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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个新脑洞，码着码着不自觉地套回老套路了……随便求几块砖吧→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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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呼…呼…就在眼前了…！」
勇者莱恩飞奔在魔王城的长廊上。
他右手倒提一柄缠绕着蓝色荧光的长剑，但那并非单纯的术式效果——刃尖处绽开一个小口，露出一根短短的，不起眼却蕴含着巨大能量的炮管，少许荧光粒子随着莱恩的步伐从炮口散落。换言之，魔导科学与古典魔法的完美结合。他刚才正是用这轰飞了魔王城的一打精英守卫。
「看着吧…我一定会打倒魔王，还世界以和平！请在天堂彼端注视着我吧，赫尔辛前辈！」
莱恩攥紧握着长剑的右手。
这一代魔王虽说是女流但极其强大，即位后的短短一年内其手下的四天王就征服了数个人类王国，圣光女神在上想必也为人类饱受折磨而哭泣吧。而且，上一代勇者，莱恩自幼的偶像赫尔辛前去讨伐魔王，也终因力量不济而惨死于那个女人的魔爪，再也没有回来…
魔王所在大厅的厚重大门，就在前方不远处。
都结束了，一切的因果将于今日斩断。只要打倒十恶不赦的魔王，就能让世界恢复和平与光明！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纳命来，魔王！」
莱恩雄赳赳气昂昂地一剑将大门斩开，跳进魔王大厅宣言道。
「……」
「嗯啊~」
「……诶？」
莱恩看着眼前的景象，呆愣了半晌。
魔王就在那儿，坐在龙骨制成的宝座上…是比想象中还要娇小些的少女，加上宝座最初大概专为魁梧的肌肉型魔王设计，大小对她而言就像沙发，纤细的双腿耷拉下来还没触及地面。
一个男人正惬意地侧躺在魔王的膝枕上，让魔王用爪子尖端给他做耳搔。
「啊嗯~」
「……」
「啊，那里有点痒，麻烦轻轻刮一下。」
「……要求真多……」
「对对对，就是这样，辛苦了莉莉丝。」
「……话说有客人来了哦。」
「嗯？」
那个男人偏过脑袋，朝以倒塌大门为背景的莱恩看过来。
是赫尔希。
先代勇者，被誉为史上最强人类，能够匹敌军队的存在。
正枕着魔王莉莉丝的白皙双腿享受耳搔。
「呃…不好意思，你哪位？」
「赫，赫尔希前辈！？为什么会在这里——」
据说应该是被魔王杀死了才对。
「认识的人？」
「不，完全没印象。给你十五秒钟，请用共通语简要介绍自己。」
「我，我是莱恩啊！从小时候就一直憧憬身为最强勇者的您，紧跟您的脚步努力到今天的那个莱恩——」
「啊~感觉是很复杂的设定所以自我介绍还是免了吧，才艺展示环节也略过。就算你那么说还是想不起来，综上所述请你出去，记得随手关门。」
「请，请等一下赫尔希前辈！至少解释一下您为何跟魔王在一起——」
「是是~『极电炸弹』~」
「诶！？」
赫尔希伸手一抓，如变戏法般从虚空中抽出一把缀有闪电链的长剑并将剑尖转向莱恩，连咏唱都不用就聚起一个越来越大的闪电球。
莱恩顿时慌了，为什么偶像会和魔王那个女人在一起？为什么初见面就动用绝技对他下达逐客令？而且按照「勇者异闻录」的记载，赫尔希不是需要至少三小节的咏唱来施放足以一击令丘峦崩摧的「极电炸弹」吗——
闪电球积攒到了一定大小，然后悄然向前喷发。
「嗖」
仅电光石火的一瞬，莱恩被橘黄色镭射带着飞出魔王城正门，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身处几千米的高空。
可恶！到底为什么会被赫尔希前辈讨厌？而且他简直强得不像话！比传闻中的还要高若干档次，难道过去是在隐藏实力…
话说魔王原来是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哦…
——不对不对不对！那可是毁天灭地的万恶的魔王啊！我到底在想些什么！
以上，是胡思乱想着从高空坠落的勇者莱恩。
（二）
「叮叮叮」
和煦的早晨，闹钟术式的魔法音在魔王城的一间暖色调卧室响起，奢华的鹅绒床垫上传来被铺翻动的声音。
「呼喵~」
发出跟猫咪一样的声音从床上爬起，同时睡眼惺忪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的是前任勇者赫尔希。
现年二十二岁，「寄宿」在魔王城。
「明明是在别人家还能如此随心所欲，九点钟才穿着裤衩从床上爬起来神情慵懒地盯着入门的我，总有种我是你仆人的感觉呢。」
「早啊莉莉丝。」
「早。」
芳龄十七的魔王莉莉丝端着咖啡壶从门外步入，不过事实上因「方便起见」而到早上九点还身着睡衣的她也没资格说赫尔希。
「早餐是安洁莉娜小姐做的煎蛋饼和咖啡，保温术式还有一会儿就失效了所以请快点。」
「了解~」
赫尔希跳下鹅绒大床，穿上拖鞋走向隔壁的盥洗室。
安洁莉娜小姐是魔王城的女仆长，种族和莉莉丝一样是恶魔。当初赫尔希要入住的时候她是强烈反对的，因为会增加她的工作量从而变相削减她的休息时间。但赫尔希随即答应会在周末帮忙做扫除，而且私下送了安洁莉娜小姐好些人类魔导术士做的小玩意儿，她也就没再说什么。
「我开动了。」
「我开动了。」
洗漱完毕的赫尔希和莉莉丝坐在正厅长长的饭桌的一角，对着面前的盘子双手合十，然后开始用煎蛋饼填饱肚子。女仆长小姐的手艺一如既往地赞，还特意分开给赫尔希的份和给莉莉丝的份，赫尔希喜欢糖放多一点的那种。
「对了，昨天那位不知名的勇者。」
「（咕噜咕噜咕噜）？」
赫尔希嘴里塞满鸡蛋和咖啡，话语含糊不清。莉莉丝倒也没在意，继续平淡地说道。
「已经亲眼见到你本人了，直接轰飞就行了吗？不需要抓回来封口？」
「不碍事，反正就算他宣传遍几千个酒馆，人们也只会解读为『败于魔王之手的先代勇者被洗脑成了魔王的忠实爪牙』吧。」
「可能会使好战派魔族产生迷之自信，进军人类王国哦。」
「人类和魔族那些东西怎样都好。」
「那倒也是——刚刚突然想到一个有趣的问题：你如何确信自己并非如人们所想的那样，是过去败给我并遭到洗脑，如今成为死心塌地效命于我却不自知的傀儡？」
「嗯，确实是很有意思的命题，跟缸中之脑挺像…硬要说的话，撇开决定论和自由意志之类的不谈，我的魔法能力没有下降是否能作为依据呢？毕竟从历史经验上看魔法能力明显与心智挂钩，而成为傀儡的人心智遭到了极大破坏。」
「但是，也有学者认为与魔法能力挂钩的是意志力、毅力之类，从这点看来对主人的命令绝对服从、置自身安危不顾的傀儡反而有更强的魔法能力。」
「然而傀儡无法完成一些高级魔法技巧，尤其是古典魔法。虽然莉莉丝你的洗脑技术能保有对方的大部分知识和智力，但古典魔法依靠的除了智力还有某种难以名状的『第六感』，那是大脑凭直觉对魔法阵线条布置做出的无意识微调，相当于自主算法优化，即便是你制造的傀儡也不具备这种能力——」
就这样，在闲聊中享用完了早餐。
之后为了打发上午的时间，两人移步至魔王城地下图书馆，来到一架机械前。那机械跟书桌差不多高，桌上竖着一个浮现出某种画面的半透明圆盘魔法阵；面前还有一个长方形法阵，被分隔成许许多多的不规则小块，每个都像某种按钮，敲一下就会引起圆盘画面中的某些变化。
这是被称为「电脑」的由电属性魔力驱动的魔导装置，前几年才面世，如今还算是新鲜玩意儿，但已被广泛运用在远距离通信和一些娱乐活动中。
「人类果真是富有想象力的物种，跟一味宣扬暴力的魔族不一样…菜单是哪个键来着？」
「左中部标着ζ的那个。」
莉莉丝在赫尔希的指导下逐渐喜欢上了电脑，最近正试着用程式编些简单的游戏，例如魔物棋。
「唔…突然弹出一个没见过的窗口。」
「『每日新闻』吗，新品种的垃圾邮件吧。运营商八成又缺钱了。」
「阿拉，你上头条了哦，『震惊！前任勇者原来正与少女魔王度蜜月！？女骑士哭诉负心男的风流事迹』。」
「多半是某个好事记者弄的，目前的新闻界整体还是偏保守，过不了多久这篇文章就会被撤下了。话说回来，记者居然掌握了『原来那位传说级魔王有着传说级贫乳』的资料也着实令我震惊。」
「刚才屏幕闪了几下，是出故障了吗。」
「外界魔力场的剧烈变化可能引起程式错误，过一会儿就会好了。」
就这样，在电脑前度过了上午的时光。
中午，吃完午饭后回到魔王大厅，象征性地坐在王座上。每天至少花三个钟恭候前来挑战的勇者是魔王的职责，乏味至极却又不得不做，因此选择了能顺便睡个觉的午休时间。赫尔希躺在莉莉丝的双腿上享受耳搔的过程中睡着了，不久莉莉丝也微微犯困，两人偎依着度过了祥和宁静的午后。
下午四点，回到电脑前玩了会儿魔物棋，比分是3.5对4.2，带小数的原因是他们出于好玩将规则改成每局同时下十盘，取净胜场平均值。
傍晚，因宅了一整天能量消耗不多而不怎么饿的两人随便找了些饼干当晚饭，趴在书房地板上吃的同时处理昨天读剩的历史小说。没想到结局意外地有趣而且吊胃口，于是翻箱倒柜找出了第二卷，一直在书房待到深夜才恋恋不舍地回卧室就寝。
第二天，日程与前一天大致相仿。
第三天、第四天也是如此，事实上从赫尔希一年前搬进来开始就是这样。
平淡而又美好的每一天。
（三）
「外边似乎发生了有趣的事情呢…『暴风城北方出现极光被奉为祥瑞，前去一探究竟的旅行者团队尚未归还』。」
「北方…也就是连接着所谓『天堂』的传送门那边？圣光女神那货犯更年期综合征了吗。」
「好失礼耶，再怎么说是她赋予了你圣属性力量哦，不然以你的实力就真的只配当我的爪牙了。」
「…那种东西我还不想要呢，名义上是洗礼实际上是安插一部分力量作为监视吧，眼下想必也能听见我们的谈话。说到底修行就是在圣与魔之间寻求适合自己的平衡点，洗礼则硬是将天平压向圣属性一方，实际上抑制了长远提升。」
「暂且不讨论你的修行论，那位女神好像有什么大动作的样子？以前就有传言说她打算给全世界来个大清洗，歼灭魔族驯化人类什么的。」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不是把勇者的活儿都干完了吗，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唉，算了，反正四天王之类的是死是活我也不想管——该你了。」
「嗯，一盘炮二进一，二盘车七平二，三盘鬼四退三…」
赫尔希和莉莉丝边下棋边聊着不打紧的事。
他们并非漠不关心。
可以说，是曾经非常关心，深入剖析过了头以致感到了失望。
假如无法改变、无法扭转，效仿圣光女神建个小天地自我陶醉还是能做到的吧——如是想道。
遗憾的是，世界就如一场恢弘而热情的舞会，管你愿不愿意都强拉你上台一起闹腾。
越是躲在阴暗的小角落做自己的事，反而越容易引人注意——
「魔王大人！勇者大人！别沉浸在小说中啦！他们已经到门口了！」
「…吵死了，是哪个『他们』？」
「哪个都一样！量产天使军快席卷整块大陆了！虽然人类和魔族组了个类似联军的东西但还是节节败退，现在正在魔王城外忏悔并请愿你们二位出山！不如说你们透过窗户能听见的吧！」
「没，风太大了听不太清。」
「勇·者·大·人，我忍你很久了！至少为了您和魔王大人今后也能享受美妙的宅生活请打起干劲！」
「…我觉得只要派你去就能让量产天使灰飞烟灭了，妥妥的。」
以上，来自被女仆长安洁莉娜一脚踹飞镶入墙壁的赫尔希。
「保守估计他们还能坚持多久？」
「距全灭最多一个月，魔王大人。」
「我说啊，不能让莉莉丝弄个结界之类的把魔王城这块一劳永逸地罩起来吗？」
「说得轻巧…我的结界再强也不是万能的，除非用持续施法补足，否则圣光女神一敲就碎了。何况食物来源也是问题。」
「那你打算怎么办。」
「嘛，我的话随便了。」
「唉…」
赫尔希挠了挠杂乱的头发，接着右手向前一伸，从虚空中抽出他久违的爱剑「缀雷电的弗伦丁」。剑刃在周身的闪电链照耀下仍显得锋利无比，熠熠生辉；只不过，自己映于其上的面孔则有些无神和邋遢。
「真是的…说好世界那种东西与我无关的呢。」
（四）
不必说，赫尔希与莉莉丝的加入极大地影响了战局。
被认为已故的最强勇者，以及久未露面的最强魔王双双归来，无论哪位都是能令天使军披靡的存在，极大地振奋了人魔联军的士气。
「『极电炸弹』」
赫尔希放出橘黄色光束自左向右横扫，将上百只量产天使拦腰斩成两截，随即调转剑身格挡住自右袭来的突击型天使的长剑，将她朝天使军的方向奋力一踢。
「简直没玩没了…女神那家伙哪儿来的这么多魔导合金造天使。」
「很好，目前萨兰地区的余敌已经是人魔联军能够轻松解决的程度了，马上朝西方战场转移。」
莉莉丝通过远程通讯术式与赫尔希联系。
「不是我说啊，上战场的士兵可是很辛苦的呢，尤其是跟坐在温暖的参谋室中喝着红茶对自己发号施令的某位相比较。」
「我现在也忙得不可开交哦。前任的几个参谋眼见世界都快完蛋了还挂念自己的利益，甚至挑起无聊的内斗，留下一大堆后续问题要解决。而且他们对军队的部署也很烂。」
「嗯，从魔法队伍居然冲在前面这点就能看出来。」
赫尔希负责带领一个法师团，但他们中的大多数只具备后勤和辅助作战能力，不像赫尔希能将魔法出神入化地运用于实战，结果反倒碍手碍脚的。
因此，赫尔希处理完围困他们的敌人之后就风一般地离开，继续在全大陆上奔波。西边的冰霜堡据说被攻城用重装天使虐得很惨，而且出于环境和地形原因别国的援军很难过去，只得由赫尔希出马——这样一想会产生一种自己在战争中起了很大作用的错觉。
「确实很有用哦，在精神鼓舞的方面。」
「不经意地强调这点会令听者很受伤呢，虽然是不是不经意的有待斟酌。」
没错，再怎么努力，再怎么疲于奔命，自己的主要任务仍是重振溃不成军的人魔联军的士气，偶尔清理一些小喽啰表现自我，不像莉莉丝那样可以直接用聪明才智干预战争走势。个人能力再强，于世界范围的战争中仍显得微不足道。
何况，假如真的直面圣光女神或者她手下的御前天使们，赫尔希自知没多少胜算。
「自我价值的感伤放在后头，必须提醒一下，对于你而言还存在一个隐患——世界各地都出现了曾受洗礼的勇者被女神意志侵蚀的情形，你没关系吧。」
「没关系。」
是不可能的。
赫尔希最近也感觉到了，而且越来越明显——与其他勇者的情况不同，圣光女神并非想经由赫尔希身上寄宿的那份力量侵蚀和控制他，而是拼命地想将其从赫尔希体内抢回去，因为赫尔希实力过人且曾是最负盛名的勇者，圣光女神为监视他于他身上安插的力量十分可观。
当然，赫尔希又怎会让她得逞，尽力抗拒着圣光女神的意志将那份力量拽在手中，毕竟对眼下的战争还有用。拜此所赐最近没怎么睡安稳觉。
总觉得很讽刺呢，联系自己不久前的台词。
自己不是正派勇者吗，怎么摇身成为幽默剧的主角了。
「总之，目前我一时半会儿没法从工作中脱身，安洁莉娜小姐率领的魔族军也离得很远。没有我在身边的时候好好照顾自己。」
「嗯，放心吧。」
赫尔希信誓旦旦地回答。
（五）
为什么呢，总感觉好冷。
头好痛。
究竟是怎么了呢？
思绪好乱…总之先将迄今为止发生的事情梳理一番吧。
在支援完南方的绿茵城地区，简要传达了对几位城主的战略部署后率大军赶回中部地区。
嗯，然后呢？
然后途中遭到精英天使军的伏击，是原初种而非机械量产型。
并未达到会对自己构成威胁的数量，但是对那些人类和魔物而言就很危险了。
绝不可以演变成敌我全军覆没、只剩自己存活的情形，那会使士气严重受挫，为此必须在保护好士兵们的前提上歼灭敌军，这样就会大大增加对魔力和意志力的消耗，要顾及的方面太多了，而且广域杀伤性魔法的使用机会下降了不少。
然后，终于全歼了敌人，但这边也损失近三分之一，而且身躯疲惫不堪，心力交瘁。
这时，圣光女神趁虚而入，一下子将体内的力量抽了出来，赢得了持久拉锯战的胜利。
同时，三名御前天使在万军瞩目下降临。
几乎是强咬着牙，但是毫不犹豫地发动了紧急跃迁，将自己和三名天使传送至无人的雪山上。对方是具有圣体的天使，传送耗费的魔力几乎呈指数增长，到达的瞬间喉头一甜吐出了鲜血。
御前天使总共七位，其中两位之前干掉了不过是分别解决的，最弱的一位在某场战役中被人魔联军围殴至死，但同时面对三名实在不觉得有任何获胜的可能性，何况就在刚刚被那可恨的女神摆了一道。即便如此还是调动起疲乏的身躯，提剑杀向她们，在战斗中用计把一名天使埋进了雪山。
当然，终究还是力量不济，正面接下了炽天使用「六个翅膀」召唤出的亿万枚锋利金羽，全身变得千疮百孔，眼珠也被割烂而失去了视力。
再然后呢？
再然后大概是被智天使的巨大化「祝福之锤」击中，身躯如高尔夫球般飞离地面撞上雪峰的裸露岩石，四肢粉碎性骨折而且脑瓜炸开了花，起码有四五瓣。
原来如此，这样就清楚状况了。
那么，为什么你还活着呢？
大概是因为…
「『魔力回路』…吗。」
「正确。」
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自己居然还能说话，赫尔希不惊讶是不可能的。不过，如果是她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了吧。
赫尔希试着睁开眼睛，结果他成功了，映入眼帘的是俯视着自己的莉莉丝。这视角似曾相识呢，和躺在她的双腿上做耳搔时的一样。
「魔力回路」是莉莉丝压箱底的绝技，原本是用来制造临时人偶的，只要往任何物品中灌注魔力、搭建临时回路就能暂时对其进行改造和操控，是对魔力的极致运用，技巧十分艰深。虽说本来是以物品为对象，必要时也能对人使用，例如用魔力代替神经使高位瘫痪的病人得以行走，用魔力修补晶状体使盲人得以看见…
甚至，用魔力桥梁沟通裂开的大脑，使人起死回生。
莉莉丝向下注视着赫尔希，那目光和神情与其说悲伤，不如说是责备、不满和些许无奈。
「为什么要努力到这种地步呢，不是成天宣言世界与自己毫无关联吗。」
「怎么说呢…仅剩的良知？」
「所以说别总是营造出自己是反派的气氛。」
「良知换言之就是社会公德吧。弱小的个人为求自保和安稳而相互定下契约形成群体，说到底还是因为有利可图。久而久之，这些不成文的契约就成了公德，单纯因身处社会而被潜移默化灌输的观念而非自身的理性思考，说到底并不是能挺胸炫耀的东西。」
「至少在历史课本上会留下很光彩的人物简介。」
「御前天使呢？」
「收拾掉了。」
说得十分轻描淡写。
确实，虽说赫尔希未曾输给莉莉丝，应该说他们从未战斗过，但平心而论莉莉丝的实力在自己之上，在小规模战斗中尤其能体现出来，用各式目不暇接的结界和加护魔法对抗两名御前天使应该挺轻松。
搞什么啊，到头来自己不是挺弱的吗。
这时，赫尔希想起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
「莉莉丝…这个魔法，维持不了太久吧？」
「我也觉得。」
没错…「魔力回路」并不是完美的。世上不存在完美，往往连逼近完美都很困难，因为连逼近的方向都无从知晓。
「事先说好，我可不允许你说要守着我断气然后自杀殉情之类的傻话。」
「嗯，放心吧。」
「不，我说真的，算我求你了…」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某种意义上讲，这还真是史上最令人咋舌的赌气呢，明明莉莉丝平常不是这么任性的孩子。
「唉…随便你吧。但是战争怎么办？还没打完哦，没有你的指挥会很艰难。」
「天使军已经基本消灭，最强的一名御前天使也在刚才陨落，只剩下孤零零的圣光女神。假如四天王加上勇者团队以及数十个国家的精英魔导火力都不能打倒她，我觉得这样的战争赢不赢都没所谓了。」
「那…继承者呢？你还没有子女，魔王的位子必须得世袭的吧？这可是祖宗定下的规矩，绝对不能改。」
「没关系，用你们人类的技术就好了。为了应对这种情况我很早开始就在收集人工受精所需的精子和卵细胞，而且考虑到失败的可能性准备了十人份，贮存在魔王城的冷冻仓库里。安洁莉娜小姐答应做代孕母亲。」
「居然被以预料外的理由反驳了…假如是我自作多情的话十分抱歉——记忆中我们没上过本垒，甚至没有过哪怕一点越界的行为，请问是如何采集到精子的？」
「每天让安洁莉娜小姐分析你送去洗的贴身衣物，运气好的话还具有一定活性，另外就是你在魔王城中进行过几次男性欲望的宣泄，残留在纸巾上的浓度非常高。」
「总觉得自己的隐私权在不知道的时候就被侵犯了。」
「没办法，这就是社会。」
「莉莉丝，我快要死了。」
「人总会死的，魔族和天使也是。」
「死亡是很悲伤的事情呢。」
「……」
赫尔希垫着莉莉丝的膝枕——准确而言是他的几瓣脑袋被放在莉莉丝的膝枕上，朝向上方的双瞳正一点一点失去光华。
「再也无法呼吸，无法感知，无法行动，无法思考…世界变得更加美好，亦或更加纷扰和黑暗也罢，都再也无法见证…自己所做的一切，也终究会像沙滩上的印迹被海浪抹去。」
「确实呢。」
「一想到自己的存在会从此消失就觉得很不甘心，好比表现不算优秀，但始终认为自己有出过力所以因没得到报酬而愤懑不平的群众演员。」
「事实上稍微自满点也不是不可以。」
「耳搔也，再也无法享受了呢。」
「十分遗憾，你的外耳道也已经烂得不成样了，爪子伸不进去。」
「这样啊…」
「不过没关系，『魔力回路』还可以做到这种事情哦。」
莉莉丝用手轻抚赫尔希那原来是耳朵的地方，掌心浮现出一个紫色的圆形魔法阵。紫色明明属于冷色调，却不知为何给人十分安心的感觉。
接着，赫尔希的大脑接收到了那熟悉的触感。
耳道被轻轻刮着的酥痒，大腿的柔嫩肌肤摩挲着脸颊，甚至温热的吐息也仿佛近在咫尺。
「是用魔力对神经中枢的直接刺激哦，舒服吗？」
「啊啊…好舒服…」
赫尔希就这样，沉浸于莉莉丝给予的慰藉之中。
又过了几秒，赫尔希停止了生命。
白雪皑皑的山间只剩凛冽的寒风在呼啸。
…
「喂喂，安洁莉娜小姐，我改变主意了，果然我本质上是一名感性占主导的魔族。麻烦你将所有涌向圣光女神的军队牵制住，用结界关起来也可以，我很快就到。」
（六）
「母亲大人，我有一个问题。」
「嗯？」
「我就直问了，我不是您亲生的吧。」
「…某种意义上讲确实不是。你怎么发现的？」
「我认为从遗传上考虑，乐观开朗、积极向上的母亲大人无论与怎样的男性结合都不可能诞下孤僻乖戾的我，唯有在双方同样孤僻、乖戾、古怪、离经叛道、不合群而又具有一定才能的情况下才可能实现。关于这一点，我不认为母亲大人有什么方面的才能——好痛。」
「小小年纪不要学着嘲弄长辈，以后会吃亏的。」
「母亲大人，我还有一个问题，既然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不合群，为何他们会离我而去呢？我是指，我完全想象不出能使他们甘愿那样做的外因或者说契机。」
「天晓得，等你步了他们的后辙自己去问。」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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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27 2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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