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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长篇] 鬼夜行(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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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7-29 14:0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序章


雨打在水泥地面上,发出了“啪啪”的声音,在深暗的夜色掩饰之下,雨声将一切都隔绝在在了巷道的尽头,将绝望与恐惧也隔绝在了这条巷道的尽头。
男人瞪圆了眼看着那个死亡的阴影,在黑夜与雨雾的双重面纱之后的面孔却无法被看清。因为死亡事实的觉悟,这个男人就连惨叫什么的也都省略掉了。他只是瞪这那个阴影,然后,无声无息的死去了。
这一天,是西元200759日的凌晨,一个流浪汉的死亡完全没有资格在社会版上占据到什么重要的位置,但是在不久之后,却有无数的人将目光集中到了这次事件之上,作为完全没有理由与逻辑的系列猎奇杀人事件的开端。
59日的清晨5时左右,雨渐渐小起来的时候,最早的环卫工人在那具尸体前面发出了惊恐的呼叫,刺破了雨声,将清晨的宁静彻底的打破,只留下无限的疑惑。

一·迷宫


叶小川是一个二十三岁的无业青年,在他的立场倒是有着各样的理由将自己的无业正当化,他在这座城市的大学生活了四年,而毕业之后却没有找到一个和他的幻想一致的工作,无论是工作的强度还是工资的待遇,他都无法满意。到最后,他成了一个抱怨着这个腐败社会,然后打着考研旗号的社会残渣。
这一天是西元200759日,叶小川还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即将彻底的扭曲。

从大学的自习室里出来,天空还在下着雨,虽然比起夜里已经要小了很多,但是依然在这个五月带给人阵阵的寒意。叶小川不由的紧了紧衬衣的衣领,他本来以为雨很快就会停了。虽然他浅薄的经验并不算是确切的指引,但是他依然还是相信了自己的经验直觉。
虽然花费了金钱租到了房子居住,不过有的时候,他还是会有懊恼的感觉,因为,这些时候,他总是有种奇妙想法,自己似乎不需要那种“巢穴”也可以在到“栖息之所”。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因为,这个男人的夜晚总是呆在网吧里,那是学习之余的休息时间,他是这样暗示自己的。
那么什么时候是学习的时间?复习考试的时间?那当然是在网吧之外的时间,也就是白天。在学校的自习室或者是补习班的教室里。当然,这只有一个问题,一个被叶小川故意忽视的问题,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没有将自己的睡眠时间计算在内,于是,在事实上,这个男人的学习时间有很大一部分被无声无息梦境所充满了。
这一天,却是一个例外。
因为不知名的空虚,这个男人只是在通宵自习室里抽了一晚上的烟。在烟草的刺激下,大脑却逐渐的麻木,意志在一种似是而非的状态在漂浮,昏昏沉沉,但是有无法入睡。这是一种很不正常的精神体验。
窗外的雨发出清脆的声音,但是冷清的自习室里,叶小川却完全没有听到雨的声音一样,一支又一支的吸着烟。就好象,除了自己以外的一切都不是真实存在的一样。
会有这样的思想,不过是因为之前自己很沉溺的网络游戏里的ID被盗了的原因,虽然也有试过找回,但是却一无所获,到最后,叶小川只剩下发泄的力气,在游戏的官方BBS上发表了大堆的过激言论之后,这个一无所长的家伙被管理员封掉了ID
在过去,唯一可以安慰他精神的那个世界,在那一天给了他最大的挫折感。就好象将他身体里的什么东西抽掉了一样。确切的说是,在西元2007年的58日的凌晨,这个男人的精神世界已经到了破坏崩溃的边缘了。以时间来说,那是在27个小时前的事情了。

心冷是什么样的感觉?
身体的力量被全部的抽空了一样的空虚,然后觉得自己不是活着的人。虽然无稽,但是在叶小川的立场,他是真切的为这样的感觉吞噬,几乎无法再找回自己的意义和存在感觉了。
不过,也就是这样的心境,最后依然被这个年轻人摆脱了。就算只是苟且的活着,那也算是一种生活。只要活着,就必须接受现实就是真实的事实。
叶小川终究确信了自己是活着的。就在那一瞬间,就好象回到乐园的夏娃一样,将痛苦和懊恼都摆脱了,有种奇妙的救赎感。而之后,肉体似乎就已经和完全的精神再次统合了。
这一切都只是今天的事情。那就是命运改变的开端。
学校的广播开始播放今日的新闻了。顶着头上的雨,叶小川往校门的方向走去,虽然似乎已经解决了空虚的精神问题,但是疲劳的肉体也需要休整的。自习室是很不错,但是哪怕只是出租房里一张小小的单人床,也要比教室里冰冷僵硬的桌椅好太多了。而且,叶小川好象已经觉悟到,既然自己已经付了钱了,那么不到那里去休息的话,就太不划算了。
事实是,这是进入5月以来,叶小川第一次回到那个可以视为自己临时的“巢穴”的地方。

听着收音机里的广播,已经加班了一夜的赵麒开了一罐咖啡,然后将身体整个塌在了椅子上,无力的看着眼前的电脑显示器。作为《惊世奇闻报》的记者,其实本质也就是一个编造各种“奇闻”的廉价小说作者,对于这一点,赵麒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所以从来也没有奢望自己会得到好象普利策奖那样的东西。
只是有一点,赵麒知道自己作为记者来说,唯一一点可以算是合格的,就是自己还算敏锐的直觉与强盛的好奇心。如果没有这两样东西的话,赵麒想,自己大概早就不会再待在这个行业中了。
因为疲倦,大脑慢慢无法分辨意识的色彩了。只是机械的被电脑机箱的“嗡嗡”声还有收音机里的人声所以机械的填满。
但是,就在这个懒散的男人就要彻底向睡魔投降的时候,一个新闻就好象针样的刺在了他的神经上,于是,因因为天生的直觉和强烈的好奇本能,赵麒稍微睁开了一只眼睛,一直坚持到那条新闻之后,才又合上。
这一次,他终于是睡着了,被喝了一口的咖啡放在电脑桌上,还散发出香气,可是赵麒已经发出了轻轻的鼾声了,将收音机里的声音也掩过了。
至于那条新闻,可以在当天很多报纸社会版的角落里找到。关于一个流浪汉被人杀死的消息。一条需要在很长时间以后才会被人注意到其意义的危险事件。
但是,作为赵麒来说,他却一直到了更远的未来,一直到了最后的时刻,才意识到,自己的人生和这起事件注定的因缘,在发生之前,就已经深深的种下了。在西元200759日之前更远的时候。

当一起杀人事件发生的话,总有三种人会被牵扯其中。
被害者,杀人者,调查者。至于证人,他们对于这样的事件却没有什么样的责任,无论是怎样转化,成为调查者的道具,或者是杀人者的目标,那都不重要。毕竟,在这样的事件里,真正的决定性的力量,只不过是被称为“证据”的某些事实而已。
更多的时候,调查者的角色是由警察来担当的。
江路就是一个警察者,一个调查者。而这个时候,他正撑着一把黑伞,立在流浪者被杀的现场。就算只是一个流浪汉,但是生命就是生命,任何将他人生命玩弄扭曲的行为都是无比丑恶肮脏的。所以,此时江路的心里满是对于那个死者的悲哀和对于行凶者的愤怒。
但是,江路是一个骄傲的人,无论心中有什么样的想法,他也不会将它表露在自己的脸上。他是不会让人看清自己真实心情的人。在别人的眼里,大概只能看到一个冷酷的警官无情的审视现场的画面了,而那把黑伞的影子更是让江路显得更加的阴沉冷峻。
“这个世界上,杀人是最不可被饶恕的罪。但是生存却成了最残忍的惩罚。”江路一边轻轻的说着充满哲学思辩意味的话,一边将眼前的一切认真的想要刻在自己的记忆里。事实上,江路本身是有着哲学学士学位的基督徒,这在中国的警察当中,算是相当之罕见的个例了。
最不可以理解的,只有一点。江路无色的面孔背后的头脑在飞快的运转,但是就算是他那经常沉溺在“真实的思考”的头脑,在这个时候也实在是搞不清楚理由。虽然已经得到了犯罪心理学的博士学位,不过理论并不是绝对的。
照相机在身边发出了声音。因为阴沉的天气,闪光灯也亮了起来,瞬息而过。
那个流浪汉被人用刀刺了五刀,因为被刺到了心脏要害,所以几乎是当即死亡的。不可能是为了金钱,不可能是为了爱情,也不可能是为了仇恨。但是凶手为什么要杀死这个人?只是从死亡这件事实本身来看,只能说,凶手是随意的杀死被害人的。
至少,负责调查的心理学家是这样判断的。
不过,有一点,让江路很在意,那就是,尸体被凶手摆成了十字架的模样。已经死掉的被害人被凶手合拢双腿,伸直双手,看上去,就是一个十字样的。
医生的意见是,那是“快乐犯的证明,凶手为了刺激个人的快乐而杀人,在杀人之后玩弄尸体以表示个人的快感,或者是余兴的行为”。但是江路却总感到一种扭曲古怪的不自然,似乎凶手还有着别的什么意义想要传达到“调查者”的身边。
“太牵强了,快乐犯是不会这样委婉的。那是更热烈的直击,狠狠的把那样的感受传达到其他人的眼中。但是……”江路思考着原由,“难道只是巧合?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理由?我的主啊,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告诉我吗?”就在自己的脖上正挂着一个银制的十字架,不自觉的,江路的手贴在了胸前,隔着衣服,感受到那枚和自己的心脏一同跳动的十字架,“十字架本身的意味又是什么?救赎吗?”
“江警官,是不是有了什么新发现了?”注意到了正在走神的江路,另一个警察走过来问道,轻轻拍拍江路的肩膀,“有什么事情吗?”
“不,没有。”江路只是这样冷漠的应道,然后有些茫然似的退后几步,依然看着本来应该躺着尸体的那个地方,“我想,不会有什么别的发现了。”在这样的下雨天,的确是很难留下什么线索的。
好象快要迷路似的感觉萦绕在江路的心头,不知所往,难寻所归。

所谓的迷路,其实只是精神的状态而已。
叶小川摆脱了那样的精神困境才懒洋洋的躺在出租房的大床上,而不是因为精神崩溃而彻底疯掉。但是,那样的感觉,或者也只是一种错觉。
有人在窥视着自己。
有这样的心情,就是活着的证据吗?还是虚幻事实的表象?一瞬间,强烈的不适感出现在身上,仿佛是有一只冰冷的手在轻轻抚过自己的背脊一样的恶心。叶小川本来已经很想睡去了,但是在这一刹那却猛的坐了起来,神经质的向身后望去,但是那面灰色潮湿陈旧的墙上什么也没有。
但是,真实的感觉到了,有一双眼睛正在注视着自己。那是无法言语的强烈感觉。
老鼠会因为猫的目光而动弹不得。现在大概就是这种状况。
迷路的精神被他者的意志玩弄,以致混乱迷惘。叶小川想要大笑,用笑声来充实这个空虚的真实,不过到最后却笑不出来。那种不自然的强烈不适感让本来正为自己摆脱了虚无的精神景遇而安定的叶小川再次堕入了无尽的混乱意识中。
或者说,那也是错觉,其实自己根本没有摆脱虚幻的妄想?
叶小川的手不自觉的贴在了胸口,那里,是他的安宁所在。在一天前才得到的安宁。

第二个不幸的人,是在2007510日的中午才被发现的,不过除了一个人以外,在那个时候,还是没有人将这事件与一天之前被杀害的流浪汉之间做出任何的联系。
死者是某大学的心理学教授,是潜意识研究的专家。他被发现死在了自己的家中,从现场看,似乎是一次典型的强盗杀人案,毕竟,凶手将教授家翻得乱糟糟的,而且一些现金和金银饰也不见了。
只有一个人,只有江路始终在用他那双清澈的眼在审视着全部的事件。在他冰一样的面容下,绝对的事实刺激着他的神经。
那位教授的喉咙被人刺了两刀,刀痕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十字架,直角相交的十字架。
窗外,前夜的雨还没有停息,而在未来,阴冷的雨也未必就会停息。
从时间上说,这是发生在叶小川事实死亡后一天的事情,虽然来自遥远的未来,但是对于之后的真实之路却成为了最为关键的一环。当然,作为人类的当事人们,除了那位超越的凶手本身以外,都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样的事实。

叶小川走在大街上,内心并没有一丝的感动,就好象的依赖症一贯的特征样的,似乎并没有办法满足自己了。
这是在200759日的深夜,十几分钟以后就会是510日了。
雨并没有停,反而更大了,叶小川没有带伞,于是在全身都被淋湿透以后,他也就放弃了快步跑向网吧的打算,冷眼看着偶尔从身边经过的人忙碌的模样,叶小川自觉现在的自己倒是相当的洒脱。
就和昨天一样,不,应该是说和今天凌晨的时候一样,终于从内心的困惑里找到摆脱之法的时候一样的。但是,不晓得为什么,自从不期然的有了那种被人窥视一样恶心扭曲的感觉的时候,叶小川似乎又开始陷入了困惑之中。
似乎是有必要确定一下自己找到的道路的,那条摆脱迷路之心的道路。
但是,人类这种动物一旦有了迷惘就更难摆脱这样的妄想了。似乎那是正确的道路,至少有一瞬间是这样的,但是那又似乎错误了,因为那种非正常的恶心感,那种毒蛇一样纠缠在自己身体上的感觉,让自己产生了不可挽回的动摇。
在无限的迷惑里,似乎找不到道标,左右摇摆不定。叶小川在思考着人生,虽然他的人生也算不上是什么必要重要的存在。雨与冷都算不了什么了。
一个矮小的身影出现在了叶小川的身后,不过却好象是这场雨一样被那个在人生中迷路的男人忽略掉了。没有被注意到他的靠近,还有那危险的气息。
于是,叶小川的人生就在这一天快要完结的时候被彻底的扭曲了,扭曲到坏,坏到无法修复。他就在那把刀刺向自己的时候敏锐的觉察到了危险,然后侧着身避开了这本来致命的一击。
杀戮本能,瞬间生死。
人类天生就是渴望杀死同类的自私生物!叶小川用力撞进对手的怀里,然后想要夺下那把刀。
死亡和生存取决于一瞬间的选择,那就是所谓的命运!因为雨,还有黑暗的夜晚。叶小川的身体在他用力的那一刹那失去了平衡,他滑倒了。而他的一只手还拽着对手握着刀的右手,之后,就这样刺进了自己的心口。
剧烈的疼痛在杀死掉叶小川之前先刺激了他迷路的意志,他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那个杀死自己的人,然后忽然笑了起来,或者说是,他想要笑起来,不过作为杀死他的那个人却并没有看清那个微笑的神情。因为,叶小川的尸体已经倒在了积满冰冷雨水的地上。
时间,是第二个被害人死亡之后一小时十八分钟四十三秒之后。
而那个矮小的杀人者注视着叶小川的尸体,似乎解脱了一样吐出一口气,之后玩下腰来,把手中的刀刺进了叶小川的额头,然后又刺了一刀,两道狭长的伤痕恰好成了个十字架的模样。
做完这一切以后的杀人者又再站直身子,好象是完成了一件神圣的仪式那样双手合十不晓得是在祈祷什么样的,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滴下来。

所谓的调查者,是有两类。一类,就好象是江路那样的,官方的调查者,为了责任和“正义”来寻找破坏平衡的人。另一类,则是非官方的调查者,好象传说中的福尔摩斯先生那样,只是为了个人的兴趣去追求一个名为“真相”的答案。
赵麒并不是这两类中的任何一方,但是,就好象堂·吉柯德身边的桑丘,福尔摩斯身边的华生医生,金田一一身边的剑持警部,赵麒觉得自己似乎也是处于这种从属位置一样的“缺心眼角色”。
而那个总是将真相当做理所当然的事实说出来的“非官方调查者”则是赵麒认识的一个旧书店的老板。
这是在2007510日的上午,将那篇完全胡编乱造的新闻稿交给了总编之后,赵麒也就没什么事好做了,他也不是一个热心工作的人。无论是那位不幸的大学教授或者是迷失人生的叶小川这个时候都还没有被人发现已经死去的尸体,而唯一有思考意义的,就只剩下某位可怜流浪汉的诡异谋杀了。
这个时候,赵麒已经到了自己那位具有相当的推理能力的“认识的人”的那里。而唯一可以谈论的,或者说是可以吸引那个人的话题,就是最近才发生的那起对于流浪者的谋杀了。
“怎么样,这种毫无意义的谋杀案件,就算是最为天才的侦探也没有办法只依靠推理就找出凶手的吧?”在讲述了自己知道的全部案件的情况之后,赵麒这样说道,当然,这也算是这个人的小小自尊心,虽然赵麒乐于承认自己的无知,但是如果一再被人提醒这个事实的话,也实在是很不舒服的。
而那个一边翻看着《杀人不难》一边听赵麒讲述完整个案件的“非官方调查者”却连眉毛也没有动一下,只是懒洋洋的说道:“是啊,找不出凶手。因为没有意义。但是,我倒觉得,那个凶手还会继续杀人。你知道吗?杀人之后,人类会被恐惧所吞噬,陷入绝望迷惘困惑恐怖的精神迷宫。有的人,会因为无法承受,而自首,也有人会自杀。还记得《无人生还》吗?那就是一个好例子,人类意识的力量是相当的强大的,足够毁灭一个人本身了。”
“但是,也不全部是这样的……”赵麒想要辩解。
“有的人会选择遗忘,一些精神上的疾病其实不过是人类自我保护的本能而已。但是,这也不过是从入口那里逃避了迷宫存在的事实,一旦有一天,那个人回头看到自己将要面临的巨大迷宫的时候,他会崩溃的,然后,要么毁灭,要么堕落。”但是,那个人却打断了赵麒的话,自顾自的说道,“还不如一开始就堕落来的好,那样的话,至少在逃避现实的时候还可以找到好象毒品一样虚幻的快感。”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是吗?那个凶手是因为潜意识的支配而犯下这次事件的,如果说他没有自首的话,那么他就一定会为这种杀人的‘心理优越感’所支配,然后在本能上渴望杀人,寻找那种快乐感,不是有所谓‘快乐犯’的说法吗?那种没有动机只为快乐而犯罪的人。在精神上,这应该算是一种病态或者是缺陷,但是还不足以使之逃脱法律的禁锢。”说着,那人终于抬起头来看着赵麒,“但是,这样的人,却是最为危险的。无论的杰克,还是别的什么人,那些在犯罪史上留名的人,大多属于这一类了。理智,疯狂,完美。”
完美吗?
赵麒忽然有些奇妙的寒意,但是却不知道又是什么地方有问题。就自己认识的这个人来说,在侦探的类型上,算是相当典型的“安乐椅侦探”了,也就是说,这个人的行动力相当缺乏,而更多的只是依靠自己的头脑来进行“缺乏证据的因果分析”,所以,自己只好努力的去收集“逻辑里应该属于正确范围”的“结果”再来告诉这个人。
这是第一次,那个人在完全没有任何依据的情况下就断言,事件还会继续,没有原因的结果,是不存在的。那样的心理分析是否真的可靠,赵麒并不知晓,但是却有种强烈的,用自己的眼却发现真相的渴望。那就是好奇心,赵麒比普通人强烈数倍的好奇心。
就算没有道标,自己也会找到一条道路的,因为道路总是存在的,即使是在无限深邃的迷宫之中,也是存在着道路的,只要坚信这一点,就不会迷失了。
这是赵麒想要尝试证实的信念。而那个人当然也是很清楚的,但是在这个时候,那个人却只是无言的看着赵麒而已。虽然省略了不少的过程,但是至少,结果本身是不会有错的了。

在完全不同的时间和空间,完全不同的身份和立场。结果都是相同的。
这次的事件一定还会继续往更深的地狱里堕落下去

[ 本帖最后由 axel1007 于 2008-1-6 23:5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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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29 14:08 | 显示全部楼层
二·非人

我是一个单纯冷漠的人,至少在这个世界上是这个样子的。
所谓“这个世界”自然是指我的肉体呼吸生存着的世界,这个被称为“第一物质界”的由时间空间定义为 “宇宙”的“世界”。在这个固定的世界中,我勉强自己苟且活下去,背负着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的压力,还有完全没有必要的期待。
直到某一天,我觉醒了。
所谓的这个世界只是我肉体欲望的存在环境,只是本能的游乐园,只是这样而已!对于我的本源,我的精神来说,这个世界只不过是一个荒谬可笑的囚牢!
所以,我高贵的精神在会显得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我必须要回归自我意志的源头,将本我释放才可以得到解脱,那才是我的世界,属于我的规律与法则,属于我的世界。
那个人告诉了我什么才是我存在的意义,还有我的精神的责任。
伟大的存在应该来对这个世界的渺小存在进行理性的判断。我应该审判,这是我的责任和命运。只有我这样的人才可以,或者说,这就是创造了这个世界并将我的意志禁锢在这个世界的“神明”的本意,也就是“存在的真实”。
我的精神是无罪的,但是肉体却背负着原罪。
我的责任是纯洁的,但是我的道路却是孤独。
我依然是那只羔羊,只是这一次,我不再救赎,我将会带来审判!

江路不得不承认,因为《达芬奇的密码》这本书的畅销,所以密码符号这方面的东西最近更多的得到了大家的关注了。
在最近不到一星期里就发生的两起案件——当然,是在还没有找到更多尸体的情况下,江路几乎是下意识的觉察到了不自然感。当然,在同事那边做出的报告书上,并没有提到这些,毕竟,这些全部只是不完全的猜想,江路并没有任何的证据。
但是,从一个心理学学者的角度出发,如果自己产生了好奇,却无法解除自己的好奇的话,那会是相当难受的一种状态。此时,江路端正的坐在这座城市唯一的教堂的礼拜厅中安静的思考着。
在一开始,那个被害者被摆成了十字架的模样。如果只是单纯的一起事件的话,还可以理解为“炫耀发泄的行为”,但是,从这类“无目的性”的犯罪情况下来分析的话,凶手只做一次的几率是相当小的。
无论凶手真实的动机是什么,他或者是她杀死了一个“完全没有杀死的价值”的流浪汉,都是“异常”的,至少从心理上来说,无法认为凶手的思考模式与一般人是一样的。
那么,就是说凶手绝对还会再杀死其他的人。只有这一点是绝对的。
然后就是第二案,虽然在尸检报告出来之前还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是同一个凶手所为,但是,至少有几点让江路产生了,是“同样的凶手”所为的想法。
杀一个人是不需要两刀的,而且,是在咽喉要害的地方。会有强盗攻击被害人的时候对于一个“致命的要害”攻击两次吗?除非,是一个蓄意谋杀的人,才会对准要害攻击。当然,也不排除强盗在被发现行迹以后失却理智的情况,不过从现场并没有发现什么打斗的痕迹,也就是说,凶手是很冷静的完成这次“蓄意的谋杀”的。
那么,就和第一次案件一样了。
凶手在“完成了谋杀的事实”之后,对于尸体,进行了额外的“处理”,并且将“某些意志”传达了出来。
在江路的眼里,那个十字架的伤痕,和之前那个流浪汉被摆做十字架模样的尸体重叠了起来。然后在头脑里不断的旋转,旋转,旋转。
必然要找出凶手的动机。只要找出那个的话,就可以解答所有的问题了。虽然看上去只是这样简单的一个结论,但是要找到唯一的真相,才是真正困难的事情。

时间上,大概就是在发现叶小川的尸体的时候,赵麒才刚开始调查那个流浪汉的死亡事件。他从附近的商贩之类的人口里套到了不少“有意思”的情报。虽然这些情报是不是有用还不太清楚,但是,收集情报,这个是那个“非官方调查者”最不擅长的事情,但是那个人的分析能力却是很出色的。所以,赵麒只需要收集就好了,其余的工作,虽然不甘心,但是的确不是自己的能力可以完成的。
“被摆成十字架的样子?凶手莫非是教徒?现在这个时代啊,邪教还真是没有什么大的差别啊。”虽然已经淡了,但是依稀还是可以分辨出那个十字架的人形,赵麒点上一支烟认真的看着那个形状,从周围的店家那里,他听说警察好象把这事件当作是类似“快乐犯”之类的人做的。
但是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好象警察并不晓得为什么凶手会把被害人摆作十字架的样子。人类做任何事情,都必然是有其目的的,而犯罪行为也必然是有更深的目的,那就是被称为“动机”的存在。
不过,那位非官方的调查者却不以为然,那人曾经告诉过赵麒,人会有杀人的动机,其实只是因为道德感的约束而在后天形成的一种保护本能,人可以忍受罪恶感,但是却在本能上无法承受屈辱和挫折感。人之所以会为自己寻找一个杀人的动机,其实只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想要杀人的本能冲动”而已。
换句话说,人类都是天生的杀人狂。只不过有些人无法找一个可以掩饰这一点的借口所以才可以继续在“正常”的约束下“苟且生存”,但是另一部分人,却超越了这个本能,从而得到了“杀人意志的解放”。
“那么,就是说你也会杀人咯?”那个时候,赵麒这样问那个行动力无比匮乏的人。
“不会,我绝对不会杀人的。因为,那只是人类的本能。如果说在心理上不被视为人类的话,就不会杀人了。”那位非官方调查者回答,从语气上听,那人是相当正经的,不过也不排除这只是一个蹩脚笑话的可能。
“不是人的话,那你算什么?”赵麒只是把那个当做笑话。
“算是什么啊。”那人很认真似的思考了一秒,“就当是鬼好了。”
真是一个蹩脚的笑话。
在拍下了几张照片以后,因为在现场再得不到再多的线索,赵麒将烟头随手扔在了地上。
“那样是不好的,毋以恶小而为之。”这个时候,一个低沉稳重的声音从赵麒的身边传来,一个男人正看着他,那正是江路。
“抱歉啊。”赵麒本身是比较软弱的,而且自己也是理亏,于是他弯下腰拾起了烟头。
“你是记者啊?现在的新闻界还真是……”大概是看到了赵麒挂着的相机,江路轻声说道,事实上,作为文字记者的赵麒是向那位非官方调查者借来这玩意儿的。
“您这样说的话,莫非你是警察?”大概是因为跟着那位专家比较长的时间了,所以赵麒的逻辑力算是有了些进步,“会在这个时候来凶案现场,然后还用‘新闻界’这样的说法,你一定的警察!对不对?”一边说着,赵麒一边慌乱的掏出名片递了过去,“我是《惊世奇闻报》的记者,可以稍微问一下……”
“《惊世奇闻报》?”江路似乎是被那个有些夸张的名字吓住了,随手接过名片来,“我没有什么好说的。”说着就要离开。
“等一下。”看到江路似乎是要离开是样子,赵麒一把抓住了江路的袖子,“就一点也好,一点也好。凶器是什么?动机是什么?为什么要把尸体摆成那样子?拜托,随便什么都好啊!”
“把尸体摆成那个样子?”这个应该是没有在之前的所有报道和公开情报里提到的,江路再次看着那个记者的脸,然后他注意到了地面上还没有完全淡去的人形痕迹,“无可奉告。”接着便稍粗暴的推开了赵麒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有什么了不起啊!不就是警察吗?”对着那个背影,赵麒很是不满的抱怨着,却还不知道,自己已经错过了一次得到重要情报的机会了。

而江路一直走到巷外,转过街尾,然后才停下脚步来,仔细的看着手里的名片。
“赵麒吗?”他低声念出名片上的名字,这个应该是真名而不是笔名。在记忆里还有着对于这个名字的一些印象,似乎以前看过这个名字的,就是在那什么《惊世奇闻报》上才对。事实上,之前,那家报纸曾经在警察之前就解决过几次案件,就因为那样,所以那家夸张无聊的小报才可以在激烈的竞争里继续生存下去。
“看来,他们的情报的确是很快啊。”江路的心里并没有一丝赞叹的成分。
在业余侦探里,有很大一部分是记者这个行业的,也这类人可能接触到更多的情报,另一方面,这些人有着很好的行动力,以及受到职业性质刺激的调查力。但是,更多的时候,这一类人却会为官方的调查带来很大的阻碍,他们过多的好奇,为了抢得新闻的生存本能往往会泄露重要情报,或者是散布出多余的虚假情报。
单纯从表面上看,《惊世奇闻报》的记者应该是属于后者,但是,那个叫赵麒的男人,如果之前的事件真的是他调查的话,那么,他大概算是业余侦探的那类人。不过就算是这个样子,也不可以将其他的情报透露给那人。
有着很强调查力的人,同时也应该有相对应的反侦察力。这样的例子并不少见,阿瑟·柯南道尔在现代被人发现曾经在杀人之后使用巧妙技巧藏尸的可能,而另一位的阿迦莎·克里丝蒂则是巧妙的安排了自己的失踪以报复对自己不忠的丈夫。
人类是背负着原罪的,谁都会是罪犯。
另一个问题是,快乐犯都会从案件里得到满足感,这种感觉,可能来自于犯罪时候的支配感,但是,考虑到这次事件里凶手留下的“十字架”的留言的话,似乎凶手有什么想要表达暗示的。事实上,刚才的那个记者也注意到了,这也就证明凶手是真是想要“说”些什么才对。而这一类凶手,更多的是从犯罪后通过和警方的“游戏”来得到优越感,并从中得到满足感。
这一类的凶手,大部分会再回到现场的。人是有畏惧和接近恐惧的本能的。
那个记者注意到“尸体的摆放”,的确是可能因为他的观察力。但是也不能排除他就是凶手的可能,他只是再次回到现场来,提醒有人注意到自己的留言。
当然,对于后一种可能,江路认为那几乎就是不可能的。因为,是自己去接近的那个记者。而且,江路没有阻止那个记者孤立在警察之外的调查,甚至也不打算阻止那个人泄露出什么情报。
那个记者的行动绝对会影响到凶手的行动的!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对此江路深信不疑。

时间是西元2007511日的夜晚。天空依稀下着小雨。林丽一个走在回家的路上,但是她并不觉得害怕,因为她的包里还放着一支防狼喷雾器。对于夜归的女士来说,一般的情况下,这也算是很谨慎的准备了。但是防狼喷雾器,大概也只能对一般的歹徒有用。对于一个身心都已经好像鬼一样的家伙来说,就不见得有用了。
林丽并不晓得成为野兽猎物时那些猎物的心态,一直以来她都还算是比较顺利的,就在今天经理才升了她的职,作为一个认真的女性来说,这已经很了不起了。她是一间广告公司的业务主任,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从一个新人做到这样的位置上,她倒是颇为得意的。因为从公司到家的距离很近,所以即使是很晚下班,林丽也一直是这样走路回家的。
但是,等升到经理的位置的时候,也许应该去买一辆车,那样的话,才对得住自己的辛苦。
虽然撑着伞,但是雨点实在是太小了,微风过,依然有点点雨落在脸上,虽然五月已经很温暖了,但是在夜里却还是让人觉得有阵阵凉意在流动。
林丽加快了步伐,那倒不只是因为有些冷了,短裙下的双腿感到了寒意,更多的,是她似乎觉察到有谁正跟随着自己。那是走夜路的人时常有的感觉,一种对于黑暗的本能恐惧和不安。
就算是带了“武器”,但是出于女性的本能,林丽还是不自觉的走得越来越快。路灯还很明亮,但是她还是没有回头确认的勇气,或者说,那是一种潜在的自我设限,人类在这样的时候一般是不会愿意回头去看的。但是,只差不到两百米就到自己居住的小区门口了,也没有必要再回头了,就算真有什么坏人的话,只要大声喊就可以了,绝对有人听得见的。
林丽想着,但是步伐却没有慢下来。她还向着那个方向走去,不过,她再也没有走进过小区里。至少在她活着的时候,她再没有进去过了。

有人靠近了林丽的身后,然后猛的用一条绳子之类的东西勒住了林丽的喉咙,然后就这个样子把她向道边的垃圾堆那里拖过去。
这样的袭击完全在林丽的意想之外,因为那个人的行为不是为了财也不是为了色,那根本就是为了要杀死她的!完全没有任何的威胁,只是单纯的用绳子要勒死自己!虽然在被攻击的那一瞬间大脑完全空白了。但是在被恐惧和肉体的痛苦惊醒的下一瞬间,林丽就开始拼命的挣扎了。
女人的指甲狠狠的掐进了行凶者的手臂里,但是那双手依然死死的勒住绳子,分毫也不放松。而林丽的另一只手还在包里胡乱的想要抓出防狼器。这个时候,林丽甚至已经感觉到那个人的手出血了,但是自己的身体却更沉重,再不摆脱的话就会死掉的。
大概已经被拖了十来米的距离,林丽的双腿乱踢着,鞋子都已经被踢落了,但是那是无济于事的。因为那个人在自己的背后控制着自己,而且是一心只要杀掉自己。
忽然,林丽感觉到自己已经把防狼喷雾器抓到了手里,一瞬间她有了生的希望和勇气,连忙抬起手,对着身后人喷去。但是,她也只是觉得喉咙一阵刺疼,那人似乎哼哼了几声,但是在被喷了刺激的液体以后手上却因为难过而用了更多的力气。
之后,林丽失去了意识,一直到她死亡。大约有一分钟的样子。而她的尸体被发现,已经是数小时后,凌晨的环卫工人来清理垃圾的时候了。

“强奸未遂杀人。很明显就是这个了。”面对现场,没有经验的年轻警察很轻松的就有了结论。时间是西元2007512日的清晨520分,发现尸体的现场已经被保护了起来,而官方调查者们已经出现在了他们应该出现的地方。
江路也出现在了现场。虽然已经一整天没有睡过觉了,但是他的脸上依然看不出一点的疲倦。之前他还在调查另一件事件,一个叫叶小川的年轻人的死亡。但是在得知有新的谋杀案发生的时候,他立刻就赶来了这边。
那个凶手还会继续杀人。
没有任何证据,这只是单纯的事实。
江路作为一个犯罪心理学的博士,他充分的理解连续杀人者的行为特性。但是,当他对着林丽的尸体的时候,却有了一种其他的感觉。那具死亡得扭曲的尸体,依然留着“十字架”的留言,但是,无论如何江路都觉得,这不是“那个凶手”做的。
“死亡原因是机械性窒息导致的大脑缺氧。”江路看着初步的调查书,心中却有着更多的疑惑,“为什么不是刀?之前都是刀,杀人者不会忽然突然改变杀人的方法。”他沉默的思索,大脑激烈的运动着。
被害人的双腿从膝盖的地方被凶手生生折断,然后把死者的大腿分开,而小腿则相互交错成十字架的模样。
“只是这个,但是这绝对就是凶手的留言。比之前的更加强烈,更加明显。那个人,是想要说,他想要我们注意到那个!因为之前的报道里都没有出现过这个情报,所以凶手这一次就用了这样强烈的手段吗?”江路看着死者被折断的腿,平静的面容下怒火几乎快要爆发出来,“就为了这样的原因,这样的破坏尸体!实在是无法原谅!”
但是,还是有奇怪的地方。
从死者的右手指甲里发现了疑似凶手的皮肤和血迹,而且现场也有过挣扎的痕迹。和之前那凶手冷静干脆的现场比起来,这一次,似乎留下了很多的证据。凶手就好象是忽然变得幼稚起来了。就好象是第一次杀人一样。
如果是要勒死一个人的话,用所谓“背地藏”的方式,不是只需要一点儿时间就可以杀死一个人了吗?而且,那样的话,用的力气更小,留的证据也更少。但是凶手却用了最麻烦,风险最大的方式来杀人。这个,真的是之前那个准确的用刀刺进被害人要害的凶手吗?
如果不是那十字架的留言,江路也会怀疑的。但是那沉重的十字架却无情的证明着一个事实,所有的事件,只可能是一个凶手所为。
从效率上说,还是很快了。就在江路把自己那篇暂时忘记自己的疑惑而做出的报告提交之后,所有的事件,正式得被当作了系列的杀人事件开始了调查。
官方的说法是“509恶性连续杀人事件”。但是后来,这案件更多的被人称为“十字架杀人事件”。显然后者更有吸引力一些,而且,从很久以后得到的事实来看,那也更接近于事实。
不过此时得再回到林丽死亡的现场,江路还没有开始他的报告之前。
凶手,只是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留言!但是,如果只是为了那个的话,凶手的动机岂不就是这些事件唯一的关键了吗?而且,留下了这么多的痕迹却依然执着于那个“十字架”的留言。凶手的行为已经超越了正常的范畴了,无论怎样看,那个杀人的家伙,都是一个“异于人类的存在”。
至少这一点,被江路确定了。
不过,因为对于凶手的愤怒,至少也让江路忽略了一点事实,那就是关于“凶手未必是犯人”的特殊例外。无法意识到这一点,就无法找到凶手。很久以后,江路承认了自己在那个时候的浅薄。不过,那个时候他已经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遗憾了,在很久以后。

杀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问题是杀死他人的意义。无意义的杀戮是罪恶的,而有意义的杀戮却是神圣的。当这个意义本身也是神圣的时候,那么杀死一个人,就成为了一件具有巨大价值的事情。
对此我无比的赞同。所以我才会那样去杀死那个女人。
我先尾随她,等到她快要到家而放松的时候,猛然的勒住了她。之前我杀死了另一个人,那个人和我战斗过,我没有感觉到死亡的重量,死亡只是很平凡的降临,那是无法违反的事实。要么是我死,要么是那个人死,很公平的事实,总之死亡就是会降临。
我想要感受死亡的力量。而我自己是不会死亡的,我无法死亡,或者说存在于我“自我”中的那个“意义”是不会死亡的。羔羊还会复活,那个人告诉我。
于是,我在审判那个女人的时候,用了最麻烦的方法,那个人教导我,这也只是父对我的考验。而我通过了,那片死亡的荆棘啊,我怀着敬畏的通过了它们。
虽然我的肉体很痛苦,我的手在流血,眼睛刺痛还流着眼泪,因为折断那个女人的腿,我身上到处都又酸又疼,甚至想要呕吐。
但是,不知道是为什么,我却感觉到无比安心,从身体里似乎有着用不完的力气,好象婴儿在母亲的怀里一样,没有什么可以战胜我。那种宁静舒服的感觉,让我想要好好的睡一觉,这就是解脱的快感吧!
那个人说得对,这就是神圣的力量。羔羊不会再被夜之子亵渎了。

如果有人可以将杀人视为理所当然的事情,这样的人还可以算是人么?
有人在很久以后对赵麒说道:“那当然是人,因为那才是人性。人性就是这样的,相互杀戮才是人类的本能,人类这种野兽的本能。不过,如果要人类的道德观去观察评价,而将其称为‘非人’也无不可。那已经是鬼,杀戮本能的修罗了。但是,就算是这个样子,可以生出鬼来的,可以生出修罗来的,不也还是人类本身吗?”
那话让赵麒感到黑暗的恐惧,来自对于自我的恐惧。当然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此时,面对现场,虽然尸体已经被运离,但是血腥的气味依然很强烈。赵麒并没有注意带江路的存在,他只是用带着愤怒和恐惧的目光看着地上那个标示死者形态的人性标记,被残忍扭曲的尸体即使不在眼前,也足够刺激人类的思想了。
从本质上,赵麒也觉悟到,凶手“不算是一个人类了”的事实。虽然他还不知道这是连续杀人事件,但是对于这次单一事件的现场就已经足够传达这样的信息了。
作为记者的赵麒在那个时候已经想要放弃流浪汉的事件而认真来追踪这次的事件了。
不过下午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其实没有必要放弃任何一个案件,因为,警方召开了新闻发布会。虽然直到发现第四个被害人才做这样的事情算是晚了些,但就警方的调查程序来说,已经是很有效率的了。
隔着电视的屏幕,赵麒看到了发布会上,江路的身影。

不管这次的案件的犯人算是什么东西,都要将那家伙逮到!江路下定了决心。
最后的真相一定会是我一个人的头条,那个家伙没得逃了!而赵麒也有了这样的信念。然后赵麒赶往了自己认识的那位旧书店老板那边。
一切都不会简单的结束,凶手的游戏甚至只能算是才拉开序幕而已。
发表于 2007-7-29 14:11 | 显示全部楼层
新的杀人案...  先顶一下再慢慢看
 楼主| 发表于 2007-7-29 14:13 | 显示全部楼层
三·侦探


此人名是陈哲雨,职业是旧书店的老板。一位非官方的侦探。在陈哲雨的眼里,只有小说里的故事才是拥有可以使之满意的逻辑因果的世界。每当这位目光阴沉的非官方调查者用热切的语气说出“有因必有果”的时候,就是推理开始的时候,可是每次到最后的,这人也只是用“逻辑上倒是如此,可是我并没有任何证据”来为自己那并不能感动自己本身的推理划上句号,只留下空乏无聊的冷漠神情。
“既然已经知道是无聊的结论,就连你自己都觉得没有意义的话,那又为什么要去做那样的推理?”赵麒曾经这样问陈哲雨。
陈哲雨的回答和某位虚幻的前辈大师倒是一样的:“至少我不用去寻找我的针管。”
从一个结果去寻找原因,这个并不是什么责任感,应该说是乐趣,聊胜于无的乐趣。当灰色细胞因为无聊而快干涸的时候,刺激一些新鲜的血液无疑是很有效的健康法。
当电视上播出警方的新闻发布会的时候,陈哲雨难得的放下了手中的侦探小说,然后转过身子认真的看着电视,然后居然笑了起来,此人并不喜欢笑,总是一副懒散黯然的模样,但是此时,陈哲雨却笑了起来,那是小孩子见到了心爱玩具时才会有的单纯天真的微笑,而且是那样的满足。
从警方公开的情报,要想找到凶手,那几乎就是一件荒谬的事情。不过,如果认识一位同样对于案件充满好奇的记者朋友的话,那么就可以得到更多有意思的情报了。而陈哲雨恰好就认识一位把自己当“朋友”的记者,《惊世奇闻报》的文字记者赵麒。
陈哲雨当然晓得赵麒现在正在调查的是什么事件,之前还有向那家伙提过建议。现在,此人可以肯定赵麒一定会带着一堆的资料来和自己商量的。那是最理想的状态了。因为,陈哲雨是绝对不愿意运动的,就连一般为书店进货的事情都让陈哲雨恼火不已,因为那样实在是太麻烦了,会相当的辛苦,需要“计算之外”的运动。

“警方公开的第一起案件,就是在59日发现的那个流浪汉,就是我正想调查一下的那个案件。是被刀刺中心脏要害而死的,但是事实上他被刺了五刀,具体刺中心脏的是第几刀,已经没有办法搞清楚了。”赵麒一边说着,一边把一堆报道还有一些照片在桌子上摆开,“现场是后来我自己去照下来的。”然后他看着陈哲雨,“我已经很努力了,但是只有这些了。警方似乎是很奇怪的样子,天晓得被隐瞒了些什么线索。”
“一个完美的侦探,只需要一滴水就可以推理出尼加拉瓜大瀑布的存在。做得到的话,你就去做吧。”出与自尊心,赵麒在内心深处这样想,不过还是没有说出口,毕竟,他也不敢肯定陈哲雨是不是真的可以做得到。一旦那人真的解决了问题的话,大概自己这一生就只有在挫败感里度过了。
“至少已经是黑海的量了。”就好象是看透了赵麒的内心一样,陈哲雨若无其事的淡淡说出这句话,却依然低头看着那些资料,“那个人还做了其他的案件,也就是说,一定还有其他的更多的线索可以利用。珍珠只是一粒粒的,但是至少还找得到那根连串项链的细线。”
“成步堂龙一?”
“是绫里千寻。”回答时,非官方的调查者依然没有抬起头来,“尸体的姿势很不自然,是被人摆成这个样子的。”这个时候,陈哲雨就已经注意到赵麒拿来的照片上,尸体人形的模样了。
“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有因必有果,凶手做的任何事情都是有理由的。不,应该说,人类做的任何事情都是有理由的,即使只是一个愚蠢荒谬的原因,那也算是理由。犯罪的动机尤其明显,人类被理由的借口支配在本能的诱使下做出疯狂式的行为。”陈哲雨说着,继续看着其他案件的资料。
“从时间上,第二个被害人是张教授。一位研究心理学的专家,这个人的资料要比第一个人多,至少知道那个人也算是一个知识分子。”赵麒晓得再纠缠在无聊的事情上是没有意义的,于是指着第二个被害人的资料对陈哲雨说道,“其实,一开始,警察是被这其案件当做其他独立的案件进行调查的。但是,好象不得不说明这起案件于第一起案件的凶器,似乎是同样的,而且,杀人的手法也有相似。所以……”
“死因是被人用刀刺杀,致命伤口是在咽喉的地方,被刺了两次。和第一起案件不见得有什么相似的地方。”陈哲雨冰冷的说道,“首先,量产的刀具在伤口的形状上是相似的,要想确定是不是同一把刀,没有经过仔细的对比实验是不可能得到结论的。其次是,用刀杀人,在实行枪械管制的国家,而且是这样一个缺乏犯罪创造力的国家,简直就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无论偶然也好,计划也好,在每年的刑事案件中有多少是用刀进行的谋杀行为,那也会是很大的数字吧?问题是,在这样的大数法则下,出现相似的刀伤的几率就会很大。最后一点是,凶手在杀一个流浪汉的时候,对于胸口这样的大目标刺了五刀,这只有两种可能,其一,自然是无法一刀毙命,其二也就是凶手紧张,所以在已经刺杀了死者后还在继续攻击。但是在第二起案件里,凶手攻击明显要小的目标,咽喉要害,却只使用了两刀。这表明,凶手的心理素质也好,技术也好,都超越第一次谋杀很多了。”
“那,那说明什么?”赵麒看着陈哲雨。
“说明警察有肯定两起案件是同一个人,或者是同一系列案件的决定性的证据!也就是,连续杀人事件必要的‘标志’。”陈哲雨说着抬起头斜着脸看在自己身边的赵麒,“很关键的东西被漏掉了。”
“时间上,第二个人是在第一个之后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被杀害的。那个,练习也没有那么快吧?你的意思是说,这可能是多人犯罪了?”
“做得到的,也不完全是做不到。”陈哲雨摇了摇头,“凶手依然可能是一个人,如果考虑到警方手中的关键证据的话。”然后这位非官方的调查者用很轻微的声音喃喃道,“猎狗一向是这样的。”
“其实我听说现在的鉴证技术很不错,应该是已经证明了都是同样的凶器了吧?”
“那个不重要,问题只在于警察的确定。”

无视于非官方组的问题,官方组的某人也有自己的疑惑。
江路在殓房里再次向法医确认一些情况。这个男人几乎是本能的认定了所有的被害人都是被同样的“非人者”杀死的。那样的异常状况本身就是对于这些案件来说的“正常标志”。
但是,江路依然有疑惑。到目前发现的全部案件,在本质上是一致的,但是最大的问题是,具体调查的结论却又是“不一致”的。就算是进行了心理层面的分析,也依然存在这样的矛盾。
尸检报告就摆放在江路的面前,作为一位官方的调查者,他拥有的情报是最多,而且在理论上也是最可靠的。正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才会有疑惑。
“之所以判断所有的案件都是同一凶手所为,最主要的证据,就是从来没有在任何情报中出现过的‘十字架’的留言。当然,的确也有人意识到了‘异常’的存在。上次那个……”江路的脑海里出现了赵麒的身影,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继续思考,“但是,在没有得到其他案件的对比资料的情况下,想要确定凶手的杀人‘标志’,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而且,从凶手一再行凶的情况来分析,那个凶手也不会从自己的方向泄露出这个‘特征’,因为那是对于我们的留言。”
翻开照片,思维继续:“也就是说,除了凶手自己以外。不可能有人知道‘十字架’就是凶手杀人的标志。这也就说明了,凶手是单一无法模仿的。但是,那个人的杀人方式很奇怪。第一个人,第二个人,第三个人,都是用刀杀死的。正常的情况下,应该是有比对价值的。问题是,三个死者,还有第四个被害人,在行凶的方式上,还有杀人的全部过程上,并不像是同一个人做得出来的。也就是说,凶手应该是‘多个人’才对。关键的矛盾在于第二个被害人,明显与第一个死者是被同样的凶器杀死的,是比较宽的匕首类的刀具,但是第三个人却是被较窄的刀杀死的。到第四个人的时候,凶手就舍弃了刀,而是用绳索勒死了被害人。”
凶器都还没有被找到,但是在第四个被害人的指甲缝里提取的皮肤组织样本已经在进行DNA的分析,而且也有发现可疑的指纹。
“最有力的证据就是‘十字架留言’。但是那个也有问题。第一,第二起案件,现场都没有留下什么有利调查的痕迹。可以肯定的是,第三起案件和第四起案件的被害人都有过挣扎的痕迹,从死者身上的检查,虽然没有在第三起案件的被害人身上发现指纹之类的决定性证据,但是从死者身上挣扎时候留下的脚印与第四次案件里现场的脚印对比,基本可以判断为同一个凶手。”思维忽然停下来了,江路抬头深呼吸含有强烈防腐剂气息的空气。
“还是存在矛盾啊!”从江路的口中说出了这几个字,这就是让他的思维瞬间停止是原因了,“主啊,请指示我啊。到底,为什么会存在这样的矛盾?”
四起案件的本身存在就像是一个悖论。
江路基本上可以得到这样的认知:“四起案件决定性的联系是‘十字架的留言’,就算我的判断出现了什么偏差,但是至少那个形状是不会错的。只有凶手和负责调查的警察知道这个联系。四起案件只有可能是同一人,或者是同一团伙所为。但是,从凶手固执的‘留言’行为与案件中出现的具体情况分析,凶手应该只是‘个人’才对。”到目前,还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一旦做出完全对比的话,就会发现矛盾了。
江路在一张纸上,开始画一个表格,想从已经停顿的思维迷宫中找到正确的方向来。
“首先,通过凶器留下的痕迹,判断出第一起和第二起案件为同一人所为,而且,也有标志性是‘十字架’存在。然后,第三起案件和第二起案件一样,凶手都是在杀人之后,利用凶器‘刻画’出‘十字架’的标志,因为在行为上有一致性,所以,被判断有很大可能是同一个凶手所为的。但是并没有任何的证据说明,第三起案件和第一起案件是同一个凶手所为,首先,凶器就不是一样的。而且,第一起案件和第三起案件里,凶手留下‘十字架’的方式也是不同的。为什么凶手为什么会这样做,为什么会忽然改变留言的方式?这个是有必要思考的问题,但是这个问题却只有是凶手‘只有一人’的假设下才可能成立。之后的第四起案件,在现场有发现凌乱的脚印,在通过完全的清理对比之后,与在第三起案件的被害人身上发现的脚印是一致的。”
江路摇了摇头,还是有疑问:“凶器和脚印是相当直接和有力的证据。不,脚印是绝对的证据。凶器也有可能是巧合或者集团犯罪的解释。那么,第一起案件,第二起案件,第三与第四起案件,就很有可能存在‘三个’凶手。”
杀死四个人却使用三个“个人行动”的凶手,这是“异常”的。在集团犯罪里是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事情的。犯罪不是扮家家酒,如果要施行谋杀的话,多人行动是比较有利的,如果是集团犯罪的话,就更应该是多人共同行动。但是从现场看到的结果是。全部是的案件,如果单独作为一个“独立”的案件看的话,都应该只是个人犯罪的才对。而且,类似这次的凶手,居然还会留下对于警方的留言,那就更不可能是多人犯罪了,从表面看应该是快乐犯之类的个体犯罪者才对。
“杀人者有多人,但是真凶,只有一个……吗?”一道灵光刺过大脑冰冷的灰色细胞,江路的思维之海里忽然出现了这头让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怪兽来,“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主啊,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这样的人吗?不,那已经不算是人了,那是恶魔的化身才对。
“真是无聊,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啊。人是不可以超越主所限定的界限的。到底还是只有一个人,那么只是间接得到证据也已经足够了。我只是在庸人自扰,太偏执了。”江路吓到了自己,但是在精神为之动摇前,他就已经用冰样的理智再次冷静了已经开始混乱的大脑,“再想也没有用,总之还是从第四起案件开始,安排排查好了,脚印也好,指纹也好,还有DNA和伤口。已经足够了,没有人可以逃过来自主的审判的。”
江路将面前的表格仔细的折好放进了上衣的口袋里,恰好和某位记者交给他的名片放在一起。

时间的流动的同步的,再回到非官方组,这边的分析也还在继续中。
与江路因为证据而产生的矛盾与不正常感相反。赵麒与陈哲雨的调查是因为缺乏证据而产生了疑惑和不正常感。因为赵麒终究是一个记者,所以他还是找到了第四起案件在移走尸体以后的现场照片,至少第四起案件里尸体形状的异常,还是可以了解的。
“第一起案件凶手倒没有留下太多线索,但是第四起案件就留了太多的证据和线索了。是退化了吗?”陈哲雨似乎是想要说一个笑话,不过因为陈哲雨一向阴郁的性格,所以赵麒完全无法理解其中存在着的微妙“幽默感”。
“第二起案件几乎都没有公开过,好象是因为发生在别人家里,所以没有办法得到太多情报。我倒是问过有去采访的同仁,但是听说和一般是强盗杀人案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赵麒说着,完全无视陈哲雨方才的“笑话”。
“你的意思是说,猎狗在第三件案件里嗅出了什么奇怪的味道吗?”但是赵麒提供的第三起案件的情报并不比第二起案件的资料多多少,非官方调查者的语气颇不以为然,“据说第三起案件发现尸体的地方不是第一现场吧?那么就是说,凶手为了某些目的移动了尸体,会有这样的行为,就代表了凶手对于杀人这件事情本身是没有疑惑的。”然后,陈哲雨开始用冰冷却嚣张的语调开始说出从结果可能得到的原因,“至少到现在来看,凶手在杀人的时候还有杀人以后都完全没有罪恶感,而且,也没有像是为了金钱之类的目的杀人,否则的话,警方就不会把看起来好象是一般强盗杀人案件的第二起案件也计算为连续事件之一了。”
“在第一和第四起案件里,凶手对于被害人死后的身体形状都进行了干预,这有可能是表现出了凶手的支配欲。但如你所说,凶手在第二起案件里,表现得和普通强盗杀人一样,那么就是说,凶手在那一案件里,应该并没有刻意的改变尸体的状态。”陈哲雨点了点头,“那么,凶手显然不是为了发泄自己压抑的欲望。这样的话,他不可能在同性质的案件里,对待被害人使用不同的对待方式。所以,除非是凶手对于第二起案件的被害人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否则的话,他改变第一和第四起案件里被害人的尸体形状,就必定有其意义!”
“然后开始想想第三起案件吧,凶手移动了尸体,这也应该算是改变尸体状态的方式才对。与第一和第三起案件是统一的。无论怎样想,第二起案件都显得和不‘正常’,也就是‘异常’。但是既然警察将其当做系列案件的一部分,就一定有理由。决定性的理由是什么?从情报上看,最大的可能性,那群猎狗应该是根据的凶器痕迹,但是这并不谨慎,也不合逻辑,因为孤证不立,所以那群猎狗一定隐瞒了什么。”
“这个我也晓得的啊,但是现在就是不知道那些警察隐瞒了什么事实嘛。”
“既然猎狗直到现在才开始狂吠,那么显然不会是指纹之类的东西,不然的话,它们啊,老早就会开始到处吹嘘了。所以,那一定是和其他的案件有联系的证据。既然是连续杀人案件,而且,凶手的行为‘异常’的话,就一定具有‘特点’!那些猎狗嗅到的就是这个特点!决定性的‘标志’。”陈哲雨的嘴角往上稍微翘起,似乎是笑了,赵麒分明看见陈哲雨阴沉的目光变得开朗起来。
“是了,是了。到底什么是只有这个凶手才会做,而其他人不会做的?是改变了尸体的状态吗?不对,不会是这个,如果是这个样子的话,在第三起案件里,凶手只是单纯的移动了尸体,这并不明显。那么就一定是因为其他的理由。就是在于第一起案件和第四起案件里,凶手对于尸体的破坏!”
“等等,破坏?”赵麒打断了陈哲雨的话,“我有个问题,杀人,当然会破坏尸体,你的话有问题哦!而且,第一起案件里,凶手并没有破坏尸体。”
“因为没有必要,不,因为,那个时候还没有破坏的必要!”陈哲雨的语气变得急切起来了,“为什么直到第三起案件的时候,猎狗还没有公开这是连续案件?你想想,因为那个时候,它们全部还没有注意到‘决定性的标志’!但是,但是第四起案件以后,它们立刻开了个什么新闻发布会,诚然,这是因为得到了重要的线索,但是,但是啊,更多的原因是,直到那个时候,它们才注意到全部案件间‘决定性的联系’。因为某个‘冲击的标志’,因为凶手折断了被害人尸体的双腿啊!”
“第一起案件,凶手留下了某种标志,然后继续杀了第二和第三个人。但是他发现那些猎狗根本没有办法注意到他的‘存在’,所以,他在第四起案件里,留下使‘拥有证据’的猎狗们足以意识到‘连续性’的标志!那就是对于尸体的破坏所传达的意图。”陈哲雨说道,“猎狗隐藏的线索就藏在第一和第四起案件,对于尸体破坏的‘共同点’之中!”虽然没有任何有力的证据,但是这位非官方的调查者依然对着事实前进了一大步,此时,陈哲雨本来白皙的脸上居然有了些红润,“在第二,第三起案件里被忽视的,在第一,第四起案件里所共有的,决定性的标志。那也是破解这一系列案件的关键了。”
“那,那是什么?请务必告诉我啊!”赵麒似乎也有些激动了,他把脸靠近陈哲雨问道。
可是,陈哲雨只是再低下头翻开手里的那本《此夜绵绵》:“我怎么可能知道,调查情报的事情,我并不想去做。你应该为想要知晓的事实付出努力。”
这一盆冷水,让赵麒无话可说了。但是他却没有注意到那位非官方侦探嘴角依然淡然的微笑。
在没有任何先入为主的意识的情况下,陈哲雨和江路大约已经得到了差距不大的结论了,从某种意义上,此时的陈哲雨没有那些多余情报的负担,所以大概比江路和真相间的距离还要近半步左右吧。但是,就算是这个样子,对于侦探们来说,真正的调查都还完全没有开始。
这只可以说是,在杀人鬼的幕间,侦探们终于出现在了舞台之上,只待帷幕再次拉起。

西元2007513日晚915分。
高三的普通学生皇甫军离开学校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虽然最近因为连续杀人鬼的关系社会已经沸沸扬扬了,但是面临高考的学生生活还是不曾有改变过些什么。
皇甫军没有任何关于死亡的觉悟。充满了生命力,单纯的十八岁,健康的身体,还算灵活的头脑,这一切都和死亡无缘。至少用正常的眼光去审视的话。
当老师在放学的时候对他们说:“最近大家回家的时候要注意安全,要早些回家。”的时候,皇甫军在心里暗暗啐了一口,明知道不安全还这个时候才放学,这本身就是件可恶的事情。不过,皇甫军估计就算是面对真正的强盗,大概自己也是可以对付得了的。
因为并不沉重的心情,皇甫军骑着自行车也觉得并不费力,于是他更为轻松起来,车子的速度也就更慢了。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反正都已经够晚了,再晚几分钟也就无所谓了。
13不是一个好数字,其潜在的隐寓意义,本身就是破灭,崩坏,死亡。但是这些都不足以对一个年轻的生命产生任何的影响的。皇甫军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这个日期的特别,机械的生活早就失去了时间判断的意义和价值,唯一存在的就是高考倒计时那不断减少的单纯字码了。数字只有多少的意义,而数字所包含的巨大信息就不重要了。
不过,之后不久,甚至不需要等到次日,皇甫军就会了解到,这个数字对于自己的意义。痛苦带来的并不只是幻想里的所谓“幸福”,更多的是作为“人类”的个体无法承受的恐惧和懊恼。

我找到了需要做的事情,我也找到了目标。
我的父亲啊,请守护在我的身边吧!

“凶手是男性,身高170公分到175公分之间……”从现场脚印计算出的新情报是在13日凌晨送到江路手中的,这个冷酷的男子一直在警察局里研究资料,是相当努力的那一型。江路的精力很好,他曾经连续四天没有回过家,全身心的进行调查分析。虽然警察们对于工作都是相当的卖力,但是,江路那冰冷无情的模样和他热情于调查的态度依然让不少人对他产生了多余的敬畏之心。
“现在第四起案件的凶手是最容易确认的,直接从被害人的社会关系开始排查的话,真的有意义吗?因为四起案件的被害人的社会交圈并没有什么交集,不,至少是现在还没有发现什么交集。即使说后三起案件的人可以找出什么共同点,但是,与那个流浪汉比较的话,就会发现,彼此间的差距太大了。四个人的联系是潜在的,是因为凶手的杀人动机而存在的主观上的联系才对!”江路虽然也是一位官方的调查者,但是很多时候每他并不是完全赞成官方的一些调查方式的,不过在现在他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必须做些什么,让媒体无话可说才是,这一点他是了解的,“要确定四个人的共同点就要找到凶手的动机,要解决凶手的动机就必须明白‘十字架’的意义。但是,反过来也是可以的,只要明白了那四个人的共同点也就可以找出凶手的动机了。”
手边放着的其他资料,是江路自己找到的,关于符号和宗教的一些书籍。
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一般的宗教知识和事实其实是有相当大的出入的。这一点江路是早就晓得的了,但是现在,他却忽然觉察到,自己有的时候还真是蛮浅薄的,在上帝的面前,人人都需要保有谦卑的灵魂。
电脑因为运行了太长时间而发出低沉的声音来,江路看了一眼显示器。然后站起身来,披上黑色的外衣:“再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先去那边好了。破晓之前我起身呼唤你的救助。”他喃喃说着,然后离开了办公室。那最后一句,乃是《圣经·旧约·诗篇119147》。

赵麒一直到2007513日的清晨8点才到市警察局的大门口开始守侯。他是来等待那个和自己有一面之缘的警察的。这是个相当愚蠢的办法,但是,这家伙也只有这个办法了。陈哲雨完全不对他提任何的建议,实在是很没有责任的行为。
事实上,也有其他的一些同业等在这个地方的。自从前一天的新闻发布会之后,为了得到更多的情报,新闻从业者也是很辛苦的了。但是,似乎是无法体会到这股辛苦一样,警察部门完全没有再开一次说明会的意思。有些记者到了前四起案件的现场去,不过,都没有什么收获。其实这也是当然的,毕竟那些案件在发生的时候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所以当初大家都没有去收集情报,而在经过了这几天以后,就算本来还有什么线索也应该不存在了才对。对于这一点,赵麒是早有觉悟的了,其实他还算是不错的了,至少他还有到过第一案的现场去过。而现在这个时候会在警局这边的记者,全部都是意识到了这样事实的人。
一手端着豆浆,一手裹着塑料袋子抓住油条的赵麒只是想要等待那个曾经在第一起案件的现场和自己见过一面,后来还曾经出现在警方的新闻发布会上的那个男人。
如果把陈哲雨得到的那些结论告诉那个人的话,也许那个人会做出回应而得到意外的情报收获的。说不定还可以参与调查诶!
虽然后面的想法有些荒谬,但是,态度依然还是相当的积极,这一点,赵麒比起那个极端消极的陈哲雨不晓得好了多少。不过,赵麒并不知道他想要等待的那个人在凌晨的时候就离开了警局开始了其他方向的调查。

513日晚947分,皇甫军回到了家中。父母已经为他准备了夜宵,然后对他的学习情况是问长问短的。那应该算是亲情天伦的体现,但是不晓得为什么,皇甫军总是感觉到一种厌恶感,那种微笑和关怀似乎都只是伪善。
要求当事人必须接受自己的“善意”而不理会当事人自己的意愿,这本身就是一种“恶意”。对于这一点,人类这种生物个体中的大部分缺乏认识。这是在社会化意识的驱使下形成的自我保护本能的进化形式。
除非独立在社会之外,除非独立在人类群体之外,那么就必须要接受这样的“善意”。因为知道这样的事实,所以皇甫军也表现出很积极的回应,露出“理解”的微笑来。
这就是现代社会的孤独了,看似充满了各样情感的现代社会实际只是一个个人性自我的孤岛而已。
“如果大家都死掉就好了!”当一个人在书房的时候,这种充满了“不健康”气息的念头猛得出现在了皇甫军的脑海中,正在写作业的手停下来了,眼睛有些刺疼,手也很疼,但是和内心的空虚比较起来,都不算是什么的。
“幻想其实并不都是虚幻的。”被写着“英语”的书皮包裹着的是一本玄幻小说,头脑有些麻木了,皇甫军低头看书,暂时不想再思考其他的事情了,疼痛也好,孤独也好,都暂时不要去想了,那些东西,只是自然的部分而已,既然肉体存在于这个世界,也就只好面对了。
这个时候,家里的电话响了,皇甫军本能的回头隔着门看向根本无法看穿的墙的另一边电话的方向的……

在上个世纪的最后十年。大概是为了发泄对于世纪末的不良情绪,恐惧,亢奋,烦躁,茫然等等之类的,所以犯罪数量在事实上有相当大的上升。其实,有人做过统计,人类在月圆之夜要比其他的夜晚更容易犯罪,理由是“本能”,当人类因为控制之外的情绪波动扩散而失去对于本能的完全控制能力的时候,人就会想要犯罪。
但是一定要说在那所有的案件里,到底哪一件是最让人影象深刻的,除去恐怖组织策划的“战争意义的恐怖袭击”的话,那还是要算发生在英国的一起案件了。
一个只有十岁的男孩,杀死了包括其所读小学两位老师,邻居一家四人,自己的姐姐,还有两只狗在内的“异常事件”。因为这起案件完全是因为证据的存在而结案的,而当事的那个男孩在和警察激烈搏斗后自杀,所以,根本无法了解到那个孩子杀人的动机。
那个案件发生的时候,江路正好在英国访问。
“问题不是怎么杀人,而是为什么杀人。”那个时候江路有了这样奇妙的认识,那就是所谓“异常”的杀人鬼,其共同点在于,他们都不会思考如何杀人,因为杀人就是他们本能的一部分,对于调查者来说,找到他们本能的源头,也就是“为什么杀人”才是真正消灭杀人鬼的关键。就好像那个小男孩,虽然他的肉体已经死了,但是作为他的精神本能的那个“杀人鬼”却没有死。就是那一年,欧美范围内至少发生了十起以上的模仿那个男孩而做的杀人事件。
那太异常了!那个杀人鬼不但没有死,而且还扩散了,变得更强大了!
“真正的杀人鬼其实是杀人的动机,本能的源头!”江路坚信这一点,但是在调查了那个小男孩的生活经历以后,完全没有发现任何可能使之变做鬼一样的因素。
到了最后,那个案件就那以凶手的死亡草草的结案,虽然之后也在舆论上产生了一些争论,不过到了现在的时候,那些争论也早就被人遗忘掉了。
当江路走进教堂时,他抬头望向教堂屋顶的十字架不经意的居然又想到了当年在英国的那个案件,不由感到后心有股寒意。
时间是西元2007513日清晨的8点过一些,当江路走进这城市唯一的教堂的时候,他和正好从教堂离开的陈哲雨擦肩而过。

陈哲雨的行动力是相当之缺乏的,但是并不代表陈哲雨完全不会移动,当要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的时候,这位旧书店的老板还是会做一些限度内的行动的。而教会的王牧师,也就是教堂的主人,正好拜托陈哲雨帮助他找一些早期的基督教相关的书籍用于研究。作为旧书店的老板,这也是分内的工作,而且,陈哲雨并不讨厌那个善良温和的牧师,所以当然愿意帮忙。
不过陈哲雨会出现在教堂,当然不只是为了送书来的,作为非官方调查者的陈哲雨对于尸体异常的姿势自然也有类似于江路那样的推测,所以也便借送书的机会来问一下相关的知识。但是也仅此而已。对于完全没有先入为主思想的陈哲雨来说,尸体会是“十字架”的形状,根本就只是可能之一,也许那是别的符号,也许那根本只是巧合,总之,陈哲雨并不像作为一个基督徒的官方调查者某君那样,会被“十字架”的暗示所约束。
虽然从最后的结论上,陈哲雨这样的想法让非官方组的调查绕了很多圈子,但是对于缺乏情报的非官方组来说,也算是很厉害的了。不过那些饶开事实的调查,就根本没有再提及的必要了。
所谓的异常就是一种独立的状态,对于这一点不同的人是有不同的认识的。既然是异常,那么就不可以使用正常的思维方式来进行判断。
但是,解析异常行为之后,还是可能发现其源自人类本能的“正常”因素存在的。这是自从第一个生物诞生以来就一直流传到现代的“命运的轨迹”。从这个意义上说,“正常”的人类是偏离了本能的“异常”的生命存在形式,而“异常”的人类却是回归了本能的“正常”的生命存在形式。这样的推论至少的符合混沌学的原理的,就好象是“蝴蝶效应”所揭示的内在意义一样,这个宇宙在熵增的过程里只是完全的重新向更混乱的方向“坍塌”。
有人曾经提出,如果宇宙的存在是在向“混沌”的方向“坍塌”的话,那么为什么人类的社会会向“秩序”的方向进化。其实这相当简单,因为人类本生就是一个“异常”的“混沌”存在,其所谓的“秩序化”社会,不过是在本能衍生的自我意志驱使下进行的,“扭曲观感后的混沌演变”。
陈哲雨是绝对理性优先的人,所以在陈哲雨的意识里,已经清楚的意识到了自己的“异常性”,也正因为这个样子,所以才可以理解“异常者”的“正常之处”。人类本身就是兼具“异常”和“正常”的矛盾共同体。
而在这个案件里,以陈哲雨的目光来看,就有一点是绝对正常的存在。
“假设,凶手真的有留言暗示,好象一位位犯罪的宗匠达人那人的话,那么,他的行为就是有‘逻辑’,有‘目的’的。这就是‘正常的心理’,也就是说,这是可能被其他人用‘正常的心理解析’理解到的。这个,显而易见,如果没人可以理解的话,任何留言都没有意义了。”陈哲雨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轻轻闭上眼,然后深深叹了一口气。
很多年前,陈哲雨面对着那个杀死了十条生命的十岁男孩照片的时候,曾经思考过一个问题,那就是,所谓“完美犯罪”,对于那个男孩来说,不是只差一步就达到了吗?只是差了,小小的,仿佛芥子大小的一步。
于是,感叹着过往的陈哲雨在2007513日的清晨,与那个顽强调查真相的江路警官在教堂的门口擦肩而过。彼此全无印象,只是陌路人。

513日晚1120分,案件有了“异常”的变化。江路那冷傲的面容也不由惊讶。
一个名叫皇甫军的少年向警方自首,自己就是四起连续杀人,确切的说,应该是七起杀人案件的真凶。当警察来到他家的时候,他站在血海一样的房间里歇斯底里的大笑着。
在被刀刺杀以后,凶手对那对夫妻的尸体进行了残酷扭曲的处理。
皇甫军的父亲被斩掉了双手,而皇甫军的母亲被斩掉了双腿。之后,这两具尸体被交错摆放在他们的那张双人床上,一根冰钎被当做钉子一样,钉穿了那两人的胸口,将其钉在了床上,就像是“巨大的十字架”一样。而还没有冷却的鲜血,早已经飞溅得到处都是,流满了一地。
皇甫军大概有服食过致幻类药物,精神极端亢奋。在血地狱一样的房间里。
“异常”得太“异常”了。江路冰冷的眼里有一丝惊讶,那个少年的身影居然与多年前那个英国男孩的身影重叠了起来,但是下一秒却又出现了完全不同的差异感,那是无法言语的侦探直觉。
两天以后的事实证明了江路的预感。警方失掉了大面子。而将这一耳光狠狠扇到警方脸上的,却正是非官方组的“故事”。但是在那之前,在江路才刚刚走进皇甫军的弑亲现场的时候,他有了那样的感觉,他终于见到了凶手“影子”的愤怒和激动!
而对于陈哲雨和赵麒来说,他们在此时还不晓得已经发生了什么。
所以,到此为止,依然领先的官方组会失去先机绝对不是江路的错误,那完全是在巨大压力下,忽略了巨大“异常”,而且违背了“逻辑可能”的警察部门的问题。




案件
发生时间(推断)
杀人方式
十字架留言方式
现场情况
流浪汉被杀
200758日至9日凌晨
刺杀
胸口被刺,失血性休克而死
被刺5
尸体双腿并拢,平伸手臂,被摆放成十字架
因为下雨,没有过多痕迹
从死者伤口的刀痕判断,与第二起案件相似,应该为同一凶器
某大学教授被杀
200759日夜晚
刺杀
咽喉要害被刺,失血性休克而死
只发现了两处刀伤
咽喉的伤口被认真的刻画成十字架的样子
仔细的刻画出直角相交的十字架,与第三起案件相似
疑似强盗杀人现场
伤口与第一起案件为相似凶器所为,判断为同一凶手
某无业青年被杀
200759日夜至10日凌晨
刺杀
心脏被刺,当场死亡
有小伤口,但致命处附近只有一处伤
在额头被刀划出了十字架
从刻画的十字架痕迹上,与第二起案件相似,心理学专家判断为同一人所为
现场有挣扎痕迹,但是因为下雨,没有其他线索
从挣扎后的痕迹判断与第四起案件为同一人所为
OL被杀
2007511日夜
被勒住喉咙的机械性窒息死亡
没有其他生前伤害痕迹
双腿被折断,然后小腿交错成十字架的样子
有挣扎痕迹,有发现疑似凶手的皮肤血液与指纹残留
现场有发现疑似凶手留下的脚印


[ 本帖最后由 千鬼姬 于 2007-8-25 01:51 编辑 ]
发表于 2007-7-29 18:24 | 显示全部楼层
[s:07] 虽然有不少缺失之处。。。仍不失为一篇优秀的伪推理小说~
女主角很有人格魅力!男主按惯例存在感稀薄。。此杀人鬼性格魅力稀薄(魅力?)是设定上一个小小的败笔。。
全部是大叔,怎么感觉读起来很没有激情呢。。
 楼主| 发表于 2007-7-29 20:29 | 显示全部楼层
话说~~杀人鬼绝对是存在感超强的某人~~绝对是从头到尾都有出现的某人~~绝对是没有杀死任何一个的人~~
发表于 2007-7-29 20:54 | 显示全部楼层


呼呼。。。有意思。
期待你的下部作品。
 楼主| 发表于 2007-7-29 20:56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一部都还没有完的说~~
然后把征文那个完成掉~~
 楼主| 发表于 2007-8-7 20:52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发展


西元2007513日的中午12点半。忽然起了阵小雨,然后天空变得明朗而清澈。
四个人在进行着完全不同的行为。而其目的也不尽相同。或者其中也有相似的地方,但是,其行为是否存在逻辑上无法共存的矛盾这一点,那就无法轻易断言了。调查者,杀人鬼行进在彼此的轨道上,官方组,非官方组进行着各自的调查。这是唯一确定的事实。

晴时下雨,狐狸嫁女。
嘟囔着来自于陈哲雨的异国俗语,赵麒拨通了那间旧书店的电话。电话被人接起以后却没有人说话,这正是那人的风格,陈哲雨当然晓得这个号码的主人,所以无谓问候之类的东西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也因为这样的原因,赵麒有时觉得那人到底是针对自己一人还是对所有认识的人都这样失礼。
“那种礼仪没有价值。”结果,只用一秒就猜到赵麒心思的某人冷静的抢到了优先序。
知道争辩也没有办法挽回败局的赵麒及时的放弃了挣扎,他用有些许不满的声音说道:“我可是在这边等了一上午了,完全没有见到那天的家伙。完全出乎意料外。说起来,你真的就没有建议吗?”
那边的声音似乎带上了嘲笑的面具来:“是这样啊,幸好你只是社会版的文字记者啊。”其潜台词的意义显而易见,可是赵麒依然忍耐,在他的立场上是没有抗辩的余地的,“如果他真是警察的话,真的和这个案件有关的话,就绝对会回到警局的。这叫什么?猎狗的归巢本能?”恶意的比喻和错误的搭配却并显得突兀,至少听这话的人是完全理解其意义的。
“我没有伞,刚才下雨了。可能还会再下。我真的有必要等吗?”放弃了征求意见,赵麒很坦率的希望陈哲雨来为自己做一个决断,他一向是这样子的,或者是说在面对陈哲雨这个人类个体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这算是逃避还是反抗?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而在挂断电话之前,对方只留下了九个字:“这取决于真相的价值。”于是,这个球再次被传回了赵麒的脚下,而在球门前,除了他自己再没有别的队友了。
价值这种东西啊,其实就是所谓的边际效益世俗化的说法,或者说是把人类的心理满足感物质化之后的具现。但是那个真相可以给多大的满足感?赵麒无言沉默二十秒,他并不是哈姆雷特只是一介小报记者,但是也依然是有自己的“价值”的,那就是他坚定的“好奇心”与“本能”的直觉。失去了这两样的话,本就不可算合格记者的他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如果要将自我的“意义”贯彻的话,那就坚定到最好了。
赵麒决定继续等下去。

杀人鬼,只要其本质是杀人鬼,那就是杀人鬼了。
正午的时候,杀人鬼独自一人喝一杯果汁,这样可以充分补充身体的维生素C,然后吃了一些小点心,那是杀人鬼自己做的。从杀人鬼的角度来看,人生存在这个世界上,那就应该要好好的对待这个唯一的神圣的容纳了灵魂的肉体,也因为这个原因,杀人鬼很好的照顾着自己,无论是对于这个肉体还是其中的精神。
不过在看过今天报纸的新闻以后,杀人鬼有了些失望。原来警察和其他调查者居然都还没有发现那个游戏的钥匙。那已经很浅显了,但是到这个时候,那些家伙居然都还没有一点儿的进步。于是作为“犯罪者”的杀人鬼可以体察到前辈的“开膛手杰克”的心情。无论是留下信件还是别的什么,那都是开创了时代的优秀行为,不过那也只是相对于那个时代而言。而那个看上去还算有些小聪明的记者也没有做出任何的行动,至少在报纸上完全没有。应该说是调查到了某种程度以后就无法继续了吧,这就是所谓的瓶颈了。
有什么比一个活生生的灵魂更合适于传达一个暗示的?
这一点是绝对的。杀人鬼也好,或者是其他官方与非官方的调查者也好,这一点都不会有任何的怀疑。唯一的困难是,如何“写下”这有冲击力的“留言”。杀人鬼再喝一口咖啡,然后就轻松的笑起来了,新的计划就已经出现了。
其结果,当然就是皇甫军的事件。但是,其策划的细节却更为深远,当一个相对浅显的圈套被人识穿的时候,就是展开一个复杂陷阱的时候。杀人鬼是“异常”的,是不可以视为“人类”的“鬼”的存在。
杀人鬼取出一张最简单的电话卡,走出了“肉体栖息之所”,往最近的一家公用电话亭走去了。一只蜘蛛只要在网的中央就可以将全局掌控自如,那是某位大师对于另一位大师的评价,而杀人鬼很喜欢此二人的创造者,那个在真实空间里犯下真实杀人案件的男人。
量子力学中,观察者决定了世界。而杀人鬼的内在世界却不是任何人可能轻易观察到的。在内在世界里彼此残杀后,失去的是灵魂的约束力,就好象是堕落的天使,最终屈从于本能。

西元2007513日的上午840分以后,教堂的会面室中。
江路的调查,虽然是比较执着于个人的主观意念,但是却依然接近了杀人鬼的期待。其实,如果非官方组有这样的执着的话,以某人在心理分析上的天才,要达到这个程度的推理是一件相当之容易的事情。不过很可惜的是,无论谁人,在这个时候都好不晓得这个时候江路调查结论更复杂的意义。
王牧师笑眯眯的看着教友:“江兄弟,你居然会向我询问十字架的意义。这不像是你啊,难道你开始疑惑信仰了吗?”
“不,没有的神父。”江路摇了摇头,“我只是想听一听你从你的角度给予的答案。”然后,江警官认真的将身子稍微前倾靠近神甫一些,“请告诉我真实。”
王牧师的笑似乎成了苦笑:“江兄弟啊,如果不是因为我坚信你信仰的坚定,那我一定会以为你在怀疑主的大能。不过,既然你会提问,就一定会有你的意义吧?我不想问你理由,因为这也是主的安排,那是主对于你我信仰的考验也不一定。”王牧师的姿势变得轻松一些,身体往后靠了靠,“我来告诉你的,也只是我的意见而已。我也不是狂信者,只是,我的信仰坚定于怀疑和探索。宗教和科学从来就没有分开过。”
“我明白的,但是,此时我不需要什么科学。‘正常’的理智已经没有价值了,在我的判断下,我需要来自精神的解答。”作为一位哲学学士的江路始终在思辩着自我的位置,他的手不自觉的放在了胸口,贴在十字架之上,与心脏一同跳动。

关于十字架的意义,其实并不是好象一般人所认知的那样的。其本质是一种刑具,就如《圣经》里记载的那样,耶稣就是被束缚在那个东西的上面,然后被龙基里斯枪刺过了肋骨的间隙。
十字架的本质,是不祥,是死亡,是审判,是罪恶。并不只是十字架,事实上,所有交错而形成的类似“十字”型的图案都带有恶性的意味。
但是在另一方面,十字架也被视为“圣物”,原因很简单,因为那东西也曾经和龙基里斯枪一同沐浴了圣血,也就是耶稣的血。而且,联系到复活的神话,十字架更是在宗教上具有了引导,桥梁的意义。这是人类为了树立宗教图腾而为别的物体增添意义的一个典型举动。上帝是没有形象的,而基督教本身要求“不许崇拜图腾”,那么信徒就必须要依靠自己的毅力来表现自己的信仰,但是这样的情况之下,信徒的精神是没有一个具体的寄托方向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十字架就担任这样的角色,它代替了不可视的上帝成为了“合乎戒律的偶像”。
而到了现代,人类更是将更多近乎无稽的附加意义牵强附会到了十字架之上,比如这东西可以避邪之类的。那简直就是荒谬。信仰的心就这样引导着真实开始偏移了方向。
这一次案件里的十字架,也许就是,本质的十字架,或者是说,完全融合了宗教与事实的十字架。杀戮,审判,救赎,三者交错的十字架的意义。
江路从教堂出来的时候,已经快要中午了,但是他的思考早就使他忘记了自己从昨晚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东西的事实。王牧师虽然很开朗,但是其本质也是一个单纯的教徒,他无法接近一个杀人鬼的想法的。
但是,知觉里,江路觉得好象自己距离真相有前进了一大步。至少,他认为自己的调查方向是不会错的。完美的“十字交错”就是凶手的留言,就是表达了凶手全部秘密的“十字架”。
“那个家伙,不会把自己当作是,神吧?”忽然间这个想法出现了,江路就好象被雷击中一样,“等一等,如果是这个样子的话,一定会存在这其他的细节,凶手留下的细节。如果是这个有昂子的话,所有的一切就有解释的可能,也就可能找出凶手的动机了!”头脑飞快运动的江路就在大街上停住了脚步。
很强烈的厌恶感涌上了江路的心头,这是他对于那个杀人魔绝对的排斥。

这个案件与很多年前,发生在英国的那起案件是没有任何的分别的。虽然在表面上,或者存在差别,但是在本质上都没有区别。陈哲雨完全没有将这一点告诉赵麒的意思,此人只是无言的进行着单纯的回忆。
但是,在陈哲雨的记忆里,是有那个人的。当陈哲雨还在英国的时候,当时,的确有一个人已经相当接近那起事件的心脏了。那个人是一个来到英国进行访问的中国警官。不过,到了后来,那个男人却无法真正的解决那个案件,理由很简单,因为那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以外了。
而陈哲雨,作为一个调查者的陈哲学雨始终以为那个案件距离“完美”只有一条线的距离了,那一条线是无法超越的存在。因为人类无论做任何的事情都会留下痕迹,绝对的完美是不可能存在的,所以可以在这个世界上流传的只是“相对的完美”。
“那个小孩是凶手,但是不是真凶。”这就是那个警官的立论,“因为我找不到他的杀人动机。”但是这样的言论却被视为“社会责任论”的观点,甚至于有人批评,那是“还没找到动机”的借口,总之到了最后,这案件成为了苏格兰场无能的又一证据流传在了传说里。
其实那警官是相当正确的。
“异常存在的理由是动机的话,就要寻找这个理由。如果没有这样的理由,而只是单纯的产生了一个结果,那么,作为犯罪者个体来说,本身就是异常的。要解决这个异常的话,就只能判断是存在‘他者’的干涉。用某位大师的话说,这就是‘唯一的可能’。”陈哲雨翻开当初在英国时的剪报册,“所以,不是找不到‘动机’与‘理由’,而应该是找不到‘可能的盲点’。不过,这是哲学意义的思辩,抽象的事实是不被当做事实的。一如往常,如果没有证据的话,也不过是个故事而已。”
“这位是江警官。”这个时候,赵麒却带着江路出现在了陈哲雨的旧书店里,记者正热切的介绍着跟在自己身后那个阴郁冷酷的男人。
时间是西元2007513日下午4点过一些。
陈哲雨合上剪报册,看着江路,那个男人就是那个人,很久以前在英国的那个中国警官。“幸会。”陈哲雨点了点头,“你可以将我看做是Pyramido水野那样的人,算了,没有意义,只是能力很相似罢了。不知道,有什么指教?”
Pyramido水野这个名字让最近已经看过不少侦探小说的赵麒露出了迷惑的神色。而江路同样也不晓得为什么眼前这个被赵麒渲染得“仿佛是角落老人第二”的非官方调查者会说出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名字来。
“这是一个玩笑,不要介意。”陈哲雨说道,“我只是一个好象阅读推理小说的人那样,去猜测事件真相的读书人。真正的案件是没有那么多有趣的发展的,所以再好的点子也找不到证据来证实,到最后,只能沦为一无是处的故事,甚至连博取一笑的能力也没有。”陈哲雨轻描淡写的说着,“和Pyramido水野是一样的,终究只能留在第三班。”
这个人很难得会开玩笑,而且是开自己的玩笑,用这种无情的语言,这倒让赵麒有些奇怪了。但是,转念一想,这大概就是对于“官方猎狗”的陈哲雨的个人风格,所以也就释然了。
“好了,其实,我是请江警官来听听你的意见的。我可不是白等了一天的哟!”赵麒说着也不管作为主人的陈哲雨是什么态度,就让江路坐到了一堆旧书上,“江警官对你的判断很有兴趣,想要了解一下。那个,江警官还说可以告诉我们一些其他的线索,让我们帮忙参与调查的。”
“抱歉,我只是想就案件咨询一下你的意见。对于其他的线索我是不会说什么的。”江路却在这个时候给那个一心想要得到独家头条的家伙浇了一头的冷水,“我从赵先生那里知道,阁下在几乎没有任何情报的情况下已经对案件作出了很深入的分析。这一点,我很好奇,也许可以帮助我打开新的思路也不一定。”
看了这只聪明的猎狗一眼,陈哲雨歪着头又看了赵麒一眼。然后稍微叹了一口气:“好吧,对于我也没有损失。对于你,也不会有什么收获。”

时间回到同日的下午1点整。江路刚回到警局想要对从牧师那里得到的咨询再进行思考,同时,江路也很想要排除内心强烈的厌恶带来的不安定感。
不过赵麒一直守在警局门口,他倒是隔一会儿就给陈哲雨一个短信,如果那位非官方的调查者稍微有些赞同他离开的意思的话,他早就离开了。之所以赵麒没有去做娱乐记者,就是因为他觉悟到自己并没有那么强的忍耐力,因为说,他是凭借好奇欣驱使的强烈冲动而行动的人。但是,这一次工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看到了自己等待的那个人的身影出现了。
江路并不是制服组,所以也没有别的什么人去麻烦他,但是赵麒却认出了他来。其实,赵记者会找到江路的逻辑是相当简单的。第一,这个警察曾经在犯罪现场出现,第二,这个警察曾经在这个案件的新闻发布会上出现,那么,这个警察一定是和案件的调查有很密切关系,甚至可能会是调查核心组的成员。
因为陈哲雨的身边时间长了,所以赵麒要做出这样简单的判断也是很轻易的。那么要如何才可以吸引那个人的注意而套出更多的情报,关于这一点,赵麒也有仔细的考虑过,他并不是只靠一腔热血就大清早跑到警局门口守株待兔的人。确切的说,那个人还是有些头脑的。要吸引一个人的注意力,当然就要使用那个人最感兴趣的东西,而对于那个警察来说,最为有吸引力的自然就是这起案件本身了。
但是赵麒自己当然并没有那样的能力,他并不是Q班的特别生,充其量做到了三郎丸的程度。这是陈哲雨某次难得发挥幽默感的时候给予他的评价。但是作出那个评价的陈哲雨大概就是天草流那样的存在了。于是,利用陈这雨得到的那些结论去接近那个警察就成为了这个时候赵麒唯一的选择。他发了一个短信给陈哲雨,然后就直接向那个警察走了过去。
“那位警官!”赵麒这样喊着,一把抓住了江路的衣袖,“哎呀呀,我可等了你好久了啊!”对着那个面无表情但是眼中明显露出不解和厌烦的男人,赵麒完全没有退缩的意思,“其实啊,我对这个案件有些发现哦,可以听我说一下吗?”赵麒可没有时间等到眼前的猎物跑掉,就拿出早准备好的几份资料递了过去,“这次的案件,真的会是一个人做的吗?其实,就算是警方也在怀疑吧?但是在逻辑上也并不是不可能的哟!”
之前也有人怀疑这次的案件不是“一个人”所为,但是却第一次有人说这个案件“有可能是一个人”所为。这让江路不由稍微认真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正是那天,他有些介意的,曾经也“独立调查”过几起案件的记者。
“比预料得快啊!”江路在心里说着,在某个层面上,他有想过这种可能,如果说眼前的记者真的是具有“某种程度的推理调查能力”的话,那么就一定回和自己见面的“可能”,或者说,这就是好象江路之类有神论者所谓的“命运”。
但是这一切并没有在江路的脸上表露出来,他只是点了一下头:“说给我听听吧。”

就在官方组与非官方组开始靠近的同时,杀人鬼也来到了警局的附近,因为也有杀人鬼介意的事情可能会发生。虽然已经埋下了种子,但是除虫之类的工作还是只有自己亲手来完成的。
杀人鬼本来真的是以为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完美”的,从7岁的时候,第一次“杀人”的时候,这种幻觉就存在了。但是,无论如何努力去追求“完美”,到最后只能得到名为“丑陋”的结果本身。事实上,“完美”本身就是“不完美”的,真正的“完美”是存在于“不完美”到某个程度的时候一瞬间的变化所产生出的美感中的。
好象在英国的时候一样,在雾色弥漫的伦敦街头,杀人鬼最想杀死的人,其实是那个只存在于另一个宇宙的大师。但是,那个就算是杀人鬼也做不到,杀人鬼可以杀死有的人,但是却无法杀死“不是人”的概念。这一点,就是“不完美”中之“完美”的觉悟。而为了向那位大师致敬,杀人鬼在英国只杀过一个人,而到最后,那颗种子却变成了有两位数牺牲者的美丽花朵。这让杀人鬼实在是笑不出来,因为,杀人鬼并不想那样。
应该更美丽才是。不过,算了吧。这一次比在英国的时候更有意思了。而且,杀人鬼看着官方组与非官方组会面的那一幕:“有人陪着的游戏,才有意思嘛。”这样的兴奋,是来自于狩猎本能的快乐。
是的,会感受到本能的快乐,就因为杀人鬼是杀人鬼啊!
杀人鬼的本质是杀人鬼,而不是人。作为杀人鬼的精神来说,其本质永远都只是停留在7岁的时候,第一次杀人的时候。那时本能的快乐是根本无法忘记的。那就是杀人鬼的源头,也必定是杀人鬼的尽头。对于这一点,“不是杀人鬼”的杀人鬼,相当清楚。
“上帝说:‘要有光’,光就出现了。”杀人鬼轻声说着这一句,然后懒洋洋的揉柔鼻子,看着那个正在和那个聪明警察说着和话的记者,好象很努力才忍耐住没有笑起来,“准备好七条命吧。”
真正的陷阱,是藏在陷阱背后的圈套。不过就连第一重的陷阱都看不透的猎物,那也就太让猎人乏味了。鬼也会无聊得想要哭起来的。
皇甫军的事件在这个时候还没有开始,但是却已经是必然未来的一部分了。杀人鬼并没有太多的空闲时间,杀人鬼是相当忙碌的。因为杀人这件事情,其实还是很辛苦的。在确认了记者与警察的会面以后,杀人鬼离开了那里。
那个聪明的记者啊,会让一切变得更有意思的,更有意思。

从结果上看,赵麒已经达到了目的。
“就是说,我们始终在怀疑的就是警方一定隐瞒了最关键的细节。那就是‘连续杀人的标志’,但是从现在的情况下分析,所有的情况都只是‘矛盾’。那么,到底凶手留下了什么‘决定性的标志性’的‘间接证据’?只要晓得了这个,就一定可以知道凶手的杀人动机了!”结论完全来自于陈哲雨,但是赵麒可是一点儿也没有底气,不过这位记者为了让警察上钩,仍然是摆出了一付胸有成竹的模样来。
江路一言不发,只是安静的听着,当赵麒不说话的时候江路的办公室里就只剩下电脑机箱发出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闷。赵麒的心里变得忐忑起来,因为他实在是看不透眼前那个冷面男在想些什么。
事实上,在听过了赵麒的话以后,江路是有些认同的。因为,非官方的调查者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得到很多情报的。根据可以得到的情报,想要找出真相根本就是一件荒谬的事情,但是可以从已有的情报里得到“缺失”的“情报环节”。这一点,是江路认同的部分。
不是眼前这个人,而是其他人得出的判断。这一点江路也已经晓得了,那是赵麒说明的事实,而在赵麒的说明里,那个非官方的调查者已经让江路有了些兴趣,应该是有会见的价值的。这一点是江路最后做出的判断。
“那么,让我去见那个人好了。”终于,江路说出了这一句话。
无论如何,到了这一地步,对于赵麒来说就是没有任何的损失了,所以他理所当然的应允着,完全没有考虑对于“猎狗”没有好感的陈哲雨的心情。应该说,这就是得意忘形了。

现在时间是江路与陈哲雨见面之后的下午6点。在缺乏共鸣的单调叙述结束的时候,江路与陈哲雨居然都露出了疲倦的神情来。
在陈哲雨的习惯上,此人总是用好象在转叙一个三流故事那样的语气说话,而且也没有正眼看人的礼节常识。当然,江路那无声无息,只是用冰刀一样的双眼审视对方的态度也实在算不上是很有礼,应该说这两个人都是那种会在无意中就把巨大的压力施加到他人身上的类型。虽然表面上很相似,比如冷淡的态度与神情,但是事实上这两个人却是有着绝对偏差的。
确切的说,就好象同样是军事天才是杨威利绝对无法和莱因哈特划上等号是一样的。沉溺于自我因果律的陈哲雨也无法和严谨认真的江路划上等号。
但是,要说这两人的见面一点儿的成果也没有也是不对的。至少,陈哲雨得到了“十字架”这一情报,对于江路来说却真是没有什么太大的进步了,就算有,那也只是一些概念上的东西,并不是实质上的进展。好象拥有读心术一样本能天分的陈哲雨似乎从不考虑证据。而只是单纯的在思考凶手的动机。
从这一点上说,陈哲雨简直就是江路心里那个“厌恶感”所以产生源泉的“具体化存在”。对于这一点,大概是陈哲雨有意为之的。
不过有一点,却是共通的,就是这两个人都想到了关于多年之前,英国的那次案件。这也就是最后要结束时的结论,好象很多年前江路说过的“那个小孩是凶手,但是不是真凶”,这一点无论江路还是赵麒,还有陈哲雨都深刻意识到了其“不容逃避的真实压力”!
杀人者的动机是“真凶的存在”。
那么“真凶为什么而存在”才是真正的动机。这一点是很大的进步了。
“你以为如何?”江路这样问陈哲雨,后者只是无言的看着江路。
“这个啊,我有些介意的是,到底真凶有没有‘杀人’的这个事实。”陈哲雨说道,“确切的说,我介意的是,真凶到底是否有创造出‘尸体’来。”在陈哲雨这样说的时候,江路也露出了赞同的神情来。
“啊,是这样的。不过,我倒希望那个凶手就是真凶。”
“那样不就失去了很多趣味了吗?”但是非官方组显然没有什么社会责任感,陈这学雨冷漠的看着江路,“算了。”叹息一声,“现实的世界里哪里会有那么好的事情啊!是我不好,抱歉。”话虽如此,陈哲雨的神色里却没有一点儿反省的模样,“那个家伙啊,我是说真凶,是无法成为传说的。好象19世纪末期或者是20世纪80年代那样,充满了浪漫主义犯罪宗师的黄金时代已经成为了遥远的回忆了。”
“你也是布朗神父那样想的?”江路起身准备告辞,因为陈哲雨显然没有留他吃晚餐的意思。
“也不完全是。因为,完美本身就是寂寞的。啊,我在胡言乱语,请忘记好了。”陈哲雨显然也不打算起身送客,这个人只是从书架上取下了一本《华丽侦探团》然后就回过头甚至都不再看江路一眼了。
“最后一个问题。”就在走出旧书书店门的那一刻,江路忽然停下,陈哲雨的背影稍微动了一下,表示正在听着。
“如果你是我的话,可以找到英国那个案件的真凶吗?”
背影摇了摇头。江路点点头,然后离开了,只是将赵麒与陈哲雨留下来,官方组退场。
但是一直到江路走掉的时候,陈哲雨才冰冷的说出了这样的话来:“是猎狗太无能了。而我不是猎狗,我只是读书人。”说着话的时候,陈哲雨将脸转向了一直没有机会插话的赵麒,这位记者刚才已经在自己的小本上写下了很多的东西了,“这个故事一点儿意思也没有,因为从根本上就是无聊的聚合体。”
“但是这一次,不都还没有找出真凶吗?如果存在的话。”赵麒说道,“这个也算是无聊?不会是无能的借口吧?”
“这个,有因必有果。”陈哲雨不慌不忙的说,态度与刚才对待江路的时候判若两人,“现在又前进了很大的一步。”说着陈哲雨好象笑了,阴沉的目光变得也稍微开朗了一些,“那个男人只是证实了故事的逻辑性,那个故事啊,到底是真还是假,却没有人晓得了。”
“我不能理解。”
“我对猎狗讲了一故事,猎狗也让我晓得了一些过往。只是这样。”陈哲雨说道,翻开了书,“不过,还是有疑问。事实就是事实,现在大概已经是印度洋的量了。”陈哲雨对自己说道。这让赵麒很恼火,因为,陈哲雨总是说些奇怪的话,没有任何的意义,就好象的故意在作弄自己一样,但是那个“印度洋”大概是和之前的“黑海”一样的意思吧?
会用这个比喻,是因为调查终于进入新的阶段了吗?赵麒乐观的估计,稍微有些兴奋,可惜陈哲雨已经不想再和他说话了。这位非官方的侦探只是读书人,现在要开始读书了。

凶手未必是犯人。
直到这个时候江路都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凶手未必是真凶。
这一点倒是可以理解,最开始就是江路说出这话的。
时间是513日午后8点,江路回到警局。而在这一时间同一点上,杀人鬼将一封信件放进了油筒里。在这个时代还使用邮筒,当然是有更深的目的和意义。了解到这一点,是之后的事情,现在这件事情和案件还没有什么关系,无论过去还是现在,这封信都没有意义,其意义只存在于未来。
就在1小时50分钟后,杀人鬼将那个不幸的人彻底杀死了,完全的毁灭了,无论精神还是肉体都被杀死了。就好象在英国的时候就开始做的那个样子,彻底完全的“毁灭”,不,甚至超越了这个程度,而达到了“负数”的毁灭。
但是这一次杀人却比之前更有意思,人总是会死的,所以人才会杀人。这就是本能,是神所给予的本能。但是杀人鬼并不敬仰任何的神明,或者说,鬼本身就不会存在信仰,鬼只是存在于黑暗和本能的深渊中,那是混沌的领域。
但是一想到唾弃神明的自己,还有所有的死亡,杀人鬼就想要放声大笑了。因为在杀人鬼的眼中,这已经是最滑稽的景象了,就好象虔诚的基督教徒最后却走进了撒旦的礼拜堂一样滑稽。但是从杀人鬼的眼中看,这次的案件却正的这样的一幕滑稽情景。而且,那个江路警官本身也是基督徒,不知道是新教还是东正教,或者是其他什么隐秘的派别,算了,那个也无关紧要了。
当那个时候到的时候,杀人的第二阶段就开始了。

110报警电话响起。电话那边是一个努力压抑着想要歇斯底里大笑的扭曲声音。
“喂,警察啊,我是杀人鬼哟~!”
时间是西元2007513日午后1120分。案件终于进到新的阶段了,在调查者和犯罪者的努力协作之下前进了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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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8-19 13:39 | 显示全部楼层
五·疑问
眼前的少年就是连续杀人事件的凶手?江路无言注视那人,身体却几乎颤抖起来,因为眼前的一切就好象是英国那事件的再现,不,应该说还有更多的诡异之处。但是,就目前来说,结案大概是必然的了,警方是背负了相当巨大的压力的。

杀人鬼悠闲的从床上起来,听着电视里警方紧急召开的新闻发布会的消息。时间是西元2007514日的清晨8点。杀人鬼一脸惬意的样子,享受着游戏掌控者的快乐,在杀人鬼的杀人之中,并不是为了“乐趣”而杀人,那只是为了“本能”。如果无法回避这样的本能的话,就只好在这种本能里寻找可以愉悦自己的因素了。
杀人不难。对于天生的杀人鬼来说就是这样简单的一件事情了。所谓的完美杀人,在一般的概念里,是需要这样一些条件的。不存在动机,完全的不在场证明,凶器不明,没有目击者。但是那只是一般无知者的泛泛而谈,其实,真正的完美杀人是没有那么复杂的,只需要一个简单的条件。
无法破解的杀人,这样就足够了。
但是对于杀人鬼来说,单纯的“自我”不被找到,实在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甚至说,那就是“事实”,已经存在的东西是不可以称为“完美”的,或者是,是于杀人鬼超越本能的“性格”相违背的。
杀人鬼就算自己被逮捕也无所谓,但是杀人鬼却只是要让“破解”了案件的,无法承认“已经解决了案件”的事实,也就是进入到自我否定的精神世界里。换言之,杀人鬼是想要把自己留下的案件变成一件“凶器”,“杀死”所有靠近的“人”。
这是更为远大的理想。因为“无法成为完美”,所以就要成为“永恒”。留下吞噬人心的巨大谜题,然后在历史的背后永远的存在下去,将杀人的意志延续到无限的未来之中。
好像是“开膛手杰克”那样,不是“完美的杀人”,但却是“极限的杀人”。
“或者不只是冰神仙才,而是曹操吧?”杀人鬼默默的念着那个名字,然后发出了嚣张的笑声来,“哈哈哈哈!曹操吗?很遗憾啊,九十九十九并不存在啊,这个世界就成为了我的世界了。”
杀人是本能,但是也是最不可思议的逻辑盲点。行走在杀人的道路上的鬼,这个时候决定亲自登上舞台了。因为,这个世界并不存在那个“九十九十九”,那个“侦探神”。这个世界只是有好象赵麒,江路一样的凡人们在努力挣扎着。
而凡是人类,都只是杀人鬼的玩具与猎物。这一点,绝对不会有变化。很久以后,赵麒深深的用身体和灵魂体会到了这个意义,这个真理。那是在他被杀死以后的事情。

皇甫军用充满死亡气息的双眼注视着江路,两个人无声的对视着。
“你为什么要杀人?”江路单纯的提出问题来,现在这个时候,直接的问题才是问题。
皇甫军的身体抖了一下子,然后用相当生硬的声音说道:“有个邪灵,离开了一个人的身体,游荡在干燥的旷野,想找个地方休息,却找不到。”
“于是它自言自语,”江路晓得那个少年是在说什么,于是他也说了起来,“自言自语地说:‘我还是回到我原来的家吧。’于是它回到了那个人的身体里。它发现那里面空空荡荡,而且被打扫得又干净又整洁,变召来了七个比它还坏的邪灵,一起住了下来,结果这个人的处境比以前更坏了。”
“邪恶的现代人就好象这个人一样。”皇甫军说出了这句话,然后很期待的看着江路。
“《马太福音·1249·现世的人充满罪恶》。”江路当然是知道这话的出处的,毕竟那个十字架还挂在他的胸前,但是在他看来,这个少年并不应该是单纯的因为这种理由而杀人的才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个少年听着江路说出的话,然后就无法抑制的大声笑了起来,身体剧烈的抖动着,虽然手被背拷在椅背上,但是他就好象快要跳起来那样,几乎没有办法再克制住那种欢快的性子了。
“你们当中谁没有罪,谁就可以第一个用石头砸她。”江路冰冷的说道,这是《约翰福音·87》中基督说的话,对于那些借由神之名杀人的人,就应该用这一句去驳斥他们。
“可是这个人根本没有做过任何错事。”皇甫军狰狞扭曲的脸还留着笑意,“《路加福音·2341》。”然后他看着江路的眼里,狂乱消散了一些,“还记得下一句吗?”
一瞬间,江路完全理解了这个少年想要说明的杀人动机的问题了。
在《圣经》中,所有记载着耶稣之死的文字里,只有《路加福音》有着这段特别的记载。那就是对于“两个罪人”的记载。只有在《路加福音》中,有一个罪人对于同样在十字架上的耶稣说了这样的话,而得到了救赎。
“实话告诉你说吧:今天,你将与我一起在极乐园。”江路在心里默默背出了《路加福音·2943》中耶稣说的话来。
“很显然,他是个好人。”皇甫军应该已经知道江路想到了些什么,于是耸一下肩,这话同样是《路加福音》里的。
难道就这样结案了吗?动机也已经明了,而且也找到了和案件里的刀伤基本吻合的疑似凶器的刀具。但是,就这样结束了吗?好象当年英国的那个案件一样,就这样荒诞的完了?江路看着皇甫军,他才不要认同这种结果,而且,事实上,在第四起案件的被害人指甲里找到的皮肤和血迹样本,在经过了DNA检测以后,被认定,和皇甫军并没有直接关系。指纹也并不一致。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少年的脚印和第三,第四起案件里的脚印痕迹是一致的。”江路再次面对矛盾,“如果要用误差来解释DNA的话,也还可以忍受,虽然有些荒唐。但是,要怎么解释指纹不一致的问题?”江路的理性让他无法容忍案件就这样完结。
而那个少年看着江路的眼神里却好象有那么种挑衅样的光彩,那是异常的,异常的异常。
“那个小孩是凶手,但是不是真凶!!!!”英国的案件吗?江路沉默的将手的笔记交给身边的一个同事,然后轻声说,“我先离开一下,你们继续吧。”然后就离开了审讯室。这个时候,他有了强烈的感觉,那就是这次案件的“真凶”果然和当年英国那起案件的“真凶”是“一样”的,本质上是“完全”“一样”的,甚至根本就可能是“用一”“真凶”。
不,不一样。如果英国的案件只是血腥的小品的话,这一次,“真凶”大概就想要上演一出疯狂的歌剧了。因为,那个“凶手”,不是“唯一的凶手”!!
江路接受了这个一开始被自己排除掉的事实,因为,这是唯一的可能,唯一解释“指纹不合”这个问题的答案。虽然已经打算到此为止的官僚体系本身是不会正视这个事实的,但是作为“事实”而存在的这一点本身,是江路自己的绝对理性所无法容忍的。
“全部都明了了。下面,一定要把那个真正的‘杀人鬼’找出来!”江路在心里对上帝起誓,要将那个以神明之名而作恶的“鬼”彻底的消灭掉!
这一天是西元2007516日,警方正式宣布结案的前一天。

陈哲雨想要大声嘲笑猎狗的无能,但是到最后陈哲雨还是忍住了,因为这个江路毕竟就在陈哲雨的面前坐着,带着难得看见出现在脸上的懊恼模样。警方宣布结案的新闻发布会,他以自己过于疲倦的理由拒绝了出席,而是到了陈哲雨这边来。
“十足闹剧。”陈哲雨虽然没有笑,但是还是没有留情,“就这样也可以算是结案了吗?公布的情况全部是不清不楚,而且,从事实上看,凶手也没有亲人还活着了吧?那么,也不会存在什么错判的结果了,毕竟,在这样的舆论压力之下,结案也是当然的选择,再者说,他也的确是好象那个凶手一样,杀了自己的家人。”
江路看向电视的眼神就好象想要杀人一样:“那些家伙,当新的被害者出现以后,他们还会说些什么?难道是同党吗?如果有同党就不要宣布结案。但最后还是会被舆论拖进炼狱的。”他看得相当透彻。
“不过你依然还会继续调查。”陈哲雨大概也算了了解了眼前这个警察了。
“你觉得?”
“希望会是一个好故事。”陈哲雨冰冷的回应,就算是再聪明的猎狗也只是猎狗,对于这一原则,这个书店老板一向是贯彻得很彻底的,对于猎狗的轻视完全从这个人的语气里表露无遗。

杀人鬼想要大声笑,但终究忍耐住了。在杀人鬼的心里对那个曾经接近自己到相当程度的警官充满了同情,因为杀人鬼完全可以体会到那个人此时内心的愤怒。有谁会想到会有人自首?在强大的舆论压力下,忽然有人自首,而且还是重大嫌疑对象,被大量的间接证据指证。那些官僚啊,是绝对绝对会把那个当作最后的犯人而宣布结案的,这几乎不用怀疑了。
在英国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的。
好空虚,没有人,没有可以达到这个世界的人了。杀人鬼屹立在顶峰了。
“我将把它们的一切王权和荣耀都给你,因为它们都已交给了我,我想把它们送给谁就送给谁,所以,如果你崇拜我,这都归你了。”杀人鬼轻声念起了《路加福音·46》的话语,一如在这个世界上的杀人鬼应该说的话。
可惜并不是人人都是基督。杀人鬼歪着头想,有些遗憾的感觉。
人类真是好玩具啊。
“你就是王希德吗?”杀人鬼拨通了一个电话,杀人鬼的杀戮还要继续进行,完全不会就此结束,完全堕落,完全黑暗,完全“完美”,“啊,我来见你吧。不要离开你的家。”杀人鬼说着,已经决定了下一个被杀死的人了。
杀人不是所谓“艺术”,而是“美”这个抽象概念本身,因为对于杀人鬼来说,这根本就是源头,杀人鬼存在的理由。所以,杀人鬼才会直接去杀死每一个人。但是,对于杀人鬼来说,杀人依然是存在着技巧性的问题的。
这一次,杀死的人,应该在警察宣布结案的时候再死去。那样才有意思,才能让无聊的游戏变有趣,至少可以给那个曾经接近自己的警察更多的动力和帮助。
皇甫军不是杀人鬼,有很微妙的差别,可以用字面的变化表现出来的差别。“杀人,鬼”并不是“杀人鬼”。
如果可以了解到这个差别的意义的话,江路大概早就发现杀人鬼的杀人本质了。
只可惜,就算这一个名叫王希德的人被杀死,杀人鬼的杀人本质也依然不会被人觉悟到。

西元2007517日的报纸里销量最好的,应该就是《惊世奇闻报》了。头版头条直接质疑警察宣布结案的事情,还大段大段的写了很多的事情,就是在警方公开的情报里含糊不清的地方。而在最后,更是嚣张大胆的预言,就在最近,还会有新的被害人出现,被那个“十字架杀人鬼”杀死。
顺便一提,这也是媒体第一次使用了“十字架杀人事件”来作为这个案件的名字,似乎是想要它和传说里“杰克”一样不朽才对。这是赵麒的主意。也正在那一天惹到警察连杀他的心都有的那个记者大人,无冕之王。
混乱,正是杀人鬼想要的情况。
问题是理由,在这个案件里,唯一的问题就是动机。唯一的动机,全部的动机都是为了混乱,杀人鬼只是在搭建个完全的杀人舞台而已。
陈哲雨瞪大眼睛看着赵麒,那个小子现在正相当嚣张的把一张报纸摆在陈哲雨的面前:“这次啊,绝对绝对完全完全是独家啊!发达了,这个月的奖金可是少不了的。哈哈哈哈,还真是要谢谢你还有江警官了啊。”
“那就好,你觉得好就好吧。”对于眼前这个小人得志的家伙,陈哲雨摇了摇头没有笑出来,“但是,你就没有考虑过被警方或者是其他的‘政府喉舌’找麻烦的,麻烦吗?”这个问题应该是赵麒的老总担心的,不过到最后这个黑锅很有可能被赵麒背下来,陈哲雨完全洞悉到了这一点。
“但是江路警官有一点是没有说错的,无论如何,案件的突破口都应该是在那个自首的小孩身上。”陈哲雨忽然变了话题,“而且,他会自首的几种可能,我大概也可以估计得到。”陈哲雨说着,用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手里正拿着的那本《密室的魔咒》的封面,“但是这样的话,我术者都可以猜到真凶杀人的方法,不,应该说是杀人的‘本质’是什么了。不过,那只是猜测,一点儿意义都没有。”
“诶!不如你告诉我听听,我很好奇。”
“难道你以为自己是猫吗?”陈哲雨只是冷淡的回答,“只是有这一次,从英国开始的案件就快要结束了,在看到最后之前,我不会剥夺任何人的乐趣。”陈哲雨一边说一边把手中的书递给赵麒,“这本书很好看的,清凉院流水很不错。”
“清凉院流水,吗?那是什么?”
“哦,没有什么。看看吧。”陈哲雨说道,“从某个角度上说,和这次的案件倒有些相似。当全部的不可能都被排除的时候,剩下的便就只是绝对的真相了,荒谬也好,无稽也好,但就是真相。”
赵麒将那书顺手收好,然后说道:“不过,我很笨,所以还是想要你再告诉我一些。那个,游戏不还是有金手指的吗?”
“江路大概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吧。虽然角度不一样,但是我想很快他就会有结论了,为什么你不去问他?只是因为你害怕官方人员吗?非官方喉舌全是这样的吗?”陈哲雨的语气似乎是明显的挑拨了,在此人的眼里有些笑意,很是傲慢的笑意。
赵麒显然被这话影响到了,露出了若有所思的样子来:“你说的也许没有错,陈哲雨,但是为什么要舍近求远?你不就在这里吗?”
“这个啊,”陈哲雨已经拿起了另一本书来,“你似乎是个爱犬家。”如果翻译一下的话,陈哲雨对自己记者朋友亲近官方的态度是酸溜溜的。而对陈哲雨那几乎就好象本能一样排斥官方的态度,那位记者也是无话可说的。
归根到底,这是同性相斥,调查者彼此间的排斥不只是在再前个世纪,前个世纪才存在的。而那位把《月亮宝石》早就翻看了几十次的读书者更是已经把这样的传统刻到骨子里了。
之前,相关的情报就是江路提供给赵麒的。其实动机很是简单,因为江路想要得到最后的结论,想要和那个真凶决出个胜负,想要将其逮到。那么就必然要使警方的立场变得被动,就好象钓鱼需要诱饵是一样的道理。江路必然要用这样的方法,强迫真凶继续行动,想要让警方的上层不要结束调查。
当然从某个角度上来说,江路大概也有考虑过更深的问题。就好象让《惊世奇闻报》在这一次大出风头是一样的道理,其代价当然就是与官方舆论对着干的风险。那种无良报纸是有兴趣冒这样的风险的,而那个记者大人,也是很有兴趣来冒这样的风险的,而且,在赵麒来说,做这样的事情也不稀哪个是第一次了。他以前也做过类的事情,那似乎是排除了陈哲雨意见的独立行为,但是无论如何看,都像是赵麒在陈哲雨的暗示与默许下的行为才对。赵麒大约也是有这样的自觉,但是依然做了,可见,那的确也是个有着对于事实真相有着强烈执着好奇心的人。所以,到了最后,江路也决定让赵麒来发表那样的报道。
此时,对于赵麒来说,也只好再去江路那边看看了,从陈哲雨这边,他已经觉悟到了短时间里自己是不要再想得到什么新的情报了。

王希德兴奋得浑身都快要颤抖起来了。时间是西元2007517日的午后9点,他一个人待在家里,他已经把老婆孩子都打发出去了。因为他要等待一个相当重要的人。虽然他还不晓得那个重要的人就是“杀人鬼”,但是这件事情必然是发生的一个事实。
919分的时候,杀人鬼到了。此人温文尔雅的微笑着走进了王希德家的客厅。
“您到了啊。”王某人殷切地招呼着杀人鬼,亲自为杀人鬼泡上一杯茶。
“还好。”杀人鬼的话没有一丝冷漠,但是也没有一丝的热切,那只是礼貌上的应对而已,如果要说起来的话,就是对待下级的那样适当的距离感,说着这话的时候,杀人鬼将领结稍微松开了一些,然后将长发撩到开到耳后,“今天夜色也很好啊。”
“是啊。”王希德附和着,在沙发上坐下来。
杀人鬼看着王希德的样子,笑容变得寒冷起来。只见杀人鬼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际着,在杀人鬼的心里已满是杀意了。一想到要杀死眼前这个人,杀人鬼的也不觉有些残酷的快活起来了。
如果不杀人的话,就不是杀人鬼了。

江路毕竟是江路,这个人现在正在等待继续调查的命令下达。而与此同时,他也在对案件进行第二次的全盘分析。关于杀人动机的分析。
时间是西元2007517日下午1点,正是一般人午休的时间。
“首先,假设皇甫军传达的,就是真凶想要他传达的杀人动机。或者说,假设他只是一个完美的‘模仿犯’,甚至已经可以在动机上自我暗示而达到和真凶相当接近的程度。”江路闭上眼睛思考起来,“不,不对。他的杀人动机合乎‘异常’这个在这次事件里存在的‘正常’逻辑的要求。那么就是好所,是可以信任的。”
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皇甫军引用着《圣经》,但是那未必就是他真正的意图,不过仍然具有相当高的可信度。所以,江路也就在那个杀人理由之上开始了判断,要寻找出“异常”之“异常”来。也就是,看似“异常”的矛盾,不是真凶,而是“凶手”的杀人动机。
凶手不是真凶,所以真凶的动机和凶手的动机是无法画上等号的。而皇甫军显然是在掩饰作为“凶手”的自己的动机。
而真凶的动机,简直是显而易见的。
真凶在审判被害者,并且真凶是要救赎那些死者。真凶自诩为“人子”一样的存在!!
完全的疯狂,完全的异常,完全的亵渎,完全的邪恶。
江路绝对是无法容忍真凶这样的物体继续存在于地球上的,无论是作为一个贯彻“法律”的警察,还是作为一个贯彻“真理”的基督徒,江路都有绝对不能饶恕那个真凶的理由。更重要的是,江路很清楚的知道,真凶的动机也绝对不是“现在已经从皇甫军那里知道”的事实,而应该会是更深的黑暗才对。
但是,那是无法看穿的,绝对的黑暗领域。
其实,让江路懊恼的是,他到现在才发现,皇甫军说出的那个“动机”其实已经是最明显的一个,而自己也居然是在听到皇甫军念出《圣经》里的话的时候才发觉到这个事实的。
在全部案件里,宗教性的暗示都是相当的强烈的。凶手利用死者“留下”的“十字架”标志,其实可以看做是凶手对死者所做的“仪式”,也就是“审判”,“处刑”,“救赎”这三者的融合。真凶,就好象皇甫军一再引用的《圣经》所说的一样,“认为”自己是“无罪”的“审判者”,也就是被称为“弥塞亚”的“人子”,通俗的说,凶手把自己当成了“救世主”,当成了新的“耶稣基督”。或者说,这就是真凶想要让人以为,自己是这样想的。
江路以为是后者,他的直觉相当敏锐,想得完全没有错误。
首先,凶手寻找“罪人”,这是很当然的事情,这是凶手的“审判”,然后,凶手杀死“罪人”,从结果也看得出,这就是“处刑”。但是到这为止,都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关键就在于之后“赎罪”的部分了。
皇甫军一再引用的《路加福音》是在《新约圣经》里唯一提到十字架上的罪人得救的福音。也就是说,因为十字架本身表示了“刑罚”,所以凶手也就是利用这个标志,标志了“罪人”的“罪”,以及“处罚”的事实,还有最关键的一点,通过那个标记来表示,“罪人”已经被洗清了“罪”,好象十字架上的罪人一样,得到了“救赎”。
也就是说,十字架的标记表明的“罪人”被杀的理由!
江路猛的一拳敲在桌子上:“就是这个了!如果说真凶和凶手的杀人动机间存在着区别的话,在‘罪’的认定上就一定会存在偏差。在其中必定有矛盾,就是杀人动机自身的矛盾。”
于是案件在螺旋前进以后,在某个程度上可以说是“到了原点”。一如在《第二基地》里关于“第二基地”的某种暗示“圆,没有端点”这样抽象复杂的暗示,却将人文性简单的真相埋没掉了。江路也是很无奈的,就算晓得那很可能只是真凶留下的“心理陷阱”,自己却依然要跳下去。
要想嗅到真凶留下的味道,这个陷阱有让猎狗一跳的价值。
如果陈哲雨晓得的话,一定会冷笑着这样评价的。不,那个人应该已经估计到这样的情景了,只是装做还不知道而已,因为那个人也很可能在做差不多的事情。越是有被欺骗的危险,就越让人心里充满了兴趣与好奇。
在这一点,江路和陈哲雨的性格的确是有相似的地方。可惜这两个人的本质差距太大了。看似相同的,其实本质上就好象是光和影,生与死这样,绝对的相反。
“在第一个案件里,凶手是将被害者的身体摆成了十字架的样子,就是说,那个人的身体就是他的‘罪’吗?等等,不对,这样是解释不通的。”江路偏起头,“那个人的身体,就是说是那个人的,全部吗?在后来的案件里,并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了,就是说,其他的人只是有‘部分’的罪?”
但是,就算已经到了这个程度,要得到准确的结论依然是很困难的事情。
未来的降临比江路预想的还要快得多,此时,他还不知道有什么样的事情将要发生。江路依然沉溺在个人疑惑的小小幸福中。不过,就产生的影响来看的话,那未来发生的事情却也未必代表了不幸,毕竟朴素的辨证唯物论依然发挥着它的作用。
在那一事件发生之前,江路终于利用已有的情报得到了一个不太可靠的,依然存在矛盾的推论。

杀人行为本身是“正常”的,在这次案件里看的话,“异常”的只是动机而已。那是真凶想要说明的事情。江路当然可以理解这一点。这一点,后来他也向那个记者说明了,不过他也有警告那个记者不可以写他吩咐以外的任何的东西。
本来,江路有将自己的手机号码告诉陈哲雨,但是那个旧书店的老板却把这个号码告诉了那个记者。虽然之前也的确有利用那个记者做些事情,但是在那篇报道引导的舆论产生新的破案动力之前,江路实在是不觉得他还有见那个记者的必要。
从头到尾,只有那个陈哲雨还算有那么一点点价值。这是江路的看法。而那个记者,充其量是陈哲雨的传话人一样的存在。但是,这一次,那个陈哲雨似乎什么都没有告诉赵麒一样,因为“十字架”的情报早就因为江路的暗示而从《惊世奇闻报》上公开了。而且,有关对于皇甫军的调查,也有其他的媒体采访过了。赵麒不可能不晓得这些情报,如果说赵麒将这些情报告诉了陈哲雨的话,那么那个人一定会得到更进一步的分析的。
但是,陈哲雨这一次什么都没有告诉赵麒。全然 ありません
或者说,那个人也在这个问题的分析上遇到了麻烦吗?江路倒不是这样想的,毕竟自己现在已经得到了一个虽然不能让自己满意,但是至少可以算是一个可能的“推论”了。那么那个人也不可能什么都没有想到,什么都没有猜测过。从以往的情形上来看,陈哲雨更喜欢做的是对于案件当事者心理的分析,就算没有太多的证据,就算明显是牵强的情况,那个人也依然会有自己的看法。
虽然只是一个蹩脚的故事。
但是,这一次却连那个蹩脚的故事也没有。那个人不会真的这么讨厌警察吧?江路差点就将苦笑的表情显露在脸上了,但是他还是忍耐住了,看了一眼赵麒,然后说道:“那个人有的时候还真像是小孩子啊。算了吧,就算是这样,我也没有办法啊。这些可都是机密,我是不可能告诉你的。”
时间是西元2007518日的中午,赵麒从江路这边也没有得到任何的情报。他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进到这里的,用的不是自己的名片,而是其他报社认识的记者的名片。原因很简单,就因为前一天《惊世奇闻报》的报道,赵麒这个人算是得罪了想要支配舆论扭转局势的警方了。因为就在昨天,还在向警方施加压力的媒体,就只有《惊世奇闻报》一家了,而更重要的是,那份很有刺激性的头条作者正是赵麒。
所以,在听到江路拒绝提供些情报线索的时候,赵麒是真的有些无力的懊恼感了。
“怎么都这样?神秘主义是妨碍社会进步的错误思想。”赵麒毫无攻击力的还想要挣扎,但是一看到江路那冷酷的面容就先泄了气,只好说道,“那也没有办法了。总之,以后如果有可以透露的情报的时候,请务必先告诉我啊。”
“好啊。”江路应着,不过他考虑的却不是赵麒的独家新闻,而是属于自己的那个推论和陈哲雨应该也已经得到了的“故事”,虽然那在江路的意识里的无关要紧的存在,但是他还是想要知道陈哲雨又会从已经公开的情报里得到些什么样的“事实”。

第七个被害者是在西元2007520日清晨被发现的。不过在西元2007518日的时候,还没有任何的人可以预先知道未来案件的变化。舆论倒是受到了某小报的影响,为了销售量而开始了集中的对案件的分析和报道。
江路很满意这样的情况,环境相当不错。警察部门当然是受到了压力,因为质疑的声音是越来越多了,毕竟那是案件本身就存在的“缺陷”与“疑惑”,所以要从这里面找到“矛盾”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不,应该说,群众心理本身就是存在着“怀疑”的本能。而挑动这样的本能其实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至少在另一个非官方调查者登场前是这样的,虽然九十九十九并不存在,L也只是幻想,但是,依然是存在着拥有天分的调查者的。无论江路还是陈哲雨也好,他们都算是具有相当能力的个体了。
杀人鬼当然是晓得这样的情况的,甚至杀人鬼也完全知道这一切都是江路所为,甚至在江路做出这样的安排前,杀人鬼就已经有了应对处理之法。但是,还是很有意思,杀人鬼静静观察着未来的流动,一直看着。还有就是赵麒这个个体。在一开始就被杀人鬼看到了他的存在。
当报道新闻的《惊世奇闻报》本身成为新闻的时候,当以优秀而有个性的推理报道而取得了相当程度卖点的报纸成为“某起案件”的“当事者”的时候,当其成为新闻本身的时候。那将会是一场多么之有趣的场景啊。
杀人鬼简直要陶醉在那样的未来里了,而那样的未来却是必然的事实,因为这一切都已经被杀人鬼引向了“必然”的轨道。或者说是,杀人鬼已经在未来的轨道上,布置好了陷阱,如果无法看穿那样未来的话,“必然”就是“绝对”的一部分,而再无法扭转和逃避了。
“不过,你们应该真正地追求圣灵更伟大的恩赐。”杀人鬼高声说着《哥林多前书1231》的句子,发自内心的期盼,那些人可以看见自己到底安排着什么样的陷阱,因为,一个人的游戏是不存在的,孤独才是最无聊的末路。

当赵麒看着王希德的尸体时,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这个男人的精神状态也是相当之顽强的,依然保持了冷静,只是有些愕然,因为这是他没有想过的未来。时间是在西元2007520日,《惊世奇闻报》的主编王希德被发现死在了办公室里,而他就是第七个被杀人鬼杀死的“罪人”。
这是发生在两天之后的事实。
就在赵麒离开警局以后,江路再次见到了陈哲雨,他亲自去了陈哲雨的旧书店。这完全是明确意识之外的盲目行动,这一点江路是很清楚的。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变得软弱了,为什么一定要接受陈哲雨的邀请。
这只是很简单的推理。
“为什么你会来这里啊?江警官。”陈哲雨微笑,但是却是一个很明显的假笑。
江路坐在堆旧书上:“理由很简单,有几点小理由。”
“原闻其详。”陈哲雨虽然早就知道了江路的答案,但是依然这样提问道。
“首先,你让赵麒来见我,你不可能不知道我不会说出任何的情报,但是依然让赵麒来了。就是说,赵麒出现在我那里,一定有其他的意义,那就是你想要告诉我的‘留言’。”江路说道,“那么会是什么样的‘留言’?这就是第二点了。在现在这个时候,会是什么东西最让我有兴趣,也最让赵麒有兴趣。那么一定是和这个案件有关的。但是现在,虽然大家都知道那个学生不是真凶,那么任何关于他的独立的分析结果都是没有意义的,因为那些都只是‘必定’会被发现和证明的事实,甚至那些只会是‘真凶’希望我们见到的事实,所以你想要传达的,一定是和案件有关的其他方面的事实。”
陈哲雨不说话,只是看着江路,但是那阴沉得好象梅季天空的眼神要稍为温和一点点了。
“如果是你的话,也应该知道,此时最为有价值的是‘真凶’的杀人动机。虽然线索不多,但是你这个人一向是不在乎线索的类型,这也是你自己承认的事实。所以,你一定是对于‘真凶’的‘行为’有了一个分析。”江路继续说着,“既然你是让赵麒到我这里来,而不是亲自来,而且什么都没有告诉赵麒。那么,就是想要‘留言’,让我到你这里来,告诉我你得到了什么样的‘可能性’的‘推论’。很简单,不是吗?”
“有因必有果,从结果就可以知道原因,这是一个常识。”陈哲雨说道,然后正视着江路,“但是,我依然是没有任何的证据,那是你们掌握着的东西。”
“你的动机又是什么?”
“如果出现模仿犯的话,实在是无法容忍的事情。”陈哲雨点一点头,“你应该了解?”如果告诉了赵麒的话,那个人就会把这些猜测和分析都报道出来,这样无论猜测到的是否是事实,都会让模仿犯出现而且变得更难分辨,那么已经变得混乱的案件本身就更难得到解决了。
“的确,”江路应道,“模仿犯的确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一旦发生任何的具有影响力的案件,那么就必然会出现相当程度的模仿犯,这根本不必怀疑了。人类是缺乏创造力的生物,正如某位大师所说,更多的只是对前辈的模仿而已。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看过四位数以上各风格的推理小说的陈哲雨的确有其成为非官方调查者的理由。在理论上的经验,还有那超越“逻辑”本身的想象力,就足够了。但是,这个绝对不是理由,这一点,是绝对的事实。
“如果警方公开的情报没有错误,那个少年受到了不良精神思想的荼毒,所以产生了邪教一样的妄想症的症状的话,那么,有一点可以肯定。凶手在杀人的行为里存在着宗教性的动机?或者说,是真凶想要通过‘凶手’暗示的‘表面上’的动机?”陈哲雨没有理会江路,自顾自的说道,这也算陈哲雨一向的风格了。
“可以从那种情报就得到这样的结论,很不错。”江路的语气里有些赞许之意。
陈哲雨微微偏着头看着江路:“所谓的‘十字架杀人事件’啊,只是一个错觉,但是也是一个事实。凶手是在通过‘十字架’的留言来标志案件的。但是要如何分辨‘真正’的‘凶手’与‘模仿’的‘凶手’,那就是这次案件动机的新关键了。”说着,陈哲雨盯着江路的双眼,“你又明白些什么?啊,你又可以明白些什么啊。”说着那语气里全是露骨的轻视之意了。
不过江路和冰山一样冷硬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受到陈哲雨话语影响的模样。
“所谓无非罪与罚。”陈哲雨居然在自己最讨厌的官方调查者面前露出了高傲的笑容来,“是这样的吧?我不知道,因为我没有任何的证据啊,完全没有啊。但是逻辑本身是不会有任何错误的,凡是和宗教有关的案件,极端一些的,狂信者之类的,邪教之类的,所涉及的无非就是救赎自我,或者是审判原罪。但是,这次案件里的死者并不是邪教成员,很显然是谋杀,所以,最大可能的就是有人借用宗教的借口在释放自己的杀戮本能。”说着,陈哲雨竖起食指来,“这就很明显了,死者是罪人,是被凶手惩罚的罪人。”
“还有一点,”江路补充道,既然陈哲雨在缺乏线索和情报的情况下已经作到了这一步的判断,那么自己不说出自己的推论实在是对这个人太失礼了,或者说,江路那无色的面容下已经为陈哲雨激起了斗争心了,“凶手啊,是想要利用‘十字架’来惩罚死者,同时也借用这个标志的意义,表示作为‘救世主’的自己,宽恕了死者的罪。”
“所以,皇甫军绝对不会是真凶。”陈哲雨说道,就好象早就知道了江路会说些什么一样,“因为真正的‘救世主’自然是无罪的,那样的话也就没有自首的理由。他的行为是矛盾的,到头来,真凶的存在依然还是无法识穿啊。”
“但是,这却将成为辨别模仿犯与‘凶手’的关键。”江路说道,“不过问题是,‘十字架’和‘罪’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因果联系?”江路冰冷的对着陈哲雨的目光,说这话的语气带有几分挑衅的意味,那自然是对陈哲雨之前那高傲语气的回敬,江路本来是不动于形的人,但是在陈哲雨那种态度之前,大概在潜意识里大约那竞争心已经被激起了才对。
但是陈哲雨却完全不为所动,在嘴角那笑意刻得更明显了:“有因必有果。虽然牵强,但是必然是牵强的逻辑才是符合这次案件特殊性的‘逻辑’。”对于一个成天将因果律当做自己的绝对世界观的人来说,要找出“理由”那并不是件困难的事情。
江路的眉毛稍稍抬起,一副认真听取的模样。不过就像陈哲雨对待猎狗的友善是一样的虚伪。
“第一个人被杀以后,其身体被摆成了‘十字架’的模样。就是说,那个人的罪存在于其身体。至少表面上是这样子的,但是如果考虑到其他的案件里的情况的话,会发现这种解释是不合理的,因为其他人的‘罪’难道就是‘部分’的吗?不对。”陈哲雨说道,“那个凶手啊,只是在利用‘十字架’暗示着‘抽象意义’的‘罪’在人类肉体上具体化的情形。”
陈哲雨说到这儿的时候停了下来,江路已经大概猜到了陈哲雨要说一些什么。他自己得到的结论大致也是如此。在此次案件里,凶手并不是真凶这一点绝对是“事实”,所以,在具体的杀戮进行时,一定只是因为个人的主观幻想出现牵强的“逻辑”,凶手只是要用这个借以掩饰自己的“杀人本能”而已。
“第一起案件里的人的流浪汉,其罪在于其‘存在’本身吗?所以凶手完全否定了他的人生,将其身体摆做了十字架的样子。”这是江路说的话了,他站起身来,“算了吧,我已经没有理由继续留下来了。你也没有理由继续和我说话了。因为,没有区别。”
陈哲雨回过头,开始要寻找一本书来看了,不再搭理那个警官了。
第二位被害者,其死亡的理由是“语言”,也就是他的“教导”是“错误”的,凶手判断这是“罪”所以将其杀死。而第三位被害者,作为无业青年,凶手判断此人的“意志”的“颓废而堕落”,所以才会杀死他。第四位被害者的标志是扭曲的双腿,其暗示在于“性”,凶手是因为其“性感”的“扭曲”而将其杀死的。
直到皇甫军自首为止的四个被害者都还可以解释。
但是皇甫军父母的罪又是什么?江路想要歇斯底里的笑起来,那是种疯狂的精神,如果按照那样的逻辑的话,皇甫军父母的罪就是“生下了作为凶手的皇甫军”。
此为大矛盾!
陈哲雨没有提及,江路也没有提及。如果认定了凶手不是真凶的话,那么,这个问题在现在这个情况下就没有讨论的意义。毕竟,对于皇甫军的进一步审问依然在继续,应该还会有更多的情报出现。至少还可以期望。
江路是这样想的,而陈哲雨却是猜到了江路会这样想。
不过江路还不知道皇甫军父母的死亡之后,还有更深的意义,对于案件有相当影响的意义。但是无论如何其背后都只是疯狂的理由。

案件到了这一地步,调查者和杀人鬼的距离已经更近了。不是凶手,而是真凶。但是,这个世界上的人可以分为三类,主宰者,参与者,旁观者。而在这次案件里,真正的主宰者也许依然还是那个杀人鬼吧?
一切都如杀人鬼所预期的那样进行,好象又回到了在英国的时候。
不过这一次绝对更加的“完美”,也更加的“有趣”。一想到这一点,不经意笑起来的杀人鬼低下头来看手中的手机,上面正显示的那个号码后面的名字,分明是“赵麒”。如果要比喻的话,现在是汤已经结束,可以开始正餐的时候了。
杀人鬼想到这个,偏起头来。把玩着手机,似乎在烦恼要不要拨通那个号码。不过到最后,杀人鬼还是又将手机放下,端起身边的酒杯来:“算了吧,总得让演员自由发挥吧?”杀人鬼哼一声,“上帝会亲自准备献祭用的羔羊的。”这便是《创世记228》里记载的话,只是那嚣张的声音里,完全没有一丝的虔诚。
而作为参与者的调查者们,依然还在杀人鬼的手心跳舞。或者,杀人鬼只是想要找寻一个舞伴而已。
发表于 2007-8-23 09:35 | 显示全部楼层
唔,的确很精彩.

出场人物太多有些混乱是小小的不足..
 楼主| 发表于 2007-9-6 14:38 | 显示全部楼层
六·死局
西元2007520日,从第一起案件发生到这时只不过11天而已,赵麒虽然一直想要和案件本身的情报更接近一些。可是,这么快就接近到这个程度,实在是他无法想象的,当然也是他不愿想象的。
到目前为止,这算是赵麒见过在这次事件里死得最为血腥惨烈的尸体了。
当赵麒走进主编室的时候,只见王希德仰面靠在椅子上,而他的双手放在书桌上,两支钢笔刺透了他的手掌将其钉在了书桌上。赵麒头脑里完全空白,走向王希德,大概他还有那么一丝的期盼,这不过是一个恶劣的玩笑。但是当他看到王希德张开的口里,连舌头都没有了的时候,他绝对可以理解到眼前这个男人已经死掉的事实。
这算什么?
疑问猛的出现,但是赵麒并没有办法找到答案,那是在他此时的意志控制之外的事情,他并不慌乱,但是在想要抓起电话的时候手还是在轻轻的颤抖。
首先是110的报警电话,然后是江路的手机。从样理性的行为逻辑,如果是认识陈哲雨之前的赵麒大概是完成不了的,那时的他大概早就手脚无措了,但是现在的他,居然还有那么些须再次研究尸体的无情冷静。
放下电话,赵麒再次仔细的注视着那具尸体,那个自己的上司,熟识几年的人。虽然血腥味相当之强烈,但是赵麒居然完全无法感到恶心,他只是单纯的有种奇怪的心情,夹杂着兴奋,恐惧,悲伤,震惊的心情,无法辨别到底是什么样的味道。
“我不想你死,就算会变成大头条,就算简直是应该得到普利策的大新闻,我也不想。”赵麒在尸体旁边,用相机趁着警察还没有来到先照一些照片,“但是你都死掉了,真是,由有什么办法?有怪莫怪啊。”自言自语的时候,赵麒小心的用手按一下尸体,尸体僵硬时间的知识之前陈哲雨有告诉过他,这个时候,他只是下意识的这样做的,潜意识里,他大概已经把自己的身份换位为真正的侦探了。
就算是配角也应该有自己的舞台,不过,如果出现在了能力以外的舞台上,会是什么样的下场。赵麒这个时候没有思考这样的问题。

“没有‘十字架’,所以有可能是独立的案件。”江路在仔细看过现场以后小声把这个结论告诉赵麒,这本是不可以的,但是这一次,因为赵麒毕竟是第一发现人,也算是关系者,而且江路想要从这个第一发现人的口中听听意见,所以这样的“没有确定性”的情报就算告诉了赵麒也是没有什么的。
“那么凶手为什么要把老总的手钉起来,还要用钢笔?而且,老总的舌头也不见了。完全是个变态,和那个家伙一样是不正常的。”
“还不只是这样,凶手还剖开了死者的腹部。”江路补充道,那是法医发现的,凶手在死者死后又将尸体的腹部用刀剖开了,因为是在下腹部,在死后也没有出血,而且还被衣服遮住,所以赵麒没有注意到完全不奇怪,“下一个说不定就是你。”江路脸色冷静,但是他那句话已经对于赵麒产生相当的震撼了。
“我?”赵麒瞪大了眼直直的看着江路,但是后者却好象完全不晓得自己说了什么样的话似的完全没有反应,赵麒拉出了江路的胳臂,“等一下!不要想蒙混过去,你刚才说,下一个可能会是,我?”
“啊,你注意到了啊。对,下一个很可能是你,如果这个案件的凶手不是那个‘真凶’的话,那么这个家伙下一个要杀的人,理论上最有可能的就是你,赵麒记者。”江路的样子还是很轻松,但是他说的问题却是关系着那个名为赵麒的年轻记者的性命的大事。
“我不是很理解你的意思。”
“这很可能是次不漂亮的模仿犯。”江路说道,“那么你觉得他杀人的动机会是什么?报道了那么多案件的《惊世奇闻报》成为了案件的中心,这算是什么?达到这个目的很可能就是这次的‘动机’,而问题的关键是,那些报道是你‘亲自’写的。”江路完全没有任何幸灾乐祸的意思,不过就是这种冷淡的态度让赵麒很不舒服。
“那,你们不找些人保护我?你们不会看着我死吧?”赵麒是真有些害怕,但是声音居然没有颤抖,也算是进步多了。
但是在这个时候,江路却用刺骨般冰冷的目光看着赵麒:“被当成被害人,对你来说可算是一种幸运,因为如果凶手不是那个‘真凶’的话,你同样也是杀死王希德最大的嫌疑人。”在赵麒的眼里似乎,江路的神色间似乎闪过一丝杀气,“我觉得,这个可能性相当大。”
“不会吧?我?杀人?”
“不过,如果你不是凶手的话,至少最近一段时间会是安全的。无论出于什么理由警方都会守在你身边,为了保护也好,监视也好,那个凶手暂时没有机会杀你。”江路一边说,一边转过身连看都不再看赵麒一眼了,“你还得去录口供,不要有隐瞒,否则的话当心会危及你自己的性命。”那完全平淡的语气完全没有威胁自己的意思,但是不晓得为什么,赵麒却感觉到有股恶意的气息。

“猎狗的智商不过如此嘛。”陈哲雨冷笑起来,虽然经过电话,但是赵麒还是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个人脸上轻蔑的神色。此时是西元2007520日下午一点稍过一些,还在警局的赵麒打电话给陈哲雨想要听听那人的意见。结果才刚讲完案件和江路所说的自己危险遭遇,就直接被那个人全不留情的嘲笑了。
“很显然,这次的案件和之前的案件是同样的。难道你没有发现吗?凶手是有在死者身上留下‘十字架’的。”电话那边,陈哲雨说着,“唯一的问题是,你的处境的确不妙。因为,无论如何,江路的说得没有错,你的确很有可能就是凶手,除了‘十字架’以外,他的分析倒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了。”
“那我怎么办?被当成凶手的话,就麻烦了?万一那家伙在杀掉我之前不再杀其他人的话,我不是麻烦大了吗?”赵麒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个问题是他最急切要知道答案的问题。
“唉。”大概是因为赵麒居然用这么简单的问题来麻烦自己的原因,陈哲雨叹了一口气,“只要证明你是凶手的目标不就好了吗?凶手的目标是‘罪人’,你要做的事情就是激怒凶手,这就是和那个死掉的人一样,是对于凶手伟大事业的‘亵渎’,而对于凶手来说,这算是很大的罪名了。那人来杀的机会就会变大了。到这个时候,你不就证明了自己的无辜吗?而且,还可以在第一现场目击到凶手被猎狗咬到的瞬间。”虽然语气不是很好,但是对于这个时候的赵麒来说,他绝对以为这是个好主意。
“对啊!大新闻啊!”
“记得转告江路,如果他不认为这个案件依然是‘十字架’事件的话,那么在他的眼里,你的嫌疑依然大于你的危险。”陈哲雨一副懒得再和赵麒多说的样子,然后挂断了电话。
凶手是皇甫军,但是皇甫军不是真凶,这是江路坚持的。所以,如果杀死王希德的真凶依然是那个疯狂的杀人鬼的话,对他应该是个好消息,但是把这件案件当成模仿犯却是警察部门最喜欢做到的事情,因为他们已经宣布了结案。唱反调的小报主编被凶手杀死,还留下了“十字架”,那根本就是完全彻底的挑衅。
但是,对于可能要面对的压力来说,这种挑衅也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
江路也有自己的主张,就在赵麒和陈哲雨通话的时候,他没有来由的笑了起来,手中是王希德案件的记录。
“你可死得是时候啊!”他就差没有这样说出来了,怎么会看不透那么简单的暗示啊,就算是陈哲雨也应该是明白的吧?他故意不告诉赵麒自己已经发现了“十字架”的留言,目的无非是让赵麒从陈哲雨那边得到这样的提示,然后再发表到媒体上去。
只有事实上的压力才可以让自己再次调查这个案件,然后将那个真凶逮出来。虽然很对不起赵麒,但是他好象真的被江路与陈哲雨彻底的利用了。

电视上正在介绍着被称为“百年不遇”的“天才少女”雪冰凝将要来到中国的消息,杀人鬼歪着头,仔细听着电视的声音,目光始终停在手边的一本书上,那是一本《圣经》。比较起江路来,或者那个天才是更有趣的玩具?而且是美少女,监禁并且蹂躏的话也是有趣的主意。这个时候,杀人鬼的精神并不是杀人鬼,而是单纯的孩子。
杀人鬼的精神状态永远停留在其第一次“杀人”的七岁。那是一个幼稚天真单纯的精神年龄,无论因为后天的扭曲而变得多么异常,但是至少在“想要得到新玩具”这一点上,杀人鬼始终没有改变过。而另一方面,孩子还会有别的心态,那就是“自己的旧玩具,就算毁掉也不会给别人”这一原则。
到底谁才是最好的舞伴?
在听到雪冰凝这个名字的一瞬间杀人鬼就已经确定了。要达到“完美”的杀人,那么调查者的程度也一定要达到“完美”才可以。到底是那个曾经近到自己身边的男人更“完美”还是这个被称为“人类最高天才”的少女更“完美”,杀人鬼完全没有烦恼。
因为杀人鬼早就确认过这样的事实了。当那个天才出现的一瞬间就已经确认了,因为杀人鬼相当清楚,自己早在两年前就已经江那个天才少女“杀死”了。不过,那就是另外的一个案件了。对于杀人本能者来说,甚至无法清楚的记得那个案件的细节了,但是“杀死人类”这一行为本身是无法忘记的。
“那么,杀死江路就好了。”杀人鬼自言自语,已经下了决心。
时间是在西元2007520日的下午1点左右,几乎就是在同时,江路才确信“赵麒会是真凶下个目标”的判断,并且为达到这个“想法”而开始完整的安排和布置。
案件在这一瞬间扭曲,江路错误的判断几乎把自己送入死地。而杀人鬼临时的改变计划,却让其“完美”的理论出现了很大的缺陷,而将控制权扭转的可能送到调查者们的手中。
在雪冰凝所搭乘的飞机降落前的一个小时,“十字架连续杀人事件”正式结束。从时间来说,那是在未来50个小时后发生的事情。而对于那样的结束方式,无论是江路,还是赵麒,都是没有想到过的。
最后,网的中央留下的却是杀人鬼编织成的死局。

从头到最后,雪冰凝与在中国发生的“十字架连续杀人事件”都没有任何的一丝联系。这一点是事实,但是其存在却使那个有着天真单纯性格的杀人鬼改变了游戏的进程,这也是事实。如果一定要说明的话,算是偶然事件,这是只有神才可以计算到的领域。
不过,从推理的层面上说的话,杀人鬼的任何改变,对于案件本身都没有任何的影响。赵麒到最后的时候终于了解到了这一点,不过那个时候也许稍微晚了一些。正常意义上,人类是只有一次生命的,那是难以扭转的本质。如同雪冰凝那样死掉之后却再从地狱回到这个世界的,完全只是相当之小概率的例外,例外中的例外。
一如杀人鬼的本质,人是绝对无法胜过杀人者的。这是绝对真理,也是调查者与杀人者必须觉悟到的事实。不过,遗憾的是,没有死过一次的人是无法理解到这个意义的,没有被杀人鬼彻底毁灭过一次的人是无法理解到这个意义的。赵麒到最后的时候也终于明白这一点,他被这巨大的觉悟所带来的愤怒和悲伤所吞噬掉,那个时候依然稍微晚了一些。
在西元2007520日的时候,虽然赵麒个人是充满了恐惧,但是那个冷静的江路还是用自己的手在努力的要把那个杀人鬼引出来,在江路看来,这是一个陷阱,一个存在相当风险和缺陷的陷阱。而从一开始就已经洞悉到这一点的杀人鬼却之是在轻轻的触动蜘蛛网,让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丝线舞蹈,用一个诱饵去吃掉另一个诱饵,单纯意义上来说就是“将计就计”“二重陷阱”,不过,杀人鬼的游戏并不是就这样完结。
从一开始,杀人鬼的计算就不只是区区的“双重陷阱”。
西元2007521日,全城的报纸头条都是同样的关于王希德的死亡。这同样是“十字架杀人狂”干的好事,没有任何的证据,但是《惊世奇闻报》却信誓旦旦的说明,作为第一发现者的报社名记者“赵某”在现场明确的看到了“十字架”的标志。
不过这次的《惊世奇闻报》却是一反往常夸张的推理型报道,而变成了格调极端个人化充满了黑暗气息和恶毒怨念的“人身攻击”。头版大标题《独家披露·绝世大变态“十字架杀人狂”羞耻人生道路》,内容除了一开始悼念其主编的时候用了那么一点点稍微理智的语言外,就全部是毫无根据的言论了,通篇满是“据说”“怀疑”“据专家估计”“知情人消息”之类完全没来由的字眼,而那杀人鬼的经历更是被编排得下流不堪,换做任何一个人都完全可以凭这一篇报道起诉这间报社了,严重一些的,就算为此而找上门去拼命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在翻看报纸的时候,江路也不由愣住了。虽然激怒真凶的确是很重要的事情,但是他也没有料到在生死关头的赵麒会做得这么彻底。
“干得真是不错,不错嘛。”在仔细看过《惊世奇闻报》的报道以后,江路微微笑了起来,然后把报纸递给身边的手下,“其实这个东西些得很有娱乐性的,把它交到看守所的皇甫军那里,让那个人看。”
“诶?为什么?”接过报纸的那名警察疑惑的看着江路。
“那个少年一直什么都没有说,所以用这个东西可以很好的刺激到他,无论他到底是不是真凶,无论他的动机到底是什么也好。我想,如果他不是‘真凶’的话,一定会被激怒的。”江路说道,然后站起身来,“但是就算是‘真凶’没有被激怒,也一定会想要继续杀死赵麒才对。”
真凶不会被这篇东西激怒。这一点江路比赵麒清楚,理由很简单。

“你真是被猎狗利用得彻底啊。”陈哲雨一边合上手中的报纸一边对赵麒说道,“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一个‘真凶’的话,是绝对不可能被你激怒的,从某种意义上说,如故我是‘真凶’的,我绝对不会来杀你的。你依然是最大嫌疑者。”
赵麒毫不掩饰自己不解的模样:“不会吧?我已经把想得到的恶毒攻击都用上了啊!还不够?”然后偏起头,“但是至少我是安全的吧?”他说道,“他真的不会杀我吗?”
放下报纸,拿起一本书来,陈哲雨阴沉的目光变得稍微开朗了一点点,那是一本《小偷行大运》,并没有回答赵麒的话。
“和警察走得那么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嘛!就算你不喜欢警察,好歹告诉我一声。”赵麒当然理解眼前这个人对于警察的讨厌程度,只好这样子说道。不过他还真是不甘心啊,为什么这人就那么不喜欢警察啊?
“也不是讨厌,只是单纯的……算了,你那东西,倒不是不够,而是太荒谬了。要让一个愤怒,就要利用那个人厌恶的事实,问题在于,那个‘真凶’真的那么简单会被这样的东西激怒吗?显然这是一个陷阱,所以凶手并不会上当。但是‘真凶’必定会讨厌‘赵麒’这个人类个体而想要杀掉你,但是因为这个陷阱太明显,所以真凶不会直接来杀你。”陈哲雨说着认真的看着赵麒,“从那个人一向的手法来看,应该会有其他的方法杀你的。‘不来杀你’并不等于‘不杀你’,这一点一定要了解。”
“啊!”赵麒也不是太笨,当然了解到了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情况,“那我不是被路那家伙耍了吗?”本来他一直是将“江路”称呼为“江警官”的,但是这个时候却改口做“那家伙”了。
陈哲雨根本连点头都懒得点了:“从你的立场,这样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是那报道,大概只会用来激怒已经被逮捕到的那个少年吧。那个人的精神还不成熟,而且就像我和你说过的,‘他不是真凶’,所以他的程度自然就单纯得多,要让那人开口,这个程度就够了。”有一点没有改变,陈哲雨嘴角稍微翘了一下,“你还是诱饵,这一点是没有变的。”
“太荒谬了!还有没有人权啊!”
“显然没有人权。”陈哲雨的话对于让赵麒恢复往日的理智全没有帮助。
赵麒懊恼的坐下来:“那我应该怎么办?”
“有因必有果,从根本上说,你进入到这个困境并不全是猎狗的错。应该说是真凶的问题。”陈哲雨冷淡的看着赵麒,“从一开始,那个人被杀并不是你想要发生的事情。虽然其结果对于江路有利,但是江路应该也不希望发生这种事情。问题在于,江路和你在本能上都产生了利用这一事件的想法。”
“我?没有啦……”
“不要否认,‘大新闻啊’这是你说的话吧?”
“但是这是你提议的!你提议的啊!”赵麒不晓得应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陈哲雨又笑了:“对啊,是我提议的。但是剩下的问题却是你的问题。要激怒那个凶手必须利用的一定是‘案件中的事实’,不过你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吧?单纯的谩骂是没有任何的力量的。不过这个没有意义了,显然我高估了你的智慧。算了,至少那只猎狗看上去还‘掌握着主动’,你现在还算安全。”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应该要做什么不就好了吗?”眼前这个人不会是很默契的配合着江路在耍自己吧?一瞬间脑海里有了这个念头。
而陈哲雨显然很清楚赵麒想着些什么,眉毛稍微挑起:“我没有利用你的理由,对我没有任何的意义。这一点你最清楚的,我和你认识两年了,但是还是没有找到你有什么值得利用的地方。”虽然这不是坏话,但是有一种“你根本没有利用价值”的奇妙感觉,让赵麒很是不爽,不过他的立场实在是没有说话的余地,“我只是单纯的建议,而采取了错误行动的你没有资格责怪别人。”
“我明白了。”赵麒只好低头道歉,有些气短。
“唯一有利的就是江路,他会保护你的,这一点你先放心吧。在逮到猎物前,诱饵是相当珍贵的。”陈哲雨的话还是让人不太舒服,这个人似乎不擅长比喻的样子。
“安全,吗?”这两个字总算是让赵麒稍微安心些了,咀嚼着陈哲雨的话,赵麒似乎有些异样的感觉,但是却无法把那感觉捕到,就算“安心”了,但是也依然存在着“微妙的不安”。这就是人类的本质,所谓的“人性”。

双手,腹部,舌头。
把这几个部分连接起来,就是一个残忍血腥的“十字架”了。比起之前,这次的“十字架”被“分割”了。但是本质是没有改变的,那就是“审判”的本质。但是更加直接了些。
就连续杀人事件来说,每次案件个体间的差异必定会成为破解案件的关键。这是相当浅显的道理,江路自然是明白的。不过,如果目标是那个“真凶”的话,就算找到再多的“皇甫军”也是没有意义的,换句话说,“皇甫军”只需要一个就已经够了。
西元2007521日,江路再次见到皇甫军,这个少年因为其精神上的问题而被单独关押。但是江路眼里的这个少年甚至都没有关押的必要了,因为那个人的精神不可以算是完整的了,这个时候的皇甫军蜷曲着身体在角落里,不时抽搐着身体,发出几声仿佛怪叫一样的笑声来。
“这个人废掉了。”看到这样的皇甫军,就算是逮捕他的警察自己都很难想象他就是那个扭曲的杀人者,因为在他们的念头里,那个疯子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就被毁掉的,但是眼前这个少年的精神显然已经被破坏掉了。
从一开始,这个少年的精神状态就一直处于一种异常的情况。
不过江路始终觉得皇甫军是知道些什么的。问题在于,皇甫军有不愿说出来的理由的。也因为这样的理由,江路甚至连皇甫军的精神是否真的产生了异常也很是怀疑。
“有什么要说的吗?”看到少年人,江路这样问道,神色冰冷,是那种就算把眼前人立刻杀死也不会动动眉毛的那种冷酷。
皇甫军歪着头,咧着嘴笑,他面前正摆着今天的《惊世奇闻报》。

就在江路再次见到皇甫军的时候,调查组有了让人惊讶的进展。一封信件在王希德家被发现了。而那个被当做了相当重要的线索。那是封约王希德深夜在报社见面的信,日期是19日,因为没有信封,所以也很难从邮戳上判断日期的真假。
只有一点算是明确,这封信的署名,就是“江路”。
如果这信是真的话,最后一个见到“活生生”的王希德的人,就是“江路”。
简直就是荒谬。
不过江路本人并不晓得这一发现,他离开看守所的时候并没有接到任何的相关的通知。从某个角度上来说,江路同样有杀死“王希德”的可能与理由。虽然主观上,江路的动机看似的确存在,但是那只是因为其一贯冷酷的态度和关注于案件的执着所导致的。
在他人的眼里,江路自然会为了那些泄露案情或者是和警方唱反调的报道而“厌恶”《惊世奇闻报》,毕竟,江路从来没有说过,那些报道其实是他的暗示和默许之下才诞生的,而且从一开始,江路就有自己的盘算,那只是单纯为了自己调查真相的决心而已。
而且,作为最为了解全部案件的人,江路也完全有能力嫁祸给那个连续杀人狂。
于是,矛盾出现了。距离真相再近了一步的江路却被警察部门本身排斥了,虽然此人在这个时候还什么都不晓得,但是从皇甫军那边得到的情报却让他很是兴奋,当然从他的表情上自然是完全看不出他的心情的。

“告诉我,你为什么杀人。”江路直截了当的问皇甫军,而那个少年却没有答话,只是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那是一种扭曲而痛苦的笑。
江路露出了轻蔑的样子。
“没有必要再掩饰了,有了新的杀人者出现了,你的存在意义又算是什么?审判者?先知?别傻了,你我都很清楚,那根本不是你的本意。”江路说着,“或者你真的好象这篇报道里写的那样,根本就是一个‘废物’,你本来就已经被遗弃了。”
“我不会呼唤‘以利亚’。”这个时候皇甫军忽然说了这句话,江路在内心深处冷笑一声,他晓得只要这个少年开了口,就一定可以将其突破。
“砰”的一声,江路的手用力拍在了桌子上:“你想做什么啊?我不是彼拉多!你也不是耶稣!你从一开始就在说谎!你杀人的动机绝对不是审判那些罪人!那是‘真凶’的动机,而不是你的动机。”江路冰冷的目光直刺向皇甫军的双眼,“到底你的父母有什么罪?为什么要斩了你父亲的手和母亲的脚,我想那个理由才是你的杀人动机吧?”
少年没有笑了,他毫无畏惧的对上江路的目光。
“很快就可以找到被你抛弃的尸体了,那个时候不晓得你又要如何面对?”江路继续逼进,“好象你这样的废人啊,到最后只是一个小孩,你只是一个单纯的杀人犯而已,根本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高尚。”江路说着,“你已经被遗弃了,彻底被遗弃了。根本就是多余的存在呢!”
少年的目光稍微下垂,看着摆在桌上的那份报纸。忽然间,整个身体剧烈的抽搐痉挛起来,喉咙里还发出了暴戾的狂笑声,这个少年那剧烈异常的精神反应直接影响了其肉体的状况使其生理上的反应也变得异常起来。
但是江路却只是残忍的看着那个少年痛苦的模样。
“江警官!”这个时候,看守所的看守自然要说话了,不过江路却站起了身来,俯视着那个少年。
“到底是谁让你杀人的,是谁告诉你,说你是救世主的?”到了这个地步,江路仍然没有放过皇甫军,他的语气相当的严厉。他很清楚,虽然有些过分,但是他的确已经利用那份报纸让那个少年动摇,然后逼近到了皇甫军内心的秘密边缘,只要再近一步就可以了。在这个时候,任何的同情都是没有意义的。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啊!!!!!”那个少年的眼泪和鼻涕都流了出来,他大口呼吸着,用全身的力气说道,然后身体就趴在了桌子上,“我没有被遗弃,我没有!!!!”
江路的一只手轻轻搭在了少年还在不停颤抖的肩膀,用温和的语调说道:“你们不要害怕他们。所有隐藏的事情都会暴露;所有的秘密都会被揭露。”少年在恐惧中无声的颤栗着,“用不着害怕那些能杀害你们的肉体,却不能消灭你们灵魂的人,你们只应该敬畏上帝,只有上帝能够把你们的肉体和灵魂全都毁灭在地狱里。”江路说着《马太福音·102628》的语句。
“还愿意照顾你自己的羊群吗?皇甫军,我在等待着。”好象对待彼得的耶稣一样,江路已经控制住了皇甫军的心理,虽然手段的确比较卑鄙,但是在江路的立场却是最好的办法。
“我不知道是谁,那个人,不是人啊!”皇甫军说着这话,“不是人啊,不是人!爸爸,爸爸是罪人,我是,我是……那个人不是人啊!不是人啊!”皇甫军猛地抬起头,一把抓住江路的手,“我没有被遗弃,那个人不是人!!真的不是人!我,我不晓得,但是那个人晓得,那个人什么都晓得的!”
“那个人?”江路的心里出现了一个问号,“就是真凶吗?”就是说真凶曾经接触过皇甫军,但是两个人并没有直接见过面,从情况上看,最大的可能就是通过网络或者是电话联系的了,那个人,真凶。

赵麒翻开了《密室的魔咒》,这个时候他也没有什么可做的,手边却正好有陈哲雨给他的书,那是清凉院流水获得过梅菲斯特奖的推理小说,以在全日本为舞台发生的预告密室连续杀人为背景描写了一系列诡异疯狂的案件。
陈哲雨相当喜欢这本书的样子,之前那个人自称的“Pyramido水野”也正是在这本小说里出现的一个侦探角色。那是一个好象陈哲雨一样,把真实的案件当作小说去解读而找出最后真相的“天才侦探”。在小说的最后,他在找到案件真相的时候,也被凶手杀死了,还来不及把真相告诉别人就死掉了。于是,那本小说也就这样完结了,留下了不解的谜而完结。
说起来,就算那个人再怎么不擅比喻,也实在不应该把自己比做这个倒霉的角色的。大概那个人还是很喜欢这个角色的吧?赵麒苦笑一下,陈哲雨和Pyramido水野的确很相似啊。最后不要也被凶手杀掉才好。
时间是西元2007年5月22日下午4点整,赵麒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号码,正好是陈哲雨打来的。那个家伙不会也在通话到一半的时候被杀掉吧?想着缺乏善意的无聊笑话,赵麒接通了电话。
“江路啊,失踪了。”一拿起电话,就听到这句话,虽然语气平静,不过好歹认识了陈哲雨两年,赵麒还是感觉到电话那边那个人精神上产生了微妙的震动,毕竟,好象江路那样杰出的“猎狗”,就算是陈哲雨这样的人,也是不得不认真对待的。
确切的说,在西元2007年5月21日稍晚些时候,江路就失踪了。那个时候他已经得到了要求他暂时停止参与对于王希德案件调查的命令以及理由。他很冷静的接受,然后就离开了警局,但是之后就再也无法联系到他。
江路和他的调查笔记一起,失踪了。这个已经接近真相到相当程度的人,失踪了。
“不会已经被那个什么真凶给……”赵麒小声对电话说道。他当然不知道警方怀疑江路也有杀害王希德可能性的这一事实,毕竟,这样的情报,警方是绝对不会公开的。
“不会,如果真是那个‘真凶’的话,杀死调查者没有任何的意义,因为从一开始,那个人本人就应该很清楚自己还不是神,就算无限接近,但是本质依然不是神。最多只是一个杀人鬼而已。了解到这一点的‘真凶’是没有理由杀死江路的。”陈哲雨回答,稍微让赵麒放心了一些。
“那我,是不是还是最危险的那个啊?”既然江路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赵麒立刻就开始关心自己的生命安危了,“那个报道什么的,那个,我还是担心啊。江路不见了嘛……”
“事实上,就是这样的。你依然最可能被杀死。”陈哲雨几乎是在断言,“你的危险没有被解除,而且警方同样对你有怀疑,就连江路失踪都有可能算在你的头上。”
“喂?有没有搞错?我!我和江路失踪有关?这也太没道理了吧?”
“你完全有动机。因为你杀死了王希德以后,被江路怀疑,所以你恼羞成怒,决定把那个人除掉,然后就杀了江路。从这个角度上看,你岂非和‘真凶’的立场没有区别了吗?”陈哲雨的话似乎也是恶意的玩笑,但是赵麒可笑不出来,“你不会真的就是幕后黑手吧?因为接触了那么多的案件,编排了那么多荒诞的故事,终于决心在现实中做一次了。”
“我不是啊,我,那个,再说也没有警察找我调查啊!你怎么知道江路失踪的事情的?”
“有因必有果,从结果就可以知道真实的原因,因为事实本身是不会有任何改变的。”那个声音不慌不忙的说道,“江路曾经来我的书店,所以今天有警察到我这边来问过。不过他们并没有说是江路失踪了,只是说正好受江路的委托来买些书的。你以为这可能吗?所以我立刻拨通了江路的手机。那个严谨的人却没有接。很显然,他已经无法和我们取得联系了,再加上那几只猎狗明显是想要知道江路的下落,所以,我认为江路失踪是已经发生了的事实。”
“但是,我没有……”
“从你说话的语气就知道没有猎狗到你那边去。作为案件的关系者,而且你在过去几天也和江路有些联系,算是记者里和他联系紧密的人了,为什么猎狗不去调查你?难道你不知道吗?因为那些猎狗根本就是在怀疑你,所以他们觉得只要监视你就好了。至少,那个‘真凶’想要在猎狗的包围里杀死你是很难的。不过局面仍然对你很不利啊。”陈哲雨完全没有理会赵麒的精神,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赵麒沉默了,现在的问题完全两难。

杀人鬼完全没有这样的两难。江路也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才会失踪。
但是诱饵的本质还是诱饵,对于江路来说,赵麒就是钓出杀人鬼的诱饵的,但是对于杀人鬼来说,赵麒也是引出江路的诱饵。因为,没有一个猎人会离开自己的陷阱太远的,尤其是对于江路这样的人来说。
江路会再联系赵麒,这是绝对的。
对于杀人鬼来说,只是需要等待就好了。江路所安排的陷阱,到了最后却可能成为自己的坟墓。但是,只是区区的双重陷阱,是完全无法满足杀人鬼的杀人趣味的,杀人鬼并不觉得江路只是这种程度的人,在英国的时候,杀人鬼就已经了解到江路的能力了。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天才中的天才雪冰凝,那个本来已经被自己杀死的人又出现了的话,杀人鬼是并不想杀死江路的。但是很遗憾的是,杀人鬼的精神状态单纯得天真,杀人鬼只是想要有更好些的玩具。
对于这个孩子来说,雪冰凝是更有趣的玩具。
不过,就算是要毁掉的旧玩具,也一定要用有趣的方法,把其最后的价值也榨出来。杀人鬼是完全本能性的生物,所以,其行为也有着本能的印记,就是最大的乐趣和最大的利益。这些是从人类诞生以后就没改变过的“绝对本能”。
每个人类都是本能的生物,所谓理性,不过是自我保护本能的幻觉而已。
但是,杀人鬼也有不了解的事情,那就是这样的幻觉,其实真的是具有着巨大的力量的,超越了计算的力量。那就是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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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9-6 14:41 | 显示全部楼层
西元2007522日,江路放下望远镜。正如稍微有点理智的人都可以计算到的那样,江路的确是躲起来在监视赵麒。冷静的人才是最容易失去冷静的人,也正是因为这样,江路才会不顾命令,还有个人的名誉,他只是单纯的想要把那个真凶逮到而已。
就这一点执着来说,江路和杀人鬼其实是很相似的。执着于杀人本能的杀人鬼同样也是单纯的孩子,而执着逮捕杀人鬼的战斗本能的江路何尝不也是一个孩子?
而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人也在江路临时找的这间房子里。那个人刚刚才挂断电话,然后看着江路:“难道你觉得可以相信我吗?”说话者正是陈哲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和赵麒同样值得怀疑,因为你是知道的,在根本上,赵麒的行为受到了我的影响。”
“这个,有些微妙。我并不怀疑你,因为我找不到你杀人的理由,而且,你的判断力和理智在这个时候是相当有用的。另一方面,你也是赵麒的朋友,所以,这也算是把你放置在了一个不会‘出卖’我的位置上。只有你知道我的下落,而你又没有理由说出去,所以,就不需要担心我的行动被你推理出来,而影响我的计划。”江路淡然的回答道。
有利的位置,对于江路来说,信任陈哲雨可以使自己的立场变得有利,或者说,可以使陈哲雨和赵麒的立场变得被动。这就是理由。同样是本能的选择。陈哲雨了然了。
但是,正因为这是本能的选择,所以杀人鬼早就计算到这样的情况,不过江路还不晓得而已。就算江路知道了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因为在江路的判断里,有利就是有利,或者说,他不认为杀人鬼会有扭曲这样的状况的能力。且不论这是不是低估了杀人鬼的单纯,但是至少,这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对于这样的事实,江路并没有觉悟,于是在本质之上,从一开始就错误选择目标而且错误判断局势的江路,已经在他自己还没有觉察到的时候把自己摆到了一个危险的位置之上了。
陈哲雨当然是知道这一点的,不过很可惜的是,这个一向就不喜欢猎狗的人是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插嘴的,因为从一开始,作为陈哲雨存在的这个生命个体的立场就是旁观而已,其并不是参与者。这一点,就连赵麒都明白,不过,江路好象还不是很明白的样子。
死亡的影子早就把江路整个的吞噬掉了,在绝命的漩涡里,江路越沉越深。
陈哲雨一言不发的注视着这一切的发展,就连冷笑的力气都不想浪费。从某个意义上来说,江路也不是全无机会的。毕竟,在漩涡的中心,是“无风”的地带。不过,不晓得那个自负和冷酷的男人有没有看透这一点。

对于杀人鬼来说,也是一个死局。因为在江路沉向最后的地狱前,杀人鬼也将唯一消灭自己的机会摆在了江路的面前。江路在死后,终于明白了这点,不过那个时候的他,好象已经做不了什么了。至少,他个人作为人类是什么也做不到了。

西元2007522日,夜晚1050分,天才里的天才雪冰凝到达中国后7小时50分以后,当然,这也是她到达这座城市之前的8小时。
对于赵麒,江路,杀人鬼三方来说,这次的案件,所谓的“十字架连续杀人案件”都以不同的方式带着不同的意义而“结束”。但是到了最后,真正有评论资格的人,依然只有陈哲雨一人而已,作为旁观者。
而对于这个案件,其实只存在三个疑问。杀人鬼的杀人本质是什么?杀人鬼的杀人规则是什么?还有就是,到底真正的案件是什么?
至于谁是杀人鬼,完全没有任何的意义。毕竟,杀人鬼不过是一个纯粹本能的单纯小孩而已。

我的名字是陈哲雨,现在悠闲的经营着一间小小的旧书店,虽然我不是姓“京极”的,但是我依然有陶醉于自己智慧的时候。实在危险,太危险了,因为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作为“陈哲雨”存在的我啊,哪里有什么智慧,那不过是错觉,假像。于是,这样的我,有的时候也算是一个类似于“侦探”的存在。
什么是侦探?我就是啊,本质完全,宛如飞舞的鬼荧,角落的老人,或者是亚森·罗宾,还有Pyramido水野,如果要说我算是那一类的侦探的话,我到愿意把自己比做那三位,虽然我对于那位大师满是仰慕之情,不过,那或者只是我对于爵士的欣赏而弥漫开是多余部分吧?那才是我的源头,我存在的源头。
但是作为“陈哲雨”存在的“我”,总是不经意的忘记自己的源头,而在幻觉和真实里迷惑。然后,我认识了赵麒。那是在一个落雨的黄昏认识到他的,我很想认识一个好象他那样的人,一个在本质上与我相反的“绝对存在”。
陈哲雨只是“零”和“负数”,而赵麒可以成为我的“正数”吗?我无意于他当时说的冷笑话,那一点儿也不好笑,甚至有些无趣。但是我容忍了,因为那种无趣的有趣之处,就是“陈哲雨”,这个头脑冷静,思维跳跃,不擅沟通,性格孤僻,足不出户,单调空虚,悬疑中毒的“生物个体”绝对缺失的部分。
越是纯粹的个体,那么其天生本能上的缺陷也就越明显,也越深刻。我认识到这个绝对的“事实”,无论是人类历史上最高的天才的“达·芬奇”,还是拥有极限智商的“爱因斯坦”,还有“梵高”,“毕卡索”,还有“贝多芬”,“莫扎特”,等等等等,真实与我生存的幻想世界,“铁木真”,“贞德”等等等等,这些名字都是纯粹个体的典型,而其天生的缺陷和后天的扭曲也都是绝对的典型真实。
于是,我一开始就知道作为“陈哲雨”的我连一个完整的“人”都算不上,因为,我主动的在摆脱自我的“缺陷”,那是“未完品”的本能。也是我的“缺陷”本身。而就是这样的我,居然找得到赵麒这样的人。和我相反的“绝对存在”。一个头脑单纯,思维缓慢,擅长沟通,性格开朗,交游广阔,人生充实,好奇旺盛的“生物个体”。陈哲雨的相反。
如果没有遇到赵麒的话,我早就不存在了,自我毁灭掉了,但是就是因为遇到了赵麒,我才变得充满了生命力,虽然还比不上赵麒就是了。
我只是一个读书人,但是面对赵麒的时候,我却成为了一个说书人。我不再只是一个旁观者,虽然他没有觉察到,但是我却知道,我改变了,甚至有的时候会想要见到赵麒,那是说书人的本能,但却是读书人应该忘却的事情。
我很清楚,读书人根本没有存在的理由。那个孤立的单纯的存在应该被毁灭掉。

每一次,我都在讲述一个故事的时候,随着故事的流淌,找到上游的源头,看到故事的最后。对于我来说,因果是绝对的法则,如果要说陈哲雨存在的理由是“幻想与真实的旁观者”的话,那么我,陈哲雨,这个讨厌行动的人,唯一的行动原则就是“因果的美学”。我背弃了伟大的逻辑殿堂,而耽于名为“因果”的狭小走廊,在这里面,我有着自己的乐趣。虽然有些空虚,但是,仍然可以让我摆脱些须对于自身存在的迷惘。
但是这一次,当江路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发现,就算我看到了源头,但是那个故事的最后,我却无法看见,就像是一条被血染得通红的河流在我眼前奔驰,然后和同样红得刺眼的天空融成了一片。仿佛是噩梦一般。
赵麒,可能也会有危险。我忽然有这样的感觉,虽然不是“神通理气”,也不是“不眠闪考”,但是我的确晓得会有那样的未来,那是结果,那是我恐惧的结果。从某个意义上来说,就算是陈哲雨,我,这个“生物个体”死掉了,我也不愿意和我相反的赵麒死掉。因为我知道“活着”的意义。
九十九十九到最后也应该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他看到松尾芭蕉被烧掉的时候才会是那样的态度。他也是知道人类“生存”的意义的。虽然我已经悬疑中毒,但是,仿佛被雷噬一样产生共鸣的,就是在那样的时候。所以,我下决心,一定要让赵麒活下去,保护赵麒的“生命”,他的“人的本质”。
从一开始,我就觉察到了这次的故事,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充满了趣味。因为,从一开始,案件里就存在着的矛盾完全就是错觉。当见到江路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但是我什么都没有说,因为那是江路自己的命运。
就算是多余的情报也有必要的意义。对于这一点,只有读书人样冷眼旁观的我,才可以明白。有因必有果,所以,存在必合理。到底凶手,被真凶握住的凶器,是以什么样的精神状态和理由去杀人的?想必,江路也是不可能看穿的。猎狗啊,就算鼻子再灵,也不过如此罢了。

其实因为主观上以为这案件是“异常”的存在,所以才会忽略最基本的东西,甚至连应该存在的调查和分析都忘记了啊。那些猎狗啊,那些猎狗啊,这个世界上毕竟是有嗅不到的东西啊。
为什么凶手要杀一个乞丐?为什么要杀一个一无所有的流浪汉?是什么样的动机?什么样的理由?为什么要连续的杀人?为什么要连续的吸引猎狗的注意?回归到原点,那是案件最开始发生的时候,第一起的案件里,无论是凶器也好,无论是死亡时间也好,那些都是猎狗们可以轻易找到的结果,而对于我来说,我所关心的,只是原因,只是发生这一切的理由,那就是杀人的动机。还有连续杀人的动机。
如果没有发生之后的那些案件的话,就算是我也无法找到最后的答案,因为那太简单了,简单得不可能再进行分析了。越是无理性的行为,越是无法解释,这是绝对的真理。
而要完全解决第一起案件,却有三把钥匙。对于我来说,那也不过是相当简单的事情。
首先,自然是江路得到的那些结论,他自己也知道那些不过是“真凶”的“设计”,但是对于他来说,也是必要的情报,因为那样的存在是具有合理性的。而且,就算牵强也好,但是那样的“动机”是可以解释那些案件的。无论那是巧合还是什么,但是江路有相信那个“动机”的理由。
作为猎狗来说,他已经很不错了。
基础是必要的,我也相信那个“动机”,因为那是必定的结果。如果不相信那个动机的话,之后就无法得到更深入的结论,而探询到早就迷失的源头了。
那个流浪汉可能存在什么样的罪?用整个身体摆成了“十字架”,或者是说他需要那个程度的“拯救”吗?对此,我的答案自然是“否定”。从之后案件的情况上来分析,这次的案件本身是具有相当的特异点的。
表现出来为“两点”,也就是杀人过程里伤害的程度,与标志尸体的十字架的状态。大约在前四次案件的时候,这两点就已经相当之明显了。如果要说明的话,我要说的就是,第一起案件里,死者受到了“多余”的伤害,而且,“十字架”的大小或者说是醒目的程度,都超过了“逻辑”,是不应该出现,不可能是“宗教性的指导”后的结果。
和之后的案件都不相同的是,这起案件,绝对是一起“单纯而浅薄的本能爆发”。凶手,绝对没有被真凶控制得更加完全,那个人一定是在犹豫和混乱里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做案的。甚至,可能根本就是,一个因为冲动的发泄而杀人的“不幸者”,因为被真凶发现,而和这起案件一同成为了之后连续事件的“一个环”。
但是,对于这个案件来说,要完全解决其动机的问题,还是不够的。因为,真凶一定会杀死“凶手”,第一起案件并不应该是真凶的指导,只能说在完成之后受到了真凶的干涉,我个人是这样认为的。虽然我并没有任何的证据。这个时候,第二把钥匙出现了,那就是“第一起案件凶手”的身份。
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因为凶器具有一致性,而第一起案件的凶手并不是从本质上接受了凶手的控制。所以,那个人也必然不会把凶器交给真凶,换言之,第一起案件的凶手到最后也依然拥有第一起案件的“凶器”,这一点应该是不会有错的。当然,也不排除遗弃了凶器,然后被真凶再次寻找到的可能性,还有就是量产刀具相似的可能性。从表面上看,第一起案件和第二起案件,除了“十字架”的相似情况就没有任何的联系了,那很像是两个“不同人”做的案件。
但是,就是因为考虑到了这一点,还有“凶手”的精神状态。我却认为,最大的可能依然是“两起案件”是“同一人”所为。而看到这一点的时候,要了解到凶手的杀人动机,也就相当的轻易了。
如果第一起案件那样单纯的话,那么凶手一定想要完全的摆脱嫌疑。而这个时候,真凶就可以利用这一点,很好的暗示他了。只要再杀死一个无关的人,然后设计成连续杀人的模样的话,就不会有人想到两起案件其实是一个人做的。而最关键的一点是,如果把两起案件并列着寻找“连续杀人”的“标志”的话,也一定会陷入迷惑。于是,在这种情况下,凶手杀死了第二个人,几乎和第一个人没有任何联系的第二个人。
那么,第一起案件的凶手是谁?他一定已经被真凶杀死掉了,但是问题是他是谁?在全部案件里,他一定也以被害人的身份出现了,但是他是谁?就好象《无人生还》里的暗示一样的简单,该隐的标志是在额头。这一点,我没有任何的怀疑了。最后的钥匙也到了我的手中了。我可以说,第一起案件在第三起案件发生的时候,就应该被解决掉了,然后就不应该再发生之后的那些案件了。
很遗憾的是,猎狗实在是无能,无能,无能,完全的无能,超越我计算的无能,超越我想象的无能!江路没有发现,而作为陈哲雨,这个寂寞的侦探的我啊,也没有说任何一句话,我也没有看穿真相,一直任由案件继续发展了下去。对于我,并非无能,而是纯粹的“存在的界限”,那是不能达到的领域。
不过在此时,还不能了解到谁是第一,第二起案件的凶手的话,那就实在是没有意义了。不过,找到了凶手也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因为真凶依然存在。

如果说陈哲雨的调查是充满了主观幻想耽于心理上的戏剧性的话,江路就要稳定得多。西元2007521日以后,他就找到了陈哲雨,不过那个非官方的调查者并没有和这个前官方调查者多些什么。有很大一部分是为了顾虑到江路的自尊,那个人是一心想要自己将真凶彻底打败的。
作为一个基督徒,江路是相信命运的。而这个命运对于江路来说还意味着完全的“正义”,这就是他的真理。江路“知道”自己没有送信给王希德,那么就是说,那封信应该是“凶手”甚至于就是“真凶”送去的。换言之,对于自己的“正义”,那个真凶接受了挑战,并且想要将自己也消灭掉。
如果江路真的没有杀人的话,这就是最理性的解释了。那么监视赵麒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不过江路也有其他的考量,他还是无法理解真凶的目的。准确的说,调查者是无法理解杀人鬼纯粹的杀人本质的。
在英国的时候,江路就无法看透的东西,回到中国以后他还是无法看透。那也是“存在的界限”,是无法达到的领域。

这个世界上,只有被杀人鬼确实杀死过一次的人才有机会理解到杀人鬼的杀人本质。比如那个天才中的天才,雪冰凝小姐,那个从地狱回到这个世界的“死者”。遗憾的是,她无法干涉到这个案件的命运了,当她到达的时候,这场华丽的歌剧已经落幕了,至少对于那些“生者”来说是这样的。

“你觉得赵麒可能是真凶吗?”江路忽然这样陈哲雨,他的目光很认真,这个男人是和玩笑绝缘的存在体。
陈哲雨摇了摇头:“我不是真凶,所以赵麒也不应该是。”现在只是需要确定到底谁是杀死王希德的凶手,而在警方的意识里,最有嫌疑的就应该是“最后见到王希德”的江路和“最先发现尸体”的赵麒。但是江路很清楚的说明自己不是凶手。
陈哲雨可以肯定江路绝对不是写那封信的人。理由很简单,因为江路不至于会愚蠢到杀了人之后还要把那么重要的证据留在现场。不过,赵麒不会是凶手这一点,陈哲雨大概也是确定的,因为陈哲雨知道,赵麒没有那样做的动机和理由,最重要的是,他没有那样的能力。
那么,这个案件的凶手会不会就是“真凶”本人?江路有这样的微妙预感,他觉得这次案件和之前的都些差别,虽然无法准确的表达出来,但是,这一次无论是手法也好,“十字架”的留言也好,都显得更加的“美”,就是“智慧”和“纯粹性”的和谐体现。如果真的是“真凶”亲自完成的案件的话,就可以解释得了了。
“还记得在英国的案件吗?”陈哲雨忽然这样问江路。
“当然。”
“真的是同样的凶手吗?”陈哲雨这样说,“不要问我的意见,我是想知道你到底确定到什么程度。”然后这个人走都了窗户旁,站在了江路的身边,窗外左方就是赵麒的家。
江路在思考了一秒钟之后肯定的回答:“绝对是用样的,真凶。那是本质上的同质!”他看着陈哲雨说道,“不会有别人了。”
“赵麒从没有去过英国,他绝对没有离开过中国。”陈哲雨说道,这种程度的情报,江路是应该晓得的。
“你去过吗?”
“去过,当然去过。”陈哲雨轻松的应道,“你现在很紧张,因为正常状态下你不应该问这种问题。”虽然江路的脸色就和岩石一样的硬朗,但是陈哲雨还是轻易的觉察到了他内心细微的波动。
江路没有否认,他只是点了点头。
“就算没有去过英国,也有办法做到的。”江路这样说,“怀疑这种东西是有毒的藤蔓,它肆意的蔓延,一旦滋生就难以消除了。愿在天上的父,最后也能守护我,守护着我到最后。”他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架,闭上眼睛,向唯一的主默默的祈祷。
“但是你也有可能是真凶。”忽然间,陈哲雨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可以否认吗?”
江路睁开眼睛正视陈哲雨:“我绝对不是真凶,你应该理解得了。”
“在可能性上,你有可能是真凶!你可以否认吗?我想知道的只是这个。”这个目光好象雨夜样阴冷低沉的非官方调查者的声音就好象是无风的湖面一样平静。
两个人忽然都沉默了,因为陈哲雨的问题的确已经刺到了江路的精神中。
“我的确有可能就是真凶。”江路终于说出来了,“从我以外的人的立场上看,还是相当大的可能性吧?”
陈哲雨点头,表示认同。不用说话,江路也能理解到陈哲雨的暗示了。
“那么,到底是谁杀死了王希德?如果我是‘真凶’的话,杀死王希德对于我来说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而且,我不会留下任何的证据。”江路说道。
“我不知道呢。”陈哲雨那冷漠的眼神里渗透出的是一种空虚的光彩,“我怎么会知道啊。证据啊,那种东西算什么。”然后,陈哲雨转过身正对着江路,“我只是要确定赵麒不是凶手,这一点就足够了。”
江路第一次有些奇妙的感觉,他歪着头看着陈哲雨:“我不能理解。”这话虽然和赵麒常说的一样,但是其意义却是全不相同。
“我揣摩了‘真凶’的精神。然后得到了这样的结论。”陈哲雨说着用手把长发撩到耳后,稍微松开领结,“想听一听吗?”
“愿闻其详。”江路说着,走到屋里唯一的大沙发上坐下来,然后点点头示意陈哲雨可以开始了。

西元2007522日,下午6点稍微过一些的时候。距离案件结束已经很近了。杀人鬼愉快的呼吸着,虽然早就知道了江路的计划,但是杀人鬼依然还在等待,等待杀死江路最好的时机,或者是说,江路这个“人”的本质应该被破坏的时机。
当然,杀人鬼也相当清楚,那个时机也是江路逆转局势的最好时机。有一瞬间,杀人鬼自己也犹豫过,要不要真的破坏掉这个玩具?也许还可以留下来,在以后无聊的时候再找出来玩弄一番。但是最终,杀人鬼没有消散自己的杀意,这样的本能是绝对的存在。

我看着江路,那是一个冷酷的男人,但是我可以感觉到他并不是无情的人,他的正义感,责任感都相当的强烈。但是那和他拥有的智慧并不对等,所以,虽然是那么出色的一只猎狗啊,但是终究也只是如此而已了吧?
看到他现在的模样,我也不想讽刺他了。我们并不是在同样的立场和条件下进行调查的。对于这一点,我相当清楚。我也很清楚,江路不是“真凶”的理由。但是,我有我的立场,对于我来说,存在着江路必须是“真凶”的理由!案件到了眼前的程度,必须要结束掉,这是每个人的想法,无论谁都想要结束案件。真凶也希望案件结束掉,对于这一点我毫无怀疑。因为,真凶已经逼到眼前,真凶是想要杀死江路,那些设计的目的只有江路,而现在江路已经被陷入死局之中,所以,这个案件也必须要结束掉!
我已经确定谁是第一,第二起案件的凶手,然后大概也可以估计到谁是第三,第四起案件的凶手,至于皇甫军,他也是凶手,这一点是那些猎狗都知道的事实。但是,谁是杀死王希德的凶手,却完全没有任何的意义。
要找到凶手,缺乏证据线索。如果我处在猎狗的立场,大概可以得到更多的事实,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有几点很是重要的。凶手杀死王希德为什么要用那么复杂的方式来留下那个“十字架”,而且是那样的隐讳,还有为什么会发现“江路”的信,很显然,真凶的目标就是江路了。
单纯从逻辑上说,这样环境下的江路不应该是凶手。
那么对于江路来说,要摆脱这种局面,就必须要找到真凶才可以。而此时,他只有盯住最后可能引出真凶的赵麒,从赵麒身上突破进而找到凶手。事实上,赵麒杀死王希德的几率的确是相当大的,至少在逻辑上是这样的。所以,江路会很简单的就得到这样的判断,那就是“赵麒是凶手,而且接触过真凶”。在皇甫军的精神已经崩溃的情况下,能有赵麒这样的重要的线索存在,江路必然要死盯的。
如果按照江路的预期,要找出真凶的话,赵麒必然会存在于一个相当危险的环境。而且,最大的危险就是,江路“证明”了“赵麒杀死王希德”这一点。坦率的说,在现在的情况下,如果江路没有陷入死地的话,他要证明赵麒是杀人者,并不会太困难,因为本来就没有留下太多的证据和线索,而赵麒也难以举证出自己不是凶手的证据。但是,如果真是那种情况的话,江路却未必会急切一时,赵麒的处境反而更安全。
现在就不同了,江路如果要让自己活下去,最后的办法就是证明“赵麒是凶手”。虽然他此时不算是警察了,但是他还是有能力的。真凶已经把他逼到了这样恶劣的地步了。所以,就算是一向冷酷的江路也紧张了,他也无法保持住绝对的冷静与理智。
如果江路不是那么热切于找到凶手的话,他未必会专注于“赵麒”,但是,我相当清楚,江路很有可能为了继续寻找“真凶”而权宜的“确认”“赵麒是凶手”。不过,很遗憾的是,江路无法理解到我的想法,但我却清晰的了解到了江路的想法,甚至于可能的未来。
我,作为“陈哲雨”的我,是绝对不会让赵麒陷入我无法控制的危险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存在大概比我的存在还重要。
所以,只要江路失败,这个案件也就算是结束,而对于我来说,最为理想的状态就是,江路成为“凶手”甚至于是“真凶”。对于“杀人鬼”和“陈哲雨”来说,江路都没有存在必要,或者说其存在的必要就是用来“抹杀”。
杀人鬼想要杀死的就是“江路”,这是绝对的事实。所以,那也就是全部案件的最末。那么,我也要让江路成为最后的“凶手”。而赵麒也就可以从无法预知的危险里摆脱出来。存在也不会发生任何的扭曲了。
但是,我也不打算隐瞒我的想法,因为,如果江路真的有能力逮捕那个真凶的话。他也必须成为“凶手”。或者说,那是他唯一的机会。因为,只有他成为了凶手,那个真凶才有可能出现。而这一点,他也应该了解才对。

“愿闻其详。”江路说着,走到屋里唯一的大沙发上坐下来,然后点点头示意陈哲雨可以开始了。
“很显然,真凶希望你是‘杀死王希德’的‘凶手’。”陈哲雨说道,“但是对于你来说,有绝对的必要监视赵麒,那个大概是现在最直接的线索了,至少是你现在可以接触到的最直接的线索了。但是,”陈哲雨微笑着稍偏过头,“如果你是‘凶手’,甚至于‘真凶’的话,那么真正的‘真凶’一定会出现的,因为,既然真凶想要你死的话,那么就有确定的必要性。这就是‘结果’,对于你来说,最有效的‘结果’。”
江路没有说话。
“或者说,如果你是‘凶手’的话,诱饵就变成了你,至少比利用那个小子方便吧?如果赵麒是‘真凶’,或者说赵麒认识‘真凶’的话。你想要用他当做饵的计划是有很大的风险的。有因必有果,既然你已经决定冒险了,为什么不冒最大的风险?”陈哲雨这样说道,“赵麒不是凶手,他才有继续存在的价值,而你是凶手才有最大机会引出真凶。就是这样的。”
“除非,你不是‘真凶’。”江路忽然这样说道,“如果你是真凶的话,你说的话就完全没有意义。而我岂不是和在小丑没有区别了吗?”说这话的时候,锐利的光从江路那冰质的眼中流露了出来,“你的提议的确是‘可能性’中最可能逮到真凶的。但是,也是最有可能是有利于真凶的。假设,事实上你是真凶的话,这样的意见就是最符合真凶利益的意见了。”他的嘴角成了微微的弧形,变成了冷傲的笑意,他不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等着陈哲雨的回答。
“的确,但是,你相信我吗?”陈哲雨反问。江路的怀疑是没有答案的,所以只有江路自己才可以解决自己的怀疑。此为本能的思考。
然后过了将近一刻钟。
“邪恶的人伺机要杀害我,但是我仍然留连在你的律法中间。万事皆有穷尽,唯有你的诫命无边无垠。”江路最说出了这样的话,这是《圣经·旧约·诗篇·11995-96·字母十二》的话,充满了无畏的勇气,而江路点点头,他决定相信陈哲雨,还有自己的决断。
陈哲雨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江路,从一开始陈哲雨就知道江路这样理智的人,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因为,只有理智人才用胆量去承担最大的风险。

虽然江路已经下了决心。不过,到最后他还是没有得到主动权。考虑因为这个时候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他甚至不知道,这一次,那些猎狗早就嗅到了他的位置了。因为,他找就犯下了一个关键的错误。
就在522日的上午,稍早些时候,警方曾经收到一封匿名信,信中举报某出租房的里的人有神秘举动。于是警方也派了人去看一看,但是派去的人,却发现住在那房屋里的人,居然就是“江路”。信里举报的,正是江路此时正暂时住着用来监视赵麒的那间房屋!
而陈哲雨,这个唯一知道江路藏身之处的人,在把江路送到这里以后却绝对没有送出过任何这样的信件。不过很显然的是,这也绝对不是一个巧合。背后有着相当深远的事实和真相。遗憾的是,到最后,江路都不知道这封信的存在。这已经是相当简单,简单得甚至可以看做没有任何意义的小小的逻辑问题了。
此为死局的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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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9-20 21:05 | 显示全部楼层
七·终幕

西元2007522日,晚九点整。警方已经包围了嫌疑人暂住的地方,而嫌疑人还没有觉察到。但是警方相当清楚这次要逮捕的是一个具有相当危险度的人,如果这一次失败的话,下一次要有这样的机会就相当难了。
这个时候,江路和陈哲雨依然还在那间屋里监视着赵麒的方向。江路已经下了决心,他的计划是等到夜深以后再亲自去见一见赵麒的,这样的话,他估计自己的行踪应该会很自然的被同样在控制保护赵麒的“前同僚”发现。然后自己再通过他们回到警局去。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行踪其实早就暴露了,而主动权早就不在他的手上了。因为他的失踪,他的嫌疑在其他的猎狗眼里已经被放大了一百倍,算是“危险人物”了。
无论是前官方调查者的江路,还是非官方调查者的陈哲雨都是无法预知官方意外的行动的。不,准确的说,就算是杀人鬼也做不到这一点,因为这种行为是没有办法计算到的。但是有一点,需要注意的是“无法计算”这个事实本身是“可以计算”的。

在门被踹开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时间是晚上的十点三分。事实被剪成了碎片,而真相成为了泡影。江路猛的转过身来,而陈哲雨也一时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才好。
失措,完全失策所以失措。无论江路还是陈哲雨都是一贯冷静的理智派,但是,这次的行动是“无法计算”的意料外。但是,江路本人又已经做出了与正在发生的事实完全不同的计划安排,所以,这样的失措也是“可以原谅”的“计算之内”。
而这样的局面,在江路此时的立场上,应该条件是无法可以想了。至少在表面上是这样的,毕竟,如果他和陈哲雨的分析并没有错误的话,应该还是存在着一线机会的,唯一的逆转的机会。但是,在这一线之外的空间,都是无限绝望的深渊,杀人鬼安排下的绝死领域。在一瞬间的惊诧后,江路就已经在寻找自己面前的一线转机了。
不过,江路的反应只是“本能反应”而不是“逻辑反应”。这一次,不知会否成为江路的又一“失策”。

杀人鬼不为人知的露出了天真的微笑,因为杀人鬼的本能已经觉察到了因果流淌的结局把胜利的河水送入了自己一手掌握的大海之中。此为杀人鬼一手拉开的终局,杀人鬼的完胜尽头。
“虽然还是差了一步,但是,他也算努力了。毕竟,凡人只是凡人,天才终究是天才。死过一次还不够,还需要再死一次,这一次还会再回到这个世界吗?哈哈,哈。”杀人鬼的笑声变得有些虚伪,露骨的虚伪,现在的杀人鬼早就不再关心这场已经“终局”的游戏,在杀人鬼的意志里只剩下了对于未来杀死“天才中的天才”雪冰凝的期待。
但是,在胜负前就已经认定胜负,本身就已经存在了“缺失”,对于杀人鬼来说,或者也将成为“失策”,或者这就是在终局胜负前,江路最好的机会。胜利者绝对失策,而失败者却是更多失策。但是,胜负对于天才和凡人终究有着不同的意义。无法看透这一点的凡人,就算胜利也没有意义,而知晓这一点的天才,就算失败也只算是游戏的新开始。不会结束的开始,好象是曾经死去过的那个“天才”,和那个只会杀人的“小孩”间的游戏。
但是,无论意义如何,胜负本质不会扭转改变丝毫。而在此时,对于凡人来说,胜利的意义就算不那么重要,但是其本质和直接的影响也是绝对的重要。因为,那意味着至少在“胜利的时刻”不需要付出“失败的代价”,那是凡人无法轻易承受的“代价”。
或者,杀人鬼知晓这一点也不一定,但是杀人鬼还是自信满满,没有丝毫的怀疑和犹豫。

对于江路来说,转机的存在问题并不复杂,那就是如何从此“死局”逃脱。那么,在一间几乎可以形成密室的房间里,手无寸铁的“个人”面对用有“完全武装”的“大量人”,要如何处置?
正常的状态下,人类要处理面对困境和敌人的时候,无外三种方式。战,降,逃。而江路所在的环境下只有一种理性选择。双方实力明显当然的差距,如果进行战斗冲突的话,是没有什么胜算的。而要从几乎已经成为密室的房间里突围逃跑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而且,可以预见对方应该已经在逃亡可能路线上安排了人手,所以也不算完全明智的选择。于是,单纯的理论环境中,江路似乎只有投降一条路了。
但是,如果“投降”的话,就代表了“失败”。而在这一次,失败的意义就是死亡,对于这一点,江路自是了然于心。但是 ,既然只有自己“个人”是目标的话。要挟人质也是无可奈何的选择。江路看了一眼陈哲雨,现在,那家伙也有可能被当作是“凶手”的“同伙”,所以,江路如果不想连累他人的话,也就不能投降,只能够选择,要挟人质进行这场一定会失败的战斗。
正常的状态下,江路也是无法打垮面前这些人的,他的思考派,在实际战斗的能力上并不是相当出色。
陈哲雨作为“调查者”,且不论其立场是否为“官方”,但是有一点那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陈哲雨有理由帮助江路,让江路挟持逃跑,对于陈哲雨自己来说也是自保的有效手段,因为在这时的环境下,陈哲雨“个体”完全有理由被怀疑是和“犯人的”江路是“合盟者”,这样也是解释江路行动的捷径。
这种手段,对于猎狗来说,是相当常用的。陈哲雨完全认同这一点。
虽然不是完美的选择,但是,陈哲雨和江路已经达成了默契。那就是由江路挟持陈哲雨然后突破重围的“一时之策”。
如果要让杀人鬼来评价的话,实在是“相当之肤浅的一时之策”,相当肤浅,甚至不需要计算就可以得到的唯一结论。
对于“一时”的未来,陈哲雨大约也能预计得到,那是对于江路来说,没有任何希望的唯一道路,也是死亡的道路。但是,就算这个样子,陈哲雨依然无法克制的想要和江路一同走上那个无情男人的末路。这也是调查者的末路,所以作为调查者的陈哲雨就算是本能也好,责任也好,都必须要和江路一同做过江路最后的道路。
对此,只有这个目光阴沉的家伙有了觉悟,而江路心中,只有到死也不会放弃的信念。就算死,也要追寻真相的信念,绝对不放过任何邪恶的信念,绝对要将事实的痕迹留下的信念。
江路,在寻死,而在死亡的彼岸,在人类死亡的末路,就是杀人鬼的真相。那是无法回避的直觉。因为江路相当清楚,作为被杀者的自己,那个杀人者在精神上也好,事实上也好,也会确定自己的死的。那就是真相,在失去未来之后的唯一“希望”。绝望深渊下吸引着江路的宝藏,也是这个游戏的最后。
赵麒已经和这一切没有关系了,他作为“现在”的意义已经不存在了,江路将赵麒的存在留给了“未来”还有在自己身边的陈哲雨,江路死亡的现在交付给未来的就是真相。
时间是西元2007522日晚九点三分,江路的最后独角戏拉开帷幕,观众只得陈哲雨一人,而导演正是杀人鬼。当戏落幕时,演员也被红色包围。

江路转身用一把普通的水果刀,相当生疏甚至是幼稚的挟持住了陈哲雨,而后者全无演技的发出几声空洞的惨叫声,对与这个行动力严重匮乏的人来说已经是其演技的极限了,作为陈哲雨的极限。
在这楼道里是不会有狙击手的,这一点江路也好,陈哲雨也好都相当清楚,然后,两人并没有下楼,而是上楼,相当理智的计划通过楼顶进行逃跑。甚至都没有和警方有任何的语言接触。
对于这两个人来说都没有意义。
然后,在天台之上,就好象是一出华丽的戏剧都会有的悬念一样,一把手枪已经填满了子弹,正摆在江路和陈哲雨的面前。在狙击手到位前,反锁住天台门的两人,无声沉默的看着被端正摆放在自己面的那把手枪。无色的空气里唯剩深远的压抑。黑暗,无边的黑暗在江路的眼中扩散开来。

一声轰鸣,击破了夜空的死寂。门被突破,陈哲雨坐在地上,而江路已经确认死亡。时间是西元2007522日的2126分。对于江路来说,已经结束了。陈哲雨在如此近的死亡事实面前,倒在了地上。虽然没有死,但是似乎精神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一样,这被认为是人质在事件后常有的“心理阴影”。
“凡诅咒你的,必受诅咒;凡祝福你的,必定得福。”杀人鬼冰冷的注视这个结局,“或者说,所看到的,其实都只是自己的内心?原来佛教也与基督教有很多相通的地方。”无声无息,这就是江路的结局,那声轰鸣就像是他最后的呐喊,在空气里回荡。
至于已经昏厥过去的陈哲雨,在那声轰鸣中甚至已经失禁了,那是人类的极限,那是陈哲雨的极限。而也是那声轰鸣里,天空落下了大雨来,将江路的血洗得一干二净。
对赵麒来说,那不过是一声雷鸣而已,仅此而已。

很简单的结论,走投无路的罪犯江路在最后妄图用枪射杀人质后自杀,但是因为手枪枪管堵塞的理由而发生爆炸,于是人质保住了性命,至于真凶则是恶贯满盈。
2250分,负责调查的警官合上了报告。于是,案件就在这里结束了,以“十字架连续杀人事件”为依存而存在的事件就以江路的意外死亡结束了。赵麒得到消息已经是23日的事情了,而陈哲雨在录口供前,在医院里进行心理上的治疗。真是潦草的结尾,完全潦草的结尾。
简直是一个糟糕透顶的故事。躺在病床上的陈哲雨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对于缺乏行动力的自己难得的行动评价为“不及格”。甚至是太糟糕了。因为,真凶是不会这样死去的,杀人鬼是不会这样死去的,这一点陈哲雨可以确定,确定无疑!
但是这个案件的确是结束了,被真凶选中成为“羔羊”的江路已经死了,就是说这个“十字架连续杀人事件”是确实的完结了。但是,这不过是新案件的开端,因为,真凶是绝对没有被消灭的,确实的存在。
这个事实是,杀人鬼是超越陈哲雨的存在!对此,陈哲雨没有疑问。


这不过是名为“终幕”的“序幕”而已,这也是一个事实,一个漆黑绝望的事实,绝对的事实。
陈哲雨慢慢闭上了眼睛,然后睡着了。
 楼主| 发表于 2007-9-20 21:12 | 显示全部楼层
到此为止~线索已经全部出现了~~其实真相只有一个~而且相当明显~~所以完全没有挑战性~
推理小说本身就是作者主观的幻想,就好象那位大师或者是女王陛下一样~

坦率的说,这东西很无聊吧?或者是乏味?总之把一个简单的事情延续到现在,居然也有7万多字诶!连我自己都觉得惊讶~
不过也算结束了~~只剩下例行公事的公布真相而已了~~但是我还是觉得缺少些什么………………我是错觉吗?大概是缺少了对话吧~故事里貌似写了很多主观的心理描写~~但是那个毕竟也是破案的重要线索~~很多细节也是破案的线索~~然后~在排除了所有可能后~~这个故事简直简单得无聊………………请原谅看小了各位大人智慧的吾人吧…………不是有意的啦~

如果已经知道了全部的事实~那么就可以到此为止了~~如果没有的话~~
还有最后的一章~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 23:34 | 显示全部楼层

八~规则~

八·规则

“实在是太草率了!就这样结束了吗?江路他不可能是凶手!”赵麒用肯定的语气对陈哲雨说道,而后者只是耐着性子听他说,在离开医院完成口供笔录后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陈哲雨的精神状态似乎依然没有恢复的样子。
“但是从某个意义上说,的确是结束了。”这是事实,陈哲雨不说赵麒也能理解到,在最后,杀人鬼杀死了江路,所以,以“十字架杀人鬼”为标志存在的“凶手”不会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
“但是,但是……”赵麒懊恼的低下了头,“你可以认同吗?这种荒谬的结果?江路是所有人当中,最不应该是凶手的人。”
“他本来就不是。”陈哲雨说道,然后懒洋洋的看着赵麒,“完全失败了,我也好,江路也好,都只是失败者。虽然不是完全的失败,但是依然是失败,这一点是没有疑问的。有因必有果,会是现在的样子,我果然还是不成熟啊。我在最后的时候,注意到了还没有必要注意的事情。就这个角度上说,或者是江路胜利了也不一定。”
赵麒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这次的案件,其实只有一条道路。根本就只有一条道路,但是我们都走到了其他的地方去。现在可以回到正道上来了。”陈哲雨这样说着,“就连我都不得不被人看到失态的样子,简直就是噩梦。”在说这话的时候,陈哲雨难得的露出了沮丧失望的表情,就这个阴沉的人来说,算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赵麒无话可说,只好看着对方,气氛沉闷而尴尬。
忽然间,陈哲雨似乎笑了,然后从手中的书页里取出一个信封递给赵麒,然后说道:“我已经把这次的事件稍微整理了一下子,说起来,那个好象很有名的天才不是正好在吗?也许你可以利用记者的身份去接近她,说不定,我们无法达到的真相,她可以解开啊。”
“你是说雪冰凝吗?”赵麒接过了那个信封,并不太厚,大约有三四页纸的程度,这个案件归纳到最后就是这么几张纸吗?内心里有些悲哀的感觉。
“还是不舒服啊,看到人死在我的面前。真是不舒服啊。”陈哲雨这样轻声说着,就连最喜欢的书也没有打开,然后看着赵麒说道,“对了,那本《密室的魔咒》看完了吗?”
“啊?”不晓得为什么陈哲雨问这个问题,赵麒应道,“还没。”
“这个也拿去吧。”陈哲雨把手中书递给了赵麒,“这是完结篇,也可以算是解谜篇。”那本书是《密室的封印》,是《密室系列》的第二本,赵麒接过来,然后惯性的道了谢。两个人又再有的无的说了些话,因为陈哲雨的精神不是很好,赵麒也就告辞了。
“记得给我打电话。”在赵麒离开的时候,陈哲雨忽然这样对赵麒说道,看来这一次的失败的确让这个人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哦,你多保重。”说着这话,赵麒离开了书店,不经意的赵麒有了些奇怪的感觉,他不由回头,陈哲雨已经关上了店门了,在门合上的时候,一种奇妙的想法出现在了赵麒的意识里,似乎再也不会见到那个“侦探的”陈哲雨一样。
他苦笑一下,把这个怪念头忘掉,然后继续往前走去。但是只有这一次,他的直觉完全没有错,完全没有,彻底没有,令人悲伤的没有。
……

“简直就是一个滥透了的故事!”天才倨傲的盘腿坐在套房的床上,用露骨轻蔑的目光看着那个记者,“这就像是四个人在玩麻将一样,一个行家老手痛快的斩杀新手,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用方程式赛车跑过行将入木的老太婆有意思吗?喂!小子,回答吧。”
“但是可以确定就是那个人的手法不是吗?正因为是如此拙劣的故事,所以这才是那个家伙的手法。”天才的死党某人躺在天才身边说道,然后弹个响指,“稍微慢了一步诶!冰丫头,如果快一天,不,只是半天的话,就可以了。”
天才一脸不爽的冷哼一声:“就算是我,也无法作到和神一样。未来存在计算的可能,但是不存在确定的可能。因为观察还没有发生,所以也就无法产生坍塌。”嘴巴上挂着量子力学理论的天才顺手把装订着的资料扔给了那个记者,“我早晚要把那个家伙,碎尸万段。不对,在此之前应该先切除那家伙的脑叶才对。不过,我还没有医师执照啊……阿浩,你来做吧。”天才对身边的死党说道。
“我拒绝,因为我晕血嘛。”男人微笑着回答,“不过你不是认识不少黑医吗?”然后,那个那人从床上坐起身来,然后一把抱住天才,轻轻咬着天才的耳垂,用蛇一样的声音说道,“但是,你难道不想去看一看吗?也许那家伙还没有……”
“应该已经跑了才对,新回合开始了。”天才很享受似的闭着眼将身体靠在死党的身上。
“但是,您可以告诉我吗?到底真相是什么?我认识的警察死了,我的朋友现在也很沮丧。”这个时候那个记者忽然说话了,他急切的看着天才和她的死党。
“你还没有走掉啊!”但是天才却好象发现新大陆一样喊了出来,“真是麻烦诶,我最不喜欢解释了,不过看在你把东西送来的份上。”天才说着反手敲一下正在对自己的身体进行深入探索的友人的头,“阿浩,解释。”
“我啊?”那个男人听到这话也只好点了点头,“知道了,虽然麻烦。这个可怜的家伙,我还是稍微讲解一下好了。”

“其实在这次的案件里,被那家伙杀死的人只有四个人。只有确定了那家伙的杀人规则和杀人本质才可以理解。”天才死党,心柳浩说道。
“那小子不知道杀人鬼的本质,说明一下。”明明比记者年幼,而且是年幼很多,但是天才却肆无忌惮的将记者称为“小子”。
“是,是。”心柳浩一边应着,一边对记者说道,“那么你觉得什么才算是完全纯粹本质意义的杀人?”而在说这话的时候,浩露出了一种早就猜到答案的微笑来。
“这个,就是杀死,让人死亡……”
“简单的说就是通过人为的手段强行终止他人的生命机能。你就是这个意思吧?”心柳浩打断了记者的话,毕竟如果要让那个人说明白的话,对于听的人来说实在不能算是一件愉快的事情,“通常意义上的杀人也就是这个样子的了。但是问题在于,这根本不算是杀人。”
“诶?”无知的小记者再次露出惊诧的表情来。
“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在一旁的天才这样背出了那首有名的诗来,然后看着记者,“现在你明白了吧?杀人的本质,其实应该是杀死‘使人成为人的条件’,换言之,所谓的‘人性’‘价值’‘意义’‘目的’,抹杀这些,从而使一个人的存在变成‘非人’的存在。这样才算是真正的杀人本质。”
“但是,人死了,就是死了啊?那么,搞得这么复杂就没有意义嘛!”记者这样申辩道。
“那只是一般意义上的死亡,距离本质还差得远。因为人就算死了,也会留下记忆给后人,一些伟大的人还会将自己的精神和意志流传到更远的未来。从这种意义上,他们根本不能算是死了,因为他们存在的价值和意义从来就没有消失过。”浩解释道,“这就是一般情况的杀人,和那个家伙杀人本质间的区别了。因为被那个家伙杀死的人,要么会被那个人的人生吞噬,要么就会完全的消灭掉。”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心柳浩的眼中掠过:“那家伙的杀人,就是杀死人类的本质,杀死人类的人性和存在的意义。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那家伙可怕的地方,但至少还有留下生命的可能,也就有了复活的一线可……”
“够了!继续说这个案件吧!”忽然,天才打断了死党的话,用不太耐烦的声音说道,然后从死党的怀里挣脱出来,躺在了床上。
浩苦笑一下,然后继续说道:“这次的案件,个别的死亡案例绝对不可能是一个人做的。但是却存在这连续性和比较的可能,而且在细节与留言上也具有一致性。也就是说,真正被那家伙杀死的人和被其他人杀死的人其实已经在这里被混淆了。”说着,浩将信封里的一页取出递给记者,这个其实就是当初江路画的那个表格,不过上面已经有了一些别的记录。
案件
发生时间(推断)
杀人方式
十字架留言方式
现场情况
流浪汉被杀
200758日至9日凌晨
刺杀

胸口被刺,失血性休克而死

被刺5

尸体双腿并拢,平伸手臂,被摆放成十字架

因为下雨,没有过多痕迹

从死者伤口的刀痕判断,与第二起案件相似,应该为同一凶器

某大学教授被杀
200759日夜晚
刺杀

咽喉要害被刺,失血性休克而死

只发现了两处刀伤

咽喉的伤口被认真的刻画成十字架的样子

仔细的刻画出直角相交的十字架,与第三起案件相似

疑似强盗杀人现场

伤口与第一起案件为相似凶器所为,判断为同一凶手

某无业青年被杀
200759日夜至10日凌晨
刺杀

心脏被刺,当场死亡

有小伤口,但致命处附近只有一处伤

额头被刀划出了十字架

从刻画的十字架痕迹上,与第二起案件相似,心理学专家判断为同一人所为

现场有挣扎痕迹,但是因为下雨,没有其他线索
从挣扎后的痕迹判断与第四起案件为同一人所为

OL被杀
2007511日夜
勒住喉咙的机械性窒息死亡

没有其他生前伤害痕迹

双腿被折断,然后小腿交错成十字架的样子

有挣扎痕迹,有发现疑似凶手的皮肤血液与指纹残留

现场有发现疑似凶手留下的脚印

“很显然,判断为同一凶手的证据,大多是主观证据。虽然通过对于伤痕的分析,可以确定第一第二起案件是同一个人所为,但是第二起和第三起案件,居然只是依靠对于杀人者的心理素描来进行推论的。虽然这也算是证据,但是并不是有力的决定性证据。”
“啊,当时,是因为那个‘十字架’的留言所以才……”记者忽然记起了当初的事情。
“你知道吗?第三起案件里的被害人,他的留言在额头。你知道这标志什么吗?”浩这样问道,然后很神秘的笑了起来,“这是某位女王习惯的手法,因为额头是该隐的标记,那是,杀人犯的标志啊!”
“这又说明得了什么?”
心柳浩点点头:“说明啊,第三起案件里的死者啊,其实就是之前两起案件的犯人,他就是第一个被那家伙干掉的人!”然后,他回头看着那个天才,“我没有说错什么吧?”
“完全没有,继续。”天才躺着应道。
“其实线索不只是这样而已。首先,我们知道第一起案件里的死者绝对不会是被杀人鬼杀死的。那么就是说,第一起案件的凶手其实就是被杀人鬼杀灭人性的‘被害者’。而因为凶器是一样的,所以,第二起案件也绝对是同一个人做的。那么就要寻找转折了,到底什么时候第一个被害人的肉体死亡掉的。你回答我!”
记者茫然的摇摇头。
心柳浩叹息一声,完全没有掩饰失望的语气:“你还真是直线思维的典型啊,除掉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无论多么荒谬,那就是事实了。很显然,第四起的案件和最初的两起不是同一个人做的。就是说,在第四,或者第三起案件的时候,第一,二起案件的凶手就已经被杀人鬼的第二个‘被害者’杀死掉了。”
然后,他指着那张纸说道:“显然,第四起案件的死者没有能力独自杀死第一起案件里的男性死者,事实上,只要计算刀刺入人体的角度和力度就可以大概判断出凶手的性别。这一点,因为一开始警方单纯的认为全部案件都是一个人做的,就证明了第一,二起案件的凶手是男性。”说到这里的时候,浩举起手来,做出欢呼的姿势,“瞧,现在一切都简单得让我要哭出来了,因为无论如何,第三起案件的死者都必然是,最初的凶手了。”
“但是,那个大学的教授,为什么他不会是……”
“因为他不会在凌晨的时候还离开家,这是简单的常识,如果存在异常的话,就有调查的必要,但是因为警察没有调查就证明那个人的生活没有异常。至于无业青年,你觉得有办法调查到他详细的行动时间吗?”浩放下手说道,“到现在为止,那个家伙布置的第一步,算是完成了。因为,如果不能确定谁是被那家伙‘本质杀死‘的人的话,就绝对找不到那家伙。”

第五起案件,两个被害人。这个没有被直接记在江路画的表格上,因为这个案件之后,“凶手”就自首了。那个名叫皇甫军的少年人。但是从现在的情况看,那少年的精神应该已经完全破灭扭曲了才对,自闭的黑暗。
“那个少年的杀人动机研究很有意义,至少,江警官注意到了。他很努力啊,在偏离了真实的时候,他依然努力想要回到正确的方向。那个时候,他大概已经多少觉察到了一些异常了。”浩说道。
“不过他还是死掉了,真是太可惜了。如果有他的加入,会是很大的帮助。”天才在那边用完全没有惋惜的语调轻松的说道,“很遗憾啊,人类终究是有其极限的。”
“没有错。”而这个同样轻松的心柳浩居然还在随声附和,这让曾经和江路一同调查过这起案件的记者心情很别扭。
“抱歉,我无意冒犯的。”似乎注意到了记者的心理,那个轻松的小子连忙说了这句,“他的死亡依然是有价值的。”
“不用说了,可以继续谈这个案件吗?”记者知道这类一向高高在上的家伙是不好说什么道理的,也没有追究了。
“好的,刚才我也说过了,如果不了解杀人鬼的杀人本质,这个案件就无法继续调查。因为,事实上到最后还活着的皇甫军,应该也是杀人鬼的牺牲者,他的精神完全崩溃而堕入黑暗了。和之前的杀人者不同,他杀的是自己的亲人,问题在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如果他真的认为自己是在审判罪恶的话,就不会变成最后的样子。所以,他有别的目的,和其他的杀人者完全不同的目的。”心柳浩说道,“而把这个目的给他的,就是杀人鬼。”但是这个时候,心柳浩露出了郁闷的神色来,他回头看着那个躺在床上的天才,“但是,到底是什么动机?我觉得这样的理由力度完全不够啊!就算是那家伙也做不到吧?”
“还是做得到的,虽然勉强,应该还有别的活动。但是最关键的,是本能的问题吧?”天才回答着,声音并没有太大的兴趣的样子,“虽然我们知道他的确是第三个被那个混蛋杀死的人,我们也知道他的父亲其实才是第二被杀的人。但是,你居然会找不到那条道路吗?阿浩,还不够啊。”
“等等!”那两个人的对话对于记者产生了足够的冲击了,“你们刚才说,他的父亲是第二被杀的人?就是说,他的父亲是杀死那个无业青年的人,吗?”
“大概不会错了,毕竟这是从第五起案件里得到的事实,要找证据也不会太困难才对。”浩回答,然后又转头看着自己的死党,“冰丫头,如果是我的话,大概恐吓的力量就够了吧?告诉那个小鬼,就说他老爸会杀了他,而他老妈是同谋。”然后他苦笑一下,“还有别的途径?”
“当然,这个是不需要思考的。阿浩,那个骗子船长不是也立起了鸡蛋吗?对于我来说啊,找到意外的捷径简直就和太阳会从东方升起来一样的理所当然!”天才用自信满满的语气相当之骄傲的说道。
“诶?捷径,有吗?在哪里?”心柳浩故意做出四处张望的模样来,把天才逗得大笑起来。
“好了啦!其实,那家伙这一次大概一开始并没有计划到这样周详的地步,所以就一定有要让那些成为了‘杀人凶器’的家伙们消失的‘安全措施’。大概在选取被害人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天才好容易才停出了笑,然后对自己的死党说明道,从她的角度看,大概已经完全忽视了记者的存在了,“皇甫军的杀人动机除了恐惧以外,还应该有‘自尊’,甚至这才应该是杀人鬼真正目标。因为,自尊这东西是人类‘特有’的,从这样的角度去玩弄人心正是那家伙一贯的风格。”
“我大概晓得你的意思了。”完全和某记者不在一个层次上的人和天才的沟通具有很高的效率,“我看我还是先对他说明一下这方面的事情好了。”说这话的时候,这个明显比那天才要和蔼得多的男人转身看着记者,“还好吧?”而那个记者现在已经将迷惑,困顿,沮丧,懊恼等等等等失败者的表情露骨的写在了脸上。
听到有人和自己说话,他慌忙应道:“还好,还好。”
“哦,那就好。上次,冰丫头学籍所在的高中的老师被那丫头折磨得昏厥过去。说到什么地方了?对了,是关于皇甫军的情况。”心柳浩微笑着,本意应该是想让记者放松,不过好象起了反作用的样子,“首先,皇甫军会被杀人鬼盯上的理由完全是因为他的父亲。在这次的案件里,有一个很重要的部分,就是‘事实上进行杀人行为的人不可以被逮捕’,这是关键的一点。所以,在现场留下的证据越少越好。如果说,最大程度的被杀人鬼抹杀了人性的话,还要好些。问题就在于,第三,四起案件的现场留下了太多的线索。”说着,他弹了个响指,“所以,可怜的皇甫军就被杀掉了,当他老爸的代罪羊。”
“可以的话,能不能说得通俗详细点儿啊?”
浩点点头:“其实这是有很多的证据的。首先就是DNA,根据警方的结论,在犯罪现场发现的DNA和皇甫军‘不完全’相符。这就是说,存在相符的部分,这其实是可以用血缘来解释的。另一个方面,皇甫军之所以会用那么麻烦的方式留下‘十字架’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对自己的否定。其实这些,只要鉴证科的人再次比对就可以了,但是他们本能的觉得‘被杀死的人’不会是‘杀人的人’,这样的盲点导致了案件的进展发生了偏差。当然,这样高频率的发生案件,从那家伙的立场,也是为了要产生这样的偏差。当真凶出现的时候,就会在心理上相信这样的结论,这就是典型的认知型的思维障碍。从旁观者的角度,我们可以得到这样的结论就要简单得多了。”说着,心柳浩猛的拍一下手,“我明白了!的确,这也算是证据啊!”
“什么?”记者的思考完全混乱了。
“杀人动机的研究,你们也应该做过吧?”浩笑眯眯的问道。
“当然。”记者不知道心柳浩想要说些什么。
“皇甫军的老爸虽然是杀人者,但是他的行为有一部分受到了后天的经验的影响,所以才会留下那么多的证据。他的杀人是相当幼稚的。这个,杀人鬼一开始也觉得有发生的可能,所以从一开始,就对皇甫军进行了心理上的暗示。刚才你也听我们说过了,人会杀人,很大程度是因为本能。但是正常来说,皇甫军的本能应该还没有到达杀人的程度,因为恐惧的力量并不是绝对的。所以,我想,”这个时候躺在浩身边的天才踢了浩一下,显然是不满意那个单纯的“我”字,结果心柳浩忙改口道,“我们想,我们想,”边说还边回头对那个女孩笑一笑,在他眼里,那应该是相当可爱的行为了,“根本的杀人动机,应该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杀人犯’这一点才对。”
“完全正确,满分哟!了不起嘛!阿浩!”那个天才这个时候夸张的大声说着,很开心的,或者说是很没心没肺的笑起来。
“是啊,之所以会把他老爸的手斩掉,就是为了上面的决定性证据,第四起案件里留下的伤痕不被发现的原因。晓得这一点,就很轻易的知道杀人动机了。”心柳浩说道,“反正是个不成熟的小孩子,所以杀人的手段也单纯而利落啊。”
“无论如何从第三者的嘴里说出来都是有偏差的吧?”天才这个时候说道,“喂,小子。我来说明,你给我洗干净脖子听好了!首先,杀人鬼觉得皇甫老头不好用了,就决定废了他。但是,那家伙又固执的想要贯彻本质杀人的执着,所以,那家伙选了皇甫军。然后,杀人鬼告诉皇甫军,就说他老爸是变态杀人狂,要杀他,而他妈是同谋。因为在家里要找到证据实在是太容易了,而且,皇甫军又是那么个容易冲动的青春期,被迷惑是很容易的事情。”
“就是了。”浩在一旁附和。
“你啊,这么简单都说明不清楚吗?现在那小子和白痴一样看着你诶!”但是天才只是这样说道,但是看着心柳浩的眼神却充满了善意,倒是偶尔扫过记者的目光满是鄙夷之色,“然后,那家伙再暗示杀人犯家人悲哀的末路。这个也很容易就能做到了,如果是我也会这样做的。”
“我一开始没有想到的就是这一点。”心柳浩插话道。
“我什么都没有想到……”听着这话的记者在心里默默的叹息一声。
“全部的证据啊,都指向了这样的事实。没有一丝偏差,存在的只是人心的偏差。”天才撇嘴,看着天花板,“无法看穿啊,陷入经验主义的窠臼了。”
“总之,这是符合杀人鬼利益的事情,案件再次产生了混乱。”心柳浩的语气里有几许遗憾的味道,“江警官最后也是因为这个才会牺牲的。”
“经验主义吗?”
“啊,是的。很大的麻烦啊。”浩说道,“案件的连续性其实在这个时候就应该断掉了。但是因为已经意识到了‘杀人鬼’的存在,所以江路才会用自己的力量将之后的案件继续连接在之前的案件上的。那就是关于这个案件最后的被害人,王希德。”
“你们说有四个人是被杀人鬼真正杀死的人,那么皇甫军这个时候还在看守所里。而王总也不会是杀人或则,那么,最后的一个被害人是谁啊?”记者这个时候低头看看自己一直在写的笔记,问心柳浩。
“很微妙。你的问题其实很好。”浩说道,“关于那个人是不是被杀人鬼杀死的,很微妙。但是,在我们……”说到这儿,他回头看一下自己身边躺着的那个天才,后者的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我们认为,最后的被害人只有可能是王希德才对!他就是第四个被杀人鬼从本质上杀死的人。”
“不会吧?他死了诶!如果是这样的话,难道他自杀吗?”记者站了起来,几乎是在喊叫了,他无法忍受这样的事情。
“的确是自杀,这是唯一的解释。不然你以为会是什么?”雪冰凝用看到白痴的语气说道。
“很显然,把一切线索联系起来,排除不可能的,剩下的就是事实。”心柳浩说道,“这是一个多重的陷阱,你会有这种疑惑也可以理解的。”说着,他对记者点点头,示意他安静的听着。

“这个诡计的第一层是,杀死那个男人。当然,杀人鬼也一定接近过了你的老总,不过最具体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法,这个就不得而知了。就我自己对于那家伙已往案件的分析,还有我的亲身体验,那家伙让人想要自杀的手段,大概不只两位数那么少吧。”雪冰凝说着也坐起了身来,露出了愤愤然的神情,记者完全不晓得她在生什么气,“总之很讨厌啦!最讨厌了!!比一个月没有洗澡的死胖子还讨厌啦!!!!”
“冰丫头,好啦,好啦。生气对心脏不好的。”心柳浩说着轻轻用手抚摩着少女的背,就和安抚小动物一样安抚自己的死党,“总之,我来说明好了。”说着,他偏着头,“那家伙的确是最大的麻烦啊!”
“问题不在于如何让王希德自杀,每个人都有杀人欲望和自杀本能。问题在于控制的能力,而那家伙很轻易就能破坏这样的‘控制’,因为那是‘人类存在的本质’的部分,就是那家伙杀死的东西。”心柳浩等到冰凝冷静些了,就转身对着记者继续说道,“其实,就算是那家伙自己杀的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只不过,根据全部的资料来看,那家伙从来没有亲手剥夺过任何一个人的‘肉体生命’,这是杀人鬼的规则,本质杀人的规则。而问题的关键,在于之后的‘二重陷阱’,不过,布设这个陷阱的人,是已经觉悟到无论如何也要消灭杀人鬼的江警官才对!”说着,浩露出了苦涩的笑容,“这样的男人这样就死掉,还真是浪费啊。”
“如果是我,可以让他死得更有价值!”天才趴在自己死党的背上说道。
“有人告诉江路,王希德自杀的事实。而江路本能的想要利用这件事情,然后也利用了你。”心柳浩说道,“把尸体破坏并且留下‘十字架’的人,就是江路啊!就算没有那家伙的‘检举’,警察部门内部也会调查到他的身上的,但是对于那家伙来说,就可能会无法完全的控制住全局了,所以,杀人鬼才会暗示江路这样做。”浩点点头,“其实,这对于江路来说也不完全是没有利益的,因为江路是想要这样引出真凶,或者是刺激到皇甫军,然后打开出口。在这个时候,他已经完全舍弃了自己的安危,只是一心的想要把杀人鬼逮捕到。于是,他露出了破绽来。”
“因为他没有想到,警方那么快就怀疑他是杀死王希德的凶手。其实他是有这样的觉悟的,或者说,他是要用自己当做诱饵把杀人鬼引出来。可惜,他从一开始就搞错了方向。很微妙,的确是太微妙了。”浩认真的说道,“这里面提到了一封信件,说是可以证明江路曾经约见了王希德,但是如果王希德是自杀的话,这封信就必定是杀人鬼留下的了。而另一方面,因为王希德是自杀,所以没有任何的证据可以证明,江路和这案件没有关系,毕竟末尾了处理尸体,他实际上是去过报社的。那些警察在后期应该也有这方面的证据了,所以他已经没有路可以前进了,唯一的机会就是找出真正的凶手来。”
“那个通知江警官的人,难道就是杀人鬼吗?”
“完全正确,从事后的结论看,就是这样的。不过,江路并不知道,因为那个人有不是杀人鬼的证据。”浩说道,“很充分的证据啊。杀人鬼后来不是还通知了警察,关于江警官藏身的地方吗?那个地方只有陈哲雨晓得,但是根据记载来看,陈哲雨一直和江路在一起行动,是没有机会写信的。”
“的确很聪明,那个杀人鬼。陈哲雨吗?这次用这个名字吗?算了,也可能就是那家伙的真名也不一定的。”这个时候,雪冰凝用清淡无味的语气说出了这个事实来。
“陈哲雨,必然,肯定,就是那个杀人鬼了。这完全没有怀疑的必要。”心柳浩再次强调这样的事实,“只有这样,那个陷阱的第三重才有意义。”

此人名是陈哲雨,职业是,纯粹本能的杀人鬼。

“我不相信!!陈哲雨不会是杀人鬼的!!!我可以肯定!”记者站起来,这一次是在咆哮了,“没有理由的!”
“安静的听着!小子!”天才的美少女也生气的加重了语气,“你只有听的资格!没有人问你的意见!知道了吗?现在,坐下!”虽然只是一个小丫头,但是真是有着让人畏惧的霸道气魄啊,记者被吓到了,又再坐下来,但是神情依然是很不甘心的样子。
“我来详细说明好了。”浩这个时候说道,“冰丫头,记者先生也是被耍了而已嘛,不要对他发火了。”
“知道了啦。”那小女孩轻声的应着。
“总之,陈哲雨是唯一可能是凶手的人。那就是最后的陷阱了。”心柳浩开始解释,到这了最后的时候,“其实,一开始,那家伙就是利用你得到了江路的信任。目的很简单,在最后的时候,只有处于那个家伙的立场,才有可能完全的控制住事件的发展。其实一开始,那家伙就已经计算着要杀死你或者是江路中的一人了。想想好了,什么那是举报信而不是方便的电话,传真?很简单,因为只有信件才可以做到的啊,就算自己在后来什么也没有做,但是只要计算好了,举报的情报依然会到达警察的手中。要知道,那个地方,如那人对你所言,就是陈哲雨亲自选择的啊!现在难道还有什么怀疑吗?只有这个人才可以让江路在半夜的时候去处理尸体,其实,我甚至怀疑那家伙是对江路说,愿意承担后果的,无论如何,因为江路的信任,所以才可以把那个似是而非的‘二重陷阱’推销给江路啊。可是,从开始到最后,江路都没有将那个人当做的‘真凶’。这不是可悲的事情吗?”
记者安静的,一言不发。
忽然,他再次提问,他不愿意认为自己的“朋友”会是凶手,这样的事情是他无法忍受的:“但是,不是陈哲雨建议我来的吗?而且,这些笔记,也是她整理的,而且,我们还一起解决过其他的一些案件的!如果是杀人鬼的话,没有理由的!”
“那些吗?是私人的恩怨了。”冰凝明显语气不善的说着。
就在这个时候,记者的手机响了,他低下头看一眼手机屏幕,正是陈哲雨打来的。几乎有些慌乱的,记者接通了电话。

“喂,赵麒吗?怎样,解决了吗?”电话那边依然是那个平静的声音。
“啊?哦,恩。”赵麒不晓得应该怎样回应才好了,“那个,你……”
“请换做免提!”这个时候,在一旁盯着记者的天才忽然间用不容辩解的语气命令道。听着这话,赵麒开启了手机的免提功能,然后是一阵沉默。
“听声音,是冰凝吧?你还好吗?两年没有见面了,原来你又回到了这个世界啊。”当电话那边的声音再响起的时候,已经变做了一种轻松得有些单纯的语气了。
冰凝的笑容变得残忍起来:“啊,我还好。有你活着的世界,可以给我不少的动力哦!”
“那么,有什么问题要提出吗?我的飞机还有十分钟才会起飞,还有时间哦。”陈哲雨似乎在笑,赵麒可以清楚的感觉到。
“难道,真的是你吗?”虽然从两人的对话,几乎都已经可以确定了,但是,在赵麒的心里,还是希望可以听到否定的回答。
“诶?”电话那边的人似乎迟疑了一下子,“还好吧?赵麒,我没有欺骗过你,绝对没有,从来也没有。”那是陈哲雨往常的语气,冷静得和冰一样,“作为我,陈哲雨的人类来说,我单纯的不想伤害你。所以最后,死的人才会是江路,而不是你啊。”
而这边,冰凝已经跳下床来,心柳浩正在查飞机航班。
“喂!你这家伙,我倒是有很多问题想找你聊一聊啊!”天才说着,眼里已经满是杀气了。
“很遗憾,作为对于朋友的友谊,我现在大概只剩下回答赵麒关于这次案件问题的时间了。就和以前一样,有因就有果,这是最后的结果了。赵麒,你还有什么样的疑惑?”电话那边的语气依然平淡,但是却已经不是赵麒熟悉的那个陈哲雨了。
“全部,我想知道全部!!你的全部啊!”赵麒的声音有些哽咽了,他无法忍受的事实毕竟是事实,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
“案件的全部啊~!”声音再次变得轻松起来,似乎变了一个人在应答一样的,“其实啊,都太简单了。我只是告诉了那个家伙,这个世界已经堕落了,需要他来拯救,那才是他的使命,超越人类的使命啊,他就相信了。对于他来说,他已经分不清现实和……”
这应该就是叶小川的命运,被抹杀的,无法摆脱的空虚人生。
“这种废话,你下了地狱再说也不迟!现在你立刻给我过来!让我杀了你!”冰凝愤怒的喊着,另一边的心柳浩已经打开了笔记本电脑不晓得正在做些什么。
但是电话那边的人却完全没有被影响,依然用开朗得让人恐怖的语气说道:“这样啊,那关于皇甫宏诶?有兴趣吗?我教他啊,杀掉叶那个谁的,把所有的罪都推到他的身上,然后他就可以随便杀人了!中年人的压力啊,总是要找地方发泄的,想不到他还真是狂热,连刀都不想用了。完全在意料外嘛!呵呵,赵麒,在听吗?”
“恩……”赵麒很勉强的应着,他都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了,在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居然有着奇妙的恐惧,“王总他,真是自杀的吗?”然后,他没有来由的忽然提出了这个问题。
这个时候,心柳浩把一张不知道写了什么的纸递到了冰凝的手中。
“那个啊,其实也不值得骄傲了。我只是告诉他,我有他亏空的证据,为了让他亏空金钱,我已经计算了很久了,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了,很无聊吧?你说过的,就连游戏也有金手指嘛,他早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你很讨厌他,不是吗?一点点的榨干他,然后,暗示他死亡的道路,你旁边的天才也常做这样的事情!”那个声音说着,没有任何的沉重感,但是冰凝这个时候也凑到了电脑前,不晓得在做什么。
“这样吗?你做的,那江路他……”这应该是最后的问题了。
“为了我,我不想杀你。”忽然间,那声音再次变得温和安静了,“猎狗无所谓,但是你是唯一的例外嘛。而且啊,你果然很少看侦探小说的。有时间多看看吧。我觉得已经告诉你太多了,但是你得到的依然那么少啊。说起来,到最后,我也没有杀死江路,最后也没有。”
“什么啊?”赵麒疑惑,但是什么也没有说,因为他知道最后的问题都会有陈哲雨来解开的。
“我留了枪在天台上,枪膛被堵上了。不过,他没有把枪对着别人。他最后对我说,就拜托我了。然后把枪对着了自己。近距离的爆炸,他死掉了。但是,他到死依然还是一个人。很难得吧?居然有我杀不了的人,我破坏了他的信仰,毁灭了他的生活,还陷落了他的生命。但是他到最后也还是一个人哦。”那个声音似乎有些悲哀的感觉,无论什么时候都没有从陈哲雨的身上感觉到的悲哀,“所以我说,我也失败了。从某种意义上说,江路才是胜利者嘛。”那边的人似乎冷笑了一声。
“是这样啊。这样啊。”赵麒也感到了悲哀。
“杀人天才,你居然也有杀不掉的人啊!看来我也高估了你嘛!”这个时候那个天才忽然这样说道,而心柳浩已经离开了房间,轻轻的关上门,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就连赵麒都没有注意到。
“我啊,也有遗憾,但是还不至于被你这个丫头教训吧?被我杀死过的人,没有教训我的资格哟~!”这时候,电话那边的声音再次变得开朗起来,“你大概也做了吧?调查我的去向,然后联络警方要找到我?刚才你都没有说话,大概是为了要让你的死党进行调查吧?问题在于,你确定可以再见到我吗?”
冰凝冷笑,就在刚才,心柳浩已经调查了即将出发的航班的目的地,然后又联系了警察部门,当然也联系了和天才雪冰凝同样目的的人们,目的就是要找到杀人鬼。
“哎呀呀,那么你努力好了。要检查登机证了哦!”那个声音笑着说,“赵麒祈祷不会再见吧,为了你,也为了陈哲雨,为了我。”然后,挂断了。
雪冰凝低头看看手中的东西,那是写着航班号的纸条,但是她却把这东西撕了。
“走吧,要走了。”她忽然对赵麒这样说道,“至少,现在有可能解决那家伙了。那家伙啊,为了完美的变成名为‘陈哲雨’的人,似乎对自己进行了暗示,而那个暗示下诞生的独立人格,似乎对你还有些好感。可以解决的,你还想见她吧?”
“啊?”
“已经订了机票了,去追她!一定要杀了她!难道你不想吗?”
“我?”
赵麒默然。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但是天才却只是笑一笑,单纯笑的时候,她还只是个小孩子而已,“如果没有你作为参照的话,陈哲雨这个人格根本不可能那么完善的。你有自己的价值,小子。”然后,天才走出房外,“快点,她还没有离开哦,晚了就赶不上了。”

此人名是陈哲雨。
杀人鬼的规则是人性的抹杀。愤怒的本能被抹杀之后就是理智的结论。杀人鬼绝对不会单纯的离开,那不过是简单的心理陷阱。又一个蹩脚的故事而已。杀人鬼的游戏规则,全无分别。
但是当天才和死党,还有记者赶到那间旧书店的时候,这里已经被大火吞噬了。给予线索,然后将其毁灭,这才是逃亡的多重陷阱。就算的天才,也终究被自己的人性给摆了一道。
雪冰凝冷棱的看着大火,这大概也是计算中的部分,反正追不上飞机,还不如直接到这里来。这是“不会输”的思考方式,也是最符合自己条件的思考方式。
“果然是那里吗?”二选一,就算陈哲雨真的离开了,也依然可以确定那人的目的地,然后,再次去追寻她,把自己受到的耻辱还以百倍的在那家伙身上。天才冷笑。而赵麒却只是对着那巨大的火炬,惘然若失。
和火焰里的那些书一同失去了,陈哲雨在的日子,还有听她讲故事的日子。
那巨大的火炬。
就连飞机上都看得见火光啊。望向窗外的陈哲雨微笑,旧书实在是易燃物。
“留下那么多的遗憾和错误,简直是一钱不名的故事。我终究还不成熟。”陈哲雨打开了罐装咖啡,手边放着正翻开的一本小说《莫格街谋杀案》。那同样算不得一个成熟的故事,但是却是最初的故事。
而故事的下一页,却是属于无法预知的未来的了。
“十字架连续杀人事件”完全消散在了过去,在火焰里完全消散了。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 23:35 | 显示全部楼层
小结~~

正如陈哲雨说的~~
其实从一开始就暗示了~~陈哲雨才是凶手~~
Pyramido水野~~这是《密室系列》里的一个侦探~~但是其实他也是凶手~
然后是~~杀人鬼和陈哲雨都没有使用过第三人称代词进行叙述~~也是暗示双方的一致性~~
而一直被陈哲雨引用的那位大师~~柯南·道尔爵士~~事实上也被怀疑的杀人犯~~但是被他巧妙的藏匿了尸体~~
而且~~吾人应该有刻意的描写过杀人鬼和陈哲雨有做完全相同的动作~~
两人都在歌颂着完美的幻想~~

然后是~~出现在本文里的全部侦探小说~~和相关的东西~~大概是~
《杀人不难》~~但是这本不好看~~相当不好看~~
《金田一少年事件簿》~~这个偶很喜欢~~
《无人生还》~~这个是吾人的至爱诶~~~偶有两本这部书~~一本老版~~用来收藏~~一本新版~~看的~
《达芬奇的密码》~~这个是密码系的~~还好啦~~还算好看~~
《逆转裁判》~~这个游戏超级有趣诶~~偶很喜欢~~不过2还没有通关~~
《密室系列》~~坦率的说~~这篇东东~~受那个影响而成~~清凉院流水实在是个很强的人~~梅菲斯特的历代拥有或则都很强~!
《布朗神甫探案集》~~这个也是殿堂级别的东西啊~~
《月亮宝石》~~最初的长篇~~当初很喜欢~~但是现在已经没有爱了~~
《莫格街谋杀案》~~最初的侦探小说~~吾人对其有敬意~~但是完全没有爱~~

然后~吾人没有写任何的支线剧情~~直进主题~~属于伏笔类的存在都没有意义~~此为《密室系列》的影响~~
然后~~这个蹩脚的故事~~就结束了~~
还真是个很差劲的故事~~
以后有可能会新写一次也不一定诶~~

以上~
发表于 2008-3-7 02:03 | 显示全部楼层
看到楼主写“真相只有一个”的时候,在下笑了~

啊啊,因为水平不及所以没有发表意见的想法。至于某君所说的“人物稍微混乱”的问题,在下想,“爱补完”——这样吧XD。

今天上论坛补,阅读了大量文字唔唔。不少于10万吧。当然之后也还会继续,而就目前而言,在下毫不犹如地在心中为这篇文章加上一个“精”字。

对于职业系来说,有一定差距。对于业余系来说,是一名好手。即便这样想着,在下还是拜服在楼主的文章之下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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