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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之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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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校] [二校][森田季节][你的侍奉只有这种程度吗?][第7卷][简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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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13 22:0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你的侍奉只有这种程度吗?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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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之国度录入组录入
作者:森田季节
插画:尾崎弘宜
扫图:alexli
录入:alexli
修图:艹菜
校对:朱月、细菌
http://www.lightnovel.cn
仅供个人学习交流使用,禁作商业用途
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LK不负担任何责任
请体谅图源、录入、校对的辛勤劳动
不可修改文本档,转载请务必保留资讯
本文特别严禁转载至SF轻小说频道和轻小说文库
————————————————————————————————



「虽然我不再是你的随从,
但我要以朋友的身分来救你。」

「良太,抱歉。」
诗怜自良太等人所在的帝国消失了。然而,
她却成为母亲采理特意新建立的另一个帝国——神圣血族帝国的皇帝!
「让我吸血吧,良太。你就……好好地成为我的东西吧。」
成为王花随从的良太,开始过起身边没有诗怜的生活。然后,诗怜在新帝国也开始了新的豪华日子。
清水对这样的诗怜说:「没有人会愚蠢到连自己的幸福到底是什么都不晓得的。」
当男孩遇上吸血鬼的爱情喜剧~高潮迭起的最终篇章!





看着正在吸自己血的王花会不好意思,良太只能移开视线。
该怎么说呢?吸血中的王花感觉起来比睡觉的时候更没有戒心。


巴士缓缓地越过国界,驶入大城市
「诗怜,不晓得怎么样了……」


CONTENTS

序幕
第一话 尽情享受新生活吧!
第二话 靠自己的力量开创道路吧!
第三话 大家一起去新帝国吧!
第四话 大家一起回去帝国吧!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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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13 22:05 | 显示全部楼层

Characters

朝雾良太
迷路来到血族帝国的高中二年级学生。身上有着会受到人类女性喜爱的咒术。成为诗怜的随从,并与她一起生活。

冬仓诗怜
由于身分是暗杀前任皇帝的嫌疑犯之女,所以与身为皇帝的姐姐之间有着距离,不过就在最近和解了。她是良太的主人。

沙罗野王花
让血族帝国从日本独立出来的现任皇帝,是诗怜的姐姐。小学的时候是良太的青梅竹马。

序幕

  「母亲大人,我、我可以把这些全都吃掉吗?」
  诗怜前面摆放着几十个大盘子。
  所在地是高级饭店的餐厅。
  里面的自助餐区。
  「只要你爱吃当然可以吃呀。我已经征收饭店最高的楼层当作你的住处了。依照契约,你可以每天都在这里吃饭。你想想看嘛,盖个宫殿般的住处要花大钱,而且还特别引人注意吧?保全之类的可是很伤脑筋的。所以,眼前只好无奈先住在饭店。还有——」
  采理稍微强调地补充道:
  「吃饭果然就是要选吃到饱的呀。这是最基本的对吧?」
  「不愧是母亲大人,非常了解用餐的本质。用餐本来就是自由自在的事情,应当要从每天的束缚中解放出来,想吃的食物就尽情去吃——这才是用餐的精华妙趣所在!」
  「正因为是我的女儿,所以你才能深深——」
  还没听完采理的话,诗怜就已经使劲把料理放到自己的盘子上。
  「汉堡排、炒蛋、焗烤、筑前煮……差不多都吃够了,该拿第二盘了吧。」
  接下来的一盘,各类料理依然气势惊人堆积如山。
  马上完成了一盘宛如以大分量料理自豪的店家才会有的装盘。
  「咖哩分三种是吗?这样的话,白饭就得分成三份才行吧。这点小意思应该吃得下吧。汤品也有三种是吗?三份的话应该喝得下吧。要吃白饭还是吃面包?哎呀,两者都吃就好了。」
  「诗怜,这里并没有规定客人必须吃到每一种料理。」
  「我希望您不要小看我。说什么要选哪个这种话太傲慢了。对制作料理的人如此失礼,这种事我做不出来。就算吃到撑我也要硬把全部都吃下去。」
  以前,吃东西并不太能随心所欲。
  诗怜先从汉堡排吃起。
  「这个道理,就跟有七个小孩的人一样呀。因为有七个小孩,所以那个人会觉得可以不去爱其中一个小孩吗?不可能有这种事。他应该会想要每个都给予一样多的爱——意思就是,吃到饱也是同样的道理。」
  「诗怜,一段时间不见,你长大了呢。」
  采理也在莫名其妙的地方感动不已。
  双眼甚至微泛泪光。
  「这样的话,我也要奉陪到底,也来个每种料理都吃好了。」
  咀嚼咀嚼咀嚼咀嚼。
  采理也跟随诗怜猛吃。
  她装盘装得比诗怜漂亮,但是,分量和盘数都比较多。
  冬仓采理,是个不逊于女儿的大胃王。
  几分钟后,本来应该是八人座的桌子摆满了母女俩的盘子。
  「那么,我们就来干杯庆祝神圣血族帝国的繁荣吧(诗怜已经开始吃东西了)!」
  「好的,母亲大人。」
  采理拿起倒入红酒的玻璃杯。
  诗怜也拿起倒入番茄汁的玻璃杯。
  铿。
  玻璃互碰发出冰冷的声音。
  「赞!好吃!每道料理都没有破坏食材的滋味彻底发挥!调味料没有和食材打架,简直可说是臭味相投的合作无间。没错,正是如此。这不是借着烹调方式和厨师的能力硬要扭转食材味道的行为,而是彻底地配合食材,引导出至高无上的美味。这里的大厨掌握到了这一点!」
  诗怜以惊人之势不断将料理送进嘴里。
  不知不觉中,连嘴边都沾上了番茄酱。
  「就是说呀。前帝国铁定没有这么高水准的厨师吧?」
  「前帝国是说秋之宫的血族帝国吗?」
  陌生的说法,让诗怜疑惑地歪着头。但是,用餐的手可没停下来。
  「没错。这里是新帝国,那边是前帝国。当然,前帝国并不是不存在了。不过,现在还是先专心吃饭吧。」
  「您说的正确至极。这种高雅的味道前帝国是拿不出来的。以前我常常会想叫女老板过来,但是,由于经费缩减,帝国连城里都没有女老板。」
  「我想,那大概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城里本来就没有女老板……」
  「一流大厨是有啦,不过超一流的就没有了。超一流的料理,不是只有美味,而具备某种思想。」
  前帝国的弱点就在于封闭,流动性低。
  就算是帝国最厉害的大厨或厨师,顶多也就是在几十万人口国家里闻名。
  但是,这个神圣血族帝国就像是设置在日本的大城市中的某个机构。
  所以,甚至连领土的概念都没有,总部就在日本国。
  不过,因为这样,才能和全世界的国家保持联系。
  「诗怜,这也是种教育喔。」
  「教育?我一听到跟功课有关的字汇就会起荨麻疹……」
  「你对课业的抗拒反应也太激烈了……我说的不是学校的那种功课。」
  「那么,是哪一种教育?」
  「你可是神圣血族帝国的皇帝。皇帝的味觉如果太廉价可就让人头疼了。反正,以前你大概都是吃些平民阶层的东西吧?」
  「是呀……我吃的是粗茶淡饭……手头也很拮据……」
  尽管因为年金制度领得到钱,但王花为人吝啬,金额非常低。
  「不过,平民零嘴也有独特的优点。味道虽然廉价,但创造出来的幸福在全世界——」
  「诗怜,这不用你说我也十分清楚。因为我曾经为了品尝只在某个区域贩卖的零嘴到处奔走。」
  一副仿佛是在说「我体会深刻」的表情,采理有些严肃。似乎只要一提到食物,这对母女就会认真起来。
  「但是,也有的美味是不出高价就品尝不到的喔。诗怜千万不能不懂这种味道,因为你是皇帝。」
  「是呀。我想要了解全世界的所有味道。」
  诗怜尽管一副「自己说了这句话挺帅的」的表情,模样却没有特别帅。
  「从现在开始,你就尽情奢侈下去吧。要培养出身为皇帝该有的威严。」
  「这里是天堂吗?」
  「这里不是天堂。这里是新帝国——神圣血族帝国。」
  嘴巴里面空了之后,采理继续说道:
  「我想,王花成了皇帝之后一定也是在做类似的事。」
  「这么说起来她应该也有专属的大厨……」
  「我的目的之一,就是提供你不逊色于那边的皇帝的环境。这一点我决不妥协。」
  「为什么?」
  采理怜爱地望着嘴巴沾了番茄酱的诗怜。
  「王花和诗怜都是皇帝的亲生女儿呀。可是,诗怜因为有我这个母亲,所以被迫过着非常吃亏的生活。因为天生的血缘而让姐妹受到差别待遇,这样是不行的。」
  「啊……」
  诗怜终于有些明白这是属于采理的一种关怀。
  「所以,王花有的东西我全部都要让诗怜也有。我创立神圣血族帝国这个国家,目的也是为了让诗怜当皇帝。」
  「可是,我并没有姐姐那么优秀……要我当皇帝我……」
  依然,对自己变成大人物没有真实感。
  王花的能力和努力,诗怜都一清二楚。
  王花光是为了要胜任皇帝这个位置,便吃了许多苦头。失去父亲之后也不曾叫苦,认真重建了尚未建国之前的组织。
  所以,王花行使皇帝的权力是理所当然的。诗怜也不认为王花是只靠着血统就得到优待的人,即使对自己过得坎坷有所怨言,但对自己没当皇帝一事并没有不满。
  「诗怜就有能力办得到。」
  采理对自己的女儿投以微笑。
  「我也会以大司教的身分协助你。我不会要你这把年纪就独自运作组织的。」
  「不过,我考试的平均分数,大概只有五分。」
  「这……这确实有点糟糕。」
  采理深刻感受到女儿的愚蠢。
  「这样呀……得找个顶尖的家教给你才行。」
  「有没有那种只要边睡边听成绩就会突飞猛进的教材?」
  「不能这么狡猾啦,你要好好用功读书。」
  诗怜想轻松度日的居心就此告终。
  「不过,这点小事情随便怎么样都好啦。因为这个国家能替全世界的血族带来幸福,这个新帝国就是为此成立的。」
  采理露出从容不迫的笑容。
  她应当以自己的方式完成了精心的准备。
  「好,我会试试看!」
  诗怜一口气喝光杯内的番茄汁。
  为了稍微下定决心,一鼓作气。
  番茄酱过后这次残留在嘴唇上的是番茄汁。
  接下来要在采理身边,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从选择和采理一起来日本的那时候开始,这便是注定好的。
  现在的自己,只要专心以神圣血族帝国的皇帝身分行事即可。
  因为,自己身边有采理在。
  办得到。铁定办得到。
  只不过,依然有种缺少了什么的感觉。
  眼前明明摆放着吃到饱的所有菜色,接下来明明就要在饭店的房间过起豪华的生活——却有种空虚。
  (我还是别想了吧。)
  诗怜封锁了自己的思考。
  因为她觉得愈去思考事情就会变得愈不妙。

  新闻一直在播神圣血族帝国的事。
  刚起床,脑袋还没清醒的良太能理解的就是——
  虽有国家的名号,但那并非是一个独立国家。
  原则上,就是站在反对位于秋之宫的血族帝国的立场所创建的组织。
  诗怜是皇帝,采理是大司教。
  这里的人则是觉得:新帝国方面似乎称本帝国为「前帝国」,真的很让人遗憾。但是,由于容易区别,就随他们这么说吧~(针对这一点,良太也如常觉得这里真是个松懈的国家)。
  就只有这么点资讯而已。
  剩下的部分再怎么样应当也不是看电视新闻快报便能掌握的等级吧。
  「变成不得了的大事了呀……」
  在医院病床上醒来的时候听到的新闻,让良太愣愣地脱口而出如此的感想。
  打击太大,脑袋还没跟上。
  「事情真的非常严重。」
  「唉,竟然在我睡觉的时候变成这个样子。要是愚人节的玩笑我会欣然接受,但现在季节又不对。」
  「王花陛下应该很忙碌吧,为了抚慰心灵,我打算大量生产王花陛下的布偶。虽然全部都是手工,但只要加快速度,我一天就可以做三个出来。」
  「不必了。那种东西一天一个都嫌多——奇怪?」
  床边站着莎莎拉。
  她好像浑身是伤,拄着丁字拐撑着身体。
  「没想到竟然是受重伤的我先醒过来。」
  「莎莎拉,你身体还好吗?」
  「还好的话就不会用什么拐杖了呀……我要暂时静养了……」
  「抱歉……我都没帮上忙……」
  采理与莎莎拉战斗的时候,良太完全只能当个局外人。
  不如说,只是因为莎莎拉的专注力耗尽,才下场凄惨。
  「如果你要给我这种没有意义的赔罪,我会痛揍你一顿。」
  莎莎拉轻轻地瞪了良太一眼。
  「那个时候,我们彼此应当都已经尽了全力。结果虽然败下阵来,但也是逼不得已。还是说,你其实手下留情了?」
  「怎么可能!」
  「那么,不就好了吗?」
  莎莎拉浅浅一笑。
  安稳的表情甚至让人想不到她受了伤。
  「谢谢你,莎莎拉……」
  「我没道理接受你的道谢。那么,我要回自己的病床去了。」
  良太的病床边的通道另一侧有张空病床。
  「奇怪?你说的该不会就是那边吧?」
  「因为我们都是急诊病人所以只好挤在同一间病房内了。本来你一直没醒过来我很担心,但看样子你总算是恢复意识了。」
  「你一直在关心我吗……谢谢……」
  「我、我就说了呀,我没做什么要让你道谢的事情啦!」
  莎莎拉的脸颊突然泛红。
  「我想,已经没有我出场的余地了……」
  然后小声地,带着寂寞地这么说道。
  「那么,我就回那张病床去了……一直站着我也满难受的——啊……」
  莎莎拉身体一歪。
  似乎是失去平衡。
  就这样直接倒在良太身上。
  接着传来丁字拐落地的声音。
  「喂,你没事吧?」
  「我是没事啦……可是没有丁字拐我就站不起来……」
  「你的意思是,你动弹不得吗……」
  虽说是不可抗拒的因素造成的,但现在变成良太紧抱住莎莎拉的模样。
  莎莎拉的脸正好在良太胸膛的位置。
  「冬仓良太,你好像也使不上力对吧?」
  「这样是很窝囊啦,可是我才刚醒过来呀……」
  现在的良太,连抱起莎莎拉一个人都没办法。
  「我来按护理站叫人铃吧……墙上有按钮……」
  按下按钮。

  下站停车。感谢您的搭乘。

  「为什么会变成像是公车的按钮啦!仔细一看,这显然就是公车的按钮!」
  「看样子是设计上的失误。因为长得很像所以弄错了。」
  「正常都不会弄错吧!两者没有像到这样!护理站叫人铃的按钮为了让身体不好的人也能方便按压,应该都会做得非常大吧!公车的下车铃为了不要让乘客不小心撞上就会响,所以都做得小小的!」
  「你吐槽可以不必这么具体。」
  「这是在这个国家生活后锻炼出来的……总之,医院里面这种像是公车下车铃的按钮,到底有没有连接到护理站啦?」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透过按钮传来像是以对讲机发话,夹杂着噪音的声音。
  「这按钮还真的是护理站叫人铃呀。不好意思,我是住院的病患,呃……病房号码,病房号码是……」
  房间的出入口写着「42」。
  「可以麻烦派人过来四十二号房吗?拜托不要在医院用这么不吉利的数字啦……」(注1 日文的四十二读音类似「死亡」。)
  「咦?我们这边是公车业务所。」
  「还真的连接到公车相关的设施去了!」
  设计上出现重大失误。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维持这种姿势等下去了……总是,会等到护士经过的吧。你看,墙上应当有写时刻。」
  趴在良太身上,莎莎拉小声地说。

  「墙上?是写巡房的时刻吗?这间医院在这种地方还挺认真的嘛!」

  护士抵达预定时间
  9:25
  11:20
  14:07※
  17:24
  20:03※
  (※在六日、假日会停开)(因应走廊的道路情况或其他病房患者的情况,有时也会迟到)

  「不要弄得就像是公车一样!」
  尽管觉得就巡房次数来说该是适当的,但因为写得跟公车时刻表一样,就更让人有种班次非常少的感觉。
  「我是无所谓……可是莎莎拉等得了吗?这个样子对贵族来说,不会失了规矩吗……」
  「这、这是不可抗拒的外力造成的……而且跟身上的伤比起来,这点小意思我还忍得住。不、不管是几小时,还是天天都这样……」
  良太也明白莎莎拉很紧张。距离这么接近的话,什么情绪都感受得到。
  「天天这样也太离谱了吧……」
  「不会离谱。虽然这只是假设啦,但、但是如果我们结婚了,我想偶尔就会碰到这样的事情吧……」
  「什么结婚啦……」

  「我不介意跟你这种人结婚。」

  「咦……」
  以不同的解读方式会变成很像是在表白。
  「虽然你有很多问题,但只要我努力的话应该是能够弥补的……也许我们会顺利得出乎意料。我觉得我们也不算合不来……」
  「呃,莎莎拉,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我说的,全部都只是假设。」
  莎莎拉有些悲伤地笑了。
  「恭喜你成为王花陛下的随从。」
  这话让良太想起了一切。
  (王花一直跟我说,想要把我变成她的随从……)
  「在那种情况下变成她的随从,就算你向我道贺,我也开心不起来。」
  良太的脑海笼罩了一层阴影。
  王花以一脸非常焦虑的表情出现在眼前。
  「哇啊啊啊!不要突然冒出来啦!」
  「啊——!王花陛下,这只是稍微跌倒造成的……」
  「我本来以为你们都是伤患所以让你们待在同一个房间也无妨,竟然马上就给我出问题!你们也差不多一点!好了好了!良太也没骨折,清醒了就可以出院了!良太过来这边!莎莎拉慢慢地躺在那边去!」
  莎莎拉借着王花的手,回到了病床。
  其间良太也站起来。的确,并不会站不稳。
  「王花陛下,请听我说……我始终都是祝福两位幸福快乐的……」
  「这我相信。刚刚你看来也是好好地克制住自己了。」
  「谢谢您相信我……」
  「接下来还请你行动时要分辨清楚时间场所情况。明明有机会却没有加以运用,这就是你的错了。这样的自我认识你应该有吧?」
  「是的……一切都是我的责任……」
  唉。
  莎莎拉无力地叹了一口气。
  仿佛是想将残留在体内的东西全部吐个干净。
  王花轻轻地拍了拍这个样子的莎莎拉。
  「很高兴你这么懂事。以后也拜托你好好干近卫兵的工作啰。」
  「遵命!王花陛下,感谢您的赏识!」
  「你这么优秀,不久之后也会找到一个好人的,不必担心。我记得,你的表弟虎叶——」

  「我立志从今以后一心一意为了王花陛下而活。」

  「我有点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我果然还是只有王花陛下了。我想要再度回归原点仔细思考。」
  「那里才不是原点!」
  莎莎拉从病床上拿出了某个物品。
  是王花图案的抱枕。
  「您瞧,我都准备好了。」
  「这什么准备!而且,这种东西你是什么时候拿进医院的!」
  「是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来探病时送的。他们帮我把房间里有的东西拿来。」
  「叫他们别再拿这种东西来了!」
  「他们两个人都哭了。」
  「他们应该是无法理解女儿怎么了吧!」
  受够的王花判断这样下去会没完没了。
  「良太,走了啦!我想要尽可能远离那个抱枕!」
  「哦,这样呀……」
  踏出病房之前,良太与莎莎拉视线交会。
  有点犹豫该说什么。明明也并非诀别。
  先开口出声的,是莎莎拉。
  「祝你幸福。」
  「嗯,谢谢你……」
  「因为我也会幸福的。」
  看到莎莎拉的笑容。
  「我也会幸福的!」
  良太也回以微笑。

  良太被轿车载进王城。
  来到城里满是单人房的区域。
  感觉根本就是公寓住宅的通道,大概是在城里工作的人居住的地方吧。
  「既然你是皇帝的随从,就该住在符合身分的豪华房间。」
  「这样呀,真的要开始新生活了……」
  若回去和诗怜生活过的房子,心情也会难过,这样正好。
  走廊铺满了大红色的地毯,营造出豪华的气氛。
  「来,这间4242号房,从今天开始就是良太的住处。」
  「病房之后,房间的号码也有够不吉利的……」
  「旁边是406号房和408号房,我想你应该不会搞错。」
  「那这间应该是407号房吧!为什么就只有这间的房号是四位数!」
  「为了借此显示这间随从房很特别。你该觉得光荣。」
  「这话的意思是……」
  「意思就是这里已经特别仔细净化过。房间号码也换了,对407号房有怨恨的东西也不会靠近了。」
  「这里果然出过什么问题!是凶宅吧这里!」
  「没差啦,应该可以住啦。来,我来帮你介绍新居。」
  拿钥匙打开房间一看,有个非常宽敞的玄关。
  与其说是玄关,不如说已经可称是整体建筑物的入口大厅。
  「这里,墙壁也是大理石吧……」
  「这个玄关保全可是很严密的。未经许可想要入侵的话,就会触动感应器遭到电击。」
  「这有点危险吧……」
  「没问题的。良太当然已经确实登记在居民名单内了,感应器只会对撬开门锁的人,或是从窗户进来的人有反应——好像有什么倒在地上……」
  烧焦的怜倒在地上。
  看样子是试图入侵却以失败作收。
  「连忍者闯入都不放过。太完美了。」
  「姐姐!你振作点呀!姐姐!怎么办……心跳都停了……身体也愈来愈冰冷。真的会死……」
  「这个人,反正都会活过来的。来,我们重整心情继续说下去吧。」
  「你对待我的亲人也太随便了吧!」

  「要是这点小意思就提心吊胆,这个人就是个派不上用场的忍者了!」
  「确实姐姐发作到昏倒是很常见啦……」
  「即使掉入大型搅拌机遭到粉身碎骨,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可以复活。」
  「那已经不是生命体了吧!」
  「不小心沉到无底沼泽里面的时候,也是三天之后就冒出来了。」
  「真的不是人类了呀!」
  然后,怜真的苏醒了。
  「我又到有花田的世界去了……先前向我表白的男人,已经和别的女人交往了……虽然我本来就没打算和他交往,还是有点受到打击……」
  「能再回来这里不是很好吗……」
  「还有,那男人委托我一件工作,要我替他传话。」
  「姐姐,你因为有过无数次的濒死经验,现在对恐怖的事情抵抗力也太高了!」
  「所以,我要离开去上工了。」
  「呃,我怎么觉得你现在说的『离开』好像包含着另一种意义……」
  「那么,我在此告辞!下次我一定要成功潜入!」
  「用不着尝试这种事!」
  怜光明正大地从房门离去。
  出去的时候感应器可能不会启动吧——她才这么一想,便遭到强力电击。
  「啊噗噗噗噗噗噗噗!」
  「姐姐!你也太学不乖了!」
  十分钟后,复活的怜这次真的离开了。
  感应器似乎也无法彻底阻止具备不死之身的人类通过。
  「保全还是有问题。得确实安装能杀死不死之身人类的电击功能才行。」
  「感觉威力提升得莫名其妙……」
  「重整心情继续介绍房间吧……那边是鞋柜,那边是走廊电灯的开关,那边挂着油画后面虽然贴着符咒但是不用在意。那边的空间是放洗衣机的——」
  「喂!你刚趁乱混进很不妙的资讯吧!」
  「没这回事。为了让年长者也容易按压,电灯开关使用了大尺寸。鞋柜也能收纳很多鞋子,洗衣机帝国会提供给你。」
  「你故意只跳过油画的部分吧!」
  「油画是在雅虎拍卖用三千五百日圆标到的名画喔。」
  「虽然我不知道行情,但这也太便宜了!」
  「图的价值不在价钱。虽然有那种马上就会问大师作品值多少钱的家伙,不过,那是一种非常被人看轻的举动,我劝你最好别那么做。」
  「好吧,绘画的事情就讲到这里。为什么后面要贴符咒啦!」
  「因为符咒就在那里。」
  「竟然讲得很像名言!」
  「在年轻人之间很流行喔。」
  「这谎也说得太粗糙!」
  「这整个房间说起来就是个能量点。为了调节这样的力量所以才有符咒。就这么简单。」
  「拜托给我个没能量的房间。」
  「只要住在这个房间,就能够领受到自然和神灵的力量。」
  「果然有鬼!情况一定很糟糕吧!」
  结果,还是跳过符咒的事情继续下去。
  「这里是厨房。这上面的收纳空间虽然也有贴符咒,不过不用放在心上。」
  「我真的很放在心上!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良太决定撕下符咒看个清楚。

  蟑螂跑光光

  「看吧,不用放在心上对吧?」
  「这种东西对蟑螂有效果吗……」
  「了解人类的话语,而且心地善良,而且注意到这张符咒的蟑螂就会走掉。」
  「机率根本就是零吧。」
  「还有,平底锅当作常备用品都有备着。是经过完整加工的。」
  「哦,你是说铁氟龙加工吧?」
  「驱除恶鬼加工。」
  「我就说了,给我换房间!你不要再对这个房间乱来了!」
  「就算有恶鬼攻击你,你也可以用这个平底锅痛揍对方。」
  「如果要搞到这种地步,那直接把这个房间封起来啦……」
  厨房的说明结束后,两人走到下一个房间。
  「这里呀,是浴室喔。我记得就大小来说,浴槽应该有一坪半。」
  「太大了……光是使用这间浴室的水费和电费就不能小看吧……」
  「这样的话,你要不要去使用位在地下的大浴场?其实这座城有引温泉过来喔。因为讲太白的话会招致国民反感,所以我就没说了。」
  「其实,只是城里的人要泡汤所以才弄的吧……」
  「本来我还想做房间专用的露天浴池,但终究是没办法。」
  「说的也是。再怎么样也不能弄一个天井出来吧。」
  抬头仰望天花板。
  天花板上贴满了符咒。
  「可以的话就在大浴场搞定吧……」
  「感谢你协助节约用水。」
  虽然到处都有可疑的符咒,但只要对此视而不见的话,其实这房间洋溢着高级感。
  「那边是阳台。我觉得看出去堪称绝景。」
  「哦,让我瞧瞧。」
  确实是视野辽阔。
  视野辽阔的墓园。
  「这是怎样?放眼望去全部都是坟墓呀!」
  「听我说,坟墓附近的土地不是很便宜吗?盖这座城的时候正合适。」
  「重视经济层面带来的不良影响发酵了啦。」
  「听我说,石头照着太阳的时候闪闪发亮喔。让人忍不住陶醉。」
  「我哪能对墓碑陶醉啦!」
  「都已经净化过了,所以你不必在意。」
  「需要净化都是因为这个地点害的吧!」
  「一大清早有时会在鸟鸣声或死者呻吟声当中醒来。」
  「我要紧闭窗户睡觉……」
  豪华归豪华,却是间好像会有什么跑出来的房间。
  「好了,还有两个房间要介绍。」
  王花站到紧闭的房门前面。
  「不好意思,接下来的房间良太不能进去。」
  「八成又是恶鬼类的东西吧,我已经识破了。」
  良太推测应该是关着鬼魂的「不能打开的房间」之类的。
  「里面有经过严选的成年漫画。所以未满十八岁的人禁止进入。」
  「不要弄这种莫名其妙的房间出来啦!」
  「可以在里面一边欣赏风景,一边使用色情书刊喔。很罗曼蒂克吧!」
  「要在这里加入浪漫是可以啦。还有,不要说使用,至少也给我说读吧!」
  「因为,要是碰到有大量拟声词的页面,读者不会一一仔细读过去吧?应该会快速浏览过去吧?」
  「不要在这种地方考究!还有虽然说是欣赏风景——」
  「当然,欣赏的是墓园的风景喔。」
  「欣赏个头!就让这房间永远别开放吧!够了,快介绍最后一个房间啦!」
  「也是啦。最后是卧室喔。来,往这边走。」
  感觉很干净,也没有看到贴符咒的地方。
  无从挑剔的豪华空间。
  以黑白为基调的时髦房间,放了张大尺寸的双人床。
  「再怎么说一个人睡这张床都太大了吧?」
  「因为我要住在这里,所以床才这么大张。」
  「这样呀,这样的话确实有必要这么大张————————咦?」
  好像听到非常让人震惊的内容……
  「王花,你说要住在这里?你应该有自己的房间吧?」
  城里王花的房间良太也曾见过。是个和王花性格不搭调,带点幻想风格的房间。
  「你想想看嘛,近卫兵围绕在我身边,是因为有必要提防那些对我心怀不轨的刺客或是莎莎拉。近卫兵原则上是女性也是因为这样。」
  「这样的话,警备就必须非常森严才行了。还有,得跟刺客并列在一起的近卫兵拜托就跳过吧。」
  「这里我是在反向思考。只要我打从一开始就是睡在近卫兵的房间,情况就很明白了。当然,不是每天都这么做。」
  「听、听你这么说后我也不是不懂啦……可是睡在男生的房间实在……」
  「咦?你应该不会对皇帝陛下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吧?」
  眼神锐利,王花望着良太。
  「当、当然不会……」
  「那就没问题了呀。」
  王花无所畏惧地笑了。大概一切都已算计尽了吧。
  以良太的立场来说无意违逆,也没有立场违逆。
  「好吧……我答应要成为你的随从,好好保护你……」
  「没错没错。良太是我的随从,你记得很清楚嘛。那么——」
  王花将手搁在良太双肩上。
  「请、请你正式成为我的随从吧……」
  仿佛是开关切换,现在的王花一脸提心吊胆的样子。
  方才充满魄力的态度仿佛是另一个人。声音也变得非常小。
  「正式是什么意思……」
  良太从王花的话语感觉到某种不纯的东西。
  如果光是以话语而言,并不是什么亏心事。
  「良太,让我吸你的血。请你……好好地成为我的所有物。」
  仿佛身体血液逆流的感觉笼罩着良太。
  「你的意思是,要咬我的胳臂还是哪里吗?」
  「没错……在这里做的话不会有任何人看见……不、不要让我说明太多啦……感觉好丢脸……」
  王花的手微微颤抖,且透过良太的肩膀传到他的全身。宛如伴随着这颤抖,良太的心跳也正在加速。
  「明、明天再来好吗……」
  「不行……这种事情,一旦有所延迟,要再次开口说出来真的很难受……这种感觉,你应该懂吧……」
  王花的心情,良太真的认为自己「懂」。他觉得王花和他的心情同步到让人害怕的程度。甚至令他感觉搁在自己肩上的手其实不是王花的,而是自己的。
  不同的,就只有彼此的立场吧。
  「可是,诗怜……啊,那也无所谓了吧。」
  冬仓诗怜不在这个国家了,也不是良太的主人了。
  这些成为过去的那一瞬间,良太与王花都亲眼目击到了。
  现在的主人就在良太眼前。没有和其他任何人重复,独一无二的主人。
  「遵命……我的主人……」
  一说出这话,便产生了一种像是得到解放,又像是揪紧心头的奇妙感觉。这样一来,以前暧昧含糊的某种东西便终结了。
  「那么,良太,请你在床上坐着……」
  良太坐到床上,王花站在他的左边。
  「手伸出来。多少还是会痛啦,如、如果你觉得痛可以跟我说……」
  「我说痛,你就会停止吗?」
  「不会。」
  「那我说了也没意义吧。算了,我被好几个人咬过,大概已经习惯了吧。」
  「你到底是有多随便啦。一般来说,这不是会习惯的事情吧。」
  「你这么一说,也有道理啦……以后,我会多加小心的……」
  「这还用说吗?你要有身为皇帝随从的自觉。」
  「我会努力不让王花丢脸的。」
  「请你永远都不要忘了这种决心。最重要的就是有心。人要得到别人的尊敬有两个方法:一个是在某个领域留下任谁都无话可说只能认同的功绩。另一个则是不论如何都能坚持在人格上光明磊落,当一个无人能匹敌的善人活下去。良太并没有惊人的才能,所以至少也要能持续当个好人。」
  「呃……你还要吸我的血吗?」
  王花脸红得像是喷火。良太也觉得自己好像说了非常过分的话,有种罪恶感。
  「因、因为我觉得好丢脸……我本来以为开口说点什么的话,就能舒缓情绪的,结果反而变得更难下定决心行动……你先等一下啦!因为我是第一次……」
  「奇怪?第一次?你没吸过近卫兵的血吗?」
  「我、我说你呀……吸同性近卫兵的血,跟吸男性良太的血,两者的意义不同呀……而且,或许因为你不是血族吧……感觉就是怪怪的。我明明一直很想这么做,但真到了紧要关头,还是会变得害怕付诸行动……真的只能用『感觉怪怪的』来形容……这点小事,拜托你要体会出来呀……」
  「抱歉……我没这么细腻的心思……」
  「这次我真的要行动了!我要心一横行动了!」
  王花抓住良太的胳臂。
  「请问一下。」
  「怎、怎么了?」
  「我是不是先去洗脸台把胳臂洗干净比较好……」
  「没关系……你不必有奇怪的体贴……」
  然后,王花闭上双眼,缓缓地将牙齿放上良太的皮肤。
  一开始的疼痛,良太咬紧牙关忍了下来。
  这种痛一开始是最难受的。因为是本来不痛的地方突然痛了起来。接着,则是从已经有痛觉的地方继续下去,差距感就缩小了。
  看着正在吸血的王花感觉颇为尴尬,于是良太移开了视线。
  该怎么说呢?吸血中的王花感觉看起来比睡觉的时候更没有防人之心。
  (七年前的我,不可能想象得到……将来会发生这种事情吧。)
  当时,对居住在日本的良太来说,女生全部都是「敌人」。
  由于诅咒的影响,每个人都想要偷袭良太。如果只是承受怪异的视线倒也还好,但事情甚至严重到让他遭到绑架。
  每个女生都无意把良太当人看,良太本人也不觉得那种女生是能以话语沟通的人类。有种自己独自一人居住在满是怪兽的森林中之感。
  其中,就只有沙罗野王花把良太当个正常人看待。
  理由很简单。因为身为血族的王花,在良太面前可以维持正常的心智。
  诅咒对血族毫无影响。
  班上的女同学里,只有一个人表情冷淡,就是王花。
  这样的王花就良太看来会是个特别的对象,某种意义而言也是很自然的。
  他对王花怀抱着类似崇拜的感情,后来变成了爱慕。
  (王花和我认识的那些女生不同。只有她把我当个人看,我只有在王花面前是个人。)
  因此,王花成了良太的初恋对象。即使王花转学了,这段恋情也没能更新呈现冻结的状态维持着。
  一定,没有哪个女孩能够取代王花。对良太而言,特别的人就只有王花而已。
  (那个时候只有小四,想得到最多就只有「想跟她接吻」这样吧。根本没想到会想要被王花吸血。不过,这样就好了吧。)
  王花始终都在吸着良太的血,所以无法说话。
  这段没有交谈的时间,就在良太一边思考往日一边过去了。
  或许是因为经过了七年之久,以前的记忆美化得恰到好处,容不得丝毫污点。
  (这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吗……)
  说不定,是因为天时地利人和,现在的自己才会正被王花吸着血。胳臂感受到的这种疼痛,也许是自己注定要尝的。
  然而,这疼痛也没持续多久。
  疼痛逐渐消退。
  取而代之的是涌现的睡意。
  这是一种麻醉。血族为了保住随从,会将消除吸血带来的疼痛的物质送进对方体内。那种物质已经起了作用。
  (我坐不住了……)
  良太倒在床上。
  全身慢慢变得无力。
  「再一下下。」
  可能是因为良太倒卧床上,王花一时松口低声说道。声音听来懒洋洋的。仿佛麻醉对王花本人也有效果。
  王花的唾液形成的丝线断在良太的胳臂上。良太注意到王花满身大汗。就像是得热病发烧的病人,满脸通红。
  王花也躺了下来。
  「我要继续了。」
  一旦开始行动,就无法停止。
  抓着良太的胳臂,让自己的身体横躺,再次张嘴含住。然后挨近良太,再咬下去。
  「好,你就继续吧。」
  由于已经不感疼痛,良太也不晓得王花对自己做了些什么。尽管脑袋不清不楚,以前的回忆也无法顺利思考,但奇怪的是却不想闭上眼睛。
  突然,他想要紧紧抱住王花。不过,因为他们是主从关系,这么做是不允许的。他在模糊的脑海中如此规劝自己。他觉得,现在想要抱住王花,应该是受不能维持正常的心思的影响。虽然王花一定不会怪他,但正因为这样,他若没有改天再抱的话就太狡猾了。
  「我觉得全身发烫。」
  王花看来好像轻轻点了点头。
  然后,搞不清楚是长还是短的三分钟结束了。
  「这样子应该可以了吧?」
  王花缓缓抬头说道。
  「结束了吗?我觉得脑袋空白怪怪的。说起来,我还不曾被吸血三分钟这么久。」
  「如果每个人都吸你的血三分钟,那可是一大问题呀。啊,良太,你还在流血,得先消毒……」
  王花从怀里拿出携带型的消毒纱布。
  「你连这个都准备了,意思就是全部都照你的剧本走吗?」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什么都没有。」
  「一切,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喔。」
  王花一边笑着,一边以纱布擦拭伤口。
  相较于表情,动作显得笨拙。
  「我来试试看简单的命令。确认一下是否成功把良太变成随从了。」
  「好的。成功的话,我这边应该会感应到什么才对。」
  王花闭上双眼,一动也不动地嘴里念念有词。
  一会儿后,王花的意念也传进了良太的脑海。
  ——再靠过来一点。再靠过来一点。
  「我收到了!我感受到王花的想法了!」
  「真的!」
  良太和睁开眼睛的王花视线交会。
  然后,彼此转过身去。
  明明刚刚还在吸血,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又会因此感到尴尬。
  「可是呀,为什么,要给我这种命令呢……我们已经很靠近了呀……」
  「测试一下而已……不是什么实用的内容也没关系吧。」
  咳咳。
  王花清了清喉咙。
  「所以,从今以后,请你以随从的身分做好会遭到各方面玩弄的心理准备。」
  「拜托你手下留情。」
  「我那笨妹妹也不在了,所以我要连她的分都加倍奉还。」
  这词汇让王花与良太的脸同时笼罩了阴霾。
  「王花,你果然还是会难过……」
  「我是难过。诗怜不在了我怎么可能不难过。可是,这种难过相对地也施舍给了我宝物。」
  背对着良太,王花说道:
  「因为,要是诗怜在,我就得不到良太了。」
  看着良太就说不出口的这句话,显示了诗怜不在有多大的影响。
  「有失就有得。这一步,我们早晚总是得跨出去的。就像是转学到新学校后第一天上学的日子。」
  「王花,你用不着逞强。」
  「良太你也一样。如果你对诗怜感到愤怒,大可说出来。」
  「为什么我要对她感到愤怒?」
  「良太,你还不懂吗?」
  王花悲伤地望着良太。
  「因为你被诗怜抛弃了。」
  良太也无言以对。
  虽然很想说「不是这样」,但或许这么说也有部分的真实。
  「良太明明为了她那么努力走过来的。这世界上最替她着想的人就是良太呀。」
  「这是没办法的吧。因为我无法取代母亲的位置。」
  「我不会抛弃良太的。」
  以充满皇帝威严的严肃表情,王花说道。
  「遵命,主人。」
  「还有,良太的血非常美味。胜过我以前吃过任何美食。」
  「哦,是哦……这个,我可以说谢谢夸奖吗……」
  「真的很美味,我很想马上又吸良太的血。因为这样你会昏倒,所以我才努力忍了下来。」
  「我的血没有什么特别的成分呀。」
  良太害羞地说。
  「有。对我来说就是特别。」

  另一方面,诗怜在皇帝办公室被工作逼得要命。
  虽说是皇帝办公室,其实也只是大楼的一个房间。这栋大楼属于和秋之宫前帝国保持距离的血族所有。采理似乎是因此才得以租借使用。
  「我看看,情况如何?『条款』怎么念?『斡旋』怎么念?『缔结』怎么念?『填补损失』你只会念损失而已。『履行』好像会念其实念不出来……这样子是还满可惜的,也就算了。我会叫底下人写得更浅白好懂,大概就没问题了吧。快盖皇帝的印章!好,下一份文件!」
  诗怜在一份接着一份的文件上盖章。
  「你要加油呀,诗怜。因为这段时间你暂时都要做这种盖章的工作。」
  对向的采理也同样正在检查文件。
  「您不用担心,母亲大人。我正在不看内容一份接一份盖章。」
  「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简单浏览一下啦……这是接下来要面对的课题。现在你就先全力盖章吧。」
  「包在我身上!我会以胜过任何人的速度盖章!」
  「啊,对了。今晚你得在新帝国的相关人士面前演讲。诗怜,你要先想好要说什么喔。」
  「咦?我根本没时间思考呀……」
  「放轻松去说就好了。因为接下来这样的工作也会愈来愈多。」

  晚上的会场,是不同于诗怜投宿的饭店的另一家饭店的宴会厅。来宾当中甚至还有曾在电视上看过的日本政治家。
  首先,上台的是艾风星娜〇世冬仓采理。
  「在秋之宫建立血族帝国以来,不知不觉时间就这么过去了。我甚至觉得好像从几十年开始帝国就存在了。现在在这里的人当中,应该有许多人对血族创立了国家感到骄傲,同时却也对那种儿戏般的发展感到疑虑吧。即使我的祖先是血族圣教的教祖,我也觉得怪怪的。至少,出版血族圣教大司教的泳装写真集之类的,根本就不是正常该有的行径。」
  当然,她说的是艾风星娜十三世木村松子。
  出席者当中,有几个人悄悄低下头去。大概是买了写真集的人吧。
  「我听到很多人发出像是『不希望外界以为那样的国家就是代表血族』的声音。该怎么办才好?我烦恼,痛苦,认真思考。然后,我决定要投身新帝国——神圣血族帝国的『建国』活动。新帝国和秋之宫的前帝国不一样,目标是成为一个意识到和世界为一体的国家。如各位所知,这个国家严格说来并不是个独立国。现在已经有很多非血族的人士加入,提供协助。在二十一世纪,单一民族建立一个国家这样的民族自决观念已经十分落伍。认为只凭借血族便能成事的想法是一种不合时宜的错误,也无法期待有任何成效。接下来我们必须舍弃只靠血族这样的局限思维,要以血族的立场全力促进发展。现在,虽然神圣血族帝国只有位在大城市的总部,但以后会慢慢在世界十个地方建立分部,和世界的血族连结在一起——诗怜一世,请起立。皇帝,请不要睡觉快点醒来。」
  采理在讲话的时候诗怜睡着了。
  「呼~啊……啊……我没睡着!我都有认真听!」
  「那么,你简单说说看我说了些什么。」
  「为什么荞麦面店和拉面店偶尔会展现出神秘的坚持?荞麦面第一口要什么都不沾啦,这碗拉面要先喝一口汤才能吃面啦,要怎么吃是客人的自由吧?虽然还没提案是还好,但规定一定要怎么样的店家简直岂有此理。自以为是得太过分了,用餐应该是自由快乐的——大概是这样的内容。」
  「一点都没错。」
  不出所料,诗怜完全没有听进去,采理只能讽刺地这么说道。
  结果,诗怜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让采理觉得焦躁。
  「好的。现在神圣血族帝国的皇帝诗怜一世有话要说,非常有趣不会冷场的话。一定会让各位捧腹大笑!请小心不要笑死了!搞笑界的历史就在今天这个地方要全部改写!各位,请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她!」
  啪啪啪啪!掌声如雷。
  「等一下等一下!不要提高奇怪的难度啦!」
  「哼!这是处罚你不认真听母亲的话!」
  采理有些闹别扭地说。都是女儿没有乖乖听她说话还敢抗议。
  无计可施,诗怜只得上台。

  「呃,我是皇帝。有意见吗?」
  一开头就有够不妥。
  「我想从事的政治是让全世界的血族都能吃饱喝足的政治。应该是说,我就只有这么一个目标。为什么要这样?因为肚子饿了就什么事都做不到。世界上当然有富人有穷人,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让全世界的人都变成有钱人,这种事情呀,嗯,我看呀,以原理来说应该是不可能的。不过,不可以制造没有食物吃的人出来。吃饭有困难的话,也会变得没有心思替别人着想。连内心都会跟着贫穷。营养不足的话还会容易生病。反过来说,如果肚子吃得饱饱的,就能有余力做其他事情。这样的话,快乐生活的机会也会大增。也能够对别人好。所以,最重要的就是吃饭。吃饭、吃饭、吃饭、吃饭。一天四餐。只要填饱肚子,人就无所不能。食物优先于一切!」
  由于不知该说什么,诗怜便把想到的事情直接脱口而出。
  尽管自己也知道这样可能挺糟糕的,但又不能沉默不语。
  「外交啦谈判啦这些工作都太难了,所以交给头脑派的人去干吧。我要做的是以理念为前提的政治。因为皇帝不必事事亲为就能统治国家。有意见吗?」
  「「「哦哦哦!」」」
  会场的反应格外热烈。
  「比我预期的还要会演讲呀!」,「本来完全没有期待,不过说的还挺不错的嘛!」,「皇帝万岁!」,「某种意义来说,说不定真的是没有冷场!」。
  出人意外,大受好评。
  「诗怜,太好了。这是你自己认真思考的结果吧。」
  「该说是我思考的结果,还是说我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吗……」
  「谢谢你,诗怜。我真是幸福的人。」
  采理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在我没注意到的时候你已经成长这么多了呀。我好开心。」
  「这样说实在太夸张了。」
  「虽然我很在意你成绩不好。」
  「这种地方就别管了!」
  「请回答五部夏目漱石的小说。」
  「《五四郎》、《老爷》、《我是猫汪》、《从旁以后》、《抱枕》。」(注2 正确的应该是《三四郎》、《少爷》、《我是猫》、《从此以后》、《草枕》。)
  「看样子你稍微读过《我是猫汪》了。」
  「那是部描写一只以为自己是猫的狗和一只母猫之间无法实现的爱情的长篇恋爱小说。」
  「虽然你记得七零八落的还是夸奖你一下,不过全都错了。你还需要好好认真念书喔。」
  采理开心地笑了。
  诗怜因此由衷感到快乐。
  她想,采理笑得如此开怀,没有任何阴霾的笑容,一定是和她这个女儿分开以后从没不曾出现的。
  (我应该可以为了母亲大人活下去吧……)
  不论在神圣血族帝国内会碰到多么痛苦的事情。
  可是,诗怜依然觉得这里少了些什么。
  少了维持现状,就绝对得不到的东西。
  (这件事情就不用多想了。)
  诗怜主动中断了思考。
  如果追究下去,就会变得无法挽回。
  ——她的直觉这么告诉她。
 楼主| 发表于 2014-6-13 22:06 | 显示全部楼层

Characters

静流寺清水
良太在日本学校的同学,也是他的跟踪狂。追随良太来到血族帝国。是「纯洁教团」的暗杀者。

四条环
诗怜及良太的同学。平常虽然很能干,但一旦冒出悲观的想法或是发言,就很难恢复正常。

龙波莎莎拉
身分为皇帝陛下近卫兵的少女。溺爱着身为皇帝的王花,因此经常不受控制的暴走。


第一话 尽情享受新生活吧!

  尽管日本那边成立了另一个血族国家,但血族帝国的国民并未因此有任何变化。
  表面上,真的毫无变化。
  商店没有遭抢,玻璃也没有破碎四散。
  如果没看电视,说不定甚至不会注意到发生什么事情。
  瓦拉几亚超市还是有每周特卖日,某家便利商店正在贩卖大量的《快乐天》。
  甚至还像是祭典次日回味无穷一样,非日常的程度很高。
  但是,反面并不是如此悠闲。
  第一大圣堂内,艾风星娜又在讲高度机密的电话。
  「哦~这样的话,那边完全不知道嘛。哦~外务省分成两个派系,对方动作频频呀。哦~」
  讲着电话的艾风星娜表情严肃。
  偶尔会因为不满而鼓起脸颊。
  「可是,建立『国家』这回事,本来就不知道后来当然就解决不了呀。我们这边也得拟定各种对策呀~而且,艾风星娜这名号被抢走的话,我就要喝西北风了呀~本名?那种东西怎么可能用得了!我的本名可是木村松子呀!我自己说这种话是有点尴尬啦,但我的本名毫无威严可言!」
  艾风星娜本人也注意到自己讲话的声音带刺。
  如此将感情清楚表露出来,对于从事政治的人是不该有的行为。自己的心思全让对手给摸透的话,外交就甭谈了。
  艾风星娜也会有「被摆了一道」的不快心情。
  她本来就知道血族里面也有很多人对这个国家感到不快。
  既然标榜帝国是唯一的血族代表,这也是莫可奈何的事。这种位置本来就会和不能接受的所有血族为敌。
  话虽如此,也不能画地自限。也就是说,这就像是拔得头筹者必须支付的税金一样。
  可是,日本那边再建立另一个血族国家,原本该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帝国于秋之宫市建国以来,听说日本警察机构的警戒就愈发严密。这是一定的。如果国内建立了好几个独立国,日本就颜面尽失了。自然会竭尽全力阻止再来一次。
  而且,艾风星娜本身也特意将没有加入帝国的血族有力人士的情报泄漏给日本。血族在超出血族以外的国家搞独立就是个大麻烦。
  所以,即便是敌对势力,一旦惹出麻烦后就不可能成功。艾风星娜一直都是这么认定的。
  然而,冬仓采理却直接在不借助日本力量的情况下建立了另一个国家。
  采取的做法不只是口头说说,而是光明正大报出国名。
  由于就结果而言没必要叛乱,所以暗中进行的准备难以察觉,也没有特别的必要得纠众。于法来说并无违法,根本就无从取缔。
  而且,还踏实地推举了皇帝与大司教这分别代表了「俗」与「圣」的领导人。
  因为没有正式的领土,所以也不清楚「国民」的数量。不过相对的,对方的组织应该是正确地掌握住了「支持者」的数量。
  (那个人,也许是打算灭了这个国家……)
  艾风星娜陷入疑神疑鬼的思绪。
  故意取个跟这里很像的国名,大概就是为了推翻毁灭这里吧。
  (王花暂时会因为良太的事情意乱情迷,应该是派不上用场了,只能由我一肩扛下吧……)
  焦急不已。
  而且,达成目标的工具还没备齐。
  (不快点查清楚就糟糕了,但对方是个不曾锁定提防的组织,也没有门路可找……既然如此,就要更加看紧「纯洁教团」……虽然以组织来说没有危险,但组织本身并没有被抽掉核心。)
  怎么回事呢?
  艾风星娜整个人沉进椅子。
  就在无计可施之际,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
  她知道是谁敲门。是担任秘书的随从。
  第一大圣堂大约有十名艾风星娜的随从在工作。其中最得她信赖的便是秘书那位。只不过,有一点她无法饶恕对方。
  「不好意思,木村大司教,有电话打到总部来……」
  艾风星娜动也不动,倚着椅背。
  「根据内容,我认为应该不要透过内线直接向木村大司教请教比较好……」
  艾风星娜依然没有转向面对秘书。
  「不好意思……艾风星娜大司教。」
  「什么事?」
  这才总算是转向面对秘书了。
  尽管是老样子,但她似乎是拿定主意对木村这姓氏绝对不要回应。
  这位秘书一天到晚喊她木村木村的,就是这一点让她焦躁。她希望秘书能牢记不会伤人的称呼方式。
  「谁打来的?会打电话去总部的应该是漫画的编辑吧?」
  「对方说她是艾风星娜〇世……」
  啪。
  艾风星娜从椅子上站起来。
  「立刻把电话转过来,快!」
  心跳加速。
  为了不让对方察觉这一点,稍微深呼吸后才接过话筒。
  眼神变得严肃且坚强。
  这表情应当学校的任何人都不曾见过吧。工作专用的表情。
  准备好便条纸,手拿着笔。如果有什么要事,便能立即记下。
  「您好,我是艾风星娜〇世,冬仓采理。」
  「虽然我并没有专利,但既然您使用了这个名字,我可以当作您是有意和我们这边对抗吗?」
  「所谓的对抗是战争吗?我没这种打算喔。不过,好像还满刚好的。」
  艾风星娜虽然尽力想从采理的声音中读取感情,不过对方似乎没有什么企图。
  「就像你一样,大家都认为我是有意要和你们敌对。我打这通电话的目的,就是要讲清楚我并没有这么想。」
  采理爽快地否定自己处于攻击的位置。
  不过,艾风星娜并不会老实天真地觉得高兴。
  真心话与客套话总是各自为政。

  必须仔细确认这是不是真心话。
  录音功能的按钮老早就按下去了。打算看情况反复细听,好好研究。
  (这个国家,我不会轻易放手的。我哪能忍受王花他们的努力化为泡影。)
  在对方抢得主导权之前,先主动提问:
  「如果无意战争,那这次建国引起的骚动到底算什么?」
  「因为神圣血族帝国建国了,非血族的人应该也能放一百二十个心了吧?我认为这对所有的血族来说都是好事一件。」
  「放心?」
  「对,我的目标是让血族本身相对化。」
  采理顿了一下,仿佛是在确认艾风星娜没有特别的反应后,才继续说道:
  「以前代表血族的国家只有一个。所以,非血族的人应该一直觉得不安。血族到底是什么人?在想些什么?因为没有比较的对象,所以才会有这些担忧。这种不安的情绪会变成恐惧,最后产生迫害。这种现象只要翻开历史课本,就能找到好几个例子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为了让血族有所比较的对象才建立新国家?」
  「就是这样。借着观察两个阵营,判断血族是怎样的群体就会变得非常容易。就结果来说,对于血族的理解应该也会加深吧?你们可能会觉得我们的存在本身是眼中钉,但血族这个族群的存在历史悠久,在秋之宫以外的地区有另一个可见的团体是再好不过了。我们会在日本当个乖宝宝的。日本人会因此觉得自己驯服了血族。你这位大司教应该懂我的用心吧?」
  哼。
  在无法交心的情况下,艾风星娜嘴角上扬。
  「您说的我非常明白。我不会否定位于大城市的『帝国』确实有某种功效。」
  「很高兴您能理解。」
  「不过——您说的不是您的真心话吧?」
  果然,真心话和客套话混着说。
  「哎呀,难道您以为我有所隐瞒吗?」
  「就结果来说,所谓的相对化是有甜头可尝的吧。但是,任谁也没想到,会只因为这个原因就想要建立另一个国家。」
  没有人会因为如此迂回的意义去干此等麻烦事。
  采理的话语从头到尾都是站在外侧立场说的。
  不是实质建国者所使用的话语,而且建国者不可能因为这么抽象的理由就行动。
  「应该是你不论如何都想建立一个国家,对吧?」
  采理透过电话传来笑声。
  虽然讲电话这样可能是理所当然的,但采理的声音在艾风星娜听来,仿佛是来自一个非常遥远的地方。
  艾风星娜也回以谄媚的笑声。笑比怒更能让对方摸不透真正的想法。
  尽管在笑,艾风星娜的眼神却始终冰冷。
  一点都不好笑。
  这就是一种战斗。
  「请您不要一直笑,请回答我。」
  「大司教您真是位不好惹的人呀。」
  「这不是〇世大司教该说的话。」
  「那么,我就特别告诉您我的真心话吧。我——想要给诗怜一个国家。」
  无意识地,艾风星娜微微点头。
  这么一句话便能解释一切。
  「以前我让诗怜吃了非常多苦头。而且,她到这边来的时候也一样不好受。诗怜吃苦的代价就是,她有权利获得的东西我会全部都给她。」
  「你说的就是一个国家吧。」
  「对,因为诗怜有权利当皇帝。」
  「原来如此。我十分了解了。」
  艾风星娜用空着的手笔记。
  孝女笨母亲。
  ——没错,写得沙沙作响。
  诗怜曾说过她想要这种东西吗?
  「我会弥补诗怜所有错失机会造成的损失。我要在这个国家给诗怜一切。当然,国家要是不稳固可就糟糕了,所以我会有毅力地坚持下去。总之,大概就是这样。我对你们,对秋之宫那边完全没有敌意,放心吧。」
  「秋之宫那边」的说法,虽让人听了有些恼火,但这并不重要。
  「诗怜在这里会得到一切。没错,得到一切。对她来说,前帝国已经不重要了。要不然,她只有伤心难过而已。」
  结论出来了。
  摸透了采理的意图,不打算正面开战的说法应该是信得过的。没有说什么永远保持友好的关系下去这种让人恶心的话,也值得正面评价。
  然而,还是存在怎么也不中意的地方。
  只要抽掉感情,就没有任何问题。
  面带微笑和对方握手应该也做得吧。
  (不过,就算是我这种人也是有心的。)
  虽然很想要发出不满之声,艾风星娜还是想办法忍住了。
  「您说的话我都听清楚了。您真的仔仔细细在替诗怜的幸福着想呢。」
  「因为我让她过了很久不幸福的日子。」
  「可是,我不认为您的做法能替诗怜带来幸福。『想要让某人幸福』跟『能够让某人幸福』是两码子事。」
  「您怎么会这么想呢?」
  「这就让请母亲自己思考了。」
  追加笔记了这些字句:
  笨蛋。
  你连孝女笨母亲都算不上。
  不可能笑着打交道。如果是面对面,艾风星娜甚至想要好好教训对方一顿。
  唉,这是别人教训就会懂的事情吗?
  「这是母亲的义务喔,〇世女士。」
  艾风星娜不等对方回答便挂断电话。
  接着,叹了一口气。
  「我也得当个好人才行吧。」
  然后,在刚刚的笔记上追加文字。
  孝女笨母亲会毁灭孩子。
  这样下去,诗怜太可怜了。
  只有母亲能给孩子的东西,的的确确存在。
  不过,那只是很少很少的一部分。

  神圣血族帝国建国后的第四天晚上。
  今天的工作轻松地结束了。文件虽然量多,但盖章的速度比一开始的时候快上许多。
  采理那边好像还在忙,一时之间不会回来。吃到饱的晚餐也是诗怜一个人吃的。
  她决定在母亲回来之前,要在房间好好放松。
  当作住处的饭店,卧室的床铺软绵绵的。
  躺在这舒适的床上看着漫画。枕头旁边堆着还没看的漫画。全部都是从帝国移居到日本这边来之后买的。
  采理给了她好几万日圆买漫画,所以手头暂时挺宽裕的。因此以前就在关注,却因为集数出太多难以下定决心购买的成套漫画,也能一口气全部买回来。
  漫画的旁边放着好几箱高级饼干。让她看漫画的空档可以大快朵颐。
  饼干是祝贺神圣血族帝国建国,各地相关人士送来的贺礼。大概光是点心就有上百箱,就算是贪吃鬼诗怜一时之间也吃不了这么多。
  「嗯,在这边的国家看到《是是》也是一种乐趣呢。以前就听说在日本的店家买就能得到赠品,还真的有呢。不过,为什么在本国买的什么都没附,在这边买的就有赠品?哦,不过西洋音乐的CD也会有日本版才有的额外曲目,大概类似这样吧?」
  好看的漫画。
  整洁的房间。
  美味的零嘴。
  老实说,和帝国的肮脏住处相比,一切的一切都是云泥之别。
  「说不定这里真的是天堂。实际的天堂一定也是这个样子吧。对行善积德的人来说,这里就是天堂。漫画要多少有多少,零嘴要多少有多少,还能居住在豪华的房间里。讨厌漫画的人就下地狱去吧。」
  或许是太过习惯平民生活的后遗症,想法也跟着廉价起来。
  「而且,母亲大人也在身边,这种生活可说是十全十美。完美得就像是酪梨、鲔鱼、山葵与酱油的合作。」
  「你也太会自言自语了。」
  回神过来一看,清水正站在窗边。
  便于行动的服装宛如一名女忍者,应该是战斗用的制服吧。
  八成不是来玩的,表情也是一脸无趣。若说是来暗杀的,诗怜就会信了。
  因为躺在床上不好说话,诗怜从床铺起身。
  「喂,这里是三十五楼呀……你从哪里跑进来的?」
  「窗户。」
  「我应该把窗户关上了。」
  本来窗户是开着的。可能是楼层高的缘故,强风直从那里灌进室内。
  「清水使用了『纯洁教团』的技术。」
  「你的这种能力也太作弊了。」
  「不要小看『纯洁教团』。以清水的角度来看,这世界上就跟不存在上锁的房间一样。地面上几十层的高楼,就跟平房矮屋一样。首相官邸和国会议事堂也跟茅草屋没两样。」
  总而言之她似乎就是什么地方都能闯入。
  「好啦,那你有什么事?良太不在这里喔——啊。」
  脱口而出后,诗怜注意到自己心里挂念着的事。
  明明她不断在提醒自己不要去想良太的事,不要去想良太的事。
  「良太大人的事情今天先不提。这次是清水听说你成了奇怪国家的皇帝,趁着回老家探亲顺便来揶揄你的。」
  「你真鸡婆。现在我的真实人生幸福到没半点好挑剔,这就够了。」
  诗怜抱着胳臂,别过头去。
  你以为你是谁?在新帝国这里,没有人敢对我说这么没礼貌的玩笑话。所有人都当我是皇帝,对我赞誉有加。
  「清水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你就好好羡慕死我的幸福真实人生然后打道回府吧。你可以挑喜欢的零食带一盒回去,因为我很大方。」
  清水漫不经心地环顾这饭店房间。
  「是呀。光是论生活水准,现在这里是提升到简直就像是在开玩笑一样。即使年薪增加十倍,一般来说也不会变成这么舒服。应该是说,你以前的生活对良太大人来说太差了,那才该说是个笑话。」
  「就是说嘛。不论如何,现在我就是皇帝,是个了不起的人。了不起到每天都可以吃饭店吃到饱的所有种类的料理喔。不如说,是我每天都要吃所有种类的料理。」
  吃太多了。
  「不必再特别注意瓦拉几亚超市的特卖日是哪一天,也没有必要买最便宜的乳玛琳或味噌。」
  「你真的没有摆脱老百姓的思维。」
  「这一点,我接下来才要逐渐摆脱……总之,现在是最完美的。就只有这样而已。」
  「不过,你的表情看来并不快乐。」
  清水以非常自然的态度说道。
  清水的表情自来时便从未改变。
  因为全都在她预料之中。
  她想的是「反正,诗怜应该不会享受这种生活」。
  「才、才没有呢!还有哪种生活比这更让人满足的?刚刚我也说过了吧。现在的我是个真实人生幸福无比的人,完美得很。」
  「老实说,清水看了心很痛。感觉就像是正看着落入地狱的人。」
  「为什么你会看成这样?这里不是地狱,是天堂才对!」
  「随便你怎么说。但是,清水可以清楚告诉你,这一点是你弄错了。」
  「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没有人会蠢到连自己的幸福是什么都不知道。」
  清水的眼神早就变成一种轻蔑。
  一脸「和这家伙多说什么都没用吧」的表情。
  「我才不是笨蛋……」
  「上次的世界史考试,你拿了几分?」
  「两分。」
  「真是个历史性的笨蛋。」
  「因为,我本来打算一辈子住在血族帝国,就以为应该没必要知道什么世界史的知识吧……」
  「你都抛弃那个帝国的人了还敢讲这种话。」
  「我没有抛弃他们!」
  诗怜大声反驳。
  她觉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立场何在。
  「我也很无奈呀!我没得选!这样做就是让每个人都能幸福的方法!」
  她无法丢下采理一个人不管。
  而且,从王花那里抢走良太没有还回去,已经是她的极限了。自己抢了王花太多东西,让她有种罪恶感。
  「你说『很无奈』是吧?看来,你果然是在忍耐现状。」
  诗怜本来用力耸着的肩膀重重落下。
  「这种诱导式问话太卑鄙了……」
  「清水根本没半点这种意思。这是你的真心话。顺带一提,如果真的有必要问个水落石出,『纯洁教团』可是连吐真剂都会拿来用的。」
  「这么说起来,你果然还是看穿我的心思了……」

  被看穿是在敷衍蒙混后,诗怜的泄气话脱口而出。
  「我没想到见不到他们竟然会这么痛苦。」
  虽然这话不能和采理或是组织高层说,但面对清水便能老实地说出口。
  新帝国要什么有什么。如果这是就出钱便能买到的东西来说,便是对的。要多奢华就能多奢华。
  然而,这里却没有朋友。
  「唉,本来我并不觉得自己会寂寞。但是,想象和实际感受到的完全不一样。当我冒出无奈的感觉之后我才察觉到,自己到底有多蠢……良太、姐姐、环、艾风星娜、莎莎拉、狐狐子……」
  「你若无其事地跳过了良太大人的姐姐的名字吧。」
  「啊,我忘了怜!抱歉,怜!我没有恶意。大概是受到想要逃避念书的心思影响,自然就跳过家教老师了!除此之外我没有漏掉任何人喔……应该还可以吧……」
  诗怜在奇怪的地方变得规矩老实。
  「如果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不在身边是这么难受,或许我不会选择这条路了……」
  一切都为时已晚。
  自己只能在神圣血族帝国活下去。
  「唉,就算知道会难受,我终究还是会走这条路吧……什么都不会改变……」
  「为什么?」
  「因为,家母在这里。」
  不论离开血族帝国后抵达的地方是天堂还是地狱,都是一样的。
  只要有采理在,诗怜就只能前往。
  无法弃采理于不顾。
  当然,即使没有其他要跟随采理,诗怜也会奉陪到底。
  不然的话,采理就会孤零零一个人了。
  能够解救这种困境的,世界上就只有自己。尽管良太可能和王花在一起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但这里是无可取代的。
  「她可是个过去一直都没和你联系的母亲呀!就连清水那个无药可救的老爸都还会传简讯过来。」
  「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时候,良太竭尽全力帮助我。明明对他来说毫无好处,他还是对我伸出援手。」
  诗怜望向窗户。以前没有注意到,但夜景的灯火通明从某个地方开始,突然减弱变得稀稀落落,再进去一点就是一片漆黑。应该是因为大城市过去就是山峦,无人居住的缘故吧。那里再过去就是旧秋之宫市——前血族帝国。
  「所以,我认为我有义务帮助家母。不然的话,我就会变成一个最差劲的人……」
  说出来后,心情稍微好过了些。
  「这是不得已的,就像是命运一样。虽然我感到寂寞,但这点小事我必须忍受。什么嘛,我也不是个小孩子。不久后我一定会克服给你看。」
  诗怜的表情终于放松下来。
  如果一直哭丧着脸,对采理太失礼。
  自己要在这块土地上精神奕奕地过日子。这是种使命。
  然而——
  「你到哪里都是个经过千锤百炼的笨蛋。」
  清水一脸惆怅地说。
  「你说什么!我如此用心良苦你竟然没有夸奖我?过去的事情已经无计可施,我当然只能感到无奈呀!」
  自己的决心遭到不留情地否定,诗怜也火冒三丈。
  「当你擅自认定情况很无奈的那个当下,你就没救了。」
  「但是,对成熟的大人来说,『放弃』也是必要的决定不是吗?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不是只有放弃这条路可选吗?」
  「改变现状的机会要多少有多少,在寻找之前就放弃的话,只是在逃避而已。」
  「有话你就说呀!我只是用自己的——」
  「清水无法认同你是曾经把良太大人当随从的女人。」
  诗怜哑口无言。
  站不稳的双脚一个踉跄,人跌坐在桌前的椅子上。
  嘴巴微张,发出不成句子的声音。
  「不可能?你不记得良太大人面对过好几次所谓不可能的事情然后加以克服吗?」
  「不要再讲良太的事情了……」
  「良太大人不论碰到什么事情都不会放弃。再怎么痛苦的战斗他也会持续挑战下去。你不是都看在眼里吗?你不是就在他身边看得清清楚楚吗?」
  「…………」
  「如果,良太大人的个性是像现在的你这样容易放弃,那你早就永远孤独一辈子了!你这个什么都没学到的大笨蛋!」
  清水用力拍打桌子。
  冷酷的拍打声响彻室内。
  清水移开手之后,桌面留下一张便条纸。
  上面写着十个数字。
  「这是表面上可以联络到你们那边干部的电话号码。如果你想回去,只要打这个电话把你的想法全都说出来。从日本这边普通的电话是联络不了前帝国的。第一步你只能在日本寻求帮助。」
  「你连新帝国都渗透了吗?」
  「这种事情你不必知道。你只要在你能做事的范围内行动就好。当然,要不要行动就看你自己了。」
  清水接连不断地说着。仿佛是时间有限的模样。
  诗怜沉默地拿起桌上的便条纸。
  为什么,只是薄薄的一张纸却这么沉重?
  「只不过——动作不快点的话,一切真的会变得改变不了了。」
  清水直到最后都是保持着冷淡的表情,打算从窗户离开。
  「这里是三十五楼呀……这和清水的舞台可不能相提并论……」
  「你说清水的舞台?那当作『纯洁教团』领导人的正式舞台还嫌太低呢。」(注3 清水的舞台指的是京都清水寺本堂前面的木制舞台,离地面约十三公尺。日文俗谚「从清水的舞台一跃而下」表示抱着赴死的决心去做某事。)
  留下这么一句话,清水也从阳台消失不见。
  没了挡风的物体后,夜风直往诗怜吹。
  感觉大城市的风比前帝国的风来得冷。大概是因为高楼的关系吧。这种强风不是吹到人身上能若无其事的。
  夜景明明也耀眼得不是前帝国比得上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冷冰冰的。
  明明应该一切满足,却始终有种欠缺感。
  不对,不是欠缺感,是真的欠缺。诗怜欠缺了。
  「要习惯这种生活好像要花很多时间……」
  直到完全不会多想,究竟得要花多少时间呢。因为害怕所以不愿去思考。
  「我不擅长动脑筋呀……我不想打算什么……」
  这时传来开门声。
  「诗怜,我回来了。工作做完了。」
  身穿套装的采理走进房间,表情变得放松。虽是饭店房间,但这里就跟采理的住家没两样。
  「阳台怎么开着呢?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这么询问的采理,脸上洋溢着因为建立国家,且和诗怜一同生活的喜悦。
  和诗怜的表情截然不同。
  「没什么事。」
  诗怜缓缓摇头。
  「是吗?如果你有烦恼要说喔。」
  「嗯,我会的,母亲大人。」
  怎么可能告诉采理。
  反正,采理是个无法满足的人。

  「良太同学,环这种烂人询问这个问题应该是万分无礼的,但环真的真的从刚刚开始就很在意所以还是要开口问。如果你不能容忍,对环拳打脚踢也没关系。因为环常常被第三任父亲殴打……不,那种人没必要称他为父亲吧。啊,对不起,环的身世一点都不重要。这种事情,连烦恼咨商中心的人都不想听。环要说的是良太同学的事情——你醒了吗?」
  「…………」
  「没有回应。不过,这也不是尸体吧……没有尸体能这么样坐在椅子上完全不让人感到奇怪的吧。该不会是死后尸体僵硬了?遭到毒针刺死的吗?可是,良太同学和环不一样,应该没有人会对良太同学心怀怨恨吧。不如说,环也没有遭人怨恨。因为别人看到环活得如此难看,也就不会有什么恨了吧。因为环活得无力所以对别人无害。只要别人不觉得环的存在就是种惩罚,这一点或许也不要紧吧。哈哈哈……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良太同学会遭人杀害呢……」
  「啊,四条同学,我还活着。」
  「环听到声音了。不过,环会听到可能是因为幻听。便利商店的经营开始陷入困境的时候,明明店里常常就没有顾客,环却还是觉得听到顾客在说话的声音。那种症状也有可能复发……」
  「你没有幻听!不用担心!」
  「但是,良太同学一直像是蝉脱下来的空壳一样,令人挂念……吃过中餐以后,心一直都没有在这里……」
  良太自己也意识到环的指摘是正确的。
  诗怜不在以后,他就算来学校也无心上课。
  只要放空自己听课,不知不觉中一天就过去了。
  尽管觉得只要王花过来跟自己说话,这种情况应该也会改变,但那次表白以后,在学校王花几乎不会找良太说话。明明就坐在良太的左边也不和良太说话。
  现在也是正在和莎莎拉讨论,要怎么做才能创造一个税金愈加愈多支持率也会跟着上升的政权。
  「我认为如果增税但是能提供什么实际的东西,国民就不太会觉得自己吃亏。」
  「那样做的话过一段时间就会失效了,不过应该还是能骗个好几次。顺便问一下,要提供什么东西?」
  「当然是王花陛下用过的——」
  「是是是,你的烂梗我都知道了所以你不用说出来。好了,要不要通过个强制龙波家和虎叶家结婚的法案呢?」
  「王花陛下,非常抱歉!请原谅我!」
  「既然如此,那你就给我提正经的方案出来。我不想要支持率掉得比现在更低。」
  「我想,恐怕只会掉得比现在更低。」
  「龙波家和虎叶家强制结婚法案就——」
  「请您住手。」
  看样子对莎莎拉来说这是千万不能通过的法案。
  「呃……税金的事情是很重要啦,但最近您好像不太跟座位旁边的同学说话……多少和同学有所交流总是好的……」
  「座位旁边的同学?哦,这样呀。」
  王花的视线看了看旁边的良太,立刻又回到原处。
  「没关系,那种事情回家以后有的是时间做。」
  良太也听得一清二楚。这是当然的,因为座位就在隔壁。
  (我们过着半同居生活,她是觉得尴尬吗……这样子,也有道理啦。)
  冷静下来仔细思考,这是种对高中生而言出人意料且无法无天的生活方式。
  甚至已经在班上某些同学之间传开了。
  但是,虽说是半同居,但做的事情都十分健全。
  两个人同在一个屋檐下,在寝室的同一张床上离得远远地睡觉。
  虽然会紧张会在意,但也仅止于此。尽管彼此应当都已感受到对方的心意,但似乎没有想要发展成进一步的关系。该说是没有想要发展,还是说没有触发点呢。
  不过,即使如此良太也感到幸福。光是和王花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就是一件难以置信的事。
  (所以,我会放空也是因为过得太幸福的影响。就这么想吧……)
  「良太同学又在放空了。啊,一直和良太同学说话真不好意思。因为环没有朋友,所以只能找良太同学说话……还是说,环可以去找墙壁说话?但是,环是真的在惦记良太同学,不是在说谎……」
  「嗯,我知道。」
  「不好意思,良太同学现在有动脑筋吗?」
  「嗯,有呀。」
  「环送一千个冷冻果酱面包过去好吗?」
  「嗯,好呀。」
  「了解。那环去下订单。」
  第二天,一千个果酱面包送上门,让良太不由得痛苦抱头。不过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教室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即使不是良太,同学也是沉浸在悠闲的气氛中。
  可是,这种气氛突然被外来的力量打破了。

  过来这边,过来这边,我有要紧事要跟你说所以快过来这边,过来这边,过来这边,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所以快过来这边,过来这边。

  脑海中胡乱地冒出这个要求。
  良太突然从椅子上起身。
  「哇!良太同学你怎么了?该不会环一直跟你说话,让你的忍耐超出极限了?虽然你可以揍环,但脸如果受伤会很伤脑筋,可以的话请你打环的手脚就好……唉,环的长相并不怎么好看就算有伤也没什么差就是了,哈哈哈……」
  虽然是老样子的情绪低落,但由于良太站起来,环也跟着有些惊吓。
  「抱歉,四条同学,我得离开一下!请你让开!很危险!」
  「哇啊!」
  受到看不见的力量往前推,良太将环撞开,冲出了教室。因为环就待在行进的路线上,实在是无可奈何。
  「真的很抱歉,四条同学!」
  回头看了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的环,良太诚恳道谢。双脚看来没有要停的意思。
  「啊,环遭到制裁了……但是,这么点小意思就能获得原谅的话应当要心存感激才对吧……第三任父亲那种人总是揍个三十分钟才……不行,不该说去世的人的坏话……环只要保持沉默就好……」
  一边隐约听着环那从各方面来说都太沉重的话语,良太一边跑过走廊。
  环在说什么班上的人都没有听见。

  与其说是遭到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往前推,不如说是被拉着跑。还落入爬楼梯直冲到顶楼的惨况。
  「呼、呼、呼……学姐,你可以用再温和一点的呼唤法吗……」
  不出所料,等在顶楼的正是艾风星娜。
  她正将身子探出栏杆,眺望着操场的景象。
  不知道为什么打扮并非学校制服,而是可说是大司教制服的改造巫女服。
  「看样子就算你正式成为王花的随从,还是残留着我的影响力呢。」
  「这个当然不是覆写过去关系就会消失的呀。所以,既然现在我已经是王花的随从了,就请学姐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没有法律规定不能呼唤不是自己随从的人呀。反过来说,如果随便就会被叫过来,就表示随从与主人的关系太不明确了。」
  「所以我才希望学姐不要再这样。」
  王花要是知道了应该不会有好脸色吧。王花要是心情不好,最伤脑筋的就是同住一起的良太。
  「哎呀,老实说,我也觉得我是不是太常找你过来了。呵呵。」
  虽然良太看不到艾风星娜的脸,但知道她正在苦笑。
  「但是,就算我去良太同学的班上,王花也在场,会没办法顺利交谈的。所谓的主人,真的不能说是种随时在变动的对象吧。」
  「学姐到底想说什么?」
  艾风星娜始终都在望着远方。
  站在良太的立场,彼此面对面比较容易对话。现在这样他也有点看不透艾风星娜的本意。
  「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
  「就~是~呀~良太同学也要在你认为是『主人』的人有烦恼的时候,适时对那个人伸出援手呀。」
  突然,艾风星娜转头面向良太,而且抓住良太的双手。
  艾风星娜的手格外温热。
  就和她的手一样,表情也是充满热度。
  「呃,学姐,这到底……」
  「王花是打算硬要固执地撑下去吧。可是,这样子是有极限的。你们两人的关系一旦尘埃落定,意思就是你正式成为她的随从,对她的作为莫可奈何。」
  艾风星娜的脸涨红起来。激动的情绪透过血管,正流动到身体的每个角落。从被她握着的手,良太也能清楚感受到。
  「学姐,你的态度实在太积极了……该说这跟你平常的路线不一样吗……」
  「也许是吧。《是是》那边最近也零星出现类似的感想。说明明是轻松的搞笑漫画,角色说的话却愈来愈严肃,太偏向正经的路线了。」
  漫画的这种变化良太也不是没感觉。虽然那样也有独特的趣味,但方向已经和以前不同。对于期待孔子或老子等角色悠哉搞笑的读者来说,或许有的部分是难以接受的。
  「偶尔就会有这种情况呢。这大概就跟画有点情色的漫画而受到欢迎的作者,开始连载剧情严肃的漫画时,书迷会喊说『给我多一点肉色的故事啦』一样吧。」
  「是呀,这种情况还满常见的。可是,这种情况大部分应该只不过是试图达到创作的新阶段吧。」
  「你听我说。」
  不知道为什么艾风星娜骄傲地抬头挺胸。
  「这种情况,可能是作者真的想要创作,或是有想要表现的主题,或是要呈现内心的想法。」
  「林森老师不愧是专家,谈论起来好有说服力……」
  望着眼前的艾风星娜,良太有些惶恐地这么回应。
  太接近了。
  明明平常的形象是个总在远方微笑着的人,现在的艾风星娜的身体,应该说是心灵却十分接近良太。
  「以后也请对林森禁多多指教。」
  「好、好的……我会认真拜读漫画的。」
  「可是,现在的我是艾风星娜十三世,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是大司教本来的职务。」
  「本来的职务是什么?是把血族统整为一体吗?」
  「是尽力让信徒能够露出笑容。」
  艾风星娜以非常开朗的表情说道。
  「虽然我也想要活得更轻松自在一点,不过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时候就算是例外了。」
  尽管几乎没有什么具体的内容,但良太也知道艾风星娜想说什么。
  「学姐,诗怜在那边过得很幸福。」
  诗怜选择了采理在的世界。就算觉得舍不得,良太也必须尊重她的决定。
  「诗怜的人生只能由她自己决定……」
  艾风星娜瞪大眼睛。
  接着,狠狠地拧了良太的手。
  「好痛呀呀呀!学姐,拜托你不要使用暴力!而且,你根本就很清楚要拧哪里才会死人!这简直痛到让我怀疑光是被拧会这么痛吗!」
  艾风星娜一脸像是正在考试的淡然表情。
  「拧人的比被拧的还要痛。」
  「应该没这回事吧……啊,这桥段我在《是是》里面看过……是老子做的吧……」
  老子拧了孔子,说了这样的台词。然后,孔子回「当然是被拧的人比较痛呀还用说吗!」
  「良太同学,你人迟钝也要有分寸。这种迟钝不是当作个性就能没事了。因为,这样会害别人痛苦。」
  「什么意思……?还有,学姐,可以请你不要再拧我了吗?」
  「你看到诗怜她现在一脸幸福了吗?」
  「呃,这个,我没办法看到……」
  艾风星娜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良太。
  「和重要的人分隔两地怎么可能会幸福呢。」

  这句话让良太觉得天旋地转。就是打击如此强烈的一句话。
  「那种幸福,以血族圣教来说并不包含在幸福之中。」
  「可是,那边有采理女士在……」
  「你以为那样就够了吗?你真的这么想?」
  「应、应该够吧……」
  「那么,最后我再问个问题。良太同学,为什么你一直心不在焉?为什么你不能尽情享受和王花在一起的生活?原因何在?你不是努力想要隐瞒却隐瞒不了吗?你觉得你能照这样超越极限过日子到永远吗?剩下的时间一定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多了。我身为大司教看过很多有着形形色色烦恼的人,你不加紧行动的话以后就只能后悔莫及。人心,是一种非常纤细的东西,一旦变得干涸就真的无法复原了呀!」
  已经不再是提问,完全是在倾吐自己的想法。
  这种震撼,让良太内心纠结成一团。
  「……………………学姐,对不起。」
  本想深藏心底的东西,再度浮上。
  「不过,该怎么做才对,我还不知道……那家伙跑到就物理上来说很远的地方去了……」
  无法随便跨出这一步是事实。
  即使如此,还是知道不能维持现状而焦虑不已。
  焦虑在不知不觉中膨胀得愈来愈大。
  「很好。」
  艾风星娜轻轻摸了摸良太的头。
  「只要心没死,就还留有一点点时间。至少,在良太同学这边是如此。」
  「谢、谢谢学姐……」
  「不用跟我道谢。抱歉打扰你休息。」
  艾风星娜露出微笑,离开顶楼。
  最后,她再次回头望向良太。
  「哎呀~我好想快点回去像以前那样我们可以卿卿我我的环境呢。」
  她说得很小声,良太并没有听见。
  当然,她是因为良太没能听见才说出口的。
  「如果是我鸡婆多管闲事,你会打算怎么做呢?迟钝的良太真的让人完全没辙呢。」
  阶梯一阶一阶地往下走,艾风星娜同时低语着。
  事到如今,表白自己的心意她不会害羞也不会抗拒。但是,不能再让周围变得比现在更加混乱,因为她有大司教这样的立场,所以才没说出口。
  「就先这样吧。」
 楼主| 发表于 2014-6-13 22:06 | 显示全部楼层

Characters

艾风星娜十三世
血族圣教的大司教,在帝国拥有偶像般人气的少女。是良太他们学校的学姐。本名是木村松子。

朝雾怜
良太的亲生姐姐。追寻着溺爱的良太而来到了帝国。现在在皇帝王花的身边当忍者。

狐狐子
镇守帝国群山的神明的女儿。虽自称狐狸,实际上有兔耳。目前在环家经营的9-11工作。


第二话 靠自己的力量开创道路吧!

  正当良太遭到艾风星娜痛拧的时候。
  前帝国的城堡方面也有了动静。
  不过,城内职员并不知道这回事。动静出现在地底下,一般职员禁止进入的楼层。
  「过关了……终于全破了……这种高难度的游戏接连不断简直是犯规……咳咳咳。游戏玩过头咳嗽好像都恶化了,咳咳……」
  怜双眼充血望着电视荧幕的游戏片尾画面。
  自从采理入侵后,地下的安全防护也强化许多。
  路上配置了十个在任天堂红白机里面算是超难的动作游戏。全是些因为难度太高这个理由而被公认是烂游戏的游戏。
  如果不先破关,通往前方的门就不会打开。
  而且,不管前面破了几个,如果途中有个游戏失手,也不能接关只能回到第一个游戏从头再来。还有,由于硬要让古老的机器运转,甚至还有只要出现些微震动就会画面停住当机的风险在。彻彻底底的恶魔机关。
  运气不好的怜,陷入两次到一半就画面停住得重新开始的惨况。第二次甚至因为打击太大还让她心脏病发作。
  「以前的红白机,有时候会出现征服困难的游戏胜过享受游戏本身带来的乐趣这样的概念,玩起来真的辛苦得要命……笨拙的玩家只能一辈子见不到游戏的结局,让买来的游戏就那样半途而废……」
  电视后方深处的铁卷门缓缓升起。
  「好了,这次等着的又是怎样的考验呢?」
  下一个房间放了台个人电脑。
  看样子,似乎设置了非常久以前的美少女游戏。规则贴在墙上,写着「包括这个游戏的隐藏角色在内,所有角色都要攻略完成」。
  「哦,跟刚刚的比起来,这个难易度低多了。也不必全神贯注……不对,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
  试着以手机搜寻,跑出让人不快的资讯。
  「我看看……网路说『本游戏①好感度设定非常严格,只要选错一个选项就不会触发剧情;②即使好感度高到足以引发事件,但是否会发生重要事件完全是随机的,所以运气不好的话只会得到友情结局;③尽管内容会重复,但由于没有略过未读内容也没有略过已读内容的机能,因此玩家会被迫阅读相同的文字好几次;④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在选项出现的时候,会有游标自动指向最上方的选项这种鸡婆的设计。所以如果连按滑鼠随便浏览文字,就会在无意识之中全部都选择最上方的选项;⑤因为有的角色是不选择离谱的选项就不会触发剧情,所以即使以逻辑缜密思考慎重进行游戏也无法破关;⑥由于有存档时会出现静止的瑕疵,所以也无法随时存档;⑦依照选择选项的顺序会出现强制结束游戏的问题,只能以不会引起强制结束游戏的情况的顺序一一攻略角色,可说是个毫无漏洞可钻的烂游戏』……地狱的时光又要开始了吗……」
  结果,怜与生俱来的霉运接连不断,怎么也触发不了事件,花了大概二十小时才破关。房间深处的铁卷门再次逐渐开启。
  「太好了……我克服考验了……我记得,前面应该有一扇牢固得吓死人,像是金库的门才对。」
  该怎么做才能突破,现在还没有对策,但不克服的话就不能完成任务。
  「我不能在这种地方裹足不前。不管是多烂的游戏或是多厚的门我都不会屈服的!」
  那扇门一分为二,上面贴了张写着「修理中」的纸。
  「这是采理女士造成的损伤吧……最厉害的高手也真是能干呀。咳咳……」
  特殊的门扉,加上以特殊的方式破坏,修复日似乎遥遥无期。
  走到尽头,有个装潢诡异的房间。
  地板铺着上面宛如有血液四溅的地毯。
  上面散着红玫瑰。
  明明在地底下却装了窗帘,上面还有骷髅啦蝙蝠啦一类不祥的图案。
  「虽然传来好几次有联络的消息,但不管传来几次都让人很不舒服……」
  不用说,这里就是王花的母亲,沙罗野血目草的房间。
  「您好——!您好——!」
  怜敲了敲房间中央的棺材,发出巨大的锵锵声响。
  「吵死了!不会用安静一点的方式找人吗?」
  碰——!
  棺材瞬间打开,血目草现身了。
  被棺材上盖撞到的怜飞得老远,头朝下摔到地面上。
  「啊……我搞砸了……天呀,她头破了,真正的血流到地毯上不是假血……喂,你振作点呀!虽然我常弄些吸血鬼类的效果,但这种出血的样子太可怕了!」
  「这点小意思不要紧的。因为还不至于会死。」
  还在出血个不停的怜爬起来。
  「你说的『不要紧』的基准我总是搞不懂。如果你身强体壮,不能表现出无损伤的样子吗?这样对我的心脏太不好了。」
  血目草今天也身穿黑色洋装,而且手上拿着黑色折扇摇呀摇的。
  「不好意思,我受人所托带话给您的。咳咳。」
  「带话给我?是谁找我呢?虽然没什么好骄傲,但我的朋友很少。」
  真的没什么好骄傲的。
  「那么,内容就是……………………加油。」
  「资讯也太少了吧!至少也要说在哪方面加油呀!」
  内容出乎意料地抽象。
  「对不起,在我被游戏绊住无法脱身的时候,很快地就把传话的内容给忘光了,只记得是加油打气一类的内容……」
  「那么,你告诉我发话的人是谁……」
  「我想想看,叫什么来的呀……」
  「小姐,你身为一个使者这样简直就是最差劲的等级……如果你什么都想不起来,那我要回去睡觉了。就算是一秒也好,我很想睡久一点。」
  「啊,还有这招!」
  怜轻轻拍了一下手。
  「血目草女士,我要睡一觉再度确认内容,可以请你帮忙勒住我的脖子吗?」
  「你那样该说是睡一觉,还是永远沉睡呀……我不想跟警方扯上关系……如果变成那样,我会利用身为皇帝的女儿以权力硬把案子吃掉的。」
  「没事的,我只是要去有花田的那个世界而已~」
  「我觉得一旦到了那个世界,有可能就回不来了……算了,那好吧。嗯,我就如你所愿吧!」
  血目草用双手勒住怜的脖子。
  ※请千万不要模仿。
  「啊……唔!啊……啊……咕呜。」
  怜的脖子一歪。似乎失去了意识。
  「好了,该拿这个人怎么办?在她自己醒来之前就让她睡吗?可是,我不想让她躺到我的棺材里。这里,彻头彻尾都是我专用的地方。如果她真的死了,以后这里就会变得难用了吧。」
  由于血目草也十分了解怜的性质(?),所以并没有太手足无措。并不是血目草是个勒住别人脖子也无所谓的冷血人类。
  「呼,就让她睡在地毯上吧。」
  待客之道挺过分的。
  十五分钟后。
  「嗯,因为我谈话谈得很高兴,所以差点没搭到回来的渡船。咳咳。如果没搭到应该就回不来了吧……真危险~」
  「你说搭了渡船?意思不就是你有一段时间完全就是到了彼岸去了吗……还真的是舍命奉陪呀。」(注4 日本人一般认为死后会渡过三途川(冥河),过河之后就再也回不到人界。)
  「可是,因为这样我才能确实地见到目标人物,和对方畅谈。」
  「哦,你达成任务了吗?」
  「我们畅谈了以前红白机的名作RPG是哪些。」
  「不要为了谈这种没什么意义的同侪话题渡河到彼岸去啦!」
  「我们在不能漏了『哆啦○梦 巨○○尸的反击』这款游戏上果然有所共识。」
  「我并不觉得这款游戏有这么了不起。会捧的人单纯只是因为经过回忆美化了吧。就娱乐性来说,虽然是满后期的游戏不过五右卫门的RPG——」
  接着,持续谈论了三十分钟。
  「虽然大家都说那个系列只有躲避球是名作,但我个人觉得足球也满好玩的~」
  「对呀。猎人队或是忍者队会用的那一招!那一招呀,不管怎么踢都一定能出现朝着敌人的球门飞去的必杀射门。专用能使出那一招的伙伴就是个诀窍。有满高的机率可以打飞敌队的守门员得分。因为要防敌队射门得分也是有极限的,想要光看守备就获胜几乎不可能。但是,以年纪来说,这游戏应该没有涵盖到你的年纪吧……要谎报年纪也得知道分寸。」
  「还有时代剧系列也不错!因为只要把难易度稍微往下调一点,敌人就会变弱到可以一击打死。」
  「你真的有谎报年纪吧?」
  「我没有,我真的是十四岁。」
  比弟弟还年轻。
  「啊,所以传言的内容是什么?」
  「我忘了。」

  ※又去了彼岸一次。

  「我跑去对方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的地方,所以感觉那里好像成了地狱。对方也差点没命。咳咳……」
  「你比三脚猫谐星更拼命呀……那么,传言的内容是什么?」
  「嗯,这是没问题了。内容刚问出来还热呼呼的。」
  怜忠实地努力转达了传言的内容。
  连口吻都照原样呈现,简直就像在演戏。
  因此,讲完整则传言还花了不少时间,血目草听着听着便眼眶泛泪。
  怜话说完的时候,血目草已经涕泪纵横。
  甚至连妆花了都无心在意。
  「可恶……这根本犯规嘛……用什么死人的特权啦……死了以后才在装好人的样子……这只是人死了形象就被美化了……生前明明就是个荒唐蛮横的无赖呀!」
  可能是站不住了吧,血目草坐在棺材上。
  一旁怜也坐了下去。
  「很高兴您能懂那个人的心意。」
  怜轻轻递上手帕,血目草也静静地接下。
  一拭泪,手帕立刻湿透。
  「老实说,我本来觉得再去问一次很麻烦,打算随便说说敷衍过去就好。反正没有人可以确认我说的是真是假。咳咳。」
  「你这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不得了的事。」
  「当大人还真是辛苦呢。该说这是因为活得比年轻人久,所以负担的事情也多吗?」
  「是呀,以前不快的经验多如牛毛。我都已经觉得总算能好好享受剩下来的人生了。」
  「我和血目草女士,生肖大概差了一轮吧。」
  「不要以为二十几岁就能嚣张!反正也很快就老了!你能年轻得意就只有现在!」
  「您错了,我现在十四岁!」
  「你要扯这种一听就知道是假的谎也随便你!」
  「我们这些大人真的很辛苦,不过还是一起加油吧。这也是为了年轻人。」
  「我是永远的十七岁。」
  没有达成大人的共识。
  「唔,您的年纪最少也有这数字的一倍以上吧要不然就太奇——」
  「再多嘴的话,我就再勒住你脖子。」
  彼此说起话来都没有大人的分寸。
  「不过,可不能让女儿那一代吃苦。我也不想留下负面遗产给她。因为自己吃过苦,所以也要你们吃苦,这种怀恨在心实在太无聊了……」
  血目草起身,以手拉开单边的花样诡异的窗帘。
  窗帘后面挂着一幅装裱的照片。
  王花国小毕业那天拍的照片。
  王花身旁,站着血目草和现在已是她亡夫的王渊。
  因为少了一个人,所以自己才必须为了让王花得到幸福而竭尽所能活着。
  「这则传言……我希望另一个人也听到,所以要麻烦你。」
  低着头,血目草以模糊不清的声音说道。
  即使知道非说不可,依然难以坦率说出口。
  「没关系。只要想到能来见血目草女士,我就觉得大部分都是轻松事。」
  怜自在地答应了。
  「那么,就麻烦你了。」
  血目草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一如我的猜想。虽然辛苦,咳咳,但我会努力,咳咳。」
  「嗯,麻烦你了。只不过——」
  血目草的表情变得有些紧绷。
  「话虽如此,但我不认为一切都能恢复原状,我也不打算为此伸出援手。」
  慢慢拉上窗帘。装裱的照片再次被遮住。
  「我不想留给年轻人负面遗产。可是,决定自己该怎么活下去是年轻人的责任。不管是会不幸还是怎么样,他们都必须做出决定。」
  怜缓缓点头。
  「王花失去诗怜却建立了新的关系。这是任何人都不能否定的。就算想恢复原状,现实可不像任天堂红白机可以按下重置键。」
  「刚刚,您是就游戏的意义使用任天堂红白机一词吧。不过,现在没那种按键了。」
  「这种时候别用不必要的资讯吐槽我。」
  「如果不能恢复原状,我也不在乎。即使变回从前那样,小良也只是和我以外的某个女生黏在一起而已。」
  「因为你是亲姐姐所以这是无可奈何的吧。」

  「我要战斗直到法律修改!但是——」
  怜抬头仰看。
  看见带着蓝色的华丽低天花板。
  不知道是因为颜色还是花样的影响,天花板看来格外低。
  「如果小良不幸福,我会更不快乐。我觉得照现在这样下去,小良一定会不幸福的。咳咳。」
  怜想要快点到外面去,仰望蓝天。
  待在这里,呼吸都要困难了。
  「血目草女士要不要偶尔也到外面走走?」

  神圣血族帝国建国也过了段时日,诗怜的心里已逐渐适应新生活的步调。
  上午和采理找来的家教一起念书。
  虽然教得比怜好,但因为是陌生人,让人有些静不下心。
  下午则以皇帝的身分处理政务。
  尽管如此,也只是和来访的客人闲聊几句,或是替文件盖章之类的小事。
  下午六点多吃晚餐,接着在饭店的房间看漫画。
  然后,等待采理回来。
  「奇怪了……漫画明明很好看,我却有点无法乐在其中……是房间太高级的缘故吗……这种气氛不适合看漫画啦!」
  诗怜丢下漫画,在床上打滚。
  软绵绵的床铺,安稳地承受着诗怜的身体——毫无效果。
  不论床铺多软多舒服,诗怜的不满也没有丝毫减退。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缺少了什么?
  「可能我这样欺骗自己的作为差不多要到极限了……」
  诗怜其实一清二楚。
  然而,如果用「忍耐」一词敷衍过去,事情便会无可挽回。
  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突然,视线移向桌子。
  从床上起身,轻轻拉开抽屉。
  明明知道里面有什么,但那东西印入眼帘的瞬间,诗怜还是吓了一跳。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自己正在做天大坏事的感觉。
  是清水留下来的纸条。
  只写了个电话号码,冷冰冰的纸条。
  这也许能改变自己的人生。
  凝视着数字好一会儿后,再度关上抽屉。
  还没轮到这纸条出场。
  顺序错了。
  立刻就依赖在远方的人太狡猾了。
  因为现在的自己身边就有能够依赖的人。
  这时采理下班回来了。
  要人模样,折线分明的套装非常好看。
  「母亲大人,您回来了。」
  「唉~好像有一些入侵者出现了。新的『纯洁教团』似乎搞得人仰马翻,不过已经顺利把他们赶走了。」
  「咦,有入侵者?」
  「她说她叫怜,在总部的二十五楼被发现然后想逃走,却不小心从窗户摔下去的样子。警察车也来了,闹得沸沸扬扬的。诗怜,你怎么了?」
  「没事,我没什么事……」
  几乎可以确定就是前任的家教。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来这里,但八成是来找什么东西的吧。
  (一般人可能就得担心有无生命危险,应该是说从二十五楼坠落必死无疑,但既然是怜,一定可以鬼门关前走一回保住性命的……大概吧。)
  因为是怜应该是不要紧的,这件事情一度让诗怜停止思考。
  「会议因此也受了点影响,延后很久才开始。现在国家运作得很顺利,所以状况还算好。」
  「您辛苦了。要不要我帮您泡茶?」
  「诗怜,你用不着这么费心。你要有皇帝的样子,态度要威严。因为现在你什么都不必担心了。」
  诗怜轻咬嘴唇。
  因为不安愈发涨大。
  几乎就要让人崩溃。
  但是,现在放弃就太奇怪了。诗怜还没告诉采理自己的想法。
  「母亲大人,不好意思,我想拜托您一件事情。」
  「什么事?如果想要什么东西你不必忍耐。一路走来你已经忍太多了。」
  采理的微笑非常温柔,非常有影响力。轻轻松松就笼罩了诗怜整个人。
  然而,光有这个微笑怎么样都还是不够。
  「我、我想跟留在帝国的众人,见面……」
  尽管想要看着采理的脸说,却还是不由得低下头去。
  因为不晓得这样说采理到底能不能懂,感到害怕。
  想要说出不该说的话,本来就很不好了。
  「诗怜……」
  回复的只有名字。不晓得是对她感到愤怒,抑或失望。
  「你很寂寞吧……妈妈……」
  诗怜脸部僵硬。痛苦地等待采理的回答。
  以前的人生最是寂寞。
  如果一直很孤单自然也就能忍受得了,但诗怜在前帝国曾经有过如梦般的生活,体会过幸福的滋味。
  「是呀。」
  诗怜在低头的情况下,身体受到微弱的力量压迫。
  因为采理抱住了她。
  「我已经再早一点注意到的。对不起,我当一个母亲的修炼还不够。」
  「没这回事。我先前都没说,是我不好……」
  诗怜的脸上露出笑容。
  她想起清水说的话。放弃没必要放弃的东西,就等同于逃避。自己先前那样只是种怠慢。
  因为拿出勇气,似乎找到了一条生路。
  「你当然不会一辈子都见不到他们呀。我也不打算和秋之宫那个国家对立几十年,我会准备机会的。」
  采理一边轻抚诗怜一边说道。
  「真的吗?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他们?」
  诗怜睁大双眼。原来,只要把内心想法说出来,便能得到旁人的理解。根本就没有什么问题。
  「你可以等个一年吗?只要有这么多时间,我就能想点办法出来。」
  「咦?」
  竟然要一年。
  这实在太久太久。
  这样子,就来不及了。
  人际关系就跟食物一样,是有保存期限的。只要过期了,便会变成消失不了的东西。
  采理似乎也从诗怜的反应知道她在想什么。
  「诗怜,现在你才刚来这个国家。表面上这个国家正在和秋之宫的前帝国对抗,就这层意义来说你不能去见他们。虽然你觉得这很无聊没什么,但大人没办法用好懂的方式跟你解释也不能支持你。推动一个刚成立的国家逐渐前进,是非常多人的努力才做得到的。所以,要展示和前帝国的不同之处,以聚集众人的力量。」
  采理的话语流过诗怜全身上下。
  即使说了,也改变不了。
  大人的世界只靠心意是改变不了什么的。
  「所以,如果还不到一个月就和前帝国重修旧好,那些支持我们的人一定会莫名其妙的。这样的话,这一路好不容易累积起来的东西也会瓦解。现在的情况就像是刚涂上黏着剂一样,在干掉变得牢固之前,还需要个一年左右。对诗怜来说可能有点久吧,因为你时光流逝的方式和我们大人不一样。」
  这才不是什么一点小事。
  「没有其他方法了吗……」
  「诗怜,你曾经有过一个人孤零零的难过岁月吧。」
  虽然告诉自己忘了吧却无法忘记。
  王渊死了,采理走了,诗怜被视为罪人被迫离开城堡的岁月。
  到底是怎么撑过去的,现在也想不起来了。
  一定是因为从未想过自己要撑过去吧。就像是等风缓缓吹过一样,没有感情无动于衷,所以那些日子在不知不觉中便结束了。
  宛如不是活人不会再有更多痛苦死亡的僵尸。
  现在的诗怜不是僵尸。托良太等人的福,她的心已经复活了。
  就连这颗心,保存期限都不满一年。
  又要变成僵尸,又要毫无感觉。连羡慕之情都没有,也不会嫉妒。感情全都消失。
  但是,这只有诗怜自己明白。
  「虽然你会觉得我说的话很奇怪,但那个时候你都没有认输所以我认为现在你也没问题的。而且这次因为你是皇帝,所以很清楚知道得等多久。」
  采理的话诗怜懂。
  相较于那时,如今的待遇好得令人难以置信。物质方面实在太丰富了,甚至让人觉得似乎会受到天谴。旁人看她的视线也不是忌讳,而是奉她为皇帝在崇敬她。
  问题是那种东西无法填补她内心的缺憾。
  她要的不是物质的满足,不是别人的好评。
  (不晓得良太现在在做什么……)
  和良太在一起的生活,不知为何格外快乐。
  这种冷冰冰的饭店住处根本就赢不了。
  明明有焦虑有生气,还有很多让人担心的事情,现在包含那些在内都变得可爱起来。连诗怜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甚至觉得是不是良太用了什么毒品类的东西。
  (良太现在一定和姐姐过得很幸福吧……)
  可以的话,她希望一切都恢复原状,她能待在良太身边。
  她很清楚,这是实现不了的愿望。她实在太自私了。或许就是要借着说出来,好让她彻底幻灭。
  但是,她还是想要回去那个国家。
  「母亲大人,我是皇帝这一点是肯定的吗?」
  冷静的口气,冷静的表情,诗怜仿佛是在向采理寻求许可。
  「你当然是皇帝呀。如果不是,问题可就大了。」
  或许是觉得诗怜这时散发的气息颇有皇帝的架式,采理也松了一口气一般地笑了。
  既然是皇帝,就是国家里最伟大的人。
  不听大司教说的话也无妨。
  诗怜心中有了答案。
  她决定当个不孝女。

  第二天,
  采理也晚归。
  虽然平常这样诗怜会觉得寂寞,但这一天则是这样正好。
  从抽屉拿出纸条。
  (离开血族帝国以后这应该是我第一次自己决定要做什么。)
  诗怜的手在发抖。
  慢慢按着房间内电话的按键。
  每一个按键都沉重得宛如导弹的解除按钮。
  或许历史会因为自己的任性而稍微改变。
  按下最后一个数字,连到某处的电话通了。
  「您好,这里是神圣血族帝国宣传部的——」
  照清水所言,应该是能把心里话倾吐给接电话的人。
  可是,难道是哪里出错了?
  如果接电话的人只是个神圣血族帝国的普通人呢?
  即使这个组织有内奸,那个人也未必会接电话。
  自己也许犯了个致命的大失败。
  (我、我看还是算了……可是,我又没有方法确认……)
  「顾客服务中心的净流寺清水。」
  「喂,为什么是清水接电话啦!」
  担忧全烟消云散,连吐槽都冒出来。
  「你这个人是哪个单位的啦!你是无所不在的吗你!」
  「清水得在篡夺『纯洁教团』的家伙底下做事,实在是太悲哀了。虽然家族的资产已经所剩不多,但清水的个人资产十五亿没有被抢走。清水从里面拿了大概三亿出来收买了几个人。」
  「你竟然这么有钱!现实生活不会过太好吗!」
  「幸福是金钱买不到的。」
  「拥有十亿以上资产的人说这种话感觉很假!」
  「这不重要。你会打电话过来,意思就是你想通了吧?」
  「唔,呃,是啦……」
  可能是因为听到熟悉的声音,紧张的心情一下子没了。
  「如果你没事的话清水就要挂断了。因为清水真的没有义务要当你的伙伴。」
  「我、我想回去……」
  「你没说目的,清水不知道你要回去哪里。」
  「我想回去血族帝国。我想和大家一起过日子……」
  受到催促,终于把想法化为字句。
  清水的回答有些迟。
  「你说的真好。看样子你有点进步了。」
  「是、是吗……」
  「既然如此,剩下的就只有越过国界了。别担心,就直线距离来说只有短短十公里就到了。」
  「我没办法。饭店周围被新的『纯洁教团』包围住了……」
  采理的部下们毫无死角地配置在四周,连蚂蚁都找不到出去的缝隙。
  虽然外表看起来是饭店保全,但其实那些人是「纯洁教团」的人。不是归净流寺家领导的那边的人,而是遭到采理渗透的人。
  当然,他们的目的是保护诗怜,并不是囚禁诗怜。但是对如今的诗怜而言,两者都是一样的。
  「清水觉得那种小意思的保全管他有几个都不是问题。清水先前不也从窗户进去了吗?」
  「别把我跟你相提并论!不必若无其事地吹捧自己很厉害!」
  「那么,清水就帮你做好回去血族帝国需要的安排吧。」
  「安排?」
  「对呀。你就好好努力吧。」
  终于抓住了机会。
  诗怜的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好,我一定会成功的!」
  「啊,清水忘了说一件事。」
  「嗯?什么事?」
  「并不是你透过电话告诉清水你的决心后就万事没问题了。你得跟非告诉他不可的那个人说清楚吧?」
  「咦……」
  「举例来说,没有人会把求婚的话拜托婚宴业者转达吧。那么,安排好了清水再联络你。」
  清水的电话像是轻轻一放地挂断了。
  「那个人,真的很不宽容我呢……」
  叹了一口气,诗怜望向窗外。
  夜景今天依旧闪闪发亮。
  对诗怜来说,夜景都是一样的美。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夜景在对她说「留在这里吧」的感觉。在对她说「不要因为一时迷惘就断送自己的一生」。
  「不对,我……从现在开始……」
  声音没有自信。
  虽然已经告诉清水了,但同样的事情还能告诉谁呢?
  「我得告诉良太……还有姐姐……」
  桌前的镜子映照出诗怜的脸。
  和打电话之前一样,满是不安的脸。
  还有好几堵墙挡在诗怜的面前。

  沙沙沙。
  良太的旁边传来振笔疾书的声音。
  沙沙沙。
  尽管良太也一样必须写完讲义上的功课,但这声音让他分心写不下去。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我说呀……王花?」
  受不了的良太皱着眉头说道。
  「怎么了?我不会给你看答案的。就这么几个问题,请你自己解开。」
  王花面无表情地回应。看样子王花正在集中精神写作业。
  「我不是要看答案。你可不可以去别的房间写?这样我静不下心。」
  「有什么关系?既然你是随从,就该待在我身边。」
  「这话也许有道理,但也不必把桌子靠在一起写高中的作业吧……」
  「这是随从的工作呀。请你好好完成职责。」
  随从的工作。
  被王花这么一说,良太连吭声都不敢。
  「要当我的随从就必须有相对应的学力。你一定要进入好大学。就算走后门也没关系,总之一定要进去。」
  「不要明目张胆把走后门放进选项!」
  「顺便告诉你,只要支付血族帝国大学通常学费的二十倍,不管考试成绩再烂都可以入学这样的规则早就公开为人所知。」
  「不要把潜规则摊在阳光下!」
  「如果你不想出这么多钱,就得认真念书。」
  (呃,我不是想逃避念书,而是这种情况就是个问题呀……)
  良太并不讨厌和王花独处。不可能讨厌的。能够和初恋的对象在同一个房间内念书,必须说这是一种无上的光荣。
  (但是,我觉得有点不一样……)
  如果两个人现在互有好感,或许会发展出其他的关系吧。
  说得明白点,就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应该是说,一般的情况大概会变成那样。
  然而,实在没有能发展那种关系的征象。
  真的只是淡淡地在同一个屋檐下过日子而已。
  有一种,和板着脸的姐姐或妹妹一起生活的感觉。
  部分原因是良太本人受诅咒的影响,怜一直对待良太都很温柔,所以良太并没有和不和善的姐姐相处的经验。不过感觉起来这说的应该就是像现在的王花吧。
  (这种情况,是不是该由我主动说清楚「我们交往吧」?唔唔……先前王花才清楚地表明我是她的随从……)
  良太想着这回事。随从这么个借口,或许会把一切都逼到不上不下的尴尬之处。
  确实,这借口在两个人不亲近的时候发挥了很大的效果。
  相较于毫无关系,身为随从真的很靠近王花。
  可是,当两个人充分接近后,又另当别论了。
  即使想要更进一步,也会被所谓随从的身分给硬生生拉开。
  仿佛是磁铁的互斥反应一般被推回原地。
  (我不是想当随从,我是想当男朋友呀。)
  「你的手完全停下来没有在写功课喔。」
  王花从旁凝视着良太。
  「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步调啦……这么说,王花写完了吗?」
  「轻轻松松就写完了。别看我这样,我可是从小开始就接受菁英教育的。」
  由于形式上是学生,总还是要做功课,但看来王花的程度好到没必要做这些。
  「你说的菁英教育,诗怜也有吗?」
  「诗怜在第一天开始的十分钟内就遭到淘汰,然后就没能上课了。」
  「也太快就遭淘汰了吧!」
  「家教说『她应该是诞生在不幸之星底下的孩子吧』。」
  「程度差到只能诅咒自己命不好吗!」
  「唉~竟然会在这里听到诗怜的名字。」
  王花撑着手肘双手交握,把脸搁在上头。
  「啊……抱歉……」
  「为什么你要道歉?我并不是想要忘记诗怜。反正,我是无法忘记她的。」
  像是在消磨时间,王花翻起笔记发出啪啪的声音。
  造成的微风也往良太身上吹。
  「良太,刚刚,你应该是在思考『这样下去好吗』,还有『所谓的同居就是这样子吗』对吧。」
  「你几乎说对了。」
  「我也意识到这样下去不妙。我想要再黏一点。」
  「咦?什么叫做再黏一点……」
  「你没必要害羞。所谓的同居就是这么一回事吧。可是,我挂念着诗怜,所以没有这种心情。看样子,我还真是个非常好的老好人呢。」
  和诗怜的过去对进入下一段关系造成妨碍。
  「我也是。而且,先前艾风星娜学姐在屋顶训了我一顿。」
  良太想,艾风星娜一定是看不下去他逐渐变成一个空壳子吧。艾风星娜可是学姐,一定对很多他没用的地方都看在眼里。
  「哼,她哪有资格生气。根本是一丘之貉。」
  听到艾风星娜的名字,王花心情很差。
  「什么呀?一丘之貉是什么意思?哦,是说你和学姐都握有权力,又很阴险奸诈的事吗?」
  「现在已经没必要隐瞒了我就告诉你吧。她那个人,喜欢良太你。」
  「哦~这样呀…………………………………………咦、咦咦咦咦咦?」
  良太手里的自动铅笔掉到地上。这岂是念书时闲聊的内容。
  「你很吵耶。事到如今,这件事情已经成为让人震撼的真相才让人震撼。」
  「可是,学姐怎么会喜欢我呢?她应该有更好的对象……」
  「没有邂逅异性,也没有认识什么人,她要如何对别人萌生爱情?就只是这样而已。因为位居高位,不太有机会认识异性,所以也很容易产生错觉。就这样,我解释完了。」
  王花痛快地一口气说了一堆艾风星娜的事。
  「你可以说这些话吗……」
  站在良太的立场,就只有非常遗憾的感觉。
  「反正不会有任何变化。艾风星娜很明白自己的身分地位,所以不会出现不必要的举动。良太以后应该也不会想要跟她交往吧。所以,毫无问题。」
  「你对学姐也太不留情了……」
  「我们的关系没有必要客气。这点小意思,我希望她会欣然接受。不论如何,她的心态很成熟,所以没问题。麻烦的是——心态幼稚的对象。」
  「你是指诗怜吗……」
  找不到其他的可能。
  虽然王花也没说「是呀」,但混杂着不满与尴尬的双眼表现出肯定的意思。
  「唉~如果能跟诗怜分得更干净一点,情况就会不一样了吧。」
  接着,王花又低声地说:

  「我要给你最后通牒。」
  「喂,这听起来很不吉利……」
  简直就像是说「我要给你致命的一击」。
  「我是故意这么说的。因为,不这样的话我们可能就会继续这样下去。但是,她却在另一边的国家过得幸福快乐。这样太奇怪了。」
  「也是啦……不过,我们也没办法随便就去找她吧。两个国家又没邦交。」
  「嗯。表面上来说,我们这边不能出声。因为这么做的话,就等于我们承认他们是个国家了。」
  确实不该承认接连的反抗势力。
  「说的也是……」
  诗怜的出入境早就不是个人问题了。
  诗怜现在是麻烦组织的领导人。
  站在王花的立场,可以说根本不可能向诗怜说什么。
  甚至连制造接触机会都很难。明明光就距离而言并没有多远,诗怜却远在天边。
  「那个时候,那样的回答是比较好的吧。」
  王花的视线落在讲义上。上面有印刷般的工整字迹写出来的模范解答。良太虽然不知道答案,但觉得这一定能拿到满分。没有橡皮擦擦过的痕迹,也没有犹豫停笔的样子。
  良太的视线也望向同样的地方,心想如果诗怜的事情也像这样有个明白的答案能有多好。
  较好的答案并不是最好的。和他们两人告别时的诗怜,绝对不是快乐的。
  这样下去,大家只能沿着平行线前进。
  这时,王花的手机响了。
  「我这就接了,是有什么事吗?该不会是我瞒着国民偷偷进行的提高税金议案被周刊报出来了吧?那样的话就禁止出版吧,禁止出版。」
  一边说着很不像样的话,王花一边拿起手机。
  「咦……有这种事……」
  王花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电话。
  大概是晴天霹雳吧。她双眼圆睁到眼珠几乎要掉出来。
  良太心想「希望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担心地看着王花。王花似乎正在聆听对方非常冗长的说明。
  「这样呀。如果是对方主动过来,我们也能保住面子。但是,这很可疑。采理女士做对他们没好处的事情吗?」
  良太的耳朵虽然只听得到王花的声音,不过也能判断内容和国家关键相关。
  「没差。就算是陷阱,只要做好不会掉入陷阱的准备就行了。」
  王花的双眼映照着自信的神色。
  「嗯,我同意了。至少,能够搞清楚这不清不楚的状况吧。我还不知道搞清楚后要怎么办就是了。不过这谁都不知道吧。那么,就暗中进行吧。五年增税计划可以暂时中断。」
  「刚刚的电话,是跟神圣血族帝国有关的人打来的吗?」
  「你说的对。听说对方的元首不论如何都想跟我见一面,说是想讨论血族的未来。」
  「意思就是诗怜她……」
  「没错。」
  王花的表情复杂地混合了所有感情。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或许我能给她下最后通牒。」
  「你不要太乱来……」
  「虽然我是很想乱来,但老实说结果会如何我也不晓得。这是个不见面看看就不知道内容是什么的黑盒子。」
  王花所言,良太也很清楚。
  「我也还没整理好思绪。虽然我高兴能见到诗怜,但也觉得非常害怕。不过,我想,这面一定是非见不可。」
  因为全部的道路都集中到了这里。
  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情况,众人便无法成长。
  「没错。这是一种成长仪式。为了让我们能前进到下一个阶段。」
  ——当然,也有可能无法前进。
  王花补充了一句:
  「啊~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王花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地笑了。
  「诗怜要和采理女士见面之前,就是这种感觉。」

  「怎么回事?我怎么没听说有这件事?」
  采理逼问宣传部。
  因为在自己没察觉的时候竟然决定了离谱的事情。
  已向对方表示想和血族帝国元首会谈。
  而且还是以神圣血族帝国元首的名义。
  时机尚未成熟,不是什么都能做。要显现出让步的态度,必须先处理好许许多多周边的事情。
  「对不起……因为皇帝陛下说,采理大人已经知道这件事情……」
  宣传部的负责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不断鞠躬道歉。
  负责人也难以置信,「外交」竟然能在采理不知的情况下有所定论。就连采理自己都感到晴天霹雳。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既然是我方主动联络,事到如今毕竟不可能喊停。
  (我不懂的是,我怎么会没听到半点风声……这里的组织应当没有分裂成好几个派系才对……该不会,是背叛秋之宫的人渗透进来?可是,我只有任用经历全都经过仔细检查的人……)
  不对,这样是想太多了吧。
  采理放弃思考。
  (这是诗怜个人的一意孤行。)
  告诉诗怜要再等一年的时候,她露出难受的表情。
  (如果诗怜自己要行动,倒也是有值得高兴的地方。因为这就是她想要靠自己的力量开创道路的表现。)
  采理的表情逐渐和缓。
  这么说起来,诗怜的个性并不是会主动做出此等惊天动地大事的。
  口头说说是很像一回事,但实际上却是很难采取主动,常常不用多久便会忍不住退缩。虽然也看着姐姐出色地活跃于人前,但诗怜始终都是个乖巧的妹妹。
  在以前这是毫无疑问的。将来要背负国家的人是王花,因此众人对诗怜的要求就是宁愿她别妨碍王花只要乖乖待着。
  但是,既然现在她已是神圣血族帝国的皇帝,那么光是这样还不够。
  若是在不知不觉中逐渐成长,并不是什么坏事。并不会因此造成什么人员伤亡。
  「顺便请教一下,会谈预定要谈些什么?」
  恢复笑容,采理继续询问以收集资讯。
  「唔,我看看……听说是一起用餐的联谊会。地点在大城皇家旅馆的最高楼层的餐厅。」
  宣传部的负责人也在一头雾水之中,说着自己所知范围内的资讯。
  「总之,不能再出现什么政治方面的问题了。我知道了,我来想办法调整那天的行程。餐厅的料理也要由我们这边指定,要隆重欢迎对方提供最高级的款待。」
  采理的怒气消散,宣传部负责人也露出由衷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这时,诗怜走了进来。
  「母亲大人……」
  完全是一副恶作剧被抓到的小孩的模样。
  从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自觉到做了坏事。
  (这表情从小开始就什么都没变呢。果然还是个孩子。)
  漾着微笑,本想责备诗怜的心情也没了。审慎周密的奸计这孩子是没办法做到的。
  「对不起!我实在很想和他们见面,所以……」
  诗怜惴惴不安地鞠躬。
  「所以,我自己一个人擅自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已经听说了。本来是不能这样的,但已成定案也就没法子了,我们就一起完成吧。接下来要调整上场打击的出席者行程。」
  采理笑着轻抚诗怜的头。
  (对,我没有什么权力责备这孩子。)
  虽说是自己无法带着诗怜逃走,但终究是她丢下女儿不顾。
  不论有怎样的借口,她都做了不可饶恕的事。
  所以,这么点小事,不论有多少件她都会接受。
  假如,诗怜替谁带来麻烦,那就是造就诗怜如此的自己该负的责任。
  因为诗怜不可能消失不见。
  「诗怜想和朋友见面是一种自然的感情,没什么好尴尬的。」
  「谢、谢谢您……母亲大人……」
  「你应该是觉得挨骂也无妨才这么做吧。有这样的决心,我骂你也没有意义。希望你在以新帝国皇帝的身分正式上场的时候不要丢脸。」
  「嗯,我会加油的,我一定会加油的……」
  诗怜边被摸着头,边露出复杂的表情。
  采理没有察觉到诗怜如此的表情。
  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女儿在不知不觉中正在变成她无法控制的某个人。
  另一方面,诗怜则很清楚采理没能掌握住自己。
  因为这短短的期间内自己已经改变了。
  体会了采理想象所不能及的经验。
  如果,要摆脱采理,就只能在那里。
  胜算不太高。
  不是这样。是诗怜自己还没找到会怎么样,想怎么做的答案。
  即使如此,还是只能放手一搏。
  如果在这里屈服了,就会失去很多东西。
  内心深处的感情告诉她,非去见这一面不可。
  「母亲大人,对不起。」
  诗怜用小到采理听不到的声音说道。
  「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
 楼主| 发表于 2014-6-13 22:0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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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罗野血目草
王花的母亲。因为王花和诗怜的父亲王渊,而和王渊的情妇采理对立。目前正在第一线的中二病,居住在王城地底下。

冬仓采理
诗怜的母亲。篡夺了「纯洁教团」,在大城市建立神圣血族帝国的主谋。艾风星娜〇世的后代。


第三话 大家一起去新帝国吧!

  发车自血族帝国的专用巴士,缓缓地越过国界,驶入大城市。
  「过了山巅,剩下的就只有一路往下直到大城市的闹区了。」
  坐在窗边的王花望着景色低语。
  巴士安全地行驶在杉树林间的道路上前进。
  一旁的良太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双手。
  「不晓得诗怜过得怎么样……」
  诗怜离开还不满一个月。
  然而,这段期间许多事物都开始变化了。
  若不趁现在见面,感觉诗怜就会变成一个和以前截然不同的人。
  电视上看到的诗怜,和一开始的前几天相比,看起来有某种大人的样子。仿佛是已经接受自己身为皇帝的现状。
  「难得的餐会却一脸忧郁,怎么了~?」
  后方传来有些兴奋的声音。是艾风星娜。
  她探身子到良太等人坐着的前方座位,手上的扇子轻轻扇呀扇的。扇子的设计看来是《是是》的周边商品,上面满是眼熟的角色们。
  「奇怪?学姐,我觉得你散发出来的感觉跟先前差很多……」
  在顶楼见面的时候,艾风星娜的表情非常严肃。现在却——
  「因为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就船到桥头自然直了。」
  「这么说也对啦……」
  良太心中也除了和诗怜见面之外别无其他计划。
  「我们也无法预测到今天的餐会会有怎样的结果呀~总之,只能看现场的情况怎么发展再随机应变吧。王花,我说的对不对?」
  一面以扇子遮住笑眯眯的上扬嘴角,艾风星娜一面问道。
  「是啦,对。不过,我心里已经对胜利条件是什么拿定主意了。」
  「哦。那顺便请教一下是怎样的条件?」
  「就是确认诗怜在那边的国家过得幸福,让我觉得庆幸,非常庆幸这样。」
  这层意义艾风星娜与良太都懂。
  诗怜若幸福,王花便无须再替诗怜烦恼。
  她会变成即使一心只想着良太也能得到谅解。当然,良太也会变成只要考虑王花的事情就好。
  「如果看起来不是那样,你要怎么办呢~?」
  艾风星娜浮现坏心眼的笑容问道。
  「用不着有多余的想象,木松。」
  「请、请不要叫我本名,而且还省略得很奇怪!讨厌啦,这听起来根本就不是女孩子会有的昵称呀!」
  「哎呀,这个还满有效的嘛。我决定从此以后只要我生气就要拿出来应用。」
  「拜托!千万不要这样!」
  「吵死了,恶松。」
  「竟然改版!至少也叫木村松子这个本名啦!」
  「你最好对自己的名字感到骄傲一点,松仔。」
  「这次竟然是用大叔方式发音!听起来实在很像在居酒屋会有人说『唷,松仔,今天要喝酒呀』的样子!」
  「松仔,在公车上安静一点。来,乖乖啃鱿鱼干不要吵喔,木松。」
  「拜托不要硬把某种特色加到我身上!你也没有带鱿鱼干!还有,不要两个叫法同时应用!」
  就在莫名其妙之中,平时淡淡的气氛变了。
  「讨厌,算了!真是岂有此理,那我要唱个卡拉OK转换心情!导游小姐,请拿麦克风给我!」
  「我现在正在吃洋芋片所以先等一下。喀喀喀喀。」
  狐狐子这么说。
  「喂!为什么狐狐子会是导游小姐啦!」
  还特意穿上了导游小姐的服装。尽管因为尺寸不合显得松垮垮的。
  「嗯~因为要节省经费所以找她过来。联谊会的时候我也会找她去。」
  「果然是为了要省钱……」
  「你们几个,请看右手边。那是杉树。请看左手边。那是杉树。那是森林。那是青山。那是泥土。那是石头。」
  「导游小姐,这不需要说明!看了就知道了!」
  「然后,在这里的是狐狸。」
  狐狐子指着自己。虽然她有着一双怎么看都是兔耳的耳朵。
  「你呀,说这些话是想要搞笑吧。如果真的要嘴硬说有狐狸,这里早就没看到了,对吧?」
  「闭嘴,不准愚弄我,你这个人类。」
  冒出带着神明架式的责骂。
  「好的,请看窗外。那是杉树。真惊人,都可以跟有名的东京晴空塔媲美了。」
  「哪里可以?哪一点可以跟晴空塔媲美?」
  「真惊人,这附近的山有东京巨蛋的八分之一大。」
  「就问你是哪里惊人了!而且,既然是八分之一,那也没大到哪里去吧!」
  「各位知道吗?杉树会产生花粉。」
  「这种资讯我知道!大部分的人都知道好吗!」
  「各位知道吗?日本最先在巴士上有导游服务的是昭和初期大分县的龟之井巴士。好像是巡回别府温泉的路线。此外,相较于从前,现在小型的巴士公司增加了,没有提供导游服务的公司似乎也满多的。」
  「为什么这种事情你会这么清楚!」
  「来,麦克风给你。随你唱吧,歌也随你选。」
  狐狐子将麦克风、遥控器和歌本交给艾风星娜。
  「好~今天就唱这首歌吧~」

  秋之宫旅情

  请你爱我 说谎也好
  请你保护我 在冷风之中
  你如有小三 我会闭上眼
  因为我没有能力 让你回头
  啊啊~秋之宫的夜晚 比大城还要黑
  零点半的最后一班车 即将进入月台
  请你今天拥抱我 这冰冷的身体
  啊~啊~ 秋之宫之恋~♪

  「为什么是唱演歌!」
  「唱得好!松仔!花腔不错喔!帝国的歌姬!」
  「我就说不要叫我松仔了!」
  「学姐你也不要唱感觉跟松仔这名字很合的歌啦!没有更现代一点的歌吗?」
  怎么想也觉得这歌适合木村松子这个名字胜过艾风星娜。
  「良太,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这台卡拉OK机器超旧的,所以没有收录最近的新歌。最多只能唱九〇年代早期的歌。」
  「居然只能唱怀旧老歌!」
  「很好呀。现在这个时代,会在巴士上唱卡拉OK的只有老爷爷老奶奶了。」
  「喂!王花!人家我还是高中女生啦!」
  艾风星娜抗议。
  「刚唱完演歌说这种话毫无说服力。」
  「兴趣这种事本来就因人而异。所以,我也可以是工作是画漫画,同时兴趣是当大司教!」
  「学姐,大司教是工作啦!那不是顺便做做就好的事情啦!」
  身为大司教不该说这种话。
  「良太,这你不用担心。帝国的法律禁止未成年人成为一般公司的员工。所以,就法律层面来说,漫画也好大司教也好,都算在兴趣的范围内。」
  「这不是用法律解释的问题啦!这是个人志向的问题吧!」
  「是呀。我也打算为了成为更了不起的漫画家要每天战斗下去。我想把《是是》变得更好看。」
  「我不是说漫画方面的志向!是大司教那方面!」
  「最近,画有《是是》角色的痛绘马愈来愈多了。得弄个地方专门悬挂痛绘马。」(注5 绘马是日本神社让参拜者自行购买写下心愿祈求实现的小木板,常有各种形状和图案。痛绘马指的是画有卡漫游戏等二次元人物的绘马。痛指的是常人看来常会觉得看不下去很难受。)
  「这也是漫画圈内的努力,不是大司教的!」
  良太再度体认到这个国家真的太过随便。
  「这个样子,信徒可能会被艾风星娜〇世抢走……」
  「良太同学,重要的不是信徒的数量,而是信仰。所以,就算信徒被那边抢走,我也不会在意。」
  「最好在意一下吧。」
  良太希望艾风星娜再稍微积极活动一点。
  「良太,这一点也不要紧。因为宪法规定血族帝国的国民就是要信仰血族圣教。所以,就统计而言国民的数量就等于信徒的数量,看上去不会有正在减少的感觉。」
  「这种作假账一点都不重要!」
  「良太,你这是谬论。只凭借信念就能维持教团的话就不必辛苦了。站在教团这种组织的最顶端,需要的不只是领导能力,也得具备经营能力。不如说,领导能力其实还好,最需要的还是经营组织的能力。」
  「你的看法也是谬论吧!有问题的发言请克制一下啦!」
  「不过,有名的经营之神杜拉克也说过这样的话吧。」
  「才没有!虽然我没有详细阅读过,但他一定没有说过这种话!」
  王花悉悉簌簌地拿出口袋书。
  看得到书名有「经营」两个字。应该是杜拉克的著作吧。
  「身为皇帝我正在好好地看这本书。我想里面应该会写些如何操纵国民的提示吧。」
  「拜托你阅读的目的再正常一点!」
  「啊,我弄错了。刚刚的话不是杜拉克说的,是托拉卡说的。」
  「那家伙是冒牌货吧!」
  「这边有作者简介,你要看吗?」

  托拉卡
  看电视看到老虎嘶吼于是取了这个笔名。一边当上班族一边出版经营方面的书籍。著作有《从职业棒球选手的名言思考经营》、《向知名选手学习的经营》、《总会有出路的公司》、《创业杂学百五十》、《孙子的一次逆转经营》等。本名为木松村太郎。

  「唉,这种东西最要不得了……什么把棒球选手的名言应用在经营上,这种是最要不得的……就跟把战国武将的生存方式应用在经营上同等级的要不得……」
  良太痛苦地抱着头。
  「而且,不用本名用笔名的时候就已经是冒牌货了……说起来,这个名字……」
  「这位木村松太郎,正是家父……」
  一脸被人碰触到不想被碰触的痛处的表情,艾风星娜举起了手。眼神空洞。
  「果然不出所料!我就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他的兴趣是唱演歌吧。」
  「你既然继承了令尊的兴趣!说起来,你出的书里面也有孙子,该不会……」
  「我是看了那本书,才觉得《是是》应该可以画出来吧……因为太丢脸了所以我不太提这回事……」
  艾风星娜用扇子遮住脸庞。
  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巴士前方热闹异常。
  可是,后方却逐渐飘来负面的气息。
  「啊,这种感觉……」
  良太探头一看,车尾的环已经脸色发青。
  「唔唔……环头晕了……难得环一个永远也不会对国政有影响力的区区市井小民也能获邀参加餐会却……这样子,实在非常抱歉……呕吐袋,呕吐袋……」
  「四条同学,你还好吗?虽然看起来就知道你应该是不太好……因为走山路所以晕车了吧。」
  血族帝国是个盆地城镇,若要搭车到大城去,的确有必要越过山头。
  秋之宫还隶属于日本国的时代有高速公路,可以穿越长长的隧道过去,不过现在隧道已经完全遭到封闭,禁止使用。
  「这样的话,幸好环有事先准备好胃药……」
  「胃药?那可以治晕车吗?」
  得到有点岔题的回应。
  环的脸色与其说是发青,不如说已经是发紫。双手也颤抖个不停。
  「你吃了什么怪东西吗?」
  「我吃了这个……」
  环以颤抖的手,指向一个大袋子。
  里面装了无数的果酱面包。
  「上次不小心订的十万个果酱面包不吃很浪费,所以环就拼命吃,结果就不舒服了……」
  「这个只是吃太多了吧!」
  「还有,大概过期了十天左右,可能是这个原因……因为没办法全部都放进冷冻库去……不过,环给人的感觉就跟过期的面包很合吧……」
  「你太拼了啦!最好在消化之前吐出来!」
  良太缓缓地抚摸着环的背。
  或许是因为很不舒服,环整个背是拱起来的。
  「啊……良太同学,抱歉……环可以自己呕吐,自己死去……」
  「你不会死的啦!好了啦,快把那些过期面包吐出来!」
  还没开始消化的东西,吐出来会比较舒服。良太慢慢地移动自己的手。
  「没、没关系的……良太同学有皇帝陛下了,这种事……」
  「咦?为什么要提到王花?」
  环的脸色不知道为什么由青转红。
  晕车带来的异常症状。
  「你这样安抚环,环很容易,又误会你了……明明非得放弃不可,心里还是怪怪的……」
  「你要放弃什么呀……」
  对话有些持续不下去。
  「啊,事到如今不论说什么,良太同学都已经有完美的既成事实了……环是不是该说出来呢……」
  「你是要爆料什么事情吗?」
  「对……环觉得还是要拿出一点点勇气,然后重新出发才对……前提是如果能有再次出发的机会啦。也有可能最后变成坠落谷底。」
  「搭巴士的时候拜托不要用这种比喻!」
  正行驶在山路上这种话太不吉利。
  这时打扮成导游小姐的狐狐子也过来了。
  「很好,环姐姐,你终于有所成长了。这里你就豁出去说吧!带着杀气说吧!」
  「你也一样,不要说危险的话啦!」
  「对环姐姐而言,能说出这些已经非常了不起了。你应该不懂吧。」
  不知为何狐狐子一副仿佛是守护女儿的母亲的神情。
  抱着胳臂,非常骄傲。
  (也是啦。以年纪来论别说是母亲了连祖先都能当了吧,这家伙……)
  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良太的眼睛。
  似乎是正在试图使用言语以外的方法传达什么给良太知道。
  「那么,环要说了……其实,环从很久以前就对良太同学……」
  环的感情逐渐涌现。
  但是,涌现出来的还有其他东西。
  来自胃的东西。
  「……唔、唔哇啊!呕!呕!」
  环狠狠地吐了。
  「四条同学,你还好吗?虽然你的呕吐方式还满豪爽的……」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这种情况下要笑不笑的,感觉十分恐怖。
  「哈哈……这就是环的生活方式吧……在这个时间点呕吐,算正常吧……即使是持续千年的感情也会冷却吧。各位,请耻笑环吧。不如说,请唾弃环吧……环呕吐出来的东西,都还比较干净……不如说,请各位用唾液替环消毒吧……哈哈……」
  「环姐姐,请让我以神明的女儿说句话。你最好去做一次消灾解厄的法会之类的。你最好还是信一下。我已经有点到极限了。我这个神明的女儿都没预料到会这样。」
  狐狐子也颇为目瞪口呆。
  「总之,先漱漱口吧。好吗?用净化的感觉漱口吧。好吗?」
  「狐狐子,这就是环呀……哈哈……」
  「呃,四条同学,总之你先擦干净吧……我去拿面纸……」
  良太看见这幅凄惨景象,不禁也有些愣住。
  「好,好的……不好意思,这种脏东西,不对,为了呕吐物牺牲……被拿来擦这种东西,面纸也会深感困扰吧……哈、哈哈哈……」
  「环姐姐,我这样说是不应该啦,但你现在看起来就好像是被人强○了……抱歉如果我知道会这样就该先阻止你的……」
  巴士前方传来王花的声音:「喂!怎么有闻起来像优格的味道!」,仿佛是补上一刀。
  「王花,你给我多关心别人一点啦……」
  一边抱怨,良太一边动手善后。用面纸擦拭,装入塑胶袋,再丢进某个垃圾桶。
  「良太同学,非常抱歉……环的脑袋一片空白,身体好像暂时动不了了……」
  环倒在通道上,靠着附近的座椅。
  「没事啦,没事。这里你就用正向的思考吧。你想想看,这种情况如果是发生在学校,在喜欢的男生面前,不是很不好看吗?发生在这里的话只要不好意思就没事了……奇怪?四条同学,你为什么在哭?」
  环嚎啕大哭。连似笑非笑都消失了。
  「良太,你竟然能够如此自然地给予环姐姐致命一击……太过分了……实在太过分了……再怎么残忍的神明都不会做出这种事……」
  狐狐子的反应已经超越了责备,是真的大为惊讶。因此耳朵下垂的位置比平常更前面。
  「狐狐子,环要试着把现在的心情化为话语。请你听听看。」
  「好,好的……」

  我的人生有我千亿的后悔 正在后悔的海里濒死中 四条环

  太过沉重,让良太和狐狐子都无言以对。
  (这气氛感觉随便回应的话会得不到饶恕……)
  「环姐姐……我发誓我会尽全力让环姐姐得到幸福……即使会让其他的人非常不幸,我也会让环姐姐幸福的……」
  狐狐子一脸严肃,紧握着环的手说道。
  (总觉得这听起来很触霉头……)

  ※因为环要漱口,所以巴士暂时停车。

  「哎呀,事情有够多的……」
  巴士再度启程,良太回到自己的座位。
  「是呀。」
  这时通道的另一边传来声音。
  「我因为座位在附近,所以四条同学的决心,我都清清楚楚看在眼里。」
  说话的人是正从后方座位回来的莎莎拉。
  身体尚未痊愈,拄着拐杖参加这次行程。
  「那算是决心吗……对了,她到底想说什么呀……」
  环在呕吐的时候正想说些什么,却已经不了了之。
  「你总是这么迟钝。不过,如果你太机灵的话也很伤脑筋……唔……」
  莎莎拉伤还没完全康复,走起路来似乎步步维艰。
  表情不自主地扭曲变形。她和良太不同,直接承受了采理的全力攻击,因此恢复得也慢。
  「啊,我来扶你。抓住我的肩膀。」
  「这点小事,我可以自己来……」
  「可是,是我害你受伤的。」
  看到良太真挚的眼神,莎莎拉苦笑。
  「唉,看样子要你忘记好像很难呢……我觉得四条同学也因为你吃了很多苦头……」
  「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在自言自语。」
  这次莎莎拉的表情稍微放松了些。
  「既然你都说成这样了,那就麻烦你了。今天我没穿盔甲之类的应该很轻吧。」
  良太用肩膀抵住莎莎拉。
  「嗯,真的很轻。这样子的话还满轻松的……啊。」
  「怎么了?」
  「没事,没什么。我们走吧。」
  手确实地碰到了莎莎拉的胸部。
  但是,这时如果出现诡异的态度可就不妙了。
  如果被人以为主动帮忙的目的是吃豆腐可不是什么乐见的事。
  (平常心,我要保持平常心……我已经有王花了……)
  「我动作卡卡的就像是机器人吧……该不会真的有那么重吧……」
  「没这回事。你很轻,很轻!对了……就像是呕吐袋那么轻。」
  「你的比喻烂透了!」
  理所当然,莎莎拉发出怨言。
  时机正好,不由得浮现念头。
  「抱歉!总而言之,你一点都不重……」
  良太就这样撑着莎莎拉,缓缓地往座位后方走去。
  「哎呀,难不成……」
  莎莎拉察觉到了什么。
  「我的胸部碰到你了?」
  说中了。
  「哈哈哈,怎么可能有——」
  「有没有碰到我可是一清二楚。」
  莎莎拉声音冷酷地说道。
  「抱歉……这不是我的目的……我是说真的……」
  「我知道……好啦好啦,我不怀疑你了。」
  良太也能从莎莎拉的声音知道她没有动怒,但害羞的气氛好像毫无改变。
  「我会尽量小心不碰到的……」
  没必要地在意起胸部,让良太满身大汗。好不容易总算是到了莎莎拉的座位。
  「呼,感觉这几公尺好像有几公里……」
  「机、机会难得,你要不要坐一下?」
  「哦,好呀。」
  巴士也正好再次启程。尽管巴士已经进入日本领土,但因为在山里所以还感觉不到什么变化。正沿着如同狐狐子所言的满是杉树的山路蜿蜒而下。
  「刚刚开始的一连串对话,我全部都听到了。」
  「因为巴士就这么小,当然会全部听到吧。」
  良太斜眼看了看莎莎拉的脸。莎莎拉坐得很深,看起来十分放松。
  「听完了,我真的觉得你是个笨蛋。」
  「就是呀……」
  「不过,你完全没变这一点,让我觉得非常放心。」
  「咦?」
  莎莎拉露出非常稳重的笑容。
  「冬仓诗怜离开的时候,我还以为环境要发生巨变了。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变化很小,我们好像也正在回去那段时光。人类的适应力真是太恐怖了。」
  「那天发生的事情确实有如地狱,不过已经成为过去了。」
  那一天感觉那么懊恼后悔,或许是有生以来第一次。
  就在良太眼前,诗怜离开了。
  而且,造成那种结果的原因在于自己的无力。
  如果厉害到能把冬仓采理赶回去,现在诗怜应当就会在身边。
  不过,把诗怜的母亲赶回去是否正确,良太也不知道。
  或许打从一开始,诗怜最幸福的就是和采理在一起。
  今天的联谊会,可说是为了确认现状对诗怜来说是不是真的最好。
  (到底什么是正确的,我真的不知道。如果能像给幼童看的动画那样正义邪恶黑白分明就好了。但是,其实差不多吧。里面的坏人也是觉得自己是正义的才会行动,这一点是不变的。)
  「要说有哪里不同了,我想想看喔,应该是搭巴士的人会不会有点少?」
  这辆巴士扣除司机,只有良太与王花、艾风星娜、环、狐狐子,再加上莎莎拉而已。虽然前后各有一辆护卫用的车子跟着,但上面并没有搭乘宾客。
  区区六人。
  「这是因为清水也走了。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纯洁教团』,这样也没办法。」
  清水为了要想办法处理被采理篡夺的「纯洁教团」,好像正在孤军奋战。现在应当是「纯洁教团」余党的首领。
  良太曾经告诉莎莎拉这些事情。
  「我只对你知道得如此仔细感到在意。」
  「呃,因为我收到简讯了。」
  良太拿手机给莎莎拉看。
  收件匣被清水的名字淹没。
  「哇……有够沉重……」
  「那家伙到帝国之后传来的简讯有稍微减少一点,不过现在又增加了……有些外流就糟糕的内部资讯也常常传给我,所以搞不好我还比末端成员更清楚组织内部的事……」
  良太露出疲惫的神情。尽管偶尔也会有冲动想要将清水设为黑名单,但因为简讯里面也混有重要情报,所以没办法这么做。不过,他觉得即使他这么做了,清水也会换个信箱继续顺利传简讯给他。
  查阅清水新传来的简讯。
  「唔,她写说想到了要如何使用『让我自由的权利』……那家伙,原来没有忘记呀……」
  过去诗怜和清水战斗的时候,曾经在慌乱中给了清水那样的权利好让清水封口。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说呀……」
  「辛苦你了……」
  「算了,清水她总是能想出办法,应该吧……她厉害得乱七八糟,该当个大人的地方她是真的很成熟。不如说,一样是大人,我还比较担心家姐……最近我都没有看到她……」
  良太丝毫没有见到怜的影子。
  应该是说,最后看到她,是她入侵良太的房间遭受电击的时候。因为完全就是老样子,也就以为反正迟早应该会再出现。
  「虽然我觉得不太可能,不过她应该不会真的出什么事已经死了吧……她差点死掉的次数多得让人生厌,所以我完全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碰到了什么事情……」
  「我想她八成没问题……你有打她的手机吗?」
  「有呀。她一直没回我电话……」
  收件匣正被清水的名字淹没。
  「她应该还活着……以前我也担心过她无数次,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即使受到九死一生的离谱灾害也能全部安然度过活下来……」
  因为想下去会没完没了,良太暂时将怜相关的事情从脑海中驱离。
  「总之,虽然也有例外,不过大致就是跟以前差不多吧。」
  莎莎拉望向前方,王花与艾风星娜不知道为何正在合唱演歌。
  (王花)「啊啊~山形的雪~♪」(艾风星娜)「比平常来得更冰冷~♪」(王花)「我希望你说讨厌我♪」(艾风星娜)「因为我对你抱有些微期待♪」。
  (王花)「樱桃开花的时候♪」(艾风星娜)「我也正在如雪融化吧♪」(合唱)「东根之恋呀~♪」
  「她们两个还真会唱演歌……」
  「我觉得这样下去,一切都会恢复成从前的样子吧。」
  「是这样吗……说不定只是没有进步原地踏步而已……」
  「我觉得那样子也有那样子的好。因为我的工作就是守护帝国的和平。一成不变也是很重要的。」
  「莎莎拉,你说的真好。」
  良太也确实是为了不要改变环境而向采理挑战。
  「我只是把心中所想说出口而已。其实,如果变得更为和平,我们和日本的往来能更自由就好了。现在这样并不是和平,只是没有发生争执而已。因此,我还是打算挥剑。就算面对跟采理一样的敌人,我也会再次战斗。这就是我的自尊。」
  「唔……」
  良太说不出话来,他真心地敬佩莎莎拉所言。
  完全没有半点犹豫。即使碰过那么痛苦的困境也不改其志。
  「莎莎拉,你真的很伟大。」
  「怎么这么说?你、你奉承我,我也不会给你什么好处……」
  坦率的赞美,似乎让莎莎拉静不下来,满脸通红。
  「没有啦,我是真的觉得你很厉害。你看事情能看得那么远。」
  「因为我也必须到日本去,一直被这种国界限制住行动的话我很伤脑筋。」
  莎莎拉在包包里悉悉簌簌地东翻西找。
  「日本还有一大堆我关注的店家。这次的自由活动时间,能努力跑个两家应该就算很多了。」
  「嗯?店家是什么意思?」
  「啊,找到了。」
  莎莎拉拿出一本书。

  《大城拉面最佳名店五十选》

  「你的目的是这个吗!」
  「你不知道吗?大城市北部的长濑区,可是日本屈指可数的拉面激战区域呀。大排长龙可是理所当然的,有名的店家还接二连三到东京开店。」
  「我以前是大城市市民,是有听说过啦,但我不曾去吃。」
  「你这个人,人生有七成都吃亏了。」
  「因为对你来说,人生的七成就是拉面。」
  「这次虽然不能去长濑,不过我想应该可以去位在闹区的『大次郎』和『华严』吧。如果去得成,『藤本家』也是我的目标,不过应该要排队很久,就时间来说可能会很辛苦,是吧?」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呀。」
  「『大次郎』的卖点怎么说都是鸡肉叉烧吧。酱油底的汤头加上大量的小块鸡肉叉烧与长葱,呈现出来的外观非常怪异。鸡肉叉烧和一般的猪肉叉烧不一样,会愈嚼愈甜。另一方面,『华严』的卖点怎么说都是放进大量的切丁洋葱,以及加入起司。『藤本家』虽同属所谓店名叫做某某家这类型的店家,不过菠菜很独特——」
  对莎莎拉而言,吃拉面似乎就是和平时刻。
  「不过,和平很重要这一点我也是衷心同意。我希望能有一个大家都能开心的结论。」
  良太握着挂在腰际的剑鞘。
  「现在莎莎拉身上有伤应该无法佩剑吧。所以,如果有什么事,我会代替你战斗的。」
  「你就只会出一张嘴。」
  虽然说得像是在开玩笑,但莎莎拉的脸都亮了起来。
  「身为王花的随从,身为近卫兵,我一定会全力战斗。」
  良太些许振奋精神地回应。
  既然自己是王花的随从,接下来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一定不会改变心意。
  「说的也是。以制度层面来说……」
  莎莎拉的脸有点阴霾。
  「对了,我突然想到……」
  「嗯,什么事?」
  「呃……这还满难以启齿的……」
  莎莎拉脸颊泛红,分外扭捏。似乎是一直很难下定决心,看了看良太,又移开视线,然后又看良太。这样子重复了好几次。
  「喂,你到底想说什么?」
  「请问……你和王花陛下……是不是已经有更进一步的关系了?」
  良太听了也立刻脸红。
  「不要问怪问题啦!而且,王花人就在前面……」
  「因为,你、你们不是两情相悦吗?既然如此……当、当然,就会有进一步的关系呀……越过最后一道界线的那一天应该是你们难忘的回忆吧……」
  「莎莎拉,耳朵借我一下。」
  这话不能大声说,只能悄悄话说说就好。
  「好、好的……」
  红着脸,莎莎拉凑近良太。
  「那么,我要说了……我们什么也没有。也没有接吻。」
  「咦……?你们同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吧?」
  「喂,你小声一点啦……是呀,你说的对……这段期间我们是在同居,不是只有两、三天而已……」
  「我、我是不太懂啦……但这样反而有问题吧……」
  莎莎拉似乎也因为不同于以往的理由而不知所措。
  「果然有问题吗……不过,该说是没有那种气氛,还是没有那种心情呢……」
  突然,良太觉得脸颊剧痛。因为莎莎拉捏着他的脸。而且,非常用力。
  「呃,莎莎拉,这样我很痛……」
  耳朵凑近脸庞的悄悄话也结束了。
  「我听着听着就焦躁起来。对不起。」
  「如果要道歉,我希望你不继续这样捏着我……」
  「因为你这么没志气,所以我也没办法下定决心!要是不快点让众人死心,以后在地狱哭泣的人就是你!」
  「你、你在说什么呀?」
  「我的意思是说的极端一点,你总是选距离和平很远很远的危险选项!」
  终于,莎莎拉松开了手。
  「你要是不慢慢定下来,可是会没命的。」
  「这话好触霉头……不过,我也心里有数……」
  以前良太每次都身受重伤,次数多到已经让人懒得去数。
  「希望今天你不会受重伤,自己多小心。」
  「不过,今天是餐会吧。应该不会受伤,可以和平落幕吧。」
  再怎么样餐会都不会变成殊死战。良太是这么想的。
  「但愿如此。」
  莎莎拉看着良太的剑,皱起眉头。
  「请你记得,有时候为了和平是必须挥剑的。」

  巴士平安抵达会场所在的饭店。
  联谊会在饭店最高楼层的餐厅举行。身穿套装的旅馆员工领着一行人到电梯口。
  前帝国方面的出席人员很少,因此所有人一次就进了电梯。
  只剩下几个护卫搭乘另一个电梯上楼。
  从大片的玻璃窗望出去,外头景色辽阔。
  看得到眼前的大城市与隔开前帝国的山峦。
  「终于到了。」
  良太望着景色的同时低声说道。
  (诗怜,你过得好吗?)
  明明也不是什么崇山峻岭森林深处,那里却隔出了两个世界。
  (不对,你一定要过得好好的。)
  然而,万一不是如此——
  还没有答案。
  高速电梯不多久便抵达了最高楼层。
  「让各位久等了。」
  一出电梯,便有名少女客气地招呼众人。良太还以为是神圣血族帝国的接待员,却看着她怀疑起自己的双眼。
  站在眼前的是身穿礼服的诗怜。
  尽管礼服并没有华丽如宝石闪耀,但因此更给人一种高雅的贵族印象。头上的发饰也营造出成熟的气质。
  改变大到若有人跟良太说那是别人,他大概也会立刻相信。诗怜的气质和在前帝国生活时截然不同。
  「今天非常感谢各位大驾光临。我是治理神圣血族帝国的诗怜一世。」
  举止娴静,诗怜行礼致意。
  「简直就像是个皇帝。」
  说完之后,良太立刻察觉到自己说的话怪怪的。
  「啊,诗怜本来就是皇帝。」
  眼前这个人和曾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的少女完全不同。
  (诗怜感觉好像挺能干的。老实说,我松了一口气。)
  可是。
  随即,良太的脑海中浮现了其他的感受。
  (诗怜可能也会寂寞吧……)


王花的
女性角色危险度检验!

诗怜 危险度★★★★★
我想先设法迅速击溃她。

莎莎拉 危险度★★★★☆
其实非常危险我想先迅速击溃她。

木村 危险度★★★☆☆
虽然应该没问题,但有趁势突然接近的危险。

环 危险度☆☆☆☆☆
应该会有某种看不见的力量阻止她。加以忽视也毫无问题。
 楼主| 发表于 2014-6-13 22:0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话 大家一起回去帝国吧!

  一行人被带到餐桌边,依序入座。
  前帝国的人坐窗边,神圣血族帝国的人则坐在他们对面。
  王花坐在正中央,右边是艾风星娜,左边是良太。艾风星娜的右边是狐狐子,良太的左边是莎莎拉。由于桌子的缘故,环被分开安排坐到另外一张桌子。
  神圣血族帝国方面,正中央坐的是皇帝诗怜,两侧坐的是大司教采理和男性干部。因为也有人身穿和清水以前穿过的类似服装,应当是有「纯洁教团」的人混在其中。
  「我右手边这位是大司教艾风星娜〇世,左手边这位是副司教田村恭介。」
  「这位是大司教艾风星娜十三世,左边这位是我的随从沙罗野良太。」
  双方开始恭敬地介绍起出席者。
  被称为艾风星娜〇世的采理,和女儿一样身穿以白色为基调的礼服。因为是大司教,良太还以为会穿像是改造巫女服之类的可疑服装,不过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会那样穿似乎是前帝国独创出来的风格。
  看起来是个让人感觉不到是诗怜母亲的年轻女性,丝毫没有散发高明剑士的气息。
  客观来看,应该真的很像是单纯的联谊会吧。
  然而,良太怎么样就是静不下心。
  (为什么诗怜和王花都要讲话这么客气……实在是很难交谈……)
  感觉起来双方都不是在闹着玩,而是呈现出皇帝该有的言行举止。根本就无法轻松面对面。
  「今日的联谊会是为了和邻国前帝国建立友好关系而举办的。」
  诗怜代表新帝国向来宾寒暄。
  「各位,番茄(Tomato)一词不论从上往下念还是从下往上念,都一样是番茄。人生也是一样。以为已经结束,却是新的开始,起点也是某种事物的终点。我到底想说什么呢……总之,就是,番茄……番茄非常美好。」
  听起来是想要说什么好听的话,结果却失败了。
  (外表姑且不论,脑袋里面还是老样子的诗怜……)
  「那么,各位,让我们期许番茄繁荣兴盛,干杯。」
  「许个什么国家更为发展进步之类的愿望啦!」
  尽管良太忍不住吐槽,但干杯还是平静地完成。
  「第一道菜是汤品,鱼翅与燕窝——」
  不愧是国家领导人的餐会。端上来的应该是高级汤品。
  「——还有加入番茄的汤品。」
  「难得的高级食材不要混进番茄啦!」
  「良太先生,您太没礼貌了。」
  王花客气地责备良太。
  看样子真的禁止吐槽。
  「对、对不起……可恶,气氛和以前差太多了有够难受……」
  只有良太一个人无法融入。
  「两边的国家都有堆积如山的问题呢。神圣血族皇帝陛下,请问您认为什么是现在最需要立刻推行的政策呢?」
  「是呀,我正在思考要在半年之内让汉堡连锁店使用的番茄分量增加到两倍的计划。我希望五年后最终能成长为现在的五倍。」
  「好棒喔,非常好呢!而且放入五倍的番茄后,应该会破坏汉堡的平衡吧!」
  「良太先生,可以请您克制自己,不要使用会成为国耻的字汇词句吗?」
  又一次,受到王花客气地责备。
  「那么,拜托也少讲一些充满吐槽点的话吧……」
  即使彬彬有礼,但由于谈话内容相对来得愚蠢,反而让人特别容易累积压力。
  「啊,对了。血族帝国皇帝陛下,我们写好了一首新的国歌,能麻烦您听听看吗?」
  「好的,我很乐意。」
  「工作人员,麻烦请放音乐。」

  神圣血族帝国国歌

  番茄番茄番茄番茄番茄番茄 番茄番茄番茄番茄番茄番茄
  鲜红如太阳 鲜红如邮筒
  鲜红如血液 鲜红如太阳
  (口白)但是 在你面前 脸颊会变得更红
  番茄番茄番茄番茄番茄番茄 番茄番茄番茄番茄番茄番茄
  番茄番茄番茄番茄番茄番茄 番茄番茄番茄番茄番茄番茄

  「口白的部分有够啰嗦!而且『鲜红如太阳』出现两次对吧!梗也太快就用光了!说起来要多提一点国家的事情才对吧!」
  「良太先生,请您不要对别国的歌词挑毛病。」
  「随从先生,我认为您最好不要太常出现让皇帝陛下头疼的行为。」
  「王花和诗怜都这个调调,拜托不要继续了……我真的很难受……」
  良太处在完全孤立无援的困境。
  「神圣血族的皇帝陛下,说起来,我听闻您目前正在认真念书。」
  「是的。因为以前我常常跷课,所以现在正在稍微努力之中。举例来说,最近我在学意大利历史。」
  「哦。说到意大利,历史也有罗马帝国在内,由统治者来学习是正好呢。可以让我稍微恭听您学习的成果吗?」
  这一点良太也很在意。
  (这家伙应该有认真踏实地念书吧。感觉进步非常多。成为皇帝之后,大概也多少有点自觉了吧。)
  「很久很久以前,罗马帝国建立了→文艺复兴→意大利建立了,就这样。」
  「不论如何这都太简略了吧!」
  不出所料,根本就没念书。
  「罗马和文艺复兴之间应该有什么东西吧!」
  「番茄、肉、洋葱、莎乐美肠……」
  「这些是夹在汉堡里面的料!」
  「诗怜竟然讲得出文艺复兴这样的词汇……真是太了不起的成长了……」
  采理有些感动。
  「文艺复兴这种小意思,连小学生都知道好吗!这成长的标准也太低!」
  「这也是我写了一百次文艺复兴这词汇才有的成果,母亲大人。」
  「这不是需要那么努力才能记得住的东西吧!」
  「文艺复兴和巴萨米克醋的差异我也弄得十分清楚了。」
  「到底是要怎样才能搞混在一起!」
  「哎呀,既然提到意大利,不禁让人想吃披萨。对不起,可以加点披萨吗?我要大的。」
  「在吃高级套餐的餐会上应该不能点披萨吧?」
  连采理都跟着说出让人大吃一惊的话:
  「如果厨房不做,那就叫外送吧。附餐麻烦点炸鸡。」
  「我就说了,不要再吃套餐的时候叫披萨外送!现在可是国与国之间的联谊会呀!」
  「套餐我当然也会吃完。你想想看,常言道甜食是装在另一个胃里。」
  「不要点甜食!完全不要点!」
  因为母女都表现愚蠢,导致良太用餐几乎没有进度。
  「哎呀,随从先生,您没有食欲吗?既然如此就由我代劳吧。」
  「诗怜,就算你讲话客客气气的,但你做的事情还是只有想吃别人的食物……」
  良太总算是继续用餐了。
  因此也有空可以观察诗怜的情况。
  (感觉虽然说话的语气变了,不过还是挺开心的……)
  尽管并不是适合当硬套上去的皇帝这个角色,却没有寂寞的样子,也不会慌乱。
  不如说,这模样让直到重逢都还有些提心吊胆的良太感到出乎意料。
  王花似乎也打算从头到尾就是扮演皇帝,并无意对这样的诗怜以姐姐身分说些什么。也不会新帝国有任何怨言。
  表面上就是两位皇帝之间的餐会,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意义。
  (这意思就是一切都圆满结束了吗?)
  如果诗怜接受现在的立场且乐在其中,那就是幸福。
  至少,在觉得自己幸福的人面前,说什么「其实你并不幸福」,只是一种多管闲事罢了。
  (不过,可以的话真希望她能像以前那样。)
  怎样啦,随从先生。
  她如果能普通地叫一声「良太」该有多好。
  诗怜完全没有显露出从前的关系和情谊。
  没有叫王花一声姐姐。王花也没把诗怜当妹妹看待。
  (这样可能是国家正式的礼仪作风,但姐妹之情用不着消除得这么干净吧。)
  良太也知道这是姐妹俩所谓的任性。
  这不是幸福和不幸何者由谁百分之百获得的零和博弈。
  这是在某部分妥协,好得到其他幸福的妥协。
  (诗怜,你一定要有满满的幸福。我也会以王花的随从身分好好努力的。)
  联谊会完全没有恶劣的气氛。
  「纯洁教团」的干部们也到一半就开始饮酒,喝得醉醺醺。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甜点已经端上桌。
  甜番茄雪酪。仿佛是奇怪的料理,想象不到的正统派甜点。
  (很快就要结束了。也好啦,光是这样就能关系友好的话,应该还会有机会再见面吧……)
  良太决定尽可能慢慢地品尝雪酪。
  至少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不时偷看诗怜的脸。
  偶然之间,诗怜看向良太。
  (啊……)
  感觉好久没有如此明确的视线交会。
  只不过,良太可悲到不能连诗怜正在想什么都看穿。
  (虽然曾在漫画里面看过只要看一眼就能了解一切的场景,但现实生活不可能有这种事吧……)
  无话可说,摸不透心思。
  诗怜顿了一会儿,向良太露出微笑。
  那是,属于皇帝的笑容。
  (我不可能帮助其他国家的皇帝。就算跟我说要我帮忙,我也什么都做不到……)
  良太就在不受重视的情况下,吃完了雪酪。
  (然后就要回去了吧。)
  非常不尽兴的联谊会。
  为什么明明顺利结束却觉得少了什么,良太也无法顺利解释清楚。
  但是,这时端出了巧克力蛋糕。
  「这样呀,甜点有两道呀。偶尔也会有这种安排呢。」
  良太庆幸能多一点时间和诗怜在一起。
  五分钟后,端上了葛粉糕。
  接着,端上了芝麻丸子。
  然后端上了起司蛋糕。
  端上了巨大巧克力蛋糕。
  「甜点实在太多了吧!」
  根本谈不上沉浸在别离的余韵之中。
  「甜点是我监制的。」
  采理举手。
  「哎呀,这是我为了稍微延后别离所付出的用心。而且俗话说甜食是装在另一个胃里。」
  「这是事后才想出来的强词夺理吧!说起来,要是吃下这些,另一个胃也会吃饱的!」
  这时隔壁桌散发出极为强烈的负面气息。
  「对、对、对不起……环,好像吃太多了,身体不太舒服……请问洗手间在哪里……唔呕……」
  环又差点要呕吐。
  「四条同学,你脸色好差!」
  「环觉得食物没吃完很没礼貌千万不能这样,所以十分努力把食物吃光,不过好像到极限了……因为,平常环不太能够获准吃饭……」
  「还有,你的家庭背景真的很沉重!」
  「环的胃容量很小……为人的度量也很小……呜呜呜……」
  「用不着在这种地方负面思考!」
  「哎呀,芒果布丁和椰浆还有剩。」
  「谁吃得下啦!」
  结果,又上了五道甜点才终于结束。
  「呼……这次总算没了……」
  明明只是吃东西,却感到格外疲劳。
  「那么,我们要回去血族帝国了。今天承蒙皇帝陛下邀请招待,非常感谢。」
  王花恭敬地向诗怜告别。
  「啊,最后有件事情我想告诉您。」
  诗怜对王花说道。带着女皇帝风范,言行举止兼备温柔与威严。
  不再是以前那个孩子气的诗怜。
  「哎呀,到底是什么事呢?」
  「母亲大人。」
  诗怜转向采理。
  「托您的福,我才能成为皇帝,领导许多的血族同胞。这样一来,应该也可以和血族帝国和平共存,保护血族的将来。我真的非常感谢您。」
  「没什么。这很不像你会说的话呢,诗怜。」
  由于采理这么说,所以诗怜这番话想必是格外不自然。
  「我想,如果我只是待在秋之宫的前帝国,那么我一定只会安于现状无法得知任何事情。我真的,真的非常感谢您。」
  非常完美的感谢词,采理好像也感动至极,手捂着嘴。
  「所以,神圣血族帝国应该可以托付给母亲大人吧。」
  「咦?」
  言谈之中混进了某些离谱的字句。
  诗怜缓缓地鞠躬。
  「我要向帝国申请政治庇护。」

  采理的表情僵住了。
  良太都知道她脸上虽留着笑容但其实内心困惑不已。
  「诗怜,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这不是莫名其妙的话。因为,我是皇帝。我是国家最伟大的人。既然如此,我要离开应当也是能获得许可的。」
  语气正在变回以前的样子。
  新帝国的干部们开始闹哄哄的。
  「诗怜,如果你觉得皇帝的工作太辛苦,可以休息一下。稍微过得悠哉一点。」
  「我不要休息,我要回去。」
  诗怜再度面向王花。
  双唇紧闭。
  「怎么?你有话想说的话就说吧。」
  「姐姐!我想回去帝国!这个国家我待三天就腻了!只要在我想母亲大人的时候过来这里就够了!」
  终于,诗怜正确地坦白了自己的心情。
  「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过可以不回来的吗?」
  王花尴尬地移开视线。
  「良太已经是我的随从了……你们已经无法恢复原状了喔。」
  「嗯。这我不会否定。良太确实是姐姐的,血族帝国皇帝的随从。」
  王花稍微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不过,以前良太曾经当过我的随从。这个事实也是无法否定的。光是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
  诗怜露出自然的笑容面向王花。
  王花脸上浮现出来的是前所未有的威严。
  「诗怜,重新再来并不是能够要几次就有几次的。你在一个月前作的决定是这么随便的吗?」
  离开血族帝国的时候,王花要求过诗怜承担决定。
  诗怜应当是在答应的情况下走的。
  「嗯,我懂。」
  「你根本就不懂。我可以不发给离开国家后又想回来的前国民许可的。你提出了政治庇护要求,但我可没说我接受了。」
  「嗯,如果我没有掌握任何权力就会变成那样吧。」
  尽管说了岂有此理的话语,诗怜相较之下却十分平静。
  「我是以神圣血族帝国的皇帝这个身分拜托你的。」
  另一方面,王花则是非常难处理此事。
  今天的诗怜看来并不会只冲到这里为止。
  诗怜手里还有王牌,正在和王花对峙。
  这是谈判,也是外交。
  「姐姐你刚说我无法重新再来吧。我没有打算要重新再来。我在这个新帝国学会了很多事,我也知道我不能一直待在这里。所以,我选择离开这个国家。」
  确实,眼前的诗怜和王花认识的那个时候不同。已经变成另一个人。这种话,以前的诗怜是说不出来的。
  某种意义来说,这就是成长吧?
  「可以的话我们要不要来建立邦交?分阶段,逐渐放宽神圣血族帝国——也就是日本这边进入帝国的限制。这样的话,我也能来和母亲大人见面。血族看来现在也是相处和睦。反正,血族帝国也不能永远不和其他国家建立邦交封闭下去吧?」
  「你应该没有任何实权吧……」
  「我虽然没有实权,但我是皇帝这一点是事实。神圣血族帝国内,并没有其他和皇帝有血缘关系的贵族。这样的我如果搬到你们那边去,应当很有利用价值。」
  这时王花一度不快地「咋」了一声。
  不知不觉中,已经在谈判桌边就座。
  明明不打算允许诗怜再次返国的。
  诗怜毫不胆怯地从正面进攻。
  而且,诗怜还认同良太是王花的随从。
  尽管如此,王花还是不能说不希望诗怜回来这种话。
  因为这简直就像是在说害怕诗怜再次把良太抢走一样。
  王花的自尊让她不会开口说出这一点。
  「我明白了。我就准许你吧……不过……」
  这个时间点,胜负已定。
  王花终究太善良狠不下心蛮横行使权力到底。
  另一方面,她没办法继续弃妹妹于不顾。
  「良太你的看法呢?这样好吗?」
  「我只是个随从全听王花的安排——要是我这么说应该会被痛揍吧。」
  诗怜第一次出现不安的神情。
  仿佛是放弃了一切的,虚幻表情。
  若是王花,便会借着说理和屏除私情好让对话进行下去。
  但是,良太的做法不是这样。
  即使自己下定决心,其他人也未必下定决心。
  良太怎么想,诗怜并不知道。
  「诗怜,现在我不是你的随从了。我们之前没有主从关系,我也没有戴着你给的项圈。」
  为什么明明只是在陈述事实。
  内心却会如此纠结?
  「硬要说的话,我们只是——」
  良太凝视着表情怯弱的诗怜。
  「——朋友而已。」
  没有任何尴尬,距离感恰好的词汇。
  「朋、朋友呀……」
  似乎是不好意思,诗怜的脸变得愈来愈红。
  「所以,你来吧。虽然我不能侍奉你,但我会以朋友的身分拉你一把。」
  良太伸出了手。
  「良太,我回来了。」
  诗怜也想拉起良太的手。
  虽然无法全部复原,但这已经很好了。
  然而——
  「这可不行。」
  采理严肃的声音让诗怜停下脚步。
  「大人的世界该怎么走都有规定得好好的行程表。不好意思,我不能答应让你走。」
  「母亲大人,我以后还会常常回来的。我只是换个地方居住而已。」
  「我信不过这种说法!我不要再度和诗怜分隔两地!」
  采理如孩子般地大叫。
  「一旦分开就不知道会变成怎么样……我丢下你离开之后,时时刻刻都在想你……我再也不想放手让你走了!」
  采理也是个深知离别有多痛苦的人。
  当然会对再三的离别感到恐惧。
  诗怜的勇气还没多到能无视这样的采理。
  因为诗怜也很清楚这样的心情。
  想要伸向良太的手停了下来。
  诗怜的脸缓缓地朝采理所在的方向转去。脸上浮现模糊的笑容。
  「本来我自己也不知道会变成怎么样,结果真的变得这样了呀。丢下母亲大人……这我做不到。」
  自己的极限就是到这里了。诗怜这么想着。
  既然只有自己一人,那就无法离开母亲身边。
  「诗怜,谢谢你……」
  采理慢慢地将手伸向诗怜。
  「我给各位添麻烦了。我不会去血族帝国。我不能永远都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我要变成熟。但是,我是真心的。请你们相信我,感受到我真实的心意。」
  背对着前帝国的人们,诗怜说道。
  有人牵起难过的诗怜的手。
  ——是良太。
  「咦?」
  诗怜不由得回头。眼前的身影确实是以前的随从。
  突如其来的举动,任谁都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诗怜也一脸的难以置信,望着良太。良太用认真的眼神,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

  「良、良太,你太没礼貌了……为、为什么要擅自……」
  「我没办法控制呀。你刚不是说,你是真心的吗?」
  「那有什么问题吗?」
  「你尽全力表达了你想回来这边的心意。所以,我才行动了。」
  「我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我不可能回去了!你这个不懂事的笨蛋!」
  诗怜真的动怒了。只凭心意无法付诸行动,自己已经很难受了,良太却连这都不懂吗?
  「让我感受到的不是你说的话,而是你的心。」
  「心?」
  良太用力点头。
  「你想要回来的心意,传进了我的心。这就是能够感受到主人心情的随从力量。」
  「难、难道……」
  诗怜无法立刻相信。
  自己应当始终都没能把良太变成随从。
  「然后,我的双脚就自然动了起来,手就抓住了你的手。所以说啦,这是『没办法控制』的。因为诗怜在呼唤我。」
  良太表情开朗地微笑。
  诗怜想移开视线却做不到。
  「诗怜,你说要变成熟对吧?」
  「嗯,是呀……」
  「别人怎么说就乖乖听话选择什么,这样并不是成熟。」
  「…………」
  「成熟的人,要自己决定自己要怎么样活下去。你想怎么做?」
  诗怜睁大双眼。
  如果这时不回答正确答案,又会重蹈覆辙。
  沉默笼罩。
  众人应当都有话想说,却是不容打扰的气氛。
  「我想回去。」
  仿佛每个字都是硬挤出来的,诗怜答道。
  眼神坚强得仿佛马上要出战。
  「我明白了。那么,我就以随从的身分实现你的愿望。」
  良太以笑容回应。
  采理露出有东西被抢走的表情。
  王花脸色未变,专注地看着事态发展。
  缓缓地,诗怜面向采理。再度,也松开了和良太牵着的手。
  「母亲大人,我走了。」
  「我不让你走。」
  「那么,就尽全力阻止我吧。」
  诗怜也知道到最后就是靠能力决定。如果真的没有能力,自己也就没有获得幸福的机会。
  所以,此时此刻要全力抵抗。
  「好吧。新生『纯洁教团』,快阻止诗怜!展现干部阶层的实力出来!」
  采理高声放话。
  「呃……不好意思……」
  「田村副司教,怎么了?」
  「我们因为吃太多几乎没人能动……」
  似乎是松懈下来大吃特吃。
  「特别是甜点要吃完实在困难……」
  「够了!这么点小意思应该要瞬间吃光!本来我还预定续摊要去吃拉面的!」
  采理的胃好像是个无底洞。
  「我好想去续摊喔……因为几乎没有什么机会到日本来……如果,至少能有一小时自由活动就好了……」
  「莎莎拉,你不要在提到拉面的时候有反应!」
  于是,「纯洁教团」的行动便受到了极大限制。
  「但是,你们秋之宫应该没有带像样的随扈过来吧?近卫兵上次受的伤应当还没完全康复才对。」
  采理始终强硬。
  这里是自己人的主场,不可能会输。
  虽然一脸因为吃太多而颇为难受的表情,但「纯洁教团」的干部已经摆好攻击的姿势。
  「良太,你也没问我这个皇帝一句话就想要做什么?」
  王花视线冷冷地瞪着良太。
  「啊,王花……」
  「我是对政治庇护有所回应,但我不记得有说可以为此开战。」
  诗怜的脸也笼罩一层阴霾。确实王花并没有说要帮忙这么多。
  只靠自己和良太打不赢。
  「我要回应那位国家元首的要求。为了镇压那边部下的叛乱所以我要出兵。」
  王花一副由衷感到麻烦的表情说道。
  「姐姐,谢谢你!」
  诗怜双眼发亮,用力大喊。
  「你不要搞错了。一切都是为了国家的利益。还有,我要暂时不发薪水给强烈哗众取宠的随从。」
  王花轻轻地瞪了良太一眼。
  「王花陛下,非常抱歉我还有伤应该是不能战斗了……」
  莎莎拉在王花的身边道歉。
  「当然莎莎拉只要休息就好了。今天你也没带武器来吧。」
  「可是,我们的人数不足。」
  「我们有人才在呀。这么点不够看的家伙应该可以轻松打赢吧?」
  这时,突然有名剑客站到「纯洁教团」的正前方。
  「这是当然的。本大爷虎叶雅纲,决不会输给敌人。」
  虎叶雅纲,帝国最厉害最闻名的剑客。
  莎莎拉的表弟,过去曾和良太认真战斗过。
  「一切就拜托你了。我会给你和心爱的人结婚的权利当作奖赏。」
  「真、真的吗……陛下……」
  虎叶有点脸红。
  「请等一下!不能给这种奖赏!请给更普通一点的东西!」
  「真拿你没办法。那么,要不要缩小挑选妻子的范围只限亲戚就好了呢?」
  「这样更糟糕!」
  莎莎拉快哭了。
  「请交给我处理。这、这种程度的对手,只要用平常心应战,只、只要一下子就可以收拾干净……」
  「我觉得你好像一点都不平常心,没问题吗?不过,照虎叶同学的实力来看应该是绰绰有余吧。」
  虎叶拿起木刀。
  「对付你们这等货色连真刀都不必——吓!」
  距离瞬间缩短,「纯洁教团」的成员们的腹部一一中刀。
  「唔……」,「啊,要吐了……」,「厕所,在哪里……」。
  干部阶层因为吃太多,退场。
  「这么惨的情况下怎么可能战斗?一群蠢蛋。」
  确实,说起来吃太撑并不是能全力迎战的状态。
  「可是,你竟然可以克服那个甜点轰炸。你是隐藏版的大胃王吗?」
  良太也因为甜点肚子撑得要命。
  「哦,因为吃不完的我都打包准备带回去。虎叶家虽然历史悠久,但家境贫困。食物没吃完太浪费,太浪费……」
  「珍惜资源的一颗心获胜了……」
  因此,采理之外的敌人一口气便全败阵下去了。
  不过,这里是采理阵营的大本营。
  「干得不错嘛。但是,单凭一把剑能打倒的敌人数量应该是有限的吧?」
  至少有百人的「纯洁教团」成员现身。
  「这么多人是藏在哪里啦!这个数量怎么说都已经超出常识了吧!」
  王花也被这群人吓了一跳。
  「老实说,有必要找这么多人吗?」
  「呃……我是打算奋战啦……但这么多人我也觉得以现实来说可能有困难……」
  虎叶立刻竖起白旗。
  「也是啦。既然如此,我们也找援军过来吧。」
  但是,王花依然冷静。刚刚和诗怜交谈时的脸色还比较难看。
  「这时就是要来所谓的以毒攻毒吧。我懂我懂,那就拜托了。」
  咻。
  有某个黑衣人从头顶上降落到「纯洁教团」之中。
  他们抬头看天花板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花板已经贴满一群黑衣人。
  他们一从天花板降落到地面,便立刻和「纯洁教团」开战。
  「感觉事情好像愈闹愈大了……是我害的吗?」
  诗怜有些畏缩。她没预测到会有这么多人卷入纷争。
  「真的是你害的。因为你一个人的任性,才造成这么大的混乱。」
  黑衣人之一拿下面具。
  净流寺清水一脸「有够麻烦」的表情站在诗怜前面。
  「抱歉……我没想到影响会这么大……」
  「什么『抱歉』啦。要是怕给别人添麻烦,那就什么决定都做不了了。既然你是自己觉得这么做是对的才付诸行动的,就要拿出稳重的态度来。」
  「好像事事都承蒙你关照了。」
  「没有任何好处的话清水也不会做这种事。反正不管怎么样都必须先击溃新的『纯洁教团』不可!」
  混战之中听到「不要小看净流寺家!」之类的喊叫。看样子被赶出「纯洁教团」的净流寺一族多数都参战了。
  「这边要花不少时间处理。剩下的就由你们自己想办法解决。」
  然后,清水也准备加入混战。
  但是,在那之前清水再度回头——
  「良太大人,清水要使用以前我得到的『让良太大人自由的权利』!」
  「咦?现在吗?」
  「没错。因为并没有不能在战斗中使用的规定。」
  清水得意洋洋地望着良太。
  「那么,战斗之前我要先说清楚。」
  「嗯,好呀……我确实是说过你有那种权利没错啦……」
  「请您一定要让诗怜幸福!如果没有做到,清水就控告您不履行债务!」
  良太怀疑自己的耳朵。
  这不是为了清水自己,而是为了诗怜。
  「你是不是遭到什么人洗脑了?或者你有双胞胎姐姐之类的?」
  「真是没礼貌。如果不是良太大人,清水早就痛揍一顿了。」
  清水「哼」了一声,鼓起脸颊。
  「清水并不打算借着这样的权利得到良太大人。如果不靠清水的魅力让良太大人回头那就毫无意义了。」
  「你、你这个人……真的很替朋友着想呢……」
  清水的身影非常耀眼。
  「我们不是朋友!即使清水这么做,我们还是情敌!」
  然后,盯着新的「纯洁教团」,清水冲入敌阵。
  「好了,看样子自家人就会有个了断了。」
  王花往前跨出一步。
  往采理的身边跨出一步。
  「前帝国的皇帝陛下,请你们快点回去秋之宫吧。」
  采理身边的部下拔出了剑。采理静静地接过。
  「结果,组织里面最厉害的人还是我。虽然我觉得这样很不舒服啦。」
  「如果您是玩真的,我们也就不客气了。」
  王花的视线转向良太。
  「良太,过来这里。你有比挥剑更重要的任务。」
  「到底是什么任务啦?」
  面对走近的良太,王花——用牙齿划破良太的胳臂。
  「哇!」
  血从划开的伤口渗出。
  「比起生死,输赢应该更重要吧。既然你是我的随从,就忍着点吧。」
  王花静静地舔着良太的血。
  背上出现发光的白色翅膀。
  只看颜色的话甚至觉得宛如天使——
  酝酿出来的气氛却像是恶魔从地底下冒出来一般,诡异而恐怖。
  「简直就像是血之女神呢。」
  采理不见惊讶之色,淡淡地说。
  「这是你的祖先也崇拜过的身影。我没想过竟然会和第一代大司教的后代战斗,这一切应该可以说是命运的安排吧!」
  皇帝一族的价值并非由传统什么的来维护,单纯就是靠这种能力而得到巩固。
  高贵的家世背景之类的并不是象征而已。
  「我要你好好品尝和沙罗野家作对的下场。」
  「很好。我本来就想和王花来一次堂堂正正的决斗。」
  采理也拔剑。
  先出手的是——王花。
  一眨眼的时间都不到,急速缩短距离。
  不知不觉中,王花的指甲已经变得如野兽般锐利。
  那爪子看来别说是剜块肉起来,就连夺走半个身体都不是问题。
  采理依然冷静,用剑挡下了爪子。
  还不能行动。在摸透敌人的攻击之前就出手的话十分危险。
  采理一路走来的人生几乎不曾吞败,正是因为她的战术重点在防守。
  不冒险,只在安全的时候进攻。
  采理这种等级的高手,只要巩固防守,要攻破可说是几乎不可能。接下来只要纠缠三十分钟或一个小时,等待对手暴露弱点就行。
  如果只看到一方在猛攻,也就表示两者之间的实力有多么悬殊。
  这次这样坚守的战术也奏效了。
  王花的翅膀出现嘴巴,露出獠牙。
  手上的爪子只是暖场,真的重头戏在这里。
  翅膀上的嘴巴瞄准采理的肩膀。
  不可能用剑挡下——
  (这招不妙!)
  采理选择一口气往后退。
  就像是锁定了采理,漆黑的嘴巴仿佛拥有和王花不同的意志直往前冲——瞄准着采理的肩膀。
  与其说是感觉被咬住,不如说是像碰到了干冰。
  肩膀尽管流血,却没有多严重的伤害。
  「你后退是对的。要不然的话,或许整颗头就没了。」
  「这就像是『实力的七成是野性的直觉』这样吧。」
  拉开三十公尺左右的距离,两人相视而笑。
  「我认为,如果用剑攻击,剑应该会被吃掉吧。」
  「你解读得真是好呀。这对翅膀要用物理方式防御几乎是不可能的。」
  王花的脸上浮现王者的风范。
  「以我的规则来说呢,就是只有在真正必要的时候才会使出力量。如果这样就能制住对手,那么大部分的事情都可以解决。我一个人应该就足以成为完全的独裁者吧。」
  「不愧是血之女神的力量。」
  「这点小事都办不到的话大概也得不到人们的信仰吧?因为如果没有天差地远的绝对力量,人类就会反抗,就会憎恨。」
  「你说的完全正确。不过,当你这么快就亮出底牌的时候,你的绝对力量也就没什么了不起了。」
  采理的脸上正在流露从容。
  这表情让王花厌烦地「啧」了一声。
  「这是多么高水准的战斗……」
  诗怜待在原地动也不动,望着眼前的景象。她并不是因为腿软才动弹不得的。
  自己的命运就要就此决定,她不能别过头去看都不看就这么逃走。
  而且即使逃得了,不能阻止采理的话就毫无改变。
  因为诗怜没有逃,所以身为友人的良太也陪在身边。
  就算不是主人,保护朋友也是理所当然。
  (只不过,我还是怀疑自己是否保护得了诗怜……)
  尽管不甘心,但眼前正在进行的胜负并不容许任何半吊子的力量介入。
  随便插手的话,便会立刻丧命。
  虽然想帮忙,却无计可施。
  「我看差不多可以发动一次攻击了吧。」
  采理收回剑,将剑如长枪般正对着王花。
  宛如自己也化身成子弹,自然的进入王花的攻击范围。
  王花也露出「这样不妙」的表情。
  即使借用伟大祖先的力量,但速度变化方面还是有极限。如果瞬间被拉近距离,可就束手无策了。
  姐姐!
  诗怜想这么大喊。但是,在那之前王花就被打飞了。
  桌上剩的盘子大量地掉到地上。
  「王花!」
  脑袋理解到情况严重后,良太总算是发出了声音。
  受到那么重的刺击不可能安然无事。不对,是很难想象能保住一条命。
  所以,王花起身的时候,良太有种得救的感觉。
  「你……现在那把剑,是平常你用的那把的仿造品吧……」
  「是呀。因为今天彻底就是联谊会嘛。」
  既然是复制品,也就没能贯穿皮肤。
  「我也遭到你轻视了呀……」
  「不过,这要是真剑你已经没命了。」
  王花没有回应。因为自己被施舍了一条命。
  「为了实行新帝国的策略,我不可能杀死身为皇帝的你。可是,因为我们势均力敌所以下手轻重也变得很难拿捏。请你快点认输吧。就算是复制品,攻击要害的话你还是会立刻丧命喔。」
  「我呀,从以前开始就是个不服输的人。你应该也知道吧?」
  「你继续乱来的话就会输个精光。」
  采理脸上的感情消失了。
  就像是按下切换的开关一样,瞬间转变。
  「我没有说要永远拆散你们姐妹。只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在国家上轨道之前还请你们忍耐。这个道理,王花应当懂吧?」
  「为什么姐妹非得分开生活不可!」
  王花瞪着采理那感情消失的脸,大喊。
  这是第一次,她主动说出对妹妹诗怜的想法。
  「这么做,随便都可以说出一大堆冠冕堂皇的好听理由吧!所以,根本就是大人们自私的判断害得我们姐妹分离!既然舍妹说想回来,我就要战斗到底。就这么简单!」
  诗怜也不由得紧握双手。
  「姐姐……」
  王花毫无疑问是为了她这个妹妹而战。
  「王花,对你来说诗怜不回去不是值得庆幸的事情吗?」
  采理看了良太一眼。
  王花双唇紧闭。
  「……」
  「你看,我们的利害是一致的吧?」
  「……哈哈,冬仓采理,你的假面具掉了吧!」
  像是将一切的不好都一笑置之,王花大笑。
  「到头来,你根本就不是为了诗怜着想,只是为了自己而行动吧。什么叫做对我来说诗怜不回去值得庆幸?你无药可救了。你女儿的心智还比你成熟!」
  「啊……原来……原、原来你是在打这个算盘……我是因为必须守住新帝国……」
  采理脸色发白。
  自己竟然上当导致脱口而出真心话。
  「你说的也是没错啦。诗怜回去的话我的情敌也就增加了。这我不否认。不过——」
  王花全身充满着王者的骄傲。
  「舍妹虽然幼稚却也是拿出全力竭尽自己的智慧才举办这次的餐会。既然她说想回去,我也就只能接受了。连一个妹妹都无法让她幸福,就等于没有能力让国民和国家幸福。」
  不知不觉中,王花的伤势看来也正在痊愈。
  恐怕也是受到觉醒的影响吧。觉醒时恢复也较平常迅速。
  「冬仓采理,你真是小鼻子小眼睛。你只是个会耍些小聪明的小角色。」
  采理再度举起剑。
  「随便你怎么说。我赢定了。」
  这次连良太都感觉到带着明显的杀气。
  糟糕。
  采理不打算手下留情。
  「良太,助我一臂之力。」
  诗怜抓起良太的胳臂。
  虽然还没听到回答,却早知道没必要等待回答。
  因为答案只有一个。
  「好。你要小心。」
  诗怜朝着良太的胳臂一口咬下。
  舔拭良太的血。
  仿佛是回忆过往,仿佛是在确认。
  一开始还显得慎重的舌头,在逐渐习惯之后,不客气地舔起鲜血。
  让人怀念,心跳加速的滋味。
  「啊,良太呀。住到这里来之后,我知道我少了什么。」
  「少了什么?」
  「不管吃多好吃的料理,都取代不了良太的血。」
  「如果你还忘不了我的血,意思就是你吃的料理也不是什么好料的吧。」
  「世界上最美味的料理也取代不了。因为,良太的血不只是美味——还有珍贵。」
  诗怜的身体长出漆黑的翅膀。
  刺破礼服。
  与王花的翅膀不同,诗怜没有完全的沙罗野家遗传。
  因为她有一半不是血族,而是人类。因此翅膀也不是光的形体,而是具体的形体。宛如是个吸血鬼。
  不过,并不是无力的。
  「姐姐,我来帮你了。」
  长出翅膀的诗怜站到王花身边。
  「不对,不能这么说。自己的命运由自己开创是理所当然的。让姐姐为我而战实在太奇怪了。」
  「诗怜,换地方住之后你成长了嘛!你有稍微念书了吗?」
  「我腻了。暂时待在前帝国就好了。」
  「有够嚣张。」
  姐妹相视而笑。
  许久未见的情景。
  「诗怜……你闪开。我不会手下留情的……我只能集中精神全力战斗。」
  「您用不着手下留情。我会为了自己的未来全力奋战。」
  当然,事到如今不可能因为母亲的话就退缩。
  「那我就让你无法全力奋战。」
  良太站到采理背后。
  就能力而言,良太无法参加这场战斗。
  然而,采理再怎么厉害,也不能同时前后发动攻击。
  打倒良太易如反掌,这么一来,王花与诗怜也就不构成威胁了。
  「你在这里会死的喔……现在还不是老实人出场的时候。」
  「不过,我是王花的随从,诗怜的朋友。这时候如果不出来,我就不是个人了。」
  「好吧——首先,我就让你动不了。」
  一转身,采理便突袭良太。
  气息和先前不同。
  充满焦躁。
  欠缺先前的耐心等待。
  如果让她更焦躁,争取更多时间的话就有胜算。
  即使面对面战斗——会丢掉小命。
  (虽然我是不打算正面对决啦。)
  反正,这本来就不是一对一的决斗。
  良太把旁边的桌巾用力一扯。
  一块巨大的布出现在采理前方。
  一瞬间,采理畏缩了。
  掌握不到良太正确的位置。
  可是,往前冲的采理没停下动作。
  就在她被桌巾包住的时候——
  背后有两个人全力在追她。
  「这种骗小孩子的东西!」
  采理把桌巾划成两半,前方却不见良太。
  「你猜错了!」
  良太挥剑。
  这种招式轻松就能防御——但无法阻止后面的两个人。
  两只手朝握着剑的手伸去。
  采理回头。
  如果具备身经百战的采理的能力,一定可以打飞良太,和两名少女好好周旋吧。
  可是,面对女儿,采理的心也产生了些微破绽。
  剑仿佛在犹豫,划过空中,两人的手趁机抓住了采理的手。
  手并不是刀刃,采理并没有皮开肉绽,但要让她握着的拿手武器飞出去已经绰绰有余。
  喀锵。
  剑落地。
  胜负已定。
  即使是高手采理,也无法赤手空拳打倒觉醒的两名血族。
  声音消失了。
  诗怜望着采理。
  望着采理依然带着杀气的眼睛。
  再度,没有声音。也没有话语。
  缓缓地,采理举起双手。
  「我输了。」
  终于,杀气退了。采理的脸上也浮现苦笑。
  「皇帝背叛国家,可就莫可奈何了。新的『纯洁教团』看样子也正陷入苦战。」
  「那种三脚猫没办法扛起『纯洁教团』的看板啦!」
  清水正在驱逐新的「纯洁教团」。
  看起来新旧对决是旧势力获胜。
  「唉,我又要一个人努力了。我已经习惯这样就是了。」
  「母亲大人……」
  诗怜非常清楚采理的寂寞。
  因为和自己尝过的寂寞,滋味十分相似。
  「我不需要同情。因为是我自己自私妄为导致落得这不值得同情的处境。这个结果只是没用的大人输了而已。」
  战斗告一段落的楼层响起电梯抵达的通知声。
  「哎呀,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呢。我记得已经报警了呀。」
  虽然采理不认识,但她想步出电梯的访客看到如此惨状,大概都会大吃一惊吧。
  「啊,您就是采理女士吧?」
  从电梯走出来的是个头上别着大蝴蝶结的少女。尽管个子娇小,气质以少女而言却出奇稳重。
  「你是哪位?」
  「咳咳,因为有话要转达给您,所以我远道而来。咳咳……因为一路太拼命了所以咳起来……为什么这里好像灰尘很多……」
  「姐姐,你跑到哪里去了?」
  在意外的地方碰到怜让良太也吓了一跳。没想到竟会在日本和姐姐碰头。
  「啊,小良,我们竟然能在这种地方相遇,果然是命运的安排呢。不过,对不起,在我们来个感动的重逢拥抱之前,我必须完成传话的工作。如果又忘了得再去那边一次实在麻烦。」
  「传话?到底是谁要传的?」
  不明白对方来意,采理也一头雾水。
  「欧文……不对,是一个叫做王渊的人。」
  「咦?」
  采理发出有如假音的声音。
  「不可能。那个人应该已经死了……一定是冒牌货……」
  「以前在东京举办的大胃王选拔赛,您因为参赛时间快到了还跑去吃吃到饱最后比到一半就弃权了吧。如果继续坚持下去的话,一定可以获胜的。」
  「为、为什么你连这件事情都知道?」
  看样子应该是真的。采理也吃惊到嘴巴半开。
  「那一天,您因为情绪低落所以在烧肉店暴饮暴食,就在那里,您遇见了王渊先生对吧。」
  「感觉好像不是什么浪漫的邂逅……」
  良太忍不住吐槽。
  「应该是说,为什么会输掉大胃王选拔赛然后跑去吃烧肉……」
  「因为过了几个小时后,肚子又饿了呀。」
  虽然当事人回答了,还是有点不能接受。
  「那时,王渊先生是这么对您说的吧:『你也是一个人吃烧肉吗?我也是呢。要不要一起吃?』。」
  「没错。然后,我大吃得出乎意料,最后那个人泪流满面地和我平分账单。我要他只付自己吃的部分,他却说身为男人不能这么做。他是想要请客但钱又不够。」
  「真的是完全没有半点感动的邂逅……」
  「不过,为什么你才第一次见到我就会连这件事情都知道?你也是那个人的劈腿对象吗?」
  采理投以怀疑的眼神。看样子这种程度王渊是可以毫不在乎地劈腿的。
  「我不是!我不会做劈腿这种违反道德的事情!我对我弟弟小良是很专一的!」
  虽然这话问题很大,但吐槽的话会很烦,所以良太也加以忽视。
  「说起来,如果是劈腿,王渊先生也不会告诉我这件事!」
  「说的也有道理……那么,你是在哪里听说的?」
  「我常常濒临死亡。我是在那个当下,在另一个世界遇到他的。咳咳,虽然他突然就开始追求我……」
  「那个人,总是,总是……」
  采理露出又愤怒又厌烦的表情。
  没想到,即使在死后的世界王渊还是爱拈花惹草。
  「好吧。我就相信你是在另一个世界见到王渊的吧。」
  「那么,在我忘了之前将话带给您——抱歉了。」
  只听到这么一句话,采理便无力地张开嘴。
  露出让人联想不到方才还在认真战斗的脆弱表情。
  「抱歉了。血目草,采理。如果你们两个关系不好,全部都是我害的。请你们就恨死我吧。虽然,我是已经死了。因为,我是个小孩,所以没办法只爱某一个人。」
  「讲话真嚣张。我就如他所愿恨死他。」
  「所以,你们要恨的话恨我就好。请不要连累两个女儿。」
  「……」
  自己这辈人的言行举止也会对女儿有影响,采理并不是毫无感觉。心里有一部分也是做好了「这是无可奈何」的心理准备。
  不过,被清楚化成话语讲出来,带来的威力还是无法想象。
  这话带着以前装不知道的事情遭受谴责的震撼。
  「因为,没有人可以决定要诞生在何处。也不知道会因此饱尝苦头。但是,大人很清楚这种事情没道理可言,所以不要连小孩子都欺负。」
  「我当然知道呀,这么简单的道理……不对,其实,我什么都不懂……」
  采理没看诗怜,也没看王花,只是听着怜说话。
  「可惜我连小小的麻烦都不能亲自解决,不过你们两个不会有问题的。最后,虽然挺不好意思的,我有话要给你们,要先让你们知道。采理、血目草,还有王花和诗怜。」
  听到自己的名字,姐妹俩人都轻轻惊呼。
  「我爱你们。」
  虽然是常见的平凡词汇,但听在采理耳里,还有王花与诗怜的耳里,都有特别的回忆。
  「我爱你们。所以,请你们暂时别到我这边来。我一个人不会有事的,你们就在那边更加努力吧——就这样。」
  采理当场跌坐在地。
  眼泪沿着脸颊留下。忍耐的界线一口气四分五裂。
  这样一来,做什么都没用了。即使想冷静下来,心也是东奔西跑,不受控制。
  「我想,您一定有许多感触吧,要哭一会儿也没关系。咳咳。大家会让您一个人静一静的。」

  可能是大人之间才有的默契吧,怜看着哭出来的采理依然态度平静。
  「虽然我搞不清楚状况,不过姐姐你真是干得好。」
  「姐姐我很努力吧!小良,你可以摸摸我的头吗?」
  「好啦,这点小事还可以。」
  良太缓缓地抚摸着怜的头。有缎带碍事所以还满难抚摸的。
  「呵呵呵~好几次濒死还是很值得的~」
  这代价还满高的。
  「但是,王渊这个人也真是自私呀。让这么多女生哭泣,这样不太好。」
  怜对王渊的评价似乎颇为严格。
  「还有呀,他的气质和小良有点像喔。」
  「咦?」
  「啊,这个我很清楚喔。对谁都能说好话这一点你们很像。」
  「可能吧。姐姐,我也很清楚。」
  王花与诗怜流露出「为什么?」的表情,怀疑地看着良太。
  「要说不一样的地方嘛,我想想看。应该就是良太属于无心之人,但那个人则是充满追求异性的干劲吧。」
  「他会一直说要去视察,然后跑到高中或大学的附近闲逛。目的根本就只有去看女大学生或女高中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想着想着,好像也对良太不满起来。」
  「等一下啦……为什么光是感觉很像,就要连我的印象都跟着变差……」
  「良太,你要是不快点想法子改改这样的个性,迟早也会跟那个人一样死于非命喔。机率满高的。」
  「咦?」
  「不如这样说吧,我们的父亲大人能活那么久应该只是运气好吧。」
  「我、我是莫名其妙啦……抱歉了。」
  纳闷的良太深深鞠躬。
  不可思议,和王渊一样的道歉用语。
  「说个抱歉了就没事的话那就不需要坟墓了。」
  「说个抱歉了就没事的话那也不需要葬礼用的祭品了。」
  「喂。你们两个不要把我会死当成前提来说话。」
  站在良太的立场这对话让人不能接受的地方太多了。
  「你放心吧。我在良太死后也会出色地活下去的。」
  「我就说不要让我死了!」
  「我发誓,良太如果死了,我会负起责任把多的祭品全部吃光。」
  「那种不重要的东西不必发誓啦!」
  来自姐妹俩的攻击接二连三。
  「诗怜,也许我们的共通点出乎意料得多呢。」
  「我也是这么觉得。」
  两个人笑得发出嗤嗤的笑声。
  战场过后,这声音回响得格外洪亮。


诗怜的
女性角色危险度检验!

王花 危险度★★★★★
搬出权力的话就完了所以很恐怖。

莎莎拉 危险度★★★★★
虽然姐姐会悄悄阻止,但如果没人阻止后果可就严重了。

艾风星娜 危险度★★☆☆☆
出乎意料地个性内向所以应该没问题吧。

环 危险度☆☆☆☆☆
嗯,既然是环的话……
 楼主| 发表于 2014-6-13 22:09 | 显示全部楼层

尾声

  「啊,还是这个味道最让人自在了。」
  在不太宽敞也不能算新的冬仓家,诗怜正喝着味噌汤。
  良太早晨过来帮她做的。
  良太的住处是城内那间好像会闹鬼的房间。不能在诗怜独居的冬仓家过夜。
  顺带一提,诗怜一身睡衣,更加速了气氛的放松。
  「这有好好用小鱼干去熬汤出来。不过,我想跟那边饭店的自助餐相比,应该是不够看吧。」
  「我说呀,餐厅的料理终究就是餐厅的风格,不是用来每天吃的。单纯的味噌汤还是良太煮的好吃。」
  「这样呀。听你这么说,就不枉费我专程过来——」
  「好了,加入番茄来个客制化吧。」
  咕咚咕咚地放入大量番茄。
  「我怀疑你的味觉能信吗……」
  就算每天都吃好东西,饮食习惯看来倒是没变。
  「哎呀~果然平凡的日常生活最棒了。我不适合皇帝那种沉重的工作。」
  「这我不否定。」
  一边在房间闲晃,诗怜一边按下电视的开关。没有任何特别的事物。不过,正因为如此,这时光才让人感激。
  电视一打开,「揭开伟大皇帝陛下的妹妹,诗怜大人的真正样貌」几个大字就跳入眼帘。
  「喂!这是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诗怜抓住电视大声抗议。当然抗议之声不可能传到电视台。
  「冷静一点!电视会坏掉!」
  不过,节目内容是诗怜为了血族全体的和平到大城那里去,为族群和睦尽心尽力等等,还满有善意的。
  「哦,他们很懂嘛。世界终于认同了我的优秀和美丽了吗?」
  「我觉得是故意剪接得很好。也是啦,应该不可以挑皇帝妹妹的毛病吧。还有,节目完全没有提到你的美丽吧。」
  「那么,接下来是诗怜大人的学业成绩。每一科成绩都非常糟糕真让人遗憾。」
  不过,节目从这里开始就变得怪怪的。
  「据说她世界史考了零分。位居国家上位的人,再怎么说这样感觉都很糟糕。不过这里可以换个颠覆的角度来看,大家就当作她是个思考方式柔软不受常识拘束的人吧。」
  「开什么玩笑!可恶的媒体,这太夸张了!我可是有拿到两分!不是零分!我答对一题了!」
  「这是五十步笑百步!根本就一样!」
  「怎么可能一样!拿到两个纪念品和拿到零个不是天差地远吗?」
  「不要替换成完全不同的概念!」
  「收集两分的考卷五十张的话就有一百分了,但零分的不管集几张也还是零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说的很对,但是考试又不是收集考卷的奋战!」
  「哇,就在我们拖拖拉拉的时候出发时间就快到了。」
  今天是各国宾客到访的日子。
  「皇帝的妹妹也满辛苦的呢。」
  「因为这是无法改变的呀。」
  「对了,今天是谁要来?」
  「我没问是谁。不过应该是日本的外务省还是什么的吧。姐姐好像打算活化国际交流。」
  说完,诗怜将睡衣换成礼服。

  「啊,诗怜,你迟到了。你迟到两分钟。」
  一到城内,王花已经穿上礼服在等待。
  「可是,都迟到了我觉得来的人还是很少……」
  「因为只有诗怜你的抵达时间是提早十五分钟的。」
  「为什么要用这种好像是对待老是迟到的人的方式对我?」
  「哦,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啦。硬要说的话就是轻微的欺负你一下吧。」
  「就算是轻微的也拜托不要欺负人啦!」
  良太无奈地听着姐妹俩对话。
  (可是,这样子的确比较快乐吧。)
  想说什么都可以说的关系,比起只有客套话的关系好上许多。
  (话虽如此,明白讲说是欺负好像还是不太好吧……)
  「不过,你来得正好。对方的客人已经到了。」
  王花的视线转向诗怜的背后。
  「好久不见——好像也不到这么久啦。」
  采理站在诗怜后面。
  「母亲大人……」
  没想到重逢竟然来得这么快。
  「今天是以正式的客人身分邀请您过来的。我们也不能老是不和对吧?」
  「能和诗怜见面我也很高兴。好不容易,新生血族共和国那边也稳定下来了。」
  没了皇帝的神圣血族帝国,由采理担任总统变更成为共和国,国名也从「神圣」改成「新生」。理念方面虽然多少有差异,不过似乎没有掀起多大的混乱。日本那边也在表面上许可了。
  至于前帝国这边,发表声明表示认同皇帝是独一无二的这样的结果非常明智。新闻报导两国之间的关系有良好发展。
  「不过,总统的工作很多,所以不太走得开。」
  今天采理不见先前的激动情绪。
  而是随处可见,平凡母亲的神情。
  「给您添麻烦了,对不起……」
  诗怜依然感到愧疚。因为她走了之后的混乱都是由采理一手收拾。
  「没关系啦。这也是母亲的工作。不过,以后你要常常来看我喔。」
  「好!」
  诗怜精神奕奕地回答。她一定也因为和母亲见面的日子增加而开心。
  「还有,今天还有一位你一定要见的人。」
  「我想对方差不多快到了,请稍等一会儿。我跟那个人约好的时间是提早一个小时的……」
  看样子有人比诗怜更让人信不过。

  「啊……我好久没有走这么多路了……」
  摇摇晃晃抵达的,是血目草。
  不知道为什么拄着根有骷髅头的拐杖。
  「再怎么说您的下半身也没虚弱到要用拐杖吧。请您用普通的方式走路……」
  王花也对自己的母亲感到无奈。
  「出来到地面上很明显要消耗体力呀……」
  「您说的地面上是室内的意思吗……」
  「啊,已经到啦?」
  血目草一看见采理,立刻丢掉拐杖挺直腰杆。果然拐杖是假的。
  「采理,找你来的人其实是我。」
  「血目草女士找我来?」
  「嗯。」
  战战兢兢,血目草伸出了手。
  「以后我们就好好相处吧……好吗?为了女儿她们这一代……为了那个花心混账王渊我们处不来简直像笨蛋……」
  一边不满地抱怨,采理一边握住血目草的手。
  「那么,我们就照王渊传来的话那样,一起恨他吧。」
  「是他自己说的所以没问题。」
  良太望着她们,觉得上一辈人也总算是和解了。
  不过,血目草马上露出执着的表情。
  「这次我一定要在明星大○斗赢你……」
  「你这种程度的人,我只用单手就能赢了。」
  采理露出多少带着瞧不起对方的意思的从容微笑。
  「可恶……我也是每天都在进步愈来愈强了……」
  「很可惜,只是变强一点点的话还是不可能赢我的。魔法○泡也好炸弹○人也好桃太○电铁也好,以前全都是我大胜。」(校对注:台版这里少了一个游戏,日版还有个マ○カー。)
  「你们竟然是游戏同好!」
  看样子两人玩过各种各样的游戏。
  「很好。那你就到地底下找我吧!我会报仇的!」
  「我会秒杀你。」
  两个人似乎打算直接到地底下去。真的要去玩游戏吗?
  「对了对了,我都忘了。」
  离开之前采理回头。
  「良太同学,良太同学。」
  「嗯,怎么了吗?」
  「诗怜就拜托你了。」
  采理的脸上浮现笑容。但是,对良太来说,这并不是能随意承诺的事情。表情稍微紧绷之后,良太说:
  「好的。」
  「很好。那么,就麻烦你了。」
  然后母亲那一辈的人潜入了地底。
  「啊~良太,我有件完全无关的事情要跟你说。」
  王花向良太招手。另一只手上握着的东西好像是张纸。
  「嗯?有什么事?」
  「这个月的租金二十万日圆你还没付,怎么了吗?」
  纸张上面这么写着:

  账单
  请支付城内4242号房的租金二十万日圆。
  血族银行 一般账户 ××××××

  「竟然要收钱!那个房间不是配给给我的吗?」
  「当然要收钱呀,公司宿舍也有收宿舍租金吧。好了,请你快点付钱。」
  「我说,一般来说,这种像宿舍一样的房间,租金应该都会设得非常便宜才对……」
  「血族帝国有这么一句格言:『我们是我们,别人是别人』。」
  「那是大妈要小孩闭嘴时常用的陈腔滥调吧!」
  「因为闹鬼所以从二十一万降到二十万。这么便宜你就付钱吧。」
  「折购有够少!」
  讲白了这哪可能付得出来。就算是成年人月租金二十万日圆的房间,也很难住得下去。
  「说起来,你也常常来找我,租金就多少算便宜啦……」
  「就法律层面来说那里就是良太的房间,所以我不能这么做。假如,你女朋友去找你,你会跟她要房间使用费吗?应该不可能吧。」
  既然如此,以近卫兵的宿舍费来说这也太贵了简直是不可能有的事情吧。
  (对方是皇帝所以无计可施……)
  「唉,那么,你就不能再住那里了。」
  王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我以房东的身分,要求你采取应有的行动。」
  「你竟然是房东!」

  「高中真的好远喔……」
  「这也是运动。只要想到能够减肥就能撑下去了,忍着点!」
  诗怜格外开心地挥动双手走着。
  「我没有必要特别减肥呀……好痛!」
  手感受到一股力量。
  因为良太与诗怜正手牵手在走路。
  「我说,这样子,你不会有点不好意思吗?」
  「既然我们是朋友,那就没关系吧。」
  听到诗怜干脆地这么说,良太也放弃了抵抗。
  「两位同学,早安。」
  配戴着图书股长臂章的环站在校门前。
  「环,早呀!」
  「四条同学,早安。感觉好像很久没看到那个臂章了呢。」
  「是的。环把累积的东西吐光后(此为叙述实际情祝),就有种很多东西都重新归零的感觉,所以想要试着重振心情。虽然环到现在对书本还是没有热情。」
  「图书股长该有的认真这部分也没变呢……」
  「还有一件事很伤脑筋,我又订了十万个果酱面包和十万本《快乐天》,得从头开始思考解决方式了……因为我订货时用了同样的单子所以弄错了……」
  「四条同学真的不适合做便利商店的工作……」
  这时,环轻轻一笑。
  「不过,便利商店做不下去再找其他工作就好了。」
  「啊,难得四条同学这么正面。」
  「嗯。环的思考模式改变了。反正人都是要死,那就去尝试看看做一点大事吧。人死了就是回归虚无,跟给别人添麻烦是一样的……」
  根本的地方没多大改变就是了。
  「其实大司教大人来找过我。下次我们要组合一个叫做『UNHAPPY』的偶像团体。」
  「那个人又做奇怪的事情了……」
  而且,团名很过分。
  「听说概念是为了要还债所以会拜托歌迷一个人买十张以上CD的偶像。」
  「概念也太活生生血淋淋了!」
  「早安~!小环,下星期开始要练舞了,请多指教!」
  这时,艾风星娜加入了。
  「学姐,请你不要太常把周围的人拖下水。」
  「呵。总是把什么东西都拖下水的良太同学这么说,真的很有说服力呢。」
  一边浮现出奸诈的笑容,艾风星娜一边说道。
  这话虽然鸡婆,但某种程度也是事实。
  「我不会再连累别人了……我觉得,差不多也到了生命有危险的时候……」
  「说不定已经太迟了。没差~我会替你好好地祈福的!好吗?」
  艾风星娜突然紧抱良太。
  「喂,学姐太过火了!」
  「这只是国际礼仪,国际礼仪啦~你想想看嘛,我们不是感情好到互相吸血吗?」
  「我们才没有互相吸血!只有我被吸血而已……总之请学姐放开我!」
  「没错!艾风星娜,快放手!」
  诗怜冲上来拉开艾风星娜。
  「良太是我的……」
  气势愈来愈减弱变得虎头蛇尾。
  「……朋友。」
  只是朋友的话,就无法主张自己的占有权。
  剩下的就是朋友的距离要缩短到什么地步。
  「呵呵~事情会变成这样,一切都是因为良太同学的选择害的吧。我可一点都没错喔。」
  牢牢抓着良太身体的同时,艾风星娜也在笑。胸部抵着良太应该也是故意的。
  良太决定不去思考有软绵绵的东西碰到身体一事。现在怒气还没达到顶点的诗怜,应该不久也会爆炸。
  「真是够了快点放开他。上学要迟到了。」
  「也是啦。那么就后会有期啦,我的随从良太同学。」
  似乎由衷乐在其中的艾风星娜走了。
  (这个情况下,进入教室时应该是最麻烦的时候吧……)
  良太想起所谓的日常生活其实十分累人。
  但是,在进入教室之前,还有一关得过。
  「良太大人,早安!」
  清水已经准备就绪。
  (看样子应该撑不到教室了……)
  然而,这一天清水看来似乎有些沉稳。
  「良太大人,您知道吗?良太大人的诅咒应当正在消失才对。」
  「咦,你说的是那个会大受人类女生欢迎的诅咒吗?」
  长时间过着没有异性缘生活的祖父,祈祷孙子辈能非常有异性缘,造成了如此的结果。尽管本人应该觉得这是为孙子好,但良太却因此碰过好几次差点丢了小命的危机,只有一种鸡婆也要差不多一点的感觉。
  「如果诅咒能消失,我是很高兴啦,不过你怎么会知道?」
  「清水回日本去的时候,调查过祈祷的事情。然后,看到白纸黑字清楚写着应该是良太大人所受的诅咒。」
  不愧是净流寺家。
  「然后,上面说如果离开诅咒者过生活,效力似乎就会减弱。也就是说,一直居住在血族世界的良太大人确实正在恢复成为普通人。」
  这么说起来,感觉现在清水也没有过度的反应。
  「难不成,清水也没有受到诅咒的影响了?」
  清水打从在日本的时候开始就和良太在一起。
  正是所谓受到诅咒影响而纠缠良太的女生。
  「对。诅咒已经解开了。就算在良太大人面前,清水觉得自己也能冷静下来。」
  良太觉得这真是太好了。
  良太始终对清水感到过意不去。因为诅咒而让清水喜欢他,感觉就像是诈骗。
  「清水,就算没有诅咒了,可以的话,我们还是继续当朋友吧!」
  「不行,这是没得说的商量。」
  清水立刻回答,拒绝了良太的请托。
  (算了,她要是恨我也是没办法的……)
  青春期的少女心遭到摆弄所以一生怨恨,这是无可奈何的。如果立场对调,良太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冷静下来。
  虽然觉得清水突然离开挺让人难过的,但良太也知道这是自私的想法。
  「虽然我没脸说要你原谅我,但请让我说声道歉。清水,对不——」
  「因为就算诅咒没了,清水还是会深爱良太大人!Always lovin' you!清水永远都要和良太大人在一起!」
  清水狠狠地飞扑过来。
  「所以只当朋友是不够的!要当情人才可以!」
  「结果又是这样呀……」
  良太抱持着复杂的情感叹了一口气。
  「反正早就知道就是会这样」的感觉,还有「清水还是老样子让人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两者正好一半一半。
  「不过,既然和诅咒毫无关系,这一定就是真正的感情了吧!没问题吧?」
  「呃,这么说好像是没错啦……不过还是先等一下……」
  在这里被占上风可就惨了。
  「等一下是要等多久?一分钟?三分钟?」
  时间设定得还真短。
  「可以的话,至少也等个一天吧……」
  「良太,该进教室了!清水,你也很碍事快点走开!」
  「清水没听到。清水对你大概有一年分的人情这么多,所以清水没听到你说什么~♪」
  清水狠狠地瞧不起诗怜。
  「没这回事!最多……就三天分差不多!」
  「你说什么!清水做了那么多只值三天?这种劳动对价太奇怪了!你太黑心了!」
  「道谢我会跟你道谢的所以给我闭嘴。下次,年终的时候我会送你番茄汁礼品组合。」
  「清水一点都不想要!」
  「你们两个其实很要好吧?是这样没错吧。」
  不知不觉中良太已经变成局外人在咕哝。
  「没这回事」,「没这回事」。
  声音像是算好的一样同步。非常好懂的反应。
  「好了,良太,快走吧。这样下去没完没了。」
  诗怜一脸不满地拉住良太的胳臂。
  「嗯,说的也是……」
  然而,楼梯的平台上又有事情在等着。
  话虽如此,这次对方不只是在单纯等着良太,好像还在跟某人交谈。
  「我明白了……既然听你清楚表示你喜欢那家伙,我也会选择退让……」
  「你能明白的话,我很开心。我真的很感谢你在饭店挺身一战。可是……我的感情并不可能因为那样就改变。」
  「光是能得到你的感谢,我就宿愿得偿了……」
  听起来似乎是莎莎拉和虎叶在说话。虽然在墙边说话已经非常接近密谈了,可是良太还是希望他们能到人更少的地方去谈。
  「早安。两位怎么在这种地方说话呢?」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两人同时发出惨叫。
  只是出声打招呼就得到这种回应,根本让人觉得就是在做坏事。
  「冬、冬仓良太……」
  虎叶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
  「呃,嗯,怎么了……」
  良太觉得自己的表情大概也差不多。两人曾经搏命拼战,彼此间的气氛还没好到能轻松交谈。
  虎叶将双手放在良太肩上。
  「请……请你让我的表姐幸福!」
  「啥?等一下,我听不懂你……」
  「我会祝福你们两位……所以……如果你让我表姐流泪,我可不会饶你……那么,再见了!我要去擦眼睛流出来的汗了!」
  留下这么一句话后,虎叶边哭边走下楼梯。
  (这么说起来,那家伙并不是这所高中的学生吧……是不是一大早就被找来的呀……可是,什么叫做让他的表姐幸福……)
  怎么想都觉得应该是说莎莎拉……
  「啊,刚刚的事情请你当作没看到吧……到底,是在胡说些什么呢,哈哈哈……」
  莎莎拉似乎打算贯彻身边什么人都不曾有过的态度。
  只不过,莎莎拉满脸通红,毫无疑问是内心正在动摇。
  「真的不晓得他为什么要跑来这所高中……真让人搞不懂,好奇怪喔。哈哈哈哈哈……我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遭到非常特意的蒙混,这时候应该还是不要戳破比较好吧……)
  良太本能地选择忽视。
  「……你不太会问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对吧。」
  莎莎拉带着些微的别扭望着良太。
  「……是你说什么事都没有的。」
  「对,我不会说谎。」
  好像是不满良太的回应,感觉莎莎拉态度带刺。
  「啊,对了,我们隔壁班开了间柑仔店。」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呀……」
  确实,门上挂着写了「狐狸屋」这很像是店名的看板。
  仔细一看,真的陈列了美○棒、高○菜太郎、棉花糖、非常薄的肉排、用木片吃的优格之类的各种神秘食物。
  还有,狐狐子担任店长。
  「从店名就猜想得到是这样……喂,你在这里做什么?」
  「诚如你所见,我在开店。喀喀喀喀。」
  狐狐子正在吃奶油洋芋点心。
  「这样的话,一方面每天可以赚钱,一方面肚子饿的时候也可以狂吃,真是一石二鸟的好主意。喀喀喀喀。」
  「这种事情没有得到校方许可——」
  「我得到了喔。」
  「帝国的高中不只是半吊子还很松散呀……」
  「可是,你姐姐穿制服想伪装成高中女生潜入校园,果不其然被警卫拦下来了。」
  「有够丢脸的,姐姐!而且连这么松散的校园都把你给撵出去……」
  「顺便告诉你,就在她想要逃走的时候,又发病倒地,头朝下从楼梯上滑下去。然后倒在地上,被好几名正在走廊奔跑的学生踩踏过去。现在正在保健室睡觉。」
  「哦,她不久后就会醒来的,没事。」
  对自家人十分冷淡的良太。
  「等等,良太,买三百日圆的东西吧。」
  诗怜格外认真地挑起商品。
  「喂,诗怜,『零嘴只能买到三百日圆』这是远足的规定,今天又不是远足是平常的上课日。」
  「受限在那种成见里面是不行的。」
  用莫名其妙的理由否定良太的说法。
  「玉米浓汤口味是必买的,也买个纳豆口味好了。照烧汉堡口味倒是可以用其他的浓酱汁口味的点心代替。换个方向,也还可以考虑脆梅。不过,享受拉面类的酥脆口感也不错呢。巧克力雪茄可以稍微装出高级的感觉,是不是也要买呀。唔,真是烦恼。」
  「喂,念书的时候你也应用一下现在的认真研究吧!」
  诗怜买了点心,两人总算进入教——
  「你迟到了。明明是随从竟然敢迟到。」
  在门边等待的王花出声说道。
  「你怎么站在那种像是刺客会在的地方啦!吓死人了!」
  「我是以被杀之前就先杀死对方的精神等在这里的。因为我的随从一直不见踪影。」
  王花冷嘲热讽地说。
  「唔……总之,有很多事情啦,很多事情……」
  「所谓的很多事情,该不会是你在家里跟诗怜做过什么了吧?」
  这次王花的表情充满不安。
  最近一阵子,王花的表情变化愈来愈多。
  「怎么可能!」
  「就、就是说嘛。姐姐,你别讲莫名其妙的话啦……」
  诗怜也跟在良太后面,急着否认。
  「这样呀。没有就好。因为和皇帝的随从有了孩子可就是个严重的问题了。」
  可能因为稍微放心下来的缘故,王花恢复成泰然自若的不在乎表情。
  「不好意思,姐姐,我……」
  「怎样?有话想说就直说吧。要不然,又要后悔莫及了。」
  「谢谢……你让我和良太住在一起……」
  正式道谢还满不好意思的。即使对方是姐姐。不对,正因为是姐姐所以格外不好意思。
  「良太没钱住在城里的房间所以走人,就只是这样而已吧。你跟我道谢不是很不合理吗?」
  当然,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安排并非偶然。
  并不是一切都能倒带。良太是王花随从这个事实也没有丝毫改变。
  然而,良太与诗怜的生活恢复了原状。
  「总之……硬要说的话,是因为我觉得这样子幸福的总量会到达最大。有的情况是不用经常开战,多花一点时间埋掉护城河比较好。我也是什么都没放弃,什么都不会让步的喔。」
  王花露出真正开心的笑容。
  「老实说,只要我使用我的权力就能赢了。不过,我想出来的结论是没必要着急。皇帝该有皇帝的风范,在最高等级的横纲相扑赛中一决胜负。而且,我会漂亮拿下无人有意见的大胜。反正,最接近胜利的人是我,这个事实是不变的。」
  王花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正期望着世界逐渐变得混沌。
  是她本来的目的就在造成混乱吗?抑或深信即使绕远路自己的欲望也能实现?没人知道。
  「当然,我非常清楚可能会有人半路杀出来。」
  王花的视线投向莎莎拉、环和清水。还有,在走廊观望的艾风星娜。
  「所以,我可没打算输。」
  王花自然地抓住良太的右手。
  「良太,从今以后你也要当个随从好好侍奉我喔,拜托你了。」
  「哦,好的……可是,在教室没必要这样……」
  不用说,同学们自是露出让人难受的不屑视线。
  「没关系。在随从的身边待着并不是什么怪事。」
  「姐、姐姐,只有你这样太奸诈了!」
  诗怜也抓住良太的左手。
  某种意义来说,这就是所谓的齐人之福。
  「诗怜,你有权力这么做吗?让良太正式成为随从的是我。」
  挑衅地,王花对诗怜一笑。
  一脸「你有办法的话就拿出来给我瞧瞧」的表情。
  诗怜也露出「我哪能输给你」的表情。
  所以,好歹要思考出话来反驳。
  「我是……………………良太的朋友!」
  「你的意思是说,是朋友的话就可以纠缠良太吗?」
  仿佛是在谨慎确认,王花问道。
  「没、没错!因为是朋友所以这种小意思是家常便饭!」
  这么回答的话应该就能堵住王花的嘴了。明知不可能如此诗怜还是这么说。
  「……好吧。诗怜,这是你自己播的种,怨不了别人。」
  「咦?」
  诗怜的一句话成了免罪牌。
  有人立刻冲上前来。顺带一提是好几个人。
  「既然如此,我也适用这标准!」
  「环、环也要冒昧加入朋友的范围……」
  「清水本来就是女朋友,所以要做更色的事!」
  「我不会连我们是朋友都否认……」
  「总觉得只有我身边的人口密度过高……」
  良太提出异议却似乎无人搭理。
  「这样的话,我们就来比赛看谁会先坚持不了放弃。」
  「我这个姐姐可没打算输掉!」
  前后都被人抱住的良太,不禁心想。
  (我受的诅咒效果,该不会从人类移到血族身上了吧……)
  「良太,你再过来我这边一点。」
  主人提出奇怪的要求。
  「怎、怎么了……」
  「这是你身为随从该有的侍奉呀。你的侍奉只有这种程度吗?」
  「遵、遵命……」
  没有多想,良太凑近王花。虽然凑近了就是什么都紧贴着。
  仿佛与此呼应,诗怜抱着良太的力道感觉也愈来愈大。
  「我、我不会输的,姐姐……」
  (这种情况要是持续下去,我可能真的会没命……)
  良太格外感受到死亡的恐惧。
  (要多小心……一定要对女生多小心……)
 楼主| 发表于 2014-6-13 22:09 | 显示全部楼层
后记

  大家好,好久不见,我是森田季节!侍奉系列也终于来到了最后一集。能来到这里完全是因为有各位的支持!
  因为这是最后的后记,我想主要就用来道谢吧。首先,谢谢编辑和业务,这系列能出到第七集,都是因为你们尽全力协助第一集的销售。还推出了广播剧CD及两部漫画,真的让我学到很多。谢谢你们。
  负责插画的尾崎弘宜老师,漫长的系列真是感谢您帮忙。如果尾崎老师没有帮忙画出诗怜和良太,这系列也不会开始。
  还有,负责漫画化的urute老师,町田敏子老师,也承蒙两位许多关照。由其他人承接自己的角色并且让他们活起来,是十分新鲜的体验。反倒是还出现如此的回馈现象:看了漫画版,自己的本篇的角色写法有了变化。尤其是清水和环这些角色,或许还受到了影响,造成一个不小心就会搞不清楚哪边是原作的情况。
  还有,可能有点奇怪也不一定,我也想向让我随意使唤直到最后的作品中的角色们说声谢谢。
  当然,写小说的虽然是作者森田,但随着系列持续发展,我也有了角色会自己动起来的体验。常常碰到本来的大纲中并没打算让某角色说出那种话,但写作的时候却自然写了出来的情况。那种时候,就只能修改大纲本身了,因为让角色自己动起来故事会变得比较有趣。
  特别是清水,一开始的时候应当是以笨笨的萝莉角色这样的形象创作出来的,不过在不知不觉中,她变成了精神年龄年长,有如诗怜的大姐一样的角色。莎莎拉一开始的设定,也只有纠缠王花这一点而已,始终应该都只是个配角。但是写到一半她却开始有自己的主张,变成格外抢戏的角色。虽然我也想过「喂喂喂,这样好吗?」,但还是决定要尽量配合角色们的恣意妄为来推动这个系列。
  第七集是这系列的最后一集——虽然这说法很老套——不过,良太、诗怜与王花等人的超搞笑日常生活还会继续下去。应该是说,我选择了让人觉得可能有后续的结束方式。
  我想拜托看完这最后一集第七集的各位读者,希望你们能不吝赐教。啊,虽然是最后,我还是要说感谢各位读者大人一路相随,谢谢你们!这段时光真的非常开心!

  森田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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