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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之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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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短篇] 【现实系】理发漫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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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25 00:4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qsqak 于 2014-9-25 01:11 编辑

        最近去理发,已经不太清楚行情了。随便去了一个装修豪华,理发师一副洗剪吹派头的发廊。一进门,几个妹子围着我问:“哥哥,洗头么?哥哥洗头哇?”
      我说:“不洗头,我剪头。”
      “剪头先洗头哟。”那几个妹子说。
       我心想,你要洗就洗吧,反正我也一周没有洗头了,洗一把当然也是可以的。那几个妹子见我动了心,拉着我的手,把我领到一个暗屋里面,安排到了一张单人床上。
       她们装作很神秘地样子问我:“先生,你要什么服务?”
       我说:“你们有哪些服务?”
       她说:“有30的,有50的,有80的。”
       我这个人,穷是穷了点,但是面子该要还是要,既然都是年轻的妹子,让人家把我的地位看低了多不好,我说:“那就80的。”
       她说完拿出一瓶洗发水就往我头上涂,她说:“先生你真有眼光,这是我们店里面最好的洗发水。”
       然后她就开始在我头上摸来摸去,边模边抱怨:“先生你头发好多油哦。”
       我说:“小姐要不你拿个勺子把我的油挖下来,你这个月的金龙鱼也是不用买了。”
       她吃了一斤,不说话了,捂住嘴巴,也许是有点想吐。我就是这种人,拿了钱就要享受到底,不在乎别人的感受。
       洗了大概二十分钟,他又给我涂了一次洗发水,这一次的分量比上一次要少,让我稍微有些不爽,但我没有点破,看她自不自觉,可惜她辜负了我信任,于是我忍了下来,并未发作。
       洗了半个小时,她又问我要不要按摩。我问:“你这个按摩是怎么一个按法? ”
       她说:“哦,先生,我们用手敲打你头部的一些穴位,是健体的,让你变得更精神。”
       我说 :“那万一你摸到了我的死穴,把我摸死了怎么办呢?”
       她笑了,她说:“我们都是经过专门训练的。”
       她把那双娇小的手放在了我的面前,她说:“你看我这双手,小巧、温柔;而先生你血管那么粗壮、肥硕,怎么把你摸得死呀?”
       我就说好,然后她就开始按摩,我这个人,本来没什么肉,一经按摩,便会产生强烈的酥麻感, 如梦似幻,我都有点怕她会在按摩我头部的同时,偷偷给我来一针毒品!如果她有这个心,那我洗完头过后,整个人就被她完全控制了,虽然我没钱,但是她可以控制我去偷去抢!这就和那些街上要饭的,最后把所得收入的百分之几十贡献给老大是一个意思了。
       想到这里,我触电似地跳起来,我说:“不按摩了,不按摩了。”
       她满脸疑惑地凝望着我,问道:“先生是不是把你摸疼了?”
       我哼了一声,问道:“小姐,你昨晚小便没有洗手?”
       她惊叹于我过人地观察力,不禁痴痴地瞻仰我俊朗的面庞。
       我擦了擦脖子上的泡沫,低沉地说:“我这次原谅你!,下次再敢把你肮脏的手放在我的脖子上的话,别怪我无情。”
       很快,感激的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卑躬屈膝,用颤抖的声音说道:“谢……谢谢你先生。”
       我头也没回,躺在了做按摩的单人床上,傲气冲天地讲:“继续给我下一项服务。”
       她点了点头,支支吾吾地说:“那我给你掏耳朵好吗?”
       耳朵这是人体的重要器官,有的书上说,对着耳朵吹风就可以催情,让人意乱情迷而做出一些逾越礼法的行为,掏耳朵也有同样的效果。我想,我万一被她催情了,对她干出些苟且之事,她岂不是要反咬我一口,告我强奸?这么一思考,我坚决地拒绝了。我这个人清白一生,很少留下人性的污点,就算要留,也不该留给一个洗头女,从而让我的下半生与牢狱结缘。
       说了这么多,大家或许可以看出来,我平时不怎么理发,不过一旦去理发,我能很容易地识破顶级发廊的欺诈骗局。我今天写出来也是让大家引以为戒,在人生的道路上尽量少走弯路,平安一辈子,少一些波折,多一些幸福。
     这些带有欺骗性质的前戏做完之后,我走到了外面的理发厅。随便找个理发的空位坐下,没过几分钟,一个着装怪异的洗剪吹,装作很高端的样子要来给我理发。他问我理什么发,做什么发型。我反正也是没钱搞发型,我说,那就来个平头嘛。按常理讲,我们说的理平头,那就是把头发剪短、打薄。但这个理发师还故意装逼地问道:是睡平头还是一般的平头。我前面说了,我现在也不是很清楚理发的行情,当然也就不晓得睡平头和一般平头的差别,但是我为了不被坑,我就说理一般的平头。这个洗剪吹想了半天理发的思路,才磨磨唧唧掏出剪子,给我剪头发。我在想:几十年前就发明了理发机,理发早就实现了机械化和智能化。而在当今,苹果6都要出S了,你他妈还拿个剪子慢摇慢摇地给我剪头,你脑袋里是不是装的全是屎?
       这个理发师还是聪明地看出来了我的心思,他耿直地说:“先生,我们这个店,理发是按时间收费的,懂了没?”
       我说:“没有。”我装傻,我怎么可能不懂,这些小伎俩 ,我们这些在商场打滚二十几年的人来说根本不是个事情。我说,“那给我剪个学生头算了。”
      他看了看我的头发,好像并不是想象的那么长,笑着说:“先生,你这就是学生头啊。”
       我说,“那我就走了。”
       正说要走,柜台里面闪出两个黑社会一样的墨镜仔,也是一头洗剪吹,看起来很屌的样子,把我拦住,不准我走。
       我说:“我生活在一个自由的国度,你们什么意思?”
       “先生,你理发钱还没给呢。一共一百五。”墨镜仔说道。
        我说,“小伙子,你出去打听打听……”
      “你是不是不给?”他推了我一下,我看见他腰间插了一把刀。我想这兄弟多半是道上混的,我就不吃这个眼前亏了。我说,“兄弟,给个面子,打个折一百块钱,今天的事情我们就算了,不然我打电话叫我兄弟来,大家都不好过。”
       他看了我一眼,也许是有点怕,就说,“一百二。”
       我想,一百二就一百二,总比一百五要便宜,我就给了。但是当时我还是很生气,我差点就拿起理发店那个折凳夯死他,但是我一来怕违法,二来想给他留条活路,就算了,我其实心胸还是算比较宽广的那种人,多少事情我都不会计较。
       从理发店出来之后,我仿佛有点感概。没想到理发这个行业发展到今天,竟然会变得如此肮脏、下贱。以前那种理个头10块钱、8块钱的理发店难道真的消失了吗?
        想起小时候,要理个发真心很难。因为我从小生活在农村,夏天大人都去割麦子去了,哪里有心思给你理发,就算你头发长得像个野人,管都没人管你,头发更是脏得油黑透亮臭气扑鼻,这一年四季里,根本洗不了几回头,洗头都像过节一样——在那个年代,我们吃不饱,大人给你洗头,从头上给你捉几个虱子,拿来马上就放到你嘴里,喂你吃,味道不比猪肉差,打牙祭也是上品了。据说,虱子富含高蛋白和少年儿童成长所需要的DHA脂肪酸,还能抗小儿麻痹症。所以我们小时候啊,如果家里有几个兄弟、几个姊妹,你要让他们看到你在洗头,那马上就能把你围成一圈,就像吃火锅一样,母亲在你头上捉虱子,他们就从母亲手里抢着、争着吃。倘若你是一个性情比较好的人,认为兄弟姊妹不过吃你几个虱子,也许就原谅他们了;但要是你心胸比较狭隘呢?说不定洗完这个头,拿把菜刀,当场令他们血肉横飞,那也是有可能的。
       理发的话,一般都是到了春节,父母从外地打工回来,看到你头发实在太长,拖到地上能当拖把使了,他们才会说:“哎呀,头发怎么这么长。”加之打工赚了点钱,想在我们这些小孩面前炫耀一下,就说,“走,今天去理发。”
       我们家当时所在的生产队离镇都比较远,二、三十公里的样子,都是山路,不好走。莫说自己开汽车,连摩托车都没有办法骑。所以我要是需要理发,必须提前两天从我们家出发,翻过几座山,然后才能在镇子上去。而且去了并不一定有集市。只有碰上赶集了,你才能够遇到理发师。
      一般也就是大年二十七、二十八左右的样子出发,准备赶大年三十的集市,把头发理了。而那些年的社会治安不是很好,山上还有土匪,都晓得你要大年二十七、八左右上山,所以他们都在路边等着。来一个抢一个。运气好,你遇不到,运气不好你遇到好几波,最凶的悍匪连内裤内衣都要抢,最后不但赶不上集,还要赤身裸体回去。有的土匪只劫财不劫色,有的两样都来,所以一般我们去理发都是一伙男人组队去。
       不幸的是,很快情况出现了变化。七二、三年,刚刚遇到改革开放,有些山匪受了一些西方自由思想的影响,偶尔也搞搞男人,特别是性侵我们这些幼童,那简直是有一套。
          虽说路程很艰辛,但是我们理发的心情是迫切的——这大过年, 你披头散发跑到亲戚家里去,别人对你印象就不好,印象不好,也就很难拿到压岁钱。说白了也是为了钱,可我们小时候不不会说那么直白。装个逼儿,说自己不能委屈自己那颗不羁的爱美之心。
          不知道是不是我运气好,我从来没有被这群土匪肛过,每次组队去理发都非常顺利。所以很多乡亲都爱和我一起去理发。我们一般趁着夜色出动,打着小桔灯,拄着拐杖,走得飞快。我们身后,跟着一群女扮男装的村妇。这群村妇十分爱美,真心实意想去镇上美发,装男人纯属无奈之举。女人嘛,腿短一点,走得慢,走着走着就脱离大部队,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每一年村里外出美发的村妇都会失踪,而年一过完,她们又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出现在大家的面前。村里面那些见多识广的老年人,觉得此事可大可小,暗中盯梢后发现这帮女人其实另有企图——原来她们表面装作爱美,实是性欲比较强。专门抱团上山让山匪们艹,顺便收点生活补贴,回来给自己男人买点香烟、白酒,似乎是一举两得。当然,我不太相信老人们的传言,随便听一听就算了。
       直到第三天走出小山坳,我们这群理发者才真的松了一口气,摸摸自己的小菊花, 笑的嘴巴都合不拢,因为下一步就是去村里集市上理发了。
      我们集市的理发店,其实并非真正的理发店。就是一把椅子,你坐上去,师傅给你理发。这个师傅被称为手艺人,在镇上很吃得开。一般手艺人都是男的,因为在传统中国,这些手艺都是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可别小看当地一个理发师,你要是把他惹毛了,不给你理发,那你这一辈子连女人都找不到,几十年的的拼命努力也都毁于一旦。所以,我们看到理发师,那都是唯唯诺诺。这个理发师有四个妻子。按照我国民政部门规定,这么搞是重婚罪,不合法的,但是当地的乡绅、土豪以及村长都百般包庇他,听说最近还要取个十几岁的萝莉玩,令人眼红。
      乡村理发师收费真的很合理,一毛收,五毛也可以将就。技术呢,一般。听别的成年男人说他剃胡子爽到爆,但是当年我还小,没胡子,也就没有爽起来。他常常夸我发质好,说我这头发只要保养好了以后肯定可以给潘婷、海飞丝打广告。我那时候村里孩子哪里还知道什么海飞丝,以为两毛五一盒的战斗肥皂就是洗头的最好伴侣。
      他每次剪完头发都会把我的头发收藏起来,并爱不释手。他说他可以把我的头发编成结,给女人们做好看的假发。可惜的是,我竟一次也没有看到那个带着我头发的女人。现在回忆,真是唏嘘不已。
      他爱剪平头,是个平头控,看到男人他总会推荐剪平头,也导致了我这么多年爱留平头的习惯。他爱用理发机给我们剪头发,那机器嗡嗡嗡作响,据说是电动的,在头上一推,一大团一大团的头发像黑色的金子一样,散落在身体上,最后飘撒在地上。为什么,我们这些乡下人这么爱土地?因为这片土地曾经和你的发肤如此亲密地接触过,然后孕育了大自然的一切——也有乡土诗人爱把土地比喻成母亲,这种比喻倒是恰当的。
       后来啊,我们家进了城,进了城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理发师了。听一些亲戚说他的小萝莉被山里的土匪抓去当鸡,他手拿两把菜刀去取人,最后被土匪乱棍打死。这些手艺人一般结局都比较悲惨,在时代大踏步前进的时候,他们还以为自己凭借一双手就可以无所不能。一次又一次的在现实中碰壁,世界对手艺人实在有些残酷。他们不是因为过于幻灭撸管撸死在床上,就是因为极度亢奋打飞机打太多而在晚年患了前列腺肥大,最终死于前列腺癌。
     所以说,我认识的第一个理发师,他被乱棍打死的结局那还算好的了。至少他有一个痛快的了断,精神和灵魂不会受到尖锐而深刻的折磨。
     进城之后,理发又是另外一番风景。我攻读的那个幼儿园的老师要求我们每周理一次发,剪一次指甲。我父母为此都会在每周周末陪我去理发。这些理发店,可能就和大家看小时候看到的理发店差不多了。旋转的椅子供理发的人乘坐,一把长凳,供等待理发的人休息。墙上有一面大镜子,镜子上面有几幅画,画中人都是那个时代的歌星或者影星,他们的头型代表着主流社会所认同的时尚。
       理发师清一色女性,几乎都是丈夫在外面干体力活儿或者当兵去了,妻子为了缓解寂寞,于是乎,把自己家装修一下,将就当一个理发店,赚点外快来补贴家用。这些女人剪头发都是外行。不会用理发机就算了,还用剪子伤人,剪坏几只耳朵那都是小事情,更有甚者被剪断了命根子,断子绝孙,以至于一辈子不敢理发。女理发师做事毛躁,剪出来的头发像狗啃过的一样,你找她理论还反被她骂出翔来,竟不如村里的理发师。当时我还小,不懂事,不清楚这些理发师阿姨为什么这么躁。现在想起来,肯定是因为丈夫干了体力活儿或者去外面当兵了,她们每晚生理得不到满足,然后把这些怨恨发泄到我们这些前来剪头发的人的身上。毕竟是女人嘛,有粗暴的一面,也有细致的一面。剪头发是一码事,但搞起剪发礼仪来又是另一码事。毫不夸张地说,她们深谙剪发礼仪。比如说在剪头发之前在你身上围一件白色的床单,以免头发因为静电沾到衣服上,出去遭人笑话;又比如说洗头发的时候让你躺上一张单人床躺洗,让顾客享受帝王级服务。这些行业礼仪一直维持到现在,并深受广大人民群众的喜爱。
      我那几年,头型一直很糟糕,更没什么女人缘,很是恼火。偶然间,我也注意到一些多嘴的妇人,闲谈之余,有意或无意地透露出这些女性理发师的一些流言蜚语。说她们行为不端,做第三者,拆散别人家庭。随着流言的风行,这些女理发师被其他女人捉奸在床,抓起菜刀往死里砍,砍死了几个,并挂尸体示众的事情还真发生了。其最终后果就是害得我们幼儿园的学生理发寻不到活人,需要去另外一个小区找人理发。
      也许是人民日益丰富的物质生活已经无法满足人民对生理需求,没过多久,国家就以破坏了社会和谐为由,逐渐停止了这种家庭小理发店。随后的十几年,理发这个行业逐渐正规了起来。
      光阴匆匆,我也出落成了一个英俊的少年。泡女人、认大哥,头型乱了根本做不了。因此,我也有了我第一个专业的发型师。他姓李,大家都亲切地称他为李师傅。李师傅的技术一流,从烫头、剪头到染发,都非常娴熟;李师傅收费也不高,一个人就五块钱。
       如果说技术过硬,价格公道是李师傅创业之本,那他德高望重的人品便是其立命之根了。有时候,我们几个混社会的小伙子去李师傅那里坐,看到巴黎上流社会又流行了什么新发型,都很想剪,但是又没钱。李师傅就说,没关系,来我给你们试试。 经过他的手艺,很快就剪得和照片里的发型一模一样。我们在惊叹李师傅神乎其技的同时,他马上又拿吹风把我们剪好的头型吹乱,并说道:“下次有钱了,一定要来剪。”
     虽说他这种始乱终弃这种行为有些不太厚道,但总算是让我们尝试到了新发型的甜头。
     人只要一熟,关系网一打开,好多大哥都跟着李师傅混了。那正是洗剪吹、古惑仔风靡全中国的那几年。李师傅一直和兄弟们保持着良好的关系,直到有一天,某帮派大哥旷课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李师傅的马子在和别的男人交往。他觉得兄弟的妻妾都是兄弟的私人物品,她背着兄弟在外面乱搞。往轻的说,容易给兄弟传染疾病;往重的说,有违黑社会的伦理道德。这个大哥在没有通知李师傅的情况下,带了另一群兄弟闯入李师傅家,要和李师傅的马子撕B。刚好那天李师傅在家,硬是被这群兄弟吓到了。
      总的来说,李师傅骨子里面还是一个比较保守的人,不喜欢把事情讲开,但是我们这些中学生懂个屁,几句话不对就是砍人。李师傅的马子不承认自己在外面有了男人,于是这群学生不顾李师傅的恳求,强行依照黑社会家法刑事,把他的马子活活砍死了……
       李师傅心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绿了不说,还被别的男人打死在自己眼前,这简直是一个晴天霹雳,让他陷入了深深的绝望。而这群黑社会的兄弟们却觉得很奇怪啊,换作是我也会感到奇怪——明明兄弟们帮助了李师傅铲除了逆妻,为何不能从李师傅的脸上看到欣慰的笑容呢?我想啊,那是由于在那个年代,兄弟们都没有娶妻成家,所以便感受不出失妻之痛吧!最后,大伙儿收拾家伙,找了几个小弟洗地,便匆匆告别了李师傅。
      最后一次见李师傅是在那年的深秋。他衣衫不整,胡子也没有刮,脸色苍白,倒是看到我之后格外高兴,可惜这高兴也遮挡不住他脸上的皱纹和头上的白发。他主动要求给我理发,我也没有拒绝。
      理发的间歇,他对我说:“小陈啊,做个好人吧!别成天打打杀杀的,打架砍人的时代总会过去……”
      我说,“我他妈在学校里是三好学生,你和我说这个,李师傅你是什么意思?”
      他见我凶神恶煞,以为我已经加入黑社会无法挽救了吧,便问道:“小陈啊,你要染头发么?大哥喜欢染头的小弟。”
      我说:“染啊,给我染成山鸡的那种黄色。”
      他笑了,笑中得很苦闷,他可能觉得我迟早有一天会走他这条老路,抱憾终身。
     “你他妈到底给我染不染。”我有点急了。
      他说:“染、染,今天染头的钱,就不用拿了。”
      “真的,那我再叫我几个兄弟也来一起染!”我高兴地讲。
       李师傅也乐了,他说:“好啊,好啊,也算是留个纪念。”
       我问:“什么纪念?”
       他僵了一下,没说话,又摇了摇头,手指颤颤巍巍的,不小心把染料滴在了我的白衬衣上,我生气地骂道:“你他妈傻啊,你给我陪,陪我的新衬衣。”
       不想李师傅真的从抽屉里直接掏出了一百元大钞放在了我的手里。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中像堵了一块石头一样说不出话了。
       我说:“你他妈怎么啦?我开开玩笑,你怎么当真?”
       把钱推到他的手里,但他没抓住,滑到了地上……
      几天后,他就的理发店就整体招租,算是永别。
      很快就中考了,我记得我交了几张白卷,没考上高中,跟了个大哥开始混社会。那年头,我们这些混社会的被称为吃血饭的。要砍人见红了才能拿到钱。社会上混了几年,大哥见我英勇杀敌,便分了个帮派执法的角色让我干。所谓的帮派执法,不过是帮大哥跑腿买烟,顺便偷几瓶红星二锅头回去给大哥兑雪碧喝。有一晚,大哥带我出去洗头。我不懂含义,说了一句,这头有什么好洗的。大哥笑而不语,鬼鬼祟祟地就和我出去了。走过几条深巷,面对好几家发廊,大哥都显得不笃定。大哥问我:“认识字吗?”
      我说:“学过几个。”
      他指了指发廊上面的牌子。
      “温州发廊。”我对答如流。
      大哥笑了,他说:“我就考考你,看你书读得怎么样。”
      我也笑了,我说:“好歹初中老子还是国重高材生。”
      大哥打了我的头,他说:“你在外面给我放风,条子来了给我报信。”
      我说:“洗个头,又不违法,你怕什么……”
      大哥又打了我的头,骂了一句很难听的话。
       然后大哥拿着皮包,轻手轻脚地溜了进去。我悄咪咪地偷看了一眼,里面的理发师全是女的,穿得很性感,不是像会理发的 ,但是一看到桌子上摆设的各种剪发的用具,你又不敢怀疑这群女人真的不会理发。
     约摸过了一分钟,大哥春光满面的从里面走出来。只见他额头冒着虚汗,我说:“大哥,你洗个头洗出汗水来了,是桑拿还是干蒸?”
     大哥笑着从兜里掏出了一支烟,他说:“你还小,再大一点,大哥也带你去洗头。”
    我看大哥如此器重我,心中的感激之情也是油然而生。正当我们两个人谈得火热,大嫂也来了。
   大哥的表情有点僵,大嫂黑着脸问我:“跟了你们一晚,到底上哪儿去了?”
   我想洗个头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我说:“陪大哥洗头去了。”
    没想到大嫂就是两个耳光打得大哥几欲昏迷,然后两人就吵了起来,吵着吵着,大嫂突然拖出一把长刀,往温州发廊的方向跑去,大哥追大嫂,我跟在大哥身后,远远的,我听到大嫂说了句:“同样是女人,你们这群婊子怎么做得这么绝……”
      那理发店里的婊子竟然哼了一声:“莞式服务,看你老公有多爽,和你上床,他有这么爽过吗?”
        大嫂回头看大哥,问他莞式服务是不是很爽,大哥卑微地点了点头。大嫂顿时怒发冲冠,踢爆了大哥的蛋,大哥捂裤裆,哭倒在地上。
       大嫂还没有尽兴,劈头就给了那个洗头妹一刀,砍出了血,吓得另外几个都哭了,还有一个婊子还算冷静,拿了床上的大哥大打了一个电话。我大嫂见势不妙,也掏出大哥裤兜里染血的大哥大打了另一个电话。
       我跟的大哥这个帮派叫蓝剑;而照着那群洗头女的帮派叫金星,那一晚,两个帮派在半夜温州发廊外面动真格地打了一架,砍了几个重伤,还好没死人。纵然如此,依旧惊动了警方,警方就出来捣毁了这个卖淫窝点……
       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儿的风声不胫而走,上了电视台,被其他帮派的人知道了,权当一个笑话。我也因为这件事情而冷静了下来——我觉得啊,这社会就算再黑也黑不过死亡,手段再狠也狠不过金钱和女色。反复思考后,我决定:算了吧,回头做个好人!免得英年早逝,白发人送黑发人,生后没人给我烧高香。从此我离开了黑社会这个行业。而离开了黑社会,理所当然的,就不再需要什么炫酷的发型和精妙的烫染了。
      我不需要洗剪吹,但并不是说整个世界都不需要。理发这个行业还是在冥冥之中风雨变迁,不过从内心来讲,我还是喜欢技术流理发,没有多余的服务,全凭理发师对顾客发丝的理解。顾客需要洗头他才给你洗,不会打包销售。可如今,浮躁的社会让这样的标准理发店难以生存,偶尔碰到几个也是一副破败的迹象,实在令人心疼。(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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