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科幻+輕小說】天殺(20180725更新完正文63章+分章3章

HYH87467 · 发表于 2014-8-25 07:55

ben8406091 发表于 2014-8-24 17:42
高中學過vb6.0
現在大學碰過java

我去，感觉一下子就变得高端起来了。话说在外行人看来这跟天书差不多。

ben8406091 · 发表于 2014-8-25 08:03

HYH87467 发表于 2014-8-25 07:55
我去，感觉一下子就变得高端起来了。话说在外行人看来这跟天书差不多。 ...

哈哈,確實如此XD
不過程式碼在小說裡面只是當噱頭點綴而已,看不懂的話倒是可以直接略過
如果有關鍵劇情非得讓程式碼出現的話,我會盡可能用明文(中文)寫出來的

ben8406091 · 发表于 2014-8-26 11:08

本帖最后由 ben8406091 于 2017-9-20 17:49 编辑

第十章　　比武大會(上)

<2016年>

「抱歉......借過......借過！」

工頭的車剛到醫院門口，黃義竹就急忙開門下車，衝進醫院

直到看到放床上被蓋著的那個人，才氣喘吁吁停了下來

在他們宣布前，黃義竹從一旁醫師們的臉色先行得知搶救結果了

「......這位同學，很遺憾──」

「不用說了，你們先去忙其他病患的事吧......」

從接到電話開始，黃義竹就作足了心理準備

或者說，打從父母因意外身亡時，就已經隱約感覺到這天遲早會來臨

──都是我的錯......一定是我哪裡做得不好，哪種苦受不夠多，所以天罰才會連累家人......

想到這，黃義竹的眼淚緩緩潤濕了臉頰

儘管很不近人情，但最後一個走的醫護人員，基於例行業務出聲提醒道

「那個......不好意思，先去通知其他家人吧？」

「沒了。」

「咦...？」

黃義竹低著頭，往醫院的門口緩緩走出

──全都沒了......家人全是被我的命剋死的......

**********

午後雷陣雨，打在車外的玻璃啪啪作響

黃義竹默默坐在工頭的車子內，久久才說出一句話

「不好意思......我想把工作辭了......」

「先說喔！不准給我輕生！不然等我掛了我會去海扁你一頓！」

「哈哈......遇得到再說吧......」

黃義竹勉強笑著道

「放心啦，我只是沒有再工作的必要罷了，才不會這就放棄。」

「沒有工作的必要？什麼意思？」

黃義竹又沉默了幾秒

「......雖然這樣說很不應該，但是，現在即使我的生活環境再惡劣，也不會影響到家人了......

我已經什麼都沒了......不用再擔心還會再失去什麼了......

我知道自己的工作能力搶到了別人的飯碗，請代我向他們說聲抱歉吧。」

黃義竹打開車門，一個人在雨中慢步移動，拖著身子”回家”

「......我回來了。」

**********

隔天早上，一聲怒吼從某個派出所內轟炸出來

「給我開什麼鬼玩笑！？把我叫來這裡，是為了給我看這個東西嗎！？」

看過監視器錄影的黃義竹，火氣頓時衝了上來

對於黃義竹的怒火，警察們倒不是無法諒解，因為影片內容實在太過詭異：

在一個拍攝範圍相當廣角的地方，光線充足，鮮少車輛往來

黃義竹的弟弟在某個時點，確認過紅綠燈後就走行人穿越道

當他走到路中央時，一輛”沒有駕駛人”的車輛，像是穿過”時空隧道”一般，從約距離20公尺的地方突然出現，以瞬間破百的車速撞飛他後，又再度穿過”時空隧道”突然消失

勉強在車子出現不到一秒的某個畫格找到車牌，上面又全是鬼畫符

這種錄影，任誰看了都無法做出任何解釋，甚至還會背脊發毛

「是不是蕃龍幫叫你們做的假影片！？還是你們要說是”幽靈車”撞死我弟的！？不給我說清楚的話──」

「黃義竹！這裡是派出所，不是你家！」

派出所的所長也發火了，黃義竹這才止住破口大罵

「......我們非常確定是第一時間取得這段錄影的，絕對沒有經過蕃龍幫之手！

當然，我們一定會調查到底，不會這樣就草草結案！」

「......」

黃義竹不再作聲，走出派出所

**********

「混蛋！」

黃義竹人在海邊，往天空丟出不知第幾顆石頭

「如果是我自己的錯，懲罰什麼的砸在我身上就好了啊！為什麼要對我的家人動手！混蛋！給我出來！給我出來！」

儘管他的臂力超群，石頭還是在幾秒後被地心引力拉回地面

『起火原因未知』、『被”幽靈車”撞死』

現在的黃義竹只能對心中所想的那個”兇手”，不斷進行無效的抱怨

「給我出來！出來！我非扁”你”一頓不可！給我出來！出來！......」

<黃義竹　第三人稱>

黃義竹在醒來後，發現[操作面板]提示取得新的技能，其中兩個技能特別吸引他的注意

【減傷】　　持有技　稀有技能

說明：可自由選擇是否啟動以下功能：
□傷害減少，並改變計算傷害方式
□痛覺關閉
□顯示戰鬥狀態人物HP百分比

Ps.取得條件：任三種技能軸達Lv.40以上

【兵器隨手】　　持有技　稀有技能

說明：消除裝備武器、道具的裝備時間。

Ps.取得條件：任四種技能軸達Lv.30以上

「......是維修好的新技能嗎？」

兩種技能對於今天的武術大會都很有幫助

不過當黃義竹進一步調查[減傷]這個技能的時候，惱人的警告訊息視窗又再度彈出來

『[應用錯誤]

系統已嘗試修復此格式錯誤，結果失敗

影響：

技能[減傷]的"傷害減少"及"痛覺消除"功能失效，"顯示HP"功能仍可正常運作。

造成您的不便敬請見諒。』

「......」

黃義竹對此訊息感到無言，他幾乎已經認定，大部分系統功能都可能在他身上故障

但即使如此，他本來也不打算將失效的那兩個功能啟動

他對自己的閃避能力跟回復能力很有信心，因此”傷害減少”功能失效，影響並不大

另外，”痛覺”是人體內部的警戒系統，隨隨便便就關閉的話，恐怕被誰暗殺都渾然不知

「不管了，先吃早餐吧。」

當黃義竹從道具欄中拿出水果時，技能[兵器隨手]倒是正常運作了，水果瞬間就出現他的手上

「哈哈......難不成是要我把這當武器嗎？」

當然，以他目前各技能軸的等級，也已經累積了不少種系統技能

但他不打算使用，因為系統技能幾乎都是固定的動作，用多了早晚會被人抓出弱點攻擊

比賽會場的內部相當大，觀眾席次非常多，並採用階梯式座位，面向中央場地的擂台

擂台是邊長約20公尺的正方形無柵欄平台，平台距離最下層的觀眾席還有幾公尺的間隔

根據昨天的說明，這個擂台似乎會根據需要，以非常不科學的方式進行大小調整......前提是真的有”必要”的話

另外，比賽時觀眾席前會有透明的系統防護罩隔開擂台，以免觀眾被”飛出物”所波擊

黃義竹根據工作人員指示，坐在觀眾席某處特別保留給選手的座位上

選手在非比賽時間可以在觀眾席觀賽，也能像一般觀眾一樣自由進出會場

當系統估計半小時內有可能輪到某選手上場時，會特別給會場外的選手發佈通知訊息

**********

一段時間後，場中央的主持人拿起麥克風，簡單介紹過比賽的裁判

當麥克風交給裁判時，觀眾的吵雜聲也小了下來

裁判先重新宣布一次基本的規則，並且再次強調玩家雖然可以用[天殺]，但是無法真的殺死對方，使用權數量是跟所有道具一樣會有所耗損，使用前須三思

接著說明的是每場比賽的淘汰條件

『1.當選手的比賽專用HP條歸零時判輸

2.被擊飛到擂台外的人判輸

3.被攻擊至失去意識者判輸

4.自行宣布投降的人判輸

5.超過等待時間，逾時進場者判輸

6.宣布比賽開始前，使用主動技能、超出準備線、發動攻擊者警告一次，警告兩次判輸

除非遇上其他特別狀況，否則若未發生以上事件，比賽將持續進行

請選手們注意，這個比賽是一次定勝負，別讓自己的奪冠機會被其他非正常事件給浪費了！』

裁判對觀眾敬個禮，接著在觀眾的掌聲中走到擂台旁的崗位，主持人就宣布第一組選手上台準備

**********

「......搞什麼鬼？這樣也叫比賽？」

黃義竹原本以為有初選制度的這場比賽，選手的戰鬥水準應該是有所保障的

但連續看了幾場比賽，使他直搖頭

大部分的比賽都是兩個”勢均力敵”的人，「啊啊啊」的叫著就拿起武器衝向對方

然而與其說那是戰鬥，倒不如說是兩個大孩子死不服輸的亂打一通，最後武器都掉了又在地上扭打一團，直到其中一人的HP歸零

偶爾才會看到”高手遇到低手”的場次，較弱那那方馬上就被秒殺

但是這種場景發生率有點低得離譜，黃義竹甚至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到什麼節目的攝影棚去了

「......雖然這對我的目的來說有省時的好處，但是最後還剩多少人可以”邀請”啊......？」

如果要”邀請”別人作為戰力的話，冠軍這個頭銜是有效力的

如果是第二名或以下的名次來徵求盟軍，某種角度來說就會變成”哀求”，效率會打折扣

但不管結果如何，如果戰鬥能力是漏洞百出的話，黃義竹是不會打算邀請他們去送死的

**********

當黃義竹看到他第一場比賽的對手時，戰意全失了

「咳...咳咳......」

一個喝醉的中年老菸槍，瘋瘋癲癲的舉著柴刀站在對面，站都站不穩

雖然黃義竹不想輕敵，但這個對手完全不值得他警戒

黃義竹透過”生氣濃度”探知，對方可能因為菸癮的緣故，全身氣脈東塞西阻，像是隨時都會因病入膏肓而猝死一般

『三！二！一！比賽開始！』

聽見裁判的宣布後，黃義竹慢步走到擂台中央，對方則是要跌不跌的一步步前進

「喂...喂...乖乖的...別動啊？...咳咳......看我...的厲害......」

「......」

等了一段讓人不耐煩的時間，對方總算走到柴刀的攻擊範圍內

中年男子用慢到連小孩都能輕鬆徒手接白刃的速度緩慢砍下，黃義竹只往旁邊走一步就閃過了

「啊？...咳咳...就說了別跑啊......」

中年男子緩慢轉身，又砍來一刀

黃義竹實在看不下去了，一個出手將他手上的柴刀打飛出去

中年男子轉身，正要去撿刀時，整個身體被抓著他後領的黃義竹拖到場地邊緣，然後拎著丟到擂台外跌坐

裁判大概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是以這種方式獲勝的，不禁愣了半晌

『呃...比賽結束！』

「咦？......我輸了嗎？......咳咳......」

中年男子似乎還搞不清楚狀況，黃義竹跳下擂台拉他站起身來

「喂，你家中有其他家人嗎？」

「嗯？......喔，有的......有一妻一子一女......他們──」

不等他說完，黃義竹一個巴掌往他後腦招呼

「哎！怎...咳咳......怎麼打人了啊？.....」

「如果你希望你家人長命百歲，就把菸酒給戒了！聽到沒有！」

聽見黃義竹罵出的內容，觀眾立刻哄堂大笑

黃義竹離開擂台，往休息區走去

「......鬧劇。」

**********

黃義竹坐下時，一名工作人員走來搭話

「黃先生啊......你應該知道這是比武大會吧？剛剛那場的獲勝方式會不會有點──」

「有點怎樣？我才正好有事得找你們抱怨！」

對比賽的期待全被一個來鬧的傢伙給吹散了，黃義竹有點不悅

「不是都經過初選程序了嗎？難不成那傢伙爭取備取名額時是請每人一杯酒一根菸？」

「呃......這個嘛......」

黃義竹重新思考過這個比賽的各項規定

除了一些看起來還挺正式的基本規則外，某些規則反而顯得太”方便”了

可以用[天殺]、可以更換武器、可讓選手跟觀眾免費入場、可以隨時進進出出、所有人有免費午餐

如果是社區活動就算了，但好歹冠軍獎金寫著20萬元，與其說這是比賽，在他眼裡看起來更像綜藝節目

另外，”允許用任何武器”跟”允許NPC參加”，這兩句話就意味著──

砰──！

擂台上的一聲槍響，使所有觀眾全都鴉雀無聲

『比...比賽結束！』

裁判似乎也對剛剛那場比賽的結束時間頗感意外

「喂喂......這場比賽用槍不算違規嗎？」

「嗯？可以使用喔，不過目前依然只有NPC能用槍就對了。」

黃義竹嘴裡問了明知故問的問題，但心中所想的是另一件事

──剛剛那場比賽花了多久時間？

他回想起來，耳際似乎才剛聽到裁判宣布比賽開始時，槍聲就響起了

目前正在離場的那位獲勝選手，剛才幾乎零時差就一槍射穿對手的額頭，結束了比賽

──只是巧合嗎？還是......

**********

第二輪的比賽比第一輪好了些，至少留在場上幾乎都是有一定戰鬥能力的人

跟第一輪相比，有些人拿出了些真本領，那種像小孩打架的鬧劇是較少出現的

現在站在黃義竹對面的人，是個身材相當強壯的人，似乎是不打算用武器的對手

既然對手想空手對打，黃義竹也不打算用武器取得表面上的優勢

──事實上，黃義竹的搏擊能力，倒是比使用其他武器還來得更加熟練

「喔喔？你小子看來也滿壯的嘛？看來是個夠耐打的沙包。」

對手在裁判宣告開始前，先使拳頭上的指節咯咯作響

「您過獎了。」

黃義竹則還以對方抱拳禮，這是對對手的基本尊敬

至於對上一場來亂的老頭，黃義竹倒是壓根不打算對他行禮

**********

『三！二！一！比賽開始！』

「看招！啊啊啊啊啊......」

對手一開始就揚起拳頭衝過來，全身肌肉和大聲吼叫用來對膽子過小的人下馬威算是相當足夠

但當他走到黃義竹面前要出拳的時候，黃義竹歪頭一閃，右腳一擺，便使他碰的一聲摔在地上

「可惡！再來一拳！」

對手起身後故計重施，同時用上了系統輔助增強攻防的技能

不過也就數值上的提升罷了，招式還是一樣，黃義竹再利用同一招絆倒他

「下盤都不穩固，沒打到人就先倒了，注意一下吧。」

黃義竹伸手要拉他起來，但對方不領情

「混蛋！東閃西躲的算什麼好漢？敢不敢正面吃我一拳！」

對於對手的怒吼，黃義竹覺得可笑，但他也並不排斥正面擊倒對方

「可以啊，你高興就好。」

──如果不從他信心所在的攻擊方式解決他的話，想必輸了也會不服氣的亂叫吧？

黃義竹答應著，並退出幾步，讓給對方衝刺的距離

「好！這是你說的！不准給我躲！」

對手再度揚起拳頭，手臂上凝聚著系統技能的光線特效

黃義竹清楚這個技能的攻擊路徑是什麼，便在右臂運上內氣功，側舉右臂，以掌面向前方

「看招！啊啊啊啊......」

對手三度怒吼著衝上來，拳頭上隱約給人不得不屈服的壓迫感

然而當他的拳頭碰上黃義竹右掌心的瞬間，剛才的威風全都消失無蹤

喀啦──！

「啊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

黃義竹在接拳的瞬間，四指前彎包住對手的拳，並且順勢往上抬，藉著對方的衝力把腕骨給折了

另外，黃義竹當心真的會把對方的手腕給扭斷，左手另外施了力緩衝對手的衝速

現在，對手正在地上抱著拳頭哇哇大叫，觀眾卻都不清楚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吶，你還要打嗎？」

「不...不打了！我服了！我認輸！」

『比賽結束！』

黃義竹將對手脫臼的腕骨接回去，並幫他按了幾個麻痺穴，在觀眾的掌聲下退場

中午時分，主辦方給每個觀眾跟選手都發了便當

但是黃義竹不想進入分配給選手吃午餐的休息室，自己走到外頭用餐

原因是，那個房間有冷氣空調

如果這裡是辦公室也就罷了，但給全身是汗的選手吹冷氣，會使寒氣侵體，對健康造成嚴重影響

黃義竹認為，這是主辦方隱隱設置的陷阱

「......話說回來，那個用槍傢伙......」

到目前為止，黃義竹已經連續贏了四場比賽

這四輪比賽中，為了至少能在自己的戰鬥中快速解決對手，但又不希望所有的招式都暴露給其他對手知道

所以他花最短的時間，盡可能只用兩三招就將對手擊飛獲勝

另外，他在休息時特別留意某個用槍的選手，發現那人每場都是在比賽開始的瞬間就一槍爆了對手的頭

這種準度，完全不能用巧合來形容

何況那選手根本描都沒瞄，比賽開始的瞬間，姿勢立刻從站姿變成甩手，對方額頭就瞬間中彈

「......事有蹊翹，下午得再多加留意才行。」

剛好吃完便當的黃義竹，隱約聞到空氣中有即將下雨的味道

「又是午後雷陣雨嗎......」

當他正要轉身處理便當紙盒時，一個聲音叫住了他

「yo！那邊的青年！」

「......？」

「來幫幫，幫幫幫幫幫，幫我一個忙好嗎？」

「............」

「喂！好啦別走啦！可以幫我搬東西嗎？」

一名膚色頗深的NPC，指著貨車旁的幾個大紙箱

黃義竹記得下場比賽還要一好段時間才開始，便前去幫忙

**********

「呼～好險在下雨前全搬完了，感謝啦！」

這名自稱是杰西的NPC擦著汗，要黃義竹到他店裡去休息一下

不過在搬貨物的時候，黃義竹對箱子中的內容物起了疑心

紙箱明顯是挑過的，外表沒有任何標示，並且是特地經過二度包裝

拿起來的時候，隱隱能感受到，箱中放的是金屬物品

黃義竹停步在店門口，開口道

「喂......剛才那幾箱東西，該不會是──」

「算我求你了！拜託先別在這說！先進來先進來......」

**********

看到店面的裝潢，更應證了黃義竹的猜想

「yo！歡迎光臨杰西槍彈店！......雖然還沒正式開幕就是了。」

整間店的貨架還空空如也，只有牆壁上貼有一些相關海報

「......既然是要賣槍的，為何要這樣遮遮掩掩的？」

黃義竹口中問著，但心中也多少猜測可能的原因

「你知道，這個世界中槍械的來源嗎？」

「願聞其詳。」

「除了某些玩家本身就有帶槍之外，這個世界有四個製槍的工廠及少數幾間槍商，我這裡就是其中之一

偶爾地圖某處會出現放槍的箱子，但機會不高

另外也有些NPC剛開始就持有槍，那是GM直接發給他們的

說到NPC，你應該知道吧，有些NPC是黑道、混混跟匪徒之類的人

要是運送這些槍枝的路上被認出有攜帶槍枝，肯定會遭受洗劫的。」

黃義竹接受了這個說法，這時杰西打開一個裝有手槍的盒子

「有興趣的話，要不要打靶看看？」

**********

杰西領著黃義竹到後方深處的柵欄門，打開後走進地道

這裡地道的燈全都正常運作，杰西打開離樓梯不遠的幾個燈，接著在某個鎖著密碼鎖的門上按了幾下

「我記得現在玩家還不能用槍不是嗎？那我來這裡有什麼用？」

聽到黃義竹的問句，杰西笑著回頭

「哈哈！這就是我們槍商的福利啦！靶場內能讓玩家使用真槍打靶！」

杰西對靶場和槍枝的使用規範大略介紹後，遞給黃義竹一把手槍

「這個，識貨嗎？」

「這型號我記得攜彈量是12發9釐米子彈，槍口初速約290m/s，有效射程約45公尺。」

“槍口初速”指的是子彈離開槍口的瞬時速率，”有效射程”則是指保證子彈離開槍口後，多少距離內能保持準度

「恩......雖然略有誤差，但還算個行家！」

杰西將彈匣填入12發子彈後遞給黃義竹

黃義竹打開保險，上膛後單手對準遠方的靶紙

砰─砰─砰─......

12波槍響的回音在空曠的空間尤其響亮

黃義竹打空子彈後拆彈匣關保險，確定清槍後歸還，同時杰西也按了按鈕把靶紙移過來

「喔喔？開槍時非常穩定，準度也不錯......你之前有用過槍？」

「服兵役時多少碰過。」

「原來如此，你這相當穩定的右臂，說不定玩玩沙漠之鷹也都穩如泰山啊？」

「這我倒沒試過了。」

**********

鏘鏘──

兩人正走出門時，突然走道轉角傳來細微的金屬碰地聲

「......喂，難不成這裡還有地底人居住？」

「聽說是有怪物啦......不過應該沒這麼倒楣吧？」

兩人屏氣凝神緩慢接近轉角處，斷斷續續的金屬磨地聲也越來越近

「......」

黃義竹用”生氣濃度”和”殺氣濃度”的探測，發現這種現象不太常見

──對方現在相當虛弱，至於表強實弱的殺氣，相當接近動物在害怕時警戒其他生物一樣

當黃義竹跟杰西走到轉角口時，黃義竹視野捕捉到有什麼微小的東西迅速先打了照面

啪──！

「哇！」「......」

黃義竹迅速伸手接住從牆壁上反彈的東西，接著定睛一看

──鋼珠？

不過既然對方搶先攻擊了，自己當然也不能待在原地挨打

於是黃義竹搶先在下一發鋼珠打來前，一個閃身，舉起拳頭就往對方的位置打去──

「！？」

當拳頭接近到對方額前時，黃義竹瞬間住手了

「你是......黃先生？」「吉田小姐？會什麼妳會在這？」

吉田看起來相當疲憊，右手抓著快拿不穩的武士刀磨擦著地，左手則舉起BB槍往前警戒

「太好了......是自己人......」

「喂？」

吉田看到是認識的人後，心一放下身體就往前傾倒，黃義竹急忙接住她的肩膀

──她的氣色很差，看來至少餓一天了吧？

「咦？你們認識？」

杰西晚了半分鐘才探頭過來

「姑且是有幾面之緣，並知道名子而已。對了老闆，這裡有能讓她休息的地方？」

「恩，有是有，不過要整理一下就是了。」

「那麼不好意思，就拜託──」

『吼──』

突然，走道深處傳來不是人能發出的吼叫聲

幾秒後，光線所及的另一端出現一個怪物的身影

「老闆你先把她帶上去！」

「知道了！那你怎麼辦？」

「我來解決它！」

「我記得那傢伙的皮厚得很喔！如果打不贏就把它擋在前方那個凹槽後！」

杰西指了指走道前方地板上一條線形凹槽

「我知道了！」

怪物一清楚見到黃義竹，立刻揚起尖爪衝上來

黃義竹則突然一個箭步往前，搶在爪子收合前接近怪物，右手全力一拳將怪物擊飛老遠，撞到黑暗一頭的牆上

『吼吼──』

磅──！

**********

黃義竹從懂事以來，從來沒用右臂全力攻擊他人過，哪怕對手是蕃龍幫也一樣

因為那種力量由潛藏驚人破壞力的獸骨引出，肯定打到哪就碎到哪，內臟也會被壓扁甚至破裂

怪物的皮再厚，被擊飛前的瞬間也能清楚聽到肋骨粉碎的聲音

『吼吼！』

但怪物終究是怪物，哀嚎幾秒後又像啥都沒事一樣衝回來

黃義竹從怪物頭上的HP條上注意到，它的回血速率相當快

怪物再度接近時，黃義竹往側一跳，抓住怪物的右臂就往後扭折，用膝蓋踹在地上壓著

怪物將左爪往後揮動，黃義竹一把抓住，狠狠扭斷左手後壓住它的雙手

『吼啊啊啊！』

怪物痛苦的哀嚎，接著直接將頭往後仰，打算直接用咬的

黃義竹抓住這的時機，一拳揍斷怪物的鼻梁骨，接者取出預先做好塞滿砂石的長竹釘.將怪物的頭跟雙手穿刺，釘在背後

「！？」

發現怪物噴出的血是黑色的，黃義竹急忙跳開，一腳將它踹到暗處

「這血應該沒有感染力吧...？」

黃義竹甩了甩手，把黑色的液體甩掉

而只剩雙腿完好的怪物，由於看不見前方，用古怪的姿勢東撞西碰繼續跑來

『黃先生快往後退！」

走道上的廣播器傳來杰西的聲音，黃義竹擊忙退到線形凹槽的後方

幾秒後，眼前走道的天花板有道防化學火災的鐵門緩緩落下

但此時怪物似乎找到了奔跑的訣竅，迅速往黃義竹的方向奔來

──這樣下去會來不及！

黃義竹取出手掌大小的石頭，精準扔到怪物的腿部使它跌倒

怪物還想再爬起來，但身影已經消失在鐵門的另一邊

「......結束了嗎？」

黃義竹後退幾步，似乎聽到鐵門後有機關在動的聲音

又過幾秒，從鐵門軌道的縫隙間傳來紅色火光跟熱氣

「火焰噴射槍嗎......還真危險啊......」

**********

走回一樓的黃義竹，很快就發現杰西的身影

「真抱歉啊，我居然讓客人下去這麼危險的地方！」

杰西立刻鞠躬道歉

「我是無所謂，倒是那個怪物應該被你烤成焦炭了吧？」

「是啊，因為在”遊戲開始”前就聽說了地道有怪物，所以我秘密加裝了一些防衛機關。」

「對了，那隻怪物的黑血，有沒有像殭屍一樣的感染能力？」

黃義竹指了指手臂上的黑色血跡

「感染病毒倒是沒有，但被爪到或咬到的話，可能會得破傷風

順帶一提，這個世界有很多的疾病被加了急重症催化劑，一不小心就會病死喔。」

「是嗎，那麼──」

嗶嗶──

黃義竹正打算進一步問吉田現在的狀況，但這時操作面板傳來系統的提示訊息

『黃義竹先生，半小時內有可能輪到你上場比賽，請盡速回比賽會場！』

訊息發來的時間，比黃義竹預估的時間早了近一個小時

「奇怪，在我前面的那十幾場有這麼快比完嗎？

雖然有些強人所難，吉田小姐能麻煩老闆你照顧一下嗎？」

「OK的！祝你比賽順利！」

「多謝了。」

比賽會場離此處並不遠，黃義竹淋著雨跑幾十公尺就回到會場

「......不像話！這樣還叫比武大會嗎！」

黃義竹看著場上的戰鬥，不禁抱怨道

似乎是拜早上用槍的那個選手所賜，現在場上的NPC選手幾乎人人拿槍上場互轟

擂台是平的，不僅沒障礙物，場地也不夠大

原本早上的比賽平均要打十分鐘以上才能分出勝負，現在比賽時間能超過兩分鐘就該偷笑了

而比賽主辦方也不知道腦子在想什麼，以為只要擴大擂台大小就能解決問題

現在正方形擂台的邊長由早上的20公尺，擴大到70公尺

砰砰砰砰砰──

槍聲不絕於耳，射出場外的流彈也在系統防護罩上打得咚咚作響

觀眾不斷破口大罵，NPC選手依然帶槍的還是帶槍，不理會觀眾的意見

**********

幾分鐘後，很快就輪到黃義竹上場了

「喂！對面的！看到我手上的東西沒有！還不快投降！」

一名舉著湯普森衝鋒槍的對手，在對面叫囂

「唉......」

黃義竹只是對於比賽的變質感到無奈，但他並不畏懼槍

畢竟槍械這種東西，他是從小躲到大的

──不過這麼看來，[移形步]是得提早曝光了啊......

「你那是什麼態度啊！看槍！」

對方的槍口超黃義竹噴出火舌，子彈被黃義竹眼前的準備線系統防護罩給擋下

『嗶嗶──！比賽開始前出手，警告一次！』

「呿......算了，反正我是贏定了！」

**********

從黃義竹站上場開始，立刻就吸引全場觀眾的目光

巨大看板清楚的寫著”玩家”二字，同時也不見黃義竹拿出任何武器和道具裝備

由於下午的比賽用槍的NPC選手有一大堆，本來是玩家的選手都紛紛棄權，現在只剩他一個

有不少人認定黃義竹會慘敗，現在只是站在場上耍酷而已

同時也有人對於黃義竹肯站上擂台面對槍枝的勇氣，讚賞不已

**********

『三！二！一！...』

當裁判開始倒數時，對手也舉槍瞄準，手指放在扳機上

『開始！』

砰砰砰砰砰砰砰──

衝鋒槍再度噴出火舌，但開槍發射了約三秒鐘才發現異狀

「人呢？剛才不是還在前面？」

拿槍的對手一時之間還在經過瞄具的視線中尋找黃義竹的身影，但這時觀眾已經對黃義竹的行動歡呼了

「什...什麼時候跑到右邊的！？」

由於場地變”寬”了，黃義竹往側邊移動，很輕易的就能從對手有限的視線中逃脫，並迅速接近

「可惡！」

拿槍的對手重新瞄準開槍，但黃義竹立刻出現在視野左邊

約半分鐘的時間，拿槍的對手不斷來回掃射，卻總是跟不上黃義竹的身形

喀喀喀──

「沒子彈了！？」

拿槍的對手正要換下一個彈鼓，但一個人影出現在他眼前

由於對手所站之處離擂台邊緣非常近，黃義竹迅速一腳把對方踹到擂台外，槍跟彈鼓都掉在擂台的地板上

『比賽結束！』

「哇！！！」「太厲害了！」「剛剛那是什麼速度啊！好快！」「難不成是傳說中的瞬間移動！？」

走在全場觀眾發出巨大的驚呼聲跟掌聲中，黃義竹回到休息區的座位

「喲！幹得不錯嘛？」

「！？」

在走回去到路途中，一個男子向他搭話

──在早上一槍爆了對手頭的傢伙！

「你應該有本事打到冠軍賽吧？我很期待喔？哈哈哈......」

那男子發出笑聲往下走，再度引走觀眾的目光

黃義竹看了一眼他在看板上的名子：威森

**********

似乎是黃義竹引起的風波一般，在他之後的比賽，也陸陸續續出現一些功夫在一定水準以上的選手，打敗以為只要拿槍就無敵的其它選手

威森倒還是堅持用槍，依然是瞬間就取得勝利

一群觀眾在不斷傳話下，給他取了”零秒爆頭王”這個稱號

「......」

黃義竹則是在剛剛那場比賽，觀察到了新的變化

威森在右手甩手射擊的同時，雖然只有一瞬間，但左手閃過微型烏茲衝鋒槍的影子

──大概是備用的吧？如果第一發沒中就用衝鋒槍補槍

「......」

黃義竹怎麼想都覺得，威森右手瞄準的速度實在快到古怪

「雖然用這招有點算作弊，但是抱歉了......」

黃義竹嘗試開啟天賦技能[識馬伯樂]，好在這次成功啟動了

「！？」

看到所讀取到威森的八個技能，令黃義竹反而慶幸自己使用了這招

他整理了下所看到的資訊，並逐個拼湊起來：

首先，威森的[射擊]技能軸高達Lv.98，即使是系統給的數值，卻也是個致命的象徵

技能[自動鎖定]，能迅速使持槍的手自動瞄準指定目標

技能[子彈導航]，能使單發子彈飛向指定彈著點，並在一定誤差角度內每10公尺自動修正彈道

技能[子彈加速]，使單發子彈飛行速度增加，但不增加有效射程跟準度

被動技能[彈匣連結]，消耗子彈自動從道具欄裡扣，不需更換彈匣等攜彈載具

技能[幻影槍手]，製造約7個系統複製的持槍幻影同時開槍，且每發子彈都具實際殺傷力(手槍限定)

技能[散射槍法]，製造若干系統複製的持槍幻影，朝四面八方射擊一槍

被動技能[防彈]，有效降低槍械傷害，與技能[減傷]可相輔相成

「......相當棘手啊。」

黃義竹所特別注意的，是[自動鎖定]、[子彈導航]跟[子彈加速]三個主動技能

比賽開始時，威森先用[自動鎖定]快速校準右手的位置

接著最恐怖的是，原本那種手槍的槍口初速約為390m/s，使用[子彈加速]後會瞬間快到約1900m/s

那把手槍的口徑是點45英吋，中彈的話其傷害可想而知

另外，那把手槍的有效射程約為50公尺，把運氣賭在20公尺不到的誤差距離可不靠譜，何況[子彈導航]能模擬成大約在距離10公尺處開槍

自己的[移形步]最快約每秒往旁邊移動20公尺

如果臉部的寬度是20公分的話，假設對方瞄準的是面部中央，往側移動10公分需要0.0050秒

對方的子彈速度是1900m/s，假設從10公尺處開槍，打到臉部約需要0.0052秒

表面上看起來是[移形步]快了0.0002秒，但若把誤差彈性跟反應速度考慮進去的話，還是有風險

如果威森瞄的不是臉中央，而是賭在略偏移幾公分的地方的話，結果就會不同

黃義竹的[移形步]想必威森是看在眼裡的，不可能毫不考慮對策

**********

黃義竹沉思了一段時間，回神時差不多要輪到他上場

對手是一個可以快速揮動巨斧的人，其體格並無法讓黃義竹用早上的方式一掌推飛

根據對於技能軸的定義，這名對手使用斧頭，是歸類在[劍術]的技能軸

呼───

一個月彎形的橫向斬擊特效，在黃義竹的頭上掠過

技能[橫掃千軍]，是[劍術]技能軸在某個等級時獲得的攻擊技能，或者說是必殺技也不為過

儘管黃義竹不知這種範圍攻擊的破壞力為多少，但這也使他不敢再小看系統技能

畢竟他的技能[減傷]是故障狀態，任何的刀傷都會造成鮮血直流

抓緊技能冷卻時間，黃義竹迅速靠近對手，故意從上方用明顯的方式攻擊

對手橫舉斧頭格擋，但要反擊時卻不見黃義竹的身影

「唔喔！」

黃義竹以鐵棍為佯攻，吸引對方注意力後迅速蹲下，右手拐倒對方的足部

不過對手也不是省油的燈，他果斷放棄斧頭，起身後用令人意外的拳腳速度與黃義竹對打

為了再度製造可以突襲的空隙，黃義竹雙手一運勁，左右擋開對手的防禦

接著迅速一拳攻擊對手面門人中處，使他措手不及，並使對方專注防禦頭部

幾乎與第一拳零時差，收手後迅速擊出第二拳攻擊下盤單田附近，奪去對方重心

繼瞬間兩拳後，第三拳才是最帶有氣勁的一拳，以迅猛之勢重擊對方肋骨下緣，一拳擊飛場外

**********

“一打人中，二衝單田，三破中山”，這是黃義竹在大學自行練功時所想到的一招

前兩拳快而不虛，奪去對方注意力與重心作為助攻，同時左臂始終高舉保護頭部

最後一拳，則須講求所有作用力都被對方肉體吸收作為整體移動位能，而非局部傷害

為了找到最適當的出力時機與方法，當時打碎了不少張練習用的廢木板

最後是找來醫學相關學系要報廢的乳膠模擬假人來模擬肌肉彈性，才將這招練成

**********

『比賽結束！』

在裁判的宣布結果時，黃義竹與對手互相行禮致敬

──如果有這等戰力的話，或許要對付[黑色動脈]不成問題吧？

黃義竹一邊在心中將這個人加入邀請名單中，一邊走回休息區

「黃先生！恭喜你呢！」

這時，前方出現杰西和吉田的身影

「吉田小姐？身體沒事了嗎？」

「嗯！似乎只是餓昏了而已......咳咳......」

黃義竹再度利用”生氣濃度”探測，得知她在說謊

「......說實話吧，是不是感冒了？」

「诶？......為什麼黃先生看得出來」

「生氣濃度...不，妳臉上的氣色有點虛弱，至少與上次見面相比是弱了一些。」

「這樣阿......不過只是點小感冒而已，應該過兩天就好了吧。」

**********

在今天最後一輪比賽開始前，吉田和杰西大略敘述她在昨天以前的狀況

吉田在中央都市區南端大飯店的地道與御風等人分開後，掉到不知何處的房間床上

她嘗試推動天花板，卻毫無動靜

打開門後，在眼前的是陌生的地道迷宮

吉田身上只有帶飲用水而已，沒有帶到食物，於是就一個人在迷宮裡摸黑探路

地圖只能顯示自己身在離都市區南端大飯店相當遠的地方，卻完全沒顯示地道地圖

摸黑走了好一段路都無法得知是否真的有所前進，這加速了吉田的體力與精神耗損

曾經有幾次隱約見到怪物的形體，好在都在怪物發現前就及時逃走了

不知過了幾個小時，餓昏的吉田嘗試打開一些倉庫的箱子找食物，但裡面只有滿滿的灰塵

昏睡過一段時間後，她聽到某處似乎傳來別人的聲音

她循著人聲走去，路途上卻意外被怪物發現了

好不容易逃掉，但飢餓不斷產生怪物的幻影和若隱若現的腳步聲

她在高度緊張的狀態下能剛好遇到黃義竹等人，只能說是幸運

黃義竹的最後一場比賽結束後，今天的賽事就暫時告終

含他在內，前十六強的選手都拿到了主辦方贈送附近飯店單人房的免費住宿券，含早晚餐

如果現在黃義竹只有一個人的話，這倒是個意外之財

不過......

「這張住宿券給吉田小姐用吧。」

黃義竹遞過去手上的住宿券

「诶！？那黃先生你怎麼辦？」

「睡街頭，反正這住宿券本來就是原定計畫外的東西。」

「這怎麼行！這是黃先生辛苦賺到的東西吧？咳咳......」

「既然都感冒了，我總沒理由讓病人露宿街頭吧？」

「但是......」

兩人為了今晚的住宿問題發生爭論

正常而言，如果要吉田自行付費住另一間房間也是可行的

但黃義竹認為，既然有辦法省錢的話，就不應該讓一個學生破費

當然去地道找臥房，這是誰都會立刻投反對票的

「那個......打個岔一下......」

這時杰西介入中央調停爭吵

「黃先生，下午時聽說你有自己做的帳蓬來著？」

「恩，所以要露宿街頭野外完全不成問題。」

「不不不...你會錯意了......」

杰西搖了搖手指，續道

「這裡的飯店可不像都市區寸土寸金，即便是單人房，地板上放一兩個帳篷，空間還是綽綽有餘的，並不需要分開住。」

說著說著，負責帶路的杰西走在前面與櫃台協商，似乎只需要吉田貼個幾百元餐費就能共用同一張住宿券

「但是，男女同房的，對吉田小姐來說是個困擾吧？」

「這...這個......咳咳......我不會在意的......」

黃義竹還是有點反對，聽到這句話的吉田則臉色微紅

「我說，黃先生啊......」

杰西拍了拍黃義竹的肩膀

「紳士照顧病患，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就算如此──」

杰西再度打斷黃義竹的話，小聲說道

「記得我在下午跟你說的話嗎？你不會希望認識的人突然病死吧？」

「......我知道了。」

ben8406091 · 发表于 2014-8-26 11:19

本帖最后由 ben8406091 于 2015-12-11 15:33 编辑

第十一章　　比武大會(中)

<2018年>

兩年前的命案，如黃義竹的估測也成了懸案

從弟弟過世後，他的心境轉變了許多

──能活的時候盡量活，活不了的話有債下輩子再說

──我是害死家人的罪人，對社會來說也指是怪物，死不足惜

──既然自己的幸福沒了，那就去守護別人的幸福

──苦難和傷害全都交給我來擔，留給別人安樂的生活

儘管某些想法很不切實際，但黃義竹將這幾句話當做繼續生存的動力

過去自己的眼光全放在家人身上，現在倒是積極和同學打交道並給予學業上的協助

高中學業方面，獎學金的名單上從來沒有漏過他的名字

至於生活方面，他大多時候是睡在街頭，必要的時候才會回到積滿傷心跟灰塵的”家”中

飲食倒不成問題，他雖然不偷不搶不乞討，便利商店和餐廳的”廚餘”也夠他天天吃到飽了

假日有空會在深山裡摘水果，洗澡洗衣也是在野溪裡解決

當然，蕃龍幫的騷擾不可能因為他喪弟就停下來，給他七天的平靜後又再度拜訪

“黃義竹常和蕃龍幫打架”，這個消息老早就傳遍學校，因此學生們給他取了”愛打架的資優生”這個綽號

**********

時光飛逝，到了黃義竹即將高中畢業的2018年

「唉......真不知道要怎樣說你才聽得進去......」

教官把黃義竹叫到辦公室，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

黃義竹打架地點是校外，打的人既不是居民也不是其他學生，而是蕃龍幫，校規拿他沒轍

站在教官的立場，當然希望他趕快改掉這個”習慣”為好

「你應該知道我又要說什麼了吧？明天晚上就是畢業典禮了，難道你希望那個綽號跟你跟到大？」

「教官你才應該知道吧？如果不是這些架非打不可，我也不會動手的。」

教官很是無奈

三年內都無法讓一個良才改過，他決定在最後這個時間點，賭上最後一步棋

「你知道嗎？我是有權扣留你畢業證書的，沒畢業證書你就沒法上大學！」

離開高中卻沒領到畢業證書，一般來說這對即將畢業的高中生是一大衝擊

教官以為這個謊言應該很有效，但是黃義竹還是搖了搖頭，嘆了氣

「那教官你就把那張紙燒了吧。」

「什麼！？」

「如果領畢業證書的代價是會讓一些人的家庭破碎，那我寧可讓我三年來的辛苦付諸流水。」

「喂！等等！」

黃義竹迅速走出門，不理會教官

**********

「......怎麼可能不打阿。」

近幾個月的蕃龍幫，動作比以往更激進了

除了欠債戶之外，屢次騷擾毫無關係的普通民宅

黃義竹以自己休息的街口為中心，下課後繞一段路當巡邏範圍

這條路徑上，已經多次擊退騷擾民宅的蕃龍幫，但最近的頻率是越來越高了

尤其是昨天看到的一個令他詫異的情景，今晚無論如何都得問清楚才行

**********

半夜十一點半，黃義竹站在”老地方”，身旁倚著慣用多年的鏽鐵棍

過了一段時間，一個熟面孔緩緩走近

僅管黃義竹還不知道他的名子，但這幾年打的架，黃義竹發現來的總是那幾批人

另外黃義竹也隱約發現，這幾年的打鬥是某人為了訓練他的功夫而安排的

「難得遲到這麼久，而且只有一個人來？」

「......」

前進的人並不回話，只是靠在另一邊牆上

他的手上沒有帶棍棒刀槍，只是一隻玻璃酒瓶而已

他往嘴中灌了幾口，才緩緩開口

「如果我說為了慶祝你畢業，例行的打架就到今天為止，你會信嗎？」

「會信才有鬼，能不能拿到畢業證書都還不知道勒！」

「哈！預料中的回答......不過很遺憾的，這是真的。」

那人又灌了幾口酒，然後擦擦嘴角

「話說昨天我看到你們蕃龍幫自己人打自己人，起內鬨了嗎？」

黃義竹搶先質問

「被你看到了嗎？......反正今天也是打算告訴你的。」

**********

照那幫眾所述，從幾個月前開始，幫主錢申龍不知發了什麼神經，突然就下令對一些民宅主動進行攻擊和強奪

照理說幫主的命令，屬下是不得違抗的

但副幫主狄風木當面頂撞幫主的命令，並且屢次安排直屬下屬阻擋惡行

兩派關係越來越分歧，發生在外的打鬥也愈演愈烈

含這名幫眾在內，狄風木及他們那一派的人，功夫是比幫主的直屬部下高多了

但即使如此，人數還是比幫主的部下還要少得可憐

目前蕃龍幫在全台總共約六百名幫眾，狄風木那一派的人只有不到過百人

**********

「喔，所以呢？」

聽完這番話，黃義竹依然冷冷的回應

「你以為掰個豐富點的故事就能要我去幫忙？別忘了，我爸媽的死因，你們蕃龍幫也有份！」

儘管黃義竹現在能輕易閃躲槍彈，偶爾還能取得勝場的功夫是拜他們所教，但蕃龍幫間接害死父母依然是事實

「我也沒奢望你原諒我們，不過......」

這時，這名幫眾掏了把手槍遞給黃義竹

「你想幹嘛？」

「咱們那個瘋老頭，下令明天整天要去騷擾各校的畢業典禮

當然我們這一派的人依然會四處阻擋，不過人手很可能不足

以你現在的能力，要將那種貨色的幫眾全數擊倒應該不成問題

我想，你是不會拒絕保護你自己的學校吧？」

「......」

黃義竹沉默了幾秒，接著把手槍推回去

「知道了，但我還算是個守法好公民，我不想用那種違法的東西。」

「哈哈，果然如此！」

「人數有多少？什麼時候會來？」

「不知道，全部的計畫都在混蛋幫主的腦袋瓜裡。」

**********

隔天傍晚，黃義竹身穿制服並戴上畢業生的胸花，一手拄著鏽鐵棍，在校門口站崗，頗有將軍鎮關之姿

「哈哈哈......他在幹嘛啊？」

「喂喂......他不是傳說中那個”愛打架的資優生嗎”？難道連畢業前還在打架？」

「噓！快走吧！小心被他打！」

陸續進門的學生跟家長，在身邊閒言閒語

「黃義竹？」

路過的同學中，老郭和幾人走了過來

「畢業典禮快開始了，快過來吧！」

「你們先過去吧，我晚點就會過去。」

「好吧......」

離去的同班同學並沒有嘲笑他

他們知道，黃義竹從來都不會故意搞怪開玩笑，所有的行動都有嚴肅的理由

既然叫不動他的話，肯定是有不能離開的理由

**********

地板上的光線由陽光轉為照明燈，夜幕已低垂

沉默近半小時的校門口外，突然停了好幾輛廂型車

陸續出現持刀槍棍棒的陌生人魚貫走入校門，人數至少有三十人以上......

<黃義竹　第三人稱>

在晚餐過後，吉田用公共電話向都市區南端大飯店的瑪莎報平安

『哇......被傳送的還真遠啊，妳在那邊沒事吧？』

「恩，沒事...咳咳......剛好黃先生也在這附近。」

『真的沒事嗎？聲音好像有點沙啞喔？』

「沒事的！小感冒而已！對了，既然都連絡上了，我明天就趕快回去吧？」

『不，那樣太危險了，我想妳還是跟黃先生完成訊息傳遞的任務後一起回來吧，呵呵......』

「為什麼我覺得，經理小姐剛剛好像發出不懷好意的笑聲啊......」

『沒有喔，妳聽錯了～』

「對了，御風同學他們呢？」

『御風被怪物攻擊後住院去了，不過聽說已經無大礙，剛剛已經完成拆線手術了。』

「是嗎...太好了......」

**********

在吉田講電話的同時，黃義竹被飯店交誼廳的吵雜聲吸引過去

「...怎麼想都是”零秒爆頭王”會奪冠吧？我就押在他身上！」

「不不不，那個”疾風之槌”功夫似乎不錯，而且感覺還深藏不露，我賭他會奪冠！」

「”幻影鬼手”也不弱吧？我認為他至少也有機會打入前兩強！」

一群似乎是比武大會的觀眾也住進這間飯店了，圍著一張大桌子熱烈討論

「他們在下注前十六強的冠軍喔。」

一個膚色略深的光頭男子，向站在外圍的黃義竹解釋道

「我記得你是......」

「請多指教，我叫魍。」

對方向黃義竹伸手，黃義竹也回握

「敝姓黃，請多指教。」

**********

黃義竹對眼前的人略有印像，記得他慣用武器似乎是雙節棍

出神入化的棍法，好似棍身還會分身術一般，因此被觀眾冠上”幻影鬼手”這個稱號

另外，剛才人群提到的”疾風之槌”就是指黃義竹，這是因為他多次快速將對手擊出場外的緣故

「看來有不少人很看好你啊。」

魍指了指人群立起來的下注表格

押威森贏的那格貼紙塞得滿滿滿，押黃義竹贏的貼紙數量也只略少了一些

魍和其他十三名選手的貼紙數量都差不多，但又比黃義竹的人氣少了一節

「姑且先不論人氣怎麼樣，得想辦法對付那個叫威森的傢伙才行啊。」

「是呢，再怎麼說用槍打擂台也有點太超過了吧。」

魍對黃義竹的論點表示贊同

黃義竹原本正要順口把威森”零秒爆頭”的秘密給講出來，但意識到這有失尊敬與公平，還是把話吞了回去

黃義竹跟魍又聊了一段時間，看到吉田走回來後才彼此告辭休息

**********

打開房門後，如杰西所說，房間的空地相當大

黃義竹找個適當的位置把自製的帳棚給搭好，但搭帳篷時耳邊不斷傳來咳嗽聲

「咳...咳咳......」

吉田咳嗽的頻率似乎增加了

「喂，真的沒問題嗎？」

「不...咳咳......不要緊的，明天就會好......」

「有需要的話，我可以現在立刻出去拔草藥。」

「不需要的......黃先生明天還有比賽不是嗎？趕快休息吧......咳咳......」

「......」

黃義竹再度透過”生氣濃度”的檢測，發覺吉田的氣脈又弱了幾分

──為何有種莫名的既視感？是錯覺嗎？......

就算現在黃義竹再多問，吉田也只會逞強回話而已

因此他先進入帳棚休息，並照例使用”生氣濃度”來防範附近有沒有其他陌生人嘗試破門而入

即使是休息，黃義竹的腦中還是繼續思考對付威森那速度為1900m/s子彈的對策

**********

「......」

原本應該是要對明天的比賽專心思考對策的

但黃義竹腦中逐漸浮現過去的某段記憶，與此時的情況有所相似

過了一段時間，那段記憶的影像也清楚在腦中回放

黃義竹想起小時候病床上的母親，夜晚也是不斷逞強喊著「不要緊，沒關係」

當時的黃義竹別無他法，只能看著母親笑著闔眼睡著後，自己也跟著進入夢鄉

母親這一睡，隔天早上就沒再清醒過了

──混蛋！既然是病人的話就別逞強啊！

那時候的黃義竹沒意識到，一句「不要緊」，反而是加深了別人的擔心

蕃龍幫打過來的時候，自己也曾多次對弟弟說了「不要緊」，但他忘了弟弟也是喪母的家屬之一

也許自己真的是”不要緊”，但聽在弟弟耳裡卻成了拚命逞強

以為黃義竹其實忍了非常大的苦，所以在周末時去應徵工作，接著才會出車禍

「......」

當黃義竹領悟到這個道理時，家人已經全都離開了

另外，也許自己的命真的是剋死家人的原因之一，但這不能成為他放棄生存的理由

黃義竹去學中醫，學點穴，練氣功，最後自己練成那招氣功療法，全是為了替過去的錯事作贖罪，全是為了反抗那詛咒一般的命運

他不希望在視線與能力所及的範圍內，再度看到有人死亡

「！」

似乎感覺到了什麼，黃義竹急忙爬起身來衝出帳篷

**********

「呼...呼......」

躺在床上的吉田呼吸得相當痛苦，額頭也發著高燒

半夜十二點左右，她的"生氣濃度”降得非常低

如果什麼都不做的話，大約在凌晨兩點多就會往生

──幾小時內變成重感冒！？

黃義竹再度想起杰西在下午對他的警告

「爸爸......」

吉田口中吐出夢話，也許那是她此刻最想見到的人，也是最想依靠的人

「......喂！吉田小姐！醒醒啊！」

也許腦袋的缺氧阻礙聽覺，吉田似乎沒聽到黃義竹的聲音，依然雙眼緊閉昏迷著

「......」

黃義竹將吉田的上半身扶坐起來，面向她的背，接著右手掌從她的背後運功

他從來沒有用過這招治過重感冒，不敢保證成功率，一切都看吉田本身的免疫系統能否擊敗病毒

「四天...六天...九天......」

黃義竹估算著這招可能會消耗的壽命

如果硬催免疫系統的話，有可能會使她的其他身體機能失調，未來對健康反而更不妙

好在終於估算到十一天左右時，吉田的”生氣濃度”又往回升了

──太好了！救回來了！

黃義竹心中暗自歡呼，放下右手後，抽了幾張衛生紙擋在吉田的口鼻前面

**********

「哈啾！......咦？」

吉田打了一個噴嚏，相當驚訝自己原本的那份不舒服感全消失了

「......好些了嗎？」

「诶诶！？......恩......」

吉田被坐在身邊的黃義竹所嚇到，不過立刻就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

「是......是黃先生治療的嗎？」

「正確來說是催化妳自己的免疫系統排毒.......擅自消耗妳約十一天左右的壽命來治療，非常抱歉！」

黃義竹起身鞠躬道

「哪裡！我才要謝謝黃先生你呢！抱歉讓你大半夜的還要爬起來......」

「從幾年前開始就沒幾天真正睡過覺了，不差這一天。」

黃義竹走回帳棚口，回頭道

「吉田小姐也快點休息吧，要是體力不支可不好。」

「恩......」

隔天早上，兩人打開房門時，被站在房門口的房務人員嚇了一跳

「不好意思，能請兩位稍微過來一下嗎？」

房務人員領著兩人到內部的醫護室去，給兩人作抽血檢查

「防疫嗎......？」

「是的喔，如果有所冒犯相當抱歉，但根據系統數據所說，昨晚你們那個房間似乎有人生病？」

聽到這句話時，吉田向醫護人員承認

「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有旅館要體檢的？」

黃義竹倒不反對旅館進行防疫工作，只是覺得有點太突然

「你們的隨身行李已經打包好了，你們待會吃完早餐時來這裡看報告吧，到時候會再詳細說明。

對了，原本的那個房間已經封鎖了，如有需要可以在中午以前通知櫃台免費換房。」

黃義竹跟吉田都猜不出飯店這麼做的用意，只好在早餐過後再度回來此處

**********

「你們知道嗎？這個世界的許多疾病被GM加了急重症催化功能。」

「恩，昨天聽了一個NPC這麼說過。」

黃義竹點頭示意，吉田則是因為那種系統設定差點喪命的，不可能不知道

這時，醫護人員點開遊戲地圖，然後用系統色筆在地圖最南端的地方畫了一個大圈

「這是......？」

「根據我們NPC之間的連絡網，這個區域在前天已經成為病毒淪陷區了，完全成了毒窟。」

醫護人員冷冷的說道

「聽說是天花、霍亂、鼠疫等疾病混合感染，傳染力驚人，因此我們NPC都必須對所有生過病的人提高警覺。」

聽到這裡，吉田明白了抽血檢查的用意，但黃義竹繼續提問

「照常理來說，應該會有人想從那裡逃開吧？這樣劃分有意義嗎？」

「他們是逃不開的，因為我們已經連絡一些NPC持火焰噴射槍鎮守住邊界，如果有人敢越界就會被燒成焦炭。

順帶一提，你們昨晚住的那間房間，晚點大概也是要消毒後放棄的。」

「不會吧！？」

一染上疾病就要被燒死，吉田不禁大叫一聲

這時醫護人員拿過兩份報告，但皺了皺眉頭

「恭喜兩位健康狀態都正常......但黃先生你的血液怎麼──」

「我想，這個東西可以說明一切。」

黃義竹亮出卡片大小的一個證件，醫護人員看過之後就點點頭

「黃先生，那是？」

「......」

黃義竹不理會吉田的詢問，收回證件後直接離開

**********

兩人在前往比賽會場的路上，黃義竹才把剛才的證件給吉田看

『基因突變患者證明

備註：先天性右臂骨基因突變，含美洲黑猩猩基因』

「抱歉現在才告訴吉田小姐......我是個半獸人，是個怪物。」

黃義竹頭也不回，平靜的說著

「咦...？但是只是這樣就說自己是怪物，會不會太過分了？」

「就是怪物，沒有商量的餘地。」

黃義竹抽回證件，繼續走

「未來如果有可能的話......請離我遠一點，我不希望妳受傷。」

坐在觀眾席的吉田很猶豫

看著現在在場上比賽的那名男性，原本是該非常感謝他的救命之恩，但是......

『我是半獸人』、『請離我遠一點』

那個人卻對她這麼說

光聽表面上的話，也許會認為黃義竹要嘛是開玩笑，要嘛會不會是什麼中二病之類的

但是黃義竹當時的表情相當嚴肅，完全看不出是開玩笑的跡象

「怪物嗎......」

吉田依然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但接下來映入眼簾的景像卻使她開始相信了

刷──！

黃義竹用右臂抵擋對手鋒利的刀刃，鮮血在眾目睽睽下噴灑出來

但這是他故意的，為了是造成對手刀刃抽回去前的空檔，左拳奪去對方重心，接著右腳用力踹飛對手

「咦......？」

含吉田在內，一些眼尖的觀眾注意到黃義竹右臂上的傷口，以非常快的速度復原

『比賽結束！由黃先生獲勝！』

走下台的黃義竹受到系統全恢復的治療，彷彿傷口完全不曾出現過

──只是我的錯覺嗎？還是那是真的......？

**********

終於打到前四強賽時，站在黃義竹對面的是曾經見過面的魍

兩人簡單打過招呼後，魍照常拿出那組慣用的雙節棍，黃義竹則打算空著兩手應戰

『比賽開始！』

快速接近彼此的兩人，令人眼花撩亂的拳掌與棍影傳出風切聲

在對打的過程中，魍神不知鬼不覺的取出第二組雙節棍增加攻擊頻率，但似乎只有身為對手的黃義竹查覺到而已

四隻棍子交插著打黃義竹的頭、頸、腰、腿等多處，但大多被黃義竹擋了下來，就算打到也只是輕傷

黃義竹的比賽用HP只有略微下降，幾秒後又立刻回滿了

「......」

高速對打了一段時間，黃義竹起疑了

──自己的快速拳腳，想必魍是早就知道的，但為何還會特意用這種明知無效的攻擊方式？

當黃義竹稍微分心想起魍屢次”湊巧”打中的地方，立刻警覺性的往後一跳

碰──！

黃義竹腳一落地，突然一陣麻痺感，往後跌的一跤

「......用棍擊點穴嗎？」

黃義竹運功往麻痺處，同時也用手點了其他穴道，重新站了起來

「喔？這麼快就能正確解穴，看來你的學識相當豐富啊？」

魍這次停下休息時，倒是毫不遮掩的讓手中兩組雙節棍暴露在觀眾的目光下

對他來說，這的動作代表已經被黃義竹知道後，就算再藏起來也沒有意義

同時這也代表，他準備要拿出更進一步的招式出來

**********

「什麼都可以，接下來拿出武器應戰吧。」

魍對地板揮了下雙節棍，地板出現被刀砍過的痕跡

「......又是系統技能嗎？」

「沒錯，你的猜測挺準確的啊。」

按照定義，雙節棍原本是不被認列在任何一種武器技能軸的

但黃義竹在以賽前偶然看到，[棍法]在Lv.60的時候，會多出一條名為”雙節棍”的副技能軸

黃義竹手邊可沒有雙節棍，用竹筒和樹藤來做也不夠堅固，所以放棄了這個念頭

至於魍剛才所啟動的技能叫做[雙節刃]，是這種技能軸在某個等級時獲得的技能

此技能的啟動對使用者的握法沒有影響，但受攻擊的一方則會產生類似刀刃揮砍的攻擊效果

如果搭配魍的那種揮棍速度，說簡單一點就是個行動絞肉機了

「......」

黃義竹無奈的拿出身上的的水果刀跟一段塞滿石頭的竹節，但再次打鬥前又提出了疑問

「作為對手，你不覺得對我說明得太多了嗎？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在這裡出的所有招都會被威森看在眼裡，魍看上去一副就像是已經拿出所有壓箱寶的樣子

──難道他不打算爭取冠軍？

「看來你已經猜到了呢。」

魍一邊說著，一邊用黃義竹能格擋的速度繼續攻擊

「我聽都市區那個瑪莎小姐說了，你目前的目的是想找到能對付[黑色動脈]的人手對吧？」

黃義竹一時之間還不知道”瑪莎”是哪位，但略加猜想就大概知道了

「GM對我的設定，戰鬥力評比上似乎是跟[黑色動脈]差不多的，所以如果你連我都打不倒的話，就更遑論打倒他們了。

我想應該不用繼續說明，他們每個系統技能都Lv.100的危險性吧？」

魍的攻擊速度逐漸增加，一時之間黃義竹身上多了五道傷口

「他們的MAX戰鬥速度至少有這麼快喔，你擋得下嗎？」

「呿......」

聽到這裡，黃義竹的格擋速度突然加快了不少，並在魍的防守空隙上多了兩道傷痕

「如果是要我把你當那些傢伙打的話，下次請早說──」

黃義竹突然往後小跳一步，而正要往前追擊的魍突然感到上方有異物落下，往異物砍去卻反而造成視線被阻擋得更多

一堆碎竹片，這是黃義竹做東西時剩下的，直接從道具欄中拿出來使用

從道具欄拿出東西並沒有規定一定要在手上，而是以自身為中心的半徑一公尺內都可以是出現道具的地方，搭配技能[兵器隨手]使用，更能達到防不勝防的突襲

──打算從後面突襲嗎！？

由於魍的視線被竹屑所阻擋，下意識的立刻將兩組雙截棍往身旁身後揮去

但當他從竹屑中看到上下兩顆拳頭時，才知道自己被騙了

「哇！」

鼻樑和腹部被命中的的魍向後飛了幾公尺，立刻調整重心將四隻棍子摩擦地板止住位移

不過拜系統技能將棍子變成利刃所賜，魍直到距離擂台邊界5公尺處時才停下來

當他還想拔起刀子應戰時，他的脖子後方感受到金屬傳來的冰冷

「......我認輸。」

『比賽結束！由黃先生獲勝！』

**********

在觀眾的熱烈掌聲中，黃義竹伸手拉起魍

「哎呀呀......多話真的是我的壞毛病呢，輸得毫無怨言！」

魍打趣道，兩人剛走到休息區時，背後就傳來的槍響

『比賽結束！由威森先生獲勝！』

『由於待會是冠軍賽，所以特別延長30分鐘的休息時間！』

隨著裁判和主持人的聲音，觀眾陸陸續續起身作伸展操，或去廁所洩洪

「說起來我得說聲抱歉，剛才那場為了冠軍賽，我還藏有一手。」

黃義竹誇張的對魍低頭道歉，魍則是搖了搖手

「換作是我應該也會這麼做的吧，不必道歉。倒是我有榮幸知道你的對策嗎？」

「這個嘛......」

黃義竹嘴角露出微笑，然後按摩著脖子往選手專用的熱身房間走去

「請帶件外套吧。」

黃義竹和威森都站上擂台時，主持人再度拿起麥克風

『好的！經過了一天半的時間，終於到了冠軍賽了！

冠軍的獎勵除了獎牌之外，還有獎金20萬元，武器兌換券，以及隨機稀有技能書一份！

那麼，“零秒爆頭王”VS.”疾風之槌”，到底獎落誰家呢？......』

「為什麼連主持人都用那種稱號稱呼選手啊......」

黃義竹小聲吐槽道，同時偷偷調整自己的所站之處

兩邊準備線距離邊界各有三公尺

黃義竹注意到威森故意沒站在正對面而是偏左邊走了幾步，為的是增加技能[子彈導航]重新校準彈道的機會

而黃義竹在心中用勾股定理估算後，現在的位置距離”最後一次導航”的點約為9.5公尺

「哼......」

對方似乎也知道黃義竹破解了自己的技能，但如果再繼續移動的話反而會讓觀眾覺得古怪

──有種你就用你那招瞬間移動吧，我偏不信有人能閃過第一顆子彈！

**********

『三！二！一！──』

黃義竹這次內氣功準備的地方不止足部，而是連左側腰、脖子左側以及左臉都準備上了

其中準備在左臉的氣，比其他部分還要高了一些

『比賽開始！』

[砰──！][咻──！]

第一個瞬間，黃義竹先使用輕功，並使足部的內氣功爆發帶動身體移動

同一時間，威森故意慢了一刻，瞄準黃義竹的面部偏右處開槍，並且左手的微型烏茲衝鋒槍也立刻準備開槍

接著第二個瞬間時，黃義竹以臉部為主的其他內氣功同時爆發，頭部歪得尤其快，子彈在眨眼瞬間擦過左臉

頸部險些要被扯斷了，臉上也傳來火辣辣的痛覺，不過黃義竹可沒時間停下來

趕緊往足部繼續運氣，連續使用[移形步]

**********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破了！零秒爆頭的記錄被破了！

黃先生重現昨天的瞬間移動，不斷閃躲威森的補槍！』

主持人興奮的說著，觀眾也在此時才發現，原來威森還藏有衝鋒槍

「喂喂喂.......這個叫”藏有一手”嗎？」

看著場中身形不斷閃爍的黃義竹，魍不禁苦笑道

「好...好厲害......」

吉田完全不敢相信，人的移動速度竟然可以快到這種程度

當然，氣功什麼的她是完全不熟的

**********

為了避免被黃義竹一腳踹出去，威森也逐漸往擂台中央走去幾步

儘管現在衝鋒槍的子彈跟不上黃義竹連續的[移形步]，但這招對黃義竹的腳踝骨的影響很大，無法長時間使用

相對而言，不需更換彈匣的衝鋒槍反而讓黃義竹吃足了苦頭，接近威森並不快容易

[自動鎖定]、[子彈導航]和其他技能的冷卻時間各有差別，抓住這點的威森隨機使用，在一定距離內使黃義竹完全無法靠近

[子彈加速]的冷卻時間是三分鐘，如果黃義竹不能在這之前擊倒對方的話，一切努力都會告吹

──為了使出那一招，只需要製造幾秒的空檔就可以了！

花了將近一分半鐘左右，不斷閃子彈的黃義竹隱約觀察出威森出招的規律，同時先在足底準備另一波內氣功

在逮到機會的時候，黃義竹以非常低的姿勢突然往威森衝去，接著在快到他的面前時立刻自主性剎車往後跳

轟──！

威森對黃義竹原本正要到達的位置，使用Lv.91的[劈斬]，此時身體陷入約一秒無法進行其他動作的窘境

黃義竹再次往前接近又往後跳，引誘威森用掉用來防身的[散射槍法]

──原來這才是他的目地嗎！？

剛好所有的技能都無法使用，[子彈加速]的冷卻時間還諷刺性的只剩5秒

如果黃義竹再次接近的話，倒是還有一個近距離的攻擊技能可以嘗試反撲，但是很可能會對他無效

不過這時黃義竹的行動，卻完全超出在場所有人的預料

**********

「......」

全場都沒有一人發出聲響，只看著黃義竹靜靜的走到離威森約50公尺處的地方，站在原地手插口袋看著他

──搞什麼鬼？

威森不知道黃義竹打算做什麼，不過[子彈加速]的冷卻時間已過，他重新舉槍瞄準黃義竹

──他是哪根筋不對啊？現在故意讓我射死他？

威森在心中疑惑的同時，也大笑黃義竹的愚蠢

「你是不敢開槍的。」

黃義竹平靜的道，全場觀眾對黃義竹的話感到莫名其妙，擂台上只剩威森的大笑

「你小子在說什麼鬼話？我這就開槍──」

──......咦？

威森突然感到很奇怪

持搶的手，不，是整個身體不知為何在顫抖

──為什麼！？扳機扣不下去！？

──我在害怕？不可能啊！

黃義竹沒什麼特別的動作，威森也沒任何不敢開槍的理由

但威森隱約感受到，有種相當致命的感覺從黃義竹身上吹來

──魔王？怎麼可能啊......那種童話裡的東西怎麼可能存在！？

──但是......這到底是什麼感覺？為何感到背脊發涼冷汗直流？

威森感到有種彷彿從冷凍庫裡吹出的劇寒之氣往身上襲來，心中感到越來越慌，總感覺隨時會有來自冥界的手把他抓入地獄一樣

即使有系統防護罩擋著，觀眾也隱約感受到一種相當令人不舒服的感覺，身上的汗毛都不禁豎起來

「這這這......這是什麼怪招啊！？」

魍在觀眾席的位置離擂台有好一段距離，但他也不禁搓著身體保暖

「啊...啊啊......」

威森手上的兩把槍都掉在地板上，膝蓋也不知為何自動彎曲，向看不見的那個”東西”下跪

──別...別......別殺我......

威森似乎看到幻影一般，強烈的致命感不斷往自己襲來

「好啦我認輸！我認輸！我認輸！」

他用哀嚎一般的聲音喊道，頓時感到氣溫又回復正常

『恭...哈啾！...恭喜黃先生奪冠！』

事情實在太過古怪，裁判愣了幾秒才宣布結果，觀眾的掌聲也慢了幾秒才響起

**********

[弒心訣]

黃義竹的師傅教給他的其中一招，也是連他自己都覺得外掛到極點的無傷害範圍技

簡單來說是搭配放出殺氣的催眠術，被針對施放的人會感受到極其強烈致命感，從而投降

套用兵法上的講法，就是「不戰而屈人之兵」

但就算不是被針對施放的其他無辜者，也容易感受到莫名的不舒服，因此黃義竹幾乎不曾實際用過這招

事實上，這招和黃義竹第一次遇到[黑色動脈]時他們所釋放的殺氣，有異曲同工之妙

黃義竹大可在剛才一口氣忍著可能的腳傷，把威森踹出去

但對於他用槍破壞比武大會的精神，有些不悅，所以用這招多少懲罰一下

經過頒獎典禮後，黃義竹找來了威森和魍，詳細說明徵求盟軍的事

「只挑我們兩人嗎？人數會不會太少？」

魍提出了疑問，黃義竹則嘆了口氣

「可以的話我當然想多找幾位，但是戰力不足的人找了也是當砲灰。

倒是前十六強的其他人和部分選手，或許再訓練一下也能成為戰力吧，魍你能幫忙嗎？」

「知道了，總之在指定日期前到都市區的南端飯店就可以了對吧？」

黃義竹點點頭，威森則是有些懷疑

「奇怪...？原來其他人的戰鬥能力有高到這種程度嗎？」

「全都被你一槍斃死了，你怎麼看得出來！」

魍用力拍拍威森的肩膀罵道

「說起來黃先生，那個技能書拆封了沒有？」

技能書是這個世界的特殊道具之一，在限定的直接習得技能額度內，可以讓一到數人夠直接獲得某項技能並隨機跳級

如果額度用完了，則會變成普通的資訊提供道具

「喔喔，我這就打開來看。」

黃義竹拿出捲軸狀發出光線的道具，上下拉開

【百步穿楊】　　持有技　稀有技能

說明：可投影預估彈著點影像給使用者，或當望遠鏡使用。限定持有並使用槍械中才可使用。

(技能習得額度：3/3)

「真可惜啊，要是我早點拿到這個技能就好了！」

看了技能說明，威森不禁感嘆

「要不要給你這個技能？」

「免了，我現在[射擊]都Lv.98快封頂了，再用這個技能就是對長久以來的槍法練習不敬！」

「好吧，那麼我就先告辭了，幾天後在中央都市區見面吧。」

**********

下午三點左右，黃義竹走出比賽會場

由於散場時人會很多，所以跟吉田約在昨晚下榻的飯店大廳會面

但是經過杰西的店面時，他停了下來

比賽獎品之一的武器兌換券，上面說是可以進去請杰西推薦一把免費的槍械當獎品

另外，這張兌換券有效期限只到今日晚上

「......」

槍彈店就在眼前而已，但黃義竹也不放心吉田病才剛好，會不會再出什麼事

因此他決定......

《分歧選項》

【先去趟槍彈店(主線A)】

【去找吉田奈子比較要緊(支線B)】

※作者提醒：

這裡是大的劇情分歧點了，足以影響結局

雖然兩線看起來只有前期有些不同，並且有一大段劇情是相同的

但是到後面某個”關鍵事件”時，會有明顯不同

當然，讀者們依然可以自行跨看兩種不同的劇情

ben8406091 · 发表于 2014-8-26 11:24

本帖最后由 ben8406091 于 2015-12-11 15:32 编辑

[回(中)篇]、[首頁]、[下一章]

第十一章　　比武大會(下A)
【先去趟槍彈店(主線A)】

「既然都走到這裡了......」

黃義竹打開杰西槍彈店的門，走了進去

**********

「yo！歡迎光臨～喔？是黃先生啊，恭喜你取得冠軍！」

一見到黃義竹，杰西立刻熱情的打招呼

「你也去看比賽了？店面怎麼辦？」

「放心啦！以我杰西的名義保證，要是有小偷敢闖進來，鐵定變蜂窩！」

杰西得意的指了指天花板上藏起來的火神機槍

「......既然都開門讓客人進來了，好歹遮一下吧？」

「喔～對喔！我會再處理的！」

黃義竹從道具欄中取出那張兌換券交給杰西，杰西立刻就明白黃義竹的來意

接著他在後面的倉庫東翻西找，搬過來一個超過一尺長的木盒，打開盒蓋

「狙擊步槍？」

「如果是黃先生的話，有那種開槍穩定性，這把點50口徑的狙擊步槍應該玩得起吧？」

重達15公斤的金屬造物，在木製櫃台上敲出悶響

「有效射程約兩公里，攜彈五發，手動槍栓上膛，然後──」

「等一下！」

杰西越介紹越起勁，但他忘記了黃義竹在此處碰槍會被系統警告，因此拿不起來

「喔......我們下去試槍吧......」

**********

磅───！

巨大槍響在地下室回音不斷，遠方的鋼板標靶被轟出一個大洞

黃義竹在這次試槍時，也順便測試了剛得到的技能[百步穿楊]

「怎麼樣？滿意嗎？」

兩人拿下耳塞，杰西對黃義竹問道

「滿意是滿意......但機動性似乎不高，不過應該沒關係。」

就算遇到城市戰需要高機動性，以他扔石頭的準度和[移形步]，並不成問題

黃義竹將槍收到道具欄裡，正要離去時又被杰西欄下

「當做額外獎勵，這個送你。」

杰西從子彈櫃中拿出兩顆點50口徑的銀白色子彈

「......好輕啊？」

黃義竹拿起其中一顆子彈，發現比剛才用的子彈輕多了，子彈上面還有類似雕花的刻痕

「如果有需要射擊大幅超出有效射程的東西的話，就用這個吧。不過平常可別亂用啊，這種子彈非常貴！」

「別跟我說這是貴在雕花啊......這種子彈一顆多少錢？」

「兩萬。」

「兩萬！？」

「兩萬沒錯。」

黃義竹剛才用的步槍子彈只值不到百元，但手上這個銀光閃閃的小東西竟然貴達兩萬元

「這個子彈叫做”削風彈”，算是這個世界的”特產”

這種子彈火藥量只有底火附近的一點點，只需要把它從槍膛射出，整個彈身出槍管後旁邊的刀片會成放射狀伸出旋轉，刨刮周圍的風阻並流入刀片根部的小孔內

彈身是中空的，經過特殊設計，刮進彈身的空氣會加壓成為動力，讓子彈越飛越快，直到射中目標為止

另外，這個子彈的材質是鈦合金，所以光是成本價也相當貴。」

鈦金屬質輕且硬，同時抗腐蝕抗酸鹼，熔點高，通常是製造太空梭才會用到的元素

聽到這點的黃義竹，也認為這種子彈一顆值兩萬是合情合理

**********

兩人從地道走上一樓，就在黃義竹正要跟杰西道別時，視線角落發現了某個東西

黃義竹走去貨價看，發現是各式炸彈

有手榴彈、煙幕彈、閃光彈、震撼彈、定時炸彈、氣爆彈、燃燒彈、毒氣彈、高音頻炸彈等，價格也各自不同

──原來如此，所以才叫”槍彈店”而不是”槍械店”嗎？

當黃義竹用右手要往貨架伸去時，腦中突然產生一個想法

「......」

他盯著自己的那條右臂數秒，然後轉身問道

「我記得震撼彈是用來震暈敵人的對吧？」

「沒錯。順帶一提，現在玩家是可以使用這些東西的。」

「定時炸彈跟震撼彈賣多少？」

「定時炸彈每個500元，震撼彈300元，黃先生你要買？」

「恩......」

黃義竹取下五個震撼彈和一個定時炸彈

「老闆，你好像對工業改造很熟練對吧？能不能幫我把這五份震撼彈的炸藥量濃縮成一顆炸彈，順便帶上定時爆炸機能，定時時間就設定兩分鐘吧。」

「咦咦！？」

從來沒遇過有人這樣購物的，杰西相當驚訝

「辦得到嗎？」

「辦得到是辦得到，但是──」

「我出三萬！」

說著，黃義竹把一疊鈔票放在櫃台上

雖然比賽剛拿到二十萬就花了三萬在此處，有些奢侈

但是對黃義竹來說，這三萬元能買到幾人、幾十人甚至幾百人份的”生命保險”，可以說是非常划算的

或是說，既然有能力防範那個未然，再貴黃義竹都願意出錢買

「不是說我愛錢......就算震撼彈是非傷害性武器，但是一次搞五倍，恐怕怪物的腦袋都會變成糨糊吧......」

「那沒關係，事實上，能不能把”牠”給震暈，還是個未知數。」

「”牠”？」

中文或許聽不出差別，但經過翻譯後杰西聽到的是”it”而不是”he”，因此知道黃義竹說的是”某個動物”

「什麼打獵需要這麼大費周章的？再說用震撼彈打獵我還是第一次聽到──」

「大約何時可以完成？」

黃義竹催促著問道，待會還得回去和吉田會合

「這個嘛......徹夜趕工應該可以完成吧。」

「那我明天早上五點來取貨。」

「喂喂！你是真打算讓我熬夜啊！」

好不容易讓杰西肯點頭工作，黃義竹這才離開店鋪

黃義竹到達飯店大廳的時候，沒見到吉田的身影

正打算像櫃台人員詢問時，她剛好從大門走了進來

「黃先生！恭喜你得到冠軍！」

黃義竹發現走過來的吉田身上衣服有些髒汙，腿部也有一點傷口

「吉田小姐去了哪裡嗎？怎麼受傷了？」

「這個......去了趟超市買些乾糧，以免下次再碰到那種事時還會餓肚子......

對了，一些生鮮食品似乎有點貴啊，聽說是原產地”崩盤”的緣故。」

聽到這裡，黃義竹回想起來，這個世界是會因為地震而逐漸縮小的

「然後呢？」

「然後......回來的路上遇上了一點麻煩，不過很快就解決了。」

「......」

──雖然吉田小姐沒有明說，不過估計是碰上混混之類的NPC吧？

由於趕夜路是很危險的，所以兩人這次以正常付費的方式買下一個房間留宿

買下的是雙人房，不過放行李時發現只有一張雙人床，黃義竹又在空地處搭了帳篷，堅決把床讓給吉田

晚餐之後黃義竹說有事要外出一段時間，就要吉田先自行回房休息

黃義竹回到房間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了

**********

隔天早上辦完退房手續後，黃義竹領著吉田走到室外

「這...這是！？」

「理論上腳踏車的後座是不能載人的，所以昨晚加工了一下。」

由於道具欄裡的竹子不夠用了，黃義竹趁夜跑進深山裡砍了一些回來

接著在腳踏車的後座上做了一個含把手的座椅，除了沒有軟墊的是唯一個缺點外，並不會令人坐到不舒服

「呵呵......是因為黃先生的名子裡有”竹”字，所以特別喜歡用竹子做東西嗎？」

「竹子比木頭輕而堅硬，又不易受潮，在我當乞丐的時候是做任何工具的好建材。」

「原來如此──」

「給我等一下！」

在吉田正要跨上後座時，黃義竹出聲攔了下來

「出發之前去換件褲子吧，穿裙子走光了我可不管妳。」

「诶诶！？......我，我馬上去！」

黃義竹看著慌張衝進飯店公廁的那個身影，不禁嘆了口氣

「呆子。」

[回(中)篇]、[下一章]

ben8406091 · 发表于 2014-8-26 11:26

本帖最后由 ben8406091 于 2015-5-10 08:15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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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比武大會(下B)
【去找吉田奈子比較要緊(支線B)】

「......如果那種療法出了問題的話，我得負起全責。」

黃義竹認為，槍械什麼的目前也不是必要

如果只為了一個獎品卻害別人身亡，那他會良心譴責到死的

**********

黃義竹走進飯店大廳時，沒見到吉田的身影

「......是在路途中嗎？」

這個時間點飯店還不開放訂房，所以吉田太不可能自己先進去了某個房間

黃義竹坐在大廳的椅子上等了約半小時，認為有點不對勁

於是步出門外，到處尋找

**********

在一個城鎮裡找人，黃義竹小時候這種經驗相當少

各何況是找一個才認識不到幾天的人，這還是第一次

黃義竹可不能把吉田的名子喊出來，要是被其他玩家拿來發動天殺就糟了

「該死！」

這個城鎮明明沒有多大，但一直找到了下午四點半，都還找不到吉田

然而黃義竹卻在經過一個街口時，發現了變化

「哇啊啊......」「對不起！我們再也不敢了！」

幾個看起來像混混的傢伙從街口逃出來

黃義竹往街口內一看，要找的人就在裡面

「吉田小姐？妳怎麼會在這裡？」

吉田一手拿著武士刀，身上衣服有些髒汙，腿部也有傷口

「......剛才看黃先生跟幾個人在談重要事情的樣子，所以以為有時間，就去了趟超市買乾糧

結果回程時被剛剛那群人突襲了一下，現在沒事了。」

看到現在吉田拿武士刀的樣子，黃義竹才想起在地道重逢時的景像

「原來吉田小姐會用武士刀？」

「恩，跟我爸爸學的，不過還不是很出色就是了。」

吉田收起武士刀，跟黃義竹走出街口

「......妳的腳沒事吧？」

「沒事的喔，傷口很淺的......對了忘記說了，恭喜黃先生取得冠軍！」

「......謝了。」

**********

兩人往飯店走去的途中，吉田說起在在超市發現的怪事

一些生鮮食品似乎比一般認為的售價高了不少

問其原因，據說是原產地”崩盤”了，一時之間供不應求

黃義竹這才回想起來，這個世界是會因為地震而逐漸縮小的

在那之前，能幫助多少玩家安全離開這綁架犯的地盤，時間是有限的

由於趕夜路是很危險的，所以兩人這次以正常付費的方式買下一個房間留宿

買下的是雙人房，不過放行李時發現只有一張雙人床，黃義竹又在空地處搭了帳篷，堅決把床讓給吉田

晚餐之後黃義竹說有事要外出一段時間，就要吉田先自行回房休息

黃義竹回到房間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了

**********

隔天早上辦完退房手續後，黃義竹領著吉田走到室外

「這...這是！？」

「理論上腳踏車的後座是不能載人的，所以昨晚加工了一下。」

由於道具欄裡的竹子不夠用了，黃義竹趁夜跑進深山裡砍了一些回來

接著在腳踏車的後座上做了一個含把手的座椅，除了沒有軟墊的是唯一個缺點外，並不會令人坐到不舒服

「呵呵......是因為黃先生的名子裡有”竹”字，所以特別喜歡用竹子做東西嗎？」

「竹子比木頭輕而堅硬，又不易受潮，在我當乞丐的時候事做任何工具的好建材。」

「原來如此──」

「給我等一下！」

在吉田正要跨上後座時，黃義竹出聲攔了下來

「出發之前去換件褲子吧，穿裙子走光了我可不管妳。」

「诶诶！？......我，我馬上去！」

黃義竹看著慌張衝進飯店公廁的那個身影，不禁嘆了口氣

「呆子。」

[回(中)篇]、[下一章]

傲娇的少女 · 发表于 2014-8-29 11:20

读完之后感觉楼主文笔很娴熟，整个故事类似于SAO、苍穹境界、RPG、记录地平线这类小说。我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因为这类主角进到游戏里面的小说非常受欢迎。

不过我觉得楼主的第一人称和第三人称切换过于平凡，在加上文章里经常可以看到一些，某某某第一人称，某某某第三人称这样的标注。这让人读起来有些别扭，而且很少有小说会这样去写。

大多数小说要不就用第一人称为重点写，并且加强对该人物的心里描写，以及以该人物的视角为出发点加强对他所看到的东西的印象描写。要不就是以第三人称为重点，用一个全局观察者的视角对整个故事进行描写。

除开上面这些的话，我认为楼主的小说是一部很成功的作品。

ben8406091 · 发表于 2014-8-29 11:39

本帖最后由 ben8406091 于 2014-8-29 11:42 编辑

感謝評論@@

關於視角切換這邊,之前的確是有一些朋友也有提醒過
不過我後來是決定,如果是大動作場面(比較多),就用第三人稱"攝影機"的心態去寫
如果有需要碰到某人的心裡話時(比較少)才去切換第一人稱

如果用第一人稱去寫像是戰鬥場面之類的場景,容易會有"死角"
如果用第三人稱去寫心裡的話......我是覺得無法流暢的把"所有想法"表現出來
畢竟有些話不是總是"說出來的"

不過還是感謝您的建議,以後我會注意的
ps.我讀的科系是資訊類居多,所以可能第一人稱和心態部分描寫會比較弱,腦中想像比較偏向用攝影機的心態去寫"外在",抱歉嚕ˊ_ˋ

ben8406091 · 发表于 2014-9-4 20:39

※公告:
調整部分劇情
小說內容的[減傷][兵器隨手]取得條件互換
[減傷]:任3種技能軸達到Lv.40取得
[兵器隨手]:任4種技能軸達到Lv.30取得
影響範圍:第六章、第十章

若後續還有再更動,將會補通知

ben8406091 · 发表于 2014-9-5 10:34

本帖最后由 ben8406091 于 2015-1-18 19:41 编辑

第十二章　　巨瞳

<2018年>

許多高中生待在學校的最後一夜，下起了大雷雨

烏雲遮蔽了月光，不絕於耳的響雷與豪雨把其他聲響一律併吞

但也正因如此，在校門口的激烈打鬥，幾乎沒有聲響傳到鬧哄哄的畢業典禮禮堂內

**********

黃義竹一人抵擋蕃龍幫幫眾的入侵，已經將近一小時

來的人全是生面孔，這也讓黃義竹確信他們內部分裂的真實性

被他的鐵棍打到一旁的人不勝其數，各有輕重傷

但蕃龍幫又陸陸續續派了二十人支援，甚至有幾個會接骨會推拿的人負責治療傷兵

除非真的重傷到非退出不可，否則一度被擊倒的人還是重新加入戰局

雨水的冰冷迅速消耗一群人的體力，身上有多處傷口的黃義竹陷入苦戰

──該死！沒完沒了！

黃義竹技巧性的使一些拿棍拿刀的敵人圍在他身旁，為的是使外圍拿槍的敵人不敢開槍

他巧妙的移動所站位置，不知不覺中走到邊緣時再給持槍的幫眾一記悶棍

除此之外，蕃龍幫的人也對黃義竹的傷口復原能力感到吃驚

**********

『現在頒發畢業證書～～』

「......」

教官人在禮堂內，盯著黃義竹所在的班級上台，但是沒發現黃義竹的身影

仔細觀察的話，也能發現黃義竹的同學臉上表現出相當擔心的樣子

──難道那小子又！？

想到什麼不對勁，教官拿起雨傘就往門口走去

「教官？你要去哪？」

一名老師上前詢問道

「我有東西忘在辦公室，我回去拿一下。」

「待會要輪到你上台講感言了，要快喔！」

「知道了！」

教官迅速開門出去，打算開車出校，到黃義竹時常逗留的地方看看

但還沒走到停車場時，一聲爆鳴聲暴露了黃義竹的位置

砰───

「剛才那是槍聲！？從校門口傳來的！？」

**********

教官趕到校門口的角落時，不敢相信眼前打成一團的景像

透過校門口的照明燈，他看見黃義竹臉上的疲憊，以及誓死抵抗的決心

身上的血跡斑斑，只是加強了他的戰意

──我先回辦公室報警，接著找找看有沒有能用的武器......

就在教官這麼想時，突然察覺後面有人

在對方正要用刀往他的背後刺下去時，教官將對方一記過肩摔，卻引來的其他幫眾的注意

「嘖......被發現了嗎？」

儘管剛才一慌張，雨傘掉進池塘了，但教官好歹也是經過軍人訓練的

既然沒辦法脫身，教官也乾脆加入戰局

**********

「！？」

黃義竹視線角落發現教官的身影，帶給他的不是多了夥伴一般的安心感，反而是一時之間失了方寸

──糟了！教官沒發現對方有槍！？

黃義竹轉頭發現，有人將槍口對轉教官，準備開槍

「教官！」

砰──！

「啊啊！」

在黃義竹衝去支援前，教官的腹部先中了一槍

「教官！」

黃義竹搶先插入一群棍棒刀刃與教官的空間，擋去傷害，背上多了幾道傷口

接著忍著痛，一甩棍往周圍幫眾的臉部揮去，對方立刻傳來了哀嚎

「呼......呼......」

情勢變得相當糟，見到機會的蕃龍幫立馬圍了上來，同時黃義竹的右臂也中了兩發子彈

──絕對不能再讓教官受傷了！

血流不止的黃義竹，不知為何突然感到右臂有種不知名的力量湧上來

──不管了！先用再說！

情況可沒辦法讓黃義竹再慢慢想那是什麼東西，他直接用力往一旁地板用力一揍

轟──！

「什麼！？」

以黃義竹的拳頭為中心，地板突然出現一個相當大的坑洞

「那種復原能力...那種力量......」「怪...怪物啊！」

「撤...全員撤退！」

在疑似帶頭的人一聲號令下，蕃龍幫立刻爬的爬，抬的抬，跑的跑，五十人一下子全都跑光了

**********

黃義竹一邊用所學到的一點氣功先幫教官止住血泉，同時向教官借了手機叫救護車和報警

救護車那邊是很快就答應下來了，但是報警時出了些問題

『這裡是警察局。』

「我這裡是XX高中，剛才校門口有蕃龍幫的人來鬧過，現在已經被我打退了
但是為了能保障畢業典禮放學學生和家長的安全，我希望能請一些警察守在校門口一段距離。」

『呃......』

聽到那三個字，接電話的警察有些退縮

「我再說一次，蕃龍幫已經被我打退了，所以應該不用擔心會傷害你們警察。」

『抱歉......但是你也知道的嘛？既然是跟蕃龍幫有關的話──』

「我操！」

黃義竹對著電話怒吼，這個社會風氣已經讓他忍無可忍了

「到底是人民的性命重要還是你們的退休金重要！當警察是這麼幹的嗎！
如果你們心中還有點當警察的自覺，就給我想想你們該幹些什麼！」

黃義竹不等對方回應，立刻掛斷電話

──要是這個社會風氣再不矯正的話......

**********

確認救護車和警車都到場後，黃義竹走向畢業典禮的禮堂

咚......咚......咚......

黃義竹拄著鐵棍，緩慢走上講台，一路上都是血跡

樂隊也停止演奏，全校都安靜的看著他默默拿起麥克風

黃義竹大略交代過剛剛所發生的事後，就緩慢走下講台

經過救護車上簡單的包紮後，回到休息的地方

他找出撿來的小刀跟打火機，稍微用火消毒後，往右臂刺入挑出彈頭

「咕......啊......」

好不容易忍過劇痛，兩個彈頭都在地板上發出落水聲

已經相當疲勞的他，似乎感覺到右手臂上長出了什麼毛狀物

今天晚上沒有月光，這裡也沒有路燈透進來

「......大概是錯覺吧？睡過一覺應該就沒事了......」

<御風太人　第三人稱>

「真是的，不好好養傷，竟然跑來這種地方！」

前來醫院探病的美希，在醫院地下的靶場發現御風的身影

「美希妳來了阿，這幾天旅館那邊的工作真是辛苦了。」

御風收起手上的BB槍，走出地下靶場

「......哼，既然知道本小姐的辛苦，那就趕快出院回來工作！」

「我知道，待會等報告出來後，似乎就能出院了，回去後得當面向瑪莎小姐道謝才行呢。
對了，有個東西給妳看，站後面一點喔。」

快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御風停下腳步，轉身面向走道另一邊，拿出練習用的小刀

「嘿！劈斬！」

隨著刀子由上而下揮動，眼前也產生月彎狀的垂直光線特效

「御風你......何時學會這招的！？該不會這幾天你給我偷偷跑下來練功吧！」

「怎麼會呢！我保證我今天以前都待在病床上，希提爾先生也能作證！
老實說，我是在醒來後查看我的技能軸，發現熟練度那邊有提升許多，似乎是實際戰鬥的熟練度累積特別快的樣子，現在已經快要拿到[減傷]了。」

「......是嗎？不過這樣的收穫要冒的風險有點太大了，我還是覺得有點不划算呢......」

「是阿。」

兩人走到一樓的休息區喝水，接著美希繼續說道

「對了，奈子那邊有消息了，聽瑪莎小姐說是被傳送到北方有點遠的地方，跟一位黃先生在一起。」

「黃先生？」

「恩，似乎就是阻止暴動的那一位，之前還曾經在飯店門口碰過面。」

「喔喔，原來是那位先生阿。」

御風想起幾天前，站在高樓頂上敢當面跟GM對峙的那名青年

「如果吉田同學跟他在一起的話，我想應該很安全才對。」

「是嗎？我倒覺得不盡然喔。」

「咦？什麼意思？」

美希想了一下，再度開口

「這樣舉例吧，假設今天你家裡包括床鋪等所有傢俱、牆壁等都是鋼鐵做的，你覺得會舒服嗎？」

「呃......安全感是有，但果然不舒服呢。」

「就是那樣。在門口那次碰面的時候，我覺得那位先生給人的感覺有將軍般的威嚴，鋼鐵般的強悍
但是對我們女生來說的話，恐怕會沒有那份心理上的安心感。」

「是嗎......真複雜呢。」

御風想了想美希的比喻，接著想到了一個玩笑話

「那麼美希覺得我如何呢？」

「你啊......是很容易親近沒錯，不過還是跟廢柴一樣沒用就是了。」

「哈......果然又被毒舌了啊......
對了，反正我快要拿到技能[減傷]了，到時候就和美希對打練功吧！」

[減傷]的功能中，有辦法用遊戲化的方式計算傷害值，並且讓刀傷迅速消失，毫不流血

御風打算在不怕受傷的情況下，和美希用實戰的方式快速累積技能熟練度，這樣兩人都得到[減傷]技能的進度會快很多

「哼哼！好啊！到時候洗乾淨脖子等我吧！」

「等一下！那也太超過了吧！」

**********

當兩人從櫃台拿到報告準備離開時，發現希提爾一臉煩惱的坐在門口休息區

「請問怎麼了嗎？」

御風和美希前去搭話

「喔？是你們啊......只是有點我自己的事，不用在意的。」

「有煩惱就說出來吧，畢竟那時候幫了大忙。」

自從希提爾在手術室救了御風一命後，美希一直希望能找機會報恩

「......好吧，麻煩兩位跟我來一下。」

希提爾領著兩人走到某個病房內，病床上有個正在看書的NPC老翁

彼此打過招呼後，希提爾大概敘述下他在照顧這名病人時的問題

**********

這名老翁是來自東南方有段距離的農村中，先前因為某些狀況，被緊急送來這間醫院

老翁的家中還有一名老婦，兩人相當恩愛

根據這世界對他們記憶的”設定”，兩人已經分開至少半年了

如今，老翁已經痊癒，可以自行推動輪椅行動，很快就能出院了

不過醫院外的亂象，希提爾是知道的，他很擔心老翁回家時會遭到其他玩家的毒手

這個世界的車輛非常稀少，更不可能派救護車送他回家

希提爾曾經向上面的NPC申請陪同老翁回家，但醫院方卻冷冷的回應道

「如果每個病人要回家都要這樣大費周章有人陪著回去，那醫院人手怎麼夠用？」

請求被駁回的希提爾有些沮喪，但畢竟這就是身為醫護人員殘酷的事實

在醫院，醫療人手從來都是不嫌多的，常常會有缺乏人手的情況，這種事希提爾也知道

就在他煩惱時，御風和美希就前來搭話了

**********

「原來如此......確實有點麻煩呢。」

御風也嘆口氣，不過老翁卻笑道

「哈哈......年輕人就別嘆氣啊，既然我自己能推輪椅回去，就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如果是天要我亡也沒辦法，順其自然唄～」

「但還是心裡過意不去啊......」

希提爾依然愁眉苦臉，這時美希開口道

「既然這樣的話，我們護送先生您回去吧？」

「欸...？」

美希拍了拍御風的肩膀

「御風，距離拿到[減傷]大概還要多久？」

「我想想......今天回飯店那邊加緊練習[射擊]的話，應該有辦法拿到。」

由於[減傷]只要求到三種技能軸有Lv.40，練習的難度設定上也還算簡單

若技能軸在Lv.40以上就無法用半玩樂的方式練功，否則熟練度累積會非常少

「好的，那麼出院時間是何時？」

美希轉頭問希提爾

「呃......我記得明天早上7點就可以出院了，路程徒步不到一天大概就會到了，沿路上都是平地。」

希提爾仔細查看地圖上兩地之間的道路

「這樣就行了，我跟御風負責送這位先生回去吧，希提爾先生就專心在醫院裡實習就好了。
反正瑪莎小姐說還不會很缺人手，所以我們剛好有空。
御風，你覺得呢？」

「哈......妳說的話我有拒絕權嗎？」

御風苦笑道，點頭答應

接著希提爾稍微說明可能遇上的狀況後，兩人就先回南端大飯店通知瑪莎這個消息

**********

「诶～～這麼會找理由去約會啊？」

聽到御風等人的傳達後，瑪莎開了玩笑

「瑪莎小姐，我們是真的不是去玩的啦！」「如果是去約會的話，哪裡會帶一個陌生老頭去啊！」

御風跟美希同時反駁道

「呵呵，知道了。
對了，地道深處已經特別用隔牆堵住，怪物什麼的應該不會再出現了。」

地道樓梯口的地圖，是根據玩家深入探索後，逐漸顯示的

瑪莎指了指地圖上黑色區域以前的某個地點，表示隔牆所在地

「真抱歉，明明是我說要來工作的，結果根本沒做多少事就又要出去了。」

御風低頭道，瑪莎則表示不在意

「沒關係啦，到處亂跑原本就是你們玩家的特權。今天你就好好練功吧，然後明天去揮灑青春！」

「就說了不是那樣啦！」

<艾羅特　第三人稱>

「呿......真是煩人啊......」

在艾羅特眼前的，是慌張逃跑的幾個NPC，以及地板上燒焦的彈孔

在逐漸往”謎之狙擊手”所在山頭移動的路上，艾羅特有好幾次手癢想對一些人下手行兇

不過總是在得手之前，子彈從意想不到的地方飛來，彷彿是要完全阻止他的行為

另外，艾羅特也試探性的故意不往南邊的山頭走，結果也是被彈孔警告不要亂走

「真不爽......這是把老子當囚犯嗎！」

不過這麼說著的同時，艾羅特距離山頭也相當近了，估計下午就能到達目的地

「......等我見到你，非得宰了你不可！」

<涅斷　第三人稱>

涅斷跟老N這幾天都在忙著打掃、裝修和布置預定要當公會基地的地道房間，每天都累得汗流浹背

好不容易到了老N期待的午餐時間，兩人進了某間餐廳

點完餐後，涅斷拿出照著地道樓口地圖的複製品，分析目前的工期

「照進度，大概再一兩天就能準備完成，可以出來招人了。」

「不會吧！難道都沒有休假嗎！？」

「那種東西哪有存在的必要？」

「拜託！休假很重要的好不好！我又不是機器人！」

「......」

涅斷懶得再和老N爭辯，只是靜靜的喝飲料看地圖

無意間，他瞥見桌上有個空的胡椒罐

**********

幾分鐘後，餐點送上兩人的面前

老N雖然相當飢餓，但用餐動作還是保持著英國人的優雅，相當緩慢

但對涅斷來說，吃午餐只是為了維持體力，他可不想浪費太多時間

老N的義大利麵才吃不到一半，涅斷前面的盤子已經空了

「我去洗手間。」

「喂！你趕著去投胎啊？吃這麼急幹嘛？」

「你的小動作特別多，誰知道在我離開座位的時候，會不會偷加什麼。」

「我有那麼不被信任嗎？」

「非常。」

「你──」

涅斷不在理會老N，逕自走離

「呿......美食這東西才不是給你浪費的啊......」

**********

涅斷回到坐位上的時候，老N才在慢慢品嘗甜點和紅茶

實在等得不耐煩的涅斷，要老N在十分鐘內清空眼前的食物，趕快回去繼續做事

老N雖然又抱怨了幾句，但這次卻不知為何很配合的加快速度

離開座位時，涅斷偷偷帶走被裝入什麼液體的胡椒罐，在結帳出門後丟入門口略有深度的水池

「嘻嘻...嘻嘻嘻......」

走了一段路後，老N突然發出笑聲

「......你在笑什麼？」

「哈哈！向後轉！然後倒數五秒！」

「......」

涅斷跟著老N轉身看向剛才的餐廳，不過心裡面已經大致知道老N在想什麼了

「五！四！三！二！一！」

噗──

門口的水池突然噴出水柱，嚇到不少路人

「咦──！？怎麼會這樣！？我記得那應該會引起爆炸才對啊......」

「果然那的胡椒罐裡的東西是你的傑作啊？」

「是又怎樣？......等等，難道是你把胡椒罐扔到水池裡的？你這笨蛋到底知不知道那原料有多貴啊！」

「笨的人是你！」

涅斷一把揪著老N的領子繼續往前走

「一不注意就亂來，要是被他們當拒絕往來戶怎辦？
我雖然無所謂，但如果你不想每餐都吃罐頭食品的話，最好給我安分點！」

在地道的食物只有米糧跟罐頭，兩人又都不會做料理

如果連續好幾天不吃點正常的東西，恐怕兩人的胃都會抗議

想到這點的老N，只好放棄早點達成100 kills的念頭

──哼哼......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

<黃義竹　第三人稱>

咚──咚──

接近某村落的森林，排列立在石頭上的空鋁罐，被BB彈一一擊倒

下午穿過一小片森林的時候，黃義竹將技能[百步穿楊]的其中一次直接習得的額度，給吉田奈子使用

吉田還差[射擊]技能軸到達Lv.40就能獲得[減傷]

為了盡可能讓吉田早點取得[減傷] ，現在黃義竹在此時安排射擊練習，以應變未來之需

「提升了！到達Lv.38了！」

吉田在地道受襲擊的時候，曾對怪物用過幾次BB槍，因此累積不少技能軸的熟練度

「剩下兩個等級就明天再練吧。」

黃義竹仔細將擋板前的空鋁罐和BB彈撿起來，以免造成垃圾汙染

「說起來，憑黃先生的能力，應該早就有[減傷]了吧？為什麼比武大會時還會流血？」

吉田想起來黃義竹被對手砍到的那幾幕

「故障。」

「诶？技能還會故障嗎？」

「反正憑GM那種態度，做出來的東西出問題並不意外。」

「對了，黃先生要用這把槍試看看[百步穿楊]嗎？」

吉田遞過手上的BB槍，不過被黃義竹推回

「我有這個就夠了。」

黃義竹撿起一小塊石頭，扔向幾公尺外樹上的果實

石頭側面精準削斷果蒂上連結的樹枝，垂直落到黃義竹手中

「既然沒錢，野外求生的能力多少得會上一些才行。」

**********

兩人又繼續往今天打算下榻的旅館走去

「說起來還真想家呢......希望爸爸他不會過勞才好......」

吉田隨口說了一句

「請問吉田小姐的父親是從事什麼工作？」

「我跟我爸爸是在七年前從日本移民到台灣的，他現在是台灣某間大公司的老闆，常常工作一認真就停不下來了呢
媽媽的話還留在日本，不過似乎最近也要來台灣了。」

「這樣啊，那我是不是該改口叫聲”吉田大小姐”了啊？」

「呵呵，不用這樣啦！那麼黃先生的家人呢？」

「在我高中的時候就全走了。」

「啊啊！真抱歉！」

「沒事......至少不是毫無益處就是了......」

黃義竹仔細回想，弟弟往生前後自己心境的變化

「想念家人是一定的，但我也是在失去家人後才真正學會獨立，也才會學會現在這些”乞丐才會的生活技巧”
......雖然嚴格來說，還有段年少輕狂血氣方剛的階段就是了。」

**********

在辦完住宿手續後，黃義竹約略性的提過自己過去的種種

只不過，他下意識的盡可能跳過和與蕃龍幫有關的事件，畢竟再怎麼說也不是件光榮事

吉田移民往台灣的時期，正好是蕃龍幫滅幫後將近一個月

雖然偶爾聽同學提過”蕃龍幫”三個字眼，但所知範圍也僅於”曾經支配過台灣的一個幫派”而已，並沒有興趣再深入調查

<艾羅特　第三人稱>

嗶嗶──

走到山腳的時候，艾羅特的操作面板又傳來一個訊息

「嘖......又是那傢伙嗎？」

艾羅特點開訊息時，突然一陣強光在眼前炸開

「唔哇！......搞什麼鬼？」

當視線恢復後，艾羅特發現右手手心有個熟悉物體的觸感

「"冥火”！？怎麼會！？」

艾羅特以往慣用的手槍”冥火”，現在就握在手上，而且系統也沒有跳出警告

為了證明這把愛槍是真貨，艾羅特故意用錯誤的握力扣動扳機，果然沒有子彈射出

接著再對附近水泥房屋的牆開了一槍，平坦的白牆立刻出現一個大凹洞

「看來果然是真貨啊，不過禁槍令......會是剛剛那封信解鎖的嗎？」

艾羅特重新查看道具欄，已經拿在手上的槍果然沒出現在道具欄裡，表示不是複製品

重新調查”冥火”，艾羅特也發現了購買子彈的系統，一邊上山一邊把彈匣補滿十發子彈

「真是......那傢伙到底想幹嘛？」

**********

走到半山腰一片樹林的地方，艾羅特就發現遠方一個黑影在穿梭

艾羅特朝前方開了一槍，子彈在遠方樹幹上開了大洞

開槍之後，艾羅特迅速躲到一塊大石頭後，緊接著傳來的是連續槍聲與劃過視線周圍的子彈

「哈哈......好久沒這麼刺激過啦！」

艾羅特手槍的彈匣還有九發子彈

雖然剛才有在系統買了不少備用子彈，但恐怕對手是不會給他重新填彈機會的，必須謹慎用槍

艾羅特採臥倒姿勢，伸手從大石頭旁露出槍管，往估測的方向開了兩槍，對方突擊步槍的槍聲也停了

──趁現在！

艾羅特迅速往旁邊移動，而剛才藏身過的石頭則被曾經見過的雷射給轟穿

雷射光線的另一端，就是敵方的所在位置

「看招！」

艾羅特刀子發出特效光線，一個大飛步往前衝，同時系統的延伸斬擊也砍斷不少數木

[橫削突擊]，是艾羅特少數看上的系統技能

在刀子發出長距離斬擊的同時，身體也會從旁邊跟進斬擊距離的一半，中途也隨時可以收刀防禦

一下子和對方拉近距離的艾羅特，發現眼前有幾個發出反光的的東西，立刻用刀格擋

被擋開的金屬插在地上，是幾把飛刀

──嗯？......這種戰鬥技巧......

艾羅特還沒來得及回想似乎見過的景像是什麼，一個戴面具的男子迅速持刀刺來

瞬間零距離的兩人，登時展開激烈的刀戰，兩人身形應著黃昏的日光宛如皮影戲一般

幾秒內連續傳出好幾次金屬撞擊聲，每一刀論攻論防都極其驚險

另外，像是被對方的刀法吸引一般，艾羅特在下意識也配合著久久沒用過的對刀方式

所有的兩刀撞擊，都是刀刃水平貼齊的，因此艾羅特的”鬼鋒”沒法在對方的刀上留下任何缺口

──不會吧！能辦到這種事的人就只有......

鏘──！

看準艾羅特一個分心，對方敲掉艾羅特手上的刀，並用刀尖指著艾羅特的脖子

「......不殺我嗎？」

艾羅特舉高雙手表示認輸，而當對方放下刀子拿下面具時，艾羅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幾年過去了，你似乎進步了不少啊。」

「大...大哥！？你不是已經......」

**********

在若干年前，含艾羅特在內的殺手家族，曾為了執行某個任務，前往一座工廠

原本艾羅特的家族是勢如破竹的將對方壓著打，卻沒料到對方已經在在工廠動了手腳

連續的鍋爐爆炸，將敵我雙方悶燒在火海中

艾羅特與其大哥艾夫曼，在快逃到出口時，艾羅特注意到某個敵人殘存著一口氣，將即將引爆的物體推來

艾羅特比艾夫曼搶先注意到那個東西，頓時將大哥撲倒，巨大火舌將兩人轟出門外

原本艾羅特自認為已經是死定的，但他卻很不可思議的在醫院中醒了過來

在經過逼問下，得知是只受輕傷的艾夫曼飲彈自盡，將大部分還完好的器官都移植給艾羅特，讓他存活

失去家族並得知真相的艾羅特精神崩潰，變得比以往還嗜血

當他終於”習慣”的時候，身上已經多了”北亞冷血殺人魔”這個稱號，已經無法回頭了

或許對當時的他來說，繼續執行他們家族表面上在做的”例行工作”，為的是讓自己的心能夠”接近”過去的家人

**********

站在艾羅特面前的，是已經死去超過十年的艾夫曼

「......不過打斷你的妄想真抱歉，很可惜我不是真的那位”艾夫曼”。」

「呃...？什麼意思？」

「用這個世界的講法，就是”NPC”
這個世界的NPC，其容貌、個性、能力和記憶等，有可能複製自現實的某人或是捏造的
至於你眼前這位”艾夫曼”，大概只是剛好在他生前所複製到的資料而已，不是本人。」

「......原來如此。」

艾羅特的心情有些低落，不過馬上就抬頭追問

「話說，用狙擊槍把我逼過來，總不該只是為了和我打招呼而已吧？」

「這是當然，我有些重要的話非說不可。」

艾夫曼首先提到幾天前大地震的事

在”遊戲開始”前，大約清晨兩點多，玩家資料匯入的時候曾出現預期外的大地震

這一震，使許多本來寫好的系統出現故障，GM必須一個一個修復

原本所有的NPC都被寫有隨時監控的系統，卻有幾名NPC的此系統被震壞了

艾夫曼趁著沒出現在監控清單上的機會，就搶先逃往深山隱藏足跡，並且嘗試偷偷調查這個世界的原始程式碼

不過畢竟”艾夫曼”在生前就沒碰過程式語言，透過bug一般的方式偷資料偷不出什麼皮毛

算是小有成績的部分，也就是寄給艾羅特的那封信，夾了提前破解禁槍令的程式

**********

「......聽到這裡是大致上了解了，不過一直阻撓我完成”脫出任務”，現在又給我用槍是什麼意思？」

艾羅特指了指手上的”冥火”

「那是因為想讓你代替我繼續探索真相。」

「我才不管真相什麼的鬼東西......等等，幹嘛講得像要生離死別一樣？」

「......是啊，我大概待會就會被處理掉了吧？」

艾夫曼迅速遞過一個小木盒，並比了比他們家族專用的秘密手語

──錄音機？

「說起來，你是真打算完成100 kills？」

確認艾羅特收好東西後，艾夫曼換了話題

「這不是當然的嗎？那個穿白袍的傢伙說了只要殺100人就能出去了不是嗎？」

「人家綁匪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嗎？」

「呃！？」

這一點，艾羅特倒是未曾想過

「你...你是說即使完成脫出任務，GM還不放人！？」

「不知道，但是不無可能，就算不是賴皮，在快完成任務的時候百般阻撓也有可能。
你還記得第一次和[黑色動脈]交手時，死在你面前的那傢伙嗎？」

艾夫曼剛才稍微向艾羅特說了些大部分玩家都已知道的資訊，並多說明了目前已得知的三種脫出任務：

[腥紅殺手]：完成100 kills

[謀天殺神]：至少利用"天殺"完成過30 kills

[革命鬥士]：與"黑色動脈"交手過6次依然存活且滿足以下條件者：
　1.戰鬥時間至少超過1小時
　2.必須使[黑色動脈]殲滅任務失敗

「據說，那個傢伙並沒有違規，而且已經用[天殺]完成了27 kills，但是卻被直接派出的[黑色動脈]給解決了。」

「有這種事！？」

艾羅特不敢置信，如果繼續下手的話，說不定也會慘遭毒手

「當然，這筆資料還是先別公開在[雜訊]那邊為好，不然肯定立刻遭殃。
除此之外，就是另外提供給你個出路」

艾夫曼點開遊戲地圖

「第一天敢正面跟GM對罵的那傢伙，他們似乎正在四處招收想辦法對付GM的盟軍
可以的話，南邊就交給你負責如何？反正你人都在這了。」

「別鬧了大哥！我現在可是個”殺人魔”欸？」

「那是你真心想當的嗎？」

「我......」

「你大概忘記了吧？很小的時候，你是家中第一個問過我『我們殺手家族就一定要殺人嗎？』這個問題的
我大概還記得，那時候我思考一天後作出的回答：
『當然要我們改行當什麼義賊之類的是沒門，但最後要殺掉的，是自己的”迷惘”和”心魔”，而不是被這兩個東西牽著鼻子走。』」

接著艾夫曼指了指地圖南端一個區域

「這個地區就放棄吧，根據我們NPC的情報網，這裡已經變成天花、霍亂、鼠疫等疾病的毒窟了，接近恐怕會沒命。」

「連幾十年前的傳染病也......等等，我都還沒答應欸。」

「哈！我賭你最後一定會執行的！」

艾夫曼笑了笑，接著拿出一把造型有點特別的狙擊槍

「這是”雷射狙擊槍”，射出的是一種高輻射子彈，威力想必你之前是見過的
不過由於是遊戲產物，整枝槍相當輕，後座力也很小，然後──」

隆隆隆隆──

**********

艾夫曼話還沒說完，地板突然傳來劇烈震動

「地震......？」

艾羅特並不覺得這個山坡上有什麼可以倒塌致死的東西，但艾夫曼頓時臉色大變

「快逃！」

「蛤？不就是普通的地震而已──」

說時遲那時快，艾夫曼腳下突然出現大洞，手上的狙擊槍掉到洞裡

「大哥！」

在艾夫曼快落下時，艾羅特一手扳著旁邊的樹幹，一手抓住艾夫曼

「別管我了！快點逃！」

「天底下哪有棄大哥不顧的家人啊！」

「都說了我不是你哥！」

「我才不管你是真的假的！」

艾羅特全身用力往上拉，但正感覺可以將人拉上來的時候，一隻巨大的黑手從下方抓住艾夫曼

「啊啊啊啊──！」

「大哥！」

似乎感覺身體快被扯裂了，艾夫曼發出哀嚎

──再不離開的話，艾羅特也會被抓下來的！

艾夫曼另一手取出刀子，準備往自己被抓住的手腕砍去

「給我住手！」

艾羅特搖動艾夫曼的身體，使他無法瞄準

「快走！再不走會來不及的！」

「我才不──」

還想回嘴的艾羅特，突然看到洞底發出巨大粉紫色的閃光，類似橢圓形的輪廓中間還有幾個圓環

──那是眼睛！？

趁著艾羅特被那玩意嚇到，艾夫曼按下藏在身上氣爆彈的引爆鈕

(PS.”氣爆彈”在這裡是遊戲產物，引爆後會使被壓縮的氣壓炸開，可以用來炸飛敵人，但不一定有實際傷害。)

轟───！

「唔哇！」

巨大的氣體將不得不鬆手的艾羅特吹到幾公尺處的高空，又落在其他地方

「大哥！」

艾羅特還想再靠近洞口，但此時粉紫色的雷射砲從洞口垂直射出，連帶的風壓使艾羅特無法接近

而在雷射結束後，一隻巨大的黑手伸出洞外東摸西碰一陣子，找不到東西後才縮回洞裡

緊接著有個巨大的黑色物體從洞口探出來，上面只有一隻直徑幾公尺大的眼睛

「────」

艾羅特全身戰慄的躲在粗樹幹後不敢呼吸，深怕那個怪物會發現他的存在

繼續躲了十分鐘後，黑色物體回到洞裡，洞口也封閉了，他才敢回頭看剛才的出事地點

「......混蛋！到底在搞什麼鬼！那到底是啥鬼東西！？」

艾羅特對著漸漸暗下來的天色怒吼，心中已經大致上猜到，有辦法做出這東西的傢伙

「去你*的死白袍！我發誓一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GM　第三人稱>

「嘖嘖嘖......光是發動新玩具就啃掉不少系統資源啊......」

GM眼前的螢幕，不斷發出警告的嗶嗶聲

>>警告：資料流量過大，系統運算器即將過熱！

「嘛......算了，至少是滅了一個bug，希望被偷出去的資料別太多啊......」

GM之所以會得知艾夫曼的位置，是透過類似衛星攝影的外視鏡頭看到的

當然，艾羅特的身影也一併入鏡了

「那個人......最好去會面一下吧......
如果還肯繼續殺人的話我就什麼都不做，但如果他敢拒絕的話......哈哈哈哈......」

ben8406091 · 发表于 2014-10-9 17:52

本帖最后由 ben8406091 于 2015-10-30 09:25 编辑

第十三章　　邊界

<2018年>

在畢業典禮後幾天，黃義竹到醫院探望教官

教官看到訪客後也放下報紙

「......目前傷勢如何？」

黃義竹注意到教官身上的包紮好大一塊

「這個嘛......受了槍傷還能活下來，只能說是萬幸了
根據醫師的說法是休養幾天就好了，這還得感謝你那時用的那個......什麼去了？」

「是類似氣功的東西，透過調整傷口附近的空氣壓力阻止血泉。」

「喔喔？那還真是深奧阿......」

教官轉頭看了看家人送來的一些住院用品，嘆了口氣

「唯一可惜的是，原本和家人約好暑假要出門旅遊的，看來只好放棄了阿......」

「......」

聽到這句話的黃義竹，握了握拳頭，教官也注意到了

「......我聽說最近蕃龍幫的人已經不會去騷擾你了，你也別再打架了吧，就算是報仇也免了。」

「但是如果蕃龍幫還在的話──」

「你確定除掉他們社會就會安定嗎？」

教官的話堵住黃義竹的反駁

「你也該清醒了，這裡並不是電影、小說、動畫或是遊戲，而是現實，如果殺人或是重傷害他人的話，是會吃上刑法的
如果你這樣血氣方剛的想闖進他們大本營，只能說是找死罷了
他們的作風你應該是最清楚的，除非幫主殞落，否則他們會戰到死亡為止
打輸是死，打贏也是被冠上罪名處死，別想不開阿。」

教官似乎猜到黃義竹打算做什麼，所以嘗試透過理論打消他的念頭

「......那為何當初蕃龍幫殺死其他民賊的時候，沒有被判刑？」

「呃！？」

教官沒想到黃義竹會丟出這種問題，一時語塞

「這...這只能說，我們社會作了一個大錯，但以後的法律只要不牽扯到他們的話──」

「狗屁！既然已經證明這個社會是錯的，想這麼多幹什麼？欠扁的傢伙打就是了！」

說完，黃義竹站起身來準備離去，臨走前丟了一句話

「不合理的規則，不合理的環境，不合理的世界，需要一腳踹翻盤！」

門關上後，黃義竹的背影就消失了

「......唉，理論講不通反而變激將法了啊......」

教官重新拿回剛才的報紙，目光停留在上面的一小篇新聞文章

這文章似乎是想在盡可能不被蕃龍幫的人發現為前提，又必須告知社會大眾的情況下，以很小的篇幅印在上面

『......疑見蕃龍幫打自己人，近日恐將有變化......』

「真是......希望黃義竹別真的去做什麼傻事阿......」

教官看了看還沒來得及還回去的畢業證書，嘆了口氣

**********

「......」

走向醫院大門的黃義竹，心中還在猶豫是否真的要主動攻擊蕃龍幫的總堂口

由於已經沒有需要保護的家人了，他不怕死，憑他現在的能力要打倒許多幫眾大致上也不成問題

既然知道對方下手有多狠，帶著怕死的心去肯定沒戲唱

如果選擇什麼都不做的話，從此他與蕃龍幫就不再有任何瓜葛，只要過自己的窮生活就行了

但是不知為何，一路上有許多別人的談話內容，清晰的鑽入耳朵中

──被蕃龍幫的人毆打、房子被蕃龍幫的激進份子毀了、親人朋友被蕃龍幫毆打致死......

一直聽到出了醫院門口，黃義竹骨子裡的個性已經使他再也忍不住不做任何事了

但年少輕狂的他，還不知道一但決定這麼做，是把自己推入地獄的開始

「......那幾個熟面孔大概不會是做傷天害理事的人，至於其他人就──」

這時，醫院門口吹起一陣強風......

<艾羅特　第三人稱>

「......」

艾羅特在某旅館的房間內，把艾夫曼留下的微型錄音機內容聽完，其內容大致上在黃昏時都聽過了

艾羅特很明白自己目前的處境非常兇險，就像被查到身分即將被逮捕的諜報人員一樣

因此他設想有可能發生的狀況，另外寫了一張紙條放入盒子後鎖上，並收進道具欄裡

當然，從離開山腰開始到現在，他從沒放下對周遭一切動靜的警戒

「呿......留下遺書什麼的，怪不吉利的啊......」

他進一步計畫接下來的行程

「嘖嘖嘖......完全沒做過宣傳活動什麼的，一時之間也想不到什麼好台詞啊──」

鈴鈴鈴──

這時，房間的電話突然響起，他立刻提高警覺

──門口附近還沒有其他人的氣息，窗外也是......

艾羅特慢慢移動，蹲在床旁靠近電話，同時盯著門口

接著緩緩拿起電話話筒，同時用食指擋住出聲孔的一半

幾秒內，他沒聽到話筒傳來任何聲音，他大概猜測到”對方”想玩什麼花招了

──這種暗殺手法，只要從我這邊的對話孔傳輸聲音的話......

艾羅特用食指用力緊壓出聲孔，接著輕輕往對話孔吹氣

『嗶──！！』

如他所料，出聲口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這是用來麻痺聽覺的陷阱之一

掛上電話後，他突然感覺到門口外有什麼東西突然出現，立刻趴在床旁

砰砰砰砰砰砰───

疑似火神機關槍的彈幕順間扯爛金屬房門，往房間內掃射

子彈打壞電燈後，黑暗中閃爍著若隱若現的火光

艾羅特的頭上有幾條火線掠過，事先塞在床底下的一堆厚棉被、磁磚等物也發出被子彈碎片扯碎的聲音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話說為何沒有人的氣息卻......」

現狀可不容他多想，他將冥火掛在腰上，然後拿出艾夫曼在木盒中留給他的手榴彈，拔出拉環就從地板滾向門口

轟──！

爆炸聲響起後，槍聲也跟著停了

艾羅特一個翻身躲到門旁死角，一手舉著槍，依然感受不到有人的氣息

鈧鈧──

突然門外傳來金屬重重撞擊地板的聲音與微小震波

艾羅特迅速探頭觀察後縮回來，發現被炸爛的火神機槍倒在地上

──是跑了嗎？還是......

**********

艾羅特認為繼續留在這會更危險，因此決定先逃出這旅館再說

但才剛踏出門口兩步，他發現視線一角瞥到什麼東西，立刻退回房內

砰！砰！

兩聲手槍槍響，其中一發打到身旁的門框

「為什麼！？明明沒看到人啊！」

艾羅特先伸手向對方大概的位置隨意開了兩槍，目的是遏阻對方，接著迅速探頭一瞥

砰！

"對方”倒沒有像想像中的那樣找掩護，原因是不需要

「去你*的！一把手槍飄在空中是哪招！」

儘管很不合常理，但艾羅特也只能把這當現實了

對方是”一把手槍”，體積比人體小太多了，身上的煙幕彈和閃光彈完全無效，唯一的手榴彈剛才又用掉了

另外，連這種作弊一般的追殺方式都用出來了，還期望這支幽靈手槍的彈匣會打空，實在不靠譜

甚至於，子彈不會轉彎就已經該偷笑了

「......話說回來，就算這間旅館的客人再少，不可能沒人注意到這裡的聲響吧......糟了！」

艾羅特回想起來，晚上住進這間旅館時，當時心情低落的他無意間注意到這間旅館有些冷清

──從一開始就是陷阱嗎！？

艾羅特改變策略，打算試圖從房間窗戶逃出去

「嘖！」

但拉開窗簾時，本來窗戶的位置卻變成牆壁，彷彿這裡本來就沒有窗戶一般

「咕......賭一把了！」

艾羅特調整呼吸，舉槍瞄準門口

一秒接著一秒過去，完全感受不到外面的動靜，心中的壓力越來越大

「......」

當手槍槍管飄到門口的瞬間，他立刻扣下扳機

晚幾毫秒扣下扳機的幽靈手槍，被冥火擊出的子彈擊中後，瞬間解體

**********

午夜時分，艾羅特一人在旅館內，與一大群的幽靈槍械展開激烈槍戰，並且不斷找機會下樓

坐電梯絕對是找死的行為，所以他必須想辦法衝到有樓梯的地方下去

直到激戰過了半小時，艾羅特這才發現，晚上旅館老闆給他的房間是在離客用樓梯最遠的房間，而且所有逃生梯的門都被堵死，使他走了好多回冤枉路

「該死！逼我過去客用樓梯送死嗎！？」

艾羅特嘴中抱怨道，但也實在是無路可走了

如果只剩一般樓梯可走的話，想必會有什麼重火力兵器鎮守樓梯口

這個猜想，在艾羅特還在此樓層迂迴戰鬥時，從特殊角度看到散彈槍的槍管得到證實

那把散彈槍所處位置相當巧妙，如果從正面經過的話絕對沒有躲避的機會，同時又幾乎無法從能打到他的唯一路徑上看到它的存在

如果要找能看到它的角度，又顯然必須用狙擊槍才能勉強從一點小縫擦中其身

「該死！如果能打中散彈槍的槍膛的話......」

正在艾羅特抱頭苦思時，他在[射擊]技能軸的等級剛好升級，並得到一個新的遊戲技能

【子彈導航】　　Lv.1(0%)　普通技能

說明：能使單發子彈飛向指定彈著點，並在一定誤差角度內每10公尺自動修正彈道。設定指定彈著點時必須以能直接目擊處為主。

目前級別冷卻時間：30分鐘

「......看來還值得一試啊。」

現在的艾羅特已經沒資格挑三揀四了

冷卻時間半小時，在他看來等同只有一次開槍機會

因此他先繞去能偷瞄到散彈槍槍膛的角度設定彈著點

接著一路上忍著不開槍，驚險閃避若干發子彈，跑回最適合開槍的角度位置

「...雖然平時沒在信神的，但是拜託給我中啊！」

艾羅特看著槍膛中隱隱發出光線的子彈，深吸一口氣，接著扣下扳機

幾秒後，遠方傳來金屬物解體的聲音，並且金屬碎片出現在視線中，這表示成功了

艾羅特抓住機會迅速衝向樓梯，身體騰空離開八樓的瞬間還有幾發子彈從背後飛過

**********

七樓、六樓、五樓......

艾羅特往樓下衝的同時，其中在某些樓層瞥見注意到自己經過，槍口轉過來的幽靈手槍跟步槍，不過都在它們開槍前就跑掉了

「四樓！......三樓！......二──」

在前一個瞬間，他心中還在嘲笑那些系統產物的愚蠢

但下個瞬間，當他人在二樓半空中發現迎面而來的火箭砲時，臉色瞬間刷白

轟──！！

「哇啊！」

火箭彈從艾羅特身旁掠過，炸到樓梯間的牆壁

剛好身體移動快幾個瞬間的艾羅特雖然沒被炸死，但這也使他重心不穩，垂直落到一樓樓梯間空中

慶幸自己沒被炸死的情緒還沒傳到臉上，艾羅特面前的大砲砲管內黑色部分已經轉亮......

「......嗯？」

艾羅特再次醒來時，發現周圍白茫茫一片

雖然懷疑過自己是不是死了或是作夢，但身上的槍傷和痛覺否定這兩個猜想

「真奇怪......那個砲管確實......算了，反正這個世界從一開始就是沒有邏輯的啊。」

連續好幾次遇到莫名其妙的事物，多少讓他對自己能習慣這些事感到驚訝

「先不管這個...倒是這裡是什麼鬼地方啊？」

艾羅特嘗試打開操作面板，結果畫面上被打個大X，表示無法操作

由於實在沒辦法，他只好照著視線所及，腳下的鋪磚道路往前走

走了幾分鐘，鋪磚道路的盡頭是間小涼亭，放著一張木桌，兩張木椅，兩個茶杯和一壺熱茶

「......」

艾羅特看到這情景，大概猜到待會會有什麼事了

儘管知道現在自己的處境等同於”被逮捕了”，但由於剛才的激戰消耗太多體力，他還是不客氣的坐在其中一張椅子上

茶香在空氣中瀰漫，艾羅特不斷在心中壓抑自己想要喝上一杯的慾望，為的是怕茶有毒

他又想到古中國有叫什麼”迷魂香”之類的氣體毒，乾脆把一個茶杯蓋在茶壺嘴上

**********

「哎哎，你這是幹嘛啊？」

幾分鐘後，曾經聽過的聲音傳來

穿著白袍的GM走進中式涼亭內，顯得特別突兀

「......我才想問你這是要幹嘛？」

艾羅特此時恨不得狠狠掐死GM，但由於自己也有事要問他，所以暫且忍住

只見GM不急不徐的將茶水注入茶杯中，然後裝作一回事的品茶

「恩......雖然是用程式碼模擬的味道，但說實在話這是第一次喝中式茶飲，分不出好壞啊......」

「......」

艾羅特只是冷冷瞪著GM，不發一語

「嗯？你也要喝嗎？自己隨意吧。」

碰──！

艾羅特一掌拍在桌上，茶杯與茶壺微幅向上跳動

「我說阿，你是不是該坦白些什麼了？」

從一開始到現在的經歷，還有艾夫曼告訴自己的訊息，疑問在艾羅特心中堆積如山

他多少也懂得，只要是在別人用程式語言寫的世界，發生什麼都不奇怪

魔法、怪物、技能、道具等，是普通遊戲中常見的東西

行為模式豐富的NPC與AI，這些東西以現在的遊戲設計技術來說也是小菜一碟

對於傷害、死亡、流血、痛覺、疾病、溫度、生命等感覺是現實與虛幻參半，這是艾羅特難以使頭腦接受這個世界的原因之一

王秋等人的氣功，以及自己遇到危急時感受到的殺氣，這部分倒使得艾羅特開始懷疑，目前的電腦科技是否真的能接受這樣邏輯的東西存在

另外，一方面用脫出任務鼓勵殺人，還派出黑色動脈來管理氣氛

但是整體的生活環境也還沒危急到那種程度，也沒有時間上的緊迫性，說白了就是換個地方生活也能活得好好的

既然有能力把警戒相當高的艾羅特神不知鬼不覺的綁架進來，如果GM要殺人的話恐怕早就下手了

還有GM在一開始說過的，他會對所有其他認識玩家的人的記憶進行清除

艾羅特原本不相信這有可能達成，再怎麼說世界上突然消失一千人，其中還包含富豪、警官等重要人物，不可能沒人查覺

但是幾天過去了，眼前的GM還是保持那份從容，像是完全不擔心有那種事發生

最後的疑點，則是關於艾夫曼所說的事

據他所說，NPC的容貌、個性、能力和記憶等，有可能是複製自”本尊”

如果是前三項，硬要說是複製人之類的並非辦不到

但記憶的儲存究竟是不是實體的某物，目前科技尚未知曉

不管如何，要用程式語言”複製”這些東西，以目前的科技水準還是有難度的

更何況”艾夫曼”已經死了十幾年，以那時的科技水準更不可能辦到

──能辦到這些事的人，坐在我對面的這個人......

**********

艾羅特冷冷瞪著依然嘻皮笑臉的GM

「Who are you(你是誰)？......或是說，What is you(你是什麼東西)？」

(註：在這裡艾羅特是特地強調『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所以故意用”is”)

「哈......意外的敏銳阿。」

GM放下茶杯，收起一點笑容

「至少，現在不是人類。」

「哼......看樣子也只有這個答案了啊？」

艾羅特雖然不是很滿意這個答案，不過這句話也徹底改變了自己的地位高下

──外星人？還是神仙鬼怪之類的東西？

──如果是的話，幾乎代表我們”玩家”是毫無勝算的。

「好了，也該是時候提出我的任務要求了，看你要不要答應。」

GM打斷艾羅特的思考，遞出三張照片放在桌上

艾羅特看了看，上面三個人都曾打過照面：御風太人、西井美希、黃義竹

只不過，上面並沒有附上名子

「簡單來說，就是我要你去殺死這兩個學生，至於第三個青年打得贏就打，不勉強
如果在第100 kills前幹掉前兩位的話，脫出此空間後會給予豐富的報酬
但是如果沒幹掉前兩人，[免死金牌]道具就會被扣留，你就出不去了，第100 kills以後也沒報酬。」

說著，GM又拿出一台平板電腦

「這是方便你行事的武器：衛星天雷
操作說明都寫在裡面了，要用就自己看。」

「......」

艾羅特沉默了一會

──這不是任務”要求”，而是”命令”

──如果拒絕的話，不知道會有什麼下場

──但是......

「聽起來是挺吸引人的......順便問問報酬是什麼？」

「看你要的是金錢、權勢、地位甚至超能力之類的都可以給你。」

「聽你這麼說，反倒覺得這些東西是空頭支票阿。」

「是嗎？不過對你這個殺人魔來說，殺死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高中生應該是小菜一碟吧，為了可能的報酬，作白工也值得。」

「哈哈哈...說的也是，要我做可以，不過在這之前，我要你回答我一個問題。」

艾羅特忍這一刻，已經忍了長達數百年的幾分鐘

「嗯？問題是什麼？」

「那就是──」

碰──！

艾羅特突然一翻桌砸向GM，接著用鬼鋒迅速砍向GM的脖子

「你這傢伙到底是用什麼臉皮，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艾羅特怒吼著，他的刀子如預料中像是砍到幻影一般，沒有實感

緊接著GM身後冒出一名黑色動脈的人上前壓制，迅速拉開艾羅特與GM的距離

「會把我帶到這來，就說明了你明明知道我和大哥的＂那件事＂，既然如此你以為我有什麼可能會答應你的要求！？
讓我大哥重新出現在我面前，然後又在我面前把他殺了，你到底是什麼意思！？說啊！」

艾羅特一邊狂吼，一邊與黑色動脈的人迅速過刀，難以接近GM

「哎呀呀～有隻瘋狗在吠呢～」

「找死！」

艾羅特被GM激怒了，挨過黑色動脈砍來的一刀，猛然衝向GM

即便知道砍不死他，但現在不砍他，實在難洩心頭之恨

GM見到迎面而來的刀鋒依然面不改色，彈了下手指，艾羅特就突然失去意識倒在地上

「嘖嘖嘖......交涉破裂，既然玩具不聽話的話，看來還是沒收你的自主意識好了。」

GM表面上沒動作，但其實正在對艾羅特的腦部輸入一些程式碼

「恩......感覺這玩具隨時會壞掉阿，得準備一下”備胎”才行了。」

GM身影消失前，看了看地上的某張照片

<御風太人　第三人稱>

「唔......」

御風一早人在餐廳廚房，前面擺著一把水果刀

左手伸出食指，右手戰戰兢兢的拿起刀子，接近左手手指又離開，連續許多次

「御風，你在幹嘛？」

「哇啊！？」

美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被嚇到的御風右手刀子掉在砧板上

「......我說你阿，該不會是抱著『既然都拿到[減傷]了，想用刀子試試看有沒有效』的想法，結果要試的時候卻又沒膽嘗試吧？」

「唔......完全被猜中了......」

「果然是被瑪莎小姐猜中了阿。」

美希把刀子放回刀架上

「我也是剛才瑪莎小姐告訴我才知道的，規則的其中之一，『自殺、自殘行為會自動無視[減傷]技能』，甚至有可能加重傷害喔。」

美希話剛說完，御風的操作面板就彈出相關新資訊

「那還真是好險沒真的割下去阿......」

御風擦了擦冷汗

「嘛......對了，如果你想測試看看[減傷]效果的話，我這裡有個方法喔。」

「什麼辦法？」

「嘿嘿......耳朵靠過來。」

美希彎了彎手指示意，御風就疑惑地側臉靠近

啪──！

「啊！」

美希冷不防的給御風一個巴掌，御風反射性的摸了摸臉頰

「美希妳居然這樣陰我......咦？好像沒想像中的痛欸？」

「看吧，能證明有效就好了。」

此時御風盯著自己操作面板上的血條，偷笑了一下

「你在笑什麼？」

「沒事......原來妳剛才的巴掌值93點傷害阿。」

「是嗎？那下一次我會拼500點以上的傷害的。」

美希捲起袖子，假裝揉拳頭

「......還是放過我吧。」

「好了，沒時間磨蹭了，人家那位老翁可是早上六點多就自己辦手續出來，現在已經自己推輪椅過來了喔。」

「哈哈，真是位比想像中還有活力的老翁阿。」

兩人走到飯店大廳，跟瑪莎簡單道別後就出發了

<黃義竹　第三人稱>

接近中午的時候，黃義竹和吉田奈子來到地圖上最北端的位置

不過嚴格來說，此處座標與地圖上目前的”邊界”還差了幾百公尺

「這是......大海？」

在兩人所在之處是個海灘，一陣陣吹來的海風帶著鹹味，海浪也一波波潮起潮落

吉田彎下腰，用雙手捧起海水

「難道說，這個空間是個某處的小島？」

「不，不太像。」

黃義竹看了看周圍的環境

「雖然海底似乎有其他海中生物的樣子，但是沙岸上沒有螃蟹，天空也沒有海鷗，後面的樹木也整齊得不自然，這不是一個海邊生態系該有的樣子。
更進一步來說，我不認為以現在衛星科技拍攝的照片資料庫，還會漏掉地球表面上的任何陸地。」

現在是2025年，全球暖化使海平面上升，海拔不夠高的島嶼早在幾年前就消失在地圖上了

目前海平面依然在上升當中，土地資源是越來越少，甚至有不少人住在人造陸地上謀生

「是嗎......咦？」

這時，吉田注意到遠方海平線似乎有什麼異常

「發現什麼了嗎？」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錯了......海平線那邊似乎看到黑色的色塊。」

「是嗎。」

黃義竹用手掌遮住陽光，往遠方看去

不過由於角度關係，海面上的反光也相當刺眼，無法看清楚遠方的情況

「這個距離的話......」

黃義竹往岸上的一顆樹走去

「黃先生你要做什麼？」

「爬到樹上去看那邊。」

說著，黃義竹用輕功，兩三步爬上數公尺高的樹頂，又從樹頂垂直上跳幾公尺高

無視在樹下發出怪叫的吉田，黃義竹專心凝視遠方海平線

「......」

雖然只看到一小塊，但確實海平線那一端有一整排黑色的區域

一般看到這狀況，會讓人聯想到海上的油污

黃義竹在心中默算黑色區域的距離，似乎剛好就是地圖上的”邊界”

**********

幾秒後，黃義竹平穩落在沙灘上

「如...如何？」

「確實有個黑色區域，感覺像是一個大洞吧。」

接著黃義竹點開遊戲地圖，並選為公開瀏覽模式

「我猜這個區域就是這空間的”邊界”了
如果想詳細觀察的話，往東一點的地方有懸崖跟”邊界”接觸的地方，要去看看嗎？」

「恩，好。」

**********

經過路上某間餐廳時，兩人順便吃了頓午餐

等騎腳踏車到達目的地的懸崖時，大約是下午兩點左右

不過這次的景像，可不像看到海邊這麼和諧，而是一個嚇人的景像

**********

在快到”邊界”前，兩人注意到一個類似工廠的鐵皮建築

大部分的設備似乎都掉落到懸崖下，只剩幾個鐵皮建築有一半懸掛在那，吹著海風發出嘎嘎的聲響，隨時落下也不奇怪

黃義竹在離邊緣若干公尺處停下腳踏車，兩人緩步走近觀察

「提醒妳一下，這裡有些危險，如果發生地震就要立刻逃跑喔。」

「恩，我知道的。」

如果沒看到懸崖底下狀況的話，只看水平仰角依然是看到一片藍天

但若往原本海水的地方往下看，會發現全是一大塊深不見底黑色區域

黑色區域不時吹上來陣陣陰風，地圖”邊界”的地方也沒加上阻擋系統，不僅可以往外探頭觀察，甚至還能攀爬下去

側看與海水交界處，卻是像被一層透明結界擋住一般，海水流不過去

而”天空”照樣延伸到原本該是海平線的另一方，在遠處與黑色大區域相接

「這種地圖設計方式可真怪。」

雖然覺得是多餘的動作，黃義竹還是找來一顆大石頭，打算丟到洞裡，用回音測試深度

當他接近懸崖邊緣時，系統又彈出了新的資訊

●本空間將不定期發生隨機規模的地震，並依規模大小同時使地圖上某區域"崩盤"，若有需要，玩家可自行由崩盤處的洞口調查地層，但若下潛深度過深，直接宣告死亡。

「有哪個傢伙會想下去調查阿？」

黃義竹吐槽道，接著扔下石頭，如他所猜的超過一分鐘都沒回音

**********

「......看來也沒有什麼新的東西能調查了，回去了！」

「好的...」

聽到黃義竹叫喚，吉田也從鐵皮屋走出來

黃義竹一邊往回走，一邊在心中估算回程的時間

現在有輛腳踏車可以在平地路段趕路，回到中央都市區的時間綽綽有餘

不過他也沒有閒心拿這段時間去觀光，等真的有時間剩下再去規畫行動也不遲

然而在兩人距離腳踏車剩下幾步之遙時......

**********

隆隆隆隆隆──

頻率低而音量大的聲響，緊接著地板也開始晃動

「快走！」

兩人只愣了一秒就往回跑，但身後的陸地迅速一塊接著一塊崩落

當黃義竹快碰到腳踏車時，前方的岩層也剛出現裂痕

「嘖！」

黃義竹原想在逃往內陸時還能拉上腳踏車，但是當他回頭看時，發現吉田腳下的岩層碎裂得更快

一臉驚恐的吉田還來不及叫，半個身體就消失在地表上

「可惡！」

黃義竹放棄腳踏車，跳下岩層的同時又用手由下往上推了突出岩壁一把，加快落下速度

他在半空中用右手抓住吉田向上伸的手臂，接著將她迅速往上扔

「哎喲！」

吉田被扔到距離新的懸崖邊緣幾公尺外的土地上，[減傷]技能分擔了部分衝擊力

一感到地板停止震動了，她立刻往懸崖邊緣靠近探頭

「黃先生──」

「滾回去！這裡很危險！」

黃義竹在丟出吉田後，立刻用在右臂運上內氣功，抓著繡鐵棍迅速往岩壁用力一插，連棍帶人釘在岩壁上

這是危急的時候想出的下策，要是鐵棍過粗或是施力過小，反作用力有可能把黃義竹推得更遠，墜入黑暗

「呼...呼...呼......」

黃義竹吊在半空中喘著氣，看見腳踏車被腳下的黑暗吞噬

雖然懸崖壁上看起來距離底部還很遠，但黃義竹的操作面板一直傳來系統的警告訊息

『警告：所處位置過深，若再下降3公尺將判定死亡！』

「離開一點，我沒事！」

黃義竹往上面叫道，接著移動到岩壁上，慢慢攀上去

**********

「黃先生，沒事吧？」

黃義竹攀上平地時，吉田趕來詢問

「爛命一條倒還留著。」

黃義竹拍了拍身上的沙塵後起身......雖然怎麼拍都拍不乾淨

「對不起......因為我跑慢了，所以害黃先生差點落下去......」

吉田滿臉愧疚

「沒事，誰都無法料到何時會地震的。
說起來......剛才的地震規模起碼有芮氏8級以上阿......」

黃義竹重新打開地圖確認崩落的面積，但其結果令兩人嚇了一跳

「這...這是......」「......」

地圖的邊緣像是被狗啃了一般，凹凸不平，整整少了一環

嗶嗶──

緊接著傳來的地震報告顯示，剛才地圖各處同時發生了芮氏規模9.1的地震，震央共有33個

其中32個震央平均分布在周圍邊界處，只有一個是在內陸中央靠東南的地方，地圖上多出一個小洞

「怎麼會這樣......33個震央......」

吉田臉色刷白，黃義竹則大概猜出最可能做出這件事的人

「GM那傢伙......難道公然違規了？」

他記得GM在規則說明會時提到，初期地震的震央只會出現在邊緣

但是規則並沒有詳細說多久時間為”初期”、”中期”和”末期”

──到今天為止是第八天，難道算是進入”中期”了？

如果不是進入”中期”以後的話，就是GM的公然違規

看GM那種怪裡怪氣的樣子，黃義竹從來就不認為他會嚴格遵守自己定的規則

如果是只針對幾個人違規干涉那就算了，但是地圖中央多個洞，地震消息也寫了，任誰都會察覺到

除此之外，現在還有個迫切問題需要解決

**********

「吉田小姐，我們回程的動作得快點了。」

黃義竹轉身就走

「诶？什麼意思？」

「距離約定好得時間還有約7天的時間，我們沒了腳踏車趕路，從現在開始全部的路程可能都得徒步。」

黃義竹表情嚴肅，並非在開玩笑

「不會吧！？這好幾公里的路！？全部...！？」

「當然如果能找到其他代步工具的話會更好，但沿路上似乎都沒看見賣交通工具的商店，也不能去搶商家的貨車
不過吉田小姐也不用太勉強，如果太累的話說一下，我去找能歇腳的地方，或是......或是吉田小姐允許的話，看需不需要我背著妳趕路。」

最後的那種趕路方法有可能侵犯到對方，必須經過當事人允許才可執行

「我......我知道了......」

吉田嘆了口氣，低頭跟上去

以某種角度來說，黃義竹等人這邊是這樣的結果，或許算是幸運了

──至少與另外一組人相比的話......

<御風太人　第三人稱>

「怎......怎麼會......」

「天阿......」

御風和美希跪在地上，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況

剛才還是幢略顯豪華的別墅，現在只剩下地板上的大洞

由於事情只在一瞬間內發生，兩人都對突如其來的變故不知所措

**********

幾分鐘前，御風和美希總算在下午時分將老翁送到家中

「真是辛苦你們啦，要不要進來喝杯茶再走？」

老翁先在自家門口敲了敲門，然後回頭道

「哈哈，不用了，我們打算趕快回去南端大飯店。」

「是阿，前陣子也受碼莎小姐照顧了，得回去幫忙工作才行呢。」

兩人都禮貌的拒絕了

「這樣阿......不過以後有空的話隨時都可以來喔。」

老翁笑著瞇起眼睛，這時家門打開了，走出一位中年婦人

「老公！你總算回來了！」

那名老婦一見到老翁，立刻撲上來擁抱

「愛妻阿，這段時間苦著你啦，我回來了。」

老翁坐在輪椅上，拍拍老婦的背

「真是恩愛的兩人呢......呃？」

御風和美希異口同聲說出這句話，然後互相望了一眼

「那個......總之我們先告辭了，你們要保重喔！」

御風轉頭對老翁說道，但這句話似乎沒進到他們夫妻兩人耳中的樣子

御風和美希離開一小段路後回頭看看，發現老翁與老婦正對他們揮手，因此他們也舉起手道別

氣氛原本是相當和樂的，但是下一秒傳來的地鳴聲打破了這個氛圍

隆隆隆隆隆──

「地...地震！？」

御風和美希都被突如其來的震動嚇到

不過四周的建築物除了老翁那的別墅外就只有幾塊農地，不需要擔心高樓倒塌

正當兩人重新看向老翁那的狀況時，視野只捕捉到迅速下降消失的屋頂

**********

「這...太...太可憐了啊啊啊......」

美希淚水停不住的流出來

剛才才很恩愛相擁的兩個人，一瞬間就消失了

「是...是我害死的嗎......」

推著輪椅時間最久的御風也很愧疚

他想著，如果輪椅推慢一點的話，說不定至少能讓老翁還不會掉下去

但是看到老翁與老婦的那個樣子，還是覺得讓老翁親眼看見自己的家和妻子突然墜落，是更加殘忍的

「嗚......」

御風強忍住淚水，彎下腰安慰美希

「雖然這樣說可能太冷血了......但是美希......至少他們是到最後都在一起的......不是分開的......」

御風斷斷續續的說著，最終還是忍不住自己的淚水潰堤

兩人愣在原地許久，回過神來時已經是黃昏了，夕陽將淺色農地照成一片橘黃色

由於心中受到的刺激實在太大了，兩人看到系統的地震消息通知時，反而對消息內容無感

他們此時也無法思考，有大洞突然在這裡出現的原因是什麼

ben8406091 · 发表于 2014-11-1 19:26

本帖最后由 ben8406091 于 2015-2-24 07:48 编辑

第十四章　　求死

<2018年>

在一個臨海的懸崖上，有座古色古香的似三合院建築

若要進入，須從唯一一條約200公尺的陡坡爬上來

此處海景優美，遠離城市喧囂

白日海風陣陣，夜晚繁星點點

只要不是颱風來襲的季節，此處或許可以是個觀光勝地

不過即使如此，基本上”現在”是不會有遊客敢來觀光的

此處的名稱，叫做”蕃龍幫總堂口”

**********

黃義竹拖著身上唯一的家當──一隻繡鐵棍──走到蕃龍幫總堂口的山腳下

他一語不發，一步一步登上眼前的好漢坡，鐵棍在柏油馬路上磨出啷啷聲響

不知是幸運或不幸，自己的出生地與生活地，剛好和蕃龍幫的總堂口是在同一個縣市內

若是攻擊蕃龍幫總堂口還得坐火車去別縣市的話，也許他不會這麼輕易就行動了

──全部”打”一頓就對了！

『在不殺人的情況下，全部打到不得動彈，再要求蕃龍幫幫主宣布投降。』

他知道這種三流劇本的實現率幾乎是零，他也知道如果不真的下狠手的話，死的就是自己

但此時的他完全無視這種想法的非邏輯性和問題，心中只有簡單一個字：「打！」

**********

人人都怕蕃龍幫，怕他們東，怕他們西

但其實人們害怕的，就是”怕死”罷了

凡是生物，”怕死”是與生俱來的特性，更是求生法則

但是『怕傷者一事無成，怕死者被死所役』

包括全世界的恐怖分子、黑幫、惡人以及蕃龍幫在內，幾乎都是抓住這個生物特性，以威脅群眾生命，達到任何要求

這種策略下最怕的，就是突然冒出來有一定能力水準，且不怕死的傢伙與他們對抗

能力是否足夠姑且先不說，黃義竹認為至少自己是符合”不怕死”的這個討伐條件

沒有家人需要照顧，與同學老師們保持一定距離，戀人欄位也是空白，自己的個性也看不慣敗壞的社會風氣

即使死了，也就社會上少了一個沒名沒地位的乞丐，沒有人會惋惜

──軍警政商都是那個樣子，如果我再不挺身出來對抗蕃龍幫，那還有誰能來！？

這股想衝出來討伐蕃龍幫的想法已經憋得很久了，而教官受傷的事正好成為引爆的火種

**********

當黃義竹登上山頭的時候，蕃龍幫的正堂廣場已經滿是手上抄著武器的幫眾等著他，至少超過百人

人群之後，黃義竹的正對面，則是臉上露出狠笑的蕃龍幫幫主，錢申龍

沒有多餘的開場白，在錢申龍一聲令下，群眾立刻往黃義竹圍上來毆打，周圍也有許多名持手槍的幫眾隨時找機會開槍

黃義竹再度拿出他在畢業典禮時用的打架方法，技巧性使周圍的所有敵人成為自己的防彈牆

外圍的人都不敢開槍，即使錢申龍多次命令開槍也沒有人扣下扳機

連續打鬥了近一小時，倒地不起的幫眾越來越多，相對位在周圍的防彈人牆也越來越薄

偶爾傳來開槍聲，但子彈不是打偏，就是將其他蕃龍幫幫眾提早送下戰場

反倒是在廣場中央惡鬥的黃義竹越戰越勇，蕃龍幫幫眾一個個越打越怕，越打越虛

──雖然不該太樂觀，但說不定真能成功！

黃義竹原本以為自己在開戰前幾十分鐘就會命喪黃泉，他對自己能撐到現在感到又驚又喜，只是表面上看不出來

只不過──

**********

砰──！

一個明顯較大的槍聲，把現場的激戰凍住了

一顆穿甲彈射穿黃義竹左肺葉，頓時他鮮血泉湧，棍子與人都漸漸下滑

──呿......只能到此為止了嗎？

黃義竹感覺身體的力量漸漸消失，模糊的視野發現錢申龍手上的改造沙漠之鷹，槍管冒著煙

──啊啊......好累......不過這樣的話，總算是到了能”休息”的時候了......

最後的視線畫面，似乎發現有輛車衝上山頂，但是已經沒有機會再確認畫面是真是假了

『開火！！』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錢申龍再次下令，所有持槍的幫眾將子彈往中央已經失去意識的生物傾瀉，地板上暗紅色的血又蓋上更大片的鮮紅色

所謂的”被子彈打成蜂窩”，大概就是這種景象吧

『喂！同學！要不要緊？』

「......呃？」

黃義竹聽到有人叫道，張開眼睛時發現是名警察

「奇怪...？我還活著？」

黃義竹確實記得自己應該遭到圍剿式槍擊才對，但是他發現赤裸的上半身沒有任何槍傷痕跡，也沒有痛楚

再次觀察周圍，自己的位置是在懸崖下的一小塊平台，警察似乎是用繩梯爬下來找他的

「喂～～！下面的學生還活著！可以的話準備條毛巾吧！」

警察隊上面呼喊道，接著轉頭向黃義竹

「還能爬梯子嗎？還是要用擔架帶上去？」

「......不用了，應該還能爬。」

「是嗎，小心點喔。」

警察往繩梯上爬，黃義竹也跟了上去

──到底是怎麼回事......？

**********

然而一從懸崖上爬回蕃龍幫總堂口，黃義竹差點被眼前景象嚇得跌下去

「這...這到底是......！？」

現場各處血跡斑斑，建築物也有些許毀損，警車與救護車進進出出

其中廣場中間一大片血跡，說明剛才的事並非做夢

到處都是包著繃帶等待就醫的蕃龍幫幫眾，還有些人躺在地上，臉上蓋著白布，四肢分離或開著血洞，蒼蠅滿天飛

遠方有一名年齡約40歲的男子，手上包著三角巾，與警察對話，似乎是番龍幫的副幫主

當黃義竹到處走動時，他注意到所有看到他的人，投射過來的眼神是非常畏懼、驚恐的

「這......」

當他走到正廳大門附近時，被破壞的門與從門內噴出的血跡吸引他的注意，同時還聞到了陣陣惡臭

他緩步接近還沒拉上封鎖線的門口

「唔...！嘔.......」

但是當他看到室內情況時，立刻被嚇得退出來，嘔吐一地

他看到的是，內臟、腸子和腦袋通通被拖出來的蕃龍幫幫主，錢申龍的慘死狀態

被扯爛的五官上，彷彿還看得見錢申龍的詭笑

「這......在我失去意識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突然，像是要解答他的問題一般，腦中跑出一段段相當清晰的影像

「...？」

他看到的是，一隻長滿黑毛的右手，一個又一個的將若隱若現的人物影像徒手撕裂

「啊...啊啊......住手......」

影像可說比最高畫質的電腦影像還清晰，當時的聲響、慘叫聲也在耳邊迴放，血腥味在鼻腔中流竄

那是記憶，幾分鐘前發生的記憶，"自己”失去意識下的記憶，已成歷史的記憶

「為什麼會這麼清楚？......這......這是”我”做的！？
不對...絕對不是我...不是我幹的！......」

黃義竹自言自語和抱頭驚恐的樣子，引來了幾名警察走近關心

「同學？你──」

「不是我幹的！不是我幹的！離我遠一點！離我遠一點！」

黃義竹眼前所看到的每個人，在他眼裡都變成血肉模糊的幻覺，視野裡的色彩只有淺紅、深紅和黑色

「喂喂！冷靜點！」

警察走得更近了

「離我遠一點！不是我幹的！不是我幹的！不是我──」

喀啦──

這時，黃義竹聽到有什麼骨骼碎裂的聲音，後頸傳來一陣劇痛後又失去意識

直到這時候，他才認知到，自己是貨真價實的”怪物”

<黃義竹　第三人稱>

天色漸漸昏暗，黃義竹和吉田奈子還在趕往最近一間旅館

夕陽被重重樹林遮擋，顯得更加昏暗

「又是森林阿......」

平常沒機會在外面多走動的吉田，顯得很是疲憊

事實上，就地圖上顯示的地形，植被的面積散在地表上，約占了的四成以上

黃義竹注意到，下午的地震使邊界處的幾區樹林消失，綠色的面積比略為下降了些

「......」

「怎麼了，黃先生？」

「雖然只是沒根據的猜想......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氧氣含量，是不是全都來自於這些植物。」

如果只是單純的擬真遊戲倒無須擔憂，但這裡是否也那麼單純就不知道了

進一步說，就算程式設計師要放入氧氣系統，也並非辦不到

這個世界有太多與生存相關的要素，每一個環節都可能威脅生命

「意思是......那些地震......」

「沒錯，假設地表面積持續縮小的話，有可能不用等完全崩落，氧氣含量不足我們就先死定了──」

啪嚓──

就在兩人邊走邊討論時，突然有隻黑熊闖入視野，壓斷地上幾條樹枝，看起來似乎脾氣不太好

「天，天啊！」

吉田反射性的拔出武士刀防衛，黑熊見到刀子也更激動的發出吼叫

「......吉田小姐，請把刀收起來。」

黃義竹這時往前走一步，伸手欄住吉田

「可...可是──」

「收起來就對了。」

黃義竹加重了語氣，吉田只好乖乖將刀收起

接著黃義竹一邊帶著吉田從旁邊緩步離開，一邊盯著熊的眼睛

「...不好意思打擾到您了，我們只是路過而已，沒惡意的。」

黃義竹放緩語氣對黑熊講人話，原本該是個很滑稽的畫面

但黑熊似乎真的感受到黃義竹他們沒惡意，本來激動的情緒也放緩了，站在原地目送兩人身影消失

**********

「剛才......黃先生是在跟黑熊溝通！？」

離開森林區時，吉田驚呼著問道

「聽不聽得懂我是不知道，但這裡是牠的地盤，理當尊敬地主。」

「咦......？」

「森林原本就是野生動物牠們的家，如果剛才殺了牠，那跟盜匪破門而入殺人強奪有何差別？
所有的生物都有自己的家庭，人類不應該只因為對方不是人，就像老大爺一樣強取豪奪。」

也許是因為自己有一半的基因是野獸，也許是因為自己最清楚失去家人是什麼感受

黃義竹講這句話時，似乎不知不覺將自己歸類在”動物”這一方

「......不過請放心，如果剛才黑熊真的發動攻擊的話，就算拼上性命，我還是會保證吉田小姐的安全的，畢竟答應了瑪莎小姐要安全”送貨”回去。」

「哈......原來我只是"貨物”嗎？」

吉田苦笑了一下，但又想到別的問題

「既然如此......懸崖那件事的時候，黃先生有必要只因為一個承諾，就跳下懸崖救我這”貨物”嗎？
呃......雖然還是很感謝你，不過那時說不定會換黃先生摔下去了啊？」

「死了就死了唄。」

黃義竹再度丟出一個意外的答案

「至少對我來說，”死亡”不過就是生命的終點罷了，只有早來晚來的差別而已，沒必要怕死
“怕死”是生物的天性，但人類的”怕死”比其他生物的”怕死”複雜了點
其他生物或許是真的”怕死”，單純為求生而”怕死”
但是人類的”怕死”，我認為他們更怕的是，目前手中所持有的一切財富、名聲、人事物等會消失殆盡
人出生的時候是空手而來，死亡的時候空手而歸不才是正常的嗎？
人沒辦法在生命中”帶走”任何東西，只能”留下”，至於留下的是對誰好對誰壞，那就不知道了。」

兩人終於走到旅館門口時，地板上的反光已由日光轉為路燈光線，街上的商店也一間間吹熄燈號

<御風太人　第三人稱>

御風太人與西井美希在半失神的狀態下，往最近的一間旅館移動

雖然花幾小時直接走回都市區的南端大飯店，並非難事

但現在的他們，經過一連串精神衝擊，已經相當疲憊了

「......」

儘管現在已經天黑，那件慘劇已經過了數小時，那幅畫面還是不斷在兩人的腦中不斷重放

──現在腳下的地板......應該不會再突然裂開了吧......？

雖然知道擔心是多餘的，但御風還是不自覺的將視線往前方地面移動

然而就在此時，一股奇怪的致命感湧上心頭

「咦...？」

緊接著，他注意到前方約五公尺處的地上，出現一條圓弧型的線條，發出藍白色光芒

回頭一看，後方約十公尺的地上也有那條線包圍住他們，其他的路人也注意到了

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但襲上心頭的致命感越來越強烈，深深感到即將有什麼威脅要發生了

但是身邊失神的美希，似乎沒注意到那條線

「呀啊！？御風？你......」

御風突然抓住美希的手，用力往前拉著她奔跑

──跑快點！再快一點！

感到心臟在劇烈跳動，御風只是拼了命的往前衝

「放開！」

總算衝到光線外三公尺時，美希才回過神來甩掉御風的手

「你突然之間在做什麼啊！？想把我拉到哪裡去？」

由於被御風的舉動嚇到了，美希的聲音充滿責備

「抱歉......我──」

不過下一秒發生的事，替御風解釋了一切

──轟轟轟！！！

突然一道直徑約十五公尺的巨大雷射光從空中落下，打在被光線圈起來的範圍內

雷射光的威脅性，從不斷震動的地板就能感受到其無比的能量

「啊啊...啊啊啊......」

跌坐在地板上的兩人，愣在一旁看著眼前的雷射光，在幾秒後緩緩消失

被轟過的垂直區域，除了地板上留下一個一尺深大坑洞外，附近建築物被轟到的地方也呈現出黑碳缺角

至於剛才沒能逃出來的人，就更不用說了

<艾羅特　第三人稱>

『道具[衛星天雷]：可由一台專用的平板電腦，投影當前鳥瞰衛星影像，對指定區域的直徑十五公尺處進行垂直毀滅攻擊
發動攻擊時，會在目標處的攻擊範圍邊界顯示出圓形光線特效5秒，提示時間一過將會立刻發射雷射砲
由於威力過於強大，道具使用冷卻時間為六小時
（ps.可單獨作為偵查地表使用）』

這是艾羅特從GM那得到此道具時，上面附上的說明

正確來說，是艾羅特的”身體”逼自己讀進這些內容的

──該死！砍人就算了！但這也太誇張了！

艾羅特此時的狀況，就像一台車子的司機被關在車內，被自動行動的車子強制拖著到處跑一樣

他曾多次拼了命的想抵抗自己的身體動手殺人，但只能造成部分的動作失誤，最後嚇到逃不走的陌生人還是被殺了

──太痛苦了......快住手！......

現在的艾羅特一心只想求死，他希望能找到哪個傢伙有能力殺死他，讓他解脫

此時的狀況多少是在他的預想之內，但憑”他”目前被系統打折的身手，要找到有人能殺死他還是難上加難

他一次次期望在眼前有膽與”他”對抗的陌生人可以殺了他，卻又一次次被自己的身體粉碎期望

要說能殺死他的方式，最簡單的方式是依靠別人對他發動[天殺]

不過最初還引以為傲的發動限制，成為他現在求死的最大阻礙

別說透露長達十個發音的名字讓人知道了，”與人接近的時間”這個障礙也十分難以達成

目前符合這個條件的人選只有第一天曾也在南端大飯店待過，並留在飯店附近一段時間的那幾些人

但很不巧，大部分符合這條件的人都已經成為他的刀下魂

──啊！......前面那是！？

在他這麼想的時候，曾經見過的兩個面孔出現在坑洞的另一端

<御風太人　第三人稱>

「糟了！那邊那位是！？」

坑洞另一邊路燈的照射下，御風和美希看到了艾羅特

──難道剛才的雷射砲是他放的！？

像是見到兇神惡煞一般，御風和美希立刻拔腿狂奔

──會不會短時間內再放雷射砲先不說，印象中那位叫艾羅特的男子，具有連吉田同學都說恐怖的殺人能力啊！

逃跑一段距離後，艾羅特的身影再度出現在兩人轉頭時的視線中

「太奇怪了！他明明沒有必要再追殺我們了啊！」

美希一邊逃跑，一邊注意到艾羅特的kills數

「他的kills數明明就到103了，不是早該拿到可以脫出的道具了嗎！？」

「什麼！？」

御風轉頭時，發現艾羅特從懷裡掏出一把手槍指著他們

「危險！」

目前還只有自己有[減傷]，御風一個跳步擋在美希後面

**********

>>使用[子彈導航]，瞄準”目標”......

──給我住手！

艾羅特從腦袋中知道”身體”即將幹什麼，在開槍的瞬間硬是晃動持槍的手掌

系統原本瞄準御風的頭部，這一晃將彈著點移到他的肩膀上

即便[減傷]能大幅降低中彈傷害，命中頭部依然有30%機會會觸發Shock kill

**********

砰──！

「唔！？」

儘管開著[減傷]，中彈時並非毫無感覺

幾公分不到的誤差，子彈打在御風的右肩上，感覺像是被人揍了一拳，HP條也瞬間少了35%

「御風！」

「我沒事！」

御風揉了揉右肩，接著取出BB槍，美希也取出漆彈槍，兩人邊跑邊反擊

**********

艾羅特的[減傷]是由系統直接給予的，並非透過正常程序取得

前方兩名學生的攻擊，使艾羅特的身體感到部分衝擊，但HP條下降的速度相當緩慢，漏個幾發子彈馬上就回滿了

──總而言之，先解除我這邊的武器再說！

艾羅特勉強控制身體往路旁移動，狠狠的將右手往牆壁撞，冥火就飛了出去

──好了...接下來最大的難題就是想辦法讓他們殺我了......得接近到能把名子報給他們知道的距離才行

──同時還不能殺死他們......可以的話最好別讓他們產生殺人的恐懼感與後悔......

“身體”倒也懶得去撿槍，而是抽出鬼鋒後往前跑去

也許一次次讓皮膚沾上鮮血，才是系統程式丟給艾羅特腦部的執行邏輯

**********

「居然不怕這邊的射擊嗎！？」「意思是就算不用槍也能過來殺我們嗎！？」

御風和美希持續開槍，但眼前用怪姿勢把槍丟掉的艾羅特反而更近了

另外，兩人填彈的空擋，艾羅特損失一點點的HP馬上就回滿了，好像從沒受過傷一樣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御風瞄了瞄艾羅特頭上的全名，又看看自己操作面板上的[天殺]項，吞了口口水

──可惡...只好賭賭看了......

御風深吸一口氣，接著大喊

「請你住手吧！艾羅特˙史夫俄弗˙簭...裛...ver！」

御風看著那些名子，用生硬的拼音方式道出艾羅特的全名

「咕......」「诶.....？」

三人都停下了腳步，美希和艾羅特都吃驚的望向御風

「那是你的全名對吧！？再不住手的話，我...我會發動[天殺]喔！」

御風說話語氣有些虛，他甚至不知道[天殺]發動限制中的”相處時間”條件有沒有符合

──不過如果此刻不冷靜下來的話，美希就危險了！

「御風你...為什麼......」

美希對於御風知道艾羅特的全名感到意外，但仔細回想起來，御風之前的樣子就有點怪怪的，眼神老是往人頭上飄

御風並沒有回頭，依然看向艾羅特，繼續放大音量

「我有天賦技能[名簿]，可以得知所有玩家的全名！這是我的最後警告！別來追殺我們！不然...不然......」

也許是心裡非常抗拒的緣故，最後那個詞，御風沒有勇氣說出口

**********

──原來如此......所以GM才叫我過來送死的嗎？

艾羅特這才明白，GM叫他過來殺這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學生，或許只是想看到自己被反殺的景象罷了

不過知道這個消息後，艾羅特所感受到的並不是被騙的怒火，而是像終於找到了能”救”自己的人一樣安心

「哈哈......哈哈哈哈......」

──這下要做的事輕鬆多了...想辦法讓他們在不愧疚的情況下殺了我就行了！

**********

「哈哈......哈哈哈哈......」

「你...你笑什麼！？」

御風和美希感到錯愕，眼前這個人居然沒因這個威脅退縮，反而仰天大笑

「這太有趣了不是嗎？一個小鬼，居然擁有能見誰殺誰的能力，哈哈！太可怕了！」

艾羅特露出扭曲的笑容

「那麼，有種你就殺我看看如何？」

「什──」

在御風反應過來前，艾羅特突然一個箭步，精準擊落兩人手上的槍

接著左手掐住美希的脖子壓在地上，右手持刀對準脖子

「咕......呃......」

美希頓時呼吸困難，雙手扳不開艾羅特的左手

「她是你很重要的人對吧？動作慢的話，她就沒命囉？」

艾羅特刻意露出邪笑，使演技更加逼真

「快放開美希！」

刷──！

御風前進一步時，艾羅特迅速上下一刀，切掉美希的部分頭髮

「嗚......御......風......」

美希的求救聲越來越虛弱

「嘿！拿出點覺悟來吧小鬼！現在可不是堅持什麼倫理道德的時候對吧？
十！九！八！......」

──這位小姐，抱歉了......

實際上艾羅特也在努立克制身體直接一刀殺掉美希的動作，光是能用嘴傳達出自己的話也很吃力了

「七！六！五！......」

見御風在一旁遲遲沒發動[天殺]，艾羅特也開始緊張了

等到倒數完成，說不定身體會強力奪回控制權，將兩人都殺了

──混蛋！快點動口啊！小鬼！

「四！三！二！──」

**********

有生以來第一次遇到這種狀況，御風幾乎失去思考能力

平常校園生活實在過得太過平安，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遇到這種狀況

『我必須負起責任，代替美亞保護好美希！』

原本自認為是抱著一定的覺悟說出這句話，但從沒想過現在這個”責任”是多麼沉重

──如果要救美希的話，就必須讓自己的手染上鮮血，以後再也無法回頭了......

俗話說『權力會使人瘋狂』

擁有[名簿]的御風非常害怕，如果就這樣殺死的一個人，未來會不會變成停不下手的殺人魔

「八！七！六！五！...」

艾羅特的倒數，給御風非常大的心理壓力

──我...我......

御風看到美希把雙眼閉上，那是她認為自己已經是必死無疑了

那表情看起來就像在說「御風是個到最後關頭，還無法有所動作的”廢柴”」

──我......

「四！三！二！──」

「我對艾羅特˙史夫俄弗˙簭裛ver發動天殺！！」

終於被逼到極限了，御風開口大喊

**********

嗶─嗶─嗶─......

看到第一天曾經見過的倒數畫面，艾羅特笑了，接著很乾脆的放開美希

「哈哈哈......真的幹了啊......哈哈哈哈......」

艾羅特轉身面向御風，然後緩緩走近，連刀子也丟到地上

「啊...啊啊......」

被自己即將殺人的衝擊嚇到，御風愣在原地一段時間

但他見到發狂般空手朝自己走來的艾羅特，立刻回過神來不斷後退

「哈哈哈哈......同歸於盡吧！！」

即使艾羅特手上沒有武器，扭曲的表情還是使御風被嚇得趕緊逃跑

「哈哈哈哈！給我站住！」

這時艾羅特扔了一個木盒子和[衛星天雷]過去，絆倒御風

「哎呀！」

御風摔倒後，兩人的距離迅速縮短

**********

嗶─嗶─嗶─

見到紅色秒數即將歸零，艾羅特的心反而平靜下來了

──好了......該做的都做了，剩下的請你們自己努力吧

艾羅特在距離御風四公尺處突然停下腳步

「......謝啦！」

轟──！

突然一團火球從艾羅特體內爆炸，血肉與碎骨灑滿只剩三人的黑色馬路上

>>ID：654.kills+1，now=1

**********

「御風！沒事吧！？」

見滿身是血的御風愣坐在地上，美希趕過來，顧不得弄髒衣服就往御風抱去

「我...我......我又殺人了啊啊啊........」

御風經歷到這輩子最恐怖的事，頓時在街上大哭起來

下午不小心害死從醫院出來的老翁，那勉強還能說是意外

但這次連系統都直接宣布殺人數增加，可說是鐵證如山

「御風...別責怪自己了......都是我的錯......」

美希也流著淚，自責自己沒能掙脫艾羅特，才會變成這樣

她也知道御風承受了無比巨大的心理創傷，從認識他以來，第一次見到他像這樣嚎啕大哭

兩人在馬路上哭了一段時間後，才不情願的將艾羅特留在馬路上的東西一個個收起來

根據[資訊庫]的[遺物]項說明，玩家死亡時，所持有的各類物品有不同的系統處理方式

首先是幾個艾羅特所持有的私存資訊，會全部公開出來

[道具]方面，已取出道具會留在原處，道具欄的物品每一項有80%機會會被銷毀，10%給兇手，10%給其他某名玩家

[技能]的處理方式，大致上和沒拿出來的道具一樣

金錢則有三分之一留給兇手，其他全數銷毀

排除掉御風不想算進去的骯髒錢，艾羅特還留有一個小木盒，黑色小刀[鬼鋒]，改造手槍[冥火]，還有[衛星天雷]

御風碰到手槍時，依舊被系統警告現在不可用真槍，這時他們才注意到，為何剛才艾羅特可以直接用真槍的問題

兩人收拾好東西時，已經約是晚上十點

他們將艾羅特的衣服找了塊土地埋起來，雙手合掌為他默哀後，才找間旅館休息

半夜突然進來兩位渾身血跡的高中生，將原本旅館櫃檯人員的睡意全趕走了，戰戰兢兢辦理住房手續

兩人先打通電話通知瑪莎他們要留宿的事，接著進房間，輪流將身上的血腥味洗淨

「對不起......騙了妳這麼久......」

御風再度向美希鞠躬道歉

「如果早點把[名簿]的事和妳說的話，說不定就不會讓妳受傷了......」

「呵呵......」

不過美希卻還以微笑

「御風阿，你以為你瞞得過我嗎？」

「呃？」

「男性的心機可不比女性深呢，雖然是沒猜到是哪種天賦技能，但知道以後就能猜出你想隱藏的理由了。
估計是不想讓身邊的人擔心之類的吧，你的個性實在太好猜了。」

接著美希拿過來艾羅特留下的木盒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那位叫艾羅特的人似乎也不是好殺之徒......至少跟上次打來南端飯店時有點不同。」

「真的嗎？」

「也許艾羅特先生刻意丟下這些東西，是想留給我們的也說不定。」

美希打開木盒，發現一小台錄音機和一封信

「居然留著一封信？」

御風也湊頭過來看，美希打開摺起來的白紙

**********

信中大致上的內容，先是帶過艾羅特和自己的”大哥”重逢的事，並提到部分那台小型錄音機的內容

第二段則是艾羅特對十幾年前那場意外的補述，以及提到自己的心境變化

第三段則是猜想，既然自己已經帶走了這份極重要的訊息，GM自然不可能輕易放過他

他透過艾夫曼提示有關”腦波化程式語言”的事，猜測GM有可能對自己的腦部動什麼手腳

實際上發生的洗腦事件，約有八成左右都被他料中了

信中最後的一句話，則替御風減輕了不少心理壓力

『也許，當我丟出這個木盒時，就代表我死定了
但是我得向殺死我的人說聲道謝及道歉，感謝您幫我解脫痛苦，很抱歉讓您的雙手染上鮮血
請不必自責，你只是給一個殺人無數的罪人一個該有的制裁罷了。』

「......」

讀到最後一句話時，御風沉默了一段時間

「居然是這樣......也就是說，剛剛全是為了求死而演的戲？」

「...但還是覺得......無法完全消滅罪惡感啊......」

御風握緊拳頭

「居然利用他人過去的痛苦來製造陷阱...這GM也太過分了！」

「御風......」

除了陷阱外，[脫出任務]的完成可信度也降低了不少

美希能清楚感受到，御風對GM的怒火又加重了不少

**********

讀完信後，兩人又打開小型錄音機，其內容摘要在信中都看過了

但是艾夫曼所說的某段內容，讓他們額外注意了一下

『...我對程式語言什麼的不熟，但是根據我觀查的結果，架構這個世界的程式語言似乎是種最新的技術，它似乎跟”腦電波”有關
我想說的是，走在最前鋒的，最新實際應用的東西通常都會有缺點的，這個世界的程式語言應該也存在著某種漏洞
我認為”遊戲開始”前的大地震絕非偶然，或許那個”因”對這裡來說，就是病毒般的存在，而且很有可能就是某位”玩家”的資料......』

「漏洞...病毒......？」「還有”腦電波”？」

由於這類知識並非兩人所專精的領域，沒概念的他們並不曉得，若這段話聽在一位資深駭客的耳中，等同於一項極重要的資安弱點洩漏了出去

回過神來已經半夜十一點，由於實在是撐不住了，兩人關上燈就進入了夢鄉

>>09/26　00：00：00

>>系統訊息：”禁槍令”解除，從現在開始，所有玩家可使用火藥槍械

>>系統訊息：簡化[天殺]發動條件：喊話內容只需”天殺”二字即可，消除”相處時間”限制，但”知其名”條件仍須達成

<黃義竹　第三人稱>

「！！」

午夜，黃義竹突然沒來由的醒了過來

在半夜嚇醒黃義竹的，並非是無聲的系統訊息，也不是長久以來的惡夢

驚醒他的，是突然湧上心頭，一種不妙的感覺

「為什麼...不......他們應該不可能......但是，這種似曾相似的不安是怎麼回事...？」

黃義竹放棄繼續思索那種感覺的來源，將注意力重新放在面前的兩個訊息上

「果然該來的還是會來啊......今後得再小心點。」

<御風太人　第三人稱>

早上七點多，御風和美希提早往都市區的南端飯店移動

「呼阿......」

「你沒睡好嗎？從出門就打哈欠到現在？」

美希發現御風的臉上似乎有黑眼圈

「大概是昨晚那件事的緣故吧...被惡夢嚇醒了四次左右。」

御風一臉無奈嘆氣道

事實上，為了提防GM有可能會來攻擊他們，御風硬是逼醒自己多次，一整夜睡睡醒醒反覆無常

「這裡離目的地很近了，再堅持一段時間吧，回去再請瑪莎小姐讓你休息一下。」

「恩...拜託了。」

原本以為應該會平安無事的兩人，在剩下最後約二十分鐘路程時，又遇到了阻礙

在前方不遠處，他們發現有幾個年齡約在十幾二十歲的男子，各個一臉凶神惡煞，蹲在街角抽菸喝酒

因為好奇將目光頭射過去的兩人，發現其中一人也正好轉頭看到他們

「幹！跨三洨啦！(台語)」
(台語註：”跨三洨”是”看什麼看”的意思，較不禮貌的說法。)

其中一人丟掉菸頭，持著一把開山刀就走過來，其他同夥也將注意力望向此處

「對...對不起！」

御風和美希急忙趕快閃人，但被那名男子舉刀擋住了

「喂！拎北(台語)有說你可以過嗎？照規矩，馬子跟摳摳(台語)留下，你可以閃了！」
(台語註：”拎北”等同”老子”(你爸)的意思/”摳摳”是對金錢的別稱)

持刀男子將刀鋒往御風面前揮了揮，又敲敲地板

「別...別這樣......」

御風和美希只是高舉雙手退後，但也沒順從的意思

「蛤～～！敢不聽話是不是？看來──」

退到約距離五公尺處，御風將艾羅特留下的冥火握在手上，對準眼前的男子

「...拜託了！我真的不想開槍！請放我們走吧！」

──只要能嚇退對方就好了......

「喔喔？抄傢伙了是吧？但是說不想開槍，我看你是沒膽對吧？」

不過眼前的男子並沒有因為看到手槍就懼怕，只是站在原地嘲笑

似乎感受到昨晚的既視感，御風和美希互望一眼，趁著男子在說廢話，立刻拔腿就跑

但代替男子追上來的，是無數的手槍槍聲和耳邊呼嘯而過的子彈

男子的同夥，一個個拿出手槍追了上來

**********

「為什麼老是遇到這種事啊！」

跑在美希後方的御風，注意到自己的HP慢慢往下掉，來自背後的衝擊也很不舒服

光是昨晚被艾羅特打到的那一槍，回復HP就要花上幾十分鐘

盡管這次對方的手槍威力比冥火小很多，數量上則占足優勢

「雖然早上看到訊息時緊張了一下......但是其他玩家有這麼快拿到真槍嗎！？」

轉過街角的御風，將手槍瞄準後方

「對方似乎不是玩家，我看不到他們的kills數！」

「什麼！？」

聽美希這麼一說，御風才注意到，自己也看不到對方頭上的名子

「總之我先作威嚇射擊就好......」

御風想想瑪莎之前大略提過的操作方式，把手槍上膛，開保險，瞄準前方地上

喀喀──

但是扣下好幾次扳機，槍口並沒噴出火舌

「怎麼會！？」「居然摔壞了嗎！？」

御風他們並不知道，艾羅特的冥火槍體內藏有握力鎖

他們可沒多餘的時間在原地緊張，開槍失敗後繼續逃跑

──到底是哪裡弄錯了嗎！？

御風一邊跑，一邊多次嘗試扣下扳機

砰──！

「哇啊！」「哎喲！」

直到某次誤打誤撞，使用正確的握力時，子彈將後方的水泥牆打出一個坑，追上來的人也都趕緊找掩護

不過冥火的火力及後座力都很大，持槍動作錯誤的御風，被射出子彈的手槍猛然往前推，鼻梁上被槍枝狠狠撞上，同時也撞倒美希

──真槍的火力都是這麼大的嗎！？

再次爬起身逃跑的兩人，聽到的槍聲變得更為急促，那是衝鋒槍和突擊步槍的開槍聲

**********

「哇啊啊啊！」

御風看到眼前路旁的雜物一個個被打爛，自己的HP也瞬間只剩9%

不知繞到第幾個小巷子，堆放著一些廢棄置物櫃，以及一台空的垃圾車車斗

「美希！」

御風指了指垃圾車，美希也點頭會意，兩人迅速爬倒垃圾車內，關上鐵蓋

「────」

唯一幸運的是垃圾車車斗內是空的，只有一些臭味，沒有堆積的垃圾袋和蟑螂老鼠

兩人盡力摀住嘴巴克制呼吸聲，幾秒後聽到外面的腳步聲

『幹！人勒！？』

『剛才聽到鐵門關門的聲音，置物櫃找找看！』

外面又傳來鐵櫃一個接著一個被拉倒的聲音，還有談話聲

砰砰砰砰砰──！

『操！開槍都不用講的喔！？』

『你不懂～這樣找比較快啦！』

『敢打死拎北，作鬼掐死你！』

御風和美希可笑不出來，剛才開槍的彈殼打到垃圾車的外殼，發出金屬撞擊聲

『好吧！置物櫃都沒有，現在只剩這個垃圾車了！喂！那邊的！』

這句話才剛傳過來，光線緩緩從被打開的鐵蓋照入車斗內......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然而突然傳來的槍聲，使鐵蓋迅速蓋回去

『靠！又怎樣啦！』

『有敵襲！』

『好！看我把他們打回──』

鏘──鏘鏘──......

『幹！芭樂(註)！快閃！』
(註：有些人把手榴彈稱作”芭樂”)

外面傳來數個腳步聲離去的聲音，那個被稱為”芭樂”的東西似乎沒爆炸

幾秒後又是另一批腳步聲接近，當車斗的側大門被打開射入光線時，兩人幾乎心贓要停止了

「兩位，辛苦啦～」

見到打開門的人是熟人，兩人頓時放心下來

「瑪莎小姐！？」

車斗外，瑪莎手上拿著散彈槍，其他旅館員工也背著突擊步槍，每個人都穿上防彈背心

「這裡不是談話的地方，先回到大飯店再說吧。」

瑪莎等人將兩人接出來，並提供備用的防彈背心與手槍

**********

「......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

瑪莎對大門按了幾個操作按鈕，使大門變成防彈玻璃材質

「瑪莎小姐，請問剛剛的情況到底是......？」

莫名其妙被追殺，御風和美希感到既驚恐又疑惑

「詳細情況我們都還沒能掌握，唯一知道的只有他們應該是原本就存在的NPC
前幾天都沒明顯活動，今天早上才突然大動作的一批人。」

由於事發突然，瑪莎也無法知道太多事

「覺得那群人有可能會去傷害你們，所以一早就帶隊到你們的必經之路搜索
聽到槍聲後我們跟著槍聲跑，救援慢了真是抱歉了。」

「沒這回事的。」

御風搖搖頭，微笑道

「如果瑪莎小姐沒來的話，我們兩個應該是死定了吧，再次感謝你們的救援！」

御風和美希再次道謝，接著詳細說明昨天以前所遭遇的事件

<涅斷　第三人稱>

在都市區的某處，暫時還沒有明顯的動亂發生

涅斷和老N一如既往的在某間早餐店享用早餐

「昨天好不容易整理好基地，今天總算能正式收人啦！」

在點完餐時，老N將身子往後仰，伸伸懶腰

「喔？你今天倒是難得的期待啊？」

「不這麼想的話，感覺前幾天都是做白工了啊，那種感覺很鳥的好不好！」

「好吧，那麼待會招人的時候，就交給這麼熱血的你好了。」

「你...算了，跟你這個沒情緒的傢伙，吵架根本不有趣嘛......」

這時在眾多其他客人之中，老N注意到一個剛進門，拎著一個公事包的男人走進

「怎麼了？」

「噓......」

老N將食指放在嘴唇上，然後指了指那個可疑的男人

那男人先是點餐後，找了一個位子坐下，將公事包放在另一張椅子上

然後拉開拉鍊，雙手在裡面做了一些動作，看起來像是在傾倒什麼東西

接著留下公事包，用很自然的方式迅速離開早餐店

「啊，先生！你的東西！先生！」

一名剛要把紅茶送到他面前的服務生很是錯愕

眼看追出去也追不到了，只好把那公事包當作失物招領收起來

「......！？」

當服務生拎著公事包經過老N身旁時，老N突然瞪大眼睛

──這個味道，難道是！？

「兄弟！快逃！」

老N突然起身，拉著涅斷就要走

涅斷也從老N的臉上讀出事情嚴重性，很配合的趕緊衝出門外

「喂？那兩位──」

磅轟──！！

當兩人跑出店外約二十公尺處時，整間早餐店瞬間被火球吞噬，玻璃碎片炸得廣場上到處都是

「...我怎麼可能忘得了那味道！那種易揮發的氣體爆裂物，曾將我的實驗室整個炸掉過啊......」

老N心有餘悸看著眼前熊熊烈火

「喂！別發愣了！」

涅斷拉了拉老N

「那邊有群帶槍的陌生人來了，先閃為妙！」

「知，知道了！」

**********

為了以防萬一，早上收到系統訊息時，兩人多少帶了幾把真槍在身上

兩人才剛躲到其他地方，身後立刻傳來大量槍響與哀嚎聲

「那幫傢伙......無差別屠殺嗎？」

涅斷往後看了一眼，廣場上已經是死屍遍部，鮮血染紅了磚地

但情況也不容許他們繼續旁觀，幾秒後前進的路上也出現一幫持槍的陌生人

一打照面，對方立刻舉槍準備射擊

刷刷──！

只是扳機還沒扣下，涅斷一個閃身接近，迅速出刀，手持步槍的幾個人全成了刀下魂

「...我都不知道該說你恐怖還是能幹了......」

手上的手槍才剛上膛的老N露出苦笑

「少廢話，不想死就快走！」

「是是是......」

然而兩人才往前幾步，前方又走來手持兩隻拐棍的男子，有明顯攻擊意圖

「少擋路。」

涅斷再度用上剛才對付前一批人的身手，但這次沒那麼容易過關

手持拐棍的人迅速與涅斷過個八九刀，鏗鏘作響

「哼！有意思！逼我再拿出更多本事嗎？──」

......咻──！

就在涅斷正得意時，遠方飛來一顆子彈擦過涅斷的左手臂，登時血流不止

手持拐棍的男子沒漏掉機會，趁機補上好幾次攻擊

「可惡！狙擊嗎！？」

突如其來的攻擊，使涅斷瞬間由優勢轉劣勢

「啊啊啊啊啊！！」

老N突然不知從哪找來一支鐵管，沒頭沒腦的往持拐棍的男子衝去

男子並不把老N當威脅，只是稍微一瞥注意到而已

這一瞥，給涅斷一個絕佳的反攻機會

涅斷會意之後，迅速快刷四五刀，眼前的男子一倒下就無法再起身了

「謝了！走！」

兩人罕見的互相擊掌，迅速往占領的消防局基地前進

**********

「呼......真是夠折騰人的......話說那幫傢伙的武器到底打哪來的啊？
難道是其他玩家跟我們一樣，發現了槍倉庫？」

關上防火鐵門後，老N按了按肩膀

「......」

「又怎麼了嗎？」

老N發現緊急包紮後的涅斷默默盯著地板，跟著轉頭過去看

光線昏暗的地板上有一些鞋印，散在屋內各處

腳印所到之處都是翻箱倒櫃的慘況，同時漸漸靠近建築物內部的某處

兩人越是跟著腳印走，越是對腳印前進的方向感到冷汗直流

走到腳印的終點時，應證了兩人的猜想

「......」「喂喂不是吧！？」

通往地道的鐵門門鎖被撬開，柵欄門就像嘲笑兩人一般發出嘎嘎聲響

ben8406091 · 发表于 2014-11-28 09:29

本帖最后由 ben8406091 于 2015-12-11 15:27 编辑

第十五章　　夢魘

<中央都市區醫院　第三人稱>

磅──！

砸破玻璃大門的巨響，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緊接著，一大票持棍持刀甚至持槍的人闖了進來，其中一人一聲不吭就往天花板傾瀉子彈

槍聲吞沒了所有聲響，在大廳的人們害怕到極點也不敢吭聲

「醫院院長在哪！」

開槍的男子大吼，掛號櫃台的幾個NPC愣了半晌，竊竊私語

砰砰砰──！

「那邊的還討論啊！叫他出來就對了！」

男子再度大吼，一些NPC逃命似的趕緊跑進內部辦公室去通報

過了一段時間，一名有些年紀的男人跌跌撞撞跑出來

「請...請問有什麼事？」

「你就是院長是吧？」

男子從口袋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條，塞給院長

「清單上面是我們要的藥品種類和數量，通通拿過來！」

「什...什麼！？」

看到搶劫藥品的數量，院長吃驚的張大嘴巴，卻又馬上被男子的槍管底住下巴關起來

「老頭子！你應該清楚吧？要我們把現場血洗一遍再去搶，結果是一樣的喔？
我勸你最好趁我還會用嘴巴說話趕緊照辦，等到我用槍來說話就太遲了喔？」

男子已經把右手食指搭在扳機上了，威脅意圖相當明顯

「我...我知道了......」

院長打開紙條，對醫院幾個工作人員招手，希提爾也是被叫來的其中之一

院長才剛要對工作人員說什麼悄悄話，男子又發出大吼

「我警告在先，我們那邊有藥物專家，要是敢在貨物裡亂來的話，你們就看著辦！」

「咕......」

院長的計謀似乎被識破了，嚇出冷汗後，只好乖乖照著他們的要求準備藥品

**********

一段時間後，一箱箱的藥品被一群人搬走，只剩這名領頭的男子和幾個小弟留在院內

「啊啊對了，沒付錢可不行呢～」

領頭的男子從口袋掏出一枚硬幣，隨手扔在地上

「咔～～噗！」

接著一團濃痰灑在硬幣上，醫院所有人都面有難色的盯著地上的硬幣

「看什麼看！老子的錢你敢不收！？下去撿！」

男子再度大吼，院長只好忍著不帶手套撿起來

「行了！這樣我就付過錢了！」

帶頭的男子和剩下的小弟紛紛往碎裂的門口走出，並且取出一台手機

「老大，醫院這裡搞定了！......啊啊抱歉......因為那幾個傢伙手腳太慢了......」

見到男子漸行漸遠，醫院所有人才放下心來

「怎...怎麼會有這種人啊......」

醫院內人人心有不甘，紛紛叫罵

「唉......」

院長也無法再多說什麼，只是趕快去洗手，然後找來打掃用具清理大廳

「院長！這樣就算了嗎？」「對啊對啊！應該要報仇回去才對！」

幾個NPC醫護人員喊道，但院長只是嘆了口氣

「......不然你們想怎麼辦？我們拿什麼去對付拿槍的那批流氓？手術刀嗎？
我們身為醫護人員，只要能讓最多的人活下來就可以了......」

聽到這句話，其他人也沉默了下來

「對付槍......」

希提爾似乎想到了什麼往事，自言自語道

「難道希提爾你有辦法？」

一名和希提爾友好的同事拍肩問道

「呃，不...只是之前去某醫院實習時，似乎曾經聽過有個觀光客徒手對付拿槍歹徒的傳聞來著......」

「真的假的！？」

那名同事不自覺的拉高音量，引來其他人的白眼，揮揮手道歉

「但是這種事實在太荒謬了，我沒記得很清楚
畢竟只是謠言嘛！怎麼可能有人不怕子彈的。」

「說的也是阿......」

<涅斷　第三人稱>

涅斷與老N謹慎的端起手槍，緩步沿著地道的腳印前進

路上有好幾個房間的門，原本是鎖住的，卻都被腳印的主人打開後進入亂翻一通

「欸欸......難道真的是那幫人闖進來了？」

老N輕聲問道

「不太像......腳印雖然到處都是，但仔細看可以發現，應該是只有一個人在找東西而已
就算是請鎖匠開門後，一個壯漢下來連續搬東西，來回走動的腳印應該會更多才對
但是現在為止看到的腳印，是逐漸往內走的，幾乎沒有折返痕跡。」

「所以說，小偷可能還在裡面沒出來？」

「很有可能。」

聽過涅斷的推論後，老N暗自對於面對的不是一大批敵人，放下一些緊張感

而終於當兩人走到能看見腳印盡頭時，一股味道飄了過來

「廚房......這味道是泡麵味？」

涅斷靜靜的貼在門邊，專心感受內部動靜

「......」

廚房內只傳來一個人吃麵的聲音，而且吃得很急

──這敵人在搞什麼？這麼放鬆警戒嗎？

──不...也許這是陷阱......

涅斷一沉住氣，在心中默數三秒

接著一轉身進門，先朝大概的位置開了兩槍

「呀啊！？」

屋內傳來一名女子的尖叫，以及打翻桌子的聲音

長髮女子見到涅斷闖進門時，慌慌張張的想撿起預先放在地上的手槍

但是槍沒拿穩就掉到地上，還沒再拿起來，就被衝過來的涅斷踢到一邊去

「手舉高！站起來！」

涅斷用槍抵住女子的背部，女子只好舉高雙手，怯怯的站起身來

「咦......？0 kills？」

「什麼東西？」

女子只是往後看了一眼，自言自語道

在涅斷還要進一步問清楚的時候，老N也舉著槍進來

「哦？看來已經搞定──」

「不要！！」

女子一見到老N走進來，立時瞪大雙眼，用力甩開涅斷就往廚房深處爬去

「真沒禮貌！見到我像見到鬼似的......」

老N滿臉無奈的走向女子

「不要過來！！」

女子從刀架上隨便拔了一把菜刀，雙手緊握菜刀瞪著老N

「......你認識她？」

被搞得莫名其妙的涅斷，轉頭問老N

「我才不認識！」

「那她怎會怕成這樣？」

「你去問鬼啊！」

老N也被搞得莫名其妙，女子這時更激動了

「還裝傻！那個人43 kills是怎麼回事！？你們是一夥的！？」

女子指著老N狂罵

「什麼！？妳...妳怎麼會知道！？」

涅斷看了看女子對老N的態度，再回想起剛剛對自己的態度

──難道是什麼”天賦技能”之類的東西嗎？

「我才不會......才不能被你們殺死呢！」

說著，女子將菜刀扔向涅斷，趁機逃往門口

涅斷將菜刀格擋掉後追上去，走廊上已經只剩越來越小的逃跑聲

「......妳想去哪裡？」

但是涅斷的一句話，停住了傳來的腳步聲

「走進來的腳印相當慌張，看樣子妳是抱著逃命的心態闖來的吧
外面已經是槍林彈雨，如果妳想出去送死的話我也不反對
倒是小姐如果能把一切說明清楚的話，這裡可以提供給妳當作避風港。」

涅斷對著看不到的走道說話，陣陣回音之後，又傳來了微弱但越來越大的腳步聲

「避風港還只是其次......有辦法讓我回家嗎？」

女子躲在轉角處，背靠著牆提問

「無論要我做什麼都可以......我只想早點回去見我媽媽......」

**********

在涅斷要求老N把槍收起來後，女子才再度現身

三人收拾了廚房，女子才開始自我介紹

「我姓陳，20歲，來自台灣。剛才擅自闖進來還那個樣子，真是抱歉......」

陳小姐向老N低頭道歉

「我先問一下，包括一樓的柵欄鐵門，還有一路上那些鎖住的門，妳是怎麼打開的？」

「翹鎖。」

陳小姐從口袋拿出兩根彎過的鐵絲亮給兩人看

這個結果，看門鎖沒被破壞過，早就該要猜到了

「由於急著找地方逃，沒買到早餐，所以只好先找食物應急了。」

聽到這句話，老N和涅斷冒了冷汗，想到的是同一件事

──走道末端那個關住槍倉庫的門，現在只是鎖上幾個大鎖而已，要是晚回來點恐怕就麻煩了......

「那麼妳是怎麼知道我的kills數？」

老N繼續提問

「幾天前得到一個叫作[罄竹難書]的天賦技能，功能是可以得知他人的kills數。」

「陳小姐剛才提及令堂，是怎麼回事？」

聽到涅斷的問話，陳小姐臉色消沉了下來

「......去年時，我媽媽被一個酒駕肇逃的人撞成重傷，緊急送醫
雖然是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身體卻變得很糟糕，病魔纏身
我一邊維持著和老師央求過，大學成績勉強及格的情況下，到處打工，支付醫藥費，我爸爸也是工作得比以往更辛苦
在幾天前，我在打工的地方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正要急忙趕去醫院時，被那個白光帶到這裡......」

說到這，幾滴眼淚滴在陳小姐握緊的拳頭上

「咦？難道那個肇事逃逸的傢伙沒有賠償嗎？」

老N關心問道，陳小姐則不甘心的往桌子一敲

「警察查看監視器畫面時，竟然連續四台監視器剛好故障沒人修理！四台欸！
就算拿到了國賠金，沒逮到那個犯人實在是不甘心啊！
還有竟然把我抓走這麼多天還不放人，還要殺人什麼的，那個叫GM的真是狼心狗肺！
今天還放蕃龍幫出來了，到底要如何才能活著出去啊！嗚嗚嗚......」

陳小姐情緒激動，邊哭邊大罵

「蕃龍幫？」

老N和涅斷聽到一個未曾聽到過的名詞

「......雖然還沒證實，但我覺得外面那幫人給我的感覺，與幾年前的蕃龍幫非常相像。」

陳小姐喝了口水後，繼續說明

「你們應該知道好幾年前的”經濟大震盪”吧？在那之後一段時間，台灣出現了一個名為”蕃龍幫”的幫派
蕃龍幫剛開始先假好心借錢給窮人過日子，並主動代替警職處理民賊問題，一時之間取得人民及高層的信任
等到取得高不可攀的地位之後，就開始變臉，對民眾及欠債戶進行暴力攻擊和掠奪
由於他們取得了大批軍火，他們的幫眾也幾乎是人手一槍，使得軍警無法有效壓制
雖然有近百名的民眾和部分軍警勇敢發起伐賊活動，進行反抗
但是結果不僅失敗了，凡是參加者的上下家屬也一併遭到抹殺，並且收集斷頭遊行來示威
我在國小時某一天，班上突然有三分之二的人消失了，那份刺骨的心寒至今還能依稀想起......
後來，大家漸漸產生了一個規則：只要不去動蕃龍幫的人，大致上不會有麻煩找上門
在那之後，五年內雖然沒有再發生太大規模的慘劇，但是士、農、工、商、軍、警、政、法等界也都對他們束手無策，幾乎成了恐怖統治
他們最大的恐怖在於，就算無怨無仇或有沒有目的，隨時也可能攻擊民眾
當時由於其他國家都在整頓自家經濟，沒多餘精力對台灣伸出援手
就算能幫忙，蕃龍幫可能也會把我們當作人質，一旦他國想過來，就發動屠殺
在第五年的幾個月，突然開始變本加厲，頻頻對其他無辜的民眾動手了......」

陳小姐說到此處時，嘆了口氣

「剛剛妳說”五年”？最後那個”蕃龍幫”是如何消失的？」

老N似乎聽得很入神，注意到關鍵時間

「恩......根據當時的新聞消息說法，似乎是一個高中剛畢業的”神祕少年”把蕃龍幫老大錢申龍殺了，然後副幫主出面下跪投降。」

「什麼！？小孩子！？」「這是真的嗎？」

老N跟涅斷都瞪大眼睛

「當時記得還有說什麼”神祕少年的後頸椎骨折顱內出血”什麼的，還扯到了殺人罪，講得越來越誇張，但始終沒在螢幕前出現過
越聽越玄，就算流出一張黑白照片，我還是不太相信
但無論是否真是這樣，蕃龍幫的確從那之後就再也沒出現過了......如果外面那些人不是的話。」

陳小姐擔憂的看了看門外

「哈哈......這又不是什麼童話故事，這麼扯的事怎麼會有人相信啊？該不會是他們自編故事找台階下吧？」

老N完全不相信那種事有發生可能

「如果那是真的的話......」

但是涅斷卻沉思起來

「咦？」「喂喂！你這麼好騙啊？」

涅斷不理會老N的嘲諷，繼續說明

「外面那批人......先假設是”蕃龍幫”好了，他們似乎是今天早上才突然出現的對吧？就像把一個蜂巢丟出來一樣
如果這是那個叫GM傢伙搞的鬼，又如果那個”長大後的神祕少年”現在是在這個世界裡的話
我認為是GM想藉由”重現蕃龍幫事件”，來找那個”神祕少年”麻煩，或是間接引發什麼事件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在這裡的台灣人占玩家比例並不是很高，重現就沒意義了。
雖然也有可能是單純放他們進來屠殺玩家罷了，畢竟”沒意義的事並非不能做”。」

「這麼多”如果”，是多元多次方程式嗎？話說真難得聽到你這麼多話啊。」

老N笑著拍了拍涅斷的肩膀

「等等！這裡是消防局來著！？」

突然間，陳小姐發出驚呼

「是啊，怎麼了？」

「快躲起來！他們可能會過來搶物資！被遇上的話幾條命都不夠──」

陳小姐話說到一半，天花板上有沙塵飄下來，說明有一群人在上面震動地板

**********

涅斷躲在地道樓梯口附近，聽到幾個人的說話聲

『靠！廁所有夠臭的！這裡是廢墟嗎！？』

『看大廳被亂翻的樣子，好像跟警局組的那邊一樣，被人捷足先登了。』

『媽的！都沒找到好東西可以交差，怕是會被老大扁一頓......』

『......總之先通知老大吧。』

幾個腳步聲往門口走去

『報告──』

『『你們在開玩笑嗎！沒有銀行？那這裡的人是都不用錢交易的嗎！
什麼？虛擬貨幣？──』』

一個粗厚的聲音從某人的手機傳出

『欸欸怎麼辦......老大似乎很生氣欸......』

『可是電話都打了──』

『『好了，消防局那組有發現什麼嗎？』』

『呃......抱歉...這裡也是被人搶先一步──』

『『夠了！通通給我回來！！』』

『遵...遵命！』

一樓又傳來幾個越來越遠的腳步聲

「......走了。」

涅斷轉身對另外兩人通知

「似乎是陳小姐的翻箱倒櫃起了意外的效果，倒是這麼多人卻都沒發現腳印，還得另外感謝他們的粗心啊。」

涅斷露出苦笑

「真是好險阿......」

另外兩人都鬆了口氣

「再來就是幫助陳小姐離開這裡的計畫了。」

「啊？真的嗎！？」

對於涅斷突然的提議，陳小姐感到吃驚

「還不是現在，至少得等風頭過去再說，詳細計畫是......」

<御風太人　第三人稱>

「我的天啊......」

「真是太慘了......」

御風和美希鼓起勇氣，透過[衛星天雷]道具觀察都市區的各處

有不少房屋起火，還有一個接著一個的NPC倒在馬路上的槍林彈雨中

其中偶爾能見到幾個持槍的NPC勇敢站出來對抗，但是──

「呀啊啊！！」「啊啊！？」

看到某人的頭突然炸開，兩人都嚇退了好幾步，平板電腦還摔到地上

來自某處的狙擊，正一個個瓦解對抗的NPC

──難道我們現在什麼都不能做嗎......？

御風很想去救那些正在被攻擊的人，但是剛剛才在外面死裡逃生而已，硬打是打不過的

天賦技能[名簿]不能看到他們的名子，就算能發動[天殺]，機會也只有一次

──等等......如果是效果類似[天殺]的間接攻擊道具的話......這裡不就有嗎?

御風重新撿回平板電腦

「御風！你想幹嘛！？」

美希發覺御風的表情變得很可怕，似乎要做什麼壞事

「既然手上有這道具，我就可以用雷射砲轟他們──」

御風的手指在電腦上滑動幾下

「不行啊！你忘記我們昨天是怎樣差點被劈死的嗎！？你這樣會傷害到其他人的！」

美希趕緊抓住御風的手

「但是總比讓他們繼續猖獗好吧！？」

「不可以！再說了，敵人分得很開，數量也很多，你打算轟多少次啊！？」

「當然是通通轟掉為止啊！別阻止我！」

啪──！！

美希用力打了御風一巴掌，御風呆了半晌才摸了摸腫痛的臉頰

「美...美希？」

「......你只是精神不濟而已對吧？我所認識的御風才不會做這種事！」

「呃......什麼？」

美希往御風手上的平板電腦指了指，御風低頭看去

『系統訊息：您確定要對座標(XXXXX，YYYYY)處發射衛星天雷嗎？
[確定]/[取消]』

「哇啊啊！」

御風連忙按下取消鍵，差點就走上了不歸路

「人在精神不濟的時候，很容易做錯事喔，御風你先去睡覺再說吧？」

聽到美希這樣提議，御風才注意到自己的”精力”值只剩下11%

「但是，那些人怎麼辦？」

御風指了指螢幕

「很遺憾......這不是現在的我們能處理的事啊......」

美希嘆了口氣

「好吧......對了，如果今天晚上吉田同學他們有打電話回來的話，要記得提醒他們──」

「唉......真傷腦筋啊......」

御風正想向瑪莎建議時，只看到瑪莎愁眉苦臉的拿起電話聽筒

「對外的電話線，似乎被那幫人切斷了......」

「什麼！？」

「......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吧，那兩個人恐怕......」

瑪莎無奈的看著防彈玻璃外面，又多拉下來一道的鐵門

「......吉田同學之前打來的電話，是說他們正從北方回來嗎？」

「恩，怎麼了？」

御風再度操作[衛星天雷]，螢幕正在往北移動

「御風，你在做什麼？」

「找找看他們的現在位置......」

當御風的螢幕範圍往北移動一段距離後，一度彈出提示”超出可攻擊範圍”，好在並沒有影響繼續往外搜索

三人注視著螢幕上的動向，滑動了兩分鐘多都沒出現目標，心情也跟著越來越緊張

「啊！這個是嗎？」

美希發現某座森林裡，有快速移動的人影

放大畫面後，發現一個右臂較粗的男子，背上背著少女，正在往前急奔

「果然是奈子！」「那個男的是黃先生沒錯！」

美希和碼莎都分別認出畫面上的人物

御風則默默記下那名只曾經見過幾次面男子上面標註的姓名

──黃...”黃義竹”先生是嗎？吉田同學的安全就掌握在他手上......

「等等！那個黃先生不看路的嗎！？」

美希發現黃義竹前進的方向有座湖，但看上去也不像是要減速的樣子，反而提高了速度

「不會吧！？」

三人正以為會看到兩人落水的畫面時，只見黃義竹像是跑在路地上一樣，直接背著吉田跑過湖面，再到另一邊岸上繼續跑

「...我剛剛......有看錯嗎？」

「那個人...確實是跑在水面上對吧......？」

三人都不禁被黃義竹的舉動所呆住

「......雖然不一定能成功，但是如果黃先生他們真的能安全回來的話......」

瑪莎看了看電腦上的日期

──距離他們約好的時間，還有......大約7天嗎？

<黃義竹　第三人稱>

在早上剛要登山時，吉田說感覺腳踝有點怪怪的

黃義竹檢查後發現，是由於昨天的奔破，吉田把[減傷]的”痛覺關閉”功能一直開著，結果沒發覺腳的扭傷就走了好一段時間

黃義竹的氣功治療法可不能常用，怕會打亂吉田的免疫系統週期

因此只好用了些敷藥，由黃義竹背著吉田走

**********

「剛才還真怕掉下去啊......」

吉田擔憂地往身後的湖泊看去，她做夢也沒想到，會有人能徒步從水面上過湖

「......」

不過吉田更在意的是，黃義竹從今天早上開始，臉色就沒有好過，總是繃著比以往更嚴肅的臉

即使問過幾次原因，卻沒得到任何一次回答

**********

──不對勁，為何越是往都市區靠近，那份不安感越來越強？

快速奔跑是為了能夠忘掉那種不安的感覺，但黃義竹的危機感卻反而越來越強烈了

不僅如此，以往跟蕃龍幫打鬥的畫面，一次次閃過腦海，而且頻率逐漸上升

那些畫面，當然也包含他最想忘記的那段血腥記憶

這時，他也想起跟老郭分開前，他曾說過的一句話

『有風聲說，這個世界存在著和”蕃龍幫”類似的幫派份子......』

黃義竹雖然也曾懷疑過，這個”風聲”到底是怎麼來的

不過黃義竹關注的重點不在這，而是如果”蕃龍幫”真的到這個世界裡的話......

──別鬧了...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黃義竹像是想甩掉不祥的感覺一般，左右晃了晃頭

「黃先生？沒事吧？」

背上的吉田發現黃義竹有什麼心事

「......不干妳的事。」

黃義竹依然不想多談，只是冷冷的回應

六日後，約定相聚的前一天

<黃義竹　第三人稱>

像是要提示什麼不祥預兆一般，早上十點的天空，卻灰矇矇的像晚上六點

在連續趕路的情況下，黃義竹和吉田到了一個接近中央都市區的農田區

這個農田區，是黃義竹在出發後第一天，曾經救過一個中暑老翁的地方

「前面有間農舍呢。」

「等等......」

黃義竹叫住準備前往查看的吉田

「妳先在這裡等一下。」

**********

還沒進門的黃義竹，已經先聞到了空氣中的血腥味與煙硝味

「......」

進門一看，只有幾坪大的小房子，躺著一對老夫婦和一名年輕人的屍體

身上血洞滿佈，地板上還有無數彈殼，似乎是24小時以內死亡的

「屋裡怎麼了嗎？──」

「別進來！」

聽到吉田的叫聲，黃義竹趕緊出門去阻止

「裡面......我想妳不會想看的......」

黃義竹手掌上，放著三個沾著棕色血的彈殼

「───！！」

見到這東西，吉田臉色瞬間刷白

「從現在開始是最危險的時候了，謹慎行動。」

吉田只是默默點頭，兩人繼續往目的地移動

**********

正式進入都市區時，致命感已是相當明顯

有不少組拿槍的陌生人，分別把守各個路口，而且幾乎都是在能互相支援的距離內

──那些人的臉孔......

黃義竹總覺得這些人似乎在哪見過，卻又想不起來

或是說，那是大腦本能的抗拒喚起回憶

用生氣濃度的方式探知，兩人閃過好幾次對方的眼線，但走到離終點只剩一小段路時，守備已經嚴密到無法繼續安全前進了

「真該死......看來是非得與其中一組人馬交戰了。」

黃義竹打開地圖，同時把感測到敵人的位置，假想在地圖上

「這條路......好！應該最不容易引來其他人。」

黃義竹領著吉田往某條小路走，再度驚險躲避敵人的眼線

走到目的地的前個街角，黃義竹轉身對吉田叮嚀

「待在這裡，無論如何都別來。」

「可是──」

吉田也看到不少人手上拿著槍，想幫上點忙

「我自己可以搞定他們，無須多心。」

不知道敵人的駐守位置會不會改變，動作要快

黃義竹不再多說，一個人悄悄前進

──難道我被當成累贅了？

吉田看著前面的身影消失在轉角另一處，幾秒後又聽到幾聲槍響，還是認為不應該把危險全都交給黃義竹來擔

「不能只單方面受保護......」

吉田下定決心，從道具欄中取出武士刀，準備跟過去支援

但是──

**********

七個身上帶著開山刀和手槍，一副流氓樣的人，原本還在抽菸聊天

突然間，一個沒見過的玩家身影從轉角閃出

三名正面看見的人還來不及出聲提醒，面前四名背對那玩家的組員，已經被迅速突襲擊暈

似乎是經過訓練的關係，剩下的三個人並不怎麼慌張，立刻散開，並且掏出手槍應戰

──由於其他組同夥很近，只需要發出槍聲就行了！

三人不顧衝上來的黃義竹，瞄都沒瞄就開了一槍

「嘖！晚了一步！」

雖然接下來一秒不到的時間，黃義竹輕鬆就解決了剩餘的三個人，但動作再快也快不過音速

不到十秒內，從另外兩個路口湧進了十幾二十人，走在前頭的人看到黃義竹就立刻開槍

黃義竹用氣功縱身一跳，又往旁邊建築物的窗戶凹陷處一蹬，用輕功蹭的一下就迅速落在其中一方的人群中

雙腳落地的前個瞬間，右腳先猛踢一名持槍敵人的頭部，手上的鏽鐵棍再往身邊一掃，身邊敵人兩人昏迷四人輕重傷

趁著所有人的目光都留在殺傷力強的鐵棍上，黃義竹身形一矮，用[移形步]穿梭人群間拉倒足部，再往跌倒中的人背後補一腳，使其下巴撞在水泥地上，一段時間內痛得叫也不敢叫

事實上，要是這些”疑似蕃龍幫”的幫眾也有[減傷]技能的話，恐怕還會變得更加難纏

**********

另一組的人由於黃義竹的身手實在太過靈敏，持槍的人左調右瞄，遲遲無法開槍

「還在幹什麼！？開槍叫人就是了！」

這組人馬中最早恢復冷靜的人出聲提醒道，這句話卻也傳入黃義竹的耳中

黃義竹雙臂帶上氣，用鏽鐵棍猛然往地上一砸，兩三塊水泥碎片被砸得騰空飛起，再補上幾腳踢過去

「噢！！」「唔喔！」

持槍的人還來不及開槍，先被迎面而來的水泥塊撞飛到一邊去，後方也有幾人被刮傷

還清醒的人重新看向面前，右臂粗大的人影已經接近到幾公尺前

[以棍誘敵]這招已經被識破了，黃義竹放棄故技重施，這次採取的是正面進攻

巷子並不寬，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左打右砸，再重踢敵人腹部，後方幾人也跟著被撞倒

將敵人還沒站穩的時間當作集氣時間，黃義竹再度運氣往雙掌，一個箭步上前後發勁猛推，敵人各個飛出去撞牆暈倒，或是四肢劇痛無法動彈

不過看似一面倒的現場，卻出現了轉折

**********

「那邊的！不准動！」

某處傳來一名男子的聲音

黃義竹往聲音來源看去，發現吉田被一名男子拿槍抵著太陽穴，雙手似乎也被綁在背後

在兩人身後，又走來四名幫眾

「......還真是個頑強的傢伙啊，這些弟兄居然全趴了。」

領頭的人誇張的左右搖頭觀察現場，嘖嘖舌

「放下鐵棍，雙手舉高！不然你的同伴就沒命了！」

「......」

黃義竹距離對方約40公尺，使用[移形步]突襲的話也許能壓制對方

但是一旦賭輸了，動作慢了，死的就是無辜的第三者，是約定要護送到底的人，這是黃義竹無法容忍的，所以只好照做

「很好。兄弟們上！」

領頭的人對後方跟班下達指令，一群拿棍棒刀劍的人立刻圍上來團毆

「......」

黃義竹只是靜靜的閉氣使用內氣功擋住傷害，眼神盯著帶頭的傢伙

「啊啊......」

吉田原本來擔心黃義竹會禁不起這頓毒打，卻意外地看到他連續受擊超過兩分鐘，卻依然像個石像一般站在原地不動，雙手也始終高舉不曾晃動

──黃先生是真的能擋得下來？還是因為我所以不敢動......？

「我操！怎麼這麼硬啊！」

「難道這傢伙穿了鐵布衫來著？」

「幹......手都酸死了還一聲不吭！這傢伙到底知不知道痛為何物啊！？」

上先圍毆的跟班也都開始一個接著一個抱怨，領頭的人也是越看越火

「白癡！刀子鈍了不會用槍嗎！？」

「遵命！大哥！」

說著，四名跟班都取出手槍，近距離瞄準黃義竹

「別──」

吉田還來不級慘叫，此起彼落的開槍聲使她閉上眼睛不敢看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這次落在黃義竹腳下的不僅是彈殼和彈頭，鮮血也汩汩流下積成灘

奇怪的是，黃義竹一度往下掉的HP條卻馬上又回滿了，整個人依然是一動也不動，像是絲毫沒受傷一樣

只不過，補回的那些血，並非是”人血”就是了

一段時間後，四人手上的手槍都發出喀喀聲，表示彈匣內的15發9厘米子彈皆已打空

「真是見鬼了！」

「為什麼這傢伙還沒倒下啊！」

「有沒有搞錯！？這是子彈！子彈啊！？」

四人的抱怨聲接在槍聲之後，吉田才帶著半疑惑半恐懼的心情張開眼睛

「......」

黃義竹還是保持原樣

「媽的！你們槍裡裝的是空包彈是不──」

也許是罵人的順手動作，領頭的人槍口移開了吉田的頭部

黃義竹等待的正是這個機會，忽然發動[移形步]接近，把挾持吉田的男子雙臂往後折，然後抓著頭往牆壁撞去，頓時昏了過去

「大哥！」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四名跟班呆了一下才趕緊把槍補上新彈匣

黃義竹可不給他們再開槍的機會，又一記[移形步]接近，鏽鐵棍一挑打落其手上的手槍

接著是迅速鎖喉及點穴，再補上幾腳踹暈到地上

「......鎖了聲帶，估計是四小時內說不出半個字了。」

黃義竹輕描淡寫的提過點穴效果，然後幫吉田鬆綁

**********

「為什麼亂跑？還是是被抓來的？」

黃義竹的表情很嚴肅

「這......可是既然是”隊友”，不是才應該一起渡過危機的嗎？」

吉田這次罕見的反駁道

「就是因為是隊友，所以才更要叫妳躲旁邊！妳忘記我有基因突變的病症嗎？」

黃義竹舉了舉粗厚的右臂

「如果嫌我是累贅就直說吧！不是只是個病而已嗎，為何老是要把自己當成與正常人格格不入的異類？」

吉田發現這幾天，黃義竹總是與自己和他人刻意保持距離，而且帶有些許孤寂的背影

「......」

黃義竹看了看自己現在”表面上”是100%的HP條

「剛剛大概損失了快60%的”人血”吧......正好方便做個證明......」

只見黃義竹找來地上一把小刀，往自己的右手動脈狠狠一割

「你，你在做什──」

接下來的景象，完全堵住了吉田想再說的話

黃義竹的鮮血先像瀑布一樣噴灑出來，幾秒後很快又合起來了，這吉田之前也看過了

但是緊接著，黃義竹的整條右臂冒出密密麻麻的粗黑毛，就像黑猩猩的手臂一般

「......『損血10%以上會開始影響情緒和理智，損血到上限的九分之七會引發”半獸化”』......
剛才大約是62%，所以果然”第二次獸化”會是80%嗎......」

黃義竹估算著，現在”獸血”大約占體內血液的比例

「這...這些是......」

「我說過了吧？我是個”怪物”
如果繼續受傷流血的話，我很有可能會變成一個不分敵我，見活就殺的”怪物”。」

黃義竹在說這些話時，那幾幅曾經發生過的血腥畫面再度閃過腦中

「吉田小姐，妳知道嗎？
比起說擔心妳被其他人殺害，我更擔心的是，殺死妳的兇手可能會是”我”
一旦”獸化”發生的話，我幾乎是完全無法控制的
所以說，至少請下次再見到這東西時，立刻能逃多遠就逃多遠
要是逃晚了，很有可能會想逃也逃不了......」

這個警告，不僅僅是對吉田說的，更是對黃義竹自己說的

──無論如何，絕不能讓七年前的慘事再發生！

等待手臂上粗黑毛消失的期間，黃義竹把附近被擊暈，所有幫眾帶來的槍枝全部沒收

為避免還會有其他人過來，兩人趕緊離開現場

一路上神經緊繃，好不容易走到南端大飯店門口，卻有道鐵捲門擋著

正當黃義竹打算一拳在上面開個洞時，鐵捲門立刻被升起了

隔著玻璃大門，兩人看到的是手上拿著平板電腦的御風，和一臉興奮的美希，還有一臉苦笑的瑪莎

「奈子！妳終於回來了！」

吉田才剛進門，美希立刻撲上去緊緊擁抱

「呵呵...真的是好久不見了呢......」

吉田也還以笑容

「真是辛苦你了，黃先生。」

確認兩人都進來後，瑪莎重新關上防彈玻璃門與鐵捲門

「”貨物”已送達，剩下的就不干我的事了。」

「哎呀呀～居然還是這麼冷淡啊？」

似乎和”重逢的喜悅”沾不上邊的黃義竹，一副準備要離開的樣子

「那個......」

這時御風走到黃義竹面前，接著鞠躬

「黃義竹先生，非常感謝你送吉田同學安全回來......啊！」

原本只是想道謝，但御風立刻發現到剛才的口誤

「你是怎麼知道我名子的！」

黃義竹拿出鏽鐵棍，看上去似乎要準備打人了

氣氛一下子就僵住了，另外三人也是緊張的望向這邊

「這個...因為......」

御風支吾其詞，似乎想找個理由

「最好從實招來，說謊的人氣場是會產生變化的。」

「我...我知道了......」

黃義竹沉著臉警告，御風只好乖乖把[名簿]的事照實說出

「呃......好了啦～難得大家今天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剛好吃頓中餐如何？
黃先生也是，你應該想進一步知道外面的情報吧？」

瑪莎打個圓場，想化解尷尬氣氛

黃義竹不再作聲，靜靜的跟在四人後面下樓

**********

餐廳的人數比起第一天的晚上，還要冷清許多

也許是多年的習慣，獨自坐在角落處用餐的黃義竹，顯得更是孤僻

唯一不同的是，餐桌前的食物不是第一天的”二手食物”，而是從取餐台上取得的

嗶嗶──

這時黃義竹的操作面板上，彈出一個私人訊息的提示

寄件人標示的是ID號碼，主旨只寫著”給七年前的靈長類”

「......」

看到這句話，大概能猜出是誰寫的了

>>『兄弟，是你嗎？到都市區了？』

內容只有這麼一句話，黃義竹回信道

>>『你是老郭？』

幾秒後，再次收到同一個ID號碼的來信

>>『太好了！看來從[雜訊]那邊的發文ID上猜對了！』

>>『好了，到底找我什麼事？』

>>『這個嘛......今天晚上九點，能跟你約在這個座標的酒吧碰面嗎？』

>>『你應該知道我是滴酒不沾的，還有你應該很清楚外面的情況吧？有事這裡直接說就好。』

>>『我知道......但是......』

>>『是非見面不可的事嗎？你在哪？我待會去找你』

>>『不......在那之前，我還有要做的事，可以給我時間嗎？』

看到這裡時，黃義竹感到老郭似乎真的碰上什麼麻煩

>>『朋友一場別介意，如果有需要』

訊息還沒輸入完，瑪莎突然走到黃義竹面前

「黃先生，怎麼自己坐在這邊呢？不是說了要交換情報？」

「......抱歉，我等等過去。」

「別讓那些小朋友等太久喔～」

瑪莎笑著走回吉田等人所在的餐桌

「她是不是誤會什麼了啊......」

黃義竹無奈的繼續看著還沒出入完的訊息框

>>『朋友一場別介意，如果有需要抱歉，我等等過去她是不是誤會什麼了啊』

直接用腦波出入文字就是有這個麻煩，容易把和其他人的對話一併當作要輸入的文字，打進訊息框

「......搞什麼鬼啊，這爛系統。」

黃義竹把文字全刪掉，然後送出最後一段話

>>『知道了，到時候再見，出門小心點。』

>>『恩，你也是。』

**********

「好了～這下”一家人”到齊了～」

黃義竹剛入座時，瑪莎開了個玩笑

「......我沒有家人。」

黃義竹表面上冷淡，不過還是對那三個字感到些許感觸

「哈哈哈，阿竹果然像奈子說的那樣冷淡到極點阿～這樣還怎麼攻略奈子呢～」

美希也笑著開起玩笑

「美，美希同學！」

「”阿竹”是給妳叫的啊？」

就算自己也才二十五歲，但黃義竹對於前面沒大沒小的少女感到些許氣憤

吉田則是紅著臉抱怨道

「好吧，果然這個稱呼還是留給奈子好囉～」

「就說了不是那種關係啦！」

「...我吃飽了。」

黃義竹直接放下碗筷準備離開，美希這才發現似乎是惹他生氣了，連忙道歉挽留

「比想像中還要嚴肅啊......這個黃先生。」

「那是美希妳無禮在先。」

聽到美希小聲的字言自語，御風也小聲責怪

「那個......聽說黃先生得到比武大賽的冠軍？請問是如何才能這麼強的？」

御風試圖轉變個黃義竹可能有興趣的話題

「當你三天兩頭，就得和一群帶棍帶刀甚至帶槍的傢伙打架，要不變強也難。」

「呃......這難度也太高了吧......」

對於黃義竹的實話實說，御風卻只能還以苦笑

黃義竹將自己過去的經歷大略提了一下，但依然還是避掉敏感事件

接著，御風和美希也說了這幾天遭遇的幾件敵襲事件，還有兩人都先後想辦法拿到[減傷]技能的事

「既然你們三個都有了[減傷]技能，要不飯後教你們一些基礎打架技巧？」

對於黃義竹的提議，御風和美希點頭答應

至於吉田則是多少作為刀法以外的交流途徑，也參與了這個提議

<地道訓練場>

「首先，我先看看你們平常怎麼進攻的，用任何方式任何武器都可以，來吧！」

第一個上場挑戰的是御風，使用的武器是練習用的竹劍

「看招！啊啊啊啊啊！」

御風一邊吼叫，一邊衝上來猛揮竹劍，但竹劍被黃義竹左手掌直接”接殺”

「......是誰教你這樣亂吼的？」

黃義竹看向曾說過教導過御風的吉田，但是吉田無奈的搖搖頭

「呃？可是看電視上，這樣攻擊不是比較厲害嗎？」

「笨蛋才會這樣鬼叫！」

黃義竹把竹劍推回去

「氣功什麼的姑且先不說，醫學上的說法，人體的肌肉運動是需要消耗氧氣的，結果你這一叫，把你肌肉需要用的氧氣全部浪費掉了！
如果是氣量夠足，或是肌肉力量夠強大，或許這麼做影響不大，但是你這兩項都沒有，邊喊邊打，打人會痛才怪。」

黃義竹過去得知這個道理時，已經是不知道受過多少次傷之後了，御風可說是撿了個便宜

**********

第二個上場的是吉田，使用的武器也是練習用的竹刀，並且要求黃義竹也只用竹刀來對打

吉田的攻勢流暢且迅速，一度與黃義竹打得不分上下

「好厲害......」「加油！奈子！」

在旁觀看的兩人，皆投以欣羨的眼光

如果是論正統用劍技巧的話，黃義竹可能是略遜一籌

但是黃義竹用劍的方式較為奇怪，並不握穩劍柄，而是像甩雙截棍一樣東翻西轉，這種變化打法令吉田亂了部分套路

抓住吉田某次往前突刺的攻擊姿勢，黃義竹往後側方仰身閃過，同時將右手的竹劍從背後繞一圈換到左手，順手抓著劍身，用劍柄打擊吉田的側臉

「噢！」

吉田手中的竹劍掉落，宣告她的落敗

「黃先生！哪有人手抓劍身，用劍柄打人的啦！」

吉田嘟著嘴抱怨道，顯然不是很滿意這種敗法

「抱歉，可能是用棍子用習慣了吧。」

黃義竹把竹劍放回置物架，然後轉身向還沒上場的最後一人

「接下來是西井小姐了，打算用什麼武器？」

「唔哇...被加了敬稱好像變很老了啊......你說什麼武器都可以嗎？」

美希露出了惡作劇般的壞笑，然後亮出一把手槍

「喂喂美希！這會不會太過頭了！？」

還沒開始打，御風首先出聲制止

「黃先生不是說任何武器都可以嗎？」

「就算是這樣──」「行。」

黃義竹點頭答應，御風吃驚的望向黃義竹

「......真的假的？」

黃義竹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在右手上凝聚了些許內氣功

「那我就不客氣嚕～」

美希熟練的操作起手槍，然後瞄準黃義竹

比起緊張到張口呆住的御風，吉田知道黃義竹即使中彈也不會有事，略顯安心

砰──！

而在開槍的瞬間，眾人只看見黃義竹的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下一揮

釘...釘釘......

以及彈頭在地板上彈跳的聲音

「不會吧！？居然徒手把彈頭拍下來！？」

美希呆得手一鬆，手槍掉落地板，險些沒走火

「現代槍械的猖獗，對於練武功的人非常不利
至少我師父曾經說過，如果沒本事對付槍枝和子彈，出來也只是個屁
換句話說，”能對付槍械”幾乎成了及格標準
話雖如此，如果射擊速度太快的話，我恐怕也擋不了吧。」

黃義竹苦笑道，在練功的那段時間，他幾乎是要被師父逼瘋了

『......誰叫你跟子彈比速度了？你要比”槍”快，而不是求比”子彈”快！
制槍者制彈，先壓制開槍者就等同駕馭子彈！......』

真正拜師才短短兩個月，黃義竹對師父的這句”第一個要求”相當印象深刻

**********

接下來進行的是閃避訓練

第一次見到黃義竹手上的鏽鐵棍，御風和美希都不禁冷汗直流

「開始之前，先把[減傷]的”痛覺關閉”功能關掉。」

「不是吧！？被打到不是會很痛！？」

第一個上場”挨打”的御風發出怪叫

「正因為怕死、怕痛，所以才會拚命去閃躲和格擋攻擊
如果還用玩遊戲的心態去面對打架，怕是連怎麼被打死的都不知道。」

「唔......可是一開始就要用這麼長的棍子嗎？」

御風指了指黃義竹手上的鏽鐵棍

「一般來說，兵器越長，攻擊軌跡和方向會越明顯，也不容易產生變化
先是棍，接著是長劍、短刀，最後是變化多端的拳腳，我是這樣安排的。」

「但是武功高強的人，不是會用什麼假動作嗎？」

美希也插嘴問道

「等你們的閃避能力先爬到那個等級再說吧。」

說完，確定御風準備好了，黃義竹第一棍先用小孩都能接住的速度揮過去，御風輕鬆就把棍子接住

「還真沉啊......」

「下次會快了點，最好用閃的。」

咻──！

第二棍速度快了不少，但御風還是能順利閃避，棍子在耳邊吹出些許風聲

「呼......閃過了！」

「專心點！第三棍！」

「知，知道了！」

御風聚精會神地盯著鐵棍，不過以為既然是訓練，應該還能輕鬆閃過第三棍

然而就在他稍微不專心的零點幾秒，棍子從視線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頭上幾乎要把他敲暈的重擊

「啊啊啊啊啊！！」

就算HP只減少一點點並且沒有傷口，御風還是抱著頭痛得在地上打棍

「御風同學！」「哈哈～御風你又分心了對吧～」

御風的慘況引起吉田的擔心，還有美希的嘲笑

「...那邊兩個別說風涼話，妳們要作的訓練一樣！」

「诶诶！？」「不是吧！？」

聽到黃義竹的宣佈，美希和吉田都嚇了一跳

「別忘了這個世界表面上的目的之一是要你們幹什麼事，敵人真要殺人的話哪管你是男的女的？
尤其是妳們女生如果遇到的敵人”手腳不乾淨”，下場是如何妳們自己很清楚。」

雖然只是聽說的內容，黃義竹記得過去的蕃龍幫，的確是有一些人”手腳不乾淨”

美希和吉田想到那個”下場”會是什麼，不禁不寒而慄，只好照著指示訓練

「唔哇......完全是斯巴達訓練啊......」

晚餐時分，三人都被操得很狼狽

說是另外有事，黃義竹暫時離開了南端大飯店

「沒想到居然連訓練奈子也毫不手軟啊......」

美希原以為吉田和黃義竹相處過一陣子，有可能會多少手下留情

「黃先生做事就是那樣一碼事歸一碼事，我完全不期待他會放水啊......」

吉田摸了摸訓練時被敲痛的部位，若在平時，恐怕全身到處都是瘀青了

「但是這也代表，那位黃先生的過去，真的是生活在令人難以想像的環境中吧？」

御風聽到黃義竹過去的事實，原本不太相信，居然有人能在苦成那樣的環境生活，但現在倒是確信了幾分

「咦？」

三人正走向餐廳時，吉田聽到了來自一樓窗外的聲音

「外面......下雨了？」

**********

下雨的夜晚，一人行動的黃義竹迅速避開新一批的守備幫眾

雨水打在屋簷和水坑的聲音，恰巧成了最佳的聲音掩蔽

再加上黃義竹這次沒有需要顧著的人，可以隨時走屋頂越過敵人

與老郭約定的酒吧只有一小段距離，黃義竹有充裕的時間先對都市區進行觀察

或是說，他在尋找”那個人的氣場”，想忘也忘不掉的氣場

**********

不需要紋身、刺青、制服或標籤，只要是蕃龍幫的人，都散發出同調的暴戾之氣，連普通人都能清楚感受到

黃義竹想起今天早上打暈的那批人，再比對上那股暴戾之氣，幾乎可以肯定他們就是蕃龍幫的人

就他所知，蕃龍幫的幫訓及收人標準，即是『敢混這的，就要有被砍死都叫活該的覺悟』

即便無法完全達到幫主錢申龍的那種無懼死的程度，要使幫眾敢拚敢衝已是甚足

另外，以前的蕃龍幫還分成幫主一派，還有副幫主一派

副幫主狄風木，在”那件事”後成了自己的師父，其下的幾人也成了師兄，大致上算是認識的

但是目前所看到的，完全都是幫主錢申龍那一派的人，也就是激進份子

根據師父所說，約八成以上的”激進份子”也是被逼的

傳言錢申龍另外聘了國外狙擊部隊來管理內部幫眾，如不服從立即射殺本人及其親屬

總結及對比現在的情況，可以說”這個假蕃龍幫，登場的人都是被挑過的”

狄風木的那一派，似乎完全沒有人被”複製”進來，意即”沒有自己人”

根據狄風木所說，即使過去的蕃龍幫把整個社會搞成那樣，卻已經是被他們那一派的人壓制著的情況了

如果這個世界沒有像那樣壓制勢力存在，並且繼續放任的話......

──這裡，很可能會變成煉獄

**********

到了約定的時間，黃義竹已經大略把敵人(暫時)的分布位置給記下來

目的地是間在工地旁的小酒吧，室內黃燈一明一滅閃爍

工地旁還有不少突出的鐵條，撞到的話很是危險

店的外面滿是被破壞的痕跡，隔著破窗只看到一人的身影，坐在離門口很近的位置上

黃義竹走進店內，發現也是殘破不堪，和看上去很憔悴的老郭

「......可別說這間店是你砸的啊？」

黃義竹開了個玩笑，但是老郭並沒有回應

等黃義竹坐下後，老郭才開口

「至少我發現這裡的時候就是這樣了。」

「是嗎。」

兩人不說話時，小酒吧只剩窗外的雨聲

「......先說，這並不是在懷疑你」

黃義竹打破沉默道

「你之前說”有風聲，可能有蕃龍幫”，這消息是打哪來的？」

「......」

老郭頓了頓，才又無奈的開口

「如果我說，是”不知如何，突然就知道這消息了”，你會信嗎？」

「以這個世界來說，我信。」

──原來如此，又是寫入記憶程式搞的鬼吧。

一是想到這裡畢竟還是那GM的地盤，二是看到老郭失魂落魄的樣子，黃義竹斬釘截鐵地給予正面回應

「哈哈......你還是像以前那樣啊......」

老郭又灌了灌酒，一口氣把酒倒光了

「好了別喝了！你找我來有什麼事？......說起來，沒見到尊夫人，是躲在休息處嗎？」

黃義竹注意到平常很黏老郭的人，現在居然不在這

「......」

聽到這句話，老郭突然臉色一沉

「她死了......被我殺死了......」

「蛤蛤！？」

黃義竹驚得從椅子上跳起來，跟據他所知，老郭和他的妻子相愛如鴛鴦，至少不會是只因為這世界的脫出條件就互相撕破臉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老郭又把酒瓶倒過來，卻只從酒瓶瓶口流出兩滴酒來

「...在上次與你分開後幾天，我和我老婆搬到都市區的某處住下
但是在六天前，疑似......不，幾乎能肯定他們就是，蕃龍幫的人突然像最初建立地位那樣，激烈攻擊都市區
當晚我和老婆從一間快被燒成火海的旅店後門逃出，卻還是被堵到了......
說到這，我記得你說過有能看見別人技能的天賦技能對吧？
我想你用上那個，大概就能猜到事情始末了。」

「喔喔......」

黃義竹使用[識馬伯樂]，第一次被啟動失敗的訊息擋下，第二次則成功發動了

當看到老郭擁有的天賦技能時，又吃驚了一次

【嗜血】　　持有技　天賦技能
說明：短時間發生戰鬥時，隨著總傷害越多，越戰越勇，攻防大增
“嗜血值”滿點時會進入瘋狂戰鬥模式，攻防大幅再強化
但若沒在5分中內自行冷靜下來，則會產生”詛咒”，即每48小時內必須殺死一人，否則自身將會死亡

「這......」

黃義竹愣了半晌，老郭則繼續補充詳細事件

「當時我拚了命地去保護老婆，這個技能也確實提升了我不少應戰能力
但蕃龍幫的人數實在太多了，而且故意不用能快速解決一切的槍械來攻擊，那個天賦技能似乎也在不斷激化我的奮戰思想
等到全部解決時並冷靜下來時，已經達到了詛咒標準......」

說到這，老郭眼眶流下兩行淚

「我原本是想靜靜的一個人死去就好，把老婆交給你或其他人照顧
怎知那天賦技能實在太邪門！越接近第48小時，就給我大腦越來越多的好戰刺激因子，情緒越來越激動，連思想權也被奪去了......
等到我恢復正常時，眼前只剩老婆的屍體，還有沾我手上的血跡......」

「唔......」

聽到這，黃義竹打了個寒顫

──簡直和那時候的我一樣......

這時，老郭無奈地取出一把點45口徑的手槍，放在桌上

「為了阻止下一次的發作，我用盡方法想自殺，連[天殺]都試過了
但是完全無效！甚至身體還會自動抵抗那些自殺行為！
我在極度排斥的情況下，那天晚上又送走了兩個陌生人......
今天中午時我說有事要做，指的就是為這幾個枉死的人作最後的哀悼
我知道這樣很對不起你，但是只有這個，只能拜託你了......」

老郭將手槍塞到黃義竹的手上，雙手還在發抖

「......只能這樣了嗎？沒有其它能解除詛咒的辦法？」

黃義竹問道，但老郭搖了搖頭，露出微笑

「即使有辦法解除詛咒，我想我還是會過去陪她吧......
那傢伙挺不會認路的，天知道會不會到了黃泉還會迷路，哈哈......
我沒有[減傷]技能，這種口徑的手槍，一槍爆頭應該是可以殺死我的吧
兄弟，來生有緣再見吧！」

老郭拍了拍黃義竹的肩膀，哭著笑，笑著哭

「......我知道了。」

黃義竹舉起手槍，瞄準老郭的頭部

兩人彼此都明白，出手得越慢，只會徒增兩人永別的痛苦

──但是.......

舉起槍時，黃義竹感到這把手槍非常沉重，打從心底的沉重

──”是他要求我殺他的”

黃義竹心中有些許猶豫，這句話到底是客觀的事實，還是只是對自己接下來的行為找個藉口罷了？

老郭看上去是早已作足對死亡的準備，即便有辦法解決詛咒，他依然會想辦法自殺去找已故的愛妻

黃義竹不知道，是讓有情人能待在一起是正確的，還是應該想辦法勸他別輕生才對

他無法肯定，死去的人都會到同一處相逢，因為那是目前科學”還未”且”無法”證明的世界

古人說，能選擇自己離世的方式是一種福

強留一個想死的人下來，到底是真正關心他，還是僅僅只是滿足自己不想有人離去的私心？

成全他人想離去的願望，到底是使他能善終，還是僅僅只是想找個逃避心中愧疚感的藉口？

老郭選擇黃義竹當劊子手，黃義竹在猶豫，是”因為是朋友，所以該下手”，還是”因為是朋友，所以不該下手”？

「......」

一兩秒內反反覆覆思索這個問題，卻想不出最正確的作法，黃義竹最終還是在半存疑的情況下，選擇慢慢扣下扳機......

砰──！

槍聲響起，但是冒出聲音和火光的槍，卻不是黃義竹手上的那把槍

**********

「唔！」

黃義竹按著右肩後方被點48口徑子彈穿出血洞的傷口，右手上的槍掉在地上

剛才只有一瞬間，黃義竹感受到來自背後牆壁那面的殺氣，迅速往旁一閃才只有肩膀受傷

兩人都吃驚地望向那個”不速之客”，視線集中在空中的一點

「漂浮的......手槍！？......」

槍口還在冒著煙，浮空的點48口徑改造手槍，調整瞄準方向後，再度扣下扳機

ben8406091 · 发表于 2014-12-27 09:34

本帖最后由 ben8406091 于 2015-12-11 15:24 编辑

第十六章　　暴走(上)

<老N　第三人稱>

「嘖！怎麼又來了！？」

正要走向寢室的老N對地道當前的狀態感到火大，又不知該對誰火大才好

地面上的雨勢越變越強，積水沿著馬路小縫深入地道，不斷滴在地道中

「...自從上次大地震開始，漏水似乎更嚴重了阿。」

涅斷抬頭看著不斷滲水的天花板，卻又束手無策

「阿對了！廚房會不會也漏水了！」

原本正要就寢的陳小姐，急忙趕去查看食物儲存處的現場狀況

「走路小心一點阿！」

道路濕滑，涅斷對走到不見人影的陳小姐喊道，同時傳來陣陣回音

「等可以出去安全活動時，得趕快找人來修阿......」

<黃義竹　第三人稱>

砰！─砰！─砰！──

飄浮在空中的手槍，不間斷的扣下好幾次扳機

黃義竹立刻下半身踹起一張桌子，同時上半身徒手接下幾發子彈

木製桌子擋不住子彈的威力，桌面背後立刻出現許多小洞，但是爭取到了約兩秒的時間

黃義竹立刻取出鏽鐵棍，擊落浮空的手槍

「快走！」

黃義竹在一邊在棍上帶著氣準備下次要擊毀手槍，一邊轉頭對老郭喊道

「唔...呃......」

但是老郭的樣子相當奇怪，表情變得相當扭曲，雙手在桌緣放了又抓，抓了又放

──難道是那個”詛咒”在作怪？

「別...理...我...快...走......」

老郭艱難的從喉間擠出幾個字，要黃義竹趕快離開

說到底，原本老郭已經打算赴死了，就算殺死他的是浮空手槍，結果也一樣

「......」

但也許黃義竹心中還沒能接受老郭的死，並沒有照做

手槍再度從視野下緣浮起，黃義竹迅速重棍往下，槍枝被打得瞬間解體

不過這只是開始，下一波威脅馬上從牆面上鑽出來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一把突擊步槍槍管從牆面上伸出，對店內掃射，酒瓶破得到處都是

「這樣下去沒完沒了......」

黃義竹身上以右臂為主，再被子彈打出好幾個傷口，硬是往前快步接近，將鐵棍往步槍擊去

第一棍，步槍像是長了眼睛似的，向上一飄就躲過棍擊

第二棍黃義竹蹬牆往上，故意晚了一個瞬間出棍，當步槍發現逃脫失敗時，已經被擊成廢鐵

──這裡被某人盯上了！？

趁下次威脅來臨前，黃義竹先把老郭連同整張桌子，從旁邊的破窗扔出窗外，掉在外頭泥地上

但是當輪到自己要翻出窗外時，黃義竹突然感到一陣頭暈，跌了下來

「唔！」

視線突然變得相當模糊，頭痛欲裂，耳邊也傳來耳鳴的高頻聲音，呼吸道感到略為阻塞

──是剛才的子彈上塗了什麼嗎！？還是無色無味的毒氣！？

黃義竹幾乎是用爬的，爬過椅子和桌子，才翻出窗外，跌在泥地上

即使到了戶外，頭暈等症狀依然沒有減退，要站起身子都有些吃力

「───！？」

暈頭轉向的黃義竹，感受到從黑暗中傳來一股強大的殺氣，立刻仰身往後跌

模糊視野向上的瞬間，他看到一個巨大金屬物，尾部拖著烈焰往酒吧飛去

轟轟轟──！！

緊接著，是震耳欲聾的爆炸聲，衝上天際的火光，以及受到衝擊波，逐個掉落的工地鋼梁

黃義竹在地上滾了一圈又一圈，嘴裡吃進好多回泥水，躲過致命危機

「呸！」

將口中的泥水吐掉，發現老郭的輪廓剛好連人帶桌被衝擊波帶到遠處，沒有在鋼梁的掉落範圍內

「哇靠！剛才那是火箭炮！？」

黃義竹自己壓了幾個穴道，強迫自己保持清醒，但頭暈頭痛問題仍在

這裡的泥土空地相當廣，最近的路燈也在數十甚至百公尺處，背後的火焰是唯一的光源，其餘全是一片漆黑

要找出黑暗中的攻擊來源，唯一的辦法就是偵測”殺氣”和”致命感”

『對殺氣的敏感程度及感受範圍，將決定遇上威脅時能應變的時間與空間』，這是黃義竹的師父告訴他的

正好不巧，現在什麼都看不到，殺氣感知能力也大受影響

唯一還剩下的，就是來自遠處但不知在何方的不安和致命感，告訴他危機依舊

「......」

身體狀況不佳，黃義竹只能暫時將反擊希望寄託在手中的輕型衝鋒槍上，然後用半模糊半清晰的視線捕捉攻擊來源

終於，在視線角落突然發現閃過的火光

黃義竹立刻往下一蹲，任憑火箭彈飛向黑暗另一端

接著利用開炮聲輔助定位，往可能是開砲的”人”，一邊開槍一邊迅速接近

「嘖......被逃了？」

不過當黃義竹追到”目的地”時，地上只剩躺著的火箭炮淋著雨，完全沒有人在，剛才的殺氣和威脅感也變得無影無蹤

當黃義竹正以為沒有新的威脅時，又突然感受到新的威脅感傳來，以及──

「唔！」

從黑暗中射中腹部的飛刀

<吉田奈子　第三人稱>

「呼...呼...呼......」

大雨中，吉田身穿雨衣奔跑著，跑得氣喘吁吁

時間已經是接近晚上十點整，冰冷的雨水和地上的積水不斷蠶食她的體力

不過即使如此，這還不足以成為她停下腳步的門檻

吉田之所以會在這個時間衝出南端大飯店，事情得回到幾十分鐘之前

**********

『我有事出去一下，不知何時回來，不必等我了。』

下午時，黃義竹只下這句話給御風等四人，就獨自出門去了

關於出去的地點和要做的事等等，全都隻字未提

一直到晚上九點半時都還沒回來，御風、美希和吉田都開始擔心了

御風取出[衛星天雷]，嘗試尋找黃義竹的位置

也許是大雨的緣故，畫面上即使有路燈，大部分的影像都是黑漆漆一片，御風只能搭配[名簿]顯示其他玩家姓名的能力來找人

在好不容易找到人的瞬間，突然”黃義竹”和另一名玩家名字的所在處，發生大爆炸

火焰的光亮奪去電子影像的顯像亮度對比，火光旁變得比剛才還要更暗，什麼都看不清楚

看到這畫面的吉田，記著大概的位置後，請御風他們幫忙掩護，瞞過瑪莎溜了出來

儘管知道外面很危險，吉田還是打賭身上開著[減傷]技能不會有致命傷，黑夜中行動謹慎點應該就沒問題了

**********

對於自己為何會作出這樣的行動，是否只是單純”想幫忙”的想法，吉田自己也不太清楚

──”幫忙”？我真的夠資格嗎？不會再次拖累黃先生嗎？

吉田在思索這問題的時候，人已經在戶外了

而當她發現某個工地旁空地有人在打鬥，準備拿出武器加入戰局時

咚──！

「噢！怎麼回事？──」

突然一個強力的衝擊打中頭部後方，吉田摸了摸被打痛的部分

但她注意到地上的彈頭和自己的HP條時，臉上頓時失去血色

──來自遠方的狙擊，使HP條瞬間失去97%

「什麼......不是吧......」

吉田看著手中剛剛撿起來，口徑明顯比手槍子彈大許多的彈頭，嚇得雙腿一軟跌坐在地

使用[射擊]類攻擊命中頭部，原本是會有一定機率造成Shock kill的

吉田之所以被”爆頭”還能活著，僅僅是靠[減傷]技能和運氣而已

但是進一步來說，這可能也算是那名狙擊手對她的警告，警告不准加入戰局

「哈呼......哈呼......」

吉田失去了繼續前進的勇氣，只能喘著氣縮在牆角，靜靜聽著打鬥中兩人的對話......

<某高樓頂　第三人稱>

喀嚓──叮──

一名身材剽悍，膚色頗深的男子，熟練的拉出狙擊槍槍栓，退出彈殼

「雨，礙事。」

男子短短幾字抱怨道，接著往槍膛塞入下一顆子彈，推回槍栓

對於一槍爆頭沒能殺死目標，他感到相當不滿

「......」

男子再度從狙擊鏡上尋找剛才沒能殺死的目標，重新瞄準後，右手手指重新放在扳機上，左手穩住護木，接著調整呼吸──

「沒猜錯的話，那種點55口徑大小的狙擊槍，原本是要在裝甲車上開洞用的來著？」

「！」

背後瞬間傳來人聲，男子沒多花時間驚嚇，立刻調轉槍口

接著在槍管還在空中移動時，瞄到身後人影的瞬間迅速扣下扳機

噗──！

槍口前透過滅音器傳出的槍聲，與實際上差點要將男子推下樓頂的強大後座力，形成明顯對比

這種狙擊步槍的火力十分恐怖，同時也伴隨著幾乎要把整隻手臂給扯下的巨大後座力

但這發極具破壞力的子彈，依然在GM面前被透明的程式防護罩給擋下

「喔喔喔～真危險啊──」

「妨礙，狩獵，滾。」

男子倒沒GM想像中的吃驚，果斷放棄無法造成傷害的狙擊槍，同時拳頭上運上氣，帶著恐怖的氣勢往GM走去

「欸欸欸！你作什麼！？我都──」

迅速一箭步，迅猛的重拳，把GM打出樓頂的範圍，在空中飄了好一段距離

「咳...什麼力量阿......居然穿透了防護罩......」

儘管沒什麼傷害，GM還是感受到腹部強烈不舒服

「滾！」

男子再度發出警告，同時擺了架勢，再度蓄氣於拳上，感覺就像放出來的氣會吃人一般

「好好好......我走就是了......」

雖然這名狙擊手也是GM”複製”過來的，但似乎對GM沒有任何效忠之意，只聽從”雇主”的命令

男子見到GM身影消失在空氣中，重新撿起狙擊槍，不過卻皺了皺眉

「幹！又壞了！」

<黃義竹　第三人稱>

黃義竹忍痛拔出腹部的刀子，無言的面向射出這把刀的人

「哈哈哈哈哈......我說你是笨蛋還是白癡啊？剛才能輕鬆殺死我的時機不把握，還把我救出來？哈哈哈哈......」

老郭發出異於平常的嘲笑聲，雙手各拿著一把刀，全身散發出威脅感

「......如果是詛咒的話，說不定......」

黃義竹回想起最初遇到王秋時，曾用過的一招

他在肺中聚上氣，接著一口氣大喊一個字

「幹！！」

然而不知是否因為此時健康狀態不佳，聲音傳到老郭那裡時，沒發生作用，只是再次引來嘲笑聲

「哈哈......是那個叫[嘴砲]的技能嗎？雖然不清楚原因，但似乎是對你們同樣是台灣的玩家無效？」

「！！」

黃義竹吃驚的原因並不是因為技能無效，而是從”老郭”口中吐出的話存在語病

「...剛剛說了”你們”，你到底是誰？是GM？難道那個詛咒完全都是你搞的鬼？」

「哎呀？沒想到這麼簡單就被猜到了嗎？真是失算......
不過只對了一半喔，正確來說”詛咒”的程式還是有的，只是現在暫時用”他”來說話罷了
順帶一提，你的[嘴砲]技能是不知原因被帶進這裡的，我當然沒理由寫個對我自己不利的程式對吧？」

「少廢話！快讓老郭恢復原狀！」

黃義竹一時氣在頭上，拖著鐵棍就往GM衝去，但實際上該用什麼方式攻擊，是還沒想到的

「”恢復原狀”？就算恢復原狀那又如何？這傢伙可是到現在還傷心得想死喔？」

「唔！？」

正要揮下棍時，黃義竹突然動作慢了半拍，回過神時急忙格擋往眉間刺來的刀鋒

GM完全不給黃義竹反擊機會，用上動作加速器後就一陣狂砍

「喂喂～在比武大會的氣勢到哪去了？一直防守是打不完的喔？
反正這傢伙也活不過今晚，不是你現在被”他”砍死，就是拖到最後讓他自己死！」

「......」

GM一邊攻擊一邊不斷嘲諷，黃義竹則因頭痛不斷影響思考和動作，屈居劣勢

GM同時用上[劍術]的輔助技能，每次砍擊都相當沉重，黃義竹使用鏽鐵棍的硬度和重量優勢也沒了

加速器的使用和遊戲技能的眩光，再加上黃義竹現在的頭痛頭暈，使黃義竹處於弱勢

除此之外，既然GM可說是類似”附身”在老郭身上的，發動攻擊受傷的是老郭而非GM，這使得黃義竹出手變得投鼠忌器

單方面不斷受傷，黃義竹的HP持續下降，又由獸血迅速補滿，猛獸基因的血液濃度正在不斷升高

「你確定你繼續這樣沒問題嗎？或是說，你打算持續扣血到觸發”獸化”，用那個狀態殺死他？
這可真高明啊～殺死老郭的是”牠”而不是你，真是完美的推卸責任啊～」

「你！你為何會知道”獸化”的事！？」

黃義竹再度失守，身上再被砍了一刀

「過去的歷史資料，這傢伙記憶中你對他說的部分，還有你今天早上對那個玩家親自說明的時候，資料途徑多的是啊～」

「唔......」

黃義竹恨恨地咬牙

「說起來，七年前”那件事”你打算在這世界瞞多久，殺人犯先生？」

「！？」

鏘──！

GM雙劍向上一挑，黃義竹的鐵棍就掉落一旁

GM又抓住機會再度瘋狂砍擊，黃義竹急忙用帶上氣的雙臂擋下部分攻擊

「那時的報紙登的還挺大的嗎？標題記得是”高畢生獨滅”──」

「別說了！」

黃義竹在昏昏沉沉間，右手猛然往前拍去，GM輕鬆往後退一步就閃掉了

趁黃義竹跌個踉蹌，GM突然放開雙刀，雙掌頓時出著利爪，左爪往黃義竹肚子捅去，右手則以極大力量掐著黃義竹頸部

「咳！...」

眼前是也變成”怪物”的”老郭”，黃義竹心中第一次感受到”面對別人是怪物的恐懼”

──我以前......也給別人這種壓力過嗎？

HP下降總數到達了69%，黃義竹的理智已經大大下降，右臂上也因半獸化長出粗黑毛

「我知道的喔？你從進來這個世界開始就一直想當個”大善人”的角色，來賣自己七年前那件事的贖罪券對吧？
殺過人那就是永遠的罪過了，但你老是想隱藏住這個消息，以為沒有人知道自己過去的罪過！」

「別...說...了......」

傷口正在不斷擴大，HP總下降達到了74%，來自體內滾滾的殺意正在侵蝕大腦的意志

「說到底你的存在根本就是個敗類！你自己也很清楚吧？什麼”基因突變患者”只是個擋箭牌而已
因為你的關係，你的父母和親弟弟，才會被你給害──」

「我叫你別說了！！」

憤怒且用力的一掌，猛然往前一推

──糟了！

當黃義竹意識到自己將老郭用力推出去時，才知道自己中計了

看到老郭身後的東西，黃義竹連忙在腳運上全身能用上的氣，發動[移形步]高速向前追去

──給我趕上啊！！

然而就在伸出的手掌離老郭只剩20公分時，還是太晚了

**********

噗嚓──！

Shock kill！

工地裸露的鋼條，貫穿老郭的心臟與肺臟，鮮血往黃義竹臉上噴去，卻又立刻被大雨洗掉

「老郭！！」

黃義竹頓時大吼著，趕到老郭身旁

「兄弟......幹得好......這樣我就能去找她了......」

老郭用顫抖的右手豎起拇指，臉上是狼狽的微笑

「對不起！我──」

「反正...我是...死定的...咳咳......我很高興...殺死我的人...是你......」

老郭緩緩搖了搖頭，說話的語氣越來越微弱

「如果這樣...不能讓...你放下...心中...愧疚的話......能幫我...最後一個...忙嗎？」

「那是當然的啊！」

黃義竹急忙緊握著他的手，用力的大喊

黃義竹已經沒有家人了，只有少數幾個朋友能勉強削弱心中的孤單，然而在這個世界唯二的兩人都消失了

「那好...請你...幫我...報......仇......」

>>ID：998.kills+1，now=1

系統的提示無情且非常乾脆地，宣布老郭死亡

「......」

黃義竹只能默默背負者”第一個kills”，去作”該作的事”

──哈......”該幹的事”是什麼，這不是明擺著嘛？

黃義竹拖著鐵棍，沉著臉低著頭，往回走去

**********

「黃先生！」

吉田看到黃義竹極度疲憊的身影，立刻跟了上去

礙於雨勢打在水坑的關係，吉田幾乎只能聽到”七年前”和”報紙”幾個字而已

不過剛才的打鬥，以及黃義竹被迫失手打死老朋友，她還是看的出來的

「那個......對不起...我沒能幫上什麼忙......」

「......」

黃義竹的眼前，看不到、聽不到也感覺不到有人在旁邊，只是頭也不轉的慢慢走動

他只看的見一條”回家”的路，以及接在其後的”報仇”之路

「那個...我知道黃先生現在很傷心...但是請振作起來吧？」

不論吉田說了什麼，黃義竹都毫無反應

──不行了...現在的黃先生什麼都聽不進去......希望不要出事啊......

<GM　第三人稱>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GM人在監控室裡，看著螢幕抱著肚子哈哈大笑

螢幕上除了有黃義竹和吉田在夜間走動的畫面，還有一個輸入文字的視窗

「中了！中了！會想到利用一個將死老友的嘴來說出那段話，我還真是天才啊！哈哈哈哈......
這下子”鋪路”應該都還算完成了！剩下的應該就等著看好戲了！哈哈哈......」

<黃義竹　第三人稱>

半夜十一點多，黃義竹和吉田拉開鐵門回到南端大飯店

「呵呵～歡迎回來～小倆口──」

「幹！」

瑪莎原想對兩個晚歸的人開個玩笑，卻被黃義竹一句大聲髒話嚇得跳起來

黃義竹逕自走到休息區，從道具欄拿出短刀就開始挑子彈

「經理小姐...黃先生剛才經歷了讓他心情非常不好的悲劇，現在最好別開他玩笑......」

吉田小聲對瑪莎說道，瑪莎點點頭

「知道了...抱歉。外面淋了這麼多雨，妳趕快進去洗個澡休息吧。」

「好。」

吉田離開大廳後，瑪莎呆呆的看著火氣正大的黃義竹

「那個......」

「幹嘛？」

「雖然知道黃先生你心情很不好...但是可以別弄髒沙發嗎？那很難清潔的......」

「......」

黃義竹看了看自身周圍的血跡，移動到冰冷的磁磚地上繼續挑子彈

<吉田奈子　第三人稱>

對於剛才所看到的事，總有一個問題盤據在吉田心頭揮之不去

──聽到了好幾次”七年前”，那時發生了什麼大事嗎？

由於自己跟隨父親移民到台灣也是七年前，那時年紀還小，完全記不得發生過什麼事

「七年前......七年前......對了！」

吉田想起來，在地道的圖書館，有台能夠查詢且列印過去報紙的電腦

記得之前是看到美希在用的，精準來說，那台電腦能列印2025年9月17日以前的各地報紙

至於這個未解謎題，吉田就先放一邊了

怕是打擾到美希和御風休息，換上乾衣服就隻身前往的下圖書館

**********

嘎─────

半夜一人進入空蕩蕩的圖書館，開門聲的回音添上幾分恐怖

往地道另一邊看去，還能想起三人曾經在這裡被怪物追殺過

「恩！......」

吉田鼓起勇氣，打開可以列印報紙的電腦電源，畫面上出現曾見過一次的表單畫面

「七年前......2018年......地區是台灣......月份的話就搜尋年初到移民日期之間吧！」

按下送出鈕後，螢幕上出現各大報社在各期的報紙、月刊等

如果說是”大事件”的話，通常會在連續幾天內同時占據各大報紙的頭條消息

花了約十分鐘，吉田整理找到幾個可能的資料

原本是打算從這些資料再進一步搜尋的，但是當他看到六月中的一份報紙時，馬上就能確定那才是她要找的資料

「啊！這個是！」

其中一個報社的報紙，吉田對上面的版面有些印象

上面的大圖是，一個中年男子手上拿著某人的遺照，與幾個人跪在警局前的照片

下面的大圖則是，一個右臂看上去有些粗大的少年背影黑白照

「我想起來了......這張報紙確實有印象！」

她依稀想起，剛移民到台灣時，被一張丟在地上的報紙弄跌倒，撿起來時由於看不懂中文，拿去問父親，但父親拒絕翻譯

現在的她不僅能看的懂中文，在這世界有附帶自動翻譯系統

當她看見頭條新聞的標題時，立刻就能明白為何父親當時拒絕翻譯給她看了

『直搗惶龍！？高畢生獨滅蕃龍幫　副幫主攜錢遺照警局下跪投降』

『　　前幾日曾有不少民眾發現，蕃龍幫位在全台各地的分部堂口，有大批人流移動，且同時位於XX縣的蕃龍幫總堂口附近，也有不少人發現疑似蕃龍幫幫眾被擊倒在路邊的況狀。前天約中午一點時，總堂口山頂驚傳連續槍響，以及幾分鐘後，當地居民聲稱聽到傳來猛獸怒吼聲。下午時，突然若干輛警車及救護車趕往現場，居民根據來來往往的救護車推斷，蕃龍幫堂口受傷人數恐不少，此一消息也由在各醫院候診的民眾目擊和數據得到證實。當各電視台及報社記者欲前往山頂採訪時，遭到站崗於山腳下的員警攔阻，因此為這事件留下不少疑點。
　　昨日各媒體記者收到通知，蕃龍幫前副幫主狄風木，帶著蕃龍幫幫主錢申龍遺照，並夥同三名幫會幹部跪於警局門口，並宣告蕃龍幫正式投降，目前全數幫眾暫時判以坐牢處分。其後，警方也釋出前日的調查結果，一名高中剛畢業的少年，在當日午間隻身前往蕃龍幫總堂口上山血洗堂口，幫主錢申龍及其餘幾名幫眾遭到血腥肢解致死。該名少年也並非毫髮無傷，據公告消息，該名少年在打鬥中疑似不慎撞斷護欄，摔落懸崖，雖然一度起身走動，不過立刻就因頸椎骨斷裂顱內出血暈倒，現在仍在搶救中。
　　蕃龍幫被滅當消息一出，引起各地民眾齊聲歡呼”英雄”，不過法官似乎並不買單，據傳擬以殺人罪將少年定罪，此判決立時引起不少群眾激烈反彈，網路上共約有九成的民眾號召救出”英雄”的活動，也有部分民眾認同法官將其定罪的作法，更有少數民眾完全不相信此消息。支持救”英雄”一方的論點是，蕃龍幫肆虐台灣的這五年，政府根本寧願躲起來也不願處理社會問題，遇到法律糾紛時，則幾乎全是蕃龍幫一方無條件勝訴，今日”英雄”救了社會，怎能過河拆橋，又出來談公正法律？。反對救英雄一方的論點，則是拿五年前蕃龍幫剛成立時的事件比較，當時涉及司法案件時，由於錯放蕃龍幫，才導致五年來的黑幫恐怖統治，如果今日再縱囚一次，深怕後患無窮。另外也有人補充，蕃龍幫的勢力之大，行徑之惡，該名少年是”有能力”將此大惡剷除之人，即表示該少年”惡於蕃龍幫”，此一縱囚，怕是放出一個”比錢申龍還可怕的魔物”出來，將來更是不見天日。
　　即便有反對縱囚聲浪，今早在各地仍發起了遊行抗議活動，其口號大多以「站出來！救英雄！」和「政府無能！莫怪英雄！」此二句為主，吸引人潮正逐漸攀升中

－“英雄”非人類！？－
本報社記者獨家祕密探訪，特別徵求過許可後，前往XX縣監獄採訪蕃龍幫已入獄的幫眾。據了解，該名”英雄”家境清寒，家人早已全數往生，學費完全是靠自己打工及賺來的獎學金支付，這使得本社記者有些驚訝。
「那麼即使知道他可憐，你們還是照命令對他行搶嗎？」
「不然還能怎麼辦？不照作就是等著被斃頭！」
對本社記者的提問，該名幫眾坦言，錢申龍另外安排境外狙擊手，對幫內幫眾進行恐佈管理，如若有幫眾不從令，立刻射殺其本身及其家屬，他們大部分的行動都是被逼的，因此法院才判是坐牢而非其他刑責。
當本社記者繼續詢問是否知道其他有關該名少年的的事時，幫眾先以「他是個怪物」此句開頭
「雖然是聽說的，他好像有先天性的基因突變病徵，因此右臂看上去粗多了！信不信由你，似乎是因為那個基因的緣故，他的創傷恢復非常快，即使中彈了仍然還站得起來！雖然他武術高強也是原因之一，不過蕃龍幫會順利被滅幫，這或許才是主要原因！」
這麼說著的幫眾，偷偷遞給本社記者一張疑似在很久以前偷拍到他的背影照，正要進行解釋時，獄警宣布訪問時間到，因此沒辦法再進一步獲得資訊。
該張照片就放在本文下方，雖然只有半身照片，但不難看出右臂比例上較為粗壯，至於現在是否真為如此，有待本社繼續追蹤。』

「居然是這樣......」

新聞報紙另外附在一旁還有一塊小版面，對蕃龍幫進行簡介，正好補足了吉田所不知道的事

看到”殺人犯”三字時，吉田心中一度對黃義竹警戒了一下，但得知蕃龍幫的惡行後，這份警戒感就跟著消失了

那是因為蕃龍幫，是個不比它惡，就絕對無法斬草除根的黑幫

吉田又翻了翻一天後的報紙，也得知了後來經過一些舉證過程，黃義竹被改判減刑，處分是軟禁兩個月以及兩年的追蹤觀察，比起被判死刑已經是好多了

對於黃義竹為何想拚命隱藏這件事，在比對早上黃義竹所說的話，吉田大概能感受到原因了

七年前，在非自願的情況下動手殺人，而且還是在腦部出問題，無法控制的情形下出的手

即便這件事對社會來說結果是好的，但對他自己而言，是個不得不承認自己是殺人犯的事實

那是一個將會永遠肆虐一個人的，想忘也忘不掉的夢魘

吉田再度想到，剛才雨中的那場戰鬥，戰鬥完後黃義竹那殺紅眼的表情，完全是個極度明顯的激將法陷阱......即便還不知道”陷阱”的本體是什麼

「難到黃先生沒發現那個陷阱嗎？......不，肯定是知道的吧？......」

早上親身經歷過蕃龍幫的恐怖，吉田明白了

如果蕃龍幫還存在在這，這個世界又沒有法律的情況下，只會變得越來越殘暴

這不僅僅是有人想設計給黃義竹跳的陷阱，對他來說，更是”明知是陷阱，卻是不得不跳的陷阱”

**********

吉田印了份報紙，回到大廳時，發現瑪莎正在地上收拾散落一的的文件，於是也幫忙收拾

「那個...黃先生難道又出去了？」

吉田將疊好的文件放在櫃檯桌上，向瑪莎問道

「謝謝。是啊，而且看上去非常生氣的樣子，留下一句『誰都別來！』又走了......」

瑪莎看了看門口，無奈的嘆氣道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剛開門出去的時候就往室內吹來一陣強風，才把文件吹落一地的
話說明明還是夏天，為何感覺那陣風，冷到心坎裡啊......」

「冷風？而且心寒？」

吉田似乎聽到什麼不得了的語詞

「是啊，怎麼了嗎？」

「那種風才不是普通的風...而是”殺氣”......」

吉田還記得黃義竹在比武大會最後一局時，也曾放出莫名使人心寒的強風，並在賽後對她解釋那是”殺氣”

「”殺氣”？但是就算是小說裡，殺氣不是只是心理作用嗎？為什麼會強到能吹散文件？」

「這...我也不清楚......」

《分歧選項》

【主線A】

【支線B】

※作者提醒：
此分歧點是對應第十一章的【主線A】及【支線B】劇情分歧點
讀者可假設當時所選路線繼續閱讀，或是兩者都讀
注意：本分歧點將有重大劇情差異！

ben8406091 · 发表于 2014-12-27 09:56

本帖最后由 ben8406091 于 2015-12-11 15:20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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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暴走(下A)

【主線A】

＊章前警告：本章含血腥劇情，請斟酌閱讀

<黃義竹　第三人稱>

「襲擊！有人夜襲啊！」

「那傢伙到底是誰！？」

夜晚值班站崗的幾名幫眾原本還在打哈欠，突然見到一個人影一聲不吭就貼近發動攻擊

人影迅速撂倒這群人，接著從其中一人的背部按下使人極度疼痛的穴位

「啊啊啊！！！！！」

「叫人！快叫人！快求救！」

淒厲的慘叫聲與夜裡的槍聲，馬上就吸引人群過來

「這是什麼情況！？」

趕來現場的其他組，發現許多自己人倒在地上，狼狽不堪

人影見到他們後，又一次迅速接近，再度傳來淒厲慘叫與叫人的槍聲

**********

黃義竹利用了蕃龍幫幫眾們站崗時互相呼叫的戰略，集中人數再一波波解決掉

在都市區只需移動很小的範圍，就可以解決掉原本散在各處的敵人

即使黃義竹火氣正大，恨不得立刻殺死他們，卻仍然選擇只各個擊倒就罷手

──真正的敵人，只有錢申龍一個人！

老郭的死，GM給他的詛咒程式是原因之一，但指使蕃龍幫觸發詛咒的人是”這個世界的錢申龍”

火氣正大的黃義竹，下意識的忽略掉整件事的始作俑者應該是GM才對

夜間的雨正在不斷啃食所有人的體力，不過黃義竹頭痛的情況已經是減輕許多，用來對付大部分沒練過功夫的幫眾還算得心應手

除此之外，為了以防”萬一”，黃義竹將之前在比武大會後購買的改裝震撼彈，藏在後腰處

根據杰西所言，這個炸彈特別作了安全強化調整，只有在按下引爆鈕後，計時器才會啟動

**********

儘管蕃龍幫幫眾看似禁不起打，卻在逐次移動中，將黃義竹引到略為空曠的地方，再掏出槍來開火

黃義竹也並非沒注意到對方的計謀，先是假裝跟著移動到空曠處，又在眾人開火的前一瞬間用輕功縱身一躍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奇怪？人勒？」

「唔啊！？從哪裡來的！？」

包圍的陣型中某一處發出慘叫，眾人看向該處時，只剛好見到有隊友又被擊倒

黃義竹從某名幫眾手中奪走輕型衝鋒槍，從高處快速射壞周遭所有路燈，此處頓時變得一片漆黑

「我操！誰在灑玻璃碎片！？」

「為什麼突然變這麼暗！？」

砰砰砰──

「白癡！看不到人開槍很危險欸！唔──」

「該死！中計了！」

黃義竹透過對生氣與殺氣的感受，在黑暗中迅速擊倒敵人

意圖拿出照明工具的人，都成了最先被擊倒的對象

不過黑暗的優勢只持續不到幾分鐘，有人在周圍打破石油桶，並點起火來

火焰隨著石油的流動一起擴散，重新照亮廣場

當然，這種照明方式非常危險，所有人都可能會因此在大雨中葬身火窟

「嘖......」

不過使黃義竹失去黑暗的優勢，也是個事實

剩餘幾十名幫眾見到黃義竹，連忙圍上來團毆，也有人試圖以手槍短距離攻擊

黃義竹趁有機會退到著火處時，用鐵棍插入油灘中，往前一掃

「靠！好危險！」

燃燒中的油飛到前方，一群在前方的幫眾往擊旁後退，嚇跌了不少人

黃義竹抓住機會，再度使用[移形步]擊倒廣場上的敵人

就在這時，他突然感受到有幾個若干威脅來自斜上方，立刻跳開

來自附近高樓的狙擊，幾發子彈打中地上的水坑，噴濺起不少高度

「哼...來這招？」

黃義竹認為高樓處的狙擊手威脅程度比地面上這些人還高，因此迅速往狙擊處所在的高樓跑去

一路上左閃右躲，無數發狙擊槍子彈從耳邊刮出風聲

**********

根據黃義竹的師父所教，"殺氣”大至還可分為主動與被動

某生體有意不利於其他目標，即會產生”主動殺氣”

感受到來自其他生體或死物即將對自己產生威脅，即是”被動殺氣”

黃義竹之所以有機會閃避視野之外的狙擊，靠的就是子彈傳來的殺氣，以及當機立斷的閃避動作

不過即使理論上辦得到，稍有不慎仍會喪命

他感覺到一陣陣打來的子彈中，其中一個彈道明顯是專業狙擊手打出來的，每次都從驚險的角度差點命中

**********

當黃義竹幾乎要貼近大樓外壁，站在頂樓的蕃龍幫幫眾原以為他打算從建築物內部闖上來

但當他們親眼看見黃義竹飛簷走壁垂直爬上樓時，嚇得連槍都拿不穩

黃義竹先是把槍砸了，迅速就將幾名幫眾制伏，擊暈

咻──！

在對付最後一人時，一顆子彈從對面大樓樓頂飛來，耳際傳來破風聲

黃義竹一路從高樓頂往狙擊手的位置前進，在空中驚險閃過多次超越音速的子彈

再接觸到目的地大樓時，黃義竹往下跳，穿梭在大樓壁上，同時也看到狙擊手是個氣場與蕃龍幫幫眾完全不同的深色皮膚壯漢

黃義竹從某層樓的窗戶破窗穿出，徒手拍去迎面而來的子彈，同時垂直向上踢到頂樓

壯漢乾脆放棄用槍，趁黃義竹人還在空中，兩人直接對上三四招

壯漢沒能壓制成功，黃義竹也無法使對方受到有效傷害，雙方在潮濕的頂樓拉開距離，互相瞪著對方

「你身手，不錯。」

壯漢說了五個字後，頓時全身散發出強烈的殺氣

──記得師父曾說過有個傢伙特別難纏，難道就是他？

黃義竹注意到對方上下盤都非常穩固，全身肌肉也非常紮實，宛有不動泰山之勢

兩人同時謹慎靠近彼此，當接近到一定距離時，動作就像按了快轉鈕，進行快速的攻防

當黃義竹才感覺到對方的攻擊有用氣勁時，壯漢動作突然加快，連續五旋踢就往黃義竹沒來得及防禦的頭部踢去，又一重拳攻擊肚子，把黃義竹打出頂樓

黃義竹可沒時間頭暈，雙手才在身後抓住隔棟大樓的頂樓外緣，就見到正前方一支槍管對著他

磅─磅─磅─！

壯漢拿起步槍連開三槍，黃義竹只靠兩手支撐就在大樓邊緣側滾三圈，子彈將水泥壁緣打出三個大凹洞，其中一發子彈還在手臂上劃出一道傷口

黃義竹往牆一蹬，再度跳回剛才的高樓頂，伸手擦去臉上的鼻血，卻見到狀漢立刻追擊過來，不給喘息的機會

**********

『帶著氣的防禦，堅若磐石，無堅不摧；帶著氣的攻擊，亦迅亦猛，餘勁碎骨』

抵擋對方帶著氣的攻擊，可不是擋到就算了

”餘勁”是種延遲總攻擊時間的攻擊形式，或可說是藏匿真正破壞力的攻擊能量

要是沒想辦法化勁或是完全擋下來，恐會貫穿肌肉，擊碎骨頭

狀漢不僅也會用內氣功，並且全身上下的氣也是異常紮實，連續對打下來令黃義竹難得吃足了苦頭

所有的快招氣都還練得不夠實，要打出能奏效的攻擊力，勢必得放棄攻擊速度，但對方也不可能呆呆站著給打

若莽撞出拳被抓到的話，恐怕會陷入毫無防備狀態挨打的危險情況

黃義竹不僅幾乎招招被封殺，最有力的右臂也光是忙著擋拳勁就忙不過來了，幾乎沒有機會出手

「唔！」

黃義竹又再一次被打倒在地，濕滑的地板差點使他跌出去

若不是地上的水窪與不見月光的夜晚，吐在地板上的血看上去可不少

像是施捨給黃義竹喘息的時間一般，這回壯漢站在原地沒有追擊，臉上滿是嘲笑般的表情

「...明明有這等能力，為何要替那傢伙做事？」

黃義竹一邊調整氣，一邊出聲問道

「拿錢辦事。」

「是嗎？真符合傭兵的作風啊，看來跟我這乞丐還真無緣。」

**********

『我不知道那傢伙的功夫、氣功和殺氣應用是從哪學的，但是硬碰硬的話，要打贏是非常困難的。』

黃義竹喘氣時，想起七年前師父曾經帶著苦笑，談論過眼前這名疑似是同一人的敵人

『習武幾十年，那次倒是讓我感受到，原始人拿木棍打坦克車那種劣勢感啊......』

『那最後是如何打贏的？』

『動腦吧，當硬碰硬打不過時，除了以柔克剛之外，猜猜看哪些知識是他所沒有的，這可以當工具。』

**********

──點穴......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黃義竹似乎想到了什麼，由膚色打賭眼前這名壯漢是外國人，沒學過點穴，便改變了架勢，改變了流轉於體內的氣

兩人再次接近對打時，黃義竹面對壯漢快速的拳腳，能閃則閃，閃不掉的則順著攻擊路徑卸勁，使身體受傷最小

卸勁的同時，左右兩手找到機會就用上短距離的氣勁，迅速擊中壯漢身體各處

由於感受上似乎連抓癢都不如，壯漢依然沒發現黃義竹的計謀

找機會攻擊弱點也是有風險的，為避免對方會用內氣功解穴，黃義竹得冒險增加出手頻率，身上也分別遭受三次幾乎要斷肋骨的衝擊

──應該行了！

黃義竹暗自計算該點的穴位都點了，一記掃腿，誘使壯漢向上跳

當壯漢落地打算再繼續攻擊時，突然感到雙腿一麻，這才知道中計了

「自己投降吧，我不想殺人。」

黃義竹冷聲警告道，刻意站在壯漢的出拳攻擊範圍內

激烈打鬥要精準點穴是很困難的，因此黃義竹借命中對方時打入的拳勁，利用能量波傳遞來達到間接點穴

「哼！死亡，才是結束！」

不知自己中了什麼怪招，站不穩的壯漢有些惱羞成怒，用力往黃義竹頭部揮出拳頭

黃義竹正是等對手這個錯誤的攻擊，右手抓住壯漢打來的手臂舉高往後拉，同時左拳與左腿瓦解對手下盤的穩固，借力使力提起壯漢往身後過身摔

碰！──

但是用力過猛，被甩出去的壯漢由於地板濕滑，整個人便摔到頂樓外

「糟了！」

黃義竹原本就是不打算殺人的，連忙跳下樓追去，試圖挽回悲劇

然而往下跳的同時，他驚覺狀漢臉上露出陰笑，隨即按了什麼按鈕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藏在大樓內部的大量炸藥同時爆炸，劇烈衝擊把黃義竹整個人拋到馬路另一邊的大樓壁上狠撞，又摔落到一樓

喀──！

一個斷骨聲，從黃義竹後頸舊傷處響起......

<吉田奈子　第三人稱>

「那位黃先生......昨天晚上似乎在外面殺了人......」

隔天早上三人聚在一起時，首先開口提到這件事的並非是吉田，而是美希

「咦？你們怎......」

吉田話還沒問完，御風便把話接下去

「昨天半夜時，聽到強風吹動窗戶的聲音，我們兩個透過窗戶看過去時，美希就說黃先生的kills數變成了1......」

說到這時，兩人的臉色都沉了下來

「雖然這不是我們的本意......那個黃先生，真的是值得信任的人嗎？總該不會是昨天下午的樣子只是個面具，實際上卻暗地裡做這件事？」

「不，他不是那種人。」

對於御風提出的質疑，吉田搖了搖頭

「就算不算進幾天以前保護我的那段時間，昨天午餐時他應該已經知道，我們有辦法知道他殺了人，御風同學也擁有幾乎能直接殺死他的能力不是嗎？
就算要騙人，對象也不會是我們才對。」

「這......也是啦......」

御風抓了抓頭，美希則接著問

「那麼黃先生想隱瞞的事是什麼呢？總覺得他有什麼事還沒和我們交代清楚。」

「關於這個，雖然亂挖別人隱私不太好，但是我想可能是這個...」

吉田取出昨夜列印的報紙，上面有些她多加的重點註記

「不光彩的事──至少對黃先生來說應該是如此──任誰都不會想多說的吧？
昨天我親眼看到了現場的戰鬥，黃先生表情看上去非常痛苦，平常那個武功高強的他彷彿消失了一般
不知道有沒有可能會是在極不願意的情況下，不小心或不得不出手的......」

御風和美希快速看過報紙後，默默點點頭

「如果是被逼著出手的話......艾羅特先生的遭遇似乎也是如此？」

「根據他信中所寫的內容，似乎是那個叫GM的傢伙從中控制的，說起來拿別人痛苦的回憶當陷阱實在太卑鄙了！」

「等等！你們說”回憶”！？」

吉田從御風和美希的談話中，似乎聽到什麼關鍵字

「奈子想到什麼了嗎？」

「恩，如果把這幾個關鍵事件串再一起的話......」

吉田找來紙筆，在上面寫下一些字

黃義竹受重傷會降低思考能力、過去不願談起的蕃龍幫、重現的蕃龍幫、假設GM從某些途徑知道過去這事件，再加以編造成計畫、刻意惹火黃義竹、黃義竹的獸化能力......

「那個GM，可能是想重現”蕃龍幫事件”，也就是重現黃先生當時的”獸化”！使黃先生跌進過去的記憶裡，這才是這個陷阱的本體！」

得出結果時，三人都相當吃驚

黃義竹給他們的印象，就像是永遠把別人的安全性放在第一考量位置的人，可見那個連他自己都想避而遠之的”獸化”是多麼可怕的東西

『誰都別來』的留言，等同是宣告自己也意識到”獸化”以及再度殺人的可能性

「御風同學，能拿出來[衛星天雷]一下嗎？」

「喔喔...在這！」

三人注視著螢幕，發現路上到處倒著曾經見過與未曾間過的人，身旁地上幾乎都槍

在某處，還有個似乎被大火燻黑的大樓，殘破不堪

「到底發生了什──」

茲茲茲───

電子螢幕突然出現雜訊，接著就顯示”NO DATA”字樣

「哎！搞什麼！居然現在故障！？」

美希粗魯的拍了拍平板電腦，畫面依然沒有改變

「總而言之，我們分頭去找黃先生吧！一定要阻止他作出會使他後悔的事！」

「嗯！」「好！」

趁著本來顧櫃檯的瑪莎休息去時，三人再度溜出門外

<黃義竹　第三人稱>

啷啷啷啷啷啷───

白天，整夜的雨已停歇，地上的積水正緩緩蒸發消失

一個乞丐的身影，遍體鱗傷，表情滿是怒火，拖著的鐵棍在柏油路上磨出聲響，全身不斷散發出要人迴避三里的殺氣

打架打了一整夜，只剩最後一處還沒進攻，同時也是好不容易問到的目的地，那就是蕃龍幫在這個世界的總部

──全部都一樣...全都和那時候一樣......

黃義竹此時的思想，完全陷入七年前獨自上山伐賊的那段記憶裡，幾乎是把”現在的自己”給忘了

他打人的手法也與七年前一模一樣，毫無武術技巧可言，只剩單純的”打架”，單純對錢申龍的怒火

──全部都一樣......動機、敵人、環境、結果......全部都會一樣......

明明所走的路只是寬了點的柏油路，再加上前進的方向略有坡度，卻使他產生與過去完全一樣的錯覺

所打倒的敵人全是與過去同一個臉孔，更加深了幻想的強度

動機→伐賊→混戰→結束

他的邏輯已經產生混亂，過去所有的過程即使想起來，卻都被腦部自動無視了，包括一直以來肆虐他的那段惡夢也是如此

「......」

終於走到某處時，想忘也忘不掉的人影，再次出現在面前

「錢申龍！！」

再次見到那張臉時，所有的新仇舊恨全湧上心頭，黃義竹怒吼著，舉著鐵棍迅速往前衝

<吉田奈子　第三人稱>

「呼...呼...呼......」

吉田奔跑著，一路上景象就像在[衛星天雷]上看到的那樣，有不少人被打傷打到路邊倒著

街上還站著的人並不只有她，其他NPC和玩家也帶著疑惑的表情出來看看是怎麼回事

「哎呀呀......這是怎麼回事啊？」

「這裡燒得還真恐怖啊...是昨晚發生了爆炸嗎？」

「難怪我在清晨聽到有巨響來著！但是因為怕被砍所以沒出來！」

某幢似乎經過大火肆虐的大樓前，有一大批人圍觀討論

「不好意思！借過！借過一下！......」

吉田艱難的從人海中擠過，她彷彿感覺到”目標”並沒有想像中的難找

越是往前，就越發現有不少人一邊議論紛紛著，也被某處吸引著走去

倒在路旁無數的蕃龍幫幫眾，還有地上燒焦的痕跡，彷彿正向人們訴說著昨夜慘烈的戰鬥

隨著戰鬥痕跡往前走，圍觀的群眾是越來越多

終於沿路跑到茫茫人海聚集處時，聽到了不少打鬥聲、慘叫聲、金屬撞擊聲，甚至偶爾聽見幾次槍聲

「喂喂...中間那傢伙也太厲害了吧？居然只拿一支鐵棍就能應付這樣的包圍陣仗？」

「一邊對付身邊的人，一邊擊倒外圍的槍手，這技巧實在過人！」

砰──！

「又開槍了嗎？......什麼！？居然被用鐵棍擋下來了！？」

「難道今天早上那批人，全是他昨晚解決掉的！？」

「等等！那個人好像是第一天用一句話壓制暴動的人來著？」

──找到了！

吉田從人們的談論內容，幾乎可以確定圍觀人海前面的就是黃義竹

「借過...請借過一下......」

「等等！小姐！這樣很危險！」

吉田好不容易擠到人群前端時，發現有幾個身材較壯的圍觀者手持警用盾牌立著，也因此他們才敢在有人開槍的現場圍觀

砰──！

才說著，又一發子彈被盾牌擋下

「看吧！這裡容易被流彈波及，衝出去很危險的！」

「......」

一名持盾的NPC微笑提醒道，但吉田可沒法像圍觀群眾那樣安心

──黃先生，你到底出了什麼事！？

吉田學過一段時間的劍術，也跟在黃義竹身旁幾天過

她相當清楚現在在戰場上武打技巧拙劣的人，絕對不是正常的黃義竹

「嚇啊啊！」

他自己甚至連昨天才叮嚀過御風”打架別亂吼”的注意事項，自己都忘記了

完全只是一群混混在”打架”，毫無功夫成分可言

「這......啊！那是！」

吉田從一旁觀看，似乎發現被”打倒”在周圍的人，明明氣色都不差，看上去也不像真的受重傷的樣子

同時，她也發現戰場後端有一名中年男子正在露出陰笑，他的臉幾乎就跟報紙上的遺照一模一樣

──糟了！難道黃先生已經陷入過去的記憶陷阱中了嗎！？

──既然這樣......哪怕是能創造一點點的差異也好......

「喂！小姐危險啊！」

吉田從道具欄拿出武士刀，深吸一口氣，接著衝出人群打算加入戰局

但是才衝出不到兩秒鐘，還沒真正進入到戰場，眼前狀況的變化之快令她愣了一個瞬間......

<黃義竹　第一人稱>

一切都一樣

一切都和那時一模一樣......

身體所有細胞的記憶都被喚醒一般，我與全部敵人的所有動作，完全那那時的記憶一樣

時間，動作，方向，力量，姿勢，位置，聲響，傷害，人數......

彷彿有種魔力一般，敵我雙方都默契性的照著”七年前”時，重現一切戰鬥

與那時完全一樣，一切都一樣，結果也會一樣

我很清楚，再過幾秒，那顆子彈將會再次貫穿我的左肺

緊接著是獸化，屠殺，惡夢重演，然後──

────

不對！這不一樣啊！

我終於注意到，”現在”與”過去”並非完全一樣

我真傻，應該是打從”動機”就不一樣了才對！

七年前的動機，是教官受傷但沒死亡，但是現在的動機則是老郭被害死！

除此之外，更大的差異是”獸化終止方法”！

儘管那時僅僅是被告知的而已，沒有完整記憶，”那時候”的終止方法是”被撞下懸崖”

但是現在，沒有懸崖，沒有師父，沒有車子，這等同現在沒有那個解決辦法！

要阻止悲劇，現在應該還來的及！

我的大腦花了大約幾毫秒的時間整理思緒，瞬間就改變的戰鬥技巧

沒錯！”現在的我”是學過功夫的！才不用過去那種拙劣的打架方式！

我用[移形步]與其他搏擊術，一瞬間擊倒攻來的敵人，我敢打賭這個變化，一定能讓錢申龍那傢伙吃個大驚！

我轉頭看向錢申龍，他手上改拿著一把步槍瞄上這邊

哈哈，真可惜呢！現在的我，要在這個距離閃開子彈簡直是輕而易舉！你的計謀失敗了！錢申龍！

我看準他扣下扳機的瞬間，一邊迅速往旁邊跳開，一邊帶著嘲諷的想法往後看那傢伙開槍到底會打到哪團西北風去──

等等！什麼！？

我居然忽視了還有一個與過去最大的差異點：

過去沒有”旁觀者”，但是現在後面有一堆人！還有一個不要命的傢伙跑出來！

噗────

錢申龍那邊的槍管已經噴出火舌！糟了！來不及了！

絕對不可以讓其他第三者受傷！

我急忙調整足部的氣，忍受幾乎要扭斷雙腳的衝擊力硬是跳回原本的子彈前進路徑，連氣都還還不及運回身體中央減少傷害......

磅──！

彷彿在看慢速放映的景像一般，幾個瞬間之後，我感受到我的身體被一股超出預期的力量給撕碎，瞬間到了痛無可痛的地步......

<第三人稱>

擴張彈頭，俗稱達姆彈

這種子彈在撞擊到人體組織或目標時，彈頭會呈花瓣狀或放射狀擴張變型，進一步撕裂目標

這種子彈不僅傷害極大，炸開的彈頭碎片將使急救手術變得無比艱難，被打中幾乎是無人能存活的

由於這種子彈極不人道，西元1899年海牙公約規定，連戰爭都不准使用擴張彈頭子彈

然而，這種子彈的大口徑改造版，正是使現在黃義竹身上開出血洞，血流不止的元凶

碰......！

黃義竹頓時倒地不起，地上迅速蔓起鮮紅色血灘

**********

「啊...啊啊...怎麼會這樣......」

剛才才正要衝出去時，吉田才注意到黃義竹的戰鬥方式改變回原本的樣子

但還來不及竊喜，她就發現錢申龍舉起步槍瞄向這邊，開槍的瞬間又看到黃義竹的身影從視線上移開

正當她意識到自己是必死無疑時，她看見黃義竹瞬間往後看了一眼，緊接著以不符合人體工學的姿勢跳回去原本的彈道

最後，就變成了眼前的淒慘景象，以及鴉雀無聲的吉田與群眾

「黃...黃先生......」

即便黃義竹本身只是”不希望任何局外人受傷”，看在吉田眼裡卻像是”為了保護她而挨子彈”

「哈！還以為多耐打，結果居然這樣就掛了嗎？真沒意思～～」

錢申龍留下嘲諷的話，把步槍扛在肩上就往後走

「咳咳......」

但在此時，黃義竹發出咳嗽聲，身體又開始抖動，然後緩慢撐起身體

「黃先生！你──」

**********

──不好...滾滾殺意正在直衝腦門......至少絕對不能讓其他人受傷！

黃義竹用盡最後還剩一點的理智，偷偷按下藏在身後的炸彈引爆鈕，同時全身擠出來最後一絲氣力，用只剩氣音的聲音大喊

「全部的人快逃！」

聽到這句莫名其妙的話，圍觀群眾全是一頭霧水

見到大家沒走，黃義竹急了，再度扯開喉嚨大喊

「全──」

砰！砰！──

兩聲手槍槍響，錢申龍手上的手槍冒著煙，再次使黃義竹倒地不起

「吵死了，該去死就給我安靜點！」

**********

然而錢申龍才又沒走幾步，群眾便發出了騷動聲

轟呼───！！！

「哎呀！」

突然吹起一陣強烈且刺骨的風壓，不僅將吉田吹回群眾那端，在場所有人都因為這陣風開始便的不安起來

「哼哼......總算來了嗎？」

感受到這陣既熟悉又陌生的殺氣，錢申龍與其他人同時將視線放回戰場中央

只見倒在地上的黃義竹右半身突然長出濃密的粗黑毛

再次站起身時，所有傷口不僅快速癒合，體內的子彈碎片也被自動排出

以他為中心吹來的殺氣越來越強，簡直就像突然颳來颱風似的，幾乎叫人站不住腳

“怪物”在眾人的視線下完全站起身子，面向錢申龍，發出震天怒吼

<GM　第三人稱>

「哈哈哈哈......總算是成功引出來了啊！傳說中的”獸化”！」

GM看著螢幕發出大笑，他成功再次製造一個”殺手”的角色

根據GM觀察，黃義竹那份狂暴與戰鬥能力，足以使他成為比艾羅特還心狠手辣的”殺手”

GM原想像艾羅特那樣，直接從腦波程式碼動手腳，卻被系統彈出了”唯讀”訊息並且阻止指令

“唯讀”意思就是該段資料”只准觀看，不准修改”，這令GM相當疑惑

明明是與其他玩家資料同時同方式匯入系統的，為何只有黃義竹的資料被鎖死，無法更改

但這仍然阻止不了他想製造這個世界裡”殺手”的想法，花了點時間看過”蕃龍幫事件”後，從頭到尾精心策劃這個引出黃義竹獸化的計謀

「好極了！接下來就是看電影時間！──」

>>>警告：運算資料流量過大！

>>>警告：運算器即將過熱！

>>>警告：偵測到異常程式碼活動，系統正在嘗試排除障礙......

「什麼！？」

才伸懶腰到一半，螢幕上突然陸陸續續彈出各類警告訊息

<黃義竹　第三人稱>

“怪物”與錢申龍兩眼對視，接著逐漸走向錢申龍，數十公尺外的其他人都能感受到牠不斷發出要將人窒息的強烈殺氣

「哼！這世上竟真有怪物！」

錢申龍倒不失冷靜，取下背著的步槍就往怪物開火

然而步槍子彈竟然打不穿怪物的皮膚，反倒成了更加惹火怪物的工具

40公尺，35公尺，29公尺，18公尺...

怪物與錢申龍的距離越來越近，錢申龍臉上卻絲毫沒有懼色，依然是那副嘲笑的臉孔

錢申龍將步槍子彈打空時，冷靜且迅速的取出備用的沙漠之鷹，槍內還有六發穿甲彈

砰─！

『吼！』

其中一槍擊中怪物身體，看上去總算像是起了比搔癢還痛一些的傷害

砰！砰！砰！砰！

錢申龍又開了四槍，但怪物這回動作突然變得相當敏捷，輕易就閃躲掉子彈，一下子接近到五公尺內

「哈！這樣看你還怎麼閃！」

錢申龍在距離怪物兩公尺時，對怪物的頭部正中央開最後一槍

結果怪物確實是沒有閃開，而是右手以幾乎瞬間的速度，隔空拍去子彈

『吼！！！！』

距離一公尺處，怪物再次發出怒吼，向後舉高右手，接著用力出拳

啪...啪噠啪啪啪啪......

一拳貫穿錢申龍的身體，接著整隻右手臂抽回，將錢申龍所有的內臟、腸子、骨骼等全部拉出，扔在地上，鮮血將地板染紅了一大片

「哇啊啊......」「這...」「嘔！......」「不要！！」「怪物啊！！」

見到此血腥場景的人，全都在呆了兩秒後臉色刷白，立刻逃命

「老大！！」

站在一旁的蕃龍幫幫眾，也被眼前的景象所嚇傻

怪物的怒火似乎還沒消除，瘋狂的對錢申龍的殘肢踩了又踩，折了又折，碎了又碎，斷了又斷

**********

『吼......』

不知花了多久時間反覆蹂躪地上的血肉，怪物抬頭，看了看周遭的蕃龍幫幫眾

「大夥們！快開槍！」

連續槍聲再度響起，但槍聲頻率很快就越來越慢

怪物不斷尋找新的獵物，被抓到的蕃龍幫幫眾也一個個慘遭徒手肢解的命運

嘗試逃命的人死得更早，原以為跑離怪物四十公尺以上應該安全了，卻發現身旁同伴瞬間被摘下頭顱

「啊啊啊......怎麼會這樣......」

吉田依然愣在原地，她甚至忘記閉上眼睛而目睹全部的凶殺過程

她非常恐懼，但她並非不想跑，而是體會到什麼叫作”嚇到腿軟”而跑不了

──黃先生現在，真的是像昨天說的那樣，完全認不得人了嗎...？

一段時間後，怪物將現場血洗了一遍，然後注意到視野內唯一還留著的活口，便朝她走去

「別...別殺我......」

吉田顫抖著，感受到刺骨的寒氣朝自己襲來，下意識握緊武士刀僅僅是基於防身本能，但怪物看見反光後的武士刀，殺意更加濃烈

『吼！』

砰！─砰砰！──磅！──

怪物才剛要起步往前衝，吉田嚇得閉上眼睛時，背後傳來幾聲槍響，怪物的注意力也被吸引過去

吉田再度張開眼睛時，發現有三名較為年長的男子，分別拿著長劍、獵刀與雙節棍，身影迅速往怪物跑去

「吉田同學！沒事吧！？」

緊接著，御風和美希手上也持著手槍趕了過來

「呃......嗯......」

由於驚嚇過度，吉田愣了半秒才回應御風的話

說也奇怪，怪物一不望向她這，剛才的致命壓迫感瞬間減少了許多

手持近距離武器的三名男人分別是王秋、李嚴與魍，三人初次合作卻彼此配合得完美無缺，把怪物壓制得不知該先應付誰才好

磅！！──

再次注意到御風身後的巨大槍聲，吉田看到還有名曾經在武術大會見過的威森，趴在地上用狙擊槍支援前線火力

「雖然沒見過他們，但是我們都是聽到那個怪物的吼叫聲，還有看到一群逃跑的人才趕來的！」

御風向吉田解釋道，美希則是看到現場慘況後，還在獨自作心理建設

**********

在四名男性的激烈猛攻下，怪物雖然看上去受了不少傷，但HP條卻只下降了不到10%，而且攻擊稍微停頓就會快速回復

不僅如此，怪物在幾秒後立刻重整態勢，敏捷的身手同時對付王秋等人是游刃有餘

輕而易舉攻破王秋的防護罩，皮膚厚得被砍後看上去毫髮無傷，雙手完全跟得上兩組雙節棍的速度，令王秋、李嚴和魍一度以為是自己的功夫退步了

「這怪物血還真厚啊......咦？」

御風從道具欄拿出一把沉重突擊步槍，打算鼓起勇氣支援時，發現了某件事很奇怪

他看見怪物的頭上似乎有若隱若現的，玩家才有的姓名文字

但是文字不僅糊掉了，還不斷出現雜訊，完全看不出來是哪一個國家的語言

「御風同學等等！」

「什──哎呀！」

吉田突然側身抓住御風手上的突擊步槍，槍的重量壓得御風一個站不穩，差點跌倒

「那個怪物...那個人是黃先生啊！」

「什麼！？」

磅！！！

就在這時，突然傳來一聲巨響，以怪物為中心爆發出的強力衝擊波，挾帶龍捲風般的風勢將所有人都彈飛數十公尺遠，周遭大樓的玻璃也被震碎

「噢！」「唔！」「哎喲！」「哇啊啊！」

一群人從兩公尺高的空中一個個摔落在地，發出呻吟

轟呼───！！！

怪物再度面向這群人時，所有人同時感受到一股極其強烈的殺氣，耳鳴也使得眾人相當不舒服

「老王！還行嗎？」

「哈，還輪不到你擔心的地步！......呃！」

王秋和李嚴再次起身，才要往前再戰時，突然感受到體內一陣痛苦，一手抓著腹部，扭曲的臉上嘴角流出血來

「咳咳......這內傷可不輕啊...看來是低估了那隻怪物的能力！」

「這絕對是我這輩見過最弔詭的攻擊啊......」

魍也艱難的爬起身來，威森則手上拿著被震碎的金屬槍管苦笑

這幾人看似臉上還勉強笑得出來，但實際上卻不是這麼回事

「喂！大叔們你們注意看自己的HP條啊！你們不是說也有[減傷]技能的嗎！？」

聽見美希的提醒，所有人看見自己的HP條都驚呆了

光是承受剛才的衝擊波，所有人的HP就被震得只剩約40%

較年輕的御風、美希和吉田，如果不是站得遠一些，說不定早就被一擊必殺了

「！」

感受到怪物傳過來的殺氣突然加重，王秋擊忙往前一站，用外氣功築起防護罩

磅！！！

「噗！唔！呃！...」

衝擊波再度傳來，防護罩立刻被打碎，王秋頓時跪在地上，吐了幾口血

「喂！年紀大就別硬擋了！」

李嚴急忙過去攙扶住王秋

「咳......現在...哪還有...餘心...再擔心我......」

王秋勉強擠出微笑，揚了揚眉

正如他所說，眾人雖然沒被擊飛，老一輩的人HP只剩15%，年輕人甚至只剩個位數

「咿！」「要...要死了！......」「啊啊......」

見到自己即將見底的血量，年輕的三人倒抽一口氣，臉色比剛才還要更蒼白

**********

咔...咔咔......

踢著碎石的聲音越來越近，宣告怪物繼續朝著獵物一步步逼近

威森拿出備用的槍枝，魍撿起蕃龍幫幫眾掉落的開山刀，李嚴握著刀擺好架式，王秋則再次勉強用長劍插地站立

御風拿著手槍的手在顫抖，吉田手拿著武士刀在地上不斷發出發抖的金屬敲擊聲，美希則取出身上唯一剩下的漆彈槍

所有人心裡都明白這下是死定了，拿起武器只是欺騙自己還有生存希望，告訴自己曾經為生存而戰

轟！！

突然間，一道帶著閃光特效的弧形斬擊，帶著震天巨響劈向怪物，再度引走注意力

『吼！』

怪物回身甩了一掌，沒揮中攻擊他的傢伙

背後突然冒出來的好幾名身穿黑斗篷的男子，以極迅速且俐落的刀法砍了怪物幾十刀

「啊？他們...我記得是！？」

吉田、王秋和李嚴，曾經在監視器影像上看過他們的身影

這群黑衣人，正是系統殺手，[黑色動脈]

「呼......」

看著眼前這批人的身手，王秋既是對自己現在能喘口氣感到苦笑，又為未來可能要對上的是這種等級的對手感到擔憂

「奇怪？[黑色動脈]不是只在晚上出動的嗎？來的人數這麼多，又這麼即時，難道說......」

御風提出的猜想，幾乎能說是唯一的答案了

<GM　第三人稱>

「嘖嘖嘖......玩過火了......再不趕快停下來系統會完蛋的！」

GM收到的系統警告訊息堆得越來越多，為了不斷修復被”打壞”的功能，手指沒在鍵盤上停過

「真該死！早就該知道問題在”牠”身上才對啊......」

最初玩家ID第998號匯入時出現的錯誤，第一天規則說明會之後的系統地震，能夠破壞程式碼的能力，因為相容性問題套用失敗的系統功能，以及剛才突然開始的巨量資料流量警告

所有的問題源頭，全都指向黃義竹身上的”獸化”基因，以及整套系統策略的疏失

**********

腦波化程式語言”MIND”，一種以人類腦波為主體的最新程式語言

MIND擁有相當強大的自動智慧學習能力、自動偵測bug與程式漏洞，並嘗試自動修復

它的運行邏輯是”一切處理以保證系統能繼續運行為主”，容錯能力相當高

指令輸入也相當簡單，允許程式設計者以口語化直接輸入命令，並自動建立完成該命令所需的一切程式碼

對於各類思考領域接受度很廣，遇到”新知識”時，會自動先把第一筆最新資料暫時匯入資料庫使用，以保證程式執行不中斷

遇到問題時，將用盡一切辦法也要拚命完成程式設計者指示的命令

總而言之，可以把MIND看作是個認真、勤奮、聰明、主動、使命必達且效率超高的辦事員

包含GM在內，如果以”外行人”的角度來看這套系統，通常都會認為它完美無瑕，如果流入市面沒有不大賣的道理

然而此套系統卻不如表面上那麼光鮮亮麗，它的執行策略上有數個相當危險的資安漏洞

**********

最初匯入資料時，是GM研究許久後，將人類腦波資料匯入時作某種程度的區段切割，將”玩家”的各項屬性一一配對

但是匯入黃義竹的資料時，他的腦波比其他正常人多了幾段不屬於”人類”的資料，導致格式相容性不符，一度造成資料匯入中斷，系統迅速堆積淤塞”無法計算”的錯誤資料

如果是其他程式語言，大多數的做法是放著不處理，或是跳出警告並終止程式，主動一點的還會把”異物”加以排除

但MIND是以”使系統能繼續運行”為優先，認為不可違反命令，也不能在最初匯入資料時浪費太多時間，於是採取將整份未解析完整的資料包起來”硬吞”下去

此一硬吞，便造成了內部系統部分的傷害，造成系統內的地震，造成部分原本已寫好的應用功能被破壞

**********

「可惡！快點停下來啊！那個”獸化”！」

>>>警告：該筆資料為唯讀屬性，不可修改！

>>>警告：運算系統嚴重過熱，危險程度達高級！

「啊啊啊！可惡！我可是最高管理者啊！為何不能修改！？」

感覺到控制室裡溫度越來越高，GM看著即將燒毀的計算系統，焦急連續按下修改屬性的確定鍵

但系統依然不理會GM的抱怨，紅色警告訊息就像數百隻手掌擋在他面前一樣拒絕存取

「快點！快點停下啊啊啊！」

<吉田奈子　第三人稱>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四幢大樓的牆壁上出現戰鬥機才能裝上的重機槍，朝怪物激烈噴出火舌

約二十名黑色動脈的殺手，對怪物的攻擊也是全打在要害上，技能特效的聲響不絕於耳，彩色光線比電子花燈還要眩目

然而怪物的HP雖然幾次掉到40%以下，轉眼間立刻跑回80%，幾乎毫髮無傷

黑色動脈所有人的戰鬥技巧，以及深得像無底洞的HP也同時映入吉田等人的眼中

黑色動脈的隊員不是滿血繼續戰鬥，就是被怪物一擊shock kill直接殺死，HP看上去就像只有0%和100%兩種數值

「我的天......跟本兩邊都是怪物吧！」

剛才趕到現場的希提爾，正在用自己的稀有技能替所有人療傷

磅！！

「唔......」

好不容易眾人的HP才回復到安全百分比以上，傳來的衝擊波再度打破王秋撐起的防護罩，HP又掉回危險邊緣

黑色動脈的人被彈飛後只是空翻了一圈，腳一落地就繼續攻擊怪物

怪物則是用力蹬地一跳，跳上十幾層樓高的地方，迅速擊毀四台重機槍，再往下方狠扔

「嗯？」

當眾人還在注意遠方的戰況時，人在最後面的希提爾發現了一個怪現象

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開著[減傷]技能

但是被衝擊波攻擊時，所有人都是動輒數十百分比的HP下降幅度，自己沒有[減傷]卻只損血不到3%

說到底，在他感覺也就是強一點的大風迎面撲來而已，他總覺得王秋等人的影響會這麼大實在奇怪

──不過這問題先放一邊......

「我說你們竟然怕死的話，為什麼不快逃跑啊？」

「啊！對喔！」

似乎是心理作用，從怪物那裡傳來的殺氣，把他們都嚇得腿軟，甚至連怪物轉移目標時都忘了可以逃跑

聽到希提爾這句話，眾人才像是突然清醒一般，準備轉身往後跑

「但是！黃先生他──」

「太危險了！沒辦法......我們無能為力......」

御風沉痛的搖搖頭，看黃義竹現在那個樣子，絕不可能像動畫裡一樣喊喊名子就能叫回來

唯一阻止怪物行動的辦法，可能只剩下以暴制暴殺死牠才行

但是對一個根本不怕刀槍，不怕機槍子彈的怪物，根本就毫無辦法，甚至連逃不逃得成都是問題

[衛星天雷]的攻擊力可能會有用，不過現在是故障狀態，無法使用

**********

磅轟！隆隆隆......

當所有人才往身後跨一步時，身後傳來比剛才還大的巨響，以及地震震波

「什...什麼！？」「見鬼了！」「不會吧！？」

回頭一看，怪物面前的街道突然變得殘破不堪，兩側高樓被轟去一大半，鋼條、碎石與玻璃碎片一塊塊崩落再地

地板上有一巨大手掌印的凹痕，凹痕內躺滿直接被壓得血肉模糊的黑色動脈隊員

轟呼───！！！

比幾分鐘前還要更令人窒息的殺氣再度從怪物那傳來，灼熱如炎，劇寒如冰，狂嘯如風，麻痺如雷

彷彿被定身一般，只感到最純粹的，無限的恐懼，誰也說不出話來，也無力驅動手腳逃跑，耳鳴令人幾乎要昏迷，耳根的痛覺卻又逼著不得不保持清醒

『吼嗚嗚......』

眼睜睜看著迎面走來的怪物發出吼叫，同時右臂上繞著恐怖且巨量的殺氣

60公尺，50公尺，38公尺，25公尺，怪物跑得越來越快

接近到一定距離時，怪物舉高右臂，接著──

磅！！！！！

突然一聲震耳欲聾的爆裂聲響起，一波衝擊將怪物震飛到路旁狠撞，尤其是頭部遭到幾乎要斷頸的撞擊後，頓時暈了過去

黃義竹身上帶的定時震撼彈原本是定時2分鐘爆炸，卻因為系統計算機產生延遲，總共拖了將近十分鐘才引爆

沙塵散去，眾人親眼看見黃義竹身上的粗黑毛縮了回去，變回原本的樣子

「......」

所有人都緩步前進，依然警戒著他

似乎是感受到有人接近，黃義竹從地上坐臥起來，看了看四周，表情很是迷茫

吉田猶豫了幾秒後，鼓起勇氣往前走了兩步，御風拍了拍她的肩，提醒小心一點

「那個......黃先生，現在你還是那個你嗎？」

聽到有人的聲音，黃義竹將頭轉過來看，但表情看上去沒有聽清楚吉田的話

<黃義竹　第一人稱>

......完全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視野白茫茫一片，周圍......是被什麼轟炸過嗎？好多碎片

後頸還在隱隱作痛，看來是舊傷復發了......

『$#@$^......！@┘※§↑└$！*<～？』

......耳邊傳來了雜音

我轉頭看過去，逐漸清晰的視野看見有一......有許多個”會動的物體”在幾公尺之內，那個輪廓是人類嗎？

最近那個人似乎說了什麼東西，我聽不懂

她是誰？後面那些人是誰？看上去似乎是在警戒我的樣子，我們之前認識嗎？

............那位是............

「吉...田......小姐？」

花了好幾秒，我的記憶和語言區才慢慢恢復，還有到上次昏迷以前的記憶慢慢回想起來

配對上周圍的情況......果然又是獸──

茲茲茲──

唔！該死！又是那個討厭的記憶

只有紅色漸層和底色的世界！這次這段記憶更清晰了！是代表這是剛剛才發生的事嗎！？

剛才那段血色的記憶再度重現在眼前，鼻腔還殘留著血的臭味，耳邊傳來人們慘叫的聲音

我感覺到胃部在翻騰，我拚命忍住想嘔吐的欲望

過去的血腥景像與現在的真實顯像交叉重疊，好暈！

......幻覺又出現了！我看見所有的場景都是一片血紅色！所有的人全是斷頭斷手斷腳的樣子！飄著扭曲的臉好可怕！

快給我停下！這幻覺！

殺意又湧上來了！不可以！不行！絕對不能讓”你”得逞！

「黃黃先先生生？？你你──」

耳邊傳來尖銳的回音，兩隻腳朝我走得更近

吉田小姐別過來！我很危險！別過來！別過來！！

殺！！

<第三人稱>

「呀啊！？」

吉田嘗試再靠近的時候，黃義竹的右手突然往前猛抓

但是黃義竹扭著頭狠狠咬住自己的右臂，左手在附近地板抓了抓，抓到一大塊水泥塊就往自己的右臂狠砸

砸了又砸，砸了又砸，眾人幾乎都能聽見要把骨頭敲斷的聲音

砸了幾分鐘後，黃義竹感到右臂麻痺地使不上力，才緩緩站起來，背對著眾人

「各位對不起......請讓我一個人獨處一下......」

一個人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道路的另一端

──對不起，我果然還是個”怪物”，我沒有資格和普通人類待在一起......

<GM　第三人稱>

「呼～～總算是穩定下來了......這還真是悍馬難馭啊！」

在黃義竹的獸化狀態解除後，系統的資料運算流量立刻就下降下來，GM對此感到哭笑不得

剛開始要玩弄別人的人，卻反過來被玩家給玩弄了

「雖然很不想這麼說......最後還是靠他自己預先準備的”保險”才安定下來的啊......
要是到現在還沒解除獸化的話，真不知事情會變成什麼樣......」

GM嘆了口氣，要為自己貪玩的後果負責任，他立刻就開始著手修復系統傷害處

為了避免類似的情況再發生，雖然不知到是否真的有效，GM在系統的計算方面加了道”逾時拋棄機制”

當下次再遇到卡住計算流量的資料時，一旦超過該筆資料的流量上限或計算時間，就乾脆拋棄整段資料不予計算

「嘖嘖嘖......真是惹到一個完全惹不起的人啊......」

作者提示：以上這篇是[主線A]的故事，往後還有後續
如果讀者對[支線B]有興趣，可以【按此跳到第16章的B路線下篇】，或是【按此回到第11章分歧點】

[回(上)篇]、[下一章]

ben8406091 · 发表于 2014-12-27 10:27

本帖最后由 ben8406091 于 2014-12-28 18:43 编辑

話說讀過這章後,不知各位讀者有沒有發現疑點/伏筆? XD
(尤其是支線B~~)

ben8406091 · 发表于 2014-12-28 19:03

本帖最后由 ben8406091 于 2017-9-20 17:52 编辑

[回(上)篇]、[首頁]、[下一章]

第十六章　　暴走(下B)

【支線B】

＊章前警告：本章含血腥劇情，請斟酌閱讀

<黃義竹　第三人稱>

「襲擊！有人夜襲啊！」

「那傢伙到底是誰！？」

夜晚值班站崗的幾名幫眾原本還在打哈欠，突然見到一個人影一聲不吭就貼近發動攻擊

人影迅速撂倒這群人，接著從其中一人的背部按下使人極度疼痛的穴位

「啊啊啊！！！！！」

「叫人！快叫人！快求救！」

淒厲的慘叫聲與夜裡的槍聲，馬上就吸引人群過來

「這是什麼情況！？」

趕來現場的其他組，發現許多自己人倒在地上，狼狽不堪

人影見到他們後，又一次迅速接近，再度傳來淒厲慘叫與叫人的槍聲

**********

黃義竹利用了蕃龍幫幫眾們站崗時互相呼叫的戰略，集中人數再一波波解決掉

在都市區只需移動很小的範圍，就可以解決掉原本散在各處的敵人

即使黃義竹火氣正大，恨不得立刻殺死他們，卻仍然選擇只各個擊倒就罷手

──真正的敵人，只有錢申龍一個人！

老郭的死，GM給他的詛咒程式是原因之一，但指使蕃龍幫觸發詛咒的人是”這個世界的錢申龍”

火氣正大的黃義竹，下意識的忽略掉整件事的始作俑者應該是GM才對

夜間的雨正在不斷啃食所有人的體力，不過黃義竹頭痛的情況已經是減輕許多，用來對付大部分沒練過功夫的幫眾還算得心應手

**********

儘管蕃龍幫幫眾看似禁不起打，卻在逐次移動中，將黃義竹引到略為空曠的地方，再掏出槍來開火

黃義竹也並非沒注意到對方的計謀，先是假裝跟著移動到空曠處，又在眾人開火的前一瞬間用輕功縱身一躍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奇怪？人勒？」

「唔啊！？從哪裡來的！？」

包圍的陣型中某一處發出慘叫，眾人看向該處時，只剛好見到有隊友又被擊倒

黃義竹從某名幫眾手中奪走輕型衝鋒槍，從高處快速射壞周遭所有路燈，此處頓時變得一片漆黑

「我操！誰在灑玻璃碎片！？」

「為什麼突然變這麼暗！？」

砰砰砰──

「白癡！看不到人開槍很危險欸！唔──」

「該死！中計了！」

黃義竹透過對生氣與殺氣的感受，在黑暗中迅速擊倒敵人

意圖拿出照明工具的人，都成了最先被擊倒的對象

不過黑暗的優勢只持續不到幾分鐘，有人在周圍打破石油桶，並點起火來

火焰隨著石油的流動一起擴散，重新照亮廣場

當然，這種照明方式非常危險，所有人都可能會因此在大雨中葬身火窟

「嘖......」

不過使黃義竹失去黑暗的優勢，也是個事實

剩餘幾十名幫眾見到黃義竹，連忙圍上來團毆，也有人試圖以手槍短距離攻擊

黃義竹趁有機會退到著火處時，用鐵棍插入油灘中，往前一掃

「靠！好危險！」

燃燒中的油飛到前方，一群在前方的幫眾往擊旁後退，嚇跌了不少人

黃義竹抓住機會，再度使用[移形步]擊倒廣場上的敵人

就在這時，他突然感受到有幾個若干威脅來自斜上方，立刻跳開

來自附近高樓的狙擊，幾發子彈打中地上的水坑，噴濺起不少高度

「哼...來這招？」

黃義竹認為高樓處的狙擊手威脅程度比地面上這些人還高，因此迅速往狙擊處所在的高樓跑去

一路上左閃右躲，無數發狙擊槍子彈從耳邊刮出風聲

**********

根據黃義竹的師父所教，"殺氣”大至還可分為主動與被動

某生體有意不利於其他目標，即會產生”主動殺氣”

感受到來自其他生體或死物即將對自己產生威脅，即是”被動殺氣”

黃義竹之所以有機會閃避視野之外的狙擊，靠的就是子彈傳來的殺氣，以及當機立斷的閃避動作

不過即使理論上辦得到，稍有不慎仍會喪命

他感覺到一陣陣打來的子彈中，其中一個彈道明顯是專業狙擊手打出來的，每次都從驚險的角度差點命中

**********

當黃義竹幾乎要貼近大樓外壁，站在頂樓的蕃龍幫幫眾原以為他打算從建築物內部闖上來

但當他們親眼看見黃義竹飛簷走壁垂直爬上樓時，嚇得連槍都拿不穩

黃義竹先是把槍砸了，迅速就將幾名幫眾制伏，擊暈

咻──！

在對付最後一人時，一顆子彈從對面大樓樓頂飛來，耳際傳來破風聲

黃義竹一路從高樓頂往狙擊手的位置前進，在空中驚險閃過多次超越音速的子彈

再接觸到目的地大樓時，黃義竹往下跳，穿梭在大樓壁上，同時也看到狙擊手是個氣場與蕃龍幫幫眾完全不同的深色皮膚壯漢

黃義竹從某層樓的窗戶破窗穿出，徒手拍去迎面而來的子彈，同時垂直向上踢到頂樓

壯漢乾脆放棄用槍，趁黃義竹人還在空中，兩人直接對上三四招

壯漢沒能壓制成功，黃義竹也無法使對方受到有效傷害，雙方在潮濕的頂樓拉開距離，互相瞪著對方

「你身手，不錯。」

壯漢說了五個字後，頓時全身散發出強烈的殺氣

──記得師父曾說過有個傢伙特別難纏，難道就是他？

黃義竹注意到對方上下盤都非常穩固，全身肌肉也非常紮實，宛有不動泰山之勢

兩人同時謹慎靠近彼此，當接近到一定距離時，動作就像按了快轉鈕，進行快速的攻防

當黃義竹才感覺到對方的攻擊有用氣勁時，壯漢動作突然加快，連續五旋踢就往黃義竹沒來的得及防禦的頭部踢去，又一重拳攻擊肚子，把黃義竹打出頂樓

黃義竹可沒時間頭暈，雙手才在身後抓住隔棟大樓的頂樓外緣，就見到正前方一支槍管對著他

磅─磅─磅─！

壯漢拿起步槍連開三槍，黃義竹只靠兩手支撐就在大樓邊緣側滾三圈，子彈將水泥壁緣打出三個大凹洞，其中一發子彈還在手臂上劃出一道傷口

黃義竹往牆一蹬，再度跳回剛才的高樓頂，伸手擦去臉上的鼻血，卻見到狀漢立刻追擊過來，不給喘息的機會

**********

『帶著氣的防禦，堅若磐石，無堅不摧；帶著氣的攻擊，亦迅亦猛，餘勁碎骨』

抵擋對方帶著氣的攻擊，可不是擋到就算了

”餘勁”是種延遲總攻擊時間的攻擊形式，或可說是藏匿真正破壞力的攻擊能量

要是沒想辦法化勁或是完全擋下來，恐會貫穿肌肉，擊碎骨頭

狀漢不僅也會用內氣功，並且全身上下的氣也是異常紮實，連續對打下來令黃義竹難得吃足了苦頭

所有的快招氣都還練得不夠實，要打出能奏效的攻擊力，勢必得放棄攻擊速度，但對方也不可能呆呆站著給打

若莽撞出拳被抓到的話，恐怕會陷入毫無防備狀態挨打的危險情況

黃義竹不僅幾乎招招被封殺，最有力的右臂也光是忙著擋拳勁就忙不過來了，幾乎沒有機會出手

「唔！」

黃義竹又再一次被打倒在地，濕滑的地板差點使他跌出去

若不是地上的水窪與不見月光的夜晚，吐在地板上的血看上去可不少

像是施捨給黃義竹喘息的時間一般，這回壯漢站在原地沒有追擊，臉上滿是嘲笑般的表情

「...明明有這等能力，為何要替那傢伙做事？」

黃義竹一邊調整氣，一邊出聲問道

「拿錢辦事。」

「是嗎？真符合傭兵的作風啊，看來跟我這乞丐還真無緣。」

**********

『我不知道那傢伙的功夫、氣功和殺氣應用是從哪學的，但是硬碰硬的話，要打贏是非常困難的。』

黃義竹喘氣時，想起七年前師父曾經帶著苦笑，談論過眼前這名疑似是同一人的敵人

『習武幾十年，那次倒是讓我感受到，原始人拿木棍打坦克車那種劣勢感啊......』

『那最後是如何打贏的？』

『動腦吧，當硬碰硬打不過時，除了以柔克剛之外，猜猜看哪些知識是他所沒有的，這可以當工具。』

**********

──點穴......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黃義竹似乎想到了什麼，由膚色打賭眼前這名壯漢是外國人，沒學過點穴，便改變了架勢，改變了流轉於體內的氣

兩人再次接近對打時，黃義竹面對壯漢快速的拳腳，能閃則閃，閃不掉的則順著攻擊路徑卸勁，使身體受傷最小

卸勁的同時，左右兩手找到機會就用上短距離的氣勁，迅速擊中壯漢身體各處

由於感受上似乎連抓癢都不如，壯漢依然沒發現黃義竹的計謀

找機會攻擊弱點也是有風險的，為避免對方會用內氣功解穴，黃義竹得冒險增加出手頻率，身上也分別遭受三次幾乎要斷肋骨的衝擊

──應該行了！

黃義竹暗自計算該點的穴位都點了，一記掃腿，誘使壯漢向上跳

當壯漢落地打算再繼續攻擊時，突然感到雙腿一麻，這才知道中計了

「自己投降吧，我不想殺人。」

黃義竹冷聲警告道，刻意站在壯漢的出拳攻擊範圍內

激烈打鬥要精準點穴是很困難的，因此黃義竹借命中對方時打入的拳勁，利用能量波傳遞來達到間接點穴

「哼！死亡，才是結束！」

不知自己中了什麼怪招，站不穩的壯漢有些惱羞成怒，用力往黃義竹頭部揮出拳頭

黃義竹正是等對手這個錯誤的攻擊，右手抓住壯漢打來的手臂舉高往後拉，同時左拳與左腿瓦解對手下盤的穩固，借力使力提起壯漢往身後過身摔

碰！──

但是用力過猛，被甩出去的壯漢由於地板濕滑，整個人便摔到頂樓外

「糟了！」

黃義竹原本就是不打算殺人的，連忙跳下樓追去，試圖挽回悲劇

然而往下跳的同時，他驚覺狀漢臉上露出陰笑，隨即按了什麼按鈕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藏在大樓內部的大量炸藥同時爆炸，劇烈衝擊把黃義竹整個人拋到馬路另一邊的大樓壁上狠撞，又摔落到一樓

喀──！

一個斷骨聲，從黃義竹後頸舊傷處響起......

<吉田奈子　第三人稱>

「那位黃先生......昨天晚上似乎在外面殺了人......」

隔天早上三人聚在一起時，首先開口提到這件事的並非是吉田，而是美希

「咦？你們怎......」

吉田話還沒問完，御風便把話接下去

「昨天半夜時，聽到強風吹動窗戶的聲音，我們兩個透過窗戶看過去時，美希就說黃先生的kills數變成了1......」

說到這時，兩人的臉色都沉了下來

「雖然這不是我們的本意......那個黃先生，真的是值得信任的人嗎？總該不會是昨天下午的樣子只是個面具，實際上卻暗地裡做這件事？」

「不，他不是那種人。」

對於御風提出的質疑，吉田搖了搖頭

「就算不算進幾天以前保護我的那段時間，昨天午餐時他應該已經知道，我們有辦法知道他殺了人，御風同學也擁有幾乎能直接殺死他的能力不是嗎？
就算要騙人，對象也不會是我們才對。」

「這......也是啦......」

御風抓了抓頭，美希則接著問

「那麼黃先生想隱瞞的事是什麼呢？總覺得他有什麼事還沒和我們交代清楚。」

「關於這個，雖然亂挖別人隱私不太好，但是我想可能是這個...」

吉田取出昨夜列印的報紙，上面有些她多加的重點註記

「不光彩的事──至少對黃先生來說應該是如此──任誰都不會想多說的吧？
昨天我親眼看到了現場的戰鬥，黃先生表情看上去非常痛苦，平常那個武功高強的他彷彿消失了一般
不知道有沒有可能會是在極不願意的情況下，不小心或不得不出手的......」

御風和美希快速看過報紙後，默默點點頭

「如果是被逼著出手的話......艾羅特先生的遭遇似乎也是如此？」

「根據他信中所寫的內容，似乎是那個叫GM的傢伙從中控制的，說起來拿別人痛苦的回憶當陷阱實在太卑鄙了！」

「等等！你們說”回憶”！？」

吉田從御風和美希的談話中，似乎聽到什麼關鍵字

「奈子想到什麼了嗎？」

「恩，如果把這幾個關鍵事件串再一起的話......」

吉田找來紙筆，在上面寫下一些字

黃義竹受重傷會降低思考能力、過去不願談起的蕃龍幫、重現的蕃龍幫、假設GM從某些途徑知道過去這事件，再加以編造成計畫、刻意惹火黃義竹、黃義竹的獸化能力......

「那個GM，可能是想重現”蕃龍幫事件”，也就是重現黃先生當時的”獸化”！使黃先生跌進過去的記憶裡，這才是這個陷阱的本體！」

得出結果時，三人都相當吃驚

黃義竹給他們的印象，就像是永遠把別人的安全性放在第一考量位置的人，可見那個連他自己都想避而遠之的”獸化”是多麼可怕的東西

『誰都別來』的留言，等同是宣告自己也意識到”獸化”以及再度殺人的可能性

「御風同學，能拿出來[衛星天雷]一下嗎？」

「喔喔...在這！」

三人注視著螢幕，發現路上到處倒著曾經見過與未曾間過的人，身旁地上幾乎都有槍

在某處，還有個似乎被大火燻黑的大樓，殘破不堪

「到底發生了什──」

茲茲茲───

電子螢幕突然出現雜訊，接著就顯示”NO DATA”字樣

「哎！搞什麼！居然現在故障！？」

美希粗魯的拍了拍平板電腦，畫面依然沒有改變

「總而言之，我們分頭去找黃先生吧！一定要阻止他作出會使他後悔的事！」

「嗯！」「好！」

趁著本來顧櫃檯的瑪莎休息去時，三人再度溜出門外

<黃義竹　第三人稱>

啷啷啷啷啷啷───

白天，整夜的雨已停歇，地上的積水正緩緩蒸發消失

一個乞丐的身影，遍體鱗傷，表情滿是怒火，拖著的鐵棍在柏油路上磨出聲響，全身不斷散發出要人迴避三里的殺氣

打架打了一整夜，只剩最後一處還沒進攻，同時也是好不容易問到的目的地，那就是蕃龍幫在這個世界的總部

──全部都一樣...全都和那時候一樣......

黃義竹此時的思想，完全陷入七年前獨自上山伐賊的那段記憶裡，幾乎是把”現在的自己”給忘了

他打人的手法也與七年前一模一樣，毫無武術技巧可言，只剩單純的”打架”，單純對錢申龍的怒火

──全部都一樣......動機、敵人、環境、結果......全部都會一樣......

明明所走的路只是寬了點的柏油路，再加上前進的方向略有坡度，卻使他產生與過去完全一樣的錯覺

所打倒的敵人全是與過去同一個臉孔，更加深了幻想的強度

動機→伐賊→混戰→結束

他的邏輯已經產生混亂，過去所有的過程即使想起來，卻都被腦部自動無視了，包括一直以來肆虐他的那段惡夢也是如此

「......」

終於走到某處時，想忘也忘不掉的人影，再次出現在面前

「錢申龍！！」

再次見到那張臉時，所有的新仇舊恨全湧上心頭，黃義竹怒吼著，舉著鐵棍迅速往前衝

<吉田奈子　第三人稱>

「呼...呼...呼......」

吉田奔跑著，一路上景象就像在[衛星天雷]上看到的那樣，有不少人被打傷打到路邊倒著

街上還站著的人並不只有她，其他NPC和玩家也帶著疑惑的表情出來看看是怎麼回事

「哎呀呀......這是怎麼回事啊？」

「這裡燒得還真恐怖啊...是昨晚發生了爆炸嗎？」

「難怪我在清晨聽到有巨響來著！但是因為怕被砍所以沒出來！」

某幢似乎經過大火肆虐的大樓前，有一大批人圍觀討論

「不好意思！借過！借過一下！......」

吉田艱難的從人海中擠過，她彷彿感覺到”目標”並沒有想像中的難找

越是往前，就越發現有不少人一邊議論紛紛著，也被某處吸引著走去

倒在路旁無數的蕃龍幫幫眾，還有地上燒焦的痕跡，彷彿正向人們訴說著昨夜慘烈的戰鬥

隨著戰鬥痕跡往前走，圍觀的群眾是越來越多

終於沿路跑到茫茫人海聚集處時，聽到了不少打鬥聲、慘叫聲、金屬撞擊聲，甚至偶爾聽見幾次槍聲

「喂喂...中間那傢伙也太厲害了吧？居然只拿一支鐵棍就能應付這樣的包圍陣仗？」

「一邊對付身邊的人，一邊擊倒外圍的槍手，這技巧實在過人！」

砰──！

「又開槍了嗎？......什麼！？居然被用鐵棍擋下來了！？」

「難道今天早上那批人，全是他昨晚解決掉的！？」

「等等！那個人好像是第一天用一句話壓制暴動的人來著？」

──找到了！

吉田從人們的談論內容，幾乎可以確定圍觀人海前面的就是黃義竹

「借過...請借過一下......」

「等等！小姐！這樣很危險！」

吉田好不容易擠到人群前端時，發現有幾個身材較壯的圍觀者手持警用盾牌立著，也因此他們才敢在有人開槍的現場圍觀

砰──！

才說著，又一發子彈被盾牌擋下

「看吧！這裡容易被流彈波及，衝出去很危險的！」

「......」

一名持盾的NPC微笑提醒道，但吉田可沒法像圍觀群眾那樣安心

──黃先生，你到底出了什麼事！？

吉田學過一段時間的劍術，也跟在黃義竹身旁幾天過

她相當清楚現在在戰場上武打技巧拙劣的人，絕對不是正常的黃義竹

「嚇啊啊！」

他自己甚至連昨天才叮嚀過御風”打架別亂吼”的注意事項，自己都忘記了

完全只是一群混混在”打架”，毫無功夫成分可言

「這......啊！那是！」

吉田從一旁觀看，似乎發現被”打倒”在周圍的人，明明氣色都不差，看上去也不像真的受重傷的樣子

同時，她也發現戰場後端有一名中年男子正在露出陰笑，他的臉幾乎就跟報紙上的遺照一模一樣

──糟了！難道黃先生已經陷入過去的記憶陷阱中了嗎！？

──既然這樣......哪怕是能創造一點點的差異也好......

「喂！小姐危險啊！」

吉田從道具欄拿出武士刀，深吸一口氣，接著衝出人群打算加入戰局

但是才衝出不到兩秒鐘，還沒真正進入到戰場，眼前狀況的變化之快令她愣了一個瞬間......

<黃義竹　第一人稱>

一切都一樣

一切都和那時一模一樣......

身體所有細胞的記憶都被喚醒一般，我與全部敵人的所有動作，完全那那時的記憶一樣

時間，動作，方向，力量，姿勢，位置，聲響，傷害，人數......

彷彿有種魔力一般，敵我雙方都默契性的照著”七年前”時，重現一切戰鬥

與那時完全一樣，一切都一樣，結果也會一樣

我很清楚，再過幾秒，那顆子彈將會再次貫穿我的左肺

緊接著是獸化，屠殺，惡夢重演，然後──

────

不對！這不一樣啊！

我終於注意到，”現在”與”過去”並非完全一樣

我真傻，應該是打從”動機”就不一樣了才對！

七年前的動機，是教官受傷但沒死亡，但是現在的動機則是老郭被害死！

除此之外，更大的差異是”獸化終止方法”！

儘管那時僅僅是被告知的而已，沒有完整記憶，”那時候”的終止方法是”被撞下懸崖”

但是現在，沒有懸崖，沒有師父，沒有車子，這等同現在沒有那個解決辦法！

要阻止悲劇，現在應該還來的及！

我的大腦花了大約幾毫秒的時間整理思緒，瞬間就改變的戰鬥技巧

沒錯！”現在的我”是學過功夫的！才不用過去那種拙劣的打架方式！

我用[移形步]與其他搏擊術，一瞬間擊倒攻來的敵人，我敢打賭這個變化，一定能讓錢申龍那傢伙吃個大驚！

我轉頭看向錢申龍，他手上改拿著一把步槍瞄上這邊

哈哈，真可惜呢！現在的我，要在這個距離閃開子彈簡直是輕而易舉！你的計謀失敗了！錢申龍！

我看準他扣下扳機的瞬間，一邊迅速往旁邊跳開，一邊帶著嘲諷的想法往後看那傢伙開槍到底會打到哪團西北風去──

等等！什麼！？

我居然忽視了還有一個與過去最大的差異點：

過去沒有”旁觀者”，但是現在後面有一堆人！還有一個不要命的傢伙跑出來！

噗────

錢申龍那邊的槍管已經噴出火舌！糟了！來不及了！

絕對不可以讓其他第三者受傷！

我急忙調整足部的氣，忍受幾乎要扭斷雙腳的衝擊力硬是跳回原本的子彈前進路徑，連氣都還還不及運回身體中央減少傷害......

磅──！

彷彿在看慢速放映的景像一般，幾個瞬間之後，我感受到我的身體被一股超出預期的力量給撕碎，瞬間到了痛無可痛的地步......

<第三人稱>

擴張彈頭，俗稱達姆彈

這種子彈在撞擊到人體組織或目標時，彈頭會呈花瓣狀或放射狀擴張變型，進一步撕裂目標

這種子彈不僅傷害極大，炸開的彈頭碎片將使急救手術變得無比艱難，被打中幾乎是無人能存活的

由於這種子彈極不人道，西元1899年海牙公約規定，連戰爭都不准使用擴張彈頭子彈

然而，這種子彈的大口徑改造版，正是使現在黃義竹身上開出血洞，血流不止的元凶

碰......！

黃義竹頓時倒地不起，地上迅速蔓起鮮紅色血灘

**********

「啊...啊啊...怎麼會這樣......」

剛才才正要衝出去時，吉田才注意到黃義竹的戰鬥方式改變回原本的樣子

但還來不及竊喜，她就發現錢申龍舉起步槍瞄向這邊，開槍的瞬間又看到黃義竹的身影從視線上移開

正當她意識到自己是必死無疑時，她看見黃義竹瞬間往後看了一眼，緊接著以不符合人體工學的姿勢跳回去原本的彈道

最後，就變成了眼前的淒慘景象，以及鴉雀無聲的吉田與群眾

「黃...黃先生......」

即便黃義竹本身只是”不希望任何局外人受傷”，看在吉田眼裡卻像是”為了保護她而挨子彈”

「哈！還以為多耐打，結果居然這樣就掛了嗎？真沒意思～～」

錢申龍留下嘲諷的話，把步槍扛在肩上就往後走

「咳咳......」

但在此時，黃義竹發出咳嗽聲，身體又開始抖動，然後緩慢撐起身體

「黃先生！你──」

**********

──不好...滾滾殺意正在直衝腦門...... 至少絕對不能讓其他人受傷！

黃義竹用盡最後還剩一點的理智，以及全身擠出來的最後一絲氣力，用只剩氣音的聲音大喊

「全部的人快逃！」

聽到這句莫名其妙的話，圍觀群眾全是一頭霧水

見到大家沒走，黃義竹急了，再度扯開喉嚨大喊

「全──」

砰！砰！──

兩聲手槍槍響，錢申龍手上的手槍冒著煙，再次使黃義竹倒地不起

「吵死了，該去死就給我安靜點！」

**********

然而錢申龍才又沒走幾步，群眾便發出了騷動聲

轟呼───！！！

「哎呀！」

突然吹起一陣強烈且刺骨的風壓，不僅將吉田吹回群眾那端，在場所有人都因為這陣風開始便的不安起來

「哼哼......總算來了嗎？」

感受到這陣既熟悉又陌生的殺氣，錢申龍與其他人同時將視線放回戰場中央

只見倒在地上的黃義竹右半身突然長出濃密的粗黑毛

再次站起身時，所有傷口不僅快速癒合，體內的子彈碎片也被自動排出

以他為中心吹來的殺氣越來越強，簡直就像突然颳來颱風似的，幾乎叫人站不住腳

“怪物”在眾人的視線下完全站起身子，面向錢申龍，發出震天怒吼

<GM　第三人稱>

「哈哈哈哈......總算是成功引出來了啊！傳說中的”獸化”！」

GM看著螢幕發出大笑，他成功再次製造一個”殺手”的角色

根據GM觀察，黃義竹那份狂暴與戰鬥能力，足以使他成為比艾羅特還心狠手辣的”殺手”

GM原想像艾羅特那樣，直接從腦波程式碼動手腳，卻被系統彈出了”唯讀”訊息並且阻止指令

“唯讀”意思就是該段資料”只准觀看，不准修改”，這令GM相當疑惑

明明是與其他玩家資料同時同方式匯入系統的，為何只有黃義竹的資料被鎖死，無法更改

但這仍然阻止不了他想製造這個世界裡”殺手”的想法，花了點時間看過”蕃龍幫事件”後，從頭到尾精心策劃這個引出黃義竹獸化的計謀

「好極了！接下來就是看電影時間！──」

>>>警告：運算資料流量過大！

>>>警告：運算器即將過熱！

>>>警告：偵測到異常程式碼活動，系統正在嘗試排除障礙......

「什麼！？」

才伸懶腰到一半，螢幕上突然陸陸續續彈出各類警告訊息

<黃義竹　第三人稱>

“怪物”與錢申龍兩眼對視，接著逐漸走向錢申龍，數十公尺外的其他人都能感受到牠不斷發出要將人窒息的強烈殺氣

「哼！這世上竟真有怪物！」

錢申龍倒不失冷靜，取下背著的步槍就往怪物開火

然而步槍子彈竟然打不穿怪物的皮膚，反倒成了更加惹火怪物的工具

40公尺，35公尺，29公尺，18公尺...

怪物與錢申龍的距離越來越近，錢申龍臉上卻絲毫沒有懼色，依然是那副嘲笑的臉孔

錢申龍將步槍子彈打空時，冷靜且迅速的取出備用的沙漠之鷹，槍內還有六發穿甲彈

砰─！

『吼！』

其中一槍擊中怪物身體，看上去總算像是起了比搔癢還痛一些的傷害

砰！砰！砰！砰！

錢申龍又開了四槍，但怪物這回動作突然變得相當敏捷，輕易就閃躲掉子彈，一下子接近到五公尺內

「哈！這樣看你還怎麼閃！」

錢申龍在距離怪物兩公尺時，對怪物的頭部正中央開最後一槍

結果怪物確實是沒有閃開，而是右手以幾乎瞬間的速度，隔空拍去子彈

『吼！！！！』

距離一公尺處，怪物再次發出怒吼，向後舉高右手，接著用力出拳

啪...啪噠啪啪啪啪......

一拳貫穿錢申龍的身體，接著整隻右手臂抽回，將錢申龍所有的內臟、腸子、骨骼等全部拉出，扔在地上，鮮血將地板染紅了一大片

「哇啊啊......」「這...」「嘔！......」「不要！！」「怪物啊！！」

見到此血腥場景的人，全都在呆了兩秒後臉色刷白，立刻逃命

「老大！！」

站在一旁的蕃龍幫幫眾，也被眼前的景象所嚇傻

怪物的怒火似乎還沒消除，瘋狂的對錢申龍的殘肢踩了又踩，折了又折，碎了又碎，斷了又斷

**********

『吼......』

不知花了多久時間反覆蹂躪地上的血肉，怪物抬頭，看了看周遭的蕃龍幫幫眾

「大夥們！快開槍！」

連續槍聲再度響起，但槍聲頻率很快就越來越慢

怪物不斷尋找新的獵物，被抓到的蕃龍幫幫眾也一個個慘遭徒手肢解的命運

嘗試逃命的人死得更早，原以為跑離怪物四十公尺以上應該安全了，卻發現身旁同伴瞬間被摘下頭顱

「啊啊啊......怎麼會這樣......」

吉田依然愣在原地，她甚至忘記閉上眼睛而目睹全部的凶殺過程

她非常恐懼，但她並非不想跑，而是體會到什麼叫作”嚇到腿軟”而跑不了

──黃先生現在，真的是像昨天說的那樣，完全認不得人了嗎...？

一段時間後，怪物將現場血洗了一遍，然後注意到視野內唯一還留著的活口，便朝她走去

「別...別殺我......」

吉田顫抖著，感受到刺骨的寒氣朝自己襲來，下意識握緊武士刀僅僅是基於防身本能，但怪物看見反光後的武士刀，殺意更加濃烈

『吼！』

砰！─砰砰！──磅！──

怪物才剛要起步往前衝，吉田嚇得閉上眼睛時，背後傳來幾聲槍響，怪物的注意力也被吸引過去

吉田再度張開眼睛時，發現有三名較為年長的男子，分別拿著長劍、獵刀與雙節棍，身影迅速往怪物跑去

「吉田同學！沒事吧！？」

緊接著，御風和美希手上也持著手槍趕了過來

「呃......嗯......」

由於驚嚇過度，吉田愣了半秒才回應御風的話

說也奇怪，怪物一不望向她這，剛才的致命壓迫感瞬間減少了許多

手持近距離武器的三名男人分別是王秋、李嚴與魍，三人初次合作卻彼此配合得完美無缺，把怪物壓制得不知該先應付誰才好

磅！！──

再次注意到御風身後的巨大槍聲，吉田看到還有名曾經在武術大會見過的威森，趴在地上用狙擊槍支援前線火力

「雖然沒見過他們，但是我們都是聽到那個怪物的吼叫聲，還有看到一群逃跑的人才趕來的！」

御風向吉田解釋道，美希則是看到現場慘況後，還在獨自作心理建設

**********

在四名男性的激烈猛攻下，怪物雖然看上去受了不少傷，但HP條卻只下降了不到10%，而且攻擊稍微停頓就會快速回復

不僅如此，怪物在幾秒後立刻重整態勢，敏捷的身手同時對付王秋等人是游刃有餘

輕而易舉攻破王秋的防護罩，皮膚厚得被砍後看上去毫髮無傷，雙手完全跟得上兩組雙節棍的速度，令王秋、李嚴和魍一度以為是自己的功夫退步了

「這怪物血還真厚啊......咦？」

御風從道具欄拿出一把沉重突擊步槍，打算鼓起勇氣支援時，發現了某件事很奇怪

他看見怪物的頭上似乎有若隱若現的，玩家才有的姓名文字

但是文字不僅糊掉了，還不斷出現雜訊，完全看不出來是哪一個國家的語言

「御風同學等等！」

「什──哎呀！」

吉田突然側身抓住御風手上的突擊步槍，槍的重量壓得御風一個站不穩，差點跌倒

「那個怪物...那個人是黃先生啊！」

「什麼！？」

磅！！！

就在這時，突然傳來一聲巨響，以怪物為中心爆發出的強力衝擊波，挾帶龍捲風般的風勢將所有人都彈飛數十公尺遠，周遭大樓的玻璃也被震碎

「噢！」「唔！」「哎喲！」「哇啊啊！」

一群人從兩公尺高的空中一個個摔落在地，發出呻吟

轟呼───！！！

怪物再度面向這群人時，所有人同時感受到一股極其強烈的殺氣，耳鳴也使得眾人相當不舒服

「老王！還行嗎？」

「哈，還輪不到你擔心的地步！......呃！」

王秋和李嚴再次起身，才要往前再戰時，突然感受到體內一陣痛苦，一手抓著腹部，扭曲的臉上嘴角流出血來

「咳咳......這內傷可不輕啊...看來是低估了那隻怪物的能力！」

「這絕對是我這輩見過最弔詭的攻擊啊......」

魍也艱難的爬起身來，威森則手上拿著被震碎的金屬槍管苦笑

這幾人看似臉上還勉強笑得出來，但實際上卻不是這麼回事

「喂！大叔們你們注意看自己的HP條啊！你們不是說也有[減傷]技能的嗎！？」

聽見美希的提醒，所有人看見自己的HP條都驚呆了

光是承受剛才的衝擊波，所有人的HP就被震得只剩約40%

較年輕的御風、美希和吉田，如果不是站得遠一些，說不定早就被一擊必殺了

「！」

感受到怪物傳過來的殺氣突然加重，王秋擊忙往前一站，用外氣功築起防護罩

磅！！！

「噗！唔！呃！...」

衝擊波再度傳來，防護罩立刻被打碎，王秋頓時跪在地上，吐了幾口血

「喂！年紀大就別硬擋了！」

李嚴急忙過去攙扶住王秋

「咳......現在...哪還有...餘心...再擔心我......」

王秋勉強擠出微笑，揚了揚眉

正如他所說，眾人雖然沒被擊飛，老一輩的人HP只剩15%，年輕人甚至只剩個位數

「咿！」「要...要死了！......」「啊啊......」

見到自己即將見底的血量，年輕的三人倒抽一口氣，臉色比剛才還要更蒼白

**********

咔...咔咔......

踢著碎石的聲音越來越近，宣告怪物繼續朝著獵物一步步逼近

威森拿出備用的槍枝，魍撿起蕃龍幫幫眾掉落的開山刀，李嚴握著刀擺好架式，王秋則再次勉強用長劍插地站立

御風拿著手槍的手在顫抖，吉田手拿著武士刀在地上不斷發出發抖的金屬敲擊聲，美希則取出身上唯一剩下的漆彈槍

所有人心裡都明白這下是死定了，拿起武器只是欺騙自己還有生存希望，告訴自己曾經為生存而戰

轟！！

突然間，一道帶著閃光特效的弧形斬擊，帶著震天巨響劈向怪物，再度引走注意力

『吼！』

怪物回身甩了一掌，沒揮中攻擊他的傢伙

背後突然冒出來的好幾名身穿黑斗篷的男子，以極迅速且俐落的刀法砍了怪物幾十刀

「啊？他們...我記得是！？」

吉田、王秋和李嚴，曾經在監視器影像上看過他們的身影

這群黑衣人，正是系統殺手，[黑色動脈]

「呼......」

看著眼前這批人的身手，王秋既是對自己現在能喘口氣感到苦笑，又為未來可能要對上的是這種等級的對手感到擔憂

「奇怪？[黑色動脈]不是只在晚上出動的嗎？來的人數這麼多，又這麼即時，難道說......」

御風提出的猜想，幾乎能說是唯一的答案了

<GM　第三人稱>

「嘖嘖嘖......玩過火了......再不趕快停下來系統會完蛋的！」

GM收到的系統警告訊息堆得越來越多，為了不斷修復被”打壞”的功能，手指沒在鍵盤上停過

「真該死！早就該知道問題在”牠”身上才對啊......」

最初玩家ID第998號匯入時出現的錯誤，第一天規則說明會之後的系統地震，能夠破壞程式碼的能力，因為相容性問題套用失敗的系統功能，以及剛才突然開始的巨量資料流量警告

所有的問題源頭，全都指向黃義竹身上的”獸化”基因，以及整套系統策略的疏失

**********

腦波化程式語言”MIND”，一種以人類腦波為主體的最新程式語言

MIND擁有相當強大的自動智慧學習能力、自動偵測bug與程式漏洞，並嘗試自動修復

它的運行邏輯是”一切處理以保證系統能繼續運行為主”，容錯能力相當高

指令輸入也相當簡單，允許程式設計者以口語化直接輸入命令，並自動建立完成該命令所需的一切程式碼

對於各類思考領域接受度很廣，遇到”新知識”時，會自動先把第一筆最新資料暫時匯入資料庫使用，以保證程式執行不中斷

遇到問題時，將用盡一切辦法也要拚命完成程式設計者指示的命令

總而言之，可以把MIND看作是個認真、勤奮、聰明、主動、使命必達且效率超高的辦事員

包含GM在內，如果以”外行人”的角度來看這套系統，通常都會認為它完美無瑕，如果流入市面沒有不大賣的道理

然而此套系統卻不如表面上那麼光鮮亮麗，它的執行策略上有數個相當危險的資安漏洞

**********

最初匯入資料時，是GM研究許久後，將人類腦波資料匯入時作某種程度的區段切割，將”玩家”的各項屬性一一配對

但是匯入黃義竹的資料時，他的腦波比其他正常人多了幾段不屬於”人類”的資料，導致格式相容性不符，一度造成資料匯入中斷，系統迅速堆積淤塞”無法計算”的錯誤資料

如果是其他程式語言，大多數的做法是放著不處理，或是跳出警告並終止程式，主動一點的還會把”異物”加以排除

但MIND是以”使系統能繼續運行”為優先，認為不可違反命令，也不能在最初匯入資料時浪費太多時間，於是採取將整份未解析完整的資料包起來”硬吞”下去

此一硬吞，便造成了內部系統部分的傷害，造成系統內的地震，造成部分原本已寫好的應用功能被破壞

**********

「可惡！快點停下來啊！那個”獸化”！」

>>>警告：該筆資料為唯讀屬性，不可修改！

>>>警告：運算系統嚴重過熱，危險程度達高級！

「啊啊啊！可惡！我可是最高管理者啊！為何不能修改！？」

感覺到控制室裡溫度越來越高，GM看著即將燒毀的計算系統，焦急連續按下修改屬性的確定鍵

但系統依然不理會GM的抱怨，紅色警告訊息就像數百隻手掌擋在他面前一樣拒絕存取

「快點！快點停下啊啊啊！」

<吉田奈子　第三人稱>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四幢大樓的牆壁上出現戰鬥機才能裝上的重機槍，朝怪物激烈噴出火舌

約二十名黑色動脈的殺手，對怪物的攻擊也是全打在要害上，技能特效的聲響不絕於耳，彩色光線比電子花燈還要眩目

然而怪物的HP雖然幾次掉到40%以下，轉眼間立刻跑回80%，幾乎毫髮無傷

黑色動脈所有人的戰鬥技巧，以及深得像無底洞的HP也同時映入吉田等人的眼中

黑色動脈的隊員不是滿血繼續戰鬥，就是被怪物一擊shock kill直接殺死，HP看上去就像只有0%和100%兩種數值

「我的天......跟本兩邊都是怪物吧！」

剛才趕到現場的希提爾，正在用自己的稀有技能替所有人療傷

磅！！

「唔......」

好不容易眾人的HP才回復到安全百分比以上，傳來的衝擊波再度打破王秋撐起的防護罩，HP又掉回危險邊緣

黑色動脈的人被彈飛後只是空翻了一圈，腳一落地就繼續攻擊怪物

怪物則是用力蹬地一跳，跳上十幾層樓高的地方，迅速擊毀四台重機槍，再往下方狠扔

「嗯？」

當眾人還在注意遠方的戰況時，人在最後面的希提爾發現了一個怪現象

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開著[減傷]技能

但是被衝擊波攻擊時，所有人都是動輒數十百分比的HP下降幅度，自己沒有[減傷]卻只損血不到3%

說到底，在他感覺也就是強一點的大風迎面撲來而已，他總覺得王秋等人的影響會這麼大實在奇怪

──不過這問題先放一邊......

「我說你們竟然怕死的話，為什麼不快逃跑啊？」

「啊！對喔！」

似乎是心理作用，從怪物那裡傳來的殺氣，把他們都嚇得腿軟，甚至連怪物轉移目標時都忘了可以逃跑

聽到希提爾這句話，眾人才像是突然清醒一般，準備轉身往後跑

「但是！黃先生他──」

「太危險了！沒辦法......我們無能為力......」

御風沉痛的搖搖頭，看黃義竹現在那個樣子，絕不可能像動畫裡一樣喊喊名子就能叫回來

唯一阻止怪物行動的辦法，可能只剩下以暴制暴殺死牠才行

但是對一個根本不怕刀槍，不怕機槍子彈的怪物，根本就毫無辦法，甚至連逃不逃得成都是問題

[衛星天雷]的攻擊力可能會有用，不過現在是故障狀態，無法使用

**********

磅轟！隆隆隆......

當所有人才往身後跨一步時，身後傳來比剛才還大的巨響，以及地震震波

「什...什麼！？」「見鬼了！」「不會吧！？」

回頭一看，怪物面前的街道突然變得殘破不堪，兩側高樓被轟去一大半，鋼條、碎石與玻璃碎片一塊塊崩落再地

地板上有一巨大手掌印的凹痕，凹痕內躺滿直接被壓得血肉模糊的黑色動脈隊員

轟呼───！！！

比幾分鐘前還要更令人窒息的殺氣再度從怪物那傳來，灼熱如炎，劇寒如冰，狂嘯如風，麻痺如雷

彷彿被定身一般，只感到最純粹的，無限的恐懼，誰也說不出話來，也無力驅動手腳逃跑，耳鳴令人幾乎要昏迷，耳根的痛覺卻又逼著不得不保持清醒

『吼嗚嗚......』

眼睜睜看著迎面走來的怪物發出吼叫，同時右臂上繞著恐怖且巨量的殺氣

60公尺，50公尺，38公尺，25公尺，怪物跑得越來越快

接近到一定距離時，怪物舉高右臂，接著──

重重落下

地板再度震動起來，掌型的氣壓往地面摧殘，瞬間壓碎所有非平面的生物與非生物，傳來聽不見聲響的巨響，視線突然變得一片黑暗，連痛覺都來不及感受......

>>ID：998.kills+6，now=7

由於MIND程式碼的運行策略之一：遇到最新知識時，會將最初的資料暫時匯入資料庫直接使用

“實體化殺氣”世人所知甚少，更別說MIND能指望在網路上找到完整的邏輯資料

“殺氣”一詞通常使出現在文藝作品中，關於它的描述大多是”一種讓人感到威脅感的心理壓力”

既然是”心理壓力”，就不應該具有實際物理能量傳遞才對

然而黃義竹卻辦到了，或是說黃義竹體內”獸化基因”滾滾不息的殺意卻辦到了

保持”殺氣”本身帶有使人屈服、威脅、焦慮、無力等特性，同時用類似氣功的方式干涉物質世界

MIND光是要明白並理解”氣功”這概念就已經有些吃力，當它讀取到”用實體化的心理壓力進行物理攻擊”時，更是與原本資料的邏輯互相衝突

根據”優先保證系統能繼續運行”原則，他將”實體化殺氣”概念的第一筆資料，也就是已獸化黃義竹腦中所”想像”的內容，當作正確資料運用

這等同於[弒命破]、[掌落殺陣]這兩招，是在被獸化腦波取得主控權的條件下，直接從想像跳到實用階段

另外，過去的電流程式碼時代，每單位玩家利用電腦能從事的指令功能有限，這是起了部分權限控管的作用

但是腦波程式碼是”活的”，是每個生物都與身俱來的，是變化可能性和變化幅度相當高的，因此腦波活動較強的生命體有可能做出逾越規範權限的事

為了達到”仿真”的效果，MIND在遊戲世界中所承認的人物動作、功能、物理規則、自由性等實在相當豐富，GM在運行策略上，沒有謹慎評估可能發生的逾權事件，也是個致命疏失

「快停下來！快停下來啊！！」

GM在設計MIND忽略了一般人也常忽略的兩個原則：”自動”就隱含著”失控”，”太方便”可能會引起”權限危機”

現在在遊戲中，怪物正處於瘋狂殺戮狀態，kills數在短時間內就飆破100以上，再加上被殺死的NPC，恐怕還得多上兩三倍

獸化腦波不斷對系統的計算器施加壓力，GM向伺服器下達的暫停運行指令完全被堵塞了，無法傳達

由於所採用的伺服器並非傳統的電流動力設備，無法透過類似從硬體面中斷電源的方式停止運作

>>>警告：無法套用[免死金牌]道具發送程式！

>>>警告：地圖模組正受到破壞！

>>>警告：氣候模組正受到破壞！

>>>警告：地震管理模組正受到破壞！

>>>警告：計算器緩衝堆疊已超出負荷上限！

>>>警告：──

「他*的別再警告了行嗎！我叫你停機！停機！！」

>>>警告：控制指令拒絕存取！

突然間，GM透過顯示遊戲世界的螢幕發現，包含怪物在內，所有的人都像斷了線的木偶般倒地不起

動物猝死，植物迅速枯萎，天空黑了一大塊，地板的坑洞越擴越大，最後也螢幕黑掉了

>>>警告：Player陣列遭受破壞！

>>ID：998.kills+1000，now=1157

>>>Error report(class-A)：

>>Get：player(998).kills ≧ 1000 ，logic error！

>>Do：System retry......

「白癡！別作多餘的計算啊！！」

那段”獸化腦波”彷彿在系統內部到處遊走破壞，橫向破壞所有玩家的資料，縱向破壞一個個不同的模組

系統被破壞的提示報告比剛才為止多了更多，且更頻繁

GM不斷敲打鍵盤要求停止運行，卻屢次收到提醒”沒有權限，拒絕存取！”

「搞清楚！我才是老大！我˙才˙是˙老˙大！我才是──」

碰轟轟！

>>系統執行階段致命性錯誤，計算單元已遭焚毀！

>>正在運行自我保護程序，開始退回player資料......(154/1000完成！)

「等等！別擅作主張啊！！被破壞的玩家資料直接匯回去會出事的！
快給我停止！停止！停止啊！！！啊啊啊啊啊......」

GM最後崩潰得哭出來了，整個人癱軟在椅子上

碰！

他背後的門突然被打開，一群”人”闖進來後，將失魂落魄的GM上銬拖走

>>(1000/1000)

>>資料已匯出完成，開始重新修復系統......

『2025年9月17日，晚安新聞您好
今日頭條消息：今天本地時間大約下午時分，據多數目擊者說，世界各地同時出現一陣莫名奇妙的刺眼白光，出現後過了幾秒就消失了，大多數民眾都沒發現其他什麼異狀
但是其中某些地方，出現有人在白光之後突然七孔流血暴斃，發生地點在街頭，計程車上，火車上，醫院內，學院內及監獄中都傳出命案，受害人年齡大致上在青少年少女以上到中老年人都有，全世界統計後共計1000筆整命案資料，性別比恰好是一比一，職業有商人、警職、學生、遊民、殺人犯等多類職業，在各地引起不少騷動。
有不少人第一時間認為是外星人攻擊，或是核武器之類造成的白光，但更多人相信的是有關剛好距今100年前的某件謠言：薩爾斯的詛咒。
由於案情不單純，據傳各國警方打算成立跨國小組，彼此協助偵辦此案......』

作者提示：以上這篇是[支線B]的故事與其結果：[BAD END 煞不住的嗜血狂暴]
如果讀者對[主線A]有興趣，可以【按此跳到第16章的A路線下篇】，或是【按此回到第11章分歧點】
另外補充說明一下，[主線A]故事會繼續下去，[支線B]則是到此結束

[回(上)篇]、[下一章]

ben8406091 · 发表于 2014-12-28 19:09

由於今天早上改錯字似乎被吞帖

所以剛剛重發一次

ben8406091 · 发表于 2015-1-2 08:42

本帖最后由 ben8406091 于 2015-6-4 10:17 编辑

第十七章　　蕃龍幫事件(上)

＊章前警告：本章含血腥劇情，請斟酌閱讀

<2018年　蕃龍幫總堂口>

「嘿......這天總算來了嗎？......」

蕃龍幫幫主錢申龍，看著眼前卜卦自己命運的結果，露出賞玩一般的笑容

卜卦的結果是大凶，並表示自己在幾天之後會死於非命，同時還算出當天會有大規模的衝突發生

「哈哈，傳說中的報應嗎？太有趣了！哈哈哈......」

並非是在嘲諷或裝瘋，錢申龍確實是個自己的棺材擺在眼前，仍然可以哈哈大笑的人

他不僅不怕死，這一生，他單純只是想”玩”而已

玩弄整個社會，玩弄他人的命運，玩弄所有人心，玩弄士農工商軍警政法各界，玩弄一整個黑幫，最後把自己的命給玩死

他就像以第三人的角度，在看待、在玩弄自己與其他所有的生命，好像死活全與他無關似的

人類實在是一種很好”玩”的生物，就是因為人有腦，比其他動物更會去多想，所以要玩弄、要掌控才更加有趣

人們的劣根，人們的怕死，人們的有勇無謀，人們顧東顧西，人們的友情愛情親情，人們的七情六慾

利用他所創立的蕃龍幫，他隨時可以玩弄所有的人情世故，對他而言，這才叫作”玩”

報應？掉地獄？那又如何？

在錢申龍的心中，恐怕是早已把地獄那種東西當作遊樂園來看待了

或是說，他想將整個世界，變成他的”地獄樂園”

**********

「報告老大。」

背後的木門被打開，一名幫派幹部下跪後，呈上一個大木盒

「反叛者及其親屬的頭顱，共計三人，已在此處！」

「哼哼......才兩個親屬，也難怪他敢跑到老狄那去啊
其他的呢？今晚襲擊各校畢業典禮的任務，還有其他要注意的訊息嗎？」

「是！XX高職那一組傳來一個怪消息......」

幫派幹部將與黃義竹發生衝突的事件，稟報予錢申龍

「好傢伙！冒了個不怕子彈的小鬼嗎？有意思！」

錢申龍笑了笑，接著在房間某處取出一盒”寶物”，走往面海的觀望台上

盒子打開，是一把改造過口徑的沙漠之鷹手槍

錢申龍將彈匣塞入子彈，裝上手槍，上膛，對準空中的明月

磅！─────

槍響伴著回音，被海風帶到聽力的盡頭處

「看來還能用，你去幫我準備這個口徑的幾發穿甲彈來，我給你兩天時間。」

錢申龍連槍保險也沒關，直接扔給身旁的幹部

幹部點頭答應後就退出，準備稍晚的幫派大會

偌大的幫會大廳，站滿了蕃龍幫幫眾及幫派幹部，全都安靜著注意站在正廳台上的幫主

錢申龍從身旁幹部手中接過一木盒，打開盒蓋後往前傾倒，三顆人頭從台上滾下

見此景，眾人無不倒抽一口氣，輕聲議論

「欸欸......那位我記得是阿甘？」

「看來之前說有人謀反會被血洗家門，是真的阿......」

咚咚──

錢申龍往前一扔木盒，在地毯上敲出的聲音停住眾人的議論聲

「我記得早就提醒過了吧，意圖謀反或退幫的傢伙，下場會是如何
但是聽說最近有批人挺”活躍”是吧？狄副幫主。」

在眾人再次議論的聲音下，副幫主狄風木從人群中站了出來，直視錢申龍的眼睛

「怎樣，老頭？」

「你以為我這幾個月來都沒明說，就不知道你煽動一些人要策反是吧？
記好！這三個人是被你害死的！以後最好給我收斂一點！」

「長篇大論就免了，我拒絕。」

狄風木完全不給錢申龍面子，正面頂撞

緊接著，突然右手瞬間朝身後打直，一陣風從正廳門口灌入廳內

鬆開三隻手指，一顆點55口徑的步槍子彈，掉落在地上

「......看來你請來的打手，可不是下等貨色阿。」

除了大廳中央對峙的兩人，其餘幫眾都瞪大眼，不敢相信狄風木只用了三隻手指，就夾住了大口徑狙擊槍子彈

**********

蕃龍幫的兩派對立，是早已在幫內私底下傳得沸沸揚揚的

主要分成幫主一派，以及副幫主一派

幫主錢申龍天生具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氣勢，一字一句都足以叫人奉為聖旨並執行命令

錢申龍論戰鬥能力，僅有神準的槍法能派上用場，與武術高強的狄風木直接對打是毫無勝算的

但他真正恐怖的地方，在於他的社交手腕，以及管理策略

對於想謀反、退出或抗命的幫眾，他另外聘請了國外某個部隊來處理掉

而且處理的對象不僅是當事人本人，而是連同其上下親屬一併抹殺

另外還有傳言，錢申龍曾對他們傳達過一則命令：一旦錢申龍身亡，部隊會立刻屠殺全數幫眾及其家庭

這可苦了所有幫眾，對於幫主下達的命令是身從心不從，卻又不敢反抗

狄風木也因這條尚未證實的消息，到現在還不敢直接對錢申龍動手

**********

「我之前也已經說過了，我的功夫只用在正事上，如果是要我幫你魚肉百姓，我不幹。」

「是嗎？」

錢申龍揚了揚眉

「那是你自己的藉口，你的命令害死他的親人，這是事實。
醜話先說在前頭，幫有幫規，再不收手的話，你底下那些人繼續比照辦理。」

「我呸！”幫規”？我可從來沒看見你遵守過，你這是在說笑嗎？」

彷彿積壓好幾年在台面下的對立一次性爆發，兩人在大廳上愈吵愈烈

雖說是對嗆，所說的話卻也都是言之有物，沒有一句全是毫無內容之句，更沒激動得大聲起來

儘管是這種形式的吵架，在一旁的幫眾卻都感受到有兩股無形的氣勢在互相頂撞，毫不讓步

「夠了！到此為止！」

錢申龍再度拉開嗓門，面對全體幫眾宣布道

「根據稍早我卜卦的結果，本幫近日恐有大劫
各幹部聽令！速速召回分布在全台各地的幫眾，進入備戰狀態！」

「「是！！」」

宣布散會後，人們紛紛離去，大廳再度恢復寧靜與黑暗

「師父......」

「......」

狄風木這派的人馬，幾乎全都是他所訓練的徒弟

這派人馬雖然人少，卻是個個手足情深

對於其中一名弟兄殞落，各個是同仇敵愾，恨不得立刻報仇

──師父的怒火，已經在剛剛那場爭吵中露出的氣勢展露無遺了......

狄風木看了看子夜的明月，長嘆一口氣

「師父無須自責，阿甘和我們最初不是發過誓了嗎？『為正義而死，問心無愧！』」

一名弟子安慰道，但是狄風木搖了搖頭，又嘆了口氣

「對不起，我果然並不是”君王型”的人啊，果然無法輕易的踏過戰友的屍體就不再回頭......」

狄風木不僅是武學高人，也懂些命相、氣功學、殺氣應用等領域

在他眼中，錢申龍不僅擁有”君王型統御之氣”，同時還帶上了”暴戾之氣”

種種氣場互相交乘，是支持整個蕃龍幫中無形卻強而有力的力量

其”暴戾之氣”再配上”君王氣”，可以輕易地讓其下所有幫眾都一同染上同調的”暴戾之氣”，這也是錢申龍一呼百應的根本原因之一

當一群團體中流動的氣是同種、同頻率的，執行任何事都將是一心同體，無往不利

「哎呀呀......看來我這”遊仙”的稱號，這回是難得被絆住飛不走嚕！」

狄風木露出苦笑，接著又轉為認真的表情

「......我看這次，那老頭是打算認真一次定勝負了
“萬流歸一”代表的是迎向終結，或是再度爆發更進階的恐怖統治，誰也說不準。」

說到這時，其中一名弟子手上拿來一台筆記型電腦，上面顯示的是個社群網站的畫面

「師父，雖然還在午夜，已經有不少幫眾利用各類交通工具前往此處了。」

「呵...動作倒是比想像中的還急啊。
要進入這個縣市，雖有鐵路、公路等各種途徑，但是往蕃龍幫堂口只有南北兩個要道需要守而已。」

狄風木指了指電腦上的地圖

「這兩點是關鍵守區，我想那老頭外聘的殺手部隊應該也會專注守在這。」

「那我們要現在去擋住這兩點嗎？」

一名弟子提問，狄風木搖了搖頭

「距離”種子”結果，還需兩天。
第一天能來的人數大約最少，不如乾脆斟酌放行，別白白浪費體力
第二天早上開始大概會湧入最多人流，正午時分是關鍵。」

狄風木掐指一算說道

「師父...你說的”種子”，難道是那位黃姓少年？」

狄風木沉默了一段時間，接著默默點頭，弟子們頓時感到吃驚

「蕃龍幫對外的一般規則，是”殺死/波及與來犯者有關的親屬、朋友及情人等”
那名少年一是沒有必須要守護的人了，動手沒有後顧之憂，二是本身擁有的俠義之心很重，估計兩天後就會什麼都不管的衝上來送死
在他拖住錢申龍正廳兵力的期間，我想辦法去解決掉令幫眾們不敢不從令的那批外聘部隊，你們則盡力守住兩個要道，能勸者勸，不聽者戰
等到我們可以有恃無恐進攻時，一舉拿下那老頭。」

狄風木說完時，全部的人都默默無語

「可是......」「居然是利用一個乞丐的命......」「我們沒辦法去救他嗎？」

黃義竹的遭遇和個性，他們所有人是最清楚不過的

失去所有親人卻依然努力奮戰，勇敢面對所有逆境，堅忍不拔毅力的背後是硬吞無盡痛苦的結果

結果這樣的人，卻為了這場原本與他無關的幫內爭鬥喪失性命，所有人都於心不忍

「......我知道這很卑鄙......但是那老頭盯外部反叛者實在盯得太緊了，其他民眾也沒那個勇氣和條件來對抗蕃龍幫
但是要完全擊倒蕃龍幫的話，來自外部的力量還是必須的
我只能說很抱歉，這是賭一局下策......」

狄風木在幾年前之所以挑中黃義竹，是因為在他身上看到”將軍型統御之氣”

帶著這類氣場的人，通常精通文武，透過無限的努力可以自然吸引追隨者，並且領軍擊破一層層阻礙

除此之外，”將軍”是帶兵的，是擁有實際攻擊力的，是有腦袋的，是有能力發動”兵變”的

即便無兵，狄風木這幾年派徒弟暗自對黃義竹訓練的戰鬥能力，要以一擋百仍可遊刃有餘

”將軍之氣”可能帶有”突破”之意，狄風木所賭的就是”突破蕃龍幫”的可能性

「對不起......也許我們只能在成功之後，好好祭拜他的功勞吧......
希望他在下個輩子，能因這次的功勞，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吧......」

時間已經是半夜一點，錢申龍倒也沒閒著

他透過手下傳來的消息，多少了解一下”黃義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不怕子彈......正義感強......老狄的徒弟......」

錢申龍正在規畫對付黃義竹的陣法、應變計畫等等

他知道狄風木秘密教出來的徒弟絕非省油的燈，他知道狄風木絕不會讓自己叫來的兵力全部放行

他更知道，自己死期將至，這是場必敗之仗

但是即使如此，他心中還有”玩到最後一刻”的野心，他想知道自己在最後，到底能努力到什麼程度

甚至於，他想連自己死後，都還能繼續”玩弄”這個世界......

隔天中午以前，陸續有近百名的幫眾從台灣各縣市趕回總堂口

其餘數百名的幫眾也都在網站上留言，今日晚上會想辦法趕回來，大部分則是仍須再隔一天才能回來

為了控管敵人人數，狄風木一派進行間歇性埋伏，阻斷部分援軍的去路

如狄風木所想，大部分的幫眾都是被半強迫逼來的，內心並不情願再繼續為出手不知節制的幫主賣命

「現在的幫主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幫主了...現在根本是比匪徒還要更加可惡！」

其中幾名願意投降的幫眾，對狄風木等人袒露真言

但是如果直接投降的話，恐怕會被當作叛徒而被殺

最後協議的結果是，順手把其他不願投降而被擊暈的人放倒在路邊，將”背叛的責任”全都交給狄風木一派來擔

其餘投降的幫眾則另外找地方躲起來，等待風頭過去，或是等待能幫上忙的時機

**********

所謂”家醜不能外揚”，錢申龍當然不允許幫內爭鬥的消息外流

因此另外派了幾組人馬繼續騷擾民眾，以掩蓋蕃龍幫的不尋常事件

派出去擾民的幫眾也一如往常地受到抵制攻擊

攻擊他們的人主要是投降於狄風木的幫眾，以及原本就在社區維護治安的黃義竹

兩方一度在某處碰上面，由於互不認識，差點就要”自己人打自己人”

好在狄風木地一名弟子急忙趕上架開雙方，帶走勸降的幫眾，黃義竹見對方沒有敵意也不予追擊

第三天一早，幫派財產其一的一輛進口跑車被人未經申請就開了出去

比對上沒在堂口內的狄風木一行人，很快就能知道是他們開走的

「從他們下山之後就不再有援軍來了，除了去阻斷援軍還有什麼可能？」

錢申龍無暇顧及他們，抓緊時間反覆讓堂口內近百名幫眾重複練習佈陣與戰法

另一方面，也對外聘的祕密部隊發出訊息，去解決掉阻礙援軍的傢伙

殺手部隊還沒就定位準備狙擊，一進入狄風木半徑幾公里的警戒範圍時，馬上就被狄風木壓制

話雖如此，部隊也並非是”只會用槍的紙老虎”

即使單人的戰力遠不如狄風木，但是部隊組員間完美無瑕的配合，再加上隨時拿屋頂下打鬥中的蕃龍幫幫眾當人質意圖暗殺襲擊，給了狄風木無盡的壓力

在接近正午時，錢申龍和廣場上的幫眾，明確感受到來自坡道的下端，有股”風”正在靠近

那陣風，不僅是逆著海風吹來，更足以讓人感受到些許威脅和不安

「哼......來了是吧？」

感受到這陣風，錢申龍露出滿意的微笑

「全體聽令！照原定訓練的計畫對付來敵！這傢伙是叛徒狄風木的徒弟，可千萬別鬆懈了！」

「「是！！」」

眾人高舉手中的武器，發出震天怒號

作為戰前的氣勢，錢申龍喊出可能是生命中最後一次幫呼

「咱們蕃龍幫！」

「「天下第一幫！！」」

**********

從斜坡上漸漸冒出的身形，是個粗壯右手拖著一支鐵棍，表情恐怖的少年

“異風之源”到達廣場中央，全體幫眾的緊張和戰意都被拉到最高點

「攻擊！！」

錢申龍一聲令下，百人陣仗立時往黃義竹圍去，茫茫人海掩沒他的身影

幾秒後，傳來此起彼落的打鬥聲、金屬撞擊聲及哀嚎聲

黃義竹透過引誘式的打法，使手持近距離武器的幫眾，不知不覺被引到他周圍，築起防彈牆

站在周圍的其他持槍幫眾，左瞄右調要尋找可開槍的空隙，但幾乎是毫無機會

「你們在幹什麼！還不快開槍！」

「呃！是！...」

錢申龍命令道，但是敢開槍的人依然很少，就算開槍也是打在自己人身上

「嘖嘖...還真不愧是那傢伙教的徒弟阿。」

事實上這種情況，在前幾天晚上聽來的報告時，已經是預料之內

因此錢申龍在佈陣訓練時，已經準備好了”第二方案”

錢申龍偷偷舉起手勢，對外圍持槍的幫眾打暗號：

『停止對中間的少年開槍，但是偶爾對斜前上空開槍，製造依然在找機會開槍的假象
必要時，用子彈不定期送幾個自己人下場。』

外圍的幫眾收到訊息後點點頭，然後一個個用相同手勢告知其他幫眾

──接下來，只需要等”時機”就行了

錢申龍對身旁的幹部招了招手

「你，去把”那個”拿來。」

「是。」

幹部聽懂後，立刻往返室內外，把錢申龍所指的沙漠之鷹遞過來

確認彈匣內已經填入了穿甲彈，錢申龍靜靜在一旁等待計畫發動的時機

情況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黃義竹身旁越來越多倒地不起的幫眾，”人牆”越來越薄

但事實上，其中有近一半是刻意”詐敗”的人，裝出被打倒的樣子

話雖如此，詐敗的那群人也不能偷偷溜出戰場，因為那可能會被黃義竹察覺有詐

正因為人多，黃義竹才沒機會去確認倒下的那群人到底是真倒還是假倒

將戰鬥時間硬是拖了接近一小時，也是為了削弱黃義竹的體力與判斷力

要不是錢申龍也很敬畏狄風木所訓練的徒弟，根本懶得祭出如此策略

**********

「......」

見時機大抵成熟，錢申龍又對持槍的幫眾傳達暗號，表示該準備”收場”了

接著他將沙漠之鷹上膛，瞄準黃義竹身體的位置

「嘿...我就看你多會擋子彈！」

砰──！

穿甲彈從人群的縫隙中穿過，精準貫穿黃義竹的左肺

「咳咳......」

黃義竹當場血如泉湧噴出，銹鐵棍也倒在地上

原本詐敗的”演員”，帶著受傷被擊倒的人，迅速離開廣場中央

等到中央只剩即將死亡的黃義竹，錢申龍扯開嗓門大喊

「開火！！」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廣場上響起的連續槍響，比過年放鞭炮還要更熱烈，更震耳欲聾

彈殼順著周圍持槍幫眾擺的圓陣，也形成一圈廣大的圓形

而在此時，一部汽車從斜坡上衝上蕃龍幫堂口

時間倒退數分鐘......

「該死！居然連自爆背心都用上了！」

狄風木好不容易處理完了錢申龍外聘的那些暗殺部隊，花費的時間和力氣比想像中的還多

雖然認為對方只是一批”會用槍的紙老虎”是自己的失算，但對方部隊的武力比自己所推估的高出許多

再加上那種連命都不要的戰鬥態度，對付起來更是棘手

狄風木將戰勝訊息傳遞給自己派下的那些弟子，從手機立時傳來兩方人馬的歡呼聲

但他也沒時間跟著慶祝，因為”戰爭”還沒結束

「可惡......」

狄風木不管身上被炸彈碎片弄出的傷口，猛踩油門就蕃龍幫堂口衝回去

即便在他的計畫中，黃義竹只是去送死拖時間的棋子

或許是對於利用一個乞丐的命去做這種事感到無限愧疚，即使可能性渺茫，狄風木希望還有機會救回黃義竹

刷嘎嘎嘎嘎嘎───

緊急甩尾轉彎的煞車聲響遍街道，車子轉了90度，總算開到好漢坡的山腳下，接下來只剩往山頂衝了

引擎怒吼著，短短幾秒內爬完200公尺的上坡，前輪還沒落地時──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可惡！晚了一步！」

**********

車輪落下，槍聲也在幾秒後停止，狄風木愣了幾秒才打開車門下車

「真遺憾吶～你的徒弟打輸了！我想你應該不會怪我用槍欺負一個小鬼吧？」

錢申龍笑著拍了拍狄風木的肩膀

「......」

──對不起了，黃姓少年......你已經夠努力了，祝你一路好走，剩下的交給我吧。

黃義竹能一直撐到剛才為止才倒下，已經是大大超出狄風木的預期

狄風木在心中對黃義竹默哀，接著繼續照計畫完成該作的事

「哈哈哈......真可惜啊老頭！你以為我剛才為止是幹什麼去了？」

「唔！？難道是把那些傢伙......」

錢申龍先是一副吃驚的表情，但很快又用大笑取代了

他之所以敢笑，是因為他還多算計了一步

「好極了！我想請問你一下，你憑什麼會認為那幫傢伙只有”一批”？」

「什──」

「啊啊啊！那是怎麼回事啊！？」

突然一群人的怪叫，打斷兩人的對話

兩人同時看向廣場中央，立刻就發現異狀

倒在血泊中的黃義竹，從右臂開始，逐漸長出濃密的黑毛

接著從地上緩緩站起，身體自動退出打在肉裡的所有彈頭，掉在地上血泊中

等到重新站立時，黑毛已經長滿右半身，同時怒睜著雙眼瞪過周遭一圈，最後目光停在錢申龍身上

『吼！！！！！』

震耳欲聾的吼叫，其叫聲聽上去不僅帶有猩猩的吼叫，更帶有獅吼一般的威嚴與震懾力

轟呼──

「哇啊啊！」「這是什麼怪風啊！？」

以牠為中心，突然爆發出強力的殺氣，足以推倒周圍所有幫眾

「哼！這世上竟真有怪物！」

最先冷靜下來的是錢申龍，他再度舉起手槍，瞄準”怪物”的眉心

磅！─磅磅！──

『吼唔！』

穿甲彈打額頭上，怪物卻只是退了幾步，子彈並沒能穿透頭殼

「幫主用的那可是沙漠之鷹啊！為什麼會無效！？」

其他幫眾原想用手槍協助攻擊，看到此景卻都愣傻了

磅磅磅！──刷咔！──磅磅磅磅磅磅磅──

錢申龍看上去倒絲毫不驚惶，只時熟練的不斷開槍壓制，換彈匣，再開槍

但是穿甲彈打在怪物皮膚上卻全都彈開，只能惹怪物越來越不悅

「哎哎，這皮真厚啊？──」

當錢申龍正要換上下個彈匣時，怪物突然邊吼叫邊狂衝，眨眼功夫，左手就掐著錢申龍的脖子，撞破大廳正門，衝進大廳深處

「老大！」「幫主！」

一群幫眾立刻上前查看狀況，但卻也只敢停步在門口

「哼......」

喉嚨幾乎要被掐斷，錢申龍卻到臨死之前，還露出戲謔般的表情

「去死吧......怪物......」

錢申龍從背後拿出另一把手槍，抖動的右手瞄準怪物的太陽穴

但是最後的扳機，沒有機會扣下

『吼！！！！！』

怪物再次怒吼，右手從錢申龍的頭蓋骨上用力抓破，爆裂的腦漿四處噴濺

彷彿還沒完成報仇一般，怪物再用右手從破裂的頭蓋骨伸入，將所有的血管、五臟六腑及骨骼全數拖出

接著將屍體摔了又摔，不斷踩地更碎、更爛，

「老...老大......」

門外的幫眾全都不敢相信，電影中才能看到的血腥畫面，居然在眼前發生了

「讓開！」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這時幾個幹部帶著突擊步槍推開人群，往怪物瘋狂掃射

流彈打爛的木桌木椅，打壞了木梁木柱，打破了電燈及其他擺設，但卻只能勉強壓制住怪物，打不出任何傷口

「還愣著幹嘛？不幫忙就全都給我閃人！逃越遠越好！」

其中一名幹部大聲喊話，驚醒愣住的其他幫眾

這已經跟錢申龍無關了，只因為念在大家曾是同幫兄弟，這幾個幹部希望多少能保住其他無辜的弟兄能安全回去與家人團聚

一大群幫眾們立刻跑下山坡，也有一些人找來武器幫忙壓制住怪物

鏡頭轉到蕃龍幫堂口山腳下的附近某個住宅區

「連續的槍聲？和獅子吼叫聲？」

一名警察聽著一老婦的說詞作筆錄，不禁露出苦笑

──那座山上比”武松”可怕的人多的是滿坑滿谷，獅子老虎會敢去那裡嗎...？

「嘿啊(台語)！這幾天家裡附近都在蹦蹦蹦蹦蹦！吵死人了！覺都不用睡了！
今天早上出門買個菜，還有幾個人被打得躺在路邊勒，是要嚇死誰啊？」
(台語註：”嘿啊”=”是阿”的意思)

「喔喔......」

「所以說，警察先生你能上去看是什麼情況嘛？」

「蛤蛤！？」

這名年輕的警察一緊張，手上原子筆就掉到地上

──這位大嬸妳乾脆砍死我比較快吧......要我上去問話，不是鑽墳墓是什麼......

「呃......妳知道是誰在上面的嗎？」

「就是因為知道是蕃龍幫才叫你們去啊！難不成叫我提個扁擔上去泡茶啊？」

「呃......不然這樣吧？我認為你們這裡比較危險，我再找幾個同事過來幫妳顧這附近的安全好嗎？」

「好嘛！你年輕人膽子小，我們送你一桿扁擔壯膽上去？」

「一百根扁擔也壯不了膽好吧！」

年輕警察的苦笑是越笑越僵，怎麼樣也不敢上去蕃龍幫堂口

「喂～！那裡的警察！」

這時，從道路另一端突然一大批人跑過來，他們是逃跑中的蕃龍幫幫眾

老婦見狀立刻關門鎖好，眼不見為淨

「哇啊！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靠近這裡的！拜託別殺我！」

年輕警察嚇得把警棍警槍都扔到地上，立刻下跪舉高雙手投降

「......警察！幫個忙！能用車上的無線電通知你們總部嗎？」

「蛤？」

對於其中一名幫眾的請求，年輕警察愣了半晌

「咱們山上堂口有個怪物！還有不少大哥都受傷了！拜託幫幫忙吧！」

「「拜託了！」」

約二十幾人的蕃龍幫幫眾同時低頭請求，年輕警察既是怕得不敢拒絕，又被搞得莫名其妙

──拜託誰快來告訴我，我這是誤闖哪部電影的攝影現場是吧......？

「師父！沒事吧！？」

狄風木的幾個徒弟擠過向下逃跑的人流，跑到狄風木身邊

「這是怎麼回事？」

「......”蠻獸之氣”......還有這麼強大的殺氣！？那小子的氣場改變了！」

其他徒弟還沒繼續問個明白，怪物突然一口氣突破擋在門口開槍的人群，接著一個個徒手分屍

「那是什麼東西！？」「一半是人一半是黑猩猩......等等！難道那傢伙是那個黃姓少年！？」

不顧驚惶失措的徒弟們，狄風木全身運上氣就往怪物衝去

「師父！」「危險啊！」

**********

狄風木一個勁掌往怪物顴骨打去，怪物往旁一跌，剛好救下一個即將要被分屍的幹部

「副幫主！？」

「你退下！」

「是...是！」

原本倒在地的幹部，拖著些許骨折的腳，緩慢離去

『吼唔......』

「你的對手是我！」

狄風木瞬間運上勁，兩秒不到就連續轟出了八十幾個勁拳

但是怪物的皮膚厚得驚人，帶上紮實氣勁的攻擊，也只讓怪物退了幾步而已

「該死...剛才元氣傷得太重了！」

狄風木認為前段時間的激戰，也是影響攻擊效果的主要原因

『吼吼！！』

被打得難受，怪物也開始發動攻擊

即使攻擊動作相當拙劣，完全只是單純暴力而已，但高速揮拳的同時卻也是紮實無比

「唔！」

狄風木驚險閃過好幾次攻擊，又運上氣擋下兩三拳，那幾下衝擊使他感受到手臂骨幾乎要被打碎了

硬是擋下幾招後，狄風木看穿這個怪物的攻擊模式確實相當單純，拉開點距離再用點技巧便可完全化勁、閃勁

──接下來，就是要如何停止的問題了......

狄風木確信自己的徒弟在一旁觀看，也已經知道了應付辦法

接著又看了看木護欄外的懸崖，再看向另一側的汽車，想到一個緊急應變的辦法

──雖然這麼做，很可能再度害死本來要救的黃姓少年，但是現在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了！

狄風木對徒弟們互相點頭示意，徒弟們開槍引走怪物的注意力，並驚險與之搏鬥

狄風木則跑向汽車，坐上駕駛座連安全帶都沒繫上，發動汽車後就將車頭調整面向怪物

──真希望這個號稱進口的超硬鋼板能撐得下啊......

狄風木舉起撿來的手槍，從車窗伸出手開槍射擊怪物，確定吸引怪物注意力後就猛踩油門

怪物見到迎面而來的汽車，也乾脆一拳往引擎蓋砸去，鋼板被砸得立刻凹陷，擋風玻璃碎片也灑得狄風木滿身

但暴衝的汽車把怪物撞飛後繼續往前衝，直到兩人一車撞斷木製護欄，一起摔下懸崖

碰─碰─噗──

汽車和狄風木在懸崖上滾了幾圈，爆出的安全氣囊把沒繫安全帶的狄風木從車窗彈出，幸運撞在懸崖平台上

汽車落海後撞上礁石，瞬間成了一團火球

『吼───』

而向下墜落的怪物，吼叫聲響遍懸崖峭壁發出回音

最後，怪物恰巧墜落在另一個平台上，後頸椎骨撞在凸出的岩石上，就一動也不動了

「我的天......該說這是命大？還是逃不過死亡的命運？......痛痛痛痛痛......」

狄風木手腳都有些骨折，替自己緊急接骨後，忍痛爬向平台周圍，望向落在下方的”怪物”

「恩.....？」

但緊接著，他看到的是”怪物”身上的黑毛逐間消失，整個個體變回黃義竹原本的樣子

「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傢伙......」

「師父！！」

懸崖上，狄風木的徒弟往下呼叫

「我沒事！」

狄風木轉過身來喊回去，並指示盡快報警，但警車和救護車的鳴笛聲卻已經從懸崖上先一步傳來

陸續有許多警車與救護車來來往往，蕃龍幫堂口變得另類的”熱鬧”

不少受傷的幫眾及幹部一個個被送往醫院急救，沒得救的只好蓋上白布默哀

狄風木被救上來後，手臂打了個三角巾固定住，同時也告知警察黃義竹還在懸崖上

「你說的......全是真的？」

聽完狄風木的口述，到現場來的吳局長不太相信

「我知道這很荒唐，但真的是事實！等看過那邊的監視器錄影就知道了！」

狄風木用下巴指了指蕃龍幫堂口角落，裝在電線桿上的監視器

「已經派人去弄錄影畫面了......話說你們這裡變成這樣......」

吳局長再度環視變得破碎不堪的堂口，同一時間也發現黃義竹被人救上來了，一時之間似乎對眼前景象感到相當吃驚

「嗯？」

「怎麼了？」

「沒事......」

──難道那傢伙完全不知道剛才所發生的事？

狄風木搔了搔頭，盤繞在黃義竹身上的謎團時在太多了

除了變成怪物外，落下懸崖撞傷後頸椎，還能看上去毫髮無傷的爬上來，這也讓兩人相當吃驚

「......媒體那邊拜託先封鎖一下消息吧，你知道的，不完整的訊息跑出去，很容易被拿去亂寫，造成社會不安。」

「這是當然，蕃龍幫突然滅幫，這是一個用鋼鐵也包不住的超火熱新聞啊......」

「我打算一段時間後，再請媒體拍攝我下跪在警局的畫面，宣告蕃龍幫全面投降。」

狄風木故意將”投降”兩字說得大聲些，附近聽到的幾個幫眾蹬大了眼睛，又馬上回復到疲倦的臉色

『已經敗成這樣了，再不投降也沒用』

全體蕃龍幫的人，臉上彷彿是這麼寫著

「局長！有關監視器畫面......」

一名警察跑過來向吳局長敬禮後小聲報告

「什麼！？居然這樣......」

「發生什麼事了嗎？」

狄風木察覺吳局長臉色有異

「是這樣的，監視器影像似乎被──」

『不是我幹的！不是我幹的！』

從正廳門口前，傳來黃義竹驚恐的聲音

「同學？你──」

「不是我幹的！不是我幹的！離我遠一點！離我遠一點！」

幾名警察靠近關心，但黃義竹卻越來越驚恐，躲得越來越遠不斷重複那幾句話

「不是我幹的！不是我──」

突然，黃義竹說到一半就全身癱軟，倒在地上

「喂喂！沒事吧？」

警察上前查看，發現黃義竹已經失去了意識

──果然那一摔，不可能完全沒事啊！

「狄先生？你要去哪？」

狄風木感受到黃義竹的”生命之氣”正在迅速散失，立刻跑了過去

──頭部後方的氣被阻斷了......是顱內出血！

狄風木急忙運氣，勉強使黃義竹頭部內的出血狀況稍微緩了下來，但也不是永久之計

醫護人員見狀，立刻把擔架車推過來，把黃義竹送上救護車，狄風木也跟著上車

「我可以暫時穩住他頭部內的出血狀況，快點開車！」

「呃？」

「快走就對了！」

「知道了！」

救護車再度鳴笛衝下山，吳局長的警車也跟隨其後

──我實在是虧欠他太多了！還有機會，一定要把他救回來！

狄風木在心中下定決心道

「......這不是在做夢吧？」

包含黃義竹的教官在內，醫院內外的民眾，都對一輛接著一輛開回醫院的救護車上面載的人，感到吃驚

「是......蕃龍幫的人沒錯吧？」

「啊哈！總算遭報應了吧！」

「你也別嘴酸了......是說到底出了什麼事啊？」

眾人議論紛紛著，當聽到遠處傳來救護車鳴笛聲外，還聽見了警車的聲音，這使得討論更加熱烈

「到底是誰這麼大牌啊？這次連警車都來了？」

救護車開到門口，後車門打開，謎底揭曉

「借過！讓道一下！」

醫護人員喊著，迅速推下擔架，一群人往醫院深處衝去

「剛剛在上面的是黃義竹！？還有剛才跟著進去的是蕃龍幫的副幫主！？」

教官不敢置信，連忙跟著衝進去

「這小子！居然闖禍了！──」

「這位先生，請你等一下。」

當教官走到門口時，吳局長將他攔了下來

「你認識那名少年？」

「呃......是的，我是他畢業高職的教官，現在在醫院養傷。
請問他怎麼了嗎？」

警局吳局長先是沉默了一會，彎了彎手指要教官把耳朵貼近

「......他很可能犯下了一起殺人罪。」

「什麼！？」

教官往後跌了一個踉蹌，吳局長急忙伸手拉住

「請問方便詢問有他有關的一些事嗎？」

「是......可以的......」

一直到黃義竹被推進手術室，狄風木才被醫護人員趕到一旁

「輸血用的血液怎麼到現在還沒來！？」

操刀的手術醫師大聲叫道，在場的醫護人員卻都搖了搖頭

心電圖上顯示黃義竹的心跳越來越弱，已經快要停止跳動了

「醫師！不好了！」

這時負責驗血的醫護人員氣喘吁吁趕來通報

「血庫裡......沒有適合......這名少年的......血液......」

「開什麼玩笑！？」

手術醫師勃然大怒

「我們連什麼傳說中的RH陰性血都有了！這回又是什麼了？」

「是......是黑猩猩的血......和人血混合......」

「別跟我開玩笑！」

「少年過去的病歷上寫著，他是基因突變患者......」

「啊啊......」

聽到這，手術醫師已經無解了，張著嘴巴愣著，手術刀也從手上滑到地上

基因突變的血，幾乎等同能和黃義竹相配對的血，全世界也只有黃義竹自己一個人擁有

就算用科學方法能複製培養血細胞，也已經沒有那個時間了

手術室包含狄風木在內，都只能呆呆的看著心電圖和牆上的血塊透射投影影像，什麼都做不了

代表心跳的電子音越來越慢，眾人也隨之灰心喪志

然而奇蹟卻在此時發生了

嗶─嗶─嗶─嗶─

「欸？」「怎麼會...？」

黃義竹的心跳突然回復到正常速度，而透射投影上的血塊，也自動慢慢消失

「自我治療......？」

幾秒不到的時間，黃義竹的身體狀況”表面上”看似已經恢復了，只剩下還沒醒來而已

為了怕是錯覺或是短暫事件，醫師等人又觀察了十分鐘，依然沒有異狀發生

「他的”氣”也恢復正常了......」

儘管聽不懂狄風木的插嘴，但似乎是進一步證明黃義竹已經脫離險境了

「......把他移到普通病房觀察。」

ben8406091 · 发表于 2015-1-2 08:53

本帖最后由 ben8406091 于 2015-3-24 09:21 编辑

第十八章　　蕃龍幫事件(下)

『新聞報導：
這兩天蕃龍幫逐漸出現了不尋常的事件：
有不少民眾目擊，蕃龍幫的幫眾幾乎全數以各種交通方式前往總堂口所在的縣市，其證明就是他們在各縣市的駐點是人去樓空的
另外，在總堂口附近有不少倒臥路旁的蕃龍幫幫眾，附近環境也有經過激烈打鬥和槍戰的痕跡，還有數個燒焦的背心掉在草叢中
詢問住在附近的民眾，他們表示，今天約中午一點時，蕃龍幫總堂口的山頂上傳來連續槍響，並在幾分鐘後傳出一股駭人的獸吼聲
時間到下午兩三點時，有大批的警車和救護車來來往往，跑得一趟接一趟，各大醫院也陸續發現蕃龍幫的傷患
山腳下的入口則有員警站岡警戒，本台記者去詢問也問不出任何消息
但是現在幾乎能確定的是，肯定有什麼大事在蕃龍幫內發生了！希望日後追蹤報導能有新進展。』

隔日一早，某個會議室中，一群人嚴肅的討論有關黃義竹的事

參予人員有吳局長、狄風木、黃義竹的教官、黃義竹以前的主治醫師，以及主審法官、某位企業家

黃義竹本人，則在昨夜因”精神失常”被轉到獨立病房，由幾個醫護人員輪班盯著

由於蕃龍幫被滅幫的事實在太過重大，在公開開庭前還需進一步詳細討論

黃義竹殺死了錢申龍，這毫無疑問是殺人罪

但能作為證據的只有蕃龍幫幫眾和狄風木的證詞，以及散在各地的血跡DNA

監視器影像，被錢申龍不知從哪找來的程式，加密鎖死了，檢調人員請來幾個資安相關的專業人員也都無法破解

綜合來說，現在黃義竹的殺人罪定罪與否，都沒有能直接性的證據

他的教官能提供的也只有黃義竹過去在學校的行為紀錄而已，其中”愛打架”這事實是個相當不利的因素

鄭醫師能作的，只有提供黃義竹過去的病歷資料，與複製細胞的研究結果

受邀而來的企業家則表示，蕃龍幫滅幫的消息遲早是會走出去的，此消息將必定引起經濟上的波動

這名企業家雖然不是主要的案件相關人員，但卻是個能協助分析”蕃龍幫事件”後的經濟學專家，因此參與此場會議

確實，黃義竹滅了蕃龍幫，幾乎能說是全民的”英雄”

不過主審法官卻丟出了不同的意見：

「不管怎麼說，法律有法律的公平性，不能因為當了”英雄”就免除罪責
甚至進一步說，我們怎麼知道黃姓少年，以後不會是下一個”錢申龍”？
五年前已經錯放過蕃龍幫一次了，誰知道這再放人一次會不會是惡夢重演？」

「哼！蕃龍幫在的時候都不敢談法律，蕃龍幫沒了再來法律來法律去的？」

狄風木冷冷的嘲諷

「狄先生，別忘了你現在是”輸家”！要不是你是核心人物，你現在早就跟你們的幫眾一起蹲苦牢了！」

法官也沒好氣的回嗆

「好了好了......，待會狄先生是打算正式在媒體前公開表示蕃龍幫投降對吧？」

企業家忙打圓場，然後轉頭面向法官

「黃姓少年這次的行動，對整體社會是利或是弊，至少經濟上的話也是需要點時間來看的
如果最後結果是正面效益遠大於負面因素的話，有辦法減刑嗎？」

「這不一定，要看狀況。」

「如果說是因為特殊病史呢？」

鄭醫師也換個方向詢問

「說服力不高，至少他到目前為止是以”正常人”的生活方式生活了十八年，硬要說是特殊病史恐怕會被說是當藉口。」

情況看起來是壓倒性的對黃義竹不利，教官對於沒能在學校事先改正他的個性，感到自責

「唉......」

這時嘆氣的不僅是教官，法官也嘆了口氣

「請問稍晚時，能再跟各位約個時間嗎？」

在警察局的門口，擠滿了各電視台的新聞記者與圍觀群眾

狄風木手持錢申龍的遺照，與幾名幫會幹部跪在警局門口前

『我蕃龍幫副幫主狄風木在此宣布，我們蕃龍幫從現在開始，全面投降！』

除了此消息外，警方也對媒體公開部分有關”神秘少年”滅了蕃龍幫的事件經過

提到了”神祕少年”隻身上山伐賊，提到了錢申龍被殺死，提到了”神祕少年”正在醫院急救當中，提到了法官預計可能判”神祕少年”殺人罪定罪

訊息一傳開，立刻引起全台各地群眾的歡呼與議論

「蕃龍幫被滅了！！萬歲！！」

上課偷看新聞的學生突然集體歡呼，全班的老師及同學都圍上去觀看詳細新聞動態

像是應著民眾的熱情一般，部分股市大幅翻紅，短期經濟數據也向上飆高，就像是”踹破經濟頂蓋”一般

蕃龍幫被滅幫，原本不敢開門營業太久的商家重新拉開鐵門慶祝，原本不敢出門的消費者也更敢出門消費了

此消息也震驚了不少旅遊業與國際投資公司，結束黑幫統治的社會，等同重新開放龐大的商機

當然，聽到”英雄被判刑”的消息，也引起了群眾的怒罵，在網路上尤其罵得更凶

『你這法官到底是不是蕃龍幫的狗啊！？英雄沒出現的時候什麼法都坦護蕃龍幫，英雄出來了你反而判他罪，你這還是個人嗎！？』

『政府的無能！不應該怪在英雄身上！」』

『在當事人昏迷的時候判罪，這不是完全不給他翻身的機會嗎！？有這樣陰人的嗎！？』

網路上有近七成的民眾全挺”神秘少年”無罪

但另外三成的民眾，意見和法官相近

『瞎挺的那些人搞清楚！那個人是”有本事把蕃龍幫幹掉的人”！要是以後成為下個”錢申龍”繼續傷害我們怎麼辦？』

『五年前已經錯放過一次了！這次不可再放殺人魔出來！』

『法律還是要有公正性，就當他是犧牲自己成就社會的”英雄”吧......』

兩方意見的支持者也在網路上互相對罵起來，筆戰打得越來越兇

過了一小段時間，甚至有人要發起遊行把”英雄”給救出來，口號也先決定出來了：

『站出來！救英雄！』、『政府無能！莫怪英雄！』

蕃龍幫滅幫的消息傳出還不到一天，救”神秘少年”出來的聲浪是越來越大

雙方人數比例從七比三，慢慢的變成八比二、九比一，並且有一群年輕人已經打算熬夜制作遊行標語

不過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在這兩派意見中，有少數民眾是中立看法，或是打從根本就認為這群人在為這個”假消息”胡鬧

『沒畫面，沒真相！』

事實確實如此，哪怕是”神秘少年”的照片、畢業學校等跟他有關的進一步資料，都沒有出現在電視螢幕上

他們甚至懷疑，這只是蕃龍幫他們幫主遭報應死了，然後編個故事找台階下而已，電視上說的全是子虛烏有

晚間，教官、狄風木、吳局長、某企業家與鄭醫師五人，從獨立病房的觀察窗口看著躺臥在床上的黃義竹

「......今天的情況如何？」

鄭醫師找來負責輪班觀察的醫護人員問道

「從昨晚到現在，加上記錄的結果，都是一醒來時發呆一段時間，接著就是突然發瘋了起來
他說過的話全部也只有『不是我幹的！』和『離我遠一點！』兩種句子而已，不斷重複，而且越來越激動
實在沒辦法，只能靠鎮靜劑和安眠藥劑使他暫時昏睡，又再一次看到他像是被惡夢嚇醒的樣子，已經重複了大約二十多次了！
老是用藥物壓著也不是辦法，但是我們實在想不出有什麼辦法可以解決這問題，非常抱歉。」

五人聽過敘述後，臉色都沉了下來

才在外面說著，透過窗戶看到黃義竹翻了翻身，又緩緩爬起身來

「等一下。」

醫護人員才打算要進入病房時，狄風木突然攔住了

「你說他之前發呆時間大約是多久？」

「呃......大約是一到五分鐘，但總感覺是見到人就發瘋的樣子。」

「好，那先別進去，我們來做個測試......」

狄風木要求全部的人都別進入，站在窗外觀察黃義竹十分鐘

這段時間，黃義竹只是半坐臥在床上，眼神呆滯，不斷緩緩轉頭看周圍，一句話也沒說

「......」

十分鐘過後，狄風木走進病房，黃義竹立刻就激動起來

「不是我幹的！不是我幹的！離我遠一點！離我遠一點！」

黃義竹不斷將身子縮到病床另一處，背部抵在牆上，表情看上去相當驚恐

抖動的身體拉扯綁他在床上的繩子，病床也搖動得厲害

「......」

狄風木從”氣”上面看，也看出黃義竹此時極度驚恐

越是往黃義竹靠近，整張病床抖動得越恐怖，床腳在地板上敲出連續但不規則的節奏

「狄先生！別再刺激他了！」

幾個醫護人員勸道，手上也拿著即將再度注射的鎮靜劑

狄風木突然一個箭步，在黃義竹身上點幾個穴，讓他再度安靜陷入沉睡

「這樣總比注射藥劑好些......」

狄風木自言自語道，沉著臉走出病房

**********

「......說起來，前幾天有個晚上，有個學生打電話來報案」

當狄風木進入病房時，吳局長和教官一邊注意裡面情況，一邊談話

「當時原本是用機械化一般，不知用過幾遍的台詞搪塞過去......
結果被那學生罵得狗血淋頭，到現在那段話彷彿刻入心骨中，還能清楚想起
那段話也將我驚醒了，當警察的不應該屈服於黑幫
但是沒想到將我驚醒的人，現在卻近在隔著一扇窗的眼前......」

吳局長看了看再度昏睡過去的黃義竹，嘆了口氣

狄風木走出病房後，說出自己的判斷

「看上去的情況，似乎是看到什麼如惡夢一般的幻覺，而且”見到人”是發瘋的條件
真是麻煩大了......在夢中被惡夢嚇醒，在現實被惡夢嚇暈，恐怕遲早會精神崩潰......」

「這麼怕人的話，會是什麼”被害妄想症”嗎？」

「這是可能之一，但也不排除是他害怕自己會傷害人，所以非常不想親近其他人」

企業家關心的提問，狄風木則補充觀點

「除了現在這個情況外，還有其他後遺症嗎？」

教官提問道，不過鄭醫師搖了搖頭

「難說，腦部是人類最複雜的器官
傷到腦部的哪裡，會不會造成哪種多少程度的什麼影響，短期或長期，是否為慢性症狀，全都說不準。
雖然聽說昨天在手術房，黃義竹的顱內出血是他本身自己治癒的，但是今天看了X光片還有發現微小裂痕
這就好比把木板鋸開再用膠水黏起來，實在不能說是完全黏合。」

聽到這，狄風木再度向鄭醫師和教官鞠躬道歉

「對不起...都是我害的......要是我沒把他撞下懸崖，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不...以總影響來說，或許不能說你的作法是錯的。」

鄭醫師推了推眼鏡道，其餘四人都看向他

「什麼意思？」

「請容我再次統整一下，我之前對黃義竹體內基因的研究結果：
1.他在出生的時候產生基因突變，所以右臂骨粗大且更強壯，並帶有接近黑猩猩的基因
2.受到創傷時，右臂骨骨髓會”搶先”進行造血來補足流失血量，也就是創傷治療能力
3.含此基因的血液會對腦部造成影響，尤其當站總血液濃度過大的時候，會開始影響情緒和思考
損血10%時會開始短期降低理性，到達某一上限時會造成”獸化”......我們先把這種現象用”獸化”來代替，”短期”的定義則是到人血重新維持血液濃度恆定性才算
這次第一次獸化的損血上限是90%，而另外在損血上限的九分之七會出現”半獸化”
半獸化會開始長出濃黑毛，但還不至於完全失去理智，只可惜這次傷得過重，損失一次證明的機會
4.除了含猛獸基因的血液量要夠多外，獸化還需要一個條件，那就是”戰鬥情緒訊息”
5.獸化會牽動全身細胞劇烈活動，心臟跳動速率也會增加，這可能會使他的壽命大幅壓縮
6.每次獸化後會在體內的細胞產生一種”快取記憶”，每下一次的獸化損血上限將降低10%，意即獸化將越來越容易發生
7.獸化一旦發生，會對大腦產生巨量的殺戮訊息，見誰殺誰，幾乎無法克制住。」

「最後一點的意思，是隱喻”煞車”的方法和條件？那和剛剛說的”總體影響”有什麼關係？」

「狄先生的作法，是”用外部力量終止或暫停中樞神經將殺戮訊息對大腦的傳遞”，簡稱”外部中斷法”
另外有一種方法是等待自然恆定性使獸化緩下來，只不過這條件......」

鄭醫師吞了口水，才把話說完

「雖然只是在老鼠身上作實驗，然後等比例放大猜測的結果......
連續六小時半徑百米內感受不到活人，其中包含發現肉眼可視獵物和自主性追殺的情況......
然而事實上可能不需要等到六小時，如前面所說的第五點，獸化會引起全身性的細胞壽命燃燒
我不知道他身上細胞的壽命是多少，但如果依照人類平均體細胞壽命來算的話，很可能獸化後幾小時內就全身器官衰竭而死......」

「什麼！？」「真的嗎？」

此條件一說出，其餘四人頓時訝異不已

「等等...剛剛說”活人”，那其他非人動物呢？」

「不知為何，獸化狀態似乎只對人類的氣味、輪廓等有較激動的反應，對其他非人動物幾乎是理都不理的，其他動物也依然淡定自若，就像感受不到威脅感一般
簡直就像是以”殺人”為目的的基因，如果那時候沒有及時阻止的話，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鄭醫師也很不願意說出這段幾乎是把黃義竹當異類的話，但這就是事實，不得不說

「怪不得那麼強的殺氣，樹林中卻沒有鳥群飛出來逃命......」

狄風木回想起當時狀況，才發現疑點

「不管如何，黃義竹他現在最大的困境是精神上的問題，有沒有人想到什麼辦法？」

教官回頭看了看病房內的黃義竹，對眾人問道，狄風木首先回應

「大致上有個概念......我們不能控制他在”夢裡”看到什麼，但是我們或許可以控制他在”現實”看到什麼
聽說草原和海景什麼的對安撫精神病患有效果，能不能在病房漆個油漆或是搭舞台背景之類的？」

鄭醫師搖了搖頭

「就算請個畫家把這裡畫得很真，效果恐怕還是有限......除非是讓他”夢遊”。」

「等等，如果是”夢遊”的話......」

這時久不發語的企業家接下話頭

「我們公司是做科技產業的，正好有個研究中的虛擬實境機器，說不定能提供來測試看看？
雖然這樣說很怪......今天我負責觀察社會上的經濟情況，那名少年某種程度上也能算是”經濟上的英雄”，所以我也想幫上忙
對不起我只是個局外的商人，說的話都比較不近人情，我能幫上忙的非常有限。」

這名企業家的一句話，彷彿讓病房外照入曙光，頓時所有人的臉上都變得開朗

「真的可以嗎！？」

教官問得尤其激動

「能為一個社會英雄幫上忙，是我的福分，說難聽點，則是剛好找到一個新產品投入市場前的測試員
放心吧，機械運送、安裝和使用等費用全部我個人負責，不用擔心錢的問題！」

後來經過主治醫生的同意，企業家一通電話馬上就把零件叫人送過來開始安裝

交代過負責安裝的主管後，五人離開醫院，坐車到和法官約好的地方相聚

某個私人住宅的客廳內，電視新聞還在播放”神秘少年滅蕃龍幫”後的種種波動

「好了，請問法官先生，你說你也想救黃姓少年出來，現在，卻放出”假消息”是怎回事？」

五個人都半喜半怒的面向法官，狄風木指著電視螢幕問道

「唉......我還以為你們之中有人能明白我的用意啊......」

法官請來客坐下喝茶，然後才開口

「你們沒有人想過，如果”太輕易放人”會有什麼後果嗎？」

此話一出，五人先後思考了一下，馬上就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了

「蕃龍幫在人們心中是大惡幫，蕃龍幫滅幫消息流出，民眾肯定會像電視中那樣既高興又激動
如果我直接宣布他無罪的話，等於是變相鼓勵社會上用”殺人”來解決問題
以後就會變成，假設哪天有個小偷闖空門，抓到小偷先殺再說，完全沒有諒解和包容的空間，社會上會變成另類的”恐怖平衡”
再說了，那些反方意見你們也看到了，輕易放人的話，他們怎麼可能不會出聲抗議司法又不公？
經過波折後放人，那黃姓少年是頂著群眾的支持下台階的
但是輕易放人，黃姓少年則是頂著什麼”司法不公”的惡名下台階的，哪種狀況對他比較好，明白吧？」

眾人聽過後都默默點頭，法官再開口

「話雖如此，法場上如果沒有證據，要用”正當防衛”的名義保他下來恐有困難
目前最大的困境就像吳局長說的，監視器畫面被加密鎖死了，拿不出來。」

「有關這點...請問我可以插手幫忙嗎？」

企業家舉手插入話題

「我並不是貶低警政人員的資安能力，但是說不定做不同行業的資安人員，能有新的思路？
我想讓我手下的資安主管試試看，可以嗎？」

法官沉思了一會，又和吳局長討論，兩人都點頭同意

「那我也有個請求。」

這回狄風木也插話道

「能暫時放我手下的幾個幫眾暫時出獄嗎？」

「休想！」

法官怒斥，狄風木則是嚴肅的解釋

「那老頭實在老奸巨猾，我是怕凡是與這件事有關的我們幾個人，會遭到他預先設下的暗樁暗殺
所以我想由我直屬部下來幫忙保護我們每個人的安全，可以嗎？」

「唔......」

其餘五人都流下冷汗，法官最後也不情願的同意了

然而攻擊來得比想像中的快，六人才剛到門口，狄風木注意到花圃中藏了一顆炸彈

「小心！」

碰轟──！

狄風木迅速踢炸彈到水池中，噴起水花的高度暗示著炸彈恐怖的威力

「我...我的天......怎麼說來就來啊！？」

法官和其他人都拍著胸口，喘氣道

「那老頭做事就是這麼絕，這麼陰險，跟他扯上關係的人沒把警戒心提高到百分之十二萬，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啊。」

狄風木一邊警戒著附近，確定幾公里內沒人埋伏才護送所有人回家

<黃義竹　第一人稱>

「啊啊！......」

已經不知第幾次，從那個惡夢中再度醒來

夢裡夢外都只剩各種色階的紅黑色世界，我幾乎要搞不清楚哪裡是夢哪裡是現實

在夢中，不斷清晰的重現”我”殺死那些人的畫面，那些人的哀嚎，那些人內臟的觸感，噁心到想吐卻沒東西可吐

我越是想忘記那些畫面，反而對腦部起了強化記憶的作用，只會使得那些東西變得更加熟悉

醒來時，總是面對著白茫茫的白牆

我知道我在醫院，我能感受到亂動的身體被人用繩子綁在床上

我也知道，那些醫護人員只是在關心我，想問清楚有關我的事情，我也非常想和他們侃侃而談

但是彷彿地上有條警戒線，當有人靠近我到一段距離時，純白的世界就會再度變成血紅色

走來的人，全都瞬間變成斷頭斷手斷腳斷身又扭曲的血腥肉塊，發出充滿雜音，完全聽不懂的聲調

我感覺到，那像是另一個沉睡在我手臂骨內的”我”，想達成的畫面，想殺戮的渴望

為了保護他們，為了阻止那個”我”繼續殺戮，我只好拼命吼叫要他們別靠近

這樣的我，被當成精神病患一次次被弄暈，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

但是這次醒來時，景色不一樣了

眼前不再是如監獄般的白牆，而是一片一望無際的草原

微風吹過，皮膚能感受到涼風，耳朵能聽到草地的沙沙聲，手腳上的束縛感也消失了

「好舒服......」

我走下了床，床就漸漸變淡，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看到這，我已經大概能猜到，這大概是所謂的”虛擬實境”吧？

即使不是真的，當下個感受真的非常舒服，”那個我”似乎也安分了下來

惡夢景象不再出現，我沿著一條河流走，走進一座森林，竟然莫名的產生懷念感

然而卻在我走到更深處時，我”聽”到了耳邊有股吵雜聲

轉頭看過去，雖然沒看到人，卻感覺有一群”人”在那裡，情緒似乎很激動

緊接著，前方出現一個大型物體駛來的感覺......那是戰車嗎？

我也感覺到了，我的身邊有隻透明的動物，似乎對著那群人怒吼著什麼

雙方對峙了幾分鐘，一股強風打過來，朝著猩猩打來...然後...然後......

一瞬間，剛才那些東西的感覺全消失了，只剩耳邊呼呼吹來的風

不知道為甚麼，我心中莫名對這件事感到些許悲傷，些許氣憤

**********

繼續走向森林，發現有個很突兀的金屬桌擺在空地上

我走近一看，上面有個按鈕，和一張紙條

『黃義竹　先生，想必你應該清楚了，這裡只是個讓你靜下心來的虛擬世界
當你整理好思緒，沉澱好心情，認為自己可以平靜地在現實世界和我們交流的時候，請按下桌上的”登出鈕”
不必著急沒關係，畢竟要在那件事之後平復心情很不容易，沒準備好就回來的話，只會變得跟之前一樣惡性循環
雖然這個地圖非常單調，但是還是希望您待得愉快喲！』

「哈哈......知道自己明明被關起來，還要”待得愉快”嗎？」

我笑著對紙條吐槽道，這或許是我從”那件事”之後的第一個笑容吧？

回顧起來，我有多少年沒這樣打從心底笑過了？上次收起笑容是什麼時後呢？

滅了蕃龍幫以前嗎？保護學校以前嗎？家人過世以前嗎？還是小學時被排擠以前？

啊啊......這麼說起來，我似乎從十幾年前就沒打從心底笑過了啊，原來這十幾年我老是用一張苦瓜臉看別人嗎？

假裝出來的笑是人人都看得出來的，原來我這些年以為自己很堅強，卻老是讓人擔心嗎？

我靜靜的坐在草地上，吹著涼風，耳裡傳來風吹過草地的沙沙聲

「哈哈......說起來......這森林還缺了蟬聲啊......」

<狄風木　第三人稱>

隔天一早，狄風木護送企業家找來的資安主管和吳局長以及警政機關的資安人員，來到蕃龍幫內部的電腦機房

「我操！你們根本中了空城計！」

資安主管罵了句髒話，指著螢幕上的一串串程式碼

「表面上用非常艱難的加密方式鎖住開啟權限，實際上存檔路徑根本就被暗自改掉了！表面上的路徑只是幌子！」

聽到這句話，吳局長和其資安人員都又好氣又好笑

繼續破解電腦幾分鐘後，資安主管又再度破口大罵了

「那個姓錢的心機實在重得不得不罵他是王八蛋！不知從哪裡找來的技術，把攝影檔案切割成無數個資料區段，分別”插入”電腦內幾百個檔案中，難怪開啟檔案一直說格式有問題！」

好在這資安主管學過破解方法，用逆向計算的方式，快速找到各處的資料區段，接著”抽回來”還原影片

然而看到影片時四人都皺了皺眉

影片中的內容與狄風木的證詞不符，完全變得像黃義竹單方面屠殺，蕃龍幫的人倒變成了”挑戰怪物的勇者”那種感覺

「狄先生......影片中的內容是真的？」

「才怪！與那時完全不一樣啊！到底是怎回事！？」

聽著兩人的爭辯，資安主管又打了幾下鍵盤，又在度補上一句髒話

「這個人會不會賤過頭了啊！居然用了這個工具......
這工具軟體前幾年在國外有小篇幅報導，聽說是利用人工智慧科技，自動把原本的影片剪接編串成另一種不一樣，卻又看不出端倪的”假影片”，也就是”偽證”！」

錢申龍果然如狄風木所說的陰狠狡詐，連死後的事也一起算計了

資安主管憤憤的說著，又過了一段時間，總算把”真正原本的影片”拼接完成

經過狄風木確認完全正確以後，複製到隨身碟交給吳局長

「真是給他好險啊！裡面程式的設定，要是再晚一小時，資料就會被刪除了！」

「謝謝，辛苦你了！」

吳局長笑著接過隨身碟，當眾人要走到室外時，狄風木突然一個跳身往前衝，手中又接下一顆狙擊槍子彈

「該死！真有埋伏！大家快走！」

狄風木一路徒手接子彈，護送眾人到”借來的”裝甲車上，趕緊驅車趕往集合處

「等等！別走這條路！」

狄風木上半身探在車外檢查路況，要駕駛立刻轉向

幾秒過後，本來要經過的橋傳出轟鳴聲，往河床坍落

「根本就像是在打仗啊......」

坐在車內的吳警官流著冷汗苦笑道

**********

車子開到集合處時，建築物內外站著不少全副武裝的軍人，旁邊也停著幾輛裝甲車

那是為了確保所有相關人員的本人及其家屬安全，從清晨開始幾個人的家屬就暫時被送到此處集中保護

確認該送來的人都到齊後，狄風木要求徒弟們負責保護這裡，直到開會完成

狄風木本人則趕緊衝出去對付另一批殺手部隊

「範圍內敵人的殺氣...大約有七個人？人數雖少卻站得很散啊......」

今天是例假日，挺”神秘少年”無罪的群眾紛紛在各地遊行抗議

──時間拖得越久，難保他們不會對上街遊行的民眾動手，動作要快！

才在這麼想著的狄風木，眼前突然飛來一枚火箭彈......

**********

會議室的眾人看到監視器影片內容，都直呼不敢相信

「這......不是在拍電影對吧？」

「如果比對血跡DNA的位置，似乎真是如此......」

吳局長無奈的回答道，哪怕是第二次看到這段影片，也是相當驚訝

「但是難道要真的對媒體們說，黃義竹是被子彈打成蜂窩，再變成怪物殺死錢申龍？」

聽到不知是誰講出的這句話，眾人同時搖了搖頭

「這句話要是說出去，恐怕會被當成沒常識的笨蛋吧...根本不會有人相信......」

「那”證據”怎麼辦？」

教官提問道，法官則嘆了口氣

「雖然很不尊重司法和證據......但是恐怕也只能做過”編輯”後再釋出了......」

──抱歉了...民眾們，請容許我再一次，作出”不公平”的判決......

『新聞報導：
剛才法院宣布，好不容易破解了被鎖住的監視器畫面檔案
從裡面的資料發現，”神秘少年”帶上去的武器是鈍器而非銳器，而且是在被開槍的情況下，才驚險躲過子彈，殺死蕃龍幫幫主，因此被認定為有部分是”正當防衛”及”過失致死”
再加上以觀光業為主，各大產業也因蕃龍幫的滅幫，重新活躍起來，拉動整體經濟向上提高
綜合以上原因及貢獻，給予處分減刑
最終判決結果，”神秘少年”雖然免除死刑和坐牢刑責，但仍須軟禁觀察兩個月，以及其後定期追蹤觀察兩年
不過可惜的是，關於”獸吼”是怎麼回事，完全沒有人知道，警方調查也毫無結果，有人猜測是某人家的高級音響在試音，所造成的烏龍事件罷了。

另外有消息，前蕃龍幫副幫主狄風木，在今天擊倒並協助逮捕非法入境的恐怖份子共十一名
某些地方發現明顯的打鬥痕跡，甚至有火箭彈爆炸的殘骸
狄風木表示，對方很有可能是已故的錢申龍往生前留下的計謀，意圖傷害今日前去遊行抗議的民眾
所幸最後在無人傷亡的情況下，順利逮捕這些非法入侵犯。

最後一個令各位觀眾能感到些許安慰的是，”神秘少年”據報似乎已經康復，目前正在做復健治療......』

「......」

黃義竹坐臥在病床上，看到電視上的新聞，百感交集

從”昏迷”到”清醒”，短短幾天社會上發生的一堆事，就像過了幾個月甚至幾年

更可笑的事，這些事都是在他這位”事件主角”缺席的情況下，所發生的

**********

幾分鐘前，教官前來探望過了，並親手把”扣留”的畢業證書還給他

「差點就要成為遺物了啊，哈哈哈.....」

兩人同時為這句話笑了許久

接在教官後面的，是許久不見鄭醫師，他們接力將黃義竹昏迷期間，”真實版本”的訊息告訴他

至於法院上的判決，只是名目上的”軟禁觀察”，實際上是為了保護他別被太熱心的網友給搜索到，公開身分後又引來許多麻煩

黃義竹這次的腦部受傷，也損失了部分記憶，損失的內容主要是高級的專業知識，這表示他現在的學業程度掉回比高中畢業再高一點點而已

作回禍中之福，黃義竹原本腦部對於短時間密集讀書的智力問題，也不知為何消失了，不用擔心久不讀書會大幅減損智力

「一個摔到後頸椎骨顱內出血的人，能用損失記憶換回一條命，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鄭醫師如此安慰道，黃義竹也只能點點頭表示接受這論點

**********

──只是，我現在做的這些，真的是正確的嗎？

當黃義竹思考這問題時，房門外傳來敲門聲，問都不問就開門進來的人是狄風木

「初次見面，黃同學......不，既然是準大學生了，應該要叫你”黃先生”了。」

「如果要調侃我請你滾出去，話說我都還不知道你名子啊！」

「是是是～抱歉抱歉～」

狄風木自我介紹後，黃義竹倒沒因為他是蕃龍幫副幫主感到吃驚或憤怒

即使在狄風木坦承自己利用他的事實，黃義竹也沒發火，因為他關注的是其他事

「我的家人，不是你殺的吧？」

「呃？當然不是......你只在意這個？」

「錢申龍再可惡，終究只是社會公敵而已，但是要是被我逮到殺親仇人的話，我是絕對不會原諒的！」

黃義竹握緊拳頭，彷彿眼睛在發火

「......不過話說回來，我追求公平法律，卻依然被不公平的法律給救了啊......」

黃義竹再看了看電視，對於結果不是很能接受

「哈哈，連子彈都打不死的人，死刑槍斃什麼的對你會有用嗎？」

「但是──」

「行了！你似乎是窮慣了，所以很怕”欠人東西”對吧？
但是這件事，是你先救了社會大眾，社會大眾再為了報恩把你從法場上救回來，大家都互不相欠！
坦率點吧，社˙會˙英˙雄。」

「......」

狄風木拍了拍黃義竹的肩膀笑道，黃義竹則沉默的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臂

「你怕”另一個自己”會再出來傷人，所以打算棄武從文嗎？」

「你！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你個性太直，不是什麼都寫在臉上了嘛？不過這樣只是逃避而已，並不能解決問題！」

狄風木在病床旁走來走去說教

「我聽說了”獸化”的觸發條件，是”受傷”對吧？
“受傷”是被動的，而不是主動的
你不打架，那只是降低受傷的機會罷了，但不代表”傷”不會自己跑來找你。」

「......那我該怎麼辦？」

「這兩個月，我教你功夫吧！
會了功夫，懂得保護自己，受傷機會自然大幅下降，還能進一步保護他人！
這次的事件姑且當個教訓，以後小心點別衝動行事就好了，不必多想。」

狄風木表面上是提供建議，實際上則是想辦法補償對黃義竹的虧欠

說到底，使黃義竹”有能力”去伐賊接著受重傷，也是自己的責任和疏失

「......要收費嗎？」

「當然不用！只不過我教的可都是精華，你是”只有”兩個月能學，能學到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好個自賣自誇的大叔。」

「喂！禮貌點叫我師父啊！你不知道在外面人們多尊敬我嘛！？」

「好吧，再加上不要臉。」

「就說了我是你師父！師父！」

**********

接下來的暑假兩個月，黃義竹在體能可承受的範圍內，向狄風木拜師，練累了則到圖書館補足失去的知識

由於黃義竹的力量已經是相當足夠，狄風木所傳授的武術多偏向訓練速度者居多，尤其是”閃子彈”是第一個訓練要項

「在這個槍械猖獗的時代，大家都以為槍就是死神的代名詞
如果可以不怕槍械，甚至對付槍，人人都把你當無敵了！
不管你再怎麼耐打，中彈會流血也是事實，這就是你”獸化”的最大原因
想辦法讓自己閃掉子彈，進一步壓制持槍的敵人，這就是基本的戰術。」

狄風木亮了亮手中的手槍，裡面裝的子彈是一種特殊的訓練用彈，命中只會造成疼痛而不會打出傷口

「呃......可是子彈飛行速度，我記得最低不是每秒兩百多公尺嗎？要快過子彈根本天方夜譚吧？」

「......誰叫你跟子彈比速度了？你要比”槍”快，而不是求比”子彈”快！
制槍者制彈，先壓制開槍者就等同駕馭子彈！
還有大家都有個迷思，”子彈”恐怖的功擊力來自於速度，而非攻擊範圍
這樣說吧，子彈的攻擊範圍根本只是”平面上的一個點”而已，閃過這個”點”就能閃掉子彈了，至於要預測這個”點”，可以從”被動殺氣”著手......」

狄風木發現黃義竹身上總有股源源不絕的殺氣，問過他也不知那股殺氣是怎麼產生的

但若能想辦法控制且利用，將會是一大優勢

以這為切入點，剛好可以把氣功、殺氣、對付槍這三種概念一併教導，省去不少麻煩

漫長的兩個月中，“惡夢”偶爾還會再度肆虐黃義竹，有時還得靠口服鎮靜劑才能靜下來

為了早日遺忘那個惡夢，他只是專心再專心的練功，這使得他功夫學習的成效大增

時間到了九月多，是大學即將開學的日子

黃義竹離開家鄉，跑到其他縣市去讀書

師父狄風木則在八月底時，如約定的那樣”飄走”了，去了何處連師兄們也不知道

當他走進被安排的班級教室時，幾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眼前

「黃義竹！？」

老郭和幾個高中同學，見到黃義竹時圍了上來

「兩個月來音訊全無，現在練得滿身是肌肉，難不成你上山閉關去啦？」

老郭笑著拍了拍黃義竹的肩，但他默默不語，只是找個空座位放下背包

儘管訓練左臂肌肉，使兩臂粗細比例差距能縮小些，但右臂看上去依然是粗了許多

黃義竹也感受到，有不少人眼神注視著他的右臂

如果只是帶著歧視的眼光那倒算好了，但是他怕的，就是現在他們投射過來好奇的眼光

「那個...黃義竹，能問你一件事嗎？」

老郭拿來一張被摺皺的報紙，那是在兩個月前蕃龍幫事件站滿新聞版面時，某家報社記者用某種管道取得”疑似”是黃義竹背影的黑白照片

他不知那是何時被人拍的，但是照片上右臂明顯不成比例的大小，怎麼樣也讓認識黃義竹的人第一時間猜到是他

──果然被問這個了嗎......

「兩個月前滅蕃龍幫的事，是你幹的嗎？」

「......」

全班不管認識的不認識的人，本來在一旁嬉鬧和聊天的人，突然全都安靜望向這裡

黃義竹原本是打算否認的，但是他明白，這件事終究是無法逃避太久的

「......是。」

黃義竹緩緩點頭道，突然全班傳來歡呼聲

「太酷了！那個英雄就在我們班欸！」

「能回去時跟其他高中同學炫耀了！」

啪擦─啪擦─

「呃...你不反對我對英雄您拍照吧？」

「這消息太勁爆了啊！趕快拍下來上網PO圖！」

「對對對！快點快點！」

碰──！

「夠了！！」

突然，黃義竹拍桌怒吼道，全班的停下動作，呆呆的看著他

「你們真的以為當”英雄”很風光是嗎！？你們有沒有想過當一個殺人犯是什麼感覺！？
你們怎麼可能知道，在無法控制自己的情況下一次次看著自己的手穿過別人的內臟，到底是多麼噁心又恐怖的事！
你們──你們──」

黃義竹發火時，突然喘起氣來，那幾幅畫面重新肆虐他的視線

他急忙從背包翻出口服鎮靜藥，灌水吞下藥片

「咳......咳......」

他雙手按著桌子，還在喘著氣，半分鐘後才又開口

「......算我求你們了......我不想出名......可以嗎？這件事，最多當作是我們這幾人的秘密，可以嗎？......」

全班的人都默默點頭，關掉手機原本正要在網路上發文的畫面

**********

接下來的大學生活，黃義竹幾乎刻意保持低調，再被人問到他的手時，他也只回答是”練功夫練的”

為了能早日淡忘掉那段不愉快的記憶，他勤奮不懈地自己安排休閒時間練功夫，偶爾約上幾個師兄見面切磋

過了約兩年，那段惡夢總算是久久才會在腦海中重現

即使重現了，也刻意只讓夢境變成模糊的影像，訓練大腦拒絕去”理解”及”還原”那段影像

錢申龍的魔掌，幾乎可說是被他拋到遙遠的腦海深處裡了，大學畢業後也幾乎沒發生什麼讓他再次受重傷的機會

一直到，成年後找工作的某一天，天空中出現一道白色閃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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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长篇] 【武俠+科幻+輕小說】天殺(20180725更新完正文63章+分章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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