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Orrice 于 2015-3-18 21:01 编辑
Four 七日回魂
原本蔚蓝的天空被西下的夕阳染成了金绿色,人行道上的白杨默默地杵着。街上人来人往,笑声说话声令街道更添热闹。 熟悉的课后铃声再次响起,此刻她才发现,原来自己正站在第十七中学的大门前。 虽然她只是去地府转了一圈,但其实已经离开了人间六天。而第七天,她又回来了。 突然,六名穿着十七中制服的女生正从校门里走出来。其中一名留着清爽的短发,健康的小麦色皮肤,爽朗的笑声如此熟悉!还有一名女生乖巧若猫,安静地听着短发女生说话。正是林碧嘉和陈莉娜。 林碧嘉还是和以前一样十分健谈,她总能找到各种好笑的事情和大家分享,并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而陈莉娜好像比以前还要害羞,这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只是偶尔笑笑。百里夜默默跟在她们身后,想看看她们的近况如何。 她们先是去了一家甜品店,六人点的甜品很快便上来了。林碧嘉还是老样子,点了一份水果巧克力加大圣代,陈莉娜点的是黑森林蛋糕。至于其他女生都是点蛋糕,或者布丁,或者苏打汽水加雪糕。 林碧嘉吃了一口圣代后,欢呼出声:“太好吃了!” “碧嘉你还是这么夸张,呵呵。”林碧嘉对面的女生忍俊不禁。 “我哪有夸张啊。”林碧嘉话风一转,露出了狡猾的笑容,“谭小乐同学,你的苏打汽水好像很好喝哦。” 林碧嘉捣蛋的抢过谭小乐那才喝了一口的苏打汽水猛吸了一口,“哈!好喝!” “碧嘉你个坏蛋!竟然喝了这么多!”谭小乐也不服输,立即抄起勺子对林碧嘉的水果巧克力圣代发起了攻势。 可是林碧嘉拿着圣代机敏地左躲右闪着,谭小乐完全占不到便宜。林碧嘉得逞的哈哈大笑,而谭小乐只能把脸埋在桌子上认输投降。 众人被她们俩逗得哈哈直笑。 看到她们还是这么有活力,这么快乐,百里夜长舒了一口。正如她所想的,她们的生活还在继续,不会为了谁的离去而悲伤。 这明明是她想看到的情景,也是她预料中的情景。可是心里莫名的失落感却渐渐浮现了,难道自己原本在期盼着什么吗? 路灯刚缓缓亮起,单薄的灯光穿过百里夜的身躯,散出一片孤寂。 原来啊—— 她的内心有那么一丝希望她们会为她哭泣,明明并不想看到她们悲伤的表情。但是却想通过她们的眼泪去证明什么。对,想证明自己在她们的心里面还是有那么一点位置,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角落。 她暗自苦笑,终究也不过如此罢了。 吃完结账后,她们打算去服装店逛逛。但是陈莉娜说有点不舒服,想先走了。几个女生异口同声的关切道:“莉娜,你要不要紧?” 陈莉娜摇头微笑:“不要紧的,回去休息下就好了。” 林碧嘉叹了口气,“我陪你回去吧。” 陈莉娜点了点头。众人又寒暄了几句后才散了。 莉娜不舒服?不要紧吧? 百里夜快步走到陈莉娜的隔壁。像是平时放学那样,她们又三个人并排着走。只是现在她们并不知道她就在隔壁…… 忽地一阵熟悉的香气再次勾起了百里夜的饥饿感。与此同时,林碧嘉和陈莉娜也骤然停住脚步。她们呆呆地看着那家店——那家她几乎每天放学都会来买菜包子的店。 包子店的陈大婶还是这么热情,看到林碧嘉和陈莉娜笑得更欢:“哎哟,你们可来啦!” 陈莉娜没有作声,林碧嘉赶紧笑道:“嗳!大婶你的菜包子好像比昨天的还香啊。” 陈大婶捂嘴欢笑:“呵呵,你鼻子真灵,今天我们店推出了一款新的菜包子。”陈大婶启了一个大蒸笼盖,透过蒸腾的雾气,隐约看到十来个鲜绿色的菜包子。陈大婶掏出一个纸袋,夹了五个绿色菜包子进去。 “我管这包子叫菜菜包,它连包子皮也是用菜汁做的。” 陈大婶探出身来,往四周扫了一眼,疑惑道:“咦?那个女生没有来啊?她可爱吃咱店的菜包子了,几乎每天都光顾,呵呵。不过最近这几天都没来了,是不是生病了啊?” 林碧嘉和陈莉娜的身体明显一僵,陈莉娜把头埋得更低。 林碧嘉僵硬地笑着:“……是。” 陈大婶叹息了一声后,笑着把装好的菜菜包递给了林碧嘉,“这个送给你们吃,记得留些给那女生啊,病了要多吃点蔬菜才能好。” 林碧嘉强自镇定着颤抖的双手,像是过了几万年,她才接过了陈大婶的菜包,“谢谢。她……小夜她……一定会很高兴。” 陈大婶会心一笑。 “走吧。”林碧嘉拉着陈莉娜的手猛地往前走,但没走几步,陈莉娜却不走了。她的身体在剧烈颤抖,她低着头,星点般的水珠从她的脸颊滑落再在地上漾开。 “莉娜!”林碧嘉激动地抓紧陈莉娜的肩膀,“你冷静点!” 可陈莉娜却反常的挣开了林碧嘉的双手,她捂着耳朵后退了几步,“我不听!我不听!” 陈莉娜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疯狂涌出的泪水已经溶了她可爱的小脸。也不管路过的人投来的奇异眼光,她只像一个最心爱的玩具被弄碎了的小孩一般,坐在地上放肆地哭着。 “你叫我怎么冷静?!明明前几个小时还高高兴兴地聊着,闹着。怎么突然就死了?她怎么这么可恶!我好恨她!就这样丢下了我们,连句道别的话都没有留下就死了!她不是祛鬼师吗?她不是一直都很厉害的吗?为什么就这么轻易就死了?那天我们为什么这么急着走,为什么不多陪陪她,多和她聊聊……我们以后再也见不到小夜了……再也见不到了!” 说到最后一句时,陈莉娜近乎扯破喉咙般声嘶力竭地叫出来,令她快哭哑的嗓子更添一份暴戾。 “我知道!”林碧嘉蹲下身子,她猛地捧起陈莉娜的泪脸,“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要更加快乐的生活,难道你想小夜她看着我们天天消沉的样子吗?你觉得她看到我们这样会高兴吗?她能走得安心吗?” “让我今天哭个够吧,这几天我忍得太辛苦了。我保证今天之后不会再哭了,不会让小夜担心,也不会让她走得不安。碧嘉,我保证!” “莉娜,你别哭了……我求你别哭了……否则我也……”林碧嘉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悲痛的泪水挣破了她最后的防线,像破堤的洪水一般,无法控制。 空气仿佛凝固,让人无法哭戏。四周的一切都变得黑白无光,除了她们三个。 百里夜的大脑像遭了雷轰,脸色苍白得像一面白纸,无力而不知所措。 ……她何德何能让她们哭得这么悲痛,这么竭嘶底里…… 她们朋友这么多,她只不过是她们众多朋友中的其中一个,就如宇宙中的一颗星点。她们为什么会为她悲伤到这个地步?是她低估了自己还是把一切看得太理所当然了? 百里夜木然的站在她们身前,鼻子竟有些发酸。 她们哭闹了许久,林碧嘉才扶起陈莉娜,“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嗯。”陈莉娜虚弱地应了一声。 ‘碧嘉、莉娜……’百里夜站在她们面前轻声说着,‘我在这里……’ 仿佛一道空气,她们并没有听到只字片语,就这样熟视无睹从百里夜的身体间走了过去…… “嗯?”陈莉娜忽地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林碧嘉也顺着陈莉娜的目光往回看。 “没什么,我们走吧。”陈莉娜随即摇头。 二人没有再停住脚步,她们越走越远,只剩她站在原处。 哼,她傻了吗?她们怎么可能听到她说的话啊。 “你好像很苦恼。” 一把充满调笑的声音打断了百里夜的思绪,她闻声望去,只见一衣着时尚,一头金发长短有致,耳边还显眼的钉着一连串银色耳钉或者小耳环。男生眉目间充满不羁和调笑,他背靠在墙边,悠闲地叼着一颗糖。 百里夜没有理他,也不管他是不是在跟自己说话,只是转身就走。但她刚转身,男生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还十分不礼貌地挑起她的下巴,“作为女生,怎能这么没礼貌呢?” “你想干什么?”百里夜没有回他,也不好奇他是什么人,而是逼视着他。 男生不怒反笑,“哈哈哈,祛鬼师真有趣。换作是其他鬼魂未必会这么冷静,你不用这么紧张。” 男生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玻璃瓶,放在她手上,“这个送你,相信你马上会用到,它可以掩盖住你身上散发的气息。” 百里夜低头打量着那小玻璃瓶,瓶子成深褐色,瓶内空无一物,但竟有淡淡奇香,气味非花非草,非麝非涎。路人并没有被香气所吸引,大概人类是闻不到这香气的。 她正要把这小瓶子给回他,但再抬头之时,男生已经完全没了踪影。 好吧。 他说她马上会用到……哼,原来如此。 地平线上还隐约留着一丝金光,百里夜沿着熟悉的小径信步走着。不远处那片墓地逐渐放大路旁的一颗榕树清风摇曳,树干上那斑斑血迹早已不在了。 她就是死在那里的。 既然顺路,她想看看自己的墓碑立出来了没有。虽然按时间推断,她的送灵仪式还没举行,也还没下葬,但一般墓碑都会提前拿位而立的,如果下葬才拿位实在太匆忙了。 百里夜走进了墓地,墓地除了墓碑,竟还有一个清瘦的男生手捧盛开的百合花,孤独的站在一块墓碑前,栗发随风飘动着。正是班里的高材生,卓彦树。 她没有看他,只是从他身后走过,继续找寻自己的墓碑。毕竟他们的交集并不多,他是来看他的哥哥吧。 “哥,你在下面过得好吗?够钱用吗?不够的话要多托梦给我,或者托梦给老爸老妈也行,他们很想你。” “有时候,我也想下去看看。但爸妈还需要人照顾,看来短期内是不可能了,呵呵。前些日子我们班有个女生也走了。她虽然性格冷淡,也不爱说话,但其实她是个很温柔的女孩子,也很善良。她……你也认识的,就是以前我经常跟你提起的那个女生。” 卓彦树此话一出,百里夜蓦然停住了脚步。她扭头看他,从他身后看到了他落寞的侧脸竟泛起一丝潮红。 卓彦树轻轻放下手中的百合花,“你走的时候,她还给你举行了送灵仪式呢。她和你一样都走得很突然,真的很突然,毫无预兆的。第二天回到班里,班主任就说她车祸事故中不治身亡。哥,你在下面有看到她吗?她还好吗?如果你看到她的话,麻烦你多照看她些。如果她遇到什么问题,或者被其他鬼欺负,你记得多帮帮她。虽然我很想帮她,更想亲自保护她,但是现在的我……却办不到。虽然很不甘心……哥,小夜她就拜托你了。” 卓彦树在他哥哥的墓碑前深深的鞠了躬。他的刘海受重力而下遮住了双眼,他的身体微微颤抖,清澈的泪珠从他的眼中滴落,均匀地打在地上。 微风徐徐滑过,像是安抚般吹拂着百里夜和卓彦树的衣襟与头发。墓地一片寂静,唯有榕树沙沙而响。 她侧身伸出既冰冷又虚无的左手,悄然握住卓彦树的右拳。 ‘谢谢你。’ 会为我哭泣。 …… 墓碑还没有立起来,难道大叔顾着看肥皂剧看得把这事也忘了?如果不是惦念他的养育之恩,有时她真想揍他。但愿大叔不会写错她的名字,明明是他改的名字,但他却从来没写对过。 路边耸着一间白墙平房,单薄的房子被黑色镂空栅栏围绕着。院子的小门虚掩着,平房正门前那小吊灯忽明忽暗地散着微光。 虽然只是走了几天,但却像好几年没有回来一样。 从走廊走进大厅,电视还是开着,里边正播着大叔最爱的肥皂剧。沙发前的矮桌上凌乱地放着几套肥皂剧碟子,碟子上薄薄地铺了一抹尘。 百里大叔看剧时吃剩的零食掉满一地。厨房也是乱七八糟,洗澡盆里的碗碟筷子还和她走之前完全一样。 这让她平静无波的内心泛起一丝愤怒。偷懒也该有个限度吧!好歹碗碟也洗下,还有至少扫扫地。 百里夜怀着郁闷的心情走到二楼。百里大叔并不在自己的房间,而她房间的灯是亮着的,白色的灯光透过门缝射了出来。 房里的摆设几乎和之前一样,只是床已经被拆了。窗帘也被换成白色,灵堂设在里面,台上的供品后方放着一个白色的骨灰瓮,原来她的石头已经火化了。 灵台前整齐地摆了八张椅子,而大叔正坐在第一排最右边的椅子上。他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多亏刚才那怪人给的小玻璃瓶掩盖了她的气息。 大叔身前放着一个在烧着纸钱的火盆。杂乱的胡渣在大叔的嘴边围了一圈,双鬓多了几束白发,好像几天内苍老了几十岁。他双目布满血丝,似乎几天几夜没睡了。 大叔手里捧着她的冥照。冥照中的百里夜,冷冷的没有其他的表情。和往常一样,穿着学校的白衬衫,绑着高马尾。 大叔呆呆地看着冥照,不时用手轻抚,“小夜啊,前天我翻箱倒柜地找了大半天也没找到你笑着照的相片,连一张都没有。你怎么都不笑呢?是因为老爸没有给你快乐的童年吗?也不买漂亮的衣服给你穿,更没有带你出去玩,给的零用钱只够你买菜包子。” “我不是一位称职的父亲,成天让你帮我去灭鬼,家务也全是你包办。你是不是一直在恨老爸啊?所以才连句道别也不愿意给老爸留下就走了……就算是回魂日也不愿意回来看看我吗?” ‘不是不愿意,只是不想被你发现而已。因为……’百里夜坐在他的隔壁,他们之间隔着一个肥皂剧碟盒。 “我还记得那天,我去拜访一位在孤儿院工作的朋友。里面的小孩都很活泼,也很热情。只有你安静地坐在角落,好像世界一切都与你无关似的。孤儿院院长说,他们前几天在公园板凳上发现了你,那时候的你又脏又瘦,像极童话里说的那只丑小鸭。可能我这样说你会生气,但我当只是心血来潮才把你接回来。” ‘我知道。’ “可是你很懂事,也很聪明。是我们祛鬼宗里公认的最具潜力的一代之一。虽然我没有问过你的意愿就要你学祛鬼技法……我不知道怎么去做一个好父亲,在你心里我大概只是一个喜欢看肥皂剧的大叔。” 百里大叔的笑声充满了揶揄,“人还真是犯贱啊……你在的时候我没有好好珍惜你,所以现在上天来惩罚我了,它们一声不吭就带走了你。” 他顿了顿,从隔壁那肥皂剧碟盒里抽出一条红色缎带。缎带有两层颜色,分别是鲜红和血红,两色缎带的中间被编成一朵彼岸花。 “下个月就是你的生日了,这个是我上个月买的。当我在发饰店的橱窗里看到这缎带时,激动得差点把脸都陷进橱窗的玻璃里面,还把售货姐姐吓了一跳。像我这种猥琐大叔还是第一次去买女孩子的东西呢!老爸觉得如果是小夜戴的话,一定会很好看。我还怕你会发现就藏进碟盒里,哈哈。最后你还真的没有发现。” “所以我也再没机会看你戴了。”百里大叔的目光由喜转悲,落寞的眼神久久没有散去。他把缎带往火盆里丢去,熊熊烈火马上缠绕着这条彼岸花缎带,既热又刺眼,最终无情的把缎带吞没了。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微妙却又充满矛盾。无论是活着还是死去的一方,因为彼此重视着,所以人死后,不管哪一方都会痛苦,都会寂寞。 ‘大叔你真可恶。为什么到现在还要坑我?为什么把缎带给烧了,害这火烧得这么旺盛……你知不知道现在的火光很刺眼?’ 一串泪光悄然在百里夜的眸中打转,最终从眼角滑下,滴在她的手背上。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被世界孤立的一方,没有谁会在意她,因为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没有谁会有空为了谁停下脚步。 看来是她太偏激了。看到他们为自己悲伤,为自己流泪,她的内心竟然有丝高兴。 明明一直希望他们不要为自己难过,但是事与愿违后,她竟然会觉得高兴…… 被人重视的感觉真幸福。 今天能回来看看,实在是太好了。 此时此刻,腰间的缠魂忽地像引线的最后几寸,染黑的速度瞬间加快。 百里夜明显感觉到身后开出了一个莫大的黑洞,黑洞中伸出了无数的手紧紧抓住她。 哼,还真准时。 被无数黑手裹紧的瞬间,百里夜把襟间的深褐色小玻璃瓶随地扔掉。如同经脉被打通一般,她那被压抑的气息立即蜂拥而出! 百里大叔颓废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他猛地站起身子,由于起势太强以致于把椅子都撞倒了。 “小夜!是你吗?!”百里大叔着急地往四周大喊,他明明知道就算她回答他,他也不可能听到的。 ‘笨蛋老爸!我怎么可能会恨你……’就是因为不想看到你像现在这样……哭得像个猪头一样,她才不想被他发现啊。 “小夜!” 伴着百里大叔那接近破音的吼叫,她的缠魂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百里夜闭上了双眼,任由身体被那无数黑手拉进了黑洞。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四周已是褪去了宁静而变得热闹非凡。 百里夜又回到了七日回魂道的大门前。 沙沙~ 身旁传来宣纸交作的声音,正是不久前才贴出来的公告。 “冥月七日,万年庆典,普天同庆。故设三界生死斗。以“三物”为一组,仅限一百组。诚邀六界之人莅临。报名地址:赤金廊幻树广场。” 所谓“三物”的意思就是参赛者可以是六界中任何一物。 公告最底下一行,显眼地写着一句话:比赛优胜者,奖“肉魄培元珠”一枚(可使亡者以肉身回归人界一日)。 百里夜瞳孔紧缩,脑袋完全陷入了混乱。激动又紧张的情绪不断在她心头涌现!本来惊讶双眸渐渐燃出了坚定的火焰…… 这个比赛她要参加,而且一定要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