细的肩膀上离开的时候,艾伦的脸上流下了一滴眼泪。
亚莉珊德拉·阿尔莎维恩在好友的看护下,静静地去世了。(作者,你等我刀片吧)
黑衣的火之鸟,离开了地面,向着存在于另一个世界的某个地方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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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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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4-8 21:3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13eyes 于 2014-4-8 22:03 编辑

第三章 继承者们
乘载着伊丽莎白•佛米娜的船到达港钉的时候,已经是莎夏死后的翌日了。虽然是凯旋而归,可是伊丽莎白却没有在利普纳的居民面前展现出身姿。
由于被利普纳的居民尊为主人的战姬是莎夏。明明是这样,却在自豪地高叫着卢沃修的战姬的胜利,可不会是个好心情吧。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
顺带一提,莎夏的死还没有公开。由于认为这件事理应由公宫来发表,因此利普纳的镇长派遣使者到公宫了。现时的情况是,莎夏因为疾病而倒下了,因此无法公开露面。
只让一名侧近陪同,伊丽莎白来到港口了。虽说是港口,但这也是排列着军船的区域,因此这裡并没有允许居民的靠近。
跟随她的是一位名叫纳乌姆,约三十岁的骑士。在伊丽莎白成为战姬之前就已经在卢沃修的公宫中工作了。儘管刻在脸上的皱纹反映出他的操劳,但细心剃掉的鬍鬚仍令外表显得较为年轻。
离开港口的二人走向身为利普纳镇长, 德米特里的宅邸。被带到会客室的红髮战姬将问候草草了事,就询问有关莎夏的事了。
由于医生的诊断是已经挺不了几天,所以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是在海上分开的时候莎夏是还活着的。对于伊丽莎白来说,是想要用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来确认吧。正因如此,才会特地前来。
「亚历山德拉大人已经在昨天去世了」
德米特里以冷淡的口吻回答了。伊丽莎白短短地低声说着「是这样啊」就绷起脸孔了。虽然在双色的瞳孔中渗出对于无法赶上的后悔和哀悼死者的神色,但在表情上却不打算让别人察觉。
顺带一提,艾伦已经在昨天从利普纳出发,匆忙地赶在回归莱特梅利兹的路上。两人没有碰面这件事,对于二人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运,在目前还不清楚。
在第一次为莎夏祈祷而唱颂出主神的名字贝尔克纳斯后,就用有点生硬的口吻说了。
「假如亚历山德拉不在的话,我们就败北了。我只是想传达这件事」
对于感谢来说是太过婉转了,但德米特里一本正经地点头了。
「战姬大人的说话,会确实地传达给公宫的」
「不用了。作为卢沃修的战姬伊丽莎白•佛米娜的悼辞会在日后再次送达」
将德米特里的提议忿然地拒绝后,伊丽莎白就将话题改变了。完成几个事务性的话题后,就道谢走出宅邸了。然后向纳乌姆询问。
「船还有多少时间才能出发?」
「在一刻半后」
儘管办完要事就想要赶快出发,但却有必要让桨手和水手休息。在狭窄的船内不会有消磨时间的心情,但也没有在这个胜利余韵还没有冷却下来的城镇中行走的心情。
「准备好马匹。只要不是极端的劣等马就可以了」
不久, 纳乌姆就准备好两匹马,甚至还好好地装备上马鞍并牵过来了。「辛苦了」说了这样犒劳的说话,伊丽莎白就和他一起离开了城镇。骑着马的战姬,马上就离开街道并漫无目的地向海岸前进。
奇妙的丧失感,令伊丽莎白的心开了一个洞。并不是想要见证莎夏的死,也不是个会期望这种事的关系。假如她还活着的话,各自各作为雷古尼泽和卢沃修的主人而斗争这种事并不难想像。
——这样的事情明明已经明白了。
儘管如此,伊丽莎白还是感到了寂寥。想着也许,可能是有什麽说话想要对她交谈的。对于这样的自己感到生气的同时,却又无法摆脱这样的感情。
由于只是散心,所以也不会让马走得很急。纳乌姆也只是默默地跟随。
浪潮声中混杂的马蹄声撩拨着她的耳朵。偶然,也会听到海鸟的鸣叫声。
让马走了大约四半刻的时间。回首望去,已经离开了城镇一段距离。周围的景色也变成凹凸不平的岩石场了。
「战姬大人,我们差不多要回去了」
是因为已经看不到像是道路的东西了吧。跟随在后面的纳乌姆这样提议了。伊丽莎白没有回答,在岩石场中断的地方将马停下来。
从她身处的岩石场走下斜坡,铺展着小小的沙滩。沙滩的另一边,又是个平缓的斜坡伴随着岩石场一直伸延。
被岩石场夹着的空间,有几个村民。
大部分的人都在採集贝类。伊丽莎白也有这样的记忆。
虽然本来从春天到夏天间期的採集是最理想的,可是在即将到来的冬天却对储蓄有所不安的情况下,即使这样的季节也会进行採集的。这个时期採集的贝类全部都只有细小的东西,但是比没有要好。
此外,沙滩上还有一艘能乘载五至六人大小的船。他们也有在钓鱼吧。将其翻转把船底向上,毫无疑问是为了将船弄干。
伊丽莎白的视线移动了。村民们之中,只有一个持弓的年轻人。不是沙滩也不是海,他正在仰望空中。伊丽莎白像是追踪年轻人的视线般仰望空中,在那裡有几隻海鸟在飞翔。
理解后的伊丽莎白自然地将视线回到年轻人身上,然后瞪大眼睛了。那是因为年轻人将箭繫在弓上,并拉起弓弦。
「打算射了吗」
「真是这样的话,稍微有点过高呐」
对于伊丽莎白惊讶的声音, 纳乌姆回应了。海鸟现正飞舞在相当的高度。让箭射到那裡根本是做不到的。二人都猜想,年轻人是在等待海鸟降下的时刻。
可是,那个预想落空了。约数了五,六的时间过后,年轻人随意地将箭射出。海鸟群飞行的高度,并没有什麽大不了的改变。
然而,年轻人的箭像是没事一样达到那个高度,并将作为目标的海鸟贯穿。伊丽莎白和纳乌姆一同瞠目结舌了。
年轻人快速地将第二箭繫上,并射出。将第二隻射落。第二隻飞在第一隻差不多的高度,但不仅如此。由于第一隻中箭而感到应该要逃走,在快速盘旋的时候被射落了。
伊丽莎白终于理解了。年轻人等待的是,能够将海鸟们连续射落两隻的时机。高度之类,从一开始就不是问题。
伊丽莎白把异色的视线继续望向年轻人,并向身后的纳乌姆提问。
「在我的公宫中,有人能够做到这种事吗」
「.....并没有」
纳乌姆回答的声音中也包含着惊愕。即使是滤积过修练的弓兵也很难做到吧。假如没有亲眼目睹的话,根本就是个难以置信的精湛技巧。
「到底,怎样做才可以那样...」
伊丽莎白在那裡中断话语。那是因为听到刺耳的叫喊声。
在二人身处的另一边的岩石场,出现了数量超过十人的身影。他们跑下斜坡将村民们包围了。全部人都是男人,身穿稍脏的衣服,手中拿着斧头和柴刀等武器。伊丽莎白俯视他们,一脸不高兴的表情皱起了眉头。
「这真是个令人讨厌的巧合」
男人们的装扮和她数日前击溃的海贼相同。那时并没有将海贼船全数击沉或是捕获。换句话说,他们是海贼的残党吧。
伊丽莎白并没有帮助眼前村民的义务。她应当守护的是自己治理着的卢沃修的居民,而并不是雷古尼泽的居民。
假如坐视不理的情况被发现的话确实可能会成为问题,可是不论是村民还是海贼似乎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等人。说到底未满二十岁的少女一人和骑士一人,跟十个以上的海贼对抗根本就是件不可能的事。
然而,伊丽莎白却边握紧别在腰间的雷涡,边让马跑下斜坡。这并不是正义感,而是她对于逃掉的海贼们在自己的眼前犯下暴行这种事难以宽恕。
由于马蹄的轰鸣声,海贼们望向伊丽莎白。村民们由于被包围和被刃指着,根本就没有回头的从容,但这可能是个幸运。
伊丽莎白在马上毫不留情地挥起黒鞭。鞭子带着雷光发出白色光辉,将近处海贼的头部伴随冒出的鲜血一同吹飞了。
海贼们的脸色明显地改变了。正如伊丽莎白所想,他们是数日前被卢沃修军击败而逃走的人们。
从战场上逃脱的他们总算到达了大陆,却完全不熟悉这一带的地理。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们发现了将船带到海边钓鱼的村民们,并打算捉住他们而来到这裡。
与战场不匹配的礼服姿态,挥舞黒鞭筑起尸山的红髮战姬的存在,变成恶梦一直残留在海贼们的记忆中。加上伊丽莎白用黒鞭将两个海贼埋葬后,馀下的海贼就尖叫起来逃跑了。
雷涡的闪姫并没有打算放跑他们。让马跑起来,将海贼们一个一个确实地击倒。
但是,当海贼们跑上岩石场逃走时,果然还是追不上。那是因为她现在骑着的并不是受过训练的军马,而是充其量只会用在旅行上的马。
伊丽莎白迫不得以从马上下来,为了不被勾到而捏起裙脚,用自己的脚爬着岩石场。只有纳乌姆跟过来。村民们看着变成尸体的海贼,就这样惊呆地当场坐下来。亦有脸无血色地颤抖的人。
登上岩石场后,伊丽莎白砸嘴了。海贼们已经跑下另一边的斜坡。那裡也是个海滩,还有两艘能乘载五,六人的小船。海贼们将小船担起来,急忙地搬向海。
「给我等一下」
虽然不由自主地大喊出来,但是当然不会因此停下来。海贼们将船浮在海上并乘上,紧握船桨地划船。
伊丽莎白向另一边——村民们身处的沙滩回头。以猛烈的势头跑下岩石场盯着村民们后,用持鞭的手示意翻转的船。
「将那个借给我。然后,乘上几个作为划船的人」
用高压性的口吻单方面地放话后,突然把视线转向持弓的年轻人。
「有箭吗?」
对于点头的年轻人,伊丽莎白皱起眉头。其他的村民们明明对于突然的事态都震惊了,全都在哭天喊地惊慌失措,却只有这个年轻人像是习惯了一样冷静。
年龄与伊丽莎白相差无几。蓬乱的黯淡赤髮并生着怠于整理的鬍子。平均的体格,从麻布衣服伸出来的手脚能明白有好好地锻鍊过。
「你过来」
伊丽莎白再选出三个村民。把船放出海上并乘上。伊丽莎白坐在前头,接下来后面是纳乌姆,持弓的年轻人,和三个村民们。
出海后,马上就发现乘载着海贼们的两艘船了。海贼们见到伊丽莎白后,都将体力放在划着船桨的手上,想要拼命地逃跑。红髮战姬毫不掩饰焦躁,回头望向村民们。
「船桨只有三个吗?」
村民的其中一人满脸通红地边划船边点头。由于海贼们也是同样情况,这样下去是无法缩短双方的距离吧。
那个时候,黯淡赤髮的年轻人起身了。膝头跪下架起弓,将箭繫上。伊丽莎白和纳乌姆皱起眉头。
虽然是目测,但乘载海贼们的船距离这边有二百阿尔辛(约二百米)。加上船会晃动,有微风却是逆风,根本就不会射中。
年轻人让弓弦响起声音。然后,箭矢似乎命中一个海贼了。看到握着船桨的身影,就这样突然倾侧掉到海中了。
年轻人再一次放出箭矢。别的桨手摇晃,船桨顺势掉到海中了。只有一个船桨的话,前进速度也没什么大不了。 那艘船转眼间就慢起来了。
年轻人没有向同伴夸耀自己的技术,就已经把目标定在另一艘船上了。这边也将桨手两人射落海中。
完成这件事后,年轻人再次坐在船上。从村民那取得船桨,代替那人划船了。伊丽莎白像是不满地向年轻人回头。
「为什麽不再射了?」
年轻人沉默地把背后的箭筒给她看了。内裡是空的,已经射光了。虽然伊丽莎白理解了,但对于年轻人的态度令肩膀抖震起来了。虽然有想过是否无法说话,但是他却会跟村民悄悄地交谈着什麽,所以似乎也不是那麽一回事。
伊丽莎白将焦躁以煽动村民们欲望的形式散发出来了。
「给我再用力地划!!假如漂亮地追上那些家伙的话,作为奖励会一个人给予两枚银币啊!!在沙滩那等着的人也有!!」
现金让村民们互相对望,眼神改变了。刚才把船桨交给年轻人的男人将船桨从年轻人手中夺回,激烈地划动船桨至溅起水花。就连纳乌姆也用惊讶的眼神交替地看着他们和自己的主人。
伊丽莎白的船,很快就追上海贼们的船了。
红髮战姬在狭窄的船上飒爽地将礼服翻飞,以挥动两次鞭子将海贼们几乎都打落海中了。所谓几乎,是因为只有一个人将同伴当作盾牌而逃过雷涡。曲背的矮小男人,腰间吊着两把短剑。
那个海贼名叫莫里茨。曾在奥尔西纳海戦中担任左翼部队的指挥官,在意识到形势不利的时候就将同伴捨弃逃走的男人。
巧妙地从黑鞭逃脱的莫里茨,用力踏向船边袭向伊丽莎白。如果能跳进怀裡的话,这个男人就会挥动两把短剑将对手毫不留情地斩裂吧。何况鞭子之类理应无法对应。
可是,莫里茨的剑在迫近伊丽莎白的时候却被突然出现的白光弹开了。麻痺的痛楚在身体中奔驰,莫里茨失去平衡头部着水地掉落海中。
无法发出声音,勉强能动的手指只能颤抖着,莫里茨的身体漂浮在海面上。伊丽莎白向脸色发青的海贼冷酷地宣告。
「意识是有的吧?但是,手和脚还有半天是无法动弹的。话虽如此,别说半天甚至也有可能需要四半刻就是了」
莫里茨的眼睛因恐惧而张开了。假如因为被波浪弄翻而变成无法呼吸的姿势的话,他就死定了。只要没有很好的运气的话,这个时刻早晚会来临吧。在此之前他必须要一直经历着恐惧。
雷光被反射,海面在一瞬间发出白光,雷声轰鸣。伊丽剪白挥舞雷涡,把乘载海贼们的两艘船打得粉碎了。
「——呼」
伊丽莎白小小地呼出一口气。丧失感当然没有消失,但比起漫无目的地骑马散步,确实更好地消愁解闷了。虽然只有一点,但也感到这成为了对莎夏的饯别。
她再也没有理会莫里茨并向村民们回头,像理所当然一样地命令了。
「回去了。划起来吧」
虽然村民们对于伊丽莎白惊人的样子只能哑然地无法发出声音,但她的声音让他们回过神来,慌张地划动船桨。
当然他们不会知道伊丽莎白是战姬,但从装扮以及从者的存在也能察觉到她是个贵族。可是,现在的伊丽莎白对于他们来说比起应当拜伏的贵族,更像是一个应当畏惧的上位者。
然而,果然只有黯淡赤髮的年轻人,对她似乎还是没有抱有恐惧感。精神恍惚的视线望向伊丽莎白的时候,偶然又回到描绘着白色波浪的海面上。
伊丽莎白马上就察觉到他是对于自己的异彩虹瞳感到稀奇。虽然感到火大,但是也对这个年轻人抱有兴趣。
「你的名字是?」
一开始,年轻人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被问了。在被村民用手肘碰了一下,才终于仰视伊丽莎白。
「乌尔斯,的说」
这样回答的乌尔斯的后脑勺,被其中一个村民捉住强行地按下了。村民浮现出讨好的笑容仰望伊丽莎白。
「真,真的非常抱歉。这家伙,稍微撞到头了,他的无礼....。请务必宽恕。」
村民按着乌尔斯的头,满脸大汗地深深低下头了。伊丽莎白短短地说了「容许」。
儘管村民的态度看起来是卑躬屈膝,但却是正确的。假如伊丽莎白是个暴君的话,现在乌尔斯有可能已经被推落海中了。
——话说回来,还真是奇怪的口音呢。是布鲁奈的口音,吗?
看着乌尔斯的后脑勺,伊丽莎白抱有这样的感想。然后,对战战竞竞地将脸孔抬起来的村民,提出了一个稍微坏心眼的问题。
「你。看到我的眼睛有什麽想法?将想法老实地说出来」
右边的金色眼睛和左边的深篮色眼睛冰冷地俯视着村民。纳乌斯假装拨起前额的头髮用手将额头盖着,一副要说出「又要开始了」的疲累表情。刻在那个脸孔上的皱纹,变得更加深刻了。
「那,那个嘛当然,那个,就像是宝石般美丽啊」
这是伊丽莎白阴暗的劣等感以及阴暗的优越感微妙地混在其中,硬要说的话是个不健康类别的馀兴。不论怎样的回答她也不会给予对方惩罚。只会一脸和和气气地回应「这样啊」。
异彩虹瞳。从出生开始伊丽莎白就具有的,不成对的双眸。根据地域会被看待成吉兆,在某些地域则会被看待成凶兆,这样意思含糊的双眼。
伊丽莎白在幼年的时候由于这对眼睛而受到痛苦了。这双眼睛并不具备像童话故事般,不可思议的力量。看到这对双色眼睛的人们都觉得她恶心,将她当成笑话,想要将她排除。
虽然感到悲伤和懊悔,但却没有将单边的眼睛弄坏的勇气,因此变成带着眼带过日子了。儘管如此,由于异彩虹瞳的事已经街知巷闻了,所以她只能继续被人欺负。
时光流逝,伊丽莎白成为卢沃修的战姬时,异彩虹瞳对于公宫的人来说反倒是件高兴的事。知道根据地域,解释也会有所不同这件事就是在那个时候。
异彩虹瞳的战姬在那之后,就变得会在心血来潮的时候向某人提问。
看到自己的眼睛,有什麽想法。
像眼前拜伏的村民般比喻为宝石的人是最多的,其他还有将金色的眼睛比喻为太阳,深篮色的眼睛则比喻为天空和大海的人。
亦有比喻为黄金与水晶的人。既有人比喻为花,亦有人比喻为鸟。更有人将其比喻为一些不太清楚的传说中的武具。「总之就是美丽」这样称讚的人也有。
如果知道伊丽莎白是战姬这件事的话,那就只能讚美了。只能比喻为极美的东西。因为明白这些事,她才会发问。
「乌尔斯。你呢?」
乌尔斯没有马上回答。他凝视着伊丽莎白的脸孔,歪了一下头,是想起了吗,拍地打了一下手。
「像猫一样。以前,有见过那样的猫」
在乌尔斯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胖墩墩身驱的老人一脸「把有趣的土产拿过来了」这样的表情并将小猫抱着的画面。老人的脸孔一片模糊,乌尔斯无法想起他的名字。
村民大叫出不成话语的声音,把乌尔斯推落海了。盛大的水花飞溅。其他两人的脸色变得比大海更青,连话都说不出来的状态。
就连纳乌姆也因为过于惊慌失措而不知所措,村民则慌于将视线来回在掉落海中的乌尔斯和伊丽莎白之间。
伊丽莎白只是一副被吓得目瞪口呆的表情,俯视着把脸孔露出海面的乌尔斯。年轻人的说话虽然并没有恶意,但也难以理解为一个讚赏。村民们的反应就是助证了。
儘管比喻成花和鸟的人在过去也有好几个,可是那些都是站在以美丽为前题的讚赏。伊丽莎白对猫没有感到喜欢或厌恶,但也没有特别感到美丽。
大约沉默了十秒钟后,伊丽莎白将手压在嘴边,弯曲着身体快乐地笑了出来。这确确实实地出乎她意料之外了。
笑意镇静下来后,伊丽莎白就命令村民将乌尔斯拉上来了。然后单刀直入地问。
「乌尔斯。你的寄身之处是?」
正在扭着湿透衣服的乌尔斯话硬在喉咙,和村民们对望。村民们代替乌尔斯怯怯地回答了。
「乌尔斯并没有寄身之处。不是,连到底有没有也不清楚。」
「乌尔斯他...这家伙并不是我们村子的人。他是倒在公主大人救助了我们的那个地方」
乌尔斯倒在那个沙滩是十二,十三日前的事了。村民们会发现乌尔斯,完全不是巧合。那是因为他们的村子就在沙滩的附近,为了採集贝类和钓鱼,村民们会像日常一样走到沙滩。
倒在地上的乌尔斯身体冰冷,衣服破破烂烂的。还以为死了,试着接近调查后发现还有气息。弃之不理又让人犹豫,于是村民们就把乌尔斯搬回村子救治了。
「会不会是在附近经过的船上掉下来并飘流过来的?村长这样说了」
三日后年轻人取回意识,再过二日后就变得能说话,走路了。可是,被村子的人们询问身份的时候却简直完全想不起来。
「有记得什麽的事吗」地这样那样反复提问的时候,乌尔斯这个词总算从年轻人的口中说出来了。于是,村民们就称呼他为乌尔斯了。
没有记忆的话,乌尔斯就没有去向。身上又没有持有金钱。
「王都西里西亚,满溢着各种各样的人和物。现在就首先,在这裡帮助大家的工作存积金钱,期待着记忆恢复的那一天。这样如何?」
就算被村长问「如何?」,但乌尔斯似乎也没有其他的方法了。加上也有救命和治疗的恩情。「请多多关照」地将头低下,乌尔斯的新人生就这样开始了。
村民将话题说完的时候,船出发时的沙滩就映入眼帘了。等待的村民们发现了这边,高兴地挥着手。不过,伊丽莎白定睛俯视着乌尔斯。
「真是正好啊」
假如乌尔斯是雷古尼泽的人的话,可能会稍微有点麻烦。但是,假如是记忆丧失的话就没有任何问题了。伊丽莎白这样判断,并告诉乌尔斯。
「我收留你。乌尔斯。从今天开始就侍奉我吧」
村民们的下颚齐齐掉了下来,纳乌姆将眼睛瞪圆。
说到乌尔斯,他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用有气无力的声音回答「是...」。
乌尔斯的交接,毫无停滞地进行着。
虽然只是仅仅数日,但乌尔斯也好好地工作了,可是麻烦人的身份并没有改变。没有无论如果都要制止的理由,加上乌尔斯说话时那布鲁奈的口音反倒惹来不安和警戒心。假如好奇的贵族大人愿意接收的话,那真的是求之不得了。
「太好了呢,乌尔斯」
村长这样说,并拍着乌尔斯的肩膀。
「虽然可能是贵族大人的心血来潮,但似乎也不是什麽坏人。如果认真地侍奉的话,总有一天也能回到布鲁奈吧」
「的确是呢。真是非常感谢你」
乌尔斯笑着向村长道谢。
然后乌尔斯就到村子的熟人逐一拜访,进行告别和对于照顾的道谢。虽然在沙滩发现乌尔斯的村子女孩一副依依不捨的表情,但是也「要精神啊」地笑着目送年轻人了。
这个村子女孩,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发现倒在地上的乌尔斯的时候,手中握着黑弓这件事。然后,由于那把黑弓总觉得让人感到非常恶心,因此不禁将其投到海中这件事。还有,在这数日中产生出来的淡淡的爱慕之心。
总而言之,乌尔斯就这样变成侍奉于伊丽莎白了。
***
艾伦在雷古尼泽见证莎夏的死的时候,在莱特梅利兹的公宫中代替不在的主人莉姆艾莉夏处理着执务室中堆积如山的文件。
比主人要年长三岁的二十岁,苗条高大的身材穿着厚厚的衣服,黯淡的金髮束绑在头的左侧。腰间的腰带上,从其他人看不见的角度吊垂着小小的玩具熊。
她既是艾伦的副官,亦是亲友。亲近的人都以莉姆这个爱称来称呼她。虽然清秀的脸孔上没有一点亲切,但既不是不高兴也不是缺乏感情。原因一半是本性,一半是必须冷静地工作着。
莱特梅利兹有位突然的访者来到,就是在这一天的傍晚。
「尤金殿——巴尔托伯爵吗?」
尤金=舍巴林是莱特梅利兹东面的巴尔托的领主。与爵位跟随家名的布鲁奈不同,吉斯塔托是爵位跟随领地。
「请让他到会客室。我也会马上前往的。」
莉姆稍稍吃惊并发出指示后,就将工作中断,从椅子站起来了。儘管心情不会因为等待而变得不高兴,但也不能因此让他等着。
在走廊快步走向会客室,蒂塔就跑过来了。黑色长袖和长至脚边的裙子上有着白色的围裙,是熟悉的侍女的身影,栗色的头髮束绑在后头部。
从泰格勒在亚尔萨斯的时候就作为侍女侍奉的布鲁奈少女,工作的地方转移到这个公宫也坚强,拼命地工作着。在这裡工作已经过去了半年的现在,她不仅是艾伦和莉姆,更被众多的人信赖着。
「虽然会客室的暖炉已经点起火了,可是温暖起来还再需要稍微一段时间。亦打算将葡萄酒温起来提供给他」
「拜託你了。伯爵阁下带了多少个随从?」
「随从有一个。已经让他在别的房间休息了」
儘管莱特梅利兹的气候还可以称作秋天,但天空暗下来的时候果然还是会冷起来。瞄了一眼能从走廊看见的夕阳天空,莉姆对蒂塔说了。
「我认为假如是伯爵阁下的话应该是没有问题,但请准备披在身上的毛革。只要告知侍女长的话马上就会给你的」
「我知道了」地稍施一礼,蒂塔就跑在走廊上了。
到达会客室前的莉姆,向内裡呼叫之后就把门静静地打开了。室内的暖气流动过来轻抚着她的脸颊。房间中有一个男人坐在梳化上让身体休息,在看见莉姆之后就浮现出微笑站起来了。
「好久没见了,莉姆艾莉夏。你好吗?」
「我很好。尤金殿似乎也相当壮健,真是再好不过了」
莉姆将表情放鬆下来打招呼。对她来说, 尤金是该称作师傅的男人。约三年前,艾伦成为战姬时, 尤金被莱特梅利兹的文官请求,为了教导作为吉斯塔托贵族的礼节和规矩而来访公宫。
现年四十四岁。黯淡的灰色长髮,下巴底下带有灰色的长鬍子。虽然平静的风采和瘦削体格让人感到是个静态的人物,但与艾伦一同被他教知众多事情的莉姆,亦知道那”并不是这样”的一面。
「对了,威尔塔利亚殿呢?」
是指艾伦的事。莉姆一下子答不上来,尤金豁达地笑起来。
「嗯呣。又偷偷地跑出公宫,去到市街这类的地方了吗」
莉姆不由自主地脸红低头了。艾伦这样的行为,是从尤金教导她各种各样的东西时开始的。
正好蒂塔将装满葡萄酒的银杯乘载在托盘上搬过来了。莉姆重振精神请尤金坐到梳化上。
待尤金再次坐到梳化上,莉姆也坐到放置在隔着桌子另一侧位置的梳化上。然后蒂塔将银杯放置到桌子上。栗色头髪的侍女稍施一礼后,就走出走廊将门关上。尤金似乎饶有兴趣地向莉姆提问。
「刚刚的女孩,我记得在三年前应该是不存在的吧」
「她叫蒂塔。布鲁奈人,由于各种情况因此在这里工作」
「布鲁奈吗。我有听过传闻,似乎各种各样的改变呢。——真没想到你居然也变得会拥有这样可爱的兴趣了」
由于这句话变得茫然若失的莉姆追着尤金的视线。视线的前方,自己的腰带有隻还吊垂在那裡的玩偶。明明心里记得在走出执务室的时候要取下,可是由于太过急忙于尤金へ的对应,不禁忘记了。
「不,不是,这是,那个,该说是护身符还是....」
「不需要感到害羞也可以吧。熊也被称呼为家畜之神波洛斯的化身,人偶亦是一种女人味。拥有某个思念之人了吗」
慌慌张张的莉姆,由于尤金开玩笑一样的提问取回冷静,以寂寞的表情「不是」地短短否定了。并浮现出微笑将话题改变。
「热水和膳食现在正准备好给你。今天的来访,是发生什麽事了吗?」
根据莉姆的认知, 尤金是个会在事前派出使者的男人。因此认为是发生了什麽事件而问起来,可是礼法的老师却笑着摇头。
「不需要那麽操心也可以。因为只是经过,所以来打声招呼而已」
「经过?」
对于歪起头的莉姆, 尤金点头后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银杯。银杯的表面,由于被燃烧在暖炉中的赤红色火炎照耀着而发出微弱的光辉。
「被国王陛下传唤了,要去王都」
莉姆理解了。从尤金治理的巴尔托到王都西里西亚的话,确实经过莱特梅利兹的街道会比较快。
「已经日落西沉了。今晚就请留宿在这裡吧。正如刚才也有提到过,热水和膳食都会准备好的」
「可是....」
尤金显得犹豫不决。莉姆注意着不让他感到强硬地增添话语。
「假如将尤金殿用一杯葡萄酒送走的话,会被艾丽奥诺拉大人叱责的。臣下的耻辱就是主人的耻辱。我并没有忘记」
尤金对于莉姆的说话浮现出苦笑。那是三年前教导艾伦和莉姆礼法的尤金,曾多次说给她们听的话语。更准确是「我们的耻辱就是主人的耻辱,主人的耻辱就是国家的耻辱」这样的一句话。
「怎会,只要鑑于日常的行为,威尔塔利亚殿根本就无法叱责你」
这样说的尤金将葡萄酒一饮而尽后,把苦笑改变成温暖的微笑继续说了。
「话虽如此,提议到这种地步却拒绝反而是种失礼。你的厚意就让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尤金首先入浴,之后由蒂塔带领他到客房。客房和会客室一样暖炉中已经点起火令房间变得温暖起来,莉姆和尤金夹着桌子坐着。
莉姆为尤金准备好的晚餐,非要选择的话是朴素的东西。
用上大量温热牛奶的麦粥,胡桃和香草混杂在其中的玉子焼,薄切的土豆乘上咸味强烈的乳酪并烧至溶化的东西,豆类和鱼类的汤等等并列在桌子上飘来勾起食欲的芳香和冒着热气。
这些料理,是根据记得尤金的喜好的莉姆所下的指示而做出来的菜。看到尤金的反应后,幸好的是他的喜好似乎和三年前一样没有改变。
「妻女和孩子,都还精神吗?」
「啊啊。女儿长大成一个相当顽皮的孩子呢。在听到威尔塔利亚殿在战场上的活跃后,自己也想趁现在熟悉剑和马,因此过着新伤不断的每一天。虽然作为妻子是打算养育成正相反的样子,但似乎这样也有这样的快乐。所以不作制止地看守着。」
尤金拥有妻子和女儿。儘管话语中混杂着叹息,但瘦削的伯爵的声音中满溢着对于女儿和妻子的爱情。
确认了这件事后,莉姆对于尤金再一次感到尊敬了。
那是因为他的妻子并不是市井的女儿,而是王族。她是维克多王的侄女。
在过去,尤金是作为维克多王的侧近工作着,由于对国王进言也毫不害怕的刚直性情被喜爱,因而被撮合和国王的侄女结婚。这是十五年前的事。
根据吉斯塔托的法律,王族的女性结婚的时候,她所拥有的王位继承权会转移到丈夫身上。如果娶了国王维克多的侄女,就会变成得到了王位继承权第八位。在国王的眼中,这是表现出最大限度的好意了吧。
尤金感谢国王,并与她结婚了。然后,作为领土被赐予王国南部的巴尔托,带着妻子一同搬到那裡居住了。之后,除了庆祝新年的活动等等,就几乎不会前往王都了。这是以他的方式表示的忠诚。
顺带一提,艾伦从尤金那裡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哎!?」地张口结舌,并且目不转睛地盯著这位瘦削的伯爵了。国王维克多有着这样一面的这件事,对于白银髮的战姬来说就是会造成这样的衝击。
久违三年的再会,莉姆和尤金互相谈论着对方的近况。可是当尤金谈及昨年在布鲁奈发生的内乱时,莉姆的脸上就出现忧愁了。
察觉到这一点的尤金尝试改变话题,但是莉姆变成心意以决的脸孔直直地看着灰色头髮的伯爵了。
「不用,不需要多心。而且对于尤金殿来说,听一下的话可能会比较好」
蔚蓝的双眸充满着认真和迫切的神色,尤金露出认真的表情。
「......愿闻其详」
「那麽,就让我说述有关布鲁奈的内乱」
从俘虏了泰格勒威尔穆德•沃鲁恩的迪南特会战作为开始,莱特梅利兹帮助了亚尔萨斯和内乱的介入,最后将蕾琪王女的救出并讨伐了泰纳尔迪耶公爵等等的事情,莉姆尽可能地简洁说明了。
「在那之后,泰格勒威尔穆德卿就作为客将,在这个公宫裡过着每一天。他对于我国的文化展现出积极的学习态度,我亦尽其所能地帮助着他的学习。」
艾伦偶尔也会掺杂其中,莉姆教导着泰格勒各种各样的东西。吉斯塔托的礼法和宫廷中必要的措辞,习俗还有从以前流传下来的童话等等。偶尔,泰格勒也会教艾伦和莉姆布鲁奈的习惯和谚语等等事情。
对于从当地村子提交的难题,三人为了解决难题而伤脑筋这样的事情也有。
莉姆惊讶了,过去对于泰格勒的尊敬是出自他的认真和平衡感。即使变成了莱特梅利兹和吉斯塔托之间的利益,泰格勒也会认真考虑。
可是,假如莱特梅利兹和亚尔萨斯之间有利害衝突的时候,即使年轻人会做出多少的让步,但是全面性地妥协却绝对不会出现。莉姆对于这种态度反而抱有信赖和好感。
既有让准备清淡膳食的蒂塔加入,从头到尾都仅仅只是閒聊的一天。亦有高举社会学习的名份,四人一起变装走到城下的事情。
「虽然是稍有僭越,但我认为泰格勒威尔穆德卿并不仅只是个异国的客人,他对于艾丽奥诺拉大人来说更是个贵重的友人」
莉姆将说话暂且停下。那是因为觉得假如不作休息地继续谈话的话,会无法抑制兴奋的感情。
至今为止尤金都沉默地倾听着莉姆的说话,可能由于她的说话中断了,才静静地开口。
「那位客人,现在似乎外出到某个地方了吧」
「......为什麽会这样想?」
「假如现在身处公宫的话,你不可能不介绍吧。虽然言语上是威尔塔利亚殿的友人,但你似乎也相当在意呢」
莉姆不由自主地低下头来。虽然是打算冷静地说话的,但似乎被看透了。还是说,在无意之间自己变得热心地说着呢。
「泰格勒威尔穆德卿他......」
"不好了"莉姆这样想。明明一直对自己说过要冷静,但是声音却已经变得低沉下来了。可是,一旦失去的冷静已经无法再取回了。
「泰格勒威尔穆德卿,由于某件事,前往阿斯瓦尔王国了,可是在归途的船上却被某人袭击,掉到海中.....」
说话变得时断时续。尤金的脸孔因紧张而绷紧了。情况的严重性,这个纤体的贵族立即就理解了。
从布鲁奈寄放的客将,根本不可能以自己的意志随意走到别国。这样应该想象成吉斯塔托的意图也有所关联。
从布鲁奈寄放的客将,根本不可能以自己的意志随意走到别国。这裡应该想象成吉斯塔托的意图也紧密关连着。
不然,有关泰格勒掉落海中这件事,即使是事故吉斯塔托也无法推卸责任。布鲁奈会无法原谅吉斯塔托吧。
然后,布鲁奈和吉斯塔托之间产生对立的话,姆奥吉奈尔和扎库斯坦等周边国家肯定会出现多馀的野心。
尤金在过去,曾担任了与布鲁奈的外交接近十年。根据今后的情况,被任命困难的任务的可能性并不小。不,现在他被这样传召到王都的理由,可能正是有关这方面的话题。
莉姆也是正因为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明白会变得悲惨亦说了出来。
「莉姆艾莉夏」
尤金轻轻地笑着说了。
「以前我应该也有说过,哭泣绝对不是一件害羞的事。假如是对谁的思念的话,那就更是如此」
在尤金的说话完结之前,眼泪就从莉姆的眼睛中溢出,流到脸颊上。
一旦意识到了,就无法停止。担任战姬代理的姑娘垂下头,肩膀抖震着并发出呜咽声。在听到布鲁奈的年轻人失踪后,这是第一次莉姆在人前流下眼泪。
大约过了四半刻的一半时间,莉姆停止了哭泣。
「无需勉强也可以啊」
对于正在擦着变红的眼睛四周的金髮姑娘,尤金以温柔的声音搭话。
「即使是休息一天,二天这种程度,这个公宫都不会发生混乱吧」
「感谢你的挂心。但是,没问题的」
轻轻碰触到了最后还是一直吊在腰带的熊玩偶,莉姆继续说。
「虽然这样说可能会被笑作是留恋,但我还是想要相信泰格勒威尔穆德卿还活著。那个人,是不会在这种地方失去性命的」
湛蓝的瞳孔依稀地湿润着,但口吻却是坚定的。看到她似乎取回冷静了,尤金露出安心的表情点头了。
然后莉姆,谈到有关艾伦不在的理由了。听完之后,尤金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亚历山德拉•阿尔夏维恩殿她.....。虽然只碰过一次面」
「尤金殿。我所做的事有错吗」
莉姆吐露出不安。正因为是被仰仗为师傅的尤金才会问出来。灰色头髮的伯爵浮现出平静的笑容摇着头。
「虽然无法说是正确,但我认为是没错。听闻阿尔夏维恩殿作为雷古尼泽的统治者也是个不错的人。威尔塔利亚殿珍惜着与她之间的友谊这件事,雷古尼泽的人民是不会忘记的吧。而且——」
尤金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后,将声音压低继续说。
「事实上,我不认为姆奥吉奈尔军会在近期进行侵攻」
「我也有同感」
莉姆这样回答后,尤金的眼中浮现出像是愉快的感情。
「能说明一下吗?」
态度和口吻回到三年前,教导艾伦和莉姆各种各样事情的时候了。莉姆也被带动浮现出微笑了。也许是因为对于泰格勒採取着一副教师模样的态度,因此对于这样回到学生的立场的自己感到怀念了。
「那是因为无法想出现在攻过来的意义」
「会怎麽呢。布鲁奈由于昨年的内乱而疲惫着。扎库斯坦的内部情况不太好亦有所听闻。姆奥吉奈尔和东方各国,现在似乎顺利地进行着,这样一来不就会变得想要对我国做出无谓的闲事吗」
「如果是小衝突程度的话,在国境也会频繁地发生。假如是动用到十万大军的话,在那裡应该必然有着某个目的」
「我国的南部是块相当丰饶的土地。加上,现任姆奥吉奈尔王似乎是个喜欢积极地将国境向外扩展的个性」
「是。这时,姆奥吉奈尔採取的手段是和阿斯瓦尔合作。由此打算从南边和西边向我国进行压制。虽然似乎失败了」
莉姆以要守密作为开场白,将阿斯瓦尔的内乱已经结束这件事,以及吉斯塔托已经和吉娜薇王女结成同盟这件事说出来了。这件事似乎果然是第一次听闻,尤金将眼睛睁圆佩服了。
「这样一来,姆奥吉奈尔的目的就是把这边的注意力转向十万的军队了吧。肯定是打算在这期间引阿斯瓦尔的相关者和可能潜伏在我国的人上钩」
「是。然而,假如这边露出空隙的话亦有进行更夸张挑衅的可能性」
听到莉姆的回答,尤金心满意足地点头了,但马上就绷紧了脸孔。
就这样结束了好几个深刻的话题后,二人就像要将暗沉的气氛扫除一样兴高采烈地歓谈了。话题要多少有多少。
第二天的清晨,尤金和自己说过的一样带着随从从莱特梅利兹出发了。莉姆从公宫的城牆那裡,目送着渐远的那个背影。
***
回到莱特梅利兹遥远北方的卢沃修的伊丽莎白•佛米娜,首先必需处理在外出期间时积聚起来的政务。
虽然好几成给留守在公宫的官僚们处理了,可是需要这个公国的主人伊丽莎白来审批的事项当然不会少。即使走到走廊前往执务室的期间,她也听取了好几个报告并发出了指示。
进入执务室,桌子上有着堆积如山的文件。处理好在政务方面当务之急的事项后,接下来等待的是有关这次海战的处理。
「虽然说是有一些战利品,但老实说是场没得益的战场呢」
完成发给士兵和水手的报酬,安排给死者家属的抚慰金,军船的修理和各种装备的补充等等的指示后,伊丽莎白就叹了一口气。
从海贼们那裡抢夺的约二十隻船为首的各种战利品都和雷古尼泽平分了,但毫无疑问是用在这次海贼讨伐的战费和损失比较大。
儘管将捕捉到的海贼们,都在港口镇的姆奥吉奈尔商人那裡作为奴隶卖掉了,却因为海贼这一点而被大大地压价了。这边想快点转手这件事也被看透了吧。
——不过说到重大的损失.......。
伊丽莎白的脑海中,闪过莎夏和托鲁巴兰战斗时的光景了。如果以整体来说,她的死毫无疑问是个最大的损失吧。
——亚历山德拉会向谁传达呢,与那个魔物的战斗。
说到和莎夏亲近的战姬大约就是艾伦,米拉,索菲吧。索菲和奥尔加,由于从阿斯瓦尔归来的中途被托鲁巴兰袭击了,因此应该知道魔物的存在吧。
浮现出艾伦的脸容。对于她,最少应该要传达一下莎夏到底是如何战斗的吗。
——为什麽我要做这种事。雷古尼泽的某人会传达的吧。
头左右地摆动着,伊丽莎白将杂念驱散。然后对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闭上一只眼睛地盯着。虽然没有打算要怠慢作为主人的义务,可是接下来约四半刻什麽都不作思考地发呆渡过是件奢侈的事吗。
突然门从外面被敲响,听到僕人的声音了。
「战姬大人。比多戈修公爵阁下前来拜访了」
伊丽莎白的反应延迟了约一秒钟。不仅是因为疲劳,也是因为访客是个足够让她吃惊的对象。
「——依路达大人。不对,公爵阁下吗?」
伊丽莎白蓦地从椅子站起来后,快步靠近门口。将门打开后僕人就站在那裡了。
「带路吧。公爵阁下带了多少个随从?必须要准备好符合人数的客室和料理,热水啊」
「带了三个随从。其他人正在带领到会客室」
听到僕人的回答,伊丽莎白鬆了一口气。假如将依路达包含在内有四人的话,似乎能够不失礼地对应。
「辛苦了。做得很好」
伊丽莎白这样称讚慰劳僕人的辛劳后,就准备好白色丝绸的披风,将其披在身上凑合出一个符合礼仪的样子。假如可以的话也想要换上礼服、整理好头髮、化个妆,但这样就会令客人等待了。因此只能割捨了。
伊丽莎白到达会客室的面前就敲门并报上名字,等待对方的回应后就推开门了。
「好久没见了,公爵阁下」
伊丽莎白浮现出和蔼可亲的笑容并稍施一礼。被称呼为公爵阁下的男人坐在梳化上轻松地休息着,他站起来将精悍的脸孔面向伊丽莎白打招呼了。
「这种场合的话依路达就可以了。你似乎也相当精神的,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战姬殿」
比多戈修公爵,依路达=古路铁斯的年龄是三十四岁。体形高大、修练和战斗锻鍊出来的身体被晒黑、明显地绷紧。轮廓清晰的面庞上拥有着凛然和霸气。
他是国王维克多的侄子,也是国王弟弟的儿子。王位继承权第七位,被王国授予了公爵之位。治理着近在卢沃修的比多戈修,现时互相的关系可以说是良好。既有帮助的时候,亦有被帮助的时候。
依路达作为统治者有着的优秀力量,作为一个专于武勇的人而被人熟知。本人亦有着,认为自身的本质是武勇的思考方式。
实际上剑技和马术,战场上的指挥能力也很高,甚至还暗中传着在吉斯塔托北部是无人能出其左右的程度。
「这次的蛮族讨伐,听说顺利地完成了,那真是比什么都好」
「你那边才是,在海贼讨伐上不是大活跃了吗」
「不才的是令战友死去了」
伊丽莎白将声音放低。可是,却没有把损兵折将的自责念头说出口。那是因为听说依路达亦出现了很大的牺牲。
大约一个月前,依路达奉维克多王的命令,率兵三千前往讨伐在王国北方动乱的蛮族。
最初的予定是将事后处理包含在内二十日以内就可以完结,可是蛮族的数量要远比报告多,加上遭遇的抵抗比预期要大,依路达被迫至苦战。将蛮族肃清是数日前的事,损伤到达接近两成。
虽说讨伐是成功了,却留下了一个令依路达觉得大大不满的结果。
为了挥开沉重的气氛,伊丽莎白故意用明亮的声音询问。
「话说回来,今天来到这裡是有什麽要事?」
「没有,我只是路过这裡而已。觉得什麽问候都没有就通过不太好。因此马上就要失陪了」
「不要这样说,稍作休息如何?公爵阁下,不对依路达大人虽然似乎还有着从容,可是随从各位却一副疲劳的样子。假如是急需的要事,我亦不会挽留你的」
「嗯呣,既然说到这个地步了,那就诚心接受你的好意吧」
依路达露出笑容表示感谢伊丽莎白的提议。
由于依路达的来访过于突然,伊丽莎白准备的膳食变成凑合的东西了,儘管如此还是凝聚着奢华的东西。
稍微烧过的麵包放上鲟鱼的卵(鱼子酱)、混有将鲑鱼切碎的玉子焼、牛肉和野菜的串烧、盐焼虹鳟鱼、小虾和贝类、加入蘑菇再使用众多香料的炖菜、用上海带的汤等等堆满在桌子上。
由于卢沃修是面向大海的,汤和炖菜等等大多也会使用上在大海中採集的东西。无论哪个料理都尽可能地弄热,升腾的蒸汽甚至令到坐在桌子对面的依路达的脸孔都要看不见的程度。
此外,还放置着葡萄酒和火酒的瓶子。伊丽莎白是知道的,依路达喜欢饮用火酒这件事。顺带一提,依路达的随从在别的房间进食。
「能合依路达大人的口味就好了」
「战姬殿真是爱操心呢。儘管是突然的来访,却准备了这样包含心意的款待。根本不可能不好吃。而且,我在前几天还身在战场」
依路达笑着将排列在桌上的菜色接二连三地解决。对于这种可以说是精采的大胃王样子感到佩服,伊丽莎白用若无其事的口吻询问他的去向。
「王都。被陛下传召了」
依路达边将盛满火酒的杯子放在嘴上边回答。虽然吉斯塔托北部制造的酒会相较于其他地方更为辛烈,但是依路达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一口饮尽并满足地吐出一口气。
「话说,剑的锻鍊还在持续吗」
有一段时间,依路达启蒙教导过伊丽莎白剑术。那是伊丽莎白拜託的。
虽然龙具沃利兹伊芙是带有雷光的黑鞭,但是可以根据持有者伊丽莎白的意志改变成捧状武器。即使能熟练使用作为鞭子的沃利兹伊芙,可是在伊丽莎白的眼中只有这样是不完全的。
「操使鞭子的战姬居然会对剑持有兴趣呢」
这样说着感觉有趣的依路达,将长剑和短剑整套的使用方式教给伊丽莎白了。
依路达说可以在非公式的场合以名字称呼就是在那个时候。伊丽莎白还以为被追求了,可是当明白这是依路达拥有的某种直爽之后,就变得这样称呼了。
「嗯嗯。相比起那个时候,连自己亦感觉得到变得进步多了」
「那真是太好了。儘管会变成说教的口吻,但今后也不要将锻鍊怠慢了」
然后第二天早上,依路达就和予定一样从公宫出发前往王都了。
目送国王的侄子和他的随从的伊丽莎白,在执务室中漠然地处理着工作。文官的其中一人来到伊丽莎白的所在地,是在刚过中午的时候。
今年五十三岁,在公宫中工作的文官之中也是个相当的高龄。从前代的战姬就开始仕奉着的男人,那个能力也是可靠的。
「那个名叫乌尔斯的男人,到底是什麽人?」
对于一脸郑重其事地提出的询问,伊丽莎白茫然若失了。有关乌尔斯,是打算将积压的政务告一段落之后再仔细地考虑并决定待遇的,暂且先给予一间客房,以膳食为首应该已经命令了一个僕人去照顾他的。
「是做了什麽恶作剧了?」
「没有,没有」
初老的文官摇了摇头。在否定的时候重複「不是」是这个男人的习惯。
「儘管非常地老实,但是我们并没有听过战姬大人有所提及」
被这样一说,的确好像没有特别说明过。
对于回到公宫的伊丽莎白该做之事实在太多了,再加上由于依路达的来访,不经意就忘记了。
虽然有点紧张,但伊丽莎白尽可能地用像是说出理所当然的事情般的口吻说了。
「乌尔斯会成为我的随从」
「......那个男人到底是什麽人?」
由于记忆丧失了所以不知道地老实回答后,文官立刻就一副苦涩的神情。
「这可是跟想要饲养被捨弃的流浪猫之类的情况不同的啊」
「嗯嗯。比起流浪猫要有用得多啊」
虽然伊丽莎白装作平静,但内心却卷起了不安与紧张的漩涡。
对于红髮战姬来说,这是在冒着某种风险。
原本伊丽莎白对于文官们就有着隔阂。那是因为在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是由她选出来的。
伊丽莎白成为这个卢沃修的战姬是四年前,但那个时候参与政务的官吏,带领士兵的将军和骑士也适量地齐集了。这些是先代的战姬费尽心思地寻找收集,并且锻鍊好的精英们。
托他们存在的福,伊丽莎白不需要亲自寻找人材了。虽然这是非常之值得庆幸的,可是红髮战姬对他们亦抱有隔阂。
那是因为他们会把先代的战姬和伊丽莎白比较起来。对她的发言,一举一动,政治的手腕,在战场上的指挥。
对于将军和骑士,伊丽莎白很快就变得可以强硬起来了。
她在战场上发挥出非凡的才能,并作为一个勇敢的战士,充分地让他们敬服了。红髮战姬亦洞悉有关在战场上软弱和迷茫的危险性,有时候也能以高压的态度镇服住部下们。
可是,在政务方面,现在仍无法持有信心。虽然没有明显的失败,但是无论如何也会逊色于先代的战姬。然后文官们并没有放过这一点,因此伊丽莎白依靠着他们的同时,亦抱有着感到棘手的意识。
「乌尔斯的弓的技量是令人感到惊异的。提拔优秀的人材是身为统治者义务。这可是你教会我的事啊」
虽然伊丽莎白打算以这样的言论封住反论,可是初老的文官却没有因为这种程度而沉默下来。
「战姬大人。的确我有提及过这样的说话。但是,假如有一样擅长的事物的话,其他的东西就可以不予以理会了吗。有这种提拔方式根本不可能会是件好事。例如在先代的战姬大人那个时候......」
「我可不是先代的战姬育?」
以这样的说话回答后,文官就突然闭口并恭恭敬敬地低下头来。
「真是非常抱歉。可是,即使会使战姬大人感到不快亦要提出。无论拥有多麽优秀能力的人,让身份不明的人士作为随从并不是个贤明的行动。请务必悬崖勒马」
「无论怎麽也要?」
伊丽莎白皱著眉头像是恳求般的口吻说了。这次的情况,她无法强硬地对待文官的理由还有一个。
她想让乌尔斯作为随从的理由,就像刚才跟文官说述般是个拥有优秀的弓的技量的人,以及喜欢他对于自己的问题的答案。先不论前者,以后者的理由让他人接受是困难的。
说到文官,他一副一筹莫展的表情看着仍不肯退让的伊丽莎白。
「意思是无论如何也想让那个年轻人作为随从吗?难道对于现在仕奉着的人们有什麽不满吗?」
「没有不满。这个卢沃修的和平,正正是你们竭尽全力的结果。跟这些无关系,是我想让乌尔斯成为随从」
说完后,伊丽莎白定睛看着文官。交官也把口闭上。
互相沉默地对望。
就这样数到一千的程度的时间过去后,文官终于屈服了。
「那麽,能让我看一下情况吗」
「情况?」
「首先,让他作为马夫工作大约二年至三年。假如认真地工作的话,有关待遇就再一次重新考虑这样可以吗?」
所谓马夫,一言蔽之就是照顾马匹的工作。
「我说过了吧。乌尔斯擅长的是弓啊?公宫配属的猎人等等,不应该让他就职能够活用拿手技术的工作?」
「公宫配属的猎人已经有一名了。两人的话是一种浪费吧」
现在,身任公宫配属的猎人是位名叫安东的老人。同样是从先代的战姬开始仕奉,伊丽莎白并不讨厌脾气温和的这个男人。似乎只能寻找其他工作让乌尔斯去做了。
「那麽,作为公宫配属的小丑怎麽样?」
「乌尔斯持有让人欢笑,快乐的才能吗?」
「他可是让我,久违地打从心底笑出来啊」
虽然伊丽莎白是认真地回答,可是文官那副无法接受的表情却没有动摇。
「战姬大人。在这个公宫工作的人无论是士兵,文官,侍女,每一个人都是跨越了严格的基准和课题,并且选拔出来的人。将那些人们置之不理让身份不明,没有实绩的人靠近你的身旁的话,会令他们抱有不满吧」
——就是这麽一回事。
无论是公宫配属的什麽都会被反对,伊丽莎白理解了。这个文官推荐马夫,也是因为只要不是马夫头领的话,是不会进入到公宫的。
虽然伊丽莎白感到失望,但也认为这个地步就是极限了。
自己是在说着孩子气的任性说话也有所自觉,对于文官主张的正确性也只能承认。
这种时候,例如是艾伦的话「没什麽关系吧,只是一个人而已。又不是在说要将你的薪水减少」这样强硬地通过吧。然而,伊丽莎白却无法做到这种事。
——现在应该要满足于此了呢。
「我知道了。那个就让他作为马夫工作吧。亦有必要习惯一下这个公宫呢」
就这样乌尔斯就变成马夫了。准确来说,是被人变成了。
在公宫的外面,有着让马运动的牧场和马厩。马夫们住宿的宿舍亦建在那旁边。二十人个马夫,要负责照顾百匹马。
这样的马厩和牧场,在公宫不远的地方也有好几处。让地点分散,是因为这样比较有效率。
乌尔斯被带到的是,最接近公宫的马厩。广阔的牧场,石制的宿舍被孤零零地建筑在那一角。离宿舍约十步之遥的地方,沉甸甸地耸立着比宿舍要大上两圈的大型马厩。这边则是木制的。
管理这个马厩的马夫头领,是个年约四十岁态度冷淡的男人。乌尔斯说着「请多多关照」地低下头,也没有回答。
「跟我来」
这样说完,就背向这边走起来了。困惑表情的乌尔斯跟随后,到达的地方是马厩。乌尔斯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充满在马厩内的空气是,让人喘不过气般的野兽气味和乾稻草的气味中,混合着令人呻吟的马粪气味。
「首先是马粪和尿的处理」
马夫头领面不改色地说了。
「那之后是马厩内的扫除。由于水的更换和喂食会由其他家伙来做,给我仔细地观察喔。马的身体护理也是。因为你是见习的,所以在我说可以之前都不要碰触马啊。完成了那些之后就是马镫和马具的保养。完结了,再次做马粪和尿的处理」
——被带到一个累人的地方了。
捏住鼻子忍耐着恶臭,乌尔斯在内心发牢骚了。
***
索菲娅=奥贝尔塔斯来访莱特梅利兹是,艾伦从利普纳那裡归来数日后的事情。
她由于需要报告有关阿斯瓦尔的事件而前往王都了,却因为维克多王患上感冒令身体状况欠佳这件事,而滞留在王都数日了。因此,变成到了现在才能来访莱特梅利兹。
「索菲。欢迎你的来临。我从小道消息听到有关阿斯瓦尔的事情了,总之平安无事就真是太好了」
对于艾伦来说是个久违的再会。以笑容迎接作为好友的光华之耀姫,并且没有交托给侍女,而是亲自带领到会客室。索菲也浮现出微笑「谢谢」地回应了。
可是,两人的表情和口吻都无法摆脱阴霾。那是因为泰格勒和莎夏这些重要的对象接二连三地失去了。特别是莎夏的死还只是差不多过了十日而已。
返回莱特梅利兹后,艾伦马上就把追悼文送往雷古尼泽了。
『对于要迎来这样的日子,我不禁感到悲伤和愤慨。我对雷古尼泽的人民表述心愿。请让我也一同共享,你们深切的悲伤。儘管我和她的交往仅仅只有三年,可是却超越立场成为能够信赖的挚友,亦同为战友。所谓战姬应是何物。她将其教导于我,她自身亦并未背弃过这些教诲。那个为人好几次好几次地拯救了我,我打从心底希望她能够从病情中恢复。我最后见面的那一天,她和平常一样聪明,冷静,勇敢。到达最后的长眠的时候也毫无疑问同样是这样的,我这样确信着。她并不是因病倒下了,而是作为煌炎之胧姫那正宛如衝天地激烈燃烧的火炎般,走过色彩斑斓的人生。虽然无法否定那是个短暂的时光,但我不认为她留下了遗憾。现在,我再一次向神祈祷。现在这一刻,请赐予亚历山德拉的灵魂真正的安灵吧。为她所深爱的土地和住在那儿的人们带来和平与安宁吧』
而且,这只是约全体的五分之一。不能书写出见证了莎夏的死的立场这件事,令她不同于平常地让笔尖疾驰。
她像睡眠般安详的模样,还能鲜明地浮现在艾伦的脑海中。
然后,索菲来访这个公宫的最大理由是为了送交泰格勒的土产。那根本不可能会愉快畅谈。
索菲顺序地土产交给艾伦和莉姆,还有被呼叫过来的蒂塔。无可奈何地,阴鬱的气氛随著每一个人收到土产而变得越来越浓厚。
索菲顺序地土产交给艾伦和莉姆,还有被呼叫过来的蒂塔。无可奈何地,阴鬱的气氛随著每一个人收到土产而变得越来越浓厚。
特别是蒂塔她当场就扑簌簌地滴著大粒的泪珠,甚至到达连莉姆都慌慌张张地安抚她并让她退下的程度了。
「话说艾伦。虽然我觉得非常抱歉,但我有想要拜託你的事.......」
索菲拜託的是,能不能将泰格勒买给米拉的土产,交给她这麽一回事。
最初索菲是打算亲自送到的,可是却在王都西里西亚花费了比预期更多的时间而打乱了行程。假如从这裡南下到米拉统治的奥尔缪兹的话,索菲返回自己的公国波利夏就会变得更迟了。
此外,在南部的姆奥吉奈尔十万大军还在威胁着国境。
「我知道了。就由我负起责任送到那家伙那儿吧。」
艾伦笑著这样回答,索菲脸上一副意外的表情。
虽然真心话是没什麽干劲,可是她既然将土产搬到过来了,那就无法拒绝了。加上还有被莎夏说过的事,不好好地做的话也觉得对不住泰格勒。
那之后,完成了好几个事务性的话题。有关名叫托鲁巴兰的魔物的事情,虽然取得了将战姬全员集合一遍并作出讨论这样的共识,但是两人却缺乏付诸实践的气力。变成春天的时候再重新思考吧,这样将其延后了。
然后,索菲说出会儘早离开莱特梅利兹的。那是因为再在这样逗留的话,会感到很难受了。
「不去见一下鲁尼耶吗?」
艾伦以开玩笑的语气问了,索菲摇了一下头。
「今次就作罢了。呐,艾伦。我呢,跟鲁尼耶酱见面的时候,想要只看着鲁尼耶酱,只想着鲁尼耶酱的事。可是......现在,好像做不到啊」
隐藏悲伤笑着的友人,艾伦对此只能作出「这样啊」的回应。
「索菲。过一段时间,变得互相都能打从心底笑出来的时候,就再次见面吧。因为似乎要忙一段时间了呢」
「嗯嗯。艾伦,你也要小心点」
于是,光华之耀姫就这样离开莱特梅利兹了。
在这个莱特梅利兹中最尊敬泰格勒的弓的技量的男人路里克被艾伦传唤是,索菲离去不久的时候。
他被收到泰格勒的土产后,阿拉姆等其他人的土产也被交託了。
「仅限这个情况,允许你拒绝」
艾伦这样说了,但路里克那一根毛髮都没有的秃头反射着微弱的光,恭敬地接下交给其他人的土产。然后,他走在公宫内的四周,淡泊地交出土产。
除了路里克与泰格勒特别亲近的人就是阿拉姆了,在这之后阿拉姆和同伴们进行赌博,大约过了一刻左右就失去相当于一个月的薪水的银币了。平常对于赌博本应特别强劲的这个男人,所有的第六感都失去了。
虽然得悉事情的同伴们甚至说出可以将赌局无效化,可是阿拉姆沉默地把输掉的银币放在原地后,就不管工作中的岗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经常被形容成像是海狸的可爱脸孔在那一天,听说变得非常自暴自弃。
第二天,作为他中途离开工作岗位的惩罚而没有饭吃了。
路里克和阿拉姆则是相反的。他和平常一样勤勉职务,日落西沉的时候完结工作,在中庭开始了日常的弓箭训练。
可是,那天的训练在第一箭就完结了。拉紧的弓弦,发出「噗铮」的声响断掉了。路里克的手指受到轻伤了。
「好像是用力过度了......」
看着因为弓弦断掉而失去了弧度的弓,路里克无力地笑了。他做出这样的失败,真是久违三年了。
路里克完成手指的处理后,那一天就不再继续做训练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那天晚上,虽然有人听到从他的房间中传出像是呜咽的声音,可是却当成什麽都没有听到就悄然离去了。
***
寒冷的天空下,连杂草也只能稀疏地生长的土色荒野中,挤满着人和牛马以及白色的营帐。这裡是吉斯塔托王国和姆奥吉奈尔王国的国境附近。冬天的气息悄然无声地来到这裡。
人类的数目实质上有十万。他们的肌肤同样是褐色,有不少身材细长的人。在厚厚的衣服上披上革铠,腰间吊着带有弧度的剑。士兵会在头部卷上黑布,部队的队长则将铁制头盔盖在头上以作证明。头盔反射阳光,发出暗哑的光芒。
马是骑兵的东西,牛是荷駄队(后勤部队)的东西。营帐的形状是独特的圆形,天花板也是发圆的。能够一次容纳五人至十人。
营帐飘扬的旗帜是绯色的。旗帜上,描绘着有角的黄金头盔和剑。那是姆奥吉奈尔的战神瓦尔弗兰的象徵。
在荒野上奔驰着乾燥的秋末之风中,红色与金色的军旗随风飘舞。
他们是姆奥吉奈尔军。总指挥官是克雷修=夏希=巴拉米鲁。姆奥吉奈尔国王的弟弟并且是拥有『红鬍子』的异名的男人。
他们在这裡佈阵,已经快要超过三十日了。从这个荒野向北前进大约两天就会到达吉斯塔托的国境。战姬柳德米拉=劳里率领的奥尔缪兹军佈下阵势警戒着这边这件事,克雷修当然是知道的。
那个总指挥官在自己的营帐中,接收着报告。顺带一提,克雷修的营帐与众不同地清一色染上赤红。
并不是有什麽信仰或是目的,而是心情。顺带一提,昨天是全绿,前天是全青。亦有複数颜色混在一起的日子。
总而言之,今天是全红色的营帐中,克雷修身处在内。克雷修在重叠着几个丝绸靠垫的床上,倾听士兵的报告。
虽然拥有肌肉绷紧的中等身材,可是身上的衣服下摆太大了,令见者无法明白。包在头部的布上插着虹色的巨大羽毛。
眼睛大大地凹陷,长鼻子和长耳朵,异名由来的红色鬍鬚被编成三条。这个鬍子的形式也是心情所致。
虽然侧近们每次都会在报告的时候露出一副苦涩的表情,可是对方是既是总指挥官也是国王的弟弟。最重要的是克雷修持有压倒性的才能和好几个实绩。关于这些奇思妙想也并不是现在才开始的,因此无法呈上劝告。
听完那个年轻士兵的报告,克雷修将身体抬起来。
「于是乎,在阿斯瓦尔的活动是完全失败了吗」
「是。现在阿斯瓦尔王国是由吉娜薇王女和名叫塔拉德=古拉姆的男人支配着」
那个士兵脸上一副失望的表情回答了。虽然大体上是一介士兵的人在总指挥官面前摆出这种态度当然不会是件好事,但是他被克雷修所信赖着,所以被允许了。
「不论是杰梅因王子还是埃利奥特王子也死了。我等潜伏的人们也是,只有五个能够活着回来」
「由于五个人都能够生还,那就好了吧。加上也听到了几个有趣的话题呐」
克雷修逗弄着编成三条的红色鬍鬚,跟说话内容一样用一副不太遗憾的语调说了。
直到大约两个月前,由于名叫杰梅因和埃利奥特的两名王子赌上王座而争斗着,阿斯瓦尔王国几乎被二分了。
姆奥吉奈尔王国在支持埃利奥特王子的同时,也在窥视着能够接近杰梅因王子的机会。想创造出不论是哪个王子取得胜利,在那之后也能让姆奥吉奈尔进行干涉的形式。
克雷修编成十万人的军队来到这裡的其中一个理由是,为了令吉斯塔托的目光面向自己等人的同时,并且能够儘早知道安插在阿斯瓦尔的间谍们的动向,再根据情况让他们回来。
在克雷修的眼中,好歹也能说是将那个目的完成了。
「可是,干涉远方国家的这样那样果然是件麻烦事呐。指示完全跟不上形势的变化。但是,即使在事前设想大约十个变化并授予对应策略,这次却没有能将其实行的人」
「说到对于变化的应对,就是泰格勒威尔穆德=沃鲁恩了吗。那个男人真是精彩呢。儘管在回来的时候掉到海中死了」
对于这样说的士兵,克雷修满足地笑起来了。
「达马德育。为什麽能断言死了?」
「就算你说,为什麽......」
名叫达马德的士兵慌张起来。年龄是十九岁。高个子,纤细的鼻子和下巴。完全没有给人瘦削持有的脆弱印象,剽悍的眼神让人联想到老虎和豹。
「这可是在深夜的海中,从船上掉下来的啊?用上半日搜索却连尸体都没有发现到。这样还能活着的话就不是人类了」
「也有做了手脚的可能性吧」
克雷修的说话,令达马德一副不明就裡的模样歪头了。
「就是说当成死亡了。我也是,假如想将那个男人放在手边的话,会这样做」
逗弄着编成三条的鬍子,克雷修像是很趣地说明。
「那个年轻人是从布鲁奈那裡代为保管的吧。虽然总有一天是必需要归还的,但是当成死亡的话不就可以形同废纸了吗。之后就想个适当的伪名和身份,给予豪宅和金钱和女人等等让他走上第二个人生就好了」
「假如当成死亡的话,与布鲁奈之间的关系就会无可奈何地变得恶化啊」
「那种事情,送两,三个无能的贵族或将军的人头就会了事」
对于若无其事地说的克雷修,达马德的冷汗无法停止。可怕的是,只要有那个心的话克雷修就会如同所说一样去实行这件事。
「换句话说,阁下的意思是泰格勒威尔穆德=沃鲁恩有可能还活着?」
「调查这一点就是你接下来要做的工作了,达马德」
对于这种像是从以前就考虑过一样毫不停滞的口吻说着的克雷修,达马德皱起眉头。只不过是一介士兵的身份却被这个红鬍子的王弟提拔,成为侧近已经过去了二年。
然而,即使是仅仅作出和说一样的行动就已经不是不得了这麽一回事了。
「我们接下来就会进行撤退。但是,你就潜伏到吉斯塔托中,去调查泰格勒威尔穆德=沃鲁恩是否真的死了。找出看到他死去时的人刨根问底地询问。假如找到坟墓就挖开。假如发现可疑的男子就彻底地查明身份」
「....那是个值得做到这种地步的男人吗」
对于用怀疑性口吻提问的达马德,克雷修用上全身上下地点了点头。
「你不也说了吗。对于变化作出的应对」
的确是这样。虽然达马德作出一副苦涩的表情,但马上就将思考切换了。
「我明白了。顺便说一句,假如真的发现了活着的情况呢?」
「解决掉。你也想,进行一下技量的比赛吧」
对于克雷修的说话,达马德浮现出充满战意的笑容。
「艾尼斯的战斗记录,熟读到已经能背诵出来了。有个能让箭飞到三百阿尔辛的人。还是在混乱的战场中。——真的,都让身体抖震起来了」
「拜此所赐失去了卡西姆了。那是个能派上用场的男人啊」
昨年,姆奥吉奈尔军向身在内乱漩涡中的布鲁奈出兵。企图在混乱之中,掠夺布鲁奈的领土,并将人民作为奴隶带走。
然而,那个企图被漂亮地阻止了。
从海上进攻的军队被泰纳尔迪耶公爵击败,从陆路进攻的军队被泰格勒率领的『银色流星军』和柳德米拉率领的奥尔缪兹士兵阻止了进军。那个时候陆路军队的总指挥官是克雷修,卡西姆则是先遣队的指挥官。
先遣队被击败,虽然克雷修将泰格勒等人迫至走投无路,但是判断为即使胜利了却不会有所得益而退兵了。更在那个时候,单方面地送了泰格勒『流星落者』的异名了。
「不过,真的连一战都没有就要撤退了吗?将十万士兵率领至此」
达马德一副无法相信的表情向克雷修发问了。
「说过了吧。目的已经达成了」
克雷修将放在床旁边上的一堆纸,随意地拿起。全部都是报告书。
「南部国境的战姬和领主们的反应。他们派出的士兵的大概数量。他们的配置。从这个荒野通往西边的艾尼斯的道路。地形。能够不通过艾尼斯的街道就可以进入到布鲁奈国内的道路。哈哈哈哈。确实要花上个三十日呢,但全部都掌握到了」
将报告书用力地握坏,克雷修那凹陷的眼睛明亮起来快乐地笑着。这才正是,他率领这十万士兵的真正目的。
「回去之后,就提出十万兵力是不足够的报告。之后再增加多大约五万兵力,快的话就是明年,最迟也会在三年以内动用十五万士兵。目标当然是布鲁奈」
即便是这十万士兵,也只不过是为了达成更大的战略的踏脚石而已。然后,克雷修的目标并不是吉斯塔托。
「我有听闻过,吉斯塔托的南部也是相当丰饶的啊」
「明明名为布鲁奈的绿色丰饶且温暖的土地就在邻近,没理由不作为目标出手吧。吉斯塔托人什麽的,就被雪包围着啃咬土豆和三文鱼就好了」
这就是真心话,毫不留情的。达马德在内心稍微同情了一下吉斯塔托人们。
「看一下这个报告书,达马德。在国境附近的人们无论是谁闷在城砦或城里面将门关上,准备着防守。到最后出击的人一个都没有出现。那麽,即使在二年后我率领十五万士兵出现,他们也会做出同样的反应吧」
「...然后,无视那些闭门不出的家伙,我们就一口气将西边的艾尼斯作为目标,是这麽一回事呐」
「没错。而且,在这三十日中也发现了不少似乎能派上用场的人」
克雷修从已经握坏的报告书中,选出其中一张。
「这是在一场战斗都没有的无聊情况下,巧妙地统率着士兵们,或是在侦查中取得漂亮成果的人们。回去之后就会成为我的部下。真是期待下一次战斗」
达马德用一副想说出什麽东西的脸孔看着,浮现出毛骨悚然的笑容的克雷修,并下定决心开口了。
「阁下。真的,连一次战斗都不进行吗?只要给我一千士兵的话——」
「....给你之后要打算做什麽?」
对于克雷修的反应,达马德有气势地越说越激昂了。
「虽然攻陷城砦是很困难,但是村子和城镇的烧毁和掠夺却是可能的。加上还能给予敌人打击,率领十万士兵却什麽都不做这种言论也会消失」
克雷修发出「呵」这种像是佩服又像是惊讶一样的声音。凹陷的眼睛发出像是白色的光芒。
「假如你有让一个士兵也不会死的自信的话,去做也可以啊。但是,假如有一个士兵死了的话,你的人头就会成为狼的饵食。例如士兵在行军的时候因为跌倒而撞到头死了也会是同样处置。」
感觉到冷淡的口吻中主人的认真,达马德吞了一口气。当场就跪下双膝。
「我做出冒失的举止了。真是万分抱歉」
「知道就好了。不要让我失望啊,达马德」
克雷修并不是讨厌略夺,而是讨厌因此而产生出来在统率上的龟裂。
假如在这裡允许特定的部队战斗和略夺的话,其他的部队就会抱有不满。本来就已经渡过了三十日的无聊每一天了。有相当多的数量会擅自作出行动的风险。
话虽如此,考虑到假如平等地分配战利品的话,十万这个数字就会变成问题了。要让这个数量的士兵满足的话,那就必须要遭遇相当大规模的战斗了。
正因如此,克雷修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要战斗。
第二天,克雷修跟预定一样让士兵撤退了。只有达马德前往与军队相反方向的北边,越过国境成功潜入了吉斯塔托。
在这三十日的期间,吉斯塔托多次派遣使者到姆奥吉奈尔,询问动用军队的目的,可是姆奥吉奈尔的回答一直都是进行士兵的训练。
然后,姆奥吉奈尔军就真的只是完成了士兵的训练了。
 楼主| 发表于 2014-4-8 21:3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13eyes 于 2014-4-8 22:12 编辑

第四章:暗跃

4.1

吉斯塔托王国的使者出使布魯奈王国并受王女蕾琪歇见的那天,正是冬天开始悄然临近这个国家的傍晚时分。
泰格勒威尔穆德=沃鲁恩落入大海行踪不明。
听到这个的蕾琪一下子愣住了,甚至冲动过度的又问了遍使者。要不是坐在王座上,很可能会就此昏倒。伺候在她身边的宰相玻德瓦也一瞬间犹豫着是否该中断这次歇见。
[到底是怎么回事?]
蕾琪端正的面庞因愤怒而发青,但仍然抑制着哆嗦的声音质问使者。使者重复了吉斯塔托王的话语已经是两呼吸后的事情了。蕾琪肩膀那整齐的淡金色头发微微地摇晃着。不过,使者对蕾琪的态度并没有胆怯,继续回答道。
[正如刚才所说。沃鲁恩伯爵在阿斯瓦尔的归途中,不幸遇到了海龙的袭击而落入了海中。真是万分遗憾………………]
[方才说他去了阿斯瓦尔的事情,我这可是第一听到啊]
[因为这件事必须秘密且快速地执行,所以维克特王陛下,还有泰格勒威尔姆德卿都没能事先告诉蕾琪公主殿下,对您真是万分抱歉]
这些话的后半部分完全就是捏造的,但是这个使者脸色一点也没变,就好像自己亲耳听过一样地陈述着。不过要是他连这也做不到的话也就胜任不了这个任务了。
蕾琪紧紧抓着王座的扶手连指甲都嵌入里头,借此来抑制涌出的怒火。不然的话,她很有可能会对着这个使者破口大骂。因日暮渐落,王座的周围变得昏暗,蕾琪的反应并没有让使者看见。
[使者殿下。你知道吗]
虽然有点勉强,不过蕾琪还是装出笑容,假装平静的说到。
[泰格勒卿不仅是将这布魯奈从奸人们手中救出的救国英雄,更是我的救命恩人]
[在下知道]
使者的态度变得更加的堂堂正正。这个男人很清楚自己任务的重要性。
不管怎么说当他直接受命于维克特王的时候,国王已经保证过了他在王都的家人的生活。所以从王宫出来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做好了死的觉悟。
因此他并没有采取卑怯的态度,而是敢于正面接受蕾琪强烈的视线。即便如此,使者的后背还是涌出了大量的汗水。
布魯奈和吉斯塔托之间是对等的关系。虽说在内乱的时候曾借助过吉斯塔托的力量,但这代价也并不是布魯奈就此成为吉斯塔托的属国。
泰格勒也只不过是作为一个客将在期限之前暂借给他们而已。所以变成现在这种状况,就算是抛开蕾琪的个人感情不谈,也足够充分地激怒她了。
-------看来是已经做好觉悟了。
蕾琪碧绿的眼瞳,一瞬间闪过一丝残酷的神情。她作为一位王女的生活已经过了将近一年了。虽然经常要借助宰相玻德瓦和辅佐大臣玛斯哈斯的力量,但她也学习到了各种各样的东西。
[为了我国同吉斯塔托之间的友好,对于让泰格勒威尔穆德起到作用的维克特王,必须要送上回报的礼物才行呢]
笑容可掬的蕾琪继续说到。
[不过,仅仅是普通言语上的感谢对维克特王是件很失礼的事情吧。所以直到我们这边准备好谢礼为止,就麻烦使者殿下暂且在此逗留一下。没问题吧]
蕾琪的声音非常明朗,但使者却感到一种不明就里的恐怖感,下意识的抚摸着胃附近,并深深的掬了一躬。
[对于王女殿下的良苦用心,我等就不客气地拜领了。那么,不知何时能受领礼物呢]
[这还需要费点时间。准备好了的时候我会传唤你的]
[………是要等到准备好了的时候吗]
[恩,是准备好了的时候。请放心吧。维克特王那边我会专门派使者转告的]
都要专门派遣使者了,索性就让那个人直接传达谢意不就好了吗。
这个内心想法当然不可能讲的出口了。而后,使者被走近的近卫骑士左右夹着,就这样退出到殿外去了。
等到看不到使者的身影后,蕾琪转向玻德瓦。
[先休息四半刻。然后再继续接见。在这期间请先让其他使者休息吧]
玻德瓦行了一礼后,命令候在一旁的同僚和近卫骑士们都去休息。确认这些后蕾琪从王座上站了起来。之后走上了王座背后通向阳台的通道。
在深红的天空下,从阳台上可以看见围绕着整个王都的城墙,和那对面的广大草原。眺望着天空,肩膀微颤的蕾琪拼命的忍耐住想哭泣的冲动。那时玻德瓦出现了。
[真亏您能忍住呢]
短短的一句话。这位猫脸宰相察觉到了蕾琪对泰格勒的心意。不过,他也是最近才察觉到的。
淡金色头发随风飘扬,蕾琪回头看着玻德瓦。此时,她的脸上浮现出微笑。
[谢谢你,宰相殿]
虽说对方是经验丰富的年长者,不过对下臣采取尊敬的态度也是蕾琪的美德吧。玻德瓦虽然想了好些个安慰和鼓励的话,但老宰相最后还是把这些话都放到心里没说出来。
这不是他的职责。玻德瓦现在该做的事是,让这位年轻的王女去面对现实中的问题。
[刚才对吉斯塔托使者的应对也只是及格而已。还得向他详细询问更多的事情才行。他肯定还有所隐瞒]
对玻德瓦的话蕾琪点了点头,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那么,你认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为了能尽量掌握正确的情报。我们要派人分别去吉斯塔托和阿斯瓦爾,收集更详细的情报。特别是,要找出当泰格勒卿落水的时候正在现场的人]
就算吉斯塔托没有说谎,也可能隐瞒着一些不方便道出的事实。所以有必要自己去收集这些情报。
[还有,也必须监视国内的情况]
对于玻德瓦的话蕾琪歪了下脑袋。
[你的意思是会有人将这件事情当成一个机遇而行动起来吗?]
[可能会出现将泰格勒威尔穆德的去世看作是吉斯塔托后盾消失的人。还有,不管王女殿下怎么作,对这件事情所采取的对应方式,都会被某些人当作责备殿下材料吧]
[我知道了。关于这个就交给你了。然后,要怎么对羅達特伯爵说明呢]
一直毅然地倾听着玻德瓦话语的蕾琪,意外的露出弱势的一面请教到。
馬斯哈斯=羅達特,是泰格勒亡父烏爾斯的好友。对泰格勒也不遗余力的照顾着,早年泰格勒在镇压布魯奈内乱的时候,他也亲自在旁协助。内乱结束后,受蕾琪一再恳求,接受了辅佐的职务。
现年五十六岁。虽说仍挺立在第一线,但这已经是个考虑引退也不奇怪的年龄了。而且蕾琪在邀请他进宫廷的时候,馬斯哈斯也是一副不太感兴趣的样子。
而后,蕾琪拜访了逗留的王都府邸里的他,说服后,他就说出了[那么,我就将这当作王国给我的最后任务好了]这般的话。
[我去说吧。他应该会协助我们]
馬斯哈斯将泰格勒当作自己的儿子一般的疼爱着。对于这件事他应该会比任何人都要热心地调查吧。对于玻德瓦来说,他也是个可以信赖的人。
对着玻德瓦的话语点了点头后,随着风,蕾琪的脸上开始浮现出微笑斗篷也飘扬起来。
[虽然离四刻半还早,不过我们也差不多回去了吧]
看着恭敬回答的老宰相,蕾琪淡淡地一笑。
[宰相殿。刚刚我确实是给吓到了,但我却不认为那一位会这么轻易地死去]
对于这番话玻德瓦先是皱了一下眉头,但他又看到蕾琪的表情十分的冷静。
[被吉斯塔托俘虏的时候,他不但平安地归来,还借到了兵。又击退了以压倒性数量侵略过来的姆奧吉奈爾军。就算被卷入了聖窟宫的崩塌之中他也照样活下来了。虽然有点夸张,但那一位拥有能引起奇迹的力量。我一直是这么想的](俗称猪脚光环。。。。)
[奇迹,吗]
玻德瓦只能这样说了。奇迹。从什么时候开始玻德瓦已经不相信奇迹了呢。不断取得业绩,成为王国重臣的时候他就已经不相信奇迹之类的东西了。从事政事的人是不应该相信那种东西的。
不过,玻德瓦并没有责备蕾琪。正因为那是支持着王女的东西。而且,泰格勒之前的活跃也确实只能用奇迹来形容吧。
[现在,也只能把该做的事情做一下了]
蕾琪看着正西下的太阳。无声地向神灵祈求着。
------无论如何,请一定要保佑泰格勒威尔穆德啊。
王女和宰相一同回到了歇见室。
[img]http://pa.poco.cn/?174632403&http://my.poco.cn/album/album_sh ... p;item_id=195453622[/img]

4.2
依路達=古路鐵斯 越过瓦尔塔大河,到达吉斯塔托王国的王都 西里西亞的时候,已经是接受过伊丽莎白的招待十天之后的事情了。
[虽说是冬天,但还是依旧的繁华啊]
锻炼过的身材包裹在厚厚的外套里,依路達一边快步走过大街,一边感叹地小声说到。
从生活着超过百万民众的这个都市中延伸而出的街道上,在其他都市商人往来激减的冬季,仍然能看到大量商人和职人的身姿,每个人都满身热气的样子。
堆积着各种各样商品的载货马车在王都的城门处进进出出,红茶和香料,葡萄酒和火酒,盐制的鲑鱼,兽的毛皮,都并排摆放在人们的面前,商人们也拉开嗓门叫卖着。
为了赚到过冬的钱,吟游诗人演奏着竖琴,小丑也在空中挥舞着各色的布料。
尽管侧目看着这般的喧嚣,依路達仍然笔直地向着王宫走去。抬头所见的是渐露青色的天空,太阳也仍未到达可以被称作白天的位置上。
到了王宫,报上名字,在待命的门卫中,有人马上呼叫了上头。不久之后,侍从长就出现了。这是个大小事务都要插手的工作,职位比起全部的文官们都还要高。
[欢迎您的光临,比多戈修公爵阁下]
五十过半的侍从长,深深地低下了头。依路達也摆正姿态回了个礼。之后,在侍从长的带领下,踏入了王宫。
[公爵阁下上次到访王宫,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呢]
[因为一直都在忙碌着北方的事情呐。说起来,来这里的路上好几次都听到了同一个名字,侍从长殿下是否知道泰格勒威尔穆德=沃鲁恩这个男子?]
依路達一边眺望着装饰壮丽的墙壁和柱子,一边询问到。
[昨年,布魯奈王国不是发生了内乱吗。在那个时候,帮助女王讨伐泰纳帝迪耶公爵的军队的就是泰格勒卿。在被莱特梅利兹的战姬大人俘获后,反而从她那里借兵回故国战斗的很有意思的男人]
这之后,侍从长注意着不用其他无用的话语,简洁地把泰格勒因为国王的密令而出使阿斯瓦爾王国的事情,而后还有在归途中因海龙袭击而下落不明的事情大致说明了一下。
对于这些话,依路達也仅仅是点了点头,避免发表感想。因为万一说出了不好的话语,说不定会被解释成对国王的批判和不满。
走了一会之后,依路達发现他们现在并非是向着歇见之间走去。
-----而应该是向着陛下的职务室。
因为已经到访过王宫好几次,依路達马上就知道了。果然,前面是国王的职务室,可是那里还站着一个男人。身材教瘦,也比自己年长。回头看着这里的脸也较细长,灰色的胡须从下巴上延伸开来。
依路達也认得他,巴尔托伯爵,尤金=舍巴林。作为依路達的妹婿,这个较年长的义弟是个让他有点难以应付的人。
[原来是巴尔托伯爵啊。前一次会面是昨年的太阳祭吧,不变的健康比什么都要好呢]
对于依路達的致意,尤金虽然是一脸的意外,但也回了一礼。
[比多戈修公爵,您才是一如往常的健壮啊。我也听说了您在北部的活跃]
[哪里哪里。话说回来,令妹在你那里还好吧]
这仅仅是,依路達作为社交辞令的询问而已。他已经有十五年以上没有与他妹妹会面了。作为家里最重要的长男,对身为女性的妹妹并不怎么关心,虽然与她的关系并不差,但也不怎么亲密就是了。
[恩恩。领民们都很仰慕她,也帮了我不少忙呢。回去之后,让他给公爵写封信,说说近况吧]
那之后,两个人一齐向侍从长送去疑问的视线。但是,侍从长仿佛没有注意到两人的眼神一般,大大地低了下头。
[请两位一起,在此稍稍等候]
侍从长对着职务室的门直直地站好,轻轻地敲了下门,把依路達和尤金已经到齐的事情报告给了里面的人。
收到小声的确认之后,侍从长再次转向依路達他们。
[陛下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言毕,侍从长从门前退开了。依路達上去敲了下门,等到其中传来国王的回答之后,打开了门。
作为国王的职务室,这是间广阔的房间。绒毯和窗帘的装饰虽然朴素,但仅仅是一处绢上的刺绣也足够买下一整间房子了,这件事情依路達也是知道的。
左右的墙壁上放着装有书本和卷物的架子,正面的墙壁上张开着作为吉斯塔托象征的黑龙旗。
职务桌上差不多没有堆着多少书本,在那之前摆放着两张椅子。那并不只是坚固,上面还镶着坐垫。依路達则想着这是因为自己两人的原因而摆出的别有用意的样子。
然后,国王 维克特=阿图尔=沃尔克=艾斯特斯=吉斯塔托 就坐在职务桌的对面。
今年六十一岁。头发和胡子都是无光的灰色。黑色的肌肤,还有欠缺活力的蓝色眼睛。虽然悠然地穿着金丝银线的衣服,从其中所伸出的手腕却有如枯木一般的纤细。
依路達和尤金分别单膝跪地,低下了头。
[两人都抬起头来,这里并不是歇见间]
维克特王言下之意是让两人坐到椅子上来。依路達他们都向国王再行了一次礼,坐在了椅子上。然后等着国王接下来的话。
过了十数程度的时间之后,国王终于慢慢地开口说到。
[余,先日感染了风邪]
对于坐在职务桌对面的两人来说,这是完全预想以外的话题。
[那么,陛下现在有好点了吗]
尤金战战兢兢地问到。国王点了点头。
[躺了好几天之后,还是现在这个样子]
[这样的话,请一定要好好保重贵体]
对于因为吃惊而挺直了身体的依路達,维克特摇了摇头。
[把你们两位叫过来不是为别的,而是关于今后的事情]
老国王的声音中带着寒气。这绝不是在谈论两人日后的生活。今后的事情----即,次代的国王由谁来当,肯定指的是这件事情。
吉斯塔托的王位,与他国比起来没有什么两样。也是世袭的,而且是年长的男子优先。还有,得到国王指名的也优先继承。女性虽然也有王位继承权,但考虑到迄今为止并没有女王的存在,实则可能性不大。
第一位。作为国王儿子的鲁斯兰王子,在数年前,得了心病。他在王宫尽头的离宫放火。因注意到烟而赶来的卫兵们所见到的是,以被火包围的离宫为背景的,手持松明的王子的身姿。
数日之后,以疗养疾病的名义,王子被幽禁在神殿里。因为父王还保持着他的病什么时候可能治好的希望,并没有剥夺其王位继承权。
其心病的起因,到现在还是没查清楚。或是因心爱妻子病亡,或是政务缠身而得了心病,或是给谁下了毒,或是被残忍的恶灵附身,等等的谣言四起。
在得心病之前,王子精于政事,军事,是重臣们无不认为其会成为次代的国王,令人安心的男人。
第二位是,鲁斯兰王子的儿子。既是维克特王的孙子。现在还只有九岁,但肯定是属于维克特王的直系。
这位少年被安置在了王宫的一间房间里,一直过着近似幽闭的生活。在鲁斯兰王子的事件过后,这位少年就不再出现在公共场合了。
第三位是维克特王长女的丈夫。长女的王位继承权,因为结婚的关系而转移到了丈夫身上。但是,其丈夫却因为数年前的事故而失明。之后在妻子女儿的精心照料之下,总算是恢复了正常的日常生活,可是让他来治理一国毕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第四位是,那两位的女儿。但是,今年也才十一岁,以次代的国王来考量的话,太过幼小了。
第五位是维克特王的弟弟。作为依路達的父亲,尤金的义父。年龄是比兄长小了六岁的五十五。但一直被腰病所折磨,一天里有将近一半的时间都要在床上度过。除此以外大体上还算健康,但却很难再站在政事的第一线了。
第六位是维克特王的妹妹。至今虽然结过两次婚,但两次都与其夫死别,所以王位继承权又回到了她身上,并没有孩子。
看着哀伤的妹妹,维克特王好几次都劝她再婚,但都被拒绝了,她选择在两位丈夫的故乡奥斯特洛缇静静地过日子。奥斯特洛缇位于王国北东,是战姬瓦伦缇娜所治理的领地。
以上的事情,依路達和尤金也都是知道的。
然后,依路達是王位继承顺位第七位。尤金则是第八位。
而这两位,现在也是现在离王座最近的人。
[巴尔托伯]
维克特叫了四十来岁的较瘦的男人的名字。
[卿,余指名你为次任国王]
无声的冲击在室内游走着。并不是依路達,而是尤金,被维克特王选为次代的国王。
[。。。。。。。陛下。这话实在令我惶恐之至]
打破了将近十秒的沉默,尤金开口说到。虽然他大体上并没有动摇,但对于突然到访的急转的命运也不是那么容易冷静下来的。
[为什么,是我]
维克特王仿佛早以预期到这样的问题,简短地回答到。
[不服吗]
[绝无此意。但是,我并没有王家的血统啊]
[卿的妻子是余的侄女。她不是已经带有我王家的血统了吗]
[陛下。还请见谅,这种说法也仅仅是回答了一部分的问题,不是吗。以在下这样的不材之身为王,如果无法好好解释的话,也只会引起混乱而已]
正当尤金如此回答的时候,旁边的依路達也一直保持着沉默,不动声色。大概两呼吸左右之后,维克特说到。
[巴尔托伯哟。卿不是担任了与布魯奈交涉的任务快十年了吗。余就是由此来作出对你的评价]
那是,尤金仍作为维克特国王侧近的时候的事情。
那时,他还只是二十多岁,但却是个对上国王也不会胆怯的男人。就算对手是他国的国王也依旧是这样的态度,能静静地强压住内心的想法,必要的话会作出毅然的姿势,一步也不退让,这样的姿态使其在布魯奈也得到了很高的评价。
因为尤金那顽强而又坚持不懈的外交交涉,吉斯塔托才得以与布魯奈缔结下了互不侵犯的契约。
那之后,与布魯奈间因为些小事而引起对立也好,两国也能让使者来往,最终以对话来解决。
直到泰格勒与艾伦初次相会的迪南特战役之前,两国间并没有发生真正的需要兵戎相见的战斗。
维克特王之所以指名尤金作为次代国王,也显示出了致力于与布魯奈的交好来作为今后吉斯塔托的方针。依路達作为持有对吉斯塔托北部的影响力的男人,一直都没到过布魯奈。
尤金也只能作出一副了解了的样子,果然就算是他也好,也不能对国王作出这以上的质问。就算再进言也只会变成离别的话语。
[无论怎样,说不定你明天或后天就会王冠加身坐到王座上去了。离余不再在这世上的时候,应该也不远了吧]
[这也只不过是比那个日子稍稍提前而已,还请你再努力一下吧]
这之后,维克特王终于转头看着依路達。
[比多戈修公,补佐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当巴尔托伯继位为王的时候,你要好好好支持他啊]
[领命]
依路達静静地低下了头。
但是,他的拳头在国王看不见的角度强握着,而且微微震动着。
为什么,为什么,在心中好几次地重复叫喊着。
对于依路達,说他至今都没有想过王位的事情肯定是骗人的。他作为王弟的儿子,三十来岁的年纪,武艺优异,这些都是作为统治者的有力条件。也知道鲁斯兰王子所遭受的悲剧。
然而,他一次也没有把尤金当作竞争对手的意识。
这绝对不是看不起他。就算是面对国王也不会胆怯地进行进言,听到了这样的事情后,也有着要向他学习的想法。
可是,依路達的王位继承权在第七位。尤金是第八位。
虽然作为统治者来说,力量差距并不大,但尤金是四十来岁,而依路達是三十来岁。而且,依路達优秀的勇武是得到多数人认同的。而尤金的实绩只有快二十年前的,与布魯奈缔结不可侵犯条约这一项。
继承权的顺位靠前,也比较有未来,还有武艺的才能和实绩。更加重要的是,就想成为国王的想法来说,尤金并没有野心是广为人知的事情。
依路達也没有把他当作竞争对手的理由,更没有保有警戒心的理由。
正因如此,这冲击更大了。
犹如被雷打到一般。如果是国王的孙子等人,或是其他人的名字被提出来的话,还比较能抑制住惊讶。
为什么,这样的问题在依路達的心中不断扩大,无法消除。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是尤金。
依路達和尤金之间,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争执的事情。
因为是亲戚的关系,当然知道对方的相貌和名字。可是,因为依路達疏远他妹妹的关系,也没有与他进行什么积极的交流。
互相之间的势力圈也没有重合。依路達所治理的比多戈修位于吉斯塔托的北部,他的活动当然也以北部为中心。
与此相对的是,尤金所治理的巴尔托位于吉斯塔托的南部。然后,尤金出于顾虑国王的关系,基本上不太踏足王都。
如果势力圈不同的话,几乎也没有什么利害相冲的事情。更没有产生争执的理由。可是,依路達现在却开始强烈地意识到尤金。
[两人都明白了吧,现在这个事情一定要保密。等找个合适的时间,余就会公布这件事情了。例如,下次太阳祭的时候]
太阳祭是庆祝冬天完结,春天到访的祭奠,也是吉斯塔托从古至今就有的节日。
随着春天的到来,到访王都的人也会增多。
为了向国王问安而来的地方领主和周边诸国的王侯贵族,为了在祭奠上游乐而从远处的小镇和村子而来的平民们,为了赚钱而来的佣兵,还有以人流为目标的交易商人和吟游诗人,小丑等出现。在祭奠的时候,夜晚会变得有如白昼一般。
在这样的场合作出次代国王宣言的话,效果是无法估量的。周边的诸国会一口气地知晓尤金的名字吧。然后,国王的话里,还包含着在太阳祭前的心理准备等必要的准备都要先完成的意思。
在那个时刻到来之前,尤金要离开其住惯的屋子还有领土,搬到王都里来。比起整理行李,更重要的是一定要考虑好自己不在之后的下任领主的事情才行。
依路達也是,因为这个状况,也要和尤金一起住在王都了。
然后,职务室的歇见结束了。
从职务室里出来后,汗从依路達的脸上凶猛地喷了出来。呼吸困难,身体也开始发热。脑袋发呆,就有如一口气喝干强烈的火酒一般。
[比多戈修公爵?]
注意到依路達的奇怪样子之后,尤金担心地出声问道。依路達则慢慢地做出动作,转向依路達,一边用手抹去汗水,一边作出笑脸说到。
[巴尔托伯爵。真心恭喜你。虽然陛下说的时候让我吓了一跳,但细心一想,正因为是你,才会与王座相称啊]
[谢谢,比多戈修公爵]
尤金维持着沉稳的表情,深深地低了下头。
[由于长时间远离王宫之故,还请尽力帮忙,多多指教了]
[哪里。这也是陛下的命令。我仅以此身,全力支援阁下吧]
一边作出这样的回答,依路達一边感到自己的话语里有种茫然的虚假感。
在进入职务室之前并不存在的紧张感,出现在两人之间。
在职务室前别过尤金的依路達,无言地走在走廊上。
自己也明白自己现在十分的焦躁。一刻也好,想尽早离开这个王宫。
因为围绕在其身上的不同寻常的气氛,就算是熟人也犹豫着以是否改以爽朗的口吻向他打招呼。如果让维克特王看到此番光景的话,可能会作出这种态度真没出息的评价。
为什么,是尤金,而不是自己。
-------巴尔托伯爵的确是令陛下满意。可是,陛下也不至于仅仅是因为这个就作出如此的决定。以与布魯奈作交涉的评价来说,也是二十年前的。。。。。
突然,他想起来了从侍从长那里听说的有关泰格勒威尔穆德=沃鲁恩这个年轻人的事情。作为终结布魯奈内乱的英雄,因吉斯塔托的失态而死,岂止只是关系恶化,两国之间即使发生战争也不足为奇。
-----------可是,布魯奈因为先前的内乱而疲惫,听说有力的诸侯也都被打倒了。一想到这里,还有顾虑他们的必要吗。
原本,依路達对于布魯奈就了解不深。思考马上就陷入了停顿。
-------对于布魯奈和沃鲁恩伯爵的事情,看来要找个对近况有所了解的人来问问才行。选他的理由也可能不是因为布魯奈的事情。
依路達反复思考着。或者说,难道是因为自己的什么过失吗。
马上浮现在脑海里的是,这次的蛮族讨伐事件。那是以勇武为夸耀的依路達也陷入苦战的强敌,并不只是花了预定以上的日数,也出现了相当的损害。可能因此而对其勇武产生不好的影响。
走出回廊之后。左侧是装饰依旧华丽的墙壁,右侧并没有墙壁,柱子以相等的间隔连续耸立着,那之间是令人愉快的风景。
在进入王宫的时候,太阳还没到天空正中,而现在太阳已经过了天空正中。橙色铺满了整个青空。
[啊啦,这不是公爵大人吗]
意外的,明朗的女声从身后飞来,让依路達停住了脚步。回头一看,一位二十岁左右的美丽的女性就站在那里。关于她的事情,依路達也是知道的。
[是战姬殿下吗。居然会在这里相见呐]
被称作战姬殿下的女性嫣然一笑,点了点头。直达腰际的带点青色的黑发,还有带着红与紫的蔷薇装点着纯白礼服,给人以清晰的印象。
看见她的人,首先都会因其美貌与楚楚动人的姿态,而漏出感叹的声音,然后目光就会朝向担在其纤细肩膀上的长柄大镰刀。
之前还真没注意到,由漆黑与真红所构成的那个大镰刀,看上去是不可思议地,也毫无维和感地与她溶为一体。
但是,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那个大镰刀正是选出战姬的龙具。
她的名字是瓦伦缇娜=古丽卡=艾斯特斯。持有[虚影的幻姬]这个异名的战姬。
战姬在吉斯塔托仅有七人,与依路達较亲近的是治理着东北方奥斯特洛缇的她,还有大概就是伊麗莎白了。
[久违多时了。没想到会在王宫见到公爵大人]
[就我来说,我才是没想到你会踏足王宫才是呢。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依路達一直听说瓦伦缇娜身体虚弱,极少踏出其所治理的奥斯特洛缇。实际上,与她在王宫相会真的是很久都没有过的事情了。
[奥斯特洛缇是不错啦,但这个时期还是王都这边比较暖和一些]
瓦伦缇娜的脸上浮现出无所顾虑的笑容,回答到,又仿佛感觉到了些什么,皱了一下眉头,往前走了半步,一脸担心的样子看着依路達。
[公爵大人,看起来有点不妙的样子啊。。。。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什么都不知道的纯洁无垢的少女,纯粹是担心眼前的人。看到此时的瓦伦缇娜的动作和表情,对方也只能如此想像。
依路達突然间闭口不语。他也知道此事必须保密。但是,如果要找人倾诉心中的纠葛的话,她应该是最合适的人选。
[不,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可是,依路達仍然隐藏起内心的思绪,作出笑颜摇了摇头。
[为了问候陛下而前去拜访的时候,听说了陛下感染风邪的事情。虽然他说已经好了一点了,但我们听到后还是有些担心啊]
瓦伦缇娜眯了一下眼睛,然后[嘛啊]地小声回答到。
[我也在问候陛下的时候,得知同样的事情,因此感到震惊呢]
[正是这样,这对你我来说都是很糟糕的事情呐]
由于黑发战姬的反应,依路達不由得倾吐而出。再加上,回想起她也持有王位继承权的事情。笑了笑之后,心想同样作为当事人,应该也能了解其所思考的一部分。
[战姬殿下。您有没有从陛下那里听说些什么事情啊]
是由于质问过于抽象吗。瓦伦缇娜一副不太明白的样子,歪了下头。是因为她的王位继承权实在太低的缘故而没有对她说吗。还是说,仅仅是把那件事情告诉了自己和尤金呢。
[比如说------]
意外的,瓦伦缇娜小声呢喃到。以私语般的相当小的声音。
[狼的后继为谁。。。。。是这样的话题吗]
依路達吓了一跳,视线不由得在四周游走。在王宫壮丽的走廊下,除他们外也只有近卫兵了。他们一如往常的笔直地站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
瓦伦缇娜也特意隐藏里自己的声音,应该没人听的到吧。
维克特=阿图尔=沃尔克=艾斯特斯=吉斯塔托 的名字中的沃尔克有着狼的意思,那是先代的国王的儿子所用的爱称。
以兽的名字作为国王儿子的爱称,是吉斯塔托自古就有的习惯。顺带一提,王女的场合多以花的名字作爱称多。
狼的后继者。即维克特的后继者。次代的国王。单从她带着忌惮的声音中便可知,瓦伦缇娜是绝对知道这件事情的。
[。。。。。。为慎重起见再问一次,从谁那里听来的?]
[从陛下那里。虽说是不能泄露地提醒了一下,果然是对一部分的人都说了同样的话呢]
这是真的,依路達马上就理解了。真的只告诉自己和尤金的话,别说是国政混乱了,靠近王国的中枢的人们应该会先传的谣言四起吧。
如果这种程度的事情都无法马上理解的话,自己也不能在各种冲击里一直站立着应对了吧。
[怎么样,公爵大人。要改变话题吗]
从极近的距离后退了半分后,瓦伦缇娜微微一笑。
[从熟人那里得到了不错的火酒。一起享用怎么样。今夜不来我的宅邸吗。与公爵大人也好久没见过面了,有很多话想说呢]
除了王位的事情之外,这对依路達来说也是令他高兴的邀请。火酒是其嗜好品,而且与瓦伦缇娜也有好几个月都没见过面了。
[那么就半刻之后吧,日落之前会前去拜访,可以吧]
考虑到相互之间的立场,依路達如此说到。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从现在开始,布置一下屋子,再来招待依路達,时间上也很充分。
而且,独身的年轻男人在晚上访问独身女性的话,没有口德的家伙在背地里不知道会说些什么。
[我知道了。那就期待公爵大人的到来了]
与瓦伦缇娜别过后,依路達再次行走在回廊上。他的脸色不知什么时候明朗了不少。
4.3
瓦伦缇娜的宅邸就位于贵族宅邸集中的那一区。
墙壁上涂的是全新的白漆,黑褐色的屋顶没有一丝的污渍,可以明白这间房子是受到多么细心的照料。但是房子很小,装饰古风,庭院也有点不起眼,看起来好像被耸立在周围的房子所埋没一样。
原本,以瓦伦缇娜的立场来说,她所处的场所应该是奥斯特洛缇才对,所以这个房子对她来说已经十分充足了。
加之,在王都持有宅邸的战姬本来就不多。艾伦和米拉都是,如果要在王都长时间滞留的话,借用王宫的一室就好了,而且也可以利用王侯贵族或是豪商的房子来借宿。
依路達与自己之前所说的一样,在天还亮着的时候到访了。瓦伦缇娜亲自出来迎接,把他带到了接待室。
房间里的暖炉已经点好了火,室内也充分地暖和了起来。圆形的小桌子就这样被两张大号的沙发夹着,摆放在中间。
窗帘有黑白两种颜色,但无论哪个都印满了蔷薇的刺绣,对于这事,依路達不尽笑了出来。
桌子上放着装着火酒的瓶子与银杯,然后旁边还放着两个器皿。其中一个盛着水果,另一个放着切成薄片的起司。
依路達先坐在了沙发上。瓦伦缇娜把火酒倒入了银杯中,然后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说起来,之前对蛮族的讨伐也平安无事地结束了。恭喜了啊]
瓦伦缇娜边说边举起了银杯。依路達则苦笑了一下,也配合着她举起了银杯。这虽然并非值得自己夸耀的战果,但这种场合再说这么也没什么意义。
喝了一口银杯中的酒后的依路達,一下子变得膛目结舌。迄今为止也喝过各种各样的好酒,而这个酒仍是相当上等的火酒。
有如清流般的澄清,通过喉咙的时候也几乎没什么苦味。身体也由内而外地温暖起来,精神也振奋了起来。
一直积累到王都的旅途中的疲劳,与身上散发出的热气一起被排出了体外。
[您能喜欢的话比什么都好]
瓦伦缇娜微微一笑。然后她把银杯放在了桌子上,又拿了个苹果。
[请用,无须介怀,请尽情畅饮]
依路達就这样边喝酒边聊了起来。有时会拿起一片起司,有时又与瓦伦缇娜开开玩笑。
依路達谈了下从自己领土开始讨伐蛮族的事情,从吟游诗人那里听到的传言,瓦伦缇娜也聊了聊在王都与自己的奥斯特洛缇上的见闻,基本上都是些平常的内容。
还是那么善于倾听啊,依路達如此想着。
比多戈修公爵并没有感到无聊。黑发战姬的话中不时带着要点[公爵大人在这之后打算怎么办]之类的质问不断地引续着依路達的话语。之后,瓦伦缇娜只是在倾听着,基本上没说过什么话。
[img][/img]
话说太多感到口渴,又不停举起酒杯。依路達虽然是慢慢地品尝杯中的火酒,但半刻过后,瓶中的火酒已经减少到半分以下了。
[------这么说来]
瓦伦缇娜半途中断了依路達的话语,若有所思地问到。
[王宫的事情,公爵大人打算怎么做呢?]
对于王宫这个词,依路達只能想到白天的事情。如果是在冷静的情况下,对于她的质问可能也会含糊一点地带点细节地应对过去。
可是,因为火酒的关系,酒劲上头,一听到王宫这个词,当下就回想起所有的事情来。以作为臣下的意识来说,虽然国王说过不能把他的话泄露出去,但想到瓦伦缇娜也知道这事之后,就随便用粗鲁的口调回答到。
[陛下的命令。巴尔托伯爵。。。。。不对,是作为尤金王的第一位下臣要尽心尽力地支持他。没错,这样的称呼,从现在开始不习惯不行了]
王位继承权的顺位,如果是经常在王宫活动的人,是任何人都知道的事情。尤金如果要坐上王座的话,之前排在他之上的依路達肯定要率先曲膝以做表态才行。
[那既是,公爵大人要变成次代国王的伯父了呢。说起国王的伯父,我想就像是“艾弗拉姆与伊凡”里的那样吧]
好像是察觉到了依路達内心苦恼的样子,瓦伦缇娜特意把话题转到了童话故事上。“艾弗拉姆和伊凡”是,吉斯塔托自古就口耳相传的童话。
被邪恶的侍从长伊凡赶出王宫的聪明的王子艾弗拉姆,逃进了森林深处,又得到了伯父的协助而得以讨伐伊凡,凯旋回宫。那之后,伯父作了其侍从长,尽力帮助艾弗拉姆治理好国家。
但是,“艾弗拉姆与伊凡”在吉斯塔托有五十种以上的版本。是因为故事的主题太过单纯的关系吗,吟游诗人们都喜欢添油加醋地加些夸张的情节进去,正因如此,各个地方的“艾弗拉姆与伊凡”结局都有些不同。
某些地方,艾弗拉姆并不是被赶出王宫的,而是娶了妻子和女性一起出游去了。还有些地方有着,把故事全部描绘成伯父的阴谋,而侍从长则是个好人的版本。
艾弗拉姆的物语,其实是叫做艾弗拉姆的村人的黄粱一梦,也有这样的说法。
[-------“艾弗拉姆与伊凡”吗。真怀念啊]
依路達虽然嘴上笑了笑,但却完全无法稳住内心的思绪。
--------战姬殿下所提及的“艾弗拉姆与伊凡”对于自己其实还带有其他深意。
依路達也知道在自己所治理的比多戈修口耳相传的“艾弗拉姆和伊凡”的故事。即所谓的比多戈修版的“艾弗拉姆与伊凡”,代替故事里的伯父出场的是,艾弗拉姆的义兄。艾弗拉姆妻子的兄弟。
艾弗拉姆和义兄经常是相互对立,有时候甚至会刀剑相向,但是,每当那个时候,艾弗拉姆的妻子就出来劝告两人让他们和解,然后两个人又勉勉强强地把剑收了回去。
[一直拜托你也是不得已的事情。你也是很重视那个男人的吧]
艾弗拉姆也好,其义兄也好,都对她说了一模一样的台词。
结局和其他的故事相同。两个人通力合作,取得了胜利,然后义兄成了侍从长。
瓦伦缇娜从小时候开始身体就很虚弱,所以一直呆在房子里遍阅了各种各样的书籍这件事,依路達也是听说过的。正因为她知道比多戈修版的内容,才特意提到这个故事的吧。
-------可是,我和妹妹,并不是像那个故事中的哥哥与妹妹之间的关系那般。
迄今为止的事情瓦伦缇娜应该是不知道的吧。这也难怪。虽说没有很好的交情,但也没有多么的险恶,只是没必要太过在意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而已。
[-----为什么]
无意中,口中漏出了心声。为什么,自己非得对尤金屈膝不可呢。
国王的位置本来应该是自己的东西啊。到底,自己比他差在那里啊。
[公爵大人]
相当优美的声音,敲打着依路達的耳朵。那是瓦伦缇娜的声音。
[暂且,先试着取得巴尔托伯爵的信赖如何]
在幽暗之中,黑发的战姬微笑着。
[公爵大人的心情我也理解。陛下也是,您之前一直是作为其心腹,按道理来说没理由把王位让给巴尔托伯爵的吧。不论是王位继承权的顺位也好,各种实绩也好,全部都无视了]
[。。。。。我也想过这些事情]
[在这个屋子里只有我和公爵大人。陛下和巴尔托伯爵都不在哦]
依路達那贫弱的反驳,一下子就升到空中消散不见了。
[不过,说不定,陛下的考量里有我等没顾及到的东西,可能因此才把王位交给巴尔托伯爵呢]
瓦伦缇娜的话语,一词一句都正确地表现出依路達内心的想法。
作为国王下臣的依路達,早已明白有这样的事情。
如果是这样的理由的话,不选自己,而选了尤金也是可以理解的。可以这么解释的说法,正是他所寻求的东西。
[恐怕,陛下正是这么想的。不过,我是无法理解就是了]
沮丧与失望在依路達的心中扩散着。瓦伦缇娜又继续到。
[正因如此,还是先试着取得其信任吧]
因为火酒而朦胧的依路達的意识里,正思考着瓦伦缇娜三秒之前的那些话语。
[。。。。。。恩。这样啊]
以义兄与义弟的关系来说,到目前为止,两人之间也没什么交流。依路達知道尤金的长相和名字。也知道他作为国王的侧近,就算对国王进言也不会有所犹豫之类的事情也是知道的。
可是,也只是知道而已。
信赖之,再重复与其交流的话,可能就能看见那个能让自己释怀的理由了吧。
[战姬殿下所言甚是。除了火酒以外,这是今天得到的另一样贵重的收获了]
吐出混着酒精的热气,依路達小声说到。
那之后又过了半刻,天空开始被幽暗所覆盖的时候,依路達离开了瓦伦缇娜的宅邸。带着随从,向自己的宅邸走去。虽然仍未消去心里的疙瘩,但她的话语使其能比较正面的思考接下来的事情了。
4.4
瓦伦缇娜向位于王都的尤金住所派出使者,已经是她用火酒鼓励依路達后第二天早晨的事情了。黑发战姬的使者在作过简洁的礼节性寒暄之后,传达了主人的话语。
[听闻极少踏足王都的巴尔托伯爵阁下现在人在此处。不曾想百忙之中打扰阁下,只是希望能前来问候一下]
尤金也只是认得瓦伦缇娜而已,相互间谈话的经历几乎没有。因为她所治理的奥斯特洛缇位于王国东北的缘故,基本上是没什么交流机会的。虽说如此,到也没理由拒绝与其交好的机会。那么,就当作是解闷散心也好吧。
实际上,尤金原本打算歇见过国王之后,马上返回自己巴尔托领地去的。行李也都在住在王都的这几天里整理好了。
可是,国王传达下来的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想之外。
这样他也必须要更变预定的行程了,到底还要在王都滞留多久,自己也要集中精神好好思考一下了。对于只是陪伴他一人而来的随从,也给了他们几枚银币说是让他们游览一下王都。
随从们也是,大概是察觉到主人收了一些不能对他们说的命令。也就不客气地接受了银币,说了声会在天黑之前回来的,然后就这样出去了。
这样一来,按理说是没有预定与谁会面,打算就这样随意地在王都的大街上散步来打发时间。所以瓦伦缇娜的来访可以说是时间刚刚好。
[我明白了。如果今天,日落时分她有空的话,来见个面也行]
然后,傍晚的时候,瓦伦缇娜=古丽卡=艾斯特斯穿着印有蔷薇的纯白礼服,到访了尤金的住所。龙具艾萨缇斯则交给了屋子里的随从保管。
[久疏问候了。巴尔托伯爵]
[彼此彼此]
简单的寒暄过后,尤金把瓦伦缇娜引导进接待室中。
话题从最近王都的样子开始,然后转移到相互治理的领地上。在随意的气氛下,瓦伦缇娜突然改变了话题。
[虽然,我也在苦恼是否应当在这种场合说这些话。。。。。但装作不知道反而更加的失礼。是关于王位继承的事情,特此恭祝,真是可喜可贺啊]
灰发的伯爵明显地皱了皱眉头。虽然又努力变回了普通的表情,但脸上却仍留着让见者感到畏缩的魄力。对着反复露出惊讶表情的瓦伦缇娜,尤金用前所未有的严厉声音质问到。
[这些话是在哪里听到的]
瓦伦缇娜仍是一脸惊讶的样子,闭口不语,过了一会,打破了沉默开口回答到。
[。。。。。。从比多戈修公爵那里]
尤金的表情更加的严肃了。他的内心开始愤怒。
-----陛下不是吩咐过了必须要保密吗。
[瓦伦缇娜殿下。这件事情还请一定要保密。那么,你有把此事告诉侍奉您的随从或是女仆,亦或是其他人了吗]
瓦伦缇娜保持着沉默的表情,摇了摇头。
[真是抱歉]
[。。。。。。不,如果只有你知道的话,还无须介意]
原来如此,尤金立刻就明白了。以瓦伦缇娜的立场来说,知道了这事后马上就想前来问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她是必须要前来道贺才行,不然的话反而会变成对国王的不敬了。
[你是知道了我会成为下任国王,而且这时候人也在王都,所以才过来问候是吧]
虽然尤金再继续这样追问下去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但这就是这么蛮不讲理的东西,可怕而又能到处通用。
-------王位。权利。陛下他好不容易一直保持到现在的东西。。。。。
尤金一边用手指揉了揉额头,一边叹了口气。对于作为维克特的侧近的他来说,可以在极近的距离看到国王的各种权利。但是,同时也看到了作为国王的劳苦与内心的纠葛,以及绝望。
她至今未结婚,双亲也早已过世。并非是在可怜她。可是,哪怕只有自己一个人也好,下决心说出该说的话也是瓦伦缇娜的工作之一。
这也正是为什么维克特王有时会有点易怒与暴躁的原因了,经常要耐心倾听并判断臣下的进言,再作出真诚的应对。
而臣下认为进言有效的话,也会继续进言。
结果,这种做法得到了国王的喜爱。但当对他劝婚的时候,真的是吓了他一大跳。虽然受到国王的喜爱,但他认为再这样下去就不能再继续从事侧近的工作了。因为多了个王族的妻子的话,进言的影响力也会大增。
尤金很害怕权势高涨的外戚的存在。之后,维克特王仿佛明白了尤金的想法一般,给了他爵位与领土。
然后到现在。维克特王把之前并未给他的令其眩目的东西,就这样交给了尤金。
那是王冠与王座,还有吉斯塔托王国的全土。
尤金认为他无法拒绝。并非因为这是国王的命令。
维克特其实相当的中意尤金,说是有意把王位让于他也不为过。就像之前把妻子,爵位,还有领土授予他的时候一样。他没法轻视维克特的这种想法。
------但是,比多戈修公爵却不是这样想的。
尤金一边苦思,一边看着一脸歉意的瓦伦缇娜。
可是,尤金的思考却以意外的形式嘎然而止。带着决意的样子,瓦伦缇娜开口说到。
[那个,伯爵大人。恕我冒昧,我有话要说]
尤金点了点头。
瓦伦缇娜所强调的是,依路達并没有明确告诉她这事,而是用了很含糊的说法。瓦伦缇娜是靠自己察觉到这事的。
[所以比多戈修公爵大人并没有违背陛下的禁止泄密命令]
这么说来,尤金突然想起来,正如瓦伦缇娜的名与姓所示,是王族的旁系。比起其他人来,有着丰富的多的知识。
这样的话,能察觉到这事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瓦伦缇娜进一步说到。
[还有,公爵大人现在其实非常的失落。。。。至少想对他加以询问,可能的话安慰他一下]
都这么说了,尤金是想生气也生不起来了。不管如何,就连尤金自己,对于为什么不选依路達而是选了自己做下任国王的事情,也仍报有些疑问。自己尚且如此,依路達那失望与愤慨的程度就可想而知了。
[伯爵大人。可以的话,能不能与公爵大人好好谈一下]
[与比多戈修公爵吗]
瓦伦缇娜虽然没再说话,但从她真挚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她希望能促成尤金与依路達两人谈话的机会。
[公爵大人在感到灰心散气的同时,也对自己的立场感到危险,抱有不安。即作为国王义兄的立场]
尤金也对此感到愕然,甚至是同情。所谓的国王的外戚,如果做的好的话,权势自然是蒸蒸日上,但一旦出事,被视为危险的话,马上就会被处决。这就是,其将来所处的立场。
[感激不尽,战姬殿下。还有,你知道比多戈修公爵有什么喜好的东西吗]
[公爵大人喜欢的应该是火酒吧]
瓦伦缇娜把依路達的喜好尽量说明了一番,并提议在会面之前送其火酒。这样多少也能解除依路達的不安与警戒心,对会面也有利。
尤金对此点了点头,表示会安排好。
那之后,两人又谈各种各样的事情,夜深之前,瓦伦缇娜离开了尤金的住所。
4.5
在卢沃修的公馆里,烏爾斯已经做了十日的马夫了。
当天还没亮的时候,烏爾斯就必须要起来了。一边因为飘荡在宿舍内的冷空气而冻得发抖,一边从床上坐了起来。吐了口白气。不过好歹是醒来了。
眼睛习惯了黑暗后,拼命地揉搓着身体提升体温,几乎是靠摸索的走出了宿舍。天都还没亮呢。
走到外面一看,天空仍是一片漆黑,星星也在天上闪耀着。在宿舍旁边的井里洗了把脸后,就向着马厩走去了。这时候碰到了其他的马夫。
[早上好]
问候之后,对方也简短地回复了一句。刚来的头几天被当做了形迹可疑的人物,就算和他们打招呼对方也不会回答。不过,最近总算是会好好回复一下了。
继续向着马厩走去。这里在早上的时候还是依旧的臭气熏天,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事情,不过烏爾斯基本上是不想去注意这些事情。一如往常地开始处理起马粪与马尿来。用专门的铲子捞起来,再运到指定的场所去。而后再把马厩里头打扫一遍,换上水与饲料就行了。
作为马夫的日常生活,烏爾斯已经适应了。
原本,是没道理这么快就习惯了的。比如,像马夫头领说的那样,第一次喂马的时候,身体自然而然地回想起那种感觉来,动作也很熟练。不论是马镫还是马鞍,在教之前就知道怎么放上去了。
------在丧失记忆之前,大概是从事照顾马匹之类的工作吧。
在捡到自己的那个渔村里,第一次摸到弓的时候也有点怀念。还有马厩里的各种各样的工作也让烏爾斯慢慢地回忆起这种感觉来。
------不清楚为什么让自己做马夫。。。。
不过睡觉的地方和吃饭都有保障。也会付给薪水。可惜,重要的事情还是想不起来,看来暂时要在这里工作一段时间了。
在那个捡到自己的渔村里,当不知道为何什么都想不起来的时候,烏爾斯也几乎没感觉到不安,而是一直保持怎样都好啦 的乐观态度。当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村民们也都吃了一惊。
这个态度就算成为了马夫也没有改变,看样子丧失记忆前的自己有着相当随遇而安的个性吧。亦或是,本能得感到随便行动的话会有危险也说不定。
穿过宿舍大门的时候,偶然碰到了马夫同伴中的一人。那是比烏爾斯年长两三岁的男人。他盯着烏爾斯的脸,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说到。
[呐,烏爾斯。听说你是战姬大人亲自征招过来的,是真的吗?]
[恩,是啊]
一点隐瞒的意思也没有,烏爾斯立刻回答到。下一瞬间,马夫同伴的表情从笑容变成了惊讶。男人用不快的目光瞥了一眼烏爾斯,又用鼻子哼了一声之后就扬长而去了。烏爾斯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目送着马夫同伴离去。
[怎么回事。。。。。?]
虽然马夫同伴急变的态度让烏爾斯感到奇怪,但早起工作过后肚子早就饿扁了,比起追上去向他问个明白,还是早饭优先。
吃过黑麦面包,还有土豆和卷心菜炖煮的汤组成的早饭后,不马上着手接下来的工作不行了。
当烏爾斯最后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傍晚的时候了。拖着自己那因工作而疲惫的身体,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虽说是自己的房子,当然也不是个室。那是四人共用的房间。在并不广阔的小房间的四个角落里,分别摆放着四张床,中央还稍稍有点空间。自己的东西都放在自己的床上,随便用他人的床当然是绝不允许的。
烏爾斯并没有自己的东西。非要说的话,只有决定马夫这个工作的时候收到的工作服两套,厚的毛毯两条,还有个硬邦邦的枕头。当然,这些东西全部都放在自己的床上。
打开门进入房间的时候,烏爾斯惊讶地目瞪口呆。
空无一人的房间里,自己的床被翻的一塌糊涂。替换的衣服和毛毯都被扔到了地上,原本好好的衣服被撕烂了。枕头也是一样。
[怎么会,这样。。。。。]
最后能做的,也只能说出这样的话。就算是恶作剧,也做的太过份了。其他三人的床和东西都完好无损,只盯着烏爾斯一人的事情真是再明白不过了。
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的烏爾斯,听到有人走来的脚步声。那是同样住在这房间的马夫同伴马鲁克,做完工作回来了。
马鲁克虽然已经十七岁了,但看起来好像才十二岁般的身材矮小,皮肤白皙,手脚也很纤细。比起体力活来,更善于修理马具之类的工作,在共用这个房间的人中,算是最亲近烏爾斯的。
马鲁克看到烏爾斯那不可思议的样子后,一下子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看过房间里的东西后,马上就明白了。
[知道是谁干的吗]
对着从发呆中回过神来的烏爾斯,就连马鲁克也忍不住烦躁地问到。但是,他侧目看到的是摇了摇头的烏爾斯。
[死心吧,找不到犯人的]
[为什么?]
[因为没看到是谁做的]
马鲁克进入房间中,着手收拾烏爾斯的床。
[你抬那边]
听到后,烏爾斯也慢腾腾地走向自己的床。两个人一起把翻倒的床摆了回去。看着忙着拾取破毛毯和衣服的烏爾斯,小个子的马夫同伴露出了同情的眼神。
[你可是被战姬大人给捡回来的哦。这在私底下都成为了大家的话题了呢]
马鲁克看着瞬间抬起头的烏爾斯。这时,红色的夕阳从房间的小窗户里照射进来。
因为红光的原因,他的脸上笼罩着不可思议的阴影。
[总而言之,就是这么回事。现在的战姬大人从来没有亲自任命过这个公馆中的谁做什么工作呢。这么说来,你都没注意到吗,什么都不知道的你干起活来的手法却非常好。头头都没把你叫过去过吧?]
头头,指的是那个爱理不理的马夫头领。看到烏爾斯困惑地摇了摇头后,马鲁克也缩了下肩,苦笑到。
[那个人是不会在人前叱责你的。而是等当天工作都做完了之后,把你叫到自己的房间里去再对你进行简短的说教。这个马厩的马夫们,全部都在开始工作的几天内被叫过去说教过。除了你以外]
这么说的话,烏爾斯还真没看到过马夫头领叱责谁的场面。之前一直以为他是个不会发怒也比较随意的人,这么看来不是这样子了。
可能是,某人对自己得到战姬的关注而感到嫉妒。烏爾斯强咬了下牙,紧紧握住了抱在怀中的毛毯和衣服。实在太不讲理了。对着坐在自己床上的马鲁克,烏爾斯以一副难以接受的样子问到
[我该怎么做才好?]
[只能找头头商量一下了。不好意思,我是帮不上忙了]
得到的回答很明显是不想惹祸上身的意思,真是相当冷淡的答案。甚至是否定了他这十几天来的马夫工作。
-------真的没办法吗。
烏爾斯在内心叹了口气。再次确认了一下自己的受害情况后,自然不想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了。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烏爾斯作为马夫的工作开始也不过是过了十几天而已。
------可是,要一直被这样欺负该怎么办。
烏爾斯开始静静地思考起应对的办法来。
4.6
从最初被骚扰的日子开始,又过了几天。然而,同样的事情还是继续发生着。
早饭的汤里被加了虫。正想换的时候,马夫头领让他吃完早饭后马上过去,仅有的一点时间离开食堂失败了。
真令人气愤,只好去掉虫子把汤喝掉了。
马上就和马夫头领谈了这事。虽然他为自己的管理不及而道歉,但是他也想不到对应的方法。就算一个个叫过来质问也没办法判明是谁干的。
这几天,烏爾斯虽然内心愤怒不已,但表面上还淡淡地干着自己的活。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与工作相关的部分都没有被捣乱过。
------照理说头头应该很容易就看见的啊。
关于工作的部分,谁在什么时候在哪里,马夫头领都能正确地把握到。如果谁从工作场所溜掉的话,发现的可能性也很大。
结束了不愉快的早饭回到马厩的烏爾斯,不久就被马夫头领叫到宿舍去了。一边想着发生了什么事,一边向着宿舍急行而去。到了宿舍之后,马夫头领和马鲁克正站在那里。
[今天和马鲁克一起出去采购]
去城里,买点必要的东西。之所以和马鲁克一起去是因为烏爾斯不知道街道还有商店的位置。
然后,和马鲁克确认完购物内容之后,马夫头领就向马厩走去了。留了下马鲁克和烏爾斯两人在那里。
[那么,走吧]
马鲁克的话语里带着点顾忌。从烏爾斯受到别人骚扰开始,马鲁克就不太和他说话了。虽然马鲁克心里有点内疚,烏爾斯也认为不想被卷进去的话,这样的做法并没错。
[呐,马鲁克]
是理所当然吗,听到烏爾斯声音的马鲁克,肩膀突然吓得震了一下。烏爾斯的脸上浮现出苦笑后,又继续说到。
[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三个马夫踏入烏爾斯所住的房间是,中午过后的事情了。乘着工作之间的休息时间,急急忙忙地回到了宿舍里来。
[那家伙出去买东西去了吧?]
[啊啊。确认过他已经离开牧场了。今天要怎么干?要直接把床扔掉吗?]
其中一个人脸上浮现出坏笑,向着同伴问到。
[今天用这个]
另一个人左手捂住自己的鼻子,一边举起了右手拿着的袋子。那股恶臭马上让其他两人明白了袋中所谓何物。是马粪。应该是在工作的时候准备好的。
[把这东西涂上去。那臭味应该洗也洗不掉的吧]
四下看了一圈,确认没被人看见后,三人进入了烏爾斯的房间。哪个是烏爾斯的床一看就知道了。其他的马夫都有自己的私物,而烏爾斯则没有。
把马粪涂抹在床的毛毯上后,他们就一脸满足回到了走廊上。
但是,他们也只能在这时候夸耀一下胜利了。
[-----已经结束了吗?]
在他们的眼前的是,直直地站在那里的烏爾斯。三人的脸色一下子变青了,当场呆立在那里。
[你,你不是去采购。。。。。。]
三人中的一人带着震颤的声音说到,又好像注意到什么似的,话说一半又吞了回去。烏爾斯平然地回答到。
[啊啊。没去就是了]
就在昨天,烏爾斯请求马夫头领,告诉他通常都是哪些日子会派人外出办事的。
到了那些天,对方一定会大意。烏爾斯认为,因为一直都被持续骚扰着,自己一直被人盯着的可能相当高。
今天去买东西的时候,只是与马鲁克一起走到了牧场的外面,确认没人在后面跟踪之后,就把采购的事情都拜托给了马鲁克,自己则尽快回到了宿舍。然后,一直潜伏在走廊的阴影之下。
马夫他们也是,只是跟在后面看着烏爾斯他们走出牧场而已,再跟出去就不行了。离开工作场所的话,肯定会被马夫头领发现的。
[你,一直隐藏在这里藏了二刻以上吗]
马夫中的一人喘着粗气问到。光是隐藏起来并没有多困难,但是在二刻的时间里,一动不动,就这么潜伏着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可是,烏爾斯仍是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口气回应到 。
[埋伏起来,等着猎物的到来可是件很快乐的事情哦。再说这里也没有碍事的草,虫子和蛇。。。。。]
说到这里,烏爾斯对着自己的话语扭了扭头。
现在,很自然地就说出了关于狩猎的知识。考虑善于用弓的事情,果然在自己失忆之前应该是个猎人。或者考虑到自己身上残留着的伤痕,也有可能是弓兵。
其中一人突然发彪,冲着烏爾斯就殴打了过来。就像是被他的动作所引导一般,其他的两人也分别从左右袭来。
可是,烏爾斯完全没有胆怯,冷静地看穿了他们的动作,或是架开,或是接住了他们的拳头。当判断出马夫他们没有经常打架的经验后,快速地绕到一人的背后,把他的手腕扭了过来。马夫的口中立马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
[你们想怎么办,要我全部都报告给头头听也可以哦]
说完,突然放开了抓着的手腕,又补了他一脚。被踢飞的这个男人把在他前面的两人都给卷了进去,华丽地摔在了一起。
从这天开始,针对烏爾斯的骚扰就停止了。
4.7
伊麗莎白命令作为其侧近的纳乌穆,把有关烏爾斯工作情况的报告交上来,是在这天傍晚时分的事情了。
[已经过了十五,六日了。大概,明天就能收到报告了吧]
金色与碧色的瞳孔中闪耀着期待的光辉,伊麗莎白如此说到,而纳乌穆则露出了困扰的表情。
马夫之类的工作,不管是过了十天还是二十天,不都是在做同样又重复的事情吗,纳乌穆心想。
虽然想是这么想,但纳乌穆也想亲眼看看烏爾斯的精湛弓技,知道他丧失记忆的事情,对他在新的环境里会有怎么的表现很感兴趣。连带着伊麗莎白的命令一起,纳乌穆当天夜里就造访了马夫头领。
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纳乌穆回到了职务室,向伊麗莎白报告到。
[他好像与别人争执起来了]
伊麗莎白对此露出一脸意外的表情,然后又因为纳乌穆的报告而有点不开心。
-------应该早点让他们报告上来才是。
后悔地叹了口气后。她之所以不这么做的原因,其一是怕文官们对此不悦,还有就是考虑到,就算发生了什么也只是小事而已。
不仅仅是纳乌穆,伊麗莎白也认为马夫的工作还不是每天都在做同的事情。
[纳乌穆。让烏爾斯去做马夫以外的工作不行吗?]
[就算您这么说。。。。。。不过,我想让他做马夫以外的工作也一样的困难]
抹平了因为平日的辛劳而刻在脸上的皱纹后,纳乌穆以劝戒的口吻回答到。
[理由如下,烏爾斯是个做马夫的工作还不到一个月就引起争执的男人,就算让他去做别的工作大概也-------]
刚说到这里,纳乌穆就闭上了嘴。因为他注意到伊麗莎白的眼里已经开始闪烁着怒气了。
[所以烏爾斯应该什么都别反抗,默默地忍耐下去。你是这个意思是吧?]
[很抱歉,虽然战姬大人听了会不高兴。但就是这个意思]
纳乌穆承受了红发战姬的视线,继续说到。
[战姬大人亲自招募并把他带进公馆的事情在这里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了。作为得到战姬大人喜爱的新人,工作还没上手就开始与人争执。任何人看到这样的人,都会认为这会有损战姬大人的名誉]
伊麗莎白因为想不到反驳的话语,而无力地放松了肩膀。对着因沮丧而看起来有点可怜的主人,纳乌穆继续说到。
[就算给烏爾斯安排其他什么代替的工作也好,在公馆里工作的各位还是会对他抱有嫉妒]
嫉妒与偏见,并非是马夫独有的东西。
[所以说,应该让他继续马夫的工作对他才好。至少,他已经向其他马夫证明了他不是个会屈服于骚扰与欺压的男人]
[可是,这样会被孤立的啊]
伊麗莎白的表情并不开心。红发的战姬突然闭上了左眼。
不久又睁开左眼,闭上右眼。她有着偶然用单眼想事情的癖好。
小的时候,伊麗莎白因为异彩虹瞳的关系,也经常被村民欺负。十岁的时候,遇到了艾伦,因此也得到了直面他人欺凌的坚强意志。不过,这段昏暗的回忆至今仍埋藏在心底的深处。
[被孤立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纳乌穆如此说到,伊麗莎白也没办法马上下结论,暂且保留吧。纳乌穆继续读着有关烏爾斯工作情况的报告。
听到报告中提及他好像有照料马的经验后,伊麗莎白歪了下头。这不仅仅是指,习惯于整理修理马具之类的事情。
[有骑马的经验吗?]
伊麗莎白稍稍思考了一下,问到。关于是否会骑马这点,是得知烏爾斯来历的相当重要事情。如果不是骑士和贵族的话,是很难得到马术训练的。
好好想一下的话,烏爾斯可是连自己会做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如果能知道他的能力的话,就能安排更好的工作给他了。
[战姬大人希望的话,试试他的本事也行]
纳乌穆说到。虽然他建议让其继续从事马夫的工作,但比起让他转去其他工作来说,确实是个消极的提案。如果有能力从事其他的工作的话,也不失为一个打开现状的好办法,就算不行的话,状况也不会比现在差多少纳乌穆如此想着。
况且,最重要的是,能让主人的心情恢复回来的话,就有一试的价值。
[就是嘛。看起来他也有其他各种各样的本领呢,争执的时候,一对三不也是胜出了?让他拿武器看看吧。还有就是读书识字的程度。先试试他这三方面的能力看看吧,再以这个结果来决定下次的待遇好了]
[我明白了]
纳乌穆笑着行了一礼,却没忘记再补充了一句。
[可是呢,战姬大人。烏爾斯始终是个新人。假使有改变待遇之类的打算还请再三考虑一下]
他的话里的意思是,如果给他太过优异的待遇的话,也会招致比现在更强烈的嫉妒与反感。纳乌穆虽然觉得烏爾斯是个挺有趣的存在,但他也知道其他的侧近可不是这么想的。
还有,对纳乌穆来说还有另外一点需要担心的。伊麗莎白正年轻,烏爾斯也是。(你还真担心对了)
她实在是过于在意烏爾斯了。如果有其他看穿这点的人出现的话,实在是令人担忧。
对着结束报告,正打算退去的纳乌穆,伊麗莎白突然叫住了他。
[我呢,其实是  很讨厌  欺负之类的事情的哟]
对着一脸惊讶的纳乌穆,红发的战姬以强调讨厌的口调说到。
[给我把这件事情,在公馆中传下去。我知道就一般而言这也是很平常的事情,但就算有一时的效果也好]
纳乌穆再次对主人示以敬意,深深地低下了头后,静静地退下去了。
4.8
纳乌穆再次向伊麗莎白作出报告是,三天之后的事情了。这次,红发战姬带着半惊半呆的表情看着老爱唠叨的侧近说到。
[这次还真快呢]
[昨天一天都在测试他的能力,出现了个很有意思的结果]
带着相当快乐的表情,纳乌穆答到。
[我就直接报告结果了。当时我也在场确认过,首先是操马的技术很出色。而另一方面,操剑和枪的本事就和平常人没什么两样。战斧和矛锤用起来也不怎么样。单单只有操弓的本事是特别的]
[具体来说?]
[以比赛的形式测试了一下,这个公馆中善于操弓的人没有一个比的上他]
纳乌穆所企划的比赛,如下所示。
命中远处的标靶。不论哪个靶子,离多远,都可以随意命中。
骑马射箭,全部命中横向排列的五个标靶。
往城墙上狙击,他比任何一人射的都要高。
[我居然全都不知道]
对着纳乌穆的报告,伊麗莎白以闹别扭的尖锐的口吻说到。如果她知道的话,就算正在处理政务之中,也会谎称要休息而跑去观看的吧。当然,纳乌穆也已经预料到了她的想法,只是没说穿而已。之后,反而如此说到。
[幸亏战姬大人没去。如果您在一旁观看的话,公馆的士兵无论哪个都不会有再次拿起弓弦的自信了]
[。。。。。。他有这么压倒性的技量吗?]
对于烏爾斯用弓的技术,伊麗莎白想像了一下当时的场面,那是能让用弓的人自信崩溃的程度。
纳乌穆相当认真地点了点头。
[从三百阿尔辛之外射箭也能命中目标,边骑马边射箭,箭也不会掉落,还能一直射到城墙上去。他就是如此厉害却又有如流星般出现的人物]
这样的形容让伊麗莎白也哑然了。
把飞翔在高空的海鸟射落,在摇晃的船上放箭射倒海贼们,她本以为自己已经清楚地了解到烏爾斯是个持有非凡弓技的人。
可是,这些报告完全超出了伊麗莎白的预想。就算找遍这个卢沃修甚至是吉斯塔托全土,也不见得能找到烏爾斯这种程度的弓使吧。
正在她想到这些的时候,纳乌穆则一脸激动地,紧握拳头力继续说到。
[文官他们大概还没明白,烏爾斯的弓技绝对不是随处都捡的到的东西。应该说,那是某处的贵族也会大洒金钱,招待其加入麾下的程度]
[------纳乌穆。对于有此等技量的弓使的传闻,有听说过吗?]
纳乌穆说的没错,伊麗莎白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这样一来的话,连传闻都没有就显的很奇怪了。
从烏爾斯在渔村帮忙开始,到与伊麗莎白见面也有十来天了。然后来到这个卢沃修开始马夫的生活也有约二十天。把从渔村移动到这个公馆的日子算进去的话,已经超过四十天了。
还是说,就算是在烏爾斯的故乡布魯奈也没有引起大骚动,或是没有传到这里来吗。
对于伊麗莎白的质问,纳乌穆转了下头,摸着满是皱纹的脸回答到。
[这么说起来,之前镇压布魯奈王国内乱的名为泰格勒威尔穆德=沃鲁恩的人,听说是个非同寻常的使弓高手]
[-----那个男的不是死了吗]
伊麗莎白摇了摇头,一头红法也跟着飘动了起来。
[被怪物与海龙袭击,落到海里去了哟。就连那位索菲婭=奧貝爾塔斯也遍寻不获,肯定没错的啊]
现在,连伊麗莎白也知道了托魯巴蘭那样的魔物的存在。海龙的情报也是从索菲那里得知的,肯定没错。这么看来,泰格勒威尔穆德=沃鲁恩绝对是死掉了。
[不管如何,除了知道他善于操弓和马术之外,还有别的吗?]
对于伊麗莎白的询问,纳乌穆若有所思地端正了姿势。
[有相当程度的教养。也能正确读写布魯奈语与吉斯塔托语的书,还有计算的能力。从读写方面来看,果然是布魯奈语比较擅长。很有可能,烏爾斯应该是布魯奈某处的贵族]
[可是,布魯奈不是一直蔑视弓术的吗?唯一一个善于用弓的布魯奈贵族,就是刚刚所说的泰格勒威尔穆德=沃鲁恩,不是吗?]
对于伊麗莎白所指出的事情,纳乌穆有点不知该什么回答。
[的确呢,战姬大人说的没错]
虽然纳乌穆如此回答到,但仍是一副觉得有些地方无法理解的表情。除了弓技这点外,可以肯定烏爾斯是布魯奈人,而且受过一定程度以上的教育。
[那除此以外,烏爾斯什么都没记起来吗?]
[关于记忆的事情,也只回想起了几个不知道什么地方的片断。。。。。]
纳乌穆耸了耸肩。
[他说脑海里浮现出 狩猎的风景,战场的风景,还有不知何处的房子,但名字什么的都想不起来,细节也模糊不清,亲人的长相也想不起来。不过,既然他是从布魯奈来的,要把他带去布魯奈寻找他的出生地看看吗]
[。。。。。。首先,布魯奈也太过广阔了。至少到目前为止,烏爾斯还什么线索都想不起来,再考虑下去的话,同行者的人选和费用也是个问题]
伊麗莎白觉得 就算再怎么中意烏爾斯也好,要做到这种程度的话,也过老好人了吧。
[那么,暂且就这么决定吧]
伊麗莎白笑着说到,然后又看着一脸不可思议表情的纳乌穆,以得意的表情和态度告知。
[请把烏爾斯编排到我的麾下吧。也不过是多加一人进我的侧近而已]
纳乌穆绝句了。想想他几天前所做的工作,这提拔也过头了点吧。
[战姬大人,这可不行。我反对]
[是贵族的话,就会大洒金钱招他入麾下,你刚刚好像是这么说的吧。让这种程度的弓使去做马夫的话,被别人知道了岂不是会被笑死?]
[虽然您说的也有道理,可是,烏爾斯到现在仍然是个来历不明的人。。。。。]
[别拿来历做理由!]
伊麗莎白也露出怒意盯着纳乌穆。被身为贵族的父亲所抛弃,幼年也在寒冷的小村子里度过的伊麗莎白,也理解当然要对不明身份的人有所警戒,可是却很讨厌必要以上的警戒。
加之,烏爾斯算是伊麗莎白第一个自己找到的部下。两人也是偶然相遇,并非是因为他的为人怎么样。所以她想收其做部下看看也是可以理解的。
纳乌穆仍然面有难色。脸上的皱纹更加的深了。不过,他并不想作出遵命之类的回答,因为这种程度的来历不明对他来说仍是个危险的要素。
等到红发的战姬稍稍冷静下来之后,纳乌穆开口了。
[还有另外一点,能听一下我的理由吗]
对着一脸狐疑的伊麗莎白,纳乌穆以诚恳的语气继续到。
[战姬大人的心情我也理解。因为这点,我也有同样的想法。可是,如果随便乱开特例的话,之后只会招致无谓的混乱]
说明到此,伊麗莎白也察觉到了纳乌穆所考量的事情了。
[。。。。。烏爾斯本身特有的强力也是用意之一,之后就可以把特例设定到他以外的人肯定不不合格的程度。这样也不行吗?]
纳乌穆深深地行了一礼以表示此番话几乎快要得到他的同意了。但还要再推上一把,只以弓技为理由,仍不足以特别礼遇烏爾斯。
[只要你肯同意的话,其他的反对者全由我来说服]
文官们肯定会特别的反对已经是想像的到的事情了。他们的负面感情虽然不会冲着伊麗莎白,但不慎重行事也是不行的。
伊麗莎白以优美的姿势交叉起双脚,视线从纳乌穆身上移开。双色的瞳孔看着天井,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事情。纳乌穆也一边等着主人的话语,一边思考着同样的事情。可是,能说服文官他们的理由到底也浮现不出来。
[-----布魯奈啊]
突然地,红发的战姬好像想到了什么,嘟囔了一句。交叉着的脚交替了一下,伊麗莎白把视线转回了纳乌穆身上。
[我国与布魯奈的友好关系,最短也能再持续个三年到五年的,我想。莱特梅利兹的艾丽奥诺拉等人也有长期维持好关系的打算]
提到艾伦的名字的时候,她的声音里带有复杂的感情,不过,那是连纳乌穆也感觉不到的一瞬间的变化。
三年到五年这个数字是由,吉斯塔托把从布魯奈那里取得的阿尼艾斯领地完全地安定成自己的土地所需要的时间,还有就是布魯奈的国力从疲惫中回复所必要的时间,是考量这些时间所推算出来的。
[这个卢沃修也是,今后与布魯奈的交流机会会比现在更多。之前与前代战姬有所交流的泰纳帝迪耶公爵在内乱中被击败,冈隆公爵则行踪不明。泰格勒威尔穆德=沃鲁恩也堕海而死]
伊麗莎白之前也有送物资给泰格勒,以示友好。那是在他击退姆奧吉奈爾军的时候的事情了。
那是因为,伊麗莎白有着一步步地与泰格勒进行深入交流的打算。可是,现在都白费了。
对于现在的伊麗莎白来说,缺少一个能有效地与布魯奈进行外交的人材。由于这个原因,快速建立一个新的联系是很有必要的。所以,能同时使用吉斯塔托语与布魯奈语的烏爾斯正是一个理想的人材。
不过,听到这些的纳乌穆还是面有难色。
[卓越的弓技。熟练以布魯奈语进行读写-----还是有些担心啊,暂且先做做看吧]
数日之后,纳乌穆来到了伊丽莎白处。他的表情带着疲惫,而且点一也不爽朗。红发战姬感到了不安。
-----果然不行吗。
在这数日之间,伊丽莎白与文官们不碰面是不可能的。为了处理每天的政务,他们的协力是不可获缺的。
可是,在政务的空闲期间,当伊丽莎白提及某事的时候,也只能从文官们的口中得到同样的答案。
[正在与纳乌穆殿下商议之中。无论如何,还请耐心等待]
文官们所想的是,防止伊丽莎白中途介入的事态发生。但就伊丽莎白来说,因为把此事全权委托给了纳乌穆,在结果出来之前也没办法开口。
-----不行的话,就要考虑下一个办法了。。。。。
可是,纳乌穆却说。
[只有一个追加的条件]
伊丽莎白那异色的瞳孔里闪耀着光芒,点头以示催促。
[如果是以那种程度的弓技为依据的话,就要以弓技造出个实绩来,我们希望能亲眼看到。那就是他们开出的条件。如果能做出个成果的话,对于把烏爾斯收为侧近的事情就不会有异议-----不然的话就不能同意]
最后连带着全部的疲劳感一起吐了口气之后,纳乌穆的报告结束了。伊丽莎白则歪着头,摇着红发。
[这个场合的实绩,指的该不会是讨伐野盗之类的吧]
[正是如此。原本,做不到那种程度的话就不能称作是实绩了]
[可是前些日子,比多戈修公爵才大规模地讨伐过蛮族啊,你难道忘了吗]
多亏这件事,最近都没有野盗之流的出没上报。今年能安全地过冬的报告前日也送了上来。纳乌穆点了点头。
[这个我也知道,但他们就是开出了这样的条件]
海贼肯定不会在冬天出现,首先作为猎物的商船就不会在冬天出海。
伊丽莎白不由得站了起来,双手敲在了眼前的职务桌上。腰间的沃利兹伊芙也有如对主人的怒气作出反应一般,闪烁着白光。纳乌穆侧目看着这恐怖的场景,开口安慰到。
[野盗到了春天就会出现了。过去不都是这样的吗]
[到那时候为止难道要烏爾斯一直当马夫吗?]
[考虑到来历的事情,做个两三年的马夫也是有必要的。这可已经给缩短到半年以下了啊]
伊丽莎白带着愤怒,坐回了椅子上。想着,不会没有办法的啊,又不是不知道文官们会反弹。那附近一定有妥协点的啊。
突然,伊丽莎白想到了件事。对于自己想到了好办法而不禁浮现出了笑容,看见她这样子的纳乌穆的脸上露出了不安的神情,有如在探查猛兽的心情一般,战战兢兢地问到。
[。。。。。。怎么了?]
[那个,烏爾斯不是没有任何私人物品吗]
纳乌穆点了点头。就快到支付俸禄的日子了,但在那之前,烏爾斯身上连一枚铜币也没有。在马夫头领的报告中,他也基本上没出去过。
[把弓和箭交给烏爾斯,什么都不要跟他说]
为什么看起来像是小孩子在吵架一样呢,纳乌穆心想,当然,如果看不出对方在想些什么的话,也不能随便开口了,只能恭敬地行了一礼。
4.9
在莱特梅利兹公馆职务桌的一角,有一个带着猎人雕刻的银色腕轮。
那是泰格勒为艾伦在阿斯瓦爾王国买的土产。在索菲交给她的时候,艾伦还为了是否应该接受而困扰了一下。
原本想每天都戴在身上的,但注意到这样好像是寡妇的丧章一样的时候就作罢了。(你们还没结婚吧。。。。。)
放在自己房间的架子上又觉得有点难为情。
几经烦恼之后,最后决定放在这里。在政务空闲的时候,短时间把视线移上去就能想起泰格勒的脸来。
顺带一提,得到熊型的陶器人偶的莉姆,把它布置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从泰格勒行踪不明开始,已经过了数十日了。中庭树木的树叶也掉落了,冬天开始造访莱特梅利兹。
[最近还真是闲呐]
某日的午后,艾伦停下了正在翻着书本的手,说到。后背靠在了椅子上,伸起了懒腰。她的一旁是作为其处理政务的帮手的莉姆,一直陪伴在主人的身边。今天不处理不行的案件基本上已经处理完了。
[因为冬天的缘故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山道的工程也只能暂停了呢]
连接莱特梅利兹与阿爾薩斯的山道间的工程,因为冬天地面冻结而变得坚固,比起其他的季节来工程要不顺的多,只能中断了。如果强行开工的话,效率也会恶化,更何况薪水的负担也会大大地激增。
[姆奧吉奈爾的十万军队也是,一战都没打就这样逃回去了。柳德米拉那家伙,居然说是因为害怕自己的威武而逃走的,真是大言不惭,我看大概是害怕那家伙那不像是人类的恐怖长相才对吧]
[请尽量别大声喧哗。你还记得你说过些什么的吧]
莉姆以淡淡的口调劝戒到。艾伦的脸色如被惩罚过了的坏孩子一般,乖乖地闭上了嘴。那是从雷古尼泽回来那天的事情。看着莎夏死去的事情,与她最后的对话,莉姆指的是这个。
[请注意点]
听着有点生硬的话语,艾伦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抬头盯着莉姆看。
[这么说来,当我不在的时候,你和尤金殿下见过面是吧]
这话让莉姆想起了什么。奇怪地歪了下头。那之后,尤金还没有再次访问莱特梅利兹。
[我想我对他说过要是去了王都的话,回来的时候请一定要再到这里来]
[那么是仍然滞留在王都了罗?]
[难道]艾伦笑着摇了摇头。
[尤金殿下虽然并不讨厌王都,但都注意着避免长时间地住在那里。不过,就算是现在匆匆忙忙地赶回来,也已经是冬天了呐]
艾伦突然转向窗户,看着外面。天空是白色的,阳光也很微弱。
[蒂塔呐,上次说如果觉得洗好的衣物干的很慢而困扰的话,可以教我如何在房间里烘干衣服的技巧]
[也已经过了一年了呢]
莉姆和艾伦一样,用碧色的眼睛看着窗外。泰格勒作为客将,蒂塔作为其侍女来到这个公馆的时候是去年冬末春初。
沉默造访了房间里。一想到失去了太多的东西,就没有享受季节变换的余裕了。两个人都是无意识地,回到了政务工作中。
----这个冬天失去了很多东西。
艾伦一边整理着书籍,一边在脑袋里如此思考着。
今年不仅仅是好友,连重要的男人也失去了。到春天之前,希望能静静地度过就好了。
可是,艾伦的这个希望轻易的被吹散了。
第二天的早晨,从王都来的使者出现了。因为拼命地骑着马赶过来的原因,虽然身体被有如刀割般的冬风吹拂着,脸上仍全都是汗水。
[最近,从王都来的使者,这个也好,那个也罢,都说不出个好消息,不想会面了]
对于被莉姆告知有使者来访的艾伦,难掩一脸麻烦的样子说到。当然,她也知道不见是不现实的事情。
[看上去是急事,就这个样子过去好了。叫蒂塔准备一下酒与热汤,之后送上来]
说完后,就这样穿着以青气为基调的军衣,向着接待室走去。
从王都来的使者,草草地打了声招呼后,马上就询问到。
[战姬殿下,巴尔托公爵尤金=舍巴林殿下您可认识?]
艾伦点了点头。使者又重新询问到。
[那么,比多戈修公爵依路達=古路鐵斯殿下呢?]
[只知道名字]
艾伦一边对他的提问感到奇怪,一边回答到。那是吉斯塔托北部著名的男人。武艺优异,也擅于指挥。使者整理了一下呼吸后说到。
[正是那个比多戈修公爵,已经动员起兵力,打算讨伐巴尔托公爵]
艾伦听的膛目结舌。身体不由得前倾。那个比多戈修公爵正在做些什么其实怎么样都好,但如果教会自身行事礼法的尤金正有危机迫近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只能把已知的事情说明一下。。。。。。]
尤金与依路达在十日之前一直都滞留在王都,那时候,尤金送了依路达些东西。
[是火酒。比多戈修公爵因为喜好火酒的关系,很开心,就马上开了打算与随从一起干杯]
就在这时候,一个随从开口说为了以防万一,先让他试下毒。依路达则苦笑着就先让这个随从先喝了。
可是,这个随从才刚喝了半杯,就放开了手中的银杯,整个人倒了下去,身体开始痉挛,就这样气绝了。酒里被下了毒。
[不可能的。。。。。。]
艾伦不由自主地嘟囔着。她知道尤金=舍巴林是个怎么样的人,假使他真的非常的憎恨对方,也绝不会考虑毒杀之类的手段。
对着绝句的艾伦,使者继续到。
[理所当然的,比多戈修公爵被激怒了。以当时看见公爵的人的话来说,根本就不敢与其四目相对,那样子真是可怕的吓人。公爵在这些日子里,从王都回到了比多戈修。然后,高呼着复仇,开始集结兵力了。。。。。。]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地方弄错了吧,巴尔托公爵的为人我也是相当清楚的]
[战姬殿下]使者打断了艾伦的话,继续说到。
[哪里搞错什么的,已经不是当下的问题了。请您马上动身前去守卫巴尔托公爵。这是国王陛下所“拜托”的事情]
艾伦眯着眼睛看着使者。
[那么,万不得已的时候,斩杀比多戈修公爵也没关系吗?]
艾伦边说,边站了起来,从上往下看着使者继续到。
[使者先生。请你马上回答,如果没听到的话,我就只能为了守护恩人而挥剑了]
使者的脸上出现了汗水,大口地喘着气。
艾伦的红瞳,目不转睛地盯着使者。
[回答呢]
[可以的话,希望能生擒之]
[一字一句都没错吗?]
使者有如被这股霸气所屈服一般,点了点头。另一边,艾伦则战意高涨地浮现出笑容。
已经很久没有尝到这种气氛了。艾伦一边向门口走去,一边以一反常态的快活声音告诉使者。
[时间宝贵!之后的事情边走边详细说给我听]
在那之后两刻,艾伦已经完成了一千兵士的编排了。
虽说是在有限的两刻钟内,装备与粮食,还有燃料都已经尽数准备充足了。部队有骑兵两百,步兵八百。副官并非莉姆,而是由秃头骑士路里克所当任。
莉姆被留在了公馆里,交给了她两件事。其一是援军的编成。以比多戈修公爵所带的兵力而定,艾伦很可能要全力拖延时间才行。
还有就是派人去巴尔托,从尤金那里问到详细的情况。
本来,艾伦想自己先到巴尔托去,可是从使者的话来看,依路达南下的速度相当的快。
不能把巴尔托变成战场。这样的话,已经没有到巴尔托去的余裕了,只能先往北去截住依路达的军势。
[首先要做的是侦察,给我反复到附近的都市与村镇探听比多戈修公爵和其部队的情报。虽然不知道他带了多少士兵以及部队构成 ,但看到我们的话,应该也会暂时停止进军]
这日,太阳已经半沉入西边的天空了。艾丽奥诺拉=威尔塔利亚与她所率领的一千士兵从公馆出发了。天气已经很冷了,士兵的铠甲上披着厚厚的外套,手上也带着结实的手套。
4.10
维克特王,并非只把阻止这场冲突的工作交给艾伦一人。
同样的,卢沃修的公馆里也有王都的使者到访。
[。。。。。。比多戈修公爵吗?]
听到事情经过的伊丽莎白,双色的瞳孔里闪耀着怀疑的神情。
从听闻的情况来看,依路达的愤怒也不无道理。巴尔托伯爵的所作所为完全是为了杀掉他。而后,随从的一人死去了,完全是代替依路达死的。
[那么,是说让我去阻止公爵阁下吗?而不是协助阁下去讨伐手段毒辣的巴尔托伯爵?]
看着接待室里的王都使者,伊丽莎白露出了挑拨的笑容。缩得有如小孩子堆的雪人一般的使者,擦了一下头上的冷汗,然后仍保持着冷静回答到。
[维克特陛下决不希望,国内的有力贵族同伴之间兵刃相向,血流成河,让国土荒废的事情发生。首先应作的是,把他们带到陛下的御前进行问话才对吧]
[不杀别人的话,就会被杀。在这之外还有什么推托的话好讲的吗?老实说吧,我没有阻止他的自信哟。比多戈修公爵的勇武你也不是不知道]
[正因为如此,这是其他人都办不到的,只有靠战姬殿下了。另外,虽然也拜托了莱特梅利兹的战姬殿下,但现在仍未收到答复。。。。。。]
------艾丽奥诺拉吗?
虽然还无法确定使者的意图,但这些台词已经给了伊丽莎白心中的某一点以强烈的刺激。那之后,也不是马上就答应下来,在签下了奖金与粮食,还有燃料全部都由王国负担的书面约定之后,好不容易让伊丽莎白接受了这个任务。
[我这边也没那么多闲功夫了,照理说,公爵阁下有恩于我,我也不想他成为背叛王命的逆贼]
匆忙目送使者从公馆离开之后,伊丽莎白叫来了侧近们。现在有话要马上问他们。
[要出阵了。两刻后,能编排多少兵力]
大概一千左右吧,侧近中的一人回答到。
伊丽莎白点了点头,命其马上开始编成。因为他们之前就在服侍前代战姬的缘故,稳当地执行着她的指示。那之后,伊丽莎白叫住了纳乌穆,让他把乌尔斯给叫过来。
[要带乌尔斯一起去吗]
对着瞪大着眼睛的纳乌穆,伊丽莎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点了点头。
[在追赶海贼的时候,我就看到乌尔斯的态度十分的冷静了。他不会造成混乱的]
[我倒不是在担心这个。。。。。。]
对着一脸难看表情的纳乌穆,伊丽莎白歪了下头。
[有什么话想说的话,就清楚的说出来吧。对于你这点我还是有着不错的评价的]
对于异彩虹瞳的战姬的催促,纳乌穆终于带着犹豫开口说到。
[这次的事情,并非一定要靠战斗来解决,能说服比多戈修公爵的话就再好不过了。战姬大人的心情我也明白,但你不觉得有点过于性急了吗,而且看起来有点偏袒,对乌尔斯是这样,对战姬大人也是。。。。。]
以坚信自己是正确的口调,伊丽莎白回答到。
[就状况来说,也有可能会与巴尔托伯爵的军队战斗。而且,北部暂且不论,这个时候中中央往南很可能有野盗出没。一旦看到乌尔斯的弓技,任谁也不会再说我偏袒他了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
纳乌穆优雅地行了一礼。
然后两刻之后,伊丽莎白率领着一千士兵从公馆出发了。她的身旁是背上背着弓,腰间挂着满载弓箭的箭筒的乌尔斯。
年轻人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以一脸困惑的表情从背后看着伊丽莎白。
虽然十分感谢对于肯把来历不明的自己给捡回去的她,但他同样也抱有被一个出乎预料的人给捡了过去的想法。
-----第一个部下吗。。。。。。
想起了教给自己各种各样事情的纳乌穆关于骑士的话语。伊丽莎白会关注乌尔斯是因为,对其用弓的技巧固然有着高度的评价,更重要的是他是第一个自己亲自挑选的部下。
突然,乌尔斯的脑海里模模糊糊地浮现出了一个小个子老人的身姿。你还记自己曾经做过这样的事情吗,被这么说了。不可思议的,乌尔斯觉得能平顺地接受他的话语。对于伊丽莎白的隔阂也减少了。
虽然让其感到困惑,但她也同样的有恩于他。没理由讨厌的吧。
即刻,乌尔斯就下了决心遵从她的命令,尽力为她办事。
艾伦所率领的莱特梅利兹军,像原先预定的那样,一边反复侦察,一边慎重地北上。从公馆出发后已经过了三日了。通过街道,从都市和城镇购入粮食与燃料。这一段时间,行军还没什么问题。
天空泛白,太阳被云所遮盖,风也很冷。从公馆出发后,一直都是这样的天气。
[今天大概,会开始降雪了吧]
守在艾伦身旁的路里克如此说到。而艾伦则皮笑肉不笑地回应到。
[那就在开始下雪,被更寒冷的天气所困住之前把事情都解决掉啊]
艾伦那不高兴的表情,并不是因为作为指挥官的她讨厌雪,而是因为其他的理由。
昨夜,派去尤金那里问话的士兵,策马回到了艾伦现在所在的地方。虽说是沿着街道前进,也明确地告诉了其居住场所,但回来的这么快是她没想到的事情。艾伦高兴地与士兵会面。
可是,从这个士兵那里得到的消息就让她快乐不起来了。
[巴尔托伯爵阁下说,确实是为了与比多戈修公爵加深交流,购入了火酒,让随从送到了公爵的住所。可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之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以上]
[。。。。。到这里为止,还是事实吗]
[还有,从阁下那里收到了一封信要我转交给战姬大人]
然后,士兵把手持的皮包交给了站在艾伦身旁的路里克。拿到皮包的路里克又从中拿出信,交给了艾伦。
银发的战姬切开信封,快速地浏览起内容。文章中所提到的是同士兵的报告基本相同的内容,的确是尤金的笔迹。
虽然是写给艾伦的信,但里面却有写到对于依路达的随从的哀悼文。从中,艾伦更加感受到了尤金的为人。不过,如果依路达见了的话,只会觉得他是在装傻,反而会被激怒吧。
[我对于尤金殿下并没有作出那种行为一事,已然了解。巴尔托的土地,还有居住在其上人民,都由我来守护]
艾伦也写了封如上内容的信,让士兵拿着送到巴尔托去,可是,状况明显对尤金不利。这就是让她感到浮躁的原因。
加之,还有一事也是让艾伦感到不快的原因。
[------难道尤金殿下隐瞒了什么吗?]
从尤金那里收到的信上,有一件艾伦很想知道的事情。为什么他突然想要与依路达加深交流呢,信上并没写到。
尤金与依路达确实是义兄弟。这么想的话,想要加深交流什么并不奇怪。可是,为什么要在现在。
[这么说的话,莉姆曾提到过,尤金殿下之前被维克特王传唤,到王都去了]
艾伦想了一整晚,结果仍然是什么都没想到,就这样一直想到了天亮。之后,只好让部队继续进军,去寻找比多戈修公爵军。可是,无论如何都很在意这件事情,集中不了精神。
派出去侦察的骑兵部队中的一人回来后,报告了件意外的事情,那是天空与太阳都被薄薄的云层所覆盖,大概是在中午的时候。
[发现了飘动着卢沃修军旗的一团人马]
艾伦愣了一下。她知道伊丽莎白也率领了一千士兵,带着同样的目的,从卢沃修开始南下。所以,看到她的部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可是,这么说的话,比多戈修公爵的部队又在哪里呢?
艾伦下令让士兵们停止进军原地休息,又让路里克拿出地图。
比多戈修公爵的军队,怎么想也是向南直行而下的啊。
[难道迂回过去了?]
艾伦询问路里克的意见。可是,路里克并没有点头。
[意外的,潜伏在离这里很近的地方也说不定,不是吗]
[为什么这么想?]
[曾经听人说过,比多戈修公爵对于王都以南的地理好像不怎么熟悉。用迂回之类的策略只会花去太多的时间。无论如何,他也很难绕过从两个不同方向过来的我们与卢沃修军]
[原来如此]
艾伦佩服地点了点头。以前,他是绝对想不到这种程度的敌人动向的,看来是在不知不觉中成长了。
[要怎么办呢]
对于路里克的质问,艾伦吸了下鼻子,指着地图上的一点,弹了一下。
[虽然不太愿意,先和卢沃修的部队会合吧。说不定那帮家伙已经掌握到了敌人的动向]
那之后,艾伦与伊丽莎白互相派了士兵过来,同意在天黑之前进行合流。场所则是在被称作拉多姆的小草原上,那里刚好在相互位置的中间。
决定向拉多姆前进之后,艾伦把所有的骑兵都当作侦察队给放了出去。以防万一,让其中一只部队向着巴尔托前进。然后,只率领着步兵开始前进了。
不到一刻的时间就抵达了拉多姆,那时候已经可以看见卢沃修军的军旗了。白空之下,象征着她的沃利兹伊芙的金色光带描绘出弧线,在紫色基调的旗子中央闪耀着。可以看见骑马走在最前头的伊丽莎白的身姿。
艾伦让部队停了下来,让路里克陪在一旁,向着伊丽莎白走了过去。伊丽莎白也是,带着好像是随从的一个年轻人,向着这边过来了。
冷风吹拂着,视线里好像飘着什么东西。是雪。在碰到地面之前就融化在大气里的那种程度的雪,不过,确实开始下雪了。
在靠近到互相间只有数十步左右的距离的时候,艾伦注意到了。
[。。。。。泰格勒?]
看着骑在马上的伊丽莎白身旁的年轻人,艾伦瞪大了眼睛。
虽然穿的是卢沃修风格的毛皮上衣,但那淡红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稳重中带点勇猛,不胖不瘦的中等身材,背上背着弓,腰间挂着箭筒的姿态是货真价实的她所知道的泰格勒威尔穆德=沃鲁恩。
听到艾伦嘟囔声的路里克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结果惊讶地目瞪口呆。一下子什么都说不出来。
[泰格勒!]
艾伦一边感慨万分地叫着年轻人的名字,一边策马急行过去。可是,马上感到了奇怪。视线重合后,泰格勒仅仅是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自己。这时,艾伦的心里终于浮现出最根本的疑问。
为什么,泰格勒会在伊丽莎白身旁骑马前进着。简直就像是随从一样。
[怎么回事,突然叫这么大声]
当相互间的距离靠近到了十步以下的时候,伊丽莎白一脸不明所以地问到。可是,艾伦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伊丽莎白。告诉我这个男人的名字]
连声招呼也没有,很直接的提出要求。伊丽莎白皱了下眉头。
[他叫乌尔斯。是我的部下哦]
被称作乌尔斯的年轻人,对着艾伦露出了初次会面一般的表情,行了一礼。
艾伦吞了口气。肩膀开始震颤,差点没哭出来,现在已经是在拼命忍耐了。之后,尽可能以冷静的声音说到。
[在哪里雇来的?]
[。。。。。。怎么了,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伊丽莎白的表情与声音中,都带着警戒。
盯着她的艾伦回答到。
[有兴趣啊。再告诉我点别的事情我也不介意哦]
[。。。。。。我认为没有回答的必要]
被拒绝了,不过停顿了一会儿。她明显想隐瞒些什么。
[比起这个,赶紧开始军议如何]
伊丽莎白虽然这么说,艾伦仍然无视了她,视线一直向着年轻人。
[泰格勒泰格勒威尔穆德=沃鲁恩!]
乌尔斯瞪大着眼睛看着艾伦。而艾伦仍继续大声叫到。
[怎么了!只不过是百来天没见而已,连我也忘记了吗!把艾丽奥诺拉=威尔塔利亚给忘了吗!我,允许你称呼为艾伦的我!]
[。。。。艾伦]
乌尔斯的表情,开始起了变化。年轻人好像在努力回想起什么一样,视线避开了艾伦。
[艾伦。艾伦。。。。。?不。。。。是哪里的。。。。。]
[给我住手!]
伊丽莎白大叫到,好像为了挡在艾伦他们与乌尔斯中间一般,骑马切了进来。
[乌尔斯丧失记忆了啊!别再混乱他了!]
[嚯,丧失记忆了?]
艾伦以嘲笑的口吻说到。
[那么,更应该取回记忆不是吗]
[这事我也想过。但你用怪异的话语刺激他,只会让乌尔斯更加的迷惑啊]
[怪异的话语是什么?我不能说自己的名字,泰格勒的名字吗]
艾伦的话让伊丽莎白退后了。然后,她的手伸向了腰间的黑鞭。
艾伦也把手放在了腰间的长剑上。从长剑上卷起的风吹拂着银发的战姬。
银闪的风姬淡淡地一笑。
[艾利法尔也说,那家伙不是乌尔斯,是泰格勒]
[。。。。。。别搬弄是非了。泰格勒威尔穆德=沃鲁恩早就落海身亡了。索菲婭=奧貝爾塔斯不是也在拼命的搜寻,结果连个尸体也没找到,不是吗]
伊丽莎白以异色的眼睛盯着艾伦,急促地说到。可是,艾伦却不见一点的退缩,以富有余裕的态度回应到。
[我也听说了。也相信有这样的事情。那么再问一下,伊丽莎白。被你称作乌尔斯的男人,是在哪里见到的?]
[哪里都好,不管你的事情!]
[乌尔斯是我的部下。泰格勒威尔穆德=沃鲁恩什么的 不知道!]
[我也认识乌尔斯哦。不,我想起来了。乌尔斯是泰格勒父亲的名字](不对,乌尔斯是他泡妞时专用的艺名)
伊丽莎白的脸一下子青了。这个时候,红发的战姬基本上已经正确地理解了事态。艾伦所说的,恐怕都是真的。
乌尔斯肯定是泰格勒威尔穆德=沃鲁恩本人。拥有那种程度的使弓技巧的人,肯定不会有第二个。
[泰格勒威尔穆德卿!]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路里克,一边骑着马过来,一边发出悲痛的叫声。
[如果,你真的是泰格勒威尔穆德=沃鲁恩的话,请回应吾主的声音!忘记了我的事情也是没办法的。但是,一直在你周围的,你绝对不能忘记的人还有很多!]
对于路里克气势汹汹的叫喊,乌尔斯只能惊讶地睁大眼睛。路里克进一步说到。
[一直在你身旁的蒂塔殿下!已经亡故的巴特兰殿下的名字你忘了吗!羅達特伯爵呢!?奥格子爵还有他那讨厌的儿子呢!?我们不是一起从姆奧吉奈爾那里救下了蕾琪王女吗!]
吉斯塔托的人的名字一个也没有,路里克举出的全部都是布鲁奈的人的名字。
[给我差不多一点!]
以异色的双眼,伊丽莎白死死盯着路里克。秃头的骑士被这恐怖的视线所压倒,但又腹部一用力,马上瞪了回去。嘴里吐出了痛苦的气息后,正打算再次开口。
可是,在他的前面,艾伦伸手拦住了他。
[退下去吧,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就算再对他说些类似的话大概也没什么用,艾伦作出如此判断。尤金的事情也还没解决。差不多应该改结束了。
艾伦拔出了长剑,把剑尖对准了伊丽莎白。肌肤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战意的伊丽莎白也以一副认真的表情,握住了黑鞭。
[把泰格勒还给我,伊丽莎白]
[要我说几次。他不是泰格勒,是我的乌尔斯]
风卷起了旋涡,白色的火花也开始飘散。银发的战姬为了取回自己重要的东西,红发的战姬为了守护自己重要的东西,他们的武器相互交错碰撞着。
冷冷清清的白色天空之下,雪与风开始增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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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游至此 + 20 有在精彩的时候断开。。很不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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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4-8 21:43 | 显示全部楼层

译者吐槽

本帖最后由 13eyes 于 2014-4-8 23:08 编辑

整合了一个下载版的,图也都放上去了.
随便校对编辑了一下,不过也只比没有强一点. 这次实际上 只有我(yytpoi11)和赤夜两个人在翻,人手什么的完全不够.所以别问我们为什么最后一章会拖那么久之类的问题,我也不清楚就是了.到我手上的时候,我已经是全速在赶最后一章了.


 楼主| 发表于 2014-4-8 21:44 | 显示全部楼层

后记待翻

本帖最后由 13eyes 于 2014-4-8 22:17 编辑

占楼······················
 楼主| 发表于 2014-4-8 21:45 | 显示全部楼层

转载者的卖萌

本帖最后由 13eyes 于 2014-4-8 22:23 编辑

文库如录入请无视这一楼···
第一次转载,首先取得翻译大大的授权就觉得很没底···占坑时连首先最高权限都不知道···发下载投错区了,外链也不知道用哪个网站好,一张一张的传,分卷的时候我发现winrar已经过期等等,说了这么多就是希望大家鼓励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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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与人数 1轻币 +5 收起 理由
cbisasb + 5 鼓励一下~看到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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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4-8 21:45 | 显示全部楼层
好评!在魔弹吧貌似快更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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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4-8 21:47 | 显示全部楼层
哦,终于有人翻译了呀。生肉在日文区好长时间一直没动静前两天看见台版预计5月份出第八卷还以为因为怕NTR就没人翻了呢只能等台版了,没想到竟然现在现在发出来了真是惊喜呀~
发表于 2014-4-8 21:56 | 显示全部楼层
= =彩图上好多蒸汽和泡沫,求修图大神给力233
发表于 2014-4-8 21:5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焉的恒 于 2014-4-8 22:22 编辑

汗,不设置最高权限就直接占楼,后果就是要请版主删楼。。。
话说这不是一次性放全文的节奏?(还是说正在编辑?)

误,原来确实是放全文的节奏。不过竟然先放下载后在分享区发帖。。。表示楼主很有个性。
发表于 2014-4-8 22:10 | 显示全部楼层
这卷我前天刚从贴吧下了个epub版看完,最后果断修罗场了,很在意之后的发展,不知道第九卷什么时候出出
发表于 2014-4-8 22:17 | 显示全部楼层
贴吧的已经翻完了吧,而且也出了整合版了
发表于 2014-4-8 22:21 | 显示全部楼层
女王已经变成了个好女人了啊。不过双刀女真的事太可惜了呢
发表于 2014-4-8 22:21 | 显示全部楼层
麻...反正以後打算乖乖等台版比較實在
发表于 2014-4-8 22:31 | 显示全部楼层
航海之家 发表于 2014-4-8 22:21
麻...反正以後打算乖乖等台版比較實在

同感,一路走来都是在看台版,也不打算强迫自己适应译名上的差别。
估计最快六月份就能看到录入了吧。
发表于 2014-4-8 22:33 | 显示全部楼层
13eyes 发表于 2014-4-8 21:43
整合了一个下载版的,图也都放上去了.
随便校对编辑了一下,不过也只比没有强一点. 这次实际上 只有我和赤夜 ...

非常非常的感谢你,前面超快后面还是靠你忙完了,非常感谢你们2个,啊我已经语无伦次了,不过还是很感谢你们。。。非常喜欢这部书,下次如果还是很忙可以和轻国合翻吧?
发表于 2014-4-8 22:34 | 显示全部楼层
不科学,双刀居然便当了,说好的后宫不死定律呢?我还期待男主救活呢,怎么会这样TAT
发表于 2014-4-8 22:48 | 显示全部楼层
只能说坐等莎夏复活。怎么能让莎夏就这么挂了,说好的战姬全入后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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