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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长篇] 【自译战锤40K小说】泰坦:神机出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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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21 21:4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slivertalon 于 2015-3-22 18:35 编辑

(这一篇是我节翻的战锤40K小说Titanicus,包括所有战斗文段,作者是著名美漫编剧Dan Abnett,由于设定和背景比起日式轻小说更为黑暗肃重,字数又有三万出头,因此选择发在这里供交流学习)
主要登场人物和用语
Pietor Gearhart 不屈军团最高机长,“赤红之怒”
Bohrman 不屈军团首席机长,Gearhart的二把手
Vancent Kung,Maximillian Orfuls,Levin,Stent Racine等不屈军团泰坦机长
Lau 不屈军团护教军指挥官
Guido Prinzhorn 暴风军团借调给不屈军团的菜鸟机长
Zane Tarse 不屈军团资深调制官
Djared Crusius 不屈军团外交执行官
Sonne Crusius的门生
Kovenicus 不屈军团舰队指挥官
Lenix Devo 暴风军团时任最高指挥官,雷帝摇篮号机长
Aleuton Orestes铸造世界总督
Etta Orestes方指派的观察联络员
Zamual Gotch Etta的护卫,前暴风突击队军官
泰坦 又称战争引擎,装备了虚空盾和大炮的巨大有脚机器人,量级有战犬,掠夺者,战将和帝王级四种,理论战力和个头与量级成正比
MIU 精神脉冲单元 泰坦机长和机体直接链接的媒介装置
调制官,操舵员等 辅佐泰坦机长操控引擎的乘员
泰坦军团 机械教泰坦部队的基本编制,除引擎外还有护教军地面部队和舰队

————————————————————————————————————
他视线所及之处尽是工人和他们妻儿的姓名,那些永不再归之人,未能生还的家庭,逝者,失踪和下落不明者。
“关闭人口统计清单,”Orfuls命令道。
令人痛苦的字迹消失了。
“愿机械神今日赐我一个目标”他咕哝着。
在他脑中的野兽用怜悯的咆哮表达同意。
战犬奔走仿若折翼之鸟。
它沉重的身躯弓腰驼背地将口鼻伸向前方,两侧支出的武器臂正似退化双翅的残根。它经过弹坑时如鼓点般击地的脚步震荡着其中的积水。它掠过居所,水槽和工厂的残骸,在破败的街道和路堑上行走,钻过满是弹痕的高架桥,只在聆听和嗅闻动静时暂停脚步。
Strakhov从他的操纵席上回望自己的机长。Orfuls正处于警惕专注的战斗状态。
他正在座位里下意识地躬身模仿战犬的身姿。在他心中的吸血鬼爵号正嗅吸着,咆哮着。
他们跑过杂草丛生的空地,曾是精巧建筑的焦黑残骸。Orfuls左右扫视:乱成一团的铁丝网,一辆坦克烧毁的外壳,一排像被台风吹倒的树木般弯曲的钢制路灯说明这里曾有个沉重的过客。
暴雨像烟雾般模糊了视界。Orfuls不停地眨眼抹去并未在自己睫毛上集聚的雨滴。他闻到来自潮湿的砖块和泄露的钜发出的气味。
他听到了声音。
传感器高昂狂乱的尖叫和电磁讯号的奇怪喘息听来遥远而萦回环绕。它们像痛苦的人声般悲啼片刻,接着又回归死寂;时而高昂似歌,转刻又如鲠在喉。电子干扰,合成音频,些微的毁损数据和传感器杂音在风中像失落的灵魂般游荡着。
加上偶尔在刺耳噪声中爆出的小段废码。
“急停。”
“是,急停,”Strakhov回道。吸血鬼爵号在一间洞穴似的市政堂废墟中停步。
“命令呢,长官?”
“等着,”Orfuls压低了嗓音。
惨白鬼祟的日光从头上穹顶的空洞穿刺下来,周围到处是回声。雨滴从爆碎的屋顶一滴滴落漏,支撑着它的乃是三倍于蹲姿战犬高度的烧焦拱墙。
“我们在干什么,机长?”Strakhov问道。
“聆听,”Orfuls回答道。“肃静。”
在这道命令下他们关掉了主要的驱动和管制系统,几近反应堆停机的临界点。吸血鬼爵号只剩下最基本的部分还在怠速运转,它仅仅是处于开机状态,再低一点的功率就会让他们陷入休眠状态必须重启。而在外面,只有水声在一片寂静中滴答轻响。
“我感觉到了什么东西,” Orfuls喃喃自语。
波纹在战犬脚边的水洼里荡漾,仿佛一阵微风刚刚不安地拂过。远处传来一响爆炸,紧跟着的是炮火速射的突突声。
“我认为我们已经接敌,”Strakhov表示同意。
Orfuls点点头。“东边三点五公里有重武器开火。”他的脑袋向右伸出以倾听声响,通讯器的传输信号夹杂着小段的废码来了又去。
他可以确切地感受到:黑暗之物,以黑金和怒火铸就,浑身散发着攻击性和污秽的油臭。
“命令是?”
“增强鸟卜仪输出,”Orfuls说道。
强回波,这混蛋是个大个子。东面三千六百米处一台引擎正在移动,正是它的热讯号,武器开火的声响跟庞大的金属身躯将其出卖。
“一台掠夺者,”Strakhov在控制台上分析着。“至少是一台掠夺者级。绝对是。”
Orfuls点头应和。
“它又开火了,王座啊,那可是主武器发射!”Orfuls再次颔首。
“起步,向左,再向左,到建筑边上去。我来处理武器系统的开火方案。”
重新激活的吸血鬼爵号抬足沿着炸毁的殿堂长轴蹑手蹑脚地走了几步。
落水从它厚重的装甲上流淌而下。
Orfuls靠回了椅背以保持头脑清醒。他可以在口中尝到敌人那可憎的味道,他可见的只有尖啸的漆黑金属,钢牙和烈焰。这画面灼烧着他的思绪。Orfuls知道他正在为往后断开链接时的噩梦搜集素材。
通讯频道里突然充斥的信号在整个视界里急切地前后闪动。Orfuls听到的讯号来自于第88荣誉装甲炮兵连:怒吼者坦克,轰击重炮和蝎尾狮,它们的成员相互嘶吼着讯问瞄准方案,询问命令,寻问出路。呼叫声伴随着一辆接一辆死去的坦克在沙哑的白噪声中消逝着。
Orfuls没有回应,暴露自己的面目和坐标毫无意义,然而借由每辆坦克死前尖叫的讯号他却可以逐步推算目标的相对方位。
“他们在那边快要团灭了,机长,”Strakhov说道。
“我知道,Strak,我知道,”Orfuls在回答时依然专注于他的复向量数学计算。
“我们该上去帮他们一把,”操舵员话音未落Strakhov就给他狠狠来了一记。
“坚守岗位的同时闭上你的嘴!”他嘶嘶地说。
“当然,调制官,”操舵员回答。
“机长会在恰当的时机让我们出手。”
“是,调制官。”
上啊,Max,快上,Strakhov祈祷着。他们可是一个接一个在死去啊。
确定了光线和热量源头的目标照准器突然鸣响。
“左,左,前,”Orfuls命令道。
“它还没发现我们,”Strakhov说道。
“它太忙于屠杀了,” Orfuls回道。“在2-1点回转。”操舵员的脸上表露出一丝感激。
“就是这样,保持这个节奏怠速前进,稳住,稳住。”
破损的砖石在战犬脚下粉碎,现在他们直面着残破殿堂的东墙。
“就是现在,全速前进!”Orfuls吼道。
“可我们面前是堵墙啊!” Strakhov惊愕地回答。
“就凭它挡得住我们?全速前进!全速!”
一跃而起的战犬只用了不到二十秒就从静止状态转为全速奔跑。它低下头径直撞穿了墙壁,像头公羊般将砖石顶地四下乱飞。这一击撞垮了整面外墙,带着其托举的殿堂拱顶一同分离崩析。
眼前敞亮的吸血鬼爵号带着饥渴和憎恶飞奔着,它身后的殿堂在一阵砖瓦的雪崩中颓然倒塌。Orfuls将开火方案导入他的右掌,等离子爆裂炮是手头最好的筹码。
<目标已锁定。>
“多谢,”Orfuls说道。
战犬冲过地狱犬和石化蜥蜴燃烧的尸体。
敌方引擎,一台狂野的掠夺者正站在运输线聚合和分散的交汇点处俯瞰着爆燃的众多残骸,不时向着正在后撤的装甲炮兵连开火射击。这家伙丑陋,扭曲又畸形,黑咕隆咚的生锈躯体正从关节中渗出润滑油膏;Orfuls觉得它像是有呼吸困难。
只是他的想象罢了。
察觉到吸血鬼爵号高速突进的掠夺者转过头来。
“起盾,”Orfuls下令道。
“是,虚空盾,”Strakhov回报道。
Orfuls逼近了预先设定的目标。王座啊,这头巨大的丑八怪足有吸血鬼爵号的两倍尺码和重量。掠夺者正转身准备迎击,它臂部的武器开始充能。
Orfuls可以感受到他们推进时的热量。
他们一不小心就撞穿了几排民宅,铁蹄周围尽是飞散的碎墙和瓦砾。
“盯住目标,”Orfuls高声呼喊。“右侧主武器照准!”
“是,右侧主武器!”Strakhov回吼道。
最终目标诸元在Orfuls的视界上摇摆着降下。
敌方引擎发射了它的涡轮激光。高能光束撕裂了空气,以不到五度之差擦过吸血鬼爵号。敌人边再次开火边用自己的鸟卜仪瞄准了正在猛冲的战犬。
“虚空盾中弹!”Strakhov喊道。“虚空盾稳定!”
<开火!>
爆裂炮吐出的超高温电浆正中大敌掠夺者。
它蹒跚地摇晃着。它退后了一两步,松动的接口中喷溅出更多的臭油。
“再打!”Orfuls怒吼道。他的声音已经变成了食肉猛兽的咆哮。
爆裂炮再次射击。现在他们和挥舞着流星锤准备上前近战的敌方掠夺者之间只剩下六十米距离。
然后它死了。
敌方掠夺者吞下了灾难性引擎失效的苦果。它的整个上半身爆炸开来,强光甚至使视界过载了一秒钟。
“全速后退!让我们回撤!”暂时失明的Orfuls高声喊道。
“遵命,”Strakhov缩避着强光回答。
Orfuls感觉到陶瓷外壳的损毁碎片正从他的皮肤上撒落。熊熊燃烧的掠夺者在翻滚的烈焰和闪烁的火花中轰然倒地,它倾覆的重量压垮了一座废弃的工厂权作陪葬。
Orfuls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嘶声低泣着。他将野性的意识压回到大脑深处,人造荷尔蒙正在注入他的体内以降低血液中过高的睾丸酮水平。
“机长?”
“我没事。这真是一次漂亮的击杀。感谢你们,感谢所有的乘员。”
“机长?”
“致电Bohrman,”Orfuls晃动着脑袋以澄清思绪。
“我该写些什么,机长?”Strakhov问道。
“吸血鬼爵号来电,机长,”Bohrman的调制官报告道。
首席机长在他的拟似羊水舱中转过身来。“立刻接给我。”
“是,长官。通讯中说‘不屈军团的第一滴血已经拿下’,”调制官回报道。
Bohrman笑了。

“虚空盾全开!”
呼啸而来的导弹猛击着座舱上方的护盾,爆炸产生的大片烈火沿着无形的球体分散穿行。重型加农炮的火力撕碎墙壁和土木构架,急切地表示着自己的问候。他们面前几栋密集分布的建筑在震撼大地的齐射中顷刻崩解。
这轮猛轰将浸水的地面变成了一片由气旋,泥水和飞散的残骸组成的密林。成打的示威者在炮火中倒下或是直接被炸成碎片,那些还没吓傻的幸存者转身飞快地逃向最近的小巷和地下通道。
他们压根没逃。敌人正把更多的重型弹药倾泻到灵境号头上,改造过的轰击炮和地震炮从远距离打出的弹幕像暴雨般落在整片开阔地和周围的屠宰场上。对方的瞄准很臭。坠落的炮弹在泰坦身后的巷道中炸开,它们从弹坑中刨起的土块和排污槽里被激起的恶臭废水共同飞溅。一哄而散的暴民在爆炸的火光中燃尽或是被沸腾的热水活活烫死。不断重击着地面的炮火甚至震得灵境号出现了一丝倾侧。
“虚空盾稳定!”调制官喊道。
Kung用左臂的涡轮激光炮狠狠还击,一炮将一整个住宅区和里面的敌人直接贯穿。他阅读着废码和引擎噪声的参数,偷袭者们看来正准备重整以再次部署他们的机动炮兵。
Kung确定了引擎声响的来源后再次让涡轮激光炮喷射出死光。这充满怒火的灼热射流吹飞了屋顶的砖瓦,震碎了窗扉的玻璃,鸟卜仪显示一个看起来像是牵引炮车或者自走武器平台的热信号蒸发了。击杀确认。
“前进,迂回阔步!”Kung命令道。
“是,迂回阔步!”
Kung的感测官正忙着在汇入的数据流中计算目标开火方案。任何在低温环境下出现的热源,邻近兀现的深色石块,或是丁点从空气中截取的废码片段都会成为破绽。Kung可以感受到他前臂的血管正应和着火神爆弹炮的搏动,从一个射击方案切换到感测官新给出的下一个。
<上传战况,灵境号!> Bohrman在视界链路中发出命令。
正在轻松地同时完成二十项任务的Kung上载了战术图像作为回应。他注意到护教军部队正循着他的足迹赶来支援,还有从南部向这里运动的复仇行者号。
他才不需要谁来帮忙。


Kung的战将轰穿了位于独栋大道尽头的古老施赈所。这旧库场的标志性建筑曾在Orestean天空下伫立千年,饱经风霜的身躯遍布苔藓,而此刻它在数秒内便崩塌瓦解。爬满常春藤的花岗岩支柱像大树般倾覆在街道上,紧接着施赈所的整个西墙如一阵破碎的波浪般扭曲着缓缓倒地。这场浩大破灭的悲鸣被涡轮激光炮的尖啸和灼热的电浆团发出的噼啪声响无情地淹没。
灵境号的脚步擦过碎石踏上了连接南面的Gox商业区和Semik旧码头的鸟市大道。大约一打的武装机仆,或者说大比例模型,它们咬噬着灵境号足踝的模样仿佛是被残暴的巨熊引来的斗牛群。这些家伙迈开腿猛冲过来后就用自毁引擎的出力在近距离发射等离子武器,开火后又立马逃之夭夭。
Kung受够他们的把戏了。灵境号已经在身后留下十数具属于它们同类的残骸,破碎的残片尚在脚印边燃烧。他在降低涡轮激光炮的射角同时转动机体的上半身以求最大射界,用一连串光束扫射过泰坦脚边的道路。现在轮到这群扰人的机仆为它们鲁莽的勇气付出代价了,两个直接蒸发,另外三个的底盘在严重损伤下碎成了一片废铁。将施赈所清理一空的Kung恢复了全速前进,又一脚踩扁两个。灵境号在全力运转的等离子蓄能池作用下微微颤抖着。Kung巧妙地将迈出的大步转变为一记粗暴的踢击,将其中一个机仆迎面踢飞到街边,让它在弹跳的碰撞中解体。
幸存者们连忙后撤,在沿着遍布弹坑的道路玩命逃窜的同时还不忘回转武器补上一两枪。在鸟市大道的远处,之前曾在屠宰场炮击灵境号的敌方坦克和自走火炮在泰坦的隐约身影下也准备溜之大吉。
继续前进的Kung将他的地震炮和涡轮激光炮直对准它们开火。他们之前觉得手头的密集火力足以在灵境号踏上主干道前就解决掉它。
这盲信可真是轻率又愚蠢。
坦克纷纷爆炸。炮塔被冲击波掀飞上天。弹药殉爆的巨声响似狂暴的雷霆。整个的炮台被轰成两半或者直接掀翻。躲过第一轮齐射的那些家伙加快了逃跑的速度,其中一些慌不择路地开下公路,撞穿墙壁,企盼着躲过与泰坦的正面交锋。
“保持全速,”Kung下令道。
即便他们从大路退进拥挤的贫民窟,用推土铲在建筑中挖洞躲藏,连一片敌方装甲都休想逃过他的双眼。Kung的感测官标记出每一丝鸟卜仪发现的痕迹:废码,引擎声,排热,运动震颤。他连目标的移动向量都用崩落的砖石推算出来了。Kung的意识和MIU中的残忍之怒在他的军火库中游走,以机敏的多任务并行为每个目标选定最适合的武装,接着展开一个又一个击杀。附属建筑的残败结构绝无可能庇护其中的敌人:砖石造就的墙壁既无法蒙蔽灵境号的凝视,更无力抵挡它降下的惩罚。
交战持续了九分钟。在此期间,灵境战歌号夷平了五个旧库场隔区,击毁了三十四个目标。Kung在他的羊水舱中享受着战斗的狂喜。
他的头颅向后高昂着,口鼻咆哮着,双手抓握着。
他放开了灵境号的缰绳,让机魂将自己的反应提升到全凭本能的反射水平。
Daross,他的调制官,谨慎地盯着生命监视仪。在这种程度的激战中一名机长出现抽风,严重不适乃至被MIU尖叫的虚拟漩涡完全吞噬的情况并不罕见。Daross可以通过视界和不时刺痛的直连感受到Kung的所见所经,间接却依然强烈:过载的传感图像和目标参数,臂部的能量,武装奴工的怒号,高速运转的反应堆,嘶嘶作响的护盾,如热铅般流过脊柱的机械代码,他心中犹如钢铁的坚定灵魂,还有那份喜悦—
武器锁定的警报声突然大作。告警指针像充血的瘀伤在视界上亮起。
<引擎! 引擎来了!>感测官以术语高声示警。
真正的战斗开始了。

它撞穿鸟市大道边布满尘土的谷仓,踏过纵横交错的水渠和地道,踢倒墙壁,碰翻高塔,带着满溢的杀心直奔帝国泰坦而来。一座挡路的高架桥被当胸撞成两半,绞绕断裂的钢索让它看起来倒像是个冲过终点的优胜跑者。
其名为死灵妒恨号。它毫无隐藏身份的打算,反倒利用自己的发信机以近乎咆哮的编码向着全频道广播,像发射武器般宣告着名号。刺耳的锉声令颤抖的视界边缘模糊起来。
Kung低吼了一声,关闭了声讯接收器又掐掉了一打次要频道才消掉这股噪音。
恶毒的怪叫声不肯罢休。“死灵妒恨号”的话语在整个视界上,MIU中,脑海里继续回响,仿佛已在那里打上白热的烙印。这恶名散发着谋杀和死亡的腥臭,好似来自未知星辰的亵渎之地,由非人之声发出。
敌方引擎畸形的外壳上长满了尖刺,如焦肉般漆黑的颜色不知是特意的涂装使然还是过往战斗的烙印。啃咬着装甲板的锈蚀像是它溃烂的脓疮,驾驶舱的观察窗中闪耀着不详的血光。它抢先锁定开火。某种涡轮激光炮吐出的光束击中了灵境号,这道耀眼的亮芒在乘员的视网膜上留下了青紫色的残像。
被这一击打中虚空盾腹直肌部的Kung抽搐了一下,机体正沐浴在耗散的能量冲击中。护盾撑住了,但一条可怖的神经性伤痕出现在Kung搓板般结实的腹部。敌方引擎射出的第二发光束擦过了他三角肌部位的虚空盾。
Kung听到了从敌方发信机传来的恶毒讥笑。
对方的丑八怪战将再次开火,这一下又命中了灵境号的腹肌。
Kung在痛苦下喘息着,护盾警报响了起来。
“883位置护盾损伤,” Daross转报道。
狡诈耐心的死灵妒恨号正专盯着这处伤口再次瞄准,打算由此一点突破。它得意洋洋地发出野性的狂笑,夹杂着废码和厚重的咯咯喉音。
Kung缩起了他的右肩,右舷甲壳下内藏的武器座随之开始激活装弹。灵境号在宽阔的右肩里像浆桶般安置的乃是一组箱型发射器,弹巢内含有五发备便的导弹。发射挡板和舱盖接着在指令下自动掀开。
<转向,2-10,> Kung以术语命令道。
“2-10,了解,” 操舵员应声回报。
“目标解算。”
“目标解算完成,”感测官回报道。
<迂回阔步。>
“是,迂回阔步,” Daross依令而行。
灵境号移步迈出了敌方引擎的射角转身交战。死灵妒恨号没有停步。它转动上身准备再次射击时挂在武器臂上的击杀旗帜陡然滑下,带着肮脏的血污在热风中翻动。Kung抢先以涡轮激光打出一轮三连射,其中两发击中敌机的光束在闪烁的虚空盾中偏散,射失的一击将其后一百五十米处的厂房烟囱斩为两段。被刺痛的死灵妒恨号在冲击下往后退了一步,准备和它的机械教冤家拉开架势厮杀一番。
<迂回阔步。>
Kung发射了第一枚导弹,它在一团锥形散布的燃气中蹦出发射仓,直接击中了敌方引擎的正面。
爆炸伤害颇为可观,以至于产生的电磁脉冲让视界纷乱了片刻。当他重新建立链接时,Kung看到对方战将已经被打得蹒跚后退。它的本体依然完好,不过正面的虚空盾噼啪翻滚的样子正是过载的征兆,周围的空气中满是由闪光和电火花构成的花饰窗格。
他再次开火命中对手。
当他听到废码组成的哀嚎时有一刹那他觉得已经击坠了它,但是这头令人惊愕的野兽依然挣扎着保持站立,浑身上下都是游走的放电光球和能量流。
它转身大步跑开。
“这家伙要逃,” Daross以肯定的语气说道。
<我们不会让它溜走的。>
调制官回头对着羊水舱露齿一笑。“全速前进!”他喊道。灵境号转入追击。

敌方引擎同样在以最大战速逃窜,但是之前的损伤让它跑起来一瘸一拐。它正沿着来时的道路踏过在横冲直撞时犁出的沟壑奔向谷仓的破口。灵境号迈开大步从鸟市大道猛冲进古旧建筑和破败陋居构成的丛林,硬是从昏暗的贫民窟中踩出了一条道路。挡路的老墙和屋顶崩裂开来,整排的民房像多米诺般依次倒塌。正以平行路线运动的Kung榨取着每一分反应堆提供的能量,在火神爆弹炮和涡轮激光的压制射击下拉近着距离。
两台疾行引擎的相交轨迹缓慢地汇聚着。灵境号抢到了齐头并进的位置,离对方只剩不到两条排水槽的间距。正在贫民窟中艰难行进的敌机整个上半身都清晰可见,而死灵妒恨号向右转舵开始射击涡轮激光炮时依然向前阔步奔跑着。紧接着灵境号也将躯干转向左面开始还击。两台并肩而行的引擎在贫民窟内一路踩踹,百忙中还互相倾泻着弹幕。这场狂野的交火将夹在其间的建筑打得砖泥纷飞,碎裂瓦解。三条满是浓烟和尘土的长道在它们身后显现,两台泰坦各踏出一条,中间则是间接破坏留下的散乱狼藉。
北面一栋名为圣Laera的古老殿堂出现在他们面前,比泰坦还要高大。它们各自沿着一侧绕了过去,双方都没有任何停火的打算。这两台引擎边走边把整个殿堂从头到脚轰了个遍,整个支撑结构像一阵被风暴卷起的枯叶般战栗着解体了。古老的尖顶在轰然落地时激起惨白色的尘埃,就好像被大地吞噬了一样。
它们越过殿堂继续对轰。如丝带般铺在前方的是条宽阔的灰色河流,岸边散布着后来建起的住所,仓库,起重机和来自再北处水库的潮湿性软质河床。
“它的护盾快撑不住了!” Daross的吼声甚至盖过了自动装弹机的轰鸣。 “我已确认敌机右舷的虚空盾完整度下降了36%!” Kung选定了导弹进行瞄准并打出了他的第三发载弹。它给死灵妒恨号右舷突出部装甲肋下的一记猛击引发了巨大的火球,接着它突然像是被卷进了台风野蛮的逆流般抽搐着喘息起来。
Kung很满意这幅画面。敌方引擎的护盾已经报废,彻底报销,正是它诱发的气压波动将烈焰像逆风般扭曲。
敌方战将在一阵陀螺稳定器的惨叫声中蹒跚而行。它右边的装甲已经大部碎裂,只留下些残片还挂在预应力钢缆上晃晃悠悠。它卑劣的击杀旗帜如今正燃烧殆尽。更多的次级殉爆一点点瘫痪着它右侧的身躯,从内层装甲上不断咬下成块的红热碎片。
踉踉跄跄的敌方战将终于无法再保持稳定,慌不择路地踏入了主水库的石垩平台,撞倒一座塔吊后又顶断了头顶的输电线,防波提平台在断裂电缆的火花声中被它的重量压破了。
它转过来面对他们,身体无力地垂向右侧。从它躯干中冒出的浓烟罩住了整个驾驶舱。
<急停。> Kung命令道。
有那么一刻两台引擎就只是静静地面对彼此:严厉强健的灵境号弯着腰将举起的武器臂保持在锁定状态,而死灵号像个被打得晕头转向的拳击手般晃晃悠悠。从被轰得稀烂的街道吹来的烟尘拂过它们,前来见证这场鏖战的终末。
<死灵妒恨号!> 这台引擎挑衅地嚎叫起来。
“你已经说过一次了,”Kung用地震炮开火了:一发爆头。
敌方战将的驾驶舱爆炸了,它覆有重甲的颅骨被整个掀飞,又打在高耸的肩甲上弹了回来。动力管线像血管般在双肩和肘部周围爆开。它向后倒去,一直倒下,再无可能起身。
死灵妒恨号缓步后退,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中跌入河底,还带走了一排起重机。坠落的冲击让污水在轰隆声中冲向天空,仿佛有人刚在水下引发了一次大爆炸,接着一个巨浪突然淹没了平台,又在眨眼间退去。余波激荡着整个水库,猛烈地淹没了河流尽头的堤坝和防波提。引擎的子系统在它沉没时带着不甘继续爆炸,波浪起伏的水面上还时有冒头的气泡吐出丝丝蒸汽。
“关闭武器保险,重新充能装弹,”Kung说道。“我们去找下一台。”

不屈军团的护教军像山洪般涌进庭院。身着饰有鸟羽和宝石之华丽装甲的巨人们领头冲锋,在莽撞的步伐中亮出战斧和整合式火器开始射击。
由生化步兵组成的厚重线列紧跟着这群怒吼的精锐前行,在整齐的矛阵后握紧了鞘内的利刃,保持着一侧的武器臂枪口向下。人潮中鹤立鸡群的旗帜闪闪发亮,其上绣有花纹繁复的徽章。Gentrian从突击队中看到了四足六腿的武装机仆在人造身躯的加持下全速飞奔。不堪它们蜂蜇般火力之扰的那台战犬在之前击伤激燃宪哲号的战斗中也已挂彩,转身向着院落外撤退。
机械教技艺守卫们组成的毁灭怒涛一头撞上了激燃宪哲号脚部周围的敌方护教军迎击之潮。这次震撼的冲击径直碾过敌方头几排的战士,突进了中央的鱼鳞阵。机械教护民官和禁卫精兵们一路刀砍枪打直杀向敌军向后退避准备重整的主将,周围的地里散落着被劈为数段的亡者遗体。机仆们在爆炸声中粉碎或是被砸成碎片。划破大气的次级弹药在空中像霰弹般分散开去,在一阵爆发的激浪中击倒成片的敌人。
整个窖场变成了一片破碎尸骸的汪洋。
刀剑于相交的瞬间破碎。激光武器们尖声争吵。聚碳酸酯和陶瓷装甲的残片被冲击波震得到处乱飞。殉爆的生化电子系统在火光中烧毁。狂舞的流弹射穿任何挡路的凡躯。安置在机仆底座上的四联装激光拼命喷吐着刺眼的脉冲,从远超己数的轻装步兵群中烧出一条条滚烫的热带。鲜活的生命倒向死亡,再无完体,血迹斑斑的砖石上堆积起尸山。
Lau正是为之而铸。对于他来说,肉搏才是真正的战斗。
Lau,不屈军团的护教军之主,正在八名禁卫的簇拥下于激战的中心厮杀。他并不惧怕单兵战斗,相反在最高机长的警告下还经常亲上前线。他向Gearhart宣称在一线作战更有利于为军团效力,还能避免自己因握有大批护教军的指挥权而骄傲自满。
Gearhart私底下觉得Lau只是沉迷于近身搏斗中肾上腺素高涨的快感。
毕竟Lau可是像其他所有护教军一样从有意为之的基因编码层面就带上了好战的天性。
他的整合武器臂吐出火光,将猛扑过来的敌人连同他们脸上的死亡面具一起焚化;左膀则挥舞着斧状的前肢,不断砍下头颅和手足。喷射而出的血流溅满了他的全身。Lau用他强化过的铁齿铜牙咬穿锋利战斧和激光尖刺无法击倒的敌人喉咙。他的手下们纷纷效仿。
<以机械神之名,冲啊!> 他吼道。 生体腺素令他的身体充满了暴怒,但精巧改造的大脑在战斗中依然保持着极大的冷静和专注,不断分析周围的战况走势。
交战双方的实力旗鼓相当。尽管护教军发动了出人意料的猛攻,敌军以无情的残忍稳住了阵线;Lau根据数据链估算对上自己手下三千五百人的敌军有接近四千之众。他飞快地计算了一下交换比,拿下此战的胜利不难,却很可能要付出惨重的伤亡。
他左侧的一名禁卫踉跄后退,他的脑袋在高热中融化燃烧着。Lau上前接战,一肘击飞了对手的华丽阔剑后抡斧将其了结,回身数枪将两个敌方护教军射倒。其他的敌人在这股怒火下连忙后退。
Lau的可怖外表就和为战斗而生的肉体一样是专门设计的产物。他华丽的装甲模仿了猛鹫的形态,羽毛样的披风在身后飞卷。血金色的胸铠两边镶嵌着代表着机械神教的象牙徽标。一张斑豹的毛皮装点着他壮实的肩膀,绯红钢铁的半脸面具边缘尖刺隆起,眼部的缝隙中闪烁着不详的黄光;他还扬起了脑后毛皮的尾羽让自己看来更加骇人。Lau的个人护盾在射弹和刀刃冲击下兹兹作响。
<把这帮混蛋赶出去!> 他大喊道。
敌军远没有崩溃,但他们已经被护教军的猛攻压得节节后退。敌方士兵在重整阵脚的尝试中穿过布满碎石的服务街从窖场踏入Undergox Edge干线。
Lau的铁骑早就在那布下了三打自律炮台,二十个自走炮塔和十八辆改装过的马卡多坦克严阵以待,这些不屈军团涂装的长枪短炮已经完成了对干线区域的目标解算。当敌方护教军进入视野,枪炮贤者Dorentine立刻向Lau请求开火许可。
Lau在窖场中杀戮穿行的脚步中仔细考量着综合数据。
<再等等,> 他告诉Dorentine。<稳住...稳住.. 我的枪炮之主, 你准备好了就可以开火> Dorentine手下的铁骑立刻将干线的分支道路变成了一片由爆炸的超压,灰烬,烈火和尘土组成的狂野风暴。从服务街钻出的敌军被呼啸的射弹打了个正着 ,重击弹和重型激光武器组成的火力从路面上撕啃下碎片,将碎砖和残缺的躯体轰上空中。
数百人在一百秒之内死去了。
敌军不肯再直面铁骑们致命的炮击,像飞快退去的浪潮般涌回服务街和窖场,然而Lau的护教军已经牢牢地占领了那里。第二波凶猛的步兵冲锋炸开了敌人挤在狭窄街道和小路中的混乱队形。无路可逃只能迎战的敌人带着殊死一搏的气势转身扑向Lau的战列。残忍的肉搏战在此刻于小巷和庞大泛黄的工厂中爆发。
然后引擎们现身了。神赐显像号, Bohrman的爱机,踏过激燃号轰倒的熔炼厂废墟大步走近。Stent Racine指挥的掠夺者莫测摩尼号也从南方赶来,而在它侧翼行进的正是不屈宿将号,那台名为赤色之怒的引擎。
Gearhart给Lau发信叫他的战士们退下。护教军们在Lau的命令下有序后撤,用压制性的重型火力为自己提供掩护。
三台泰坦的反应堆轰鸣打破了沉闷的死寂。在废弃的工厂中瑟瑟发抖的敌军主将终于意识到一切都结束了。有些人试图逃走。另一些双膝着地向着巨塔般的引擎们狂乱地挥手呐喊,仿佛是在活生生的神之机械面前因罪恶而乞求宽恕。
这三位巨人可不是宽宏大量的脾气。不屈宿将号从它的汽笛中发出一阵长啸,紧接着神赐显像号和莫测摩尼号的怒吼加入了进来。震耳欲聋的齐鸣声吓傻了已经在恐惧中蜷缩成团的敌军。人群哗的一下四散奔逃,相互扭打着挤进所谓的求生之路。
大屠戮在顷刻间展开。Lau的部队在三台泰坦喷洒着炫目的炮火时畏惧地闭上双眼:似锥体般洒下的烈焰,灼热光束的长枪,还有无数硬头弹卷起的飓风。
无路可走的入侵者们被这降临的怒火化为灰烬,他们头上的厂房垮塌下来盖没了众多燃烧的遗骸。
那台被打断利齿的黑色战犬从远处的掩体中突然窜出,打算就此溜之大吉。一轮来自不屈宿将号的齐射打瘸了它的腿后将其击飞过一堵墙壁。它蹒跚地站起身来,体内开始冒出成团的火焰,又跛着脚走了几步。
神赐显像号会同莫测摩尼号交叉锁定了它然后用连续的重炮轰击将其打成了碎块。
战犬那半边遭炮弹撕开的头颅在重锤般的交织火力中被炸离了底座,在冲击波中飞越院落后翻滚着栽进大地。
神赐显像号和莫测摩尼号从他们刚才制造的破坏现场转过身来,开始追剿逃进Undergox Edge后街小巷的寥寥残敌。







 楼主| 发表于 2015-3-21 21:45 | 显示全部楼层
在数世纪的戎马生涯中靠着饱经磨砺的战技为自己赢得了赤红之怒的名号,现今已是泰坦修会最受敬畏的最高机长之一的他正恐惧着。
当Sigilite峰周围的装配场在巢都遇袭后不久也遭到敌军猛攻时Gearhart大人正在伤亡报告中沉思。
高耸大山的西侧峭壁边坐落着堪比次级巢都的制造基地,这在断层的山岩中建成的要塞已经承受了三天的攻击。东面攻破了Shaltar精炼厂的敌军包含有大批地面部队和炮兵单位,目前已经集合起来准备开始对Sigilite峰西面的堡垒展开炮击。
Gearhart仔细分析着这些数据。根据他以往的经验,大敌们通常习惯于踢开传统的战术逻辑和战略思维发动攻势,但就算按照他们的猎奇标准来看这个动向也太奇怪了。西面的堡垒简直可说是装配场防线上最硬的骨头。它被大批重炮,激光网栅和虚空盾层层保护着,还不说最厚达六十米的岩层和根本无法攀爬的绝壁。尽管如此,敌人依然瞅准了它而去,连从巢都出动的战机空袭都阻止不了他们的决心。
他们到底知道些什么?他们盲目的进击下隐藏着什么黑暗的阴谋?
无法再坐视不管的他已经派遣了Bohrman带领神赐显像号为首的四台引擎前去。就在对巢都的攻击开始前,Bohrman才刚刚报告说他的战斗群正在全速前进,半小时之内就会和攻打西侧堡垒的部队开始交战。他会很乐意再来一次像Undergox Edge那样的泰坦虐步兵。
然后重量级攻势来了。三台敌方掠夺者从装配厂的北门外肩并肩地现身,踏入被称作泰坦之步的方庭。
这个夜晚清冷无云。从Gox Subsid以战速前进的引擎用闪光点亮了黑暗。它们甲虫般背甲上的巨型导弹舱在不怀好意的脚步声中持续向北门射出嗖嗖尖叫的火箭。
在他的羊水舱视界中观察着战况的Gearhart终于看穿了敌军的战术。
针对西侧堡垒的大阵仗乃是佯攻,其目的是将部队从更加脆弱的泰坦之步引开。
这真是粗糙愚笨的计策,三岁小孩才玩的把戏。这一着正中仔细考量过西侧攻势的Gearhart下怀。
这就是为何不屈宿将号正在泰坦之步这里坐等他们的到来。
所谓的泰坦之步其实是一系列从Sigilite峰边缘切削出的阶梯状宽沿平台。这些平台从峭壁上的北门下行至西面的Argentum,在工程之初就考量到要让引擎足以在其上行走,靠着这些对凡人来说过于宽阔的平台从装配场迈入平地。每隔数百米就可以看到连接在这些巨型踏板间的人行石道,对比之下仿若铣过的折痕。泰坦之步本身堪称Orestes上最负盛名的标志性建筑,仅次于那辉煌的火星之场。每逢节日之时,这里就会挤满了民众,只为前来见证刚刚铸就或者修复完成的引擎迈着雄壮的大步走下神圣的院场。
不屈宿将号在夕阳下拖着沉重的身体爬了几阶,随后转过身来背向绝壁面朝向走过的阶梯一侧,正似背靠墙壁的伫立哨兵。
Gearhart已经下令进行一刻钟的停机休整。
“饮水进食,”他向他的调制官Bernal下令道。“所有人从座位上起来活动下手脚。调制官,你顺带去检查下自动装弹机。”
“是,机长。”
Pietor Gearhart无论以任何人类的标准来衡量都算是个老家伙了。他身上68%的部分都是生化部件,剩下的血肉也接受了大量枝接改造。到今天他业已和不屈宿将号的意识脉冲单元同调链接整整三百一十三个恒星周期,而以军团的最高机长度过的岁月也长达二百八十三年。在成为机长前他在Lucius Karing指挥下当了十八年威严终结者号的调制官,再往前推的六年里他在不屈不挠的帝皇圣旨号上给坏脾气的引擎总工Ervin Hekate打下手。
实在是一段漫长的生命,但同样充实。Gearhart所恐惧的只有一件事情,他独立人格的最终消逝。
他可以忍受肉体的逐步丧失和替换过程。不算日常补给,医学检查和偶然的战伤治疗,他已经在羊水舱里呆了三个世纪。无论如何维护生理机能,在这种环境下肌肉和骨骼的萎缩衰退是一个不可避免的结果。
几乎没有机长会害怕这个缓慢腐朽的未来。相比于令大地震颤的脚步,远达一千公里的视力,还有在一念之间粉碎城市的威能,区区运动能力的损失或者一手一足的肌肉萎缩相比之下有何值得惋惜的呢?
不,Gearhart真正恐惧的是人格的丢失。他心知肚明这一刻终将到来。伴随着肉体逐渐衰退,意识将会进一步地和MIU的繁复矩阵相结合,而机长的人格就又消失了一分。
Gearhart已经开始靠尝试找回作为人类的自我感觉以奋力对抗这无情的滑落。
他尝试着和手下的乘员以及机长同仁们建立人际关系,用名字称呼他们,努力了解他们的物质需求和生理极限。他在任何可能的时候和他们直接对话,使用自己的发信机而非编码器进行交谈。他努力地确保交流以人类的身份进行而不是让自己像个发号施令的主控机器。他挣扎着维持人格,尽管他和一颗无力地漂浮着的超级大脑也不剩多大的区别,正是因太过忙碌。
一阵黑暗业已开动,悄声吞吃着他意识的外层部分,在这两年中Pietor Gearhart的表层人格就像是被腐蚀掉了一样:腐蚀掉了或者不再被需要了。
Gearhart憎恨这不断侵入的黑暗之影。他不想迷失在其中。他不想就这么死去,或者至少让他以Pietor Gearhart之名走向终点。
他知道那幅画面是什么样子。他亲眼目睹过老Karing的最后时刻,在他的羊水舱里神志不清地疯言乱语直到最终被强行断开链接。

Gearhart可以感觉到巨大的自动装弹机发出满意的喧笑声,等离子反应堆的炽热和高压,还有激光炮开火留下的余温。当导弹发射器像睁眼般张开挡板时他叹了一口气。他也同样可以感受到Bernal的不安情绪。或许这次战斗结束后他应该吐露实情,将自己的恐惧情绪告诉Bernal。调制官会理解这种忧虑,还是进一步加深他的不安?他们真的能以人与人或者朋友与朋友间地身份交谈,亦或停留在人类向着装在容器里的萎缩之物讲话?
“Bernal?如果你乐意的话请标示目标。”
“信号显示有两个目标,”感测官说道。“是战将级!” Gearhart用不以为然的啧啧声表示回答。“麻烦再检查一下信号,感测官先生。今晚很冷,大气会使得虚空盾回波聚集起来显示比正常情况更大的读数。修正传输误差。”
“我们选对了地方,机长,”Bernal再次张口。“现在可以看到三个较小的目标,掠夺者级。正以全速朝着这里扑来。”
Gearhart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Karing教过他这招。他重新播放了这段记忆,回想起他过去的安心,一次在Oktobris Alpha对抗铁皮巨人的经历,而且同样是夜晚中的伏击。
“低温的空气会放大鸟卜仪回波并干扰它,调制官Gearhart!分离那些追踪讯号!”Gearhart的手指弯曲起来。MIU中的意识急不可耐地想要播下痛苦和悲伤。他把它压了回去。他们应该耐心等待。它带着贪婪的饥渴激烈地催促着他。你这该死的,他回话道,我还握着指挥棒呢!
大敌发动的突袭论漏洞百出的程度丝毫不亚于他们的笨手笨脚。相比于把人当白痴的误导想定,寒冷的夜空中任何护盾的噪声论存在感都堪比开阔地带的高歌。Gearhart现在可以从视界上直接看到所有的三台掠夺者,它们正一边前进一边喷射出白热的光芒,在暗蓝的夜光里格外显眼。
不管怎么说,他们的确在大搞破坏。三台机体都在背上装备了臃肿的多管导弹舱,其中两机甚至还在腿部装备了额外的导弹包。它们合力发动的攻击应该已经将大部分小镇夷为平地。导弹一枚接着一枚飞出,投射着炎火的矛枪,划破黑暗径直撞上了院场的外墙和护盾。通讯器中满是废码的噪声。
门扉们挺住了。
是时候反击了。
“准备二档前进,操舵员Zophal。Bernal,当我们从墙内现身时我想要抢占至少能清晰瞄准那群野兽其中一头的射击位置。”
“是,机长。”
“关于进攻机体的资料呢?”
“正在转发给你,机长。”
Gearhart以非人的速度浏览着数据流。没有有用的情报。他通过不屈宿将号的强力通讯系统向Orestes的主管展开呼叫。
“分析部!呼叫分析部!这里是宿将号。你们对如下型号的引擎知道多少?”
Gearhart将数据以高频脉冲飞快地发送过去。
“大人,”通讯器响了,“我是分析部的Sinan技师。请稍等匹配比对。”
“我等着呢,Sinan,”Gearhart说道。
时间又过去了数秒。
“请再等一下,宿将号。”
“我们有的是时间,主管,” Gearhart发出一阵戏谑的笑声,接着他的舰桥乘员们也笑了起来。
“匹配确认。正在向您传输。”
回传的数据滚动过视界,在文字中夹杂着用于细节鉴定的抓拍图像。
<掠夺者级:未知/无名, 通过肩甲上的蚀刻图案确认在Orestean之前的战斗中出现过。在拦截/迎击中确认其现在名为诡变怪击号。大叛乱前制造的火星型掠夺者。这台引擎原本的详细参数在附带的数据包中。> Gearhart接收了数据包然后在一秒内浏览完毕。“报告提到怪击号的低处护盾发生器存在错位故障。它以前就在膝盖部分留有弱点,一道护盾接缝。调制官Bernal,我会传给你目标解算所需的详细信息。”  
“接受中。我们有开火方案了,机长。”
“用破坏炮瞄准。备便后待命。”
“第二台的比对完成,,Gearhart大人,” 来自分析部的通讯宣布道。
“向您传输中。”
更多的数据像泼水般溢过视界。 <掠夺者级:现在自称为魅影猛犸号, 其确认乃是通过—>
“我们没时间挨个看,主管!” Gearhart吼道。
<如您所愿。魅影猛犸号在拦截/迎击中被确认为原名荆棘巨人号。大叛乱前的火星型掠夺者。有关它位于肩甲位置的护盾弱点信息将通过接下来的 讯号传送过来。>
“讯号收到,主管,” Gearhart回答道。 “Bernal?”
“第二台引擎的目标解算完成,机长。破坏炮武器臂已经瞄准。”
“待命,调制官。分析部!呼叫分析部!有没有关于第三台引擎的情报?”
“抱歉,没有符合的比对范本,宿将号。”
“谢谢你,主管。我们来负责接下来的工作。”
“狩猎愉快,大人。”
Gearhart在羊水舱中探出身子。“二档前进,操舵员Zophal!Bernal,你的开火方案完成了吗?”
“是,机长。”
不屈宿将号突然从作为掩护的墙壁内侧大步迈出。正在前进的掠夺者们一感知到它的护盾噪音就立刻转向这边行进并用废码的尖啸高声示警,但他们并未自乱阵脚。尽管个头比不过膀大腰圆的战将级,它们速度更快,它们全副武装,它们还在数量上占有三对一的优势。
齐射而出的导弹凌厉地轰击着泰坦之步和背面的院场,其中一些在宿将号的虚空盾上炸开。威猛的战将在它的能量场吸收着激烈的冲击时微微颤动着。
“Bernal?”
“是,机长?”
“就是现在,如果你乐意。”
踏地有声地前来欢迎的不屈宿将号开火了。
它的破坏炮一阵齐射正中那台在万年前名为诡变怪击号的掠夺者。
从不屈宿将号威力巨大的破坏炮打出的炙热电浆又撕扯起曾叫做荆棘巨人号的掠夺者。
对上了一台属于帝国的战将级泰坦,三台掠夺者顿时怀着满腔怒气提高了开火速率。而沐浴在火焰和冲击波中的不屈宿将号无畏地迎面而下要和他们打个痛快。
分析部的智慧结晶果然是无价之宝。
Gearhart的破坏炮直接击穿了位于诡变怪击号膝部的可疑护盾弱点。在亡羊补牢的希冀中它的护盾开始重新循环以尝试再凝聚,然而之前的猛轰已经打瘸了这台卑鄙的引擎。在一阵金属变形撕裂的尖啸声中,这台掠夺者的双腿率先崩溃使得整台机体向前倾倒。它苦苦支撑着的护盾终于狂暴地炸开,折断的上半身脸部朝地一头栽向下方的阶梯,在晴天霹雳般的巨响中重重着地,身后的双腿则朝着反方向在扭曲的姿势中吱呀散架。
数秒之后,古老的诡变怪击号残躯上的导弹舱在烈火中过热殉爆,整台机体被二次爆炸产生的巨大火球吞噬成灰。
与此同时,不屈宿将号喷出的电浆已经咬上了荆棘巨人号肩部的远古旧伤。它不过是个小伤口,一个微型缺陷,0.001规格的原子级误差。机械神教永远是如此精确。
荆棘巨人号,现在应该叫做魅影猛犸号的恶魔引擎,它的左肩在一阵碎片和高热气体中爆炸开来。左侧被完全撕脱的武器臂带着火光摔在阶梯上,燃烧着弹跳起来荆棘巨人号倾斜着身体,在金属受压变形的悲鸣声中努力地维持平衡。它的底盘中爆发出更多的烈焰。
宿将号再次无情地击中了它:两枚导弹。第一发粉碎了荆棘号奄奄一息的护盾。第二发猛击它的脸颊,将整个驾驶舱和背甲轰成了废铁。
荆棘巨人号晕头转向地摇摆起来,接着嘎吱作响地滚下阶梯,在每次落地时重击着岩面。它的脊背最终撞上了下方的干道,熊熊燃烧的样子仿佛落地的火炬。
“你还想来吗?”Gearhart向最后的那台掠夺者发问。他的乘员再度笑出声来。最高机长状态正佳,他的心境同样生气勃发。
剩下的那台掠夺者开始沿着阶梯向下后撤。
<卡恩科利号!> 它用废码嚎叫起来。
<你可不是卡恩科利号,> Gearhart冷冷地回答道。 <你曾经拥有别样身躯,庄严而卓越。我实在鄙视你。在我干掉你之前告诉我,很久以前你的真名到底是什么?>
<卡恩科利号!> 回应仍然只有野蛮的吼声。
它再次开火,将穿甲导弹对准强大的帝国战将拼命地倾泻。不屈宿将号的护盾在爆炸中环织出一圈火光之环。Gearhart又踏着著名的泰坦之步向下走了一步。
“Bernal?”
“是,机长?”
“这下得来硬的了,用老办法上。”
“是,机长。”
“Bernal,上爆弹,破坏炮,导弹,我们手头所有的家伙。我不会容忍这病态的怪物再多活一刻。我要把它从痛苦和耻辱中彻底解放。”
“遵命,机长。”
巨大笨重的不屈宿将号踏着稳健的步伐沿梯而下,向后撤的掠夺者发起全力轰击。敌方引擎竭力还以颜色,它的多管导弹舱尖叫着重复发射和装弹的复仇之举。
有那么一瞬间,整个泰坦之步被火光照耀得堪比正午阳光洒下的辉亮,接着它暴涨成一颗新星。两台决斗的引擎相聚不过百米,相互以顽固的意志向着对方泼洒弹雨,面对面,泰坦对泰坦。整整十公吨高爆炸药在自动装弹机驱使下前赴后继地出膛炸裂。
掠夺者的护盾率先崩溃。
它的虚空盾在不屈宿将号的重拳下终于粉碎。失去护盾的它只能在战栗中慌乱地颤抖,它的皮肉一点点炸开,它的骨架一丝丝磨裂。它在一阵四散乱飞的金属和装甲碎片中不断崩解。呼叫而来的某发流弹击中了它的核心引发了殉爆。
“死吧,你这畜生!”低吼的Gearhart没有停火。
掠夺者爆炸开来。它破碎的残片随风消逝在夜空中。它的死亡明亮如星辰的心脏。
“全停步!”Gearhart下令道。
“是,全停步!”
“我们喘口气,” Gearhart说道。他刚才正在拿所有人的安危玩命。他的心跳开始疼痛。
他的意识像醉酒般模糊起来。黑暗再度进袭。
“调制官Bernal?”
“是,机长?”
他战斗的越多,失去的自我就越多。
“今晚真冷啊,是吧?”
“是,机长。”
“请向分析部发信感谢他们的无私辛劳。没有他们我们打不赢这次战斗。”
“我会的,机长。”
Gearhart可以听到他的调制官打开了通讯器。声音听起来迟钝不清。他的思绪已经漫游起来。他突然感到十足的疲惫。这段时间紧张的战斗让他迅速虚弱。
他休息了一刻,眼前马上就充满了模糊的黑暗。
他疲惫时总是感到格外黑暗。
Gearhart在一阵颤栗中将这黑暗驱赶回去。
我还没完呢。你这家伙听见了没?我还没玩完呢。

在引擎级的战争中,你的对手通常会尽量保持在视距外交火,因为泰坦的武器本身就拥有非比寻常的射程和威力。大部分引擎战斗在五公里以上的距离展开。如果你拉近距离的话愿王座保佑你。那将会是一幅彼此相杀至死的画面,除非你恰巧开着台战犬发动了突然伏击,或者像Gearhart大人前晚在Sigilite峰所做的一样打个以智取胜的漂亮仗。战报细节零碎混乱,但是很明显赤红之怒在泰坦之步靠着又快又狠的断然交锋单枪匹马爆掉了对方三台掠夺者。
 楼主| 发表于 2015-3-21 21:4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slivertalon 于 2015-3-21 22:39 编辑

主宰凯旋号和从Gynex出发的第二线部队一起向着东北方向行进。赤红之怒带领的主战斗群此时正直奔Argentum而去,而由Levin机长驾驶阿贾克斯之卓号指挥的第二线部队在主力后方两个半小时路程的距离负责清扫南侧通路。
泰坦和护教军支援部队正在穿过Shaltar精炼厂区大片遭到战争破坏的土地。引擎们以散开队形前进,相互之间的距离介于一公里到五公里之间,尽管良好的天气保证了能见度,所有的机体还是将远望镜和鸟卜仪调到了最大。一支由从敌军引擎中抽调出的快速猎手和对引擎战斗专家组成的别动队自从开战的第三周开始就不时出没在精炼厂废墟区域,因此没人敢掉以轻心。从主巢都传回的战术资料,尤其是关于敌机清单的部分,就不曾靠谱过。
Tarses知道其中缘由。他们都看到了流出的数据。
他们在那个狂风大作的夜晚完成的引擎击杀进一步增长了不断上升的士气,而当暴风在黎明退去的时候无倚阔步号满载着战意高涨的乘员加入了进来。
事实上阔步号整晚都被凯旋号后来击杀的那台敌方引擎耍的团团转。Theron机长已经向Prinzhorn致电表示了他的敬意。阔步号在交火中遭受了一些损伤,但还没严重到必须撤回大修的地步。既然Theron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战斗意愿,两机也就顺势合流。
两台引擎都在破晓接到了来自阿贾克斯之卓号加入第二线进攻部队的命令,它们穿过Lexal Subsid,在Sigilite峰日出时分闪烁的白光映照下右转前进,直到山峰在视野里看来如同平整的剑刃。
就在那时,头天晚上从巢都流出的完整数据渗入了乘员们的脑海。
Tarses知道那些数据满含破裂的乱码片段,并且强烈怀疑这是大敌放出的废码攻击,其目标正是友军的数据系统。他把意见保留在自己心里。Prinzhorn和他的手下们很明显已经被这消息激动地不能自拔,他们忙着在私人频道里热烈交谈,Tarse可以感受到那种兴奋的情绪。它正是Orestean理念的体现。
坐在他两边的Anil和Kalder没怎么开口。和Tarses一样,他们对于流出的数据持悲观态度。他由衷希望他们能察觉到其中包含的谎言。
第一条在朝向Argentum的行走中暴露的证据出现在Shaltar 18号辅助精炼厂。两台由鸟卜仪回波判定为掠夺者的敌方引擎藏身于Shaltar 18满腹疮痍的废墟中,利用金属结构的建筑物和周围富含矿物的炉渣堆扰乱远望镜的视野和鸟卜仪的扫描。它们用一次突袭逮住了战犬尚武夜神号,当它踏入杀伤区时立刻被导弹炸成了跛子。
后方两公里处的凯旋号目睹了这次伏击。呼啸而来的导弹攻击在远望镜上以一波刺眼的爆炸猛轰出豁口,肆意挥霍着热浪。Tarse的眼睛瞥见了视野前方的闪光。
“敌袭!敌袭!”他刚刚发布了警报。
<战况报告!> Prinzhorn回道。
受伤的战犬口中传来一阵痛苦的咆哮代码。它正打算站稳脚跟。Tarse努力地聆听着,试图对繁杂的代码进行分类清理。他的双眼盯住了鸟卜仪飘忽不定的参数。
“尚武夜神号中弹,机长,” 他开始报告。“数据显示有两台敌机, 位于458方位。”
<确认,拜托了,感测官。>
“正在做,机长。” Kalder回报道。
<起盾。进攻步速。主武器备便。>
“护盾展开!”
“加速到进攻步速!”
“主武器任您差遣,机长,”Tarses说道。
前方又一波导弹喷着热气落地。挂彩战犬的哀嚎听来更加凄惨。
“该死,”Kalder喃喃地自语。“夜神号麻烦大了。”
<只有这个驾驶舱里的决定才是正式的,请自重,感测官。>
“是,机长。非常抱歉,机长。”
<结论从何而来?>
Kalder努力地调整着远望镜视野。“很难获得清晰影像,机长。全功率运转的鸟卜仪还是无法过滤目标区域的矿渣堆干扰。”
<我不想听借口,感测官!>
“并无借口,机长,” 接过远望镜操作的Tarses插话了。“感测官Kalder是对的。我们对上了伏击的兽群,并且我相信对方是掠夺者级。它们非常擅长利用这片土地上的任何电磁和矿物质富集点掩盖自己的身份。” 他们东侧一公里处的无倚阔步号已经决定展开远距离掩护射击,西侧三公里外的暴风军团战将征服慰藉号也是同样打算。
两台引擎边前进边向着远处的旋曲仓库喷出重型炮火的射流。
<保持攻击步速,> Prinzhorn下令道。<我正在通知阔步号和慰藉号继续压制炮击,与此同时我们会前进到近距离对夜神号进行支援。>
“是,机长。真是个好主意。” Tarses回道。它的确算个聪明的战术决策。 Prinzhorn的自信心正在增长,开始像个真正的引擎战士般行动和思考,而不是有样没样地模仿,而Tarses相信自己的职责在于满怀热情地认可他的指挥官作出的选择。
正在Shaltar 18外二点五公里位置的不屈军团战将飞足信使号也转过身来加入阔步号和慰藉号的炮轰,它右翼的掠夺者摄魂十字号则发信说准备上前和凯旋号汇合。
<我会争取给你留点可打的东西,> Prinzhorn和十字号的机长Dendrake说起了俏皮话。
“调制官?” Kalder嘶声到。
“等一下,感测官,” Tarses正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目标区域,瞄准系统和的行进步速上。一具尾部自动装弹器看来转速低下,可能是卡弹了。这玩意就像是纺织机里的纱锭。
<技术神甫!注意尾部九号装弹机!> 他迅速发出呼叫。
<故障发见,调制官,> 技术神甫的回信来了。<我已经派了一名机仆去> Tarses 转过头来面对Kalder。“抱歉,你刚才找我什么事情?”
“如果你能对这个信号给出意见的话我会非常感激。”
Tarses切换回全面视界。 “载入。”
Kalder将整堆的数据发给了Tarses。 Tarses仔细地阅读着,甚至还重放了两遍。
“怎样?”Kalder问道。
“你的意见呢?” Tarses回道。
“对方有三台机体,而不是两台。”
“那个鬼影可能是因为铝土矿之类的东西在鸟卜仪上形成了假讯号。” Kalder 吸了口气。“我已经重洗了它的设置,也已经考虑到了潜在因素。”
“所以你认定是三台?”
Kalder点点头。
“以我的标准来看干得不错,” Tarses告诉他,接着切换到一条广播频道。 “这里是凯旋号, 注意,我们发现有三台,注意是三台引擎处于目标区域中。”
<凯旋号,凯旋号,恐怕你的鸟卜仪有问题,>十字号的回话在废码噪音中颇有些失真。 <我们只侦测到两台。>
<调制官?>
“机长?”
<我们那该死的鸟卜仪又抽风了? 我向机械神发誓,要真是它出的毛病我会亲手把它拆下来。>
Tarse的视线越过肩头对上羊水舱中的Prinzhorn。
“感测官Kalder宣报那里有三台,机长,而我相信他的技术。”
主宰凯旋号抢在摄魂十字号前两分钟迈入Shaltar 18。当两台泰坦进到精炼厂区的迷宫之中时慰藉号和信使号出于避免误伤友军的考虑暂停了长距离炮轰。
整个区域全都是由爆炸过的筒仓,破裂的管道和挫裂的冷却塔交错而成的一片狼藉。
浓烟和回响的代码在空气中穿梭。那三台引擎已经将这里变成了一处死亡之所,地面上满是碎石堆和深弹坑的崎岖疙瘩。
“多处行走不稳警报!” Anil喊道。
<降到三分之一步速,> Prinzhorn下令道。
“是,三分之一速!”
Tarse将自己的臀部向前挪动。他可以感受到凯旋号的庞大身躯踏越过被战火蹂躏的地带。Skaugen以前告诉过他那些在危险地形上跑得太快的引擎最终突破了自身牵引限制的可怕故事。它们病态的匆忙把自己带离了陀螺仪及惯性阻尼器可以控制的极限。它们最终倾覆,只能无助地目睹敌人的到来。
“你可绝不会想要遇上那种情况,” Skaugen曾如此说过。
“的确不会,机长,” Tarses曾如此回答。
“放松,” Tarses对Anil说。 “别跟杠杆对着干。保证它缓慢而温柔地工作就能使我们保持稳定。”
“是,调制官。”
他们正穿过一道道黝黑的油烟。它把整个驾驶舱从头到脚洗了一遍。他们可以听到前面某处尚武夜神号的流血代码。
“稳住,” Tarses发出警告。
又一步,再一步。鸟卜仪正全力搜索,却只能读到废墟和建筑的外壳。
<它们跑哪去了?> Prinzhorn疑惑不解。
“它们还没逃,机长,” Kalder说。“我们已经发现了它们的踪迹,它们还在这。”
“稳住,”Tarses重复道。
<我们该看见它们了啊,> Prinzhorn的想法脱口而出。
它们是猎手,潜行者,蛰伏的猛兽,Tarse想到。我们当然看不到它们,这正是因为它们的把戏。它们藏在掩体中,废墟中,然后从近距离发起突袭。
“稳住,”Tarses再次开口。“把速度降到十分之一。旋转腰部并追踪目标,运动的。保持武器在激活备便状态。”
战将的上身开始缓慢地转动:向左,往右,回左,返右。
“这啥都没有,”Fairika说道。“我们跟丢了。”
“不,我们还没有,乘员,” Tarses回道。他正在耐心地对面前每一块土地进行仔细的检查:左舷二十米处正在燃烧的石制筒仓;右舷五十米外的旋顶小屋;前方被交火破坏的仓库群。
“稳住,”他可以感受到凯旋号又滑了一脚。他的呼吸和心跳都已下降。他们正接近那个能让所有人变得疯狂的临界点。他可以感觉到。
他再次检查武器系统的装弹和电压,将它们调到战斗模式。
又一步,接着又一步。
“有可疑的活跃脉冲吗,机长?”Fairika忍不住了。
“还没,”Tarses机智地接过了话头。
<我觉得下决定的是我,调制官> Prinzhorn并不高兴。
“你要是想当个傻瓜的话就请便,机长,”Tarses回话道。“但如果你乐意,就让他们知道我们在这的举动是正确的。”
<你就像个挑剔的老妻,调制官> Prinzhorn说道。
“我就当做赞美收下了,机长,” Tarses的注意力没有离开过扫描界面。
“3-4-3方位,距离七十米,” Kalder 的声音很低。 “我认为那是个热信号。”
“我也这么想,感测官,” Tarses飞舞的手指让瞄准系统在他的视界上沉定。“开火许可呢,机长?”
<我什么目标都没看见! >
“Kalder看到了。开火的许可?”
<准许。>
Tarse激活了火控系统。破坏炮释放出它的暴怒。传回MIU的感测流非常甘美,简直是极度的兴奋。这正是凯旋号期盼已久的。
炮火放倒了一间筒仓的废墟,接着从暴起的烈焰中窜出了一台仿若惊弓之鸟的屎黄色涂装掠夺者。它受创了,一条腿耷拉着,背部的热量交换器中呕出一片片火花。
“清晰目标!” Kalder吼道。
“给我导弹锁定,” Tarses回复。
“是,导弹锁定完成!” Kalder发出确认。
<五发齐射!> Prinzhorn命令道。
导弹从肩甲中喷薄而出。当实打实的射弹砰然离膛时他们在驾驶舱中都能感受到颠簸,听到装弹系统将新的火箭塞入弹巢的磨擦声。
这是一次过度杀伤。Tarses没准打出三发就会停手,不过他向来属于保守谨慎的那类人。
头三枚导弹正中大敌掠夺者的背后将它杀死,整个躯干被喷发的怒焰吞没。第四枚在它转身倒下时爆掉了它的驾驶舱,无此必要,但很痛快。失去目标的第五枚轰烂了一座青贮塔。
嗯,果然三发就足够了。
在火炎中解体的掠夺者倒塌在地。Anil和Fairika欢呼起来。
“盯好你们的岗位!” Kalder吼道。
第二台暗色掠夺者从他们左边筒仓内扑出,外壳油质的色泽倒像是独角仙闪耀着紫色光芒的缤纷鞘翅。敌机武器臂吐出的一轮全自动齐射打得凯旋号颤晃起来,她的护盾正吸收着猛烈的冲击。
<转向!转向!> Prinzhorn吼道。
它直奔他们而来...一百米,五十米,继续射击着。
“虚空盾稳定!”Kalder喊道。
<准备接近战!> Prinzhorn又发出一道命令。
“近战武器激活!” Tarses在喊声中开启了凯旋号的能量杖。 “不过我不认为我们会用得上它,”他补充道。
“你在口胡吗,调制官?” Fairika的回话几乎是在尖叫。
Tarse再次发射破坏炮。前三发将冲锋而来的掠夺者护盾压破击穿,下三发像手术刀一样切碎了它的装甲。敌机驾驶舱在火光中爆炸。
“别太早下结论,Anil,” Tarses提议道。
操舵员缩回到自己的控制杆中。
凯旋号斜着身匆忙滑开几步,陀螺稳定仪满腹牢骚地抵消着突然变向的惯性。在脚后留下一条烈火足迹的已死掠夺者堪堪擦过他们的右舷一头撞进了一座筒仓,半截身子拱穿屋顶后熊熊燃烧的样子好似置身于火葬的柴堆中。

<允我表达敬意,调制官,> Prinzhorn开口道。<你是这次击杀的头号功臣。>
“非常感谢,机长,不过这次击杀该算在主宰凯旋号名下。”他们在半公里外找到了尚武夜神号。它挣扎着走了尽可能远的距离,但已经着火的身躯此刻只能倒在地上等死。
这个过程注定一波三折。当凯旋号接近时,夜神号尝试着站起身来。
它的身体中迸出热焰。
<我们来了,你安全了,> Prinzhorn向夜神号说道,<但我觉得你可能无法再战斗了>
<我可不会就这么结束!>夜神号的机长Talentine还不死心。
<那么至少保住你的乘员吧,Talentine,> Prinzhorn回道。
战犬的驾驶舱部分伴随着一阵螺栓爆射的声响从正在燃烧的尸骸上脱出了。它飞出了大约二十米后在碎石堆中迫降,身后的主体在反应堆殉爆引发的连锁反应中炸成了碎片。
主宰凯旋号在原地一直守候到护教军支援小队将Talentine的乘员从脱离的头部单元中安全救出。
<那么,根据你的意见还有第三台,感测官?> Prinzhorn在他们再度起步时问道。
Kalder仔细地听着头戴式受话器里传来的噪声。 “这事我敢打赌,机长,”他回道,“而我的问题是:摄魂十字号照理说该在我们后方两分钟距离。它这会跑哪去了?”
凯旋号小心翼翼地走向Shaltar 18的底界,接着迈入友方砾岩开采厂的破碎界限。厂房的主区域由单排长达一公里的粗加工处理机单元列组成,每个肥胖的石块分切机论高度和重量还比战将级多出一倍。“我收到了振波和回响的噪声信号,” Kalder 报告道。
<是通讯吗?> Prinzhorn问道。
Kalder摇了摇头。“那意味着武器开火,机长。”
<朝231方向慢速前进,> Prinzhorn下令道。<检查护盾情况。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之前那次打击可能削弱了胸部防御。>
<检查中,机长,>技术神甫确认道。
他们绕过粗加工处理器的尽头。摄魂十字号已经发现了突袭方的第三台引擎。
Dendrake的掠夺者对上了一台拥有尖利甲壳的大敌战犬,各自拉开了架势搏杀。尽管在吨位上掠夺者对小个子战犬拥有优势,但很明显它被后者打了个措手不及。病态的黄烟从掠夺者的关节处不断冒出,Tarse还看到十字号的通讯设备和传输天线也被轰坏了。对方首先把摄魂十字号打成了哑巴,这样一来它就能不受干扰地解决战斗。


“难怪我们从她那什么也没听到,”Kalder点出了关键。他愁眉苦脸地摘下自己的耳机。空气中满是那头战犬混沌的废码狂吠。敌方引擎在迟钝又受创的十字号周围上串下跳,就像是一条正在玩弄挂彩的格洛克斯兽的恶狼,时不时用炮弹啃噬掠夺者的瘸腿。
<结束这场胡闹,> Prinzhorn命令道。
“选定导弹,” Tarses答道。“目标锁定中。”
“它看见我们了!” Kalder喊道。
当战将绕出处理器的遮蔽时,敌方战犬的动作瞬间凝固,那嘴脸活像个被目睹到正不断殴打受害人至死的街头恶棍。它转过身来,打出两发挑衅的射击,随后撒腿就跑。
“开火!” Tarses高声喊道。
两枚导弹疾驰而出,但那台战犬的护盾挡下了伤害。它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接着如犁地般猛向前冲,直接窜进了粗处理机器间的运输通道。
“我们没法从那跟着进去!”中央的运输通道刚好可容轻盈的战犬钻过。没有掠夺者,当然更没有战将可以挤进那狭小的空间。
<全速前进!> Prinzhorn宣布了决定。主宰凯旋号沿着粗处理器的排向回身追击,对面战犬的身影在管道中若隐若现。Tarses呼叫了支援部队前来帮助摄魂十字号,随后把所有精力转回到追踪目标上。
“狡诈的小混蛋,” Tarses喃喃地分析着战犬的奔逃轨迹,它这会又突然躲进了处理器后面的宽硕铁塔。
“正式决定只能出自这个驾驶舱,调制官,” Fairika提醒他。 “机长给出的命令很清楚了。”
<我许可了,乘员,> Prinzhorn表态了。<调制官是对的。这真是个狡诈的小混蛋。> 猫捉老鼠的游戏进入下一轮,凯旋号再度回到处理机路线,努力寻觅着一闪而过的战犬身影,这家伙利用起中央通道两侧巨大的分离塔作为掩护躲来躲去。
“这真是有失身份,” Fairika抱怨道。
“我跟你说,乘员,” Tarses回嘴道,“你干嘛不出去追它?”她还以怒目而视。
“我觉得你这副样子绝对能把那家伙里面的人全都吓出来。” Tarses又补上一句。
<到此为止,调制官,> Prinzhorn介入了。Tarses回头瞟到机长脸上的微笑时不由心头暗爽。
<这台引擎是我的,Tarses,我们可不会就这么一走了之还让它继续活蹦乱跳。我希望在离开前来一记确认击杀。>
“完全同意,机长,但看来现在唯一的方法是把所有的处理机全炸了,我担心这笨招会把弹药给用光。”
“有信号!” Kalder报告道。无倚阔步号和征服慰藉号也赶来支援了。
Tarses迅速向两台友军机报告了目前的战况。
“三台战将来抓一台战犬?”阔步号的调制官Braydel向Tarses感叹道。“这可真是欺负人,对吧?”
“正是如此,我的朋友,” Tarses回道。“敌方有地利的优势。它可以跟我们耗上一个星期,而Levin和Gearhart大人八成会为此发飙的。”
“前方道路多艰险啊,” Braydel给Tarses发了份最新战况的简报。他们并非是唯一跟敌方的杀手们在Shaltar区域动起手来的引擎。
第二线部队的引擎和引擎组今日已经有数份和敌方泰坦交战的报告。英勇公仆号在Perthenom精炼厂的战斗中不幸被毁,此外与一台敌方战将死斗生还的纷争短剑号必须撤回到Antium的格纳库进行大修。该死的敌军利用单独掠食的引擎和小规模的伏击群很好地防守着Shaltar区域。
Levin机长也卷进了一场伏击。阿贾克斯之卓号和一台狂呼乱叫的敌方掠夺者大打出手了三分钟才在升腾守卫号的助拳下轰爆了它。
“Levin简直要气炸了,” Braydel告诉了Tarse隐情。“第二线部队的前进变成了龟爬,他一想到要让赤红之怒在Argentum坐等就抓狂不已。”
Tarses的回话被一声突兀的大爆炸打断。被冲击摇晃的视界在一瞬间灰蒙到不能视物。
<那边啥情况?> Prinzhorn迫切需要答案。
Tarses和乘员们疯狂地重建着数据。
“是摄魂十字号!” Kalder叫道。“摄魂十字号刚刚爆炸了!”Dendrake的掠夺者受到的创伤比他们预估的更加严重。摄魂十字号当时正在等待允诺前来的支援回收部队,它的反应堆突然发生了灾难性的失控。引擎室在顷刻间被含有放射性元素的毒火吞噬,将那正在抢修的技术神甫也一并烧尽。当计量仪突破红线时Dendrake正急切地尝试着弹射乘员。
没人成功脱出。光芒一闪而过,随后在那高傲的掠夺者曾站立之处只剩下深黑色的巨坑,和一朵缓慢地卷曲酸化的蘑菇云。
<够了,> Prinzhorn已出离愤怒。 <现在我们就解决它。现在我们就去宰了这狡猾的小混蛋。> 他将自己的战术方案载入到视界上,无倚阔步号的Theron机长和征服慰藉号的Shon Ku机长很快就同意施行。
三台战将在处理机一线摆下了天罗地网。阔步号负责西面,慰藉号死盯着东面。凯旋号迈向处理机阵列的尽头,在中央运输通道的面前停步。
<各自位置?> Prinzhorn呼叫道。
“所有引擎报告说已按您的计划就位,机长,”Tarses回道。
<很好。 降低身位,听我命令,三,二,一...开始!>操舵员Anil小心翼翼地释放了液压轴承,以熟练的技巧将凯旋号放低到蹲姿。凯旋号的关节保持锁死,将自己厚重的肩甲伸向前方。Anil利用武器臂支撑起弓腰的凯旋号重心。现在他们就是个活靶子。
要集聚足以使机体恢复站姿的液压需要至少一分钟。中央通道的出入口就在他们面前。那战犬就躲在里面的某个地方,藏在错综管道的阴影中。
<备便所有武器,> Prinzhorn下令道。
“武器就绪,机长。”
驾驶舱里突然冷气逼人。Tarses可以感到那股寒冷,一种潮湿的阴冷。他们在送肉上门。简直是疯狂的冒险。如果那战犬真的扑了过来,平衡都保不住的他们连回避动作都很难做到。
传输通道的巨口张开了,从外望去满是难以捉摸的黑暗。
<开火,> Prinzhorn作出了决定。
凯旋号立刻火力全开:双武器臂,火神爆弹和导弹组成的怒风。
这轮组合齐射在通道里灌满了烈焰的风暴。导管爆裂飞散。通风管断折炸开。处理机巨塔间迸出燃烧的炼狱景色。
“这家伙要跑!” Kalder喊道。
满脑子都是从对方对准传输通道打出的狂轰滥炸下逃开的战犬拼命向西疾奔,全速穿过十八号和二十号处理机之间的缝隙。
它在被无倚阔步号逮住前跑出了三十米。一拥而上的八枚导弹爆掉了它的虚空盾后将其撕成了着火的碎片。战犬的双腿在倒下时顽固地抽搐着,半截肩甲加入了燃烧的飞溅碎片之行列。
它以狗啃泥的姿势摔倒在地,在巨大的爆炸泯灭自己前还不断地蹬踏着地面,用鼻子在碎石堆中拱出狂乱的痕迹。
<引擎击杀,引擎击杀,> Theron宣布了战果。
<非常好。操舵员? 恢复站立姿势。> Anil重新启动液压轴承让凯旋号缓慢地站起身来,活塞中嘶嘶地冒出蒸汽。
<我们在这的工作完成,> Prinzhorn作出了结论。<第二线部队该继续前进了。>
 楼主| 发表于 2015-3-21 21:4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slivertalon 于 2015-3-21 22:24 编辑

宽达三公里的护教军和铁骑队列在Lau吼出的命令中碾过Argentum的外侧壕沟和护墙。他们在冲锋时发出的咆哮震撼着天空,甚至让Gearhart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被雨水浸湿的空气中此起彼伏地迸发着炮火,燃烧的火箭和激光枪射击的噼啪声。战斗在四十秒之内宣告结束。不屈军团的护教军猛扎进了敌方部队的战列中,将密集的人群打散,在泥浆和硝烟中将对方压地节节后退。火线上到处是爆炸声。一栋主巢都的大门在巨响中解体。
引擎们迈着沉重庄严的步伐跟在猛打猛冲的护教军身后。它们穿过落雨和回旋的狼烟,任凭数千次卑小的射击在虚空盾上闪烁着炸开,激光束徒劳的鞭打似风中的软带般柔弱。泰坦们开始用武器臂和内藏发射架向巢都的墙壁和门扉投送炮火。闪耀的死光会同抖动的炽炎穿透了沸腾的云雾,它们撕咬着巢都的皮肉,用炎焰和怒风洗涮出一道道熔解陶瓷和粉碎砖石的伤痕。
战犬们在前方奔跃而行,甩着大步跑过护教军的队列— 吸血鬼爵号, 天狼寒光号,暴狂肃穆号,无不是Gearhart手中忠诚猎狗的精英之辈。它们迅猛可靠地从敌方地面部队中杀出通路,在身侧留下坦克和重型铁骑被击毁的碎片。
阿玛迪斯怖惧号第一个冲进Argentum的东大门和敌方引擎展开对战。它在狭窄的入口处用一阵导弹齐射干掉了两台前来迎击的掠夺者。紧跟其后的莫测摩尼号刚在它旁边立定虚空盾就吃了一击猛轰,接着随手用加农炮将另一台掠夺者送进坟墓。宏伟门楼的顶层建筑年事已高,在如此震动中颓然倒塌,大块的砖瓦不断砸在虚空盾上又被重力拖拉着滑下。这只剩下两侧遍布弹坑的残留建筑之秃顶门房后来并未被修复。在以后的日子里,它将被称作摩尼之门,机械神教的信徒将会前来朝圣,用缎带,圣像和悬幅装点它满是疮痍的石制身躯。
摩尼号和怖惧号继续向突破口的深处推进,用铁蹄踩碎成群的武装机仆。第二台倒在摩尼号炮口前的掠夺者燃烧着崩倒,砸扁了自家的一百名护教军。一台狂呼着废码的血红战将从眼底下阴森现身,前来接替已死的两台掠夺者对抗帝国大军。
摩尼号和怖惧号一齐开火。
Bohrman驾驶神赐显像号穿过北面两公里处的远景拱门,身后的夜族锋哲号从肩甲中富有节奏地吐出导弹, 将面前的街道用漩涡般的冲击波从地图上擦去。
三台大敌战将从焦热的炼狱中跋涉出来欢迎他们。
显像号和锋哲号激活了自己的近战武器,边射击边迎着进逼的战将们冲了上去。
灵境战歌号一炮在Argentum的外墙上给自己打了个进入的便门。Lau的地面部队跟在后面涌进了还在冒烟的石堆开口。灵境号以一记专家级的点射打穿了一台敌方战犬,随后对上了一台以导弹雨挥出重拳的掠夺者。
灵境号在稳健的虚空盾保护下直扛着弹幕向前推进,举起了爆裂炮开始追踪目标。


俄瑞斯特颂歌号带领第四战斗群通过Bardolphus之门迈进时序庭园和巢都外层的富饶南区。它将泛舟湖畔的一台敌方掠夺者轰杀,留下那残骸在曾被精心维护的草坪上焚烧;随后转向北面,踏入被冠以交响乐曲外号的上流居住区。
在它此次行走的第十一分钟,俄瑞斯特颂歌号踩过Lear马戏团的华丽喷泉,那用大理岩刻画成的画卷表现着濒死的帝皇被他生还的忠诚子嗣所环绕,乃是Argentum导游必到之地。
然后它死了。
俄瑞斯特颂歌号和其上所有的乘员。


援护战将的护教军们在恐惧中后退,那台杀死了他们战将的引擎身影映入眼帘。
它践踏着街道走来时尖啸着名号,那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废码噪声,足以像魔法般使人极度恐惧。它轻描淡写地将奔逃的护教军化为灰烬,在迟钝的前进中再次放声狂嚎。
它叫做至尊大君号,
曾经身为一台帝王级泰坦。


Vancent Kung以极大的耐心和注意驾驭着灵境战歌号穿过Argentum的南侧街道,在交织着暴炎的狂风中走向交响曲街区。羊水舱中的液体此刻像冰水般寒冷。他的意念却似铸锭般坚定。
第三战斗群的引擎们跟着灵境号踏过沸腾的街道。它们泼洒的压制炮火将整堆的房屋轰成瓦砾。塑钢墙壁像湿纸般轻易被撕裂。玻璃熔解成丝丝细流。根据接收的信号来看,Levin机长正带着第二线部队的引擎穿越圣歌之门从巢都的低处通路赶来和他们会合。
Kung判读着前方不绝于耳的引擎炮火。第四战斗群的八台引擎正在和庞大到荒诞的敌方帝王级激战,领头的是Gorman Kharzi驾驶的炎神浩劫号。
从Kharzi那传来的数据被废码干扰截成了碎片,其中满含疯狂的思绪。第四战斗群已经遭到重创,他们手中足以对付那台巨兽的手段稀少到可怜。那台帝王级当头逮住了他们,为了这一击它一直躲在繁杂的城区建筑中。Kung的身体在光阴韵律号爆炸成比太阳还炽热的火球前最后的悲鸣中颤抖着。
超大超重的帝王级如此魁伟,从视界里看来简直就像是巢都雄伟结构的一部分,此刻正脱离了本体凭自己的意志步步逼近。巨像上身如高塔和城堡般的结构在灼焰和热浪中隐约可见。
<我们拿什么去对付那该死的家伙啊!> Daross调制官惊呆了。
<纪律!> Kung警告说。 <感测官,对它进行一次全光谱护盾分析!>感测官飞速执行起复杂的任务线程,不断将结果甩到视界的链路上。 Kung在结果检测中证实了他此前怀疑的推论。
至尊大君号的虚空盾论出力和接合度都达到如此级别,无论是灵境号还是其他引擎发起的任何攻击都无法击碎它。唯一的方法是用持续不断的轰击一点点啃掉护盾。如果他们将足够的火力投射到同一处护盾位置上达足够长的时间,他们或许能强行打出个裂口。为此所需的炮击需要数分钟去组织和实施。
然而当协同炮轰开始时至尊大君号会转过来在数分钟内把他们轰杀至渣。第三战斗群距这狂暴的巨像尚有三公里之远。
<所有的引擎请求开始远程炮击的许可,机长,> Daross报告道。
<不行。许可否决。> 脱口而出的Kung正在忙着解析数值和选项,他的大脑正以非人的速度进行战术计算,这全归功于他血流中的强化药物。他算出了能够打破帝王级虚空盾所需的最低能量值,以及投射如此火力所需的最短时间。或许该让所有引擎预先瞄准一块区域然后同时开火?不行,弹药散布的误差太广。位于不同位置的不同引擎,各自不同的鸟卜仪视角和开火特性...光凭用通讯器笨手笨脚地相互协调无法保证完全协调的炮轰。
那怎么办?Gearhart出于信任交付给了他这次猎杀巨兽行动的重任。他又会如何下手?
<Daross! 给我接所有第三战斗群和第二线部队的机长!还有所有活着的第四战斗群机长!全视界通讯!>
<是,机长。>
被召集机长的视界投影一个接一个在闪光中显现在Kung的座舱周围,冷冰冰地盯着他。Romulur Cibor,第四战斗群的天国星辰号机长,看起来心烦意乱。他的图像在一秒后随着星辰号被横冲直撞的帝王级杀害变成了嘶嘶的代码噪声。
<Kung机长?> 老Levin打开了话头。
<所有人听我说,> Kung的声音毫无动摇。 <这不容讨论,也没时间讨论。把你们的MIU直连到我的引擎上。把你们的鸟卜仪和火控系统控制权交给我。授权我完全控制你们的泰坦。>
<MIU的视界直连可是禁忌!>阔步号的Theron机长立刻回道。
<如果开放了对自己视界的脉冲控制,我们就会处于被废码入侵和腐蚀的危险中!>猛毒异兽号的Philostartus机长断言道。
<我说了这不容讨论,> Kung作出回答。 <立刻执行。> 机长们的投影像突然的到来一样在闪烁中消失了。Kung在战栗中感受到了链接的建立。他听到了成打引擎的怒吼和咆哮,如同正身处其中。他尝到了汗味和分泌物的臭味,好像所有机长此刻都跟他挤在同一个羊水舱里。
感测参数几乎令人失去视觉。他在积攒的重压下发出痛苦的呻吟。跟一台引擎链接都是在脑海里拴上一头凶猛的野兽。和多台引擎同时链接?那简直是从深渊堕入了地狱。
Kung挣扎地和头脑中那些腐臭的舌头抗争,它们舔舐卷曲着他的意识。他成功地为自己夺得了一秒的清醒。他浑身上下正被切实的震荡波冲击着。Kung以前是一个巨人,但现在他是许多个巨人,它们汇聚在一起就成为了一座巨神,甚至比面前暴怒的帝王级更加高大。他是第三战斗群,第二线部队,和第四战斗群的集合。他是飓风之眼,是肆意爆发能量的超新星,是无比沉重的黑洞。
他在啜泣中合并了从其他引擎鸟卜仪传来的数据,筛选出一个目标解算方案,将它猛塞进众多火控系统。废码在他的心中呼啸唠叨,不断啃噬着精神的屏障试图冲进来发起暴乱。
<备便所有武器,>他发出命令。
成打的引擎之魂顺从地应答他。成打的自动装弹机咔嗒作响,成打的导弹舱打开了弹巢迎接备弹,成打的主武器臂和肩部能量武器开始充能,从蓄能池中暴饮起能量。成打的十字准星和目标标线将同一处帝王级的虚空盾部位精确地套入环中,左腰前方的第三块区域。交织的准星在视界上组成了一个灼热的团块,恍若白热蛛网的残迹。
<开火!> Vancent Kung高喊出声。
融合的引擎们在一轮完美同步的动作下开火了。交响曲片区内外,分散站位的所有不屈和暴风军团引擎以绝对的协调发起炮击。闪亮的光束刺穿暴雨和烈炎之幕,导弹们蜂拥扑向黑暗,排炮轰隆着齐声放歌:这总合之怒足以将一整座城市夷为平地。
所有的炮火在同一瞬间砸进了对方虚空盾十米见方的分区。
左腰前下方第三块区域像被狂风蹂躏的湿玻璃般扭曲起来,接着突然爆裂。一纳秒之后,至尊大君号遭受了一次全系统范畴的护盾失效,当机的反应堆急急忙忙地着手补固剩余的虚空盾。
在视界上,包裹着这头怪兽的护盾光环像熄灭的蜡烛般眨眼间消失无踪。
<杀了它,> Kung的咆哮几近口齿不清,
聚合的引擎们再次开炮。Kung拼命维持着融合链接直到他确信这场豪赌已经奏效。当泰坦的诸多炮位开始各自射击,帝王级巨塔般的上层建筑开始出现肉眼可见的中弹时,Kung满怀感激地放开了链接,一个接一个,他感觉身上可怖的重压和难以忍受的压力离开了自己。
他由衷地感谢机械之神。
至尊大君号死前又挣扎了整整十分钟。持续的炮击轰倒了它身上的堡垒和尖塔,将它头顶黑色的玻璃窗震得粉碎,将锯齿边的城垛炸成废墟。
这恐怖的巨兽披着白热的烈焰和剧毒的黑烟蹒跚而行,它没有停止开火,在临死前又带走了两台忠诚方的引擎。
Kung听到了死神降临于其身时传来的惊声尖叫。它终于失去平衡,那宏壮的双腿吱呀崩塌。那巨大肩膀曾背负的雄伟城堡闷声砸进了Argentum的瓦砾堆中,在最后的大爆炸中轰然裂解。
<引擎击杀!引擎击杀!> Daross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Kung微微点头示意,他沉浸在羊水中的身体动弹不得,他的意识余温未退,他的四肢虚弱无力。
<让我休息一下,调制官,> 他从嘴中挤出回答。

快打第一枪,赶快开火,要么就退下,Gearhart的耐心不断流逝着。
<大人?>
<一边去, Crusius。>
<我无论如何要把这个发给你,全频谱广播。>
数据流涌进视界。每台引擎都看到了它。如此生动,如此精确,如此锋锐。
<Crusius?> Gearhart结结巴巴地发问。<这是哪来的?>
<舰队那,大人。轨道扫描。我们现在可以认定席卷了Orestes的风暴其实是敌方建造的天气控制塔人为造成。由于某种不明原因,那座塔突然报废了。>
<我没看错吧,Crusius? 至少有...六十台啊。>
<Kovenicus已经确认过数据了,大人。它确实可信。一支包含有六十余台大敌引擎的部队正以全速从西南方向我们杀来。 >
<Lenix?>
<Gearhart大人?>
<你看到了吗?>
<我在,大人。>
<告诉我, Lenix机长,现在怎么做?我们是一起肩并肩前去迎击这共同的敌人,还是你现在就开始对我的引擎们开炮?> Lenix Devo一语不发。
<我现在就要你们的回答。此外,Devo,Orestes世界也一样。>

后人将这一仗称为预景之战。
Bohrman的战斗群抢先向西开进前去猎杀溃败的残敌,接着以一个漂亮的转身迎上了第二波敌人。
他们是首先接战的一批。
无论是人数还是火力都远占下风的Bohrman仰赖巧妙走位保持着距离。他的骚扰行动以长距离炮击的形式展开,最远的开火距离达到了十五公里。对方主力看起来业已决定一路向东,没有被分兵吃掉Bohrman分队的诱惑所动,虽然他们的还击随着交火强度的上升也越发猛烈。
Lau的护教军师以最快的速度徒步开进。在三小时内第一批铁骑单位就已在Jeromihah Sub的西北边就位布阵。步兵和武装机仆们在他们的前方以六公里的横队展开。轨道扫描显示一支数量可观的护教军地面部队正随同敌方引擎扑向这里。
Bohrman的战斗群在五小时内持续地进行远程炮击,直到弹药耗尽被迫回程补给。对方主力随之将阵型从秽钢和陶瓷的移动密林散布成一字长蛇阵。当敌军逼近Jeromihah边界五公里距离时扫描仪终于给出了六十二台的精确结果,这还除掉了Bohrman之前击毁的多台敌机。大地像发生了永无止境的地震般不断颤栗。为混沌引擎们开路的乃是黑压压的大片地面部队,边前进边用废码狂呼乱喊。
即便在Lau和枪炮贤者Dorentine这等久经沙场的老护教军眼中这也属于要让人打起精神全力应战的景象。
铁骑们开始饱和式轰炸。一轮接一轮的毁灭性爆炸咬开敌方严丝合缝的队列。哭号的炮弹将成吨的泥土和尸体抛上空中。接敌的战列上立刻疯狂地闪烁起脉冲和光束激发的亮芒。
步步紧逼的敌军主力开始射击。引擎级别的可怖火力播撒着灾厄,暴殴着Lau的部队,用狂蛮的愤怒砸碎了第一组护教军。Lau此刻正身处其中。
混沌释放了混沌。
Gearhart还在二十公里外。正全速赶来和他忠诚手下汇合的Gearhart开始向敌军主力的集群投射远程炮火,跟随不屈宿将号而来的引擎们也纷纷开始援护射击。
所有人都跟着他来了。不屈军团和暴风军团剩下的所有引擎在共同的威胁前放下了争执,义无返顾地随着赤红之怒冲向几乎两倍于己的敌人。
<不要留手,我的小伙子们,> Gearhart命令道。
护盾出力全满。蓄能池带着饱腹悸动。
清理一新的自动装弹机准备就绪。炮位和导弹舱张开了巨口。
引擎对引擎。
泰坦军团的主力对决开幕。
没有哪个未经改造的凡人在见证过这场战斗后能够遗忘他看到的景象。Etta Severin当时正在Crusius的钢铁爬虫上亲眼观察着引擎级别的战争。执行官将他的利维坦指挥车和支援部队带到了帝国军战列后方三公里的前线,用手头最重型的远程炮火为战斗贡献自己的力量。指挥车的炮塔每嚎叫一次,或者九头蛇快炮平台在指令下嘶吼起来, 明知观察桥还在虚空盾和装甲层层保护下的Etta还是忍不住下意识地畏缩。
Crusius为Etta和Gotch提供了能够从帝国方引擎的视界角度观战的成像仪。传感器汇入的信息量简直是压倒性的。泰坦相对迟钝的步伐不代表战斗的速度会同样缓慢。Etta根本无法承受那非人的开火频率,飞快的射击切换,瞄准镭射和鸟卜仪追踪的信号眼花缭乱地闪烁着,还有那交互编码不曾停息的尖啸。只有改造头脑和强化反射神经才能从如此规模的信息中正确地筛选出情报,还得在任何情况下保持工作效率,她终于明白引擎成员们是如何完全迷失在大脑脉冲单元里的了。
与尖叫的代码不相上下的是冲击:光芒的冲击,噪声的冲击,压力的冲击。
每一门武器开火,每一次护盾冲撞,每一下中弹的闪光都足以在视网膜上留下烧灼的痕迹,霓虹灯般迅速变幻的晃眼亮光,震荡性的高压,还有无法想象的超高噪音。
最可怕的其实是体格。Etta此前从未真正地用双眼度量泰坦引擎的全身。当她将成像仪链接上战将和掠夺者的炮位视角时突然感觉自己变成了拥有荒诞身高的巨人,仿佛直接从某本童话故事里蹦了出来,如此的重量在每一步下简直随时会使人以脸着地。一台引擎会拥有和其吨位对应的筋骨:距离更加广阔,冲击更加生硬,堪称异怪的破坏力。她透过因晕眩不断眨着的双眼观察时必须时时提醒自己在她视线的远处某个地方,在翻滚的硝烟、护盾冲击和锋如剃刀的纷飞光束下,护教军们正在以旗鼓相当的残忍相互厮杀,那战况在其他任何沙场都足以唱上主角。然而这对于整场殊死的激战不过是事后之言。护教军和他们的战斗载具在奋战的巨兽脚下此刻全变成了渺小的蚂蚁,于周围奔走着相互撕咬。
信息量太大了。她用力扯下了成像仪将它放回控制台。
“这仪器工作正常吗,夫人?” Lysenko发问道。
Etta晕晕乎乎地摇了摇头。 “太多了。多到无法忍受。我不知道该从哪讲起...”
“即便对于改造过的人来说也非常难受,夫人,” Lysenko似乎习以为常。 “引擎战争的失败通常源于个人意志的薄弱。”
“这话从何说起?”
Lysenko耸了下肩。 “泰坦乃是几近完美之物。人类的血肉却是真真实实的弱小之躯。如果一名机长或者他的某个乘员犯了个小错,或者犹豫了片刻,又或者漏过了一个小细节,都会让机体收到损伤。胜负只在一瞬间。生死不过眨眼定。
一个错码,一个误报,一切就会结束。这就是为何只有真正的人中龙凤能够被选去开动引擎。这就是我们为何如此尊敬我们的机长和高级调制官。”
“因为并非所有人都可做到?”她的提问非常小心。
“因为在经过改造的强化人中每一千万才会有一人展现出符合条件的素质。”
Etta转过来看向Gotch. 他还在津津有味地通过成像仪观摩战斗。他带有伤疤的嘴唇露出半边微笑,混合了勉强的尊敬,职业化的专注和可观的敬畏。
“印象深刻吗,Zamual?”
Gotch颔首作为回答。“的确。”
“你理应如此感受,少校,” 插话的是Crusius。 “一场如此规模的引擎大战如今已是非常罕见的盛况。”
“抱歉,” Gotch说道。 “其实我在看护教军。那帮家伙真能打。”
Crusius的笑意更浓了。
“您刚才说这种事情很少发生了吗,执行官?” Etta的目光投往Crusius。
“非常罕见了。一整个泰坦军团和力量相近的敌军在开阔的场地上展开大战?这种规模的军事行动已成传说。不屈军团在过去的几个世纪很少在一个地方投入所有兵力。大部分呼叫引擎的行动只需要至多半打机体便可解决。这就是泰坦带来的军事优势。一丁点通常就够了。而今天接下来将发生的任何事情都足以载入史册。”
“不过那曾经更为常见?”她依然带有不解。
“如此量级的泰坦对泰坦大战?是的。大多发生在往昔的岁月,那时候世上还有更多的引擎。”
“比如说什么时候?”
Crusius露出微笑。“大叛乱。”
“实在是令人不适的联想,” Etta说道。
“的确如此。”
她看向中央控制台上的战术显示屏。“抱歉,不过我真的无法再评论更多了,”她承认道。“我们要赢了吗?”Crusius直直地看着她。
“要下结论还为时尚早。”

他们盯着总督办公室里的战略表板。 鏖战正酣的Jeromihah边陲回传的数据破碎杂乱。
“你有什么看法?”高阶指挥官Frenz向Sonne发问。
Sonne眉头一皱。 “我并未真正经过战术方面的改造,长官,不过我可以尽可能的分析战报。”
“它看起来就像个地狱,” Frenz说道。
“哦,它确实如此,” Sonne突然想到了什么。“Feist技师是分析部的,他的改造更适合这种工作。”
Aleuton从椅子上转过身来。“Feist?”
Feist原本和Kalien坐在总督专属的大号镀金办公桌旁边的皮沙发上。他站起身来。
Sonne招手让他过来。
“有何指教,大人? ”
“我们坐在舒适的座椅中,技师,” Aleuton说道。“但我们实则在期盼更加深刻的意见。”
Feist斜眼瞟了下不安地点头的Sonne。
“我就当您许可了,大人?” Feist说道。他拔出一根树突神经上前将自己和表板的系统链接。Feist无视了屏幕上的参数径直向着数据流深处凝望,飞速浏览起战报。
“Jeromihah边陲的交通线上战斗已经全面打响。啊呦,这么多的引擎!这么多传输讯号!先让我筛选下...”
“不用急,” Aleuton说道。
“不屈和暴风军团的泰坦们已经和敌军主力全线交战,”Feist报告道。
“我们的护教军部队损失惨重。Gearhart大人已经将他的引擎开进了战场的中心。那边—哦不!”
“什么?”Aleuton和Frenz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
“我们刚才损失了一台引擎。层云征服者号,机长是Defram。 反应堆爆炸。允我道歉,那爆发的编码让我晕了一秒。”
“请继续,Feist,” Sonne接过话头。Kalien加入了他们的行列,在Feist身后建立连接。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 Feist恢复了镇定, “我们已经损失了包括征服者号在内的四台引擎。不屈宿将号上的记录已经确认了十四个引擎击杀战果和七台被击伤的敌机。更正,十五个。天狼寒光号刚揍翻了一台掠夺者。更正,十七个。征服慰藉号刚刚击毁了一台敌方战将,它临死的殉爆打破了旁边那台战将的护盾。慰藉号抓住机会在第二台战将护盾恢复前轰爆了它。另外...有报告说Lau已经在地面战斗中身亡。无法确认。战场上乱成一团。十八个击杀。雷帝摇篮号干掉了一台掠夺者。吸血鬼爵号被三台战犬围住了。不屈宿将号刚才又完成了一次击杀。无倚阔步号也一样。阔步号正打算用近战武器杀过去支援吸血鬼爵号。哦该死!”
“告诉我们,Feist!” Sonne催促道。
他的改造眼睁得老大。Feist焦躁得用手指抓挠着胸口。“冲突太激烈了,好几台引擎卷入了肉搏战。胜利辉光号的驾驶舱刚刚被一支熔解杖的猛击融化,那些乘员们已经死了。辉光号还在不受控制地前进。爱神选民号被猛烈的爆弹炮火力击倒了。乘员们刚刚脱出。他们...哦该死的,敌方护教军们逮住了他们。他们被...他们...”
Feist的面庞在Aleuton看来苍白如纸。 “我得断开了,大人,” 他说道。
“保持连接,技师,”总督要求道。“就再一会。我知道这很难受。请再给我些全局评估。”
Feist以点头表示服从。“敌方战列开始转向。他们正在收缩战线,但是已经被压制到东北侧,现在整条线列被迫旋离Jeromihah边界了。”
“这是战术,” Frenz发问道。 “或者只是贴身混战的结果?”
“如果这真是战术,那我可猜不出目的了。”
“说简单点,我们打得怎样?” Aleuton并不满足于这个回答。
Feist犹豫起来。
Kalien从他们身后发话了,“要下结论还为时尚早。”

<引擎击杀! 引擎击杀!> Tarses喊道。 <重新选定目标!>
<调整追踪讯号!> Kalder回答道。<掠夺者从327方位接近!>
<回转两点位!> Prinzhorn正处于极度的专注中。<导弹备便!>
<导弹已锁定,机长。> 主宰凯旋号在重武器对护盾的猛击下剧烈地摇晃起来。
<虚空盾损伤,我们正失去正面九号区的护盾凝聚力! >
<增加输出,调制官!> Prinzhorn的命令无需思索。引擎再度摇晃起来。警报声四处大作。<快发射那些该死的导弹!>
<导弹发射!命中!命中!命中!目标受创!> Prinzhorn用破坏炮再度开火。他咬牙切齿地吐出一阵奇怪的嘶吼。
<引擎击杀!> Tarses高声报出战果。
<战将从677方位接近!> Kalder又吼了起来。<准备抵御冲击! >凯旋号的摇动近乎狂野,她的护盾刚吃了一发舷炮。Tarses感到了引擎的踌躇。
<牵引失效!> Anil正和控制杆奋力搏斗。
<释放稳定器,操舵员!现在就做!> Tarses喝道。
<它又要开火了!> Kalder警告道。 <稳住!稳住!> 冲击仿佛无穷无尽。驾驶舱的灯光消失了一秒钟。数个次级系统的仪表盘在火星中爆炸。甲板中冒出黑烟。Fairika打开了灭火系统。Tarses飞快地浏览着损害报告,激活备用管制系统以适应情况。他们刚失去了一名武器维护奴工,肩甲部分遭到重创。
<反应堆出现熄火征兆!> Tarses呼叫道。
<如果必须的话就释放多余的能量!保持输出稳定!> Prinzhorn正忙着向战将开火。
Tarses的前臂可以感受到主武器射击的触觉反馈。
<回转三点位!> Prinzhorn命令道。<给我个清晰的射界!>
<是,机长!> 操舵员回报道。
<Tarses?>
<是,机长?>
<你能保证反应堆的稳定吗?>
Tarses百忙中回瞟了一眼羊水舱。Prinzhorn的身体几乎缩成了球形。他的脸上和肩膀布满了神经性反馈留下的伤痕。
<是,机长,我能。>
<谢谢你,调制官。现在看我们能不能干掉这个呜哇乱叫的混蛋。>


如果要他来选,这真是个慷慨赴死的好地方。空气里充斥着战争的暴怒,周围全是厮杀的引擎,烈焰和风暴包裹其身的景象让他恍惚觉得泰坦们正行走于太阳的表面。
但如果他真的殒命于此,他绝不会那么轻易地缴械投降。他会让正如名号的赤红之怒充满自己的身体,将它们全部发泄到敌人头上。
他的左手杀死了一头咆哮的战将。他的右手击倒了一台嚎叫的掠夺者。他的铁蹄将吵闹的敌方步兵踩在脚下。他无视了身上的累累战伤和身后拖着的长串黑烟,宁可相信那从遍布凹痕的金属皮肤下渗出的烟雾是象征胜利的旗帜。
Gearhart又检查了下战术阵列。尽管他们没能攻破敌军阵线,却成功地扭转了它,将它拧过去朝向北边。
他微笑起来。
<你随时都可开始, Bohrman,> 他发信道。
首席机长用讯号确认了命令。重新武装的Bohrman战斗群满载着军火从敌方战线的南侧接近,那是他们的正后方。
Gearhart的微笑更开了。
现在正是神怒之刻。

引擎们排成一条庄严的长列踏过Orestes的大门,穿过街道,走向锻炉和火星之场。前来迎接凯旋泰坦的人寥寥无几。巢都的居民在总督的命令下留在各自的居所中。引擎们得胜归来,决议也将落锤。
在锻炉周围拉起警戒线的帝国卫队满怀崇敬地为引擎们让开道路。它们的身体伤痕累累。它们挂在武器臂上的那些曾经闪耀的条幅和三角旗如今只剩下烧焦的残片。炮艇们像鸟群般组成队形飞过行军的巨人以表敬意。
乌黑受创却不失帝王之威的不屈宿将号走在最前方。它径直走过空旷的火星之场在锻炉的主门前停步。它吹响了战争号角。
宏伟的大门缓缓地打开了。一个身着黑袍的身影走入日光之下,他高昂的头颅毫无悔恨。他没有逃跑或躲藏的打算。
Enhort独自迈入空旷的广场。他一路前进到巨大的战将面前。面对面的两人被体格无形地分离。
Enhort抬头望向他面前巨塔般的引擎。他可以读出它的勇气,忠诚,它用装甲上成千处激战留下的凹痕和洞口证明了自己。
他俯身跪向地面,低下了自己的脸。


羊水舱在一阵嘶嘶声中脱离了驾驶舱插座。技术神甫们喃喃吟唱着他们晦涩的咒语。
是时候再度休息了。是时候为下一次行走休养生息,以睡眠度过漫长航行的冰冷时光。
Gearhart会在他的冬眠舱中睡去。不屈宿将号的床则是那运输舰的格纳机架。
他们会分享同一个梦。


无目的成群死魂在你的步伐后尖叫着摇晃他们烧焦的骨架。那污秽的蒸汽凝结了太阳。哦机械啊!神圣的引擎!你的武器喷吐出闪耀的火光,击碎天空的拱顶,焚化大敌的肮脏。机长们漂浮在数据的海洋中,感受你伟岸行走的模样,仿佛他们早已在锻炉中为成为你的部件准备多日,精心地将自己打磨发亮。



哦金属之神啊!这融合如此完全,比同戚和家族更加亲近,胜过了兄弟情谊,盖过了血水之亲。拥抱那神圣的钢铁,再无开始,再无别离,两者像合金般融为一体。成为神的一部分!分享那威严和力量!哦幸运之人哪!
你曾经真正睡去吗?在那冗长的间隔中,在涂满油膏的机架里,你又是否睡着过呢?当工程师们让你陷入沉眠时,那就是你在睡觉吗?你又是否会做梦呢,伟大的引擎?


你的梦境究竟由何物织就?
心中又怀揣怎样的秘密呢?


(全书完)
 楼主| 发表于 2015-3-21 22:3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slivertalon 于 2015-3-22 00:06 编辑

福利:我节译的其他荷鲁斯叛乱系列战锤小说片段
——————————————

Barthusa Narek,出走怀言者,from Unremembered Empire

Ulkas的手掌和膝盖重重着地,摸索着抓起了他沾满血污的长剑后再度起身。他顺着视线向房间尽头的Narek直冲而去,双手将剑柄回握准备来一次猛劈。
Narek已经将步枪贴上了脸颊开始瞄准,无视了在重力下砰然落地的收纳长盒。他可以感受到渗入皮肤的杀气。
他只有一击的时间。他早已将一枚特制的爆弹上膛,由连队军械师定制的超硬弹芯和高压推进剂足以令其成为长距离的穿甲能手。在这个距离上可是过量杀伤。
Narek根本不在乎。他非常享受这一发击中Ulkas的颈部后将那怪畸的红黑脑袋炸成粉碎的瞬间。
Ulkas没有停步。
Narek依然镇定自若。时间对他来说几乎冻结。一名狙击手最强的力量正是他的稳健和耐心,哪怕身边的世界正在全速飞奔。
阿斯塔特军团的狙击枪无不属于大个子范畴,而Narek的步枪,那恶名昭著的鸣雷型,乃是其中尤为巨大笨重的猛兽。它又长又厚的身躯足以发射质爆弹,可称是在出膛初速和射击后座力间达成的奇迹平衡之产物。每一发爆弹都必须为加装额外推进剂量身订做。
鸣雷型步枪拥有一套自动的爆弹往复机构,这种固定式电动循环器能够将每一发射弹从短弹匣中依次推入枪膛。
它还有一副用于紧急退壳的手动式拉栓。
Narek冷静地拉动枪栓对准扑来的无头怪物打出了第二枪。第一发已经是过量杀伤,而第二发...
Ulkas的身体在飞溅的装甲碎片和断裂的电传纤维束中爆成了一团血红的碎肉。他破毁的身体无力地倒在Narek脚下。
Narek从蹲踞射击的姿势站起身来,余烟未尽的爆弹步枪脱离了他的肩膀。


Nykona Sharrowkyn,暗鸦守卫,from Angel Exterminatus

‘确认距离是?’
‘五百零六米。’
Sharrowkyn用右手拇指尖精细地修正着视野的焦距。他选择的这个位置从尽可能避免风向影响弹道的角度上说堪称最佳射击点。气冷式步枪护套上的热像鸟卜仪测量出周围环境的温度并依此给出温热空气对大孔径钢针弹药的托举补偿值。
与此同理,这颗星球的地磁场因素也已经被纳入了Sharrowkyn决定射角的计算中。
被他盯上的任何常规目标都插翅难逃。
但一位基因原体不在此列。
‘我一开枪咱们就撤,’Sharrowkyn开口了。‘用最快的速度跑路。即便我射失了也一样,你明白吗?’
‘我明白,’ Wayland说道。‘别担心,我不会突然变成个狂战士孤身一人发起冲锋的。’
Sharrowkyn的双眼锁定了他的目标,控制着自己变慢的心跳屏息向扳机一点一滴地施加压力。表示备便的标记在他的头盔中亮起,一条点线描摹出了刺针将会飞行的轨迹。
径直穿过一位基因原体的眼眸。
‘开火。’

福根还剑入鞘,他的双眼中透出激动,他的皮肤因汗水闪闪发亮。
他的胸膛随着煽动性的演讲起伏不已,而佩图拉博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疲惫,对这位兄弟竭力迎合着庄严剧场中的观众期盼之表演心知肚明。
‘趁灭绝天使沉眠之时,我们将席卷阿苏焉的牢狱将那些铸于上古的武器据为己有!’ 福根的高喊近乎咆哮。
佩图拉博在听到开火的噼啪声前一秒看见了福根头上爆开的细小血花。腓尼基人的乌黑眼眸缩回了颅骨。
‘不!’佩图拉博在他的兄弟倒向舞台的石板时喊道,他那灰白的脸庞满是鲜血。


Eristede Kell,文迪卡刺客,from Nemesis

每名文迪卡都使用一支根据自己的生物质能,射击风格,人体动力学乃至于呼吸节律量身打造的长管步枪。当那个艾佛森在Aktick的雪花中把Kell的武器砸成碎片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生命的一部分都随之而去了,但就在面前的盒子里正躺着一把和伴随他多年的老搭档一模一样的狙击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绝灭步枪,”他的呼吸深重起来,努力地克制着想要用手搭上那哑光平整的枪管之欲望。
Tariel指点起这支武器的各个部件。“分光型矩阵瞄准仪。旋转装弹机。氮冷式护套。耳语级消抑筒。回转式平衡稳定器。”他暂停了一下。“你原先那把枪所有完好的部分都已经被抢救出来装到了这一支上。”
Kell点点头。他看到了握把和腮垫上的痕迹,那绝无可能出现在新造的枪械上。一把相似设计的手枪正安卧在它的身旁,武器盒中的天鹅绒软垫提供了柔和的铺床。弹匣盖边上则是一排排以显色编码分类列队的子弹。

一阵拂过的微风让Kell从臆想中清醒过来,他皱着眉头将这些念头驱赶开去。他的全部身心回到了任务中,将所有装备和在接下来的等待中需要的物资放到触手可及的位置。接着他原路返回通向洗衣室的道路,在楼梯间和走廊上隐秘地安放了数对用于掩盖真正位置的陷阱地雷,最后把手枪摆到了一有动静就能抓到的位置。
直到那时,也只有那时,他才开始准备绝灭步枪。一名神庙的主管曾经告诉他来自一个古泰拉国度的信条,那里的战士们在刀剑饮血前绝不让其回鞘。Kell颇有些赞同这种观念,他手里的这把非凡武器要是连一条生命都未收走可是无法归于高阁的。
他选择在俯卧姿势下进入例行的冥想以在放松的状态下准备好自己的身心,但他发现这并不容易。任务以外的事情—得了吧,就是卷入任务的那些事情—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没有停下手头步枪的活计,拨动着成像仪的放大倍数,飞调着显像的各种模式。Kell在他们和Capra义军共同行动的那段时间已经抽空调零了这把武器,它看来稳定又流畅。
步枪口处的微型传感器将收集的信息直接传给他的间谍面具,数据包含了密位偏差和详细的风偏修正。他轻弹两脚架将武器安定。Kell任自己的训练为他计算距离,修正子弹坠落的误差,科里奥利效应,之前降雨在空气中留下的水分,还有其他一打的影响因素。他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接通他的突发式发信机和“长矛”的链路。一个新标记在一秒后出现,“长矛”已经备便。
他倾身将眼睛贴上瞄准仪。变清晰的显示器已经冻结了影像。他的瞄准线越过聚居塔和附近的一座纪念碑残骸,穿过一条被爆炸损坏的政务办公室走廊,一路向下直到被当地人称作解放广场的开阔地。当大远征才开始不久的时候荷鲁斯·卢佩卡尔正是在这里杀死了那扭曲的祭司,终结了他对Dagonet暗无天日的经年统治。就是在那里,他只用了一枪就震住了暴君的党羽,令他们在原体威严的注目下自动交出了武器投降。

绝无犹豫。不可错差。这样一个机会转瞬即逝。
Kell的准星停在了那阿斯塔特头盔的愁眉格栅上,正中心位置。遥远距离的影响此刻融解了;现在那里只剩下武器和目标。他就是武器的一部分,是那扳机。机械结构的最后一环。
时间的脚步变慢了。Kell透过瞄准仪看到覆有装甲的双手扣上了头盔的两边,正准备将它从颈环上取下。再一刻,躯体将会展现,暴露出那脆弱的脖颈。一个清晰的目标。
而如果他打出了这一击后又会发生什么呢?荷鲁斯·卢佩卡尔遭到刺杀的冲击将会掀起何等巨浪?未来会在此刻怎样变幻?哪些生命将被拯救?哪些生者将会丧命?Kell几乎能听到历史的车轮向他转来的声音。
他开火了。

重锤已落。枪膛吐出的那发.75口径子弹乃是在“神龙”铸造世界上按照文迪卡神庙的苛刻标准手工制作的。受到冲击的火帽点燃了其中的推进剂。排出的废气涌进了一枚舟尾型射弹的压力轴心,将它以超音速推出氮冷式长枪管。开火的声响被消抑系统吸收大部,将武器射击的噪音降到了轻咳的水平。
绝灭步枪在子弹出膛时向“长矛”发出一个信号,两件武器以完美的同步行动。“长矛”将会聚集起它的能量展开绝响的首射。它在一击既出后就会自行烧毁。
子弹在数秒内飞过它的路程,按照预定的弧度不偏不倚地杀向广场上的目标。风偏正常,未曾变相。接着它在一道闪光中直撞上能量场壁。任何普通的固体射弹都会在此时破裂瓦解,但绝灭步枪打出的乃是一发破盾弹。
灌满离心式量子颗粒的充能碎片们打破能量场的结构使其崩溃了,但这无形的屏障在发生器循环回路的作用下会在零点二秒内再度激活。
这还不够。“长矛”喷出的能量流紧随着破盾弹而来。“长矛”实际上是一件一次性使用的X射线激光器,受Kell的步枪控制向他瞄准的目标射击。汇聚的放射线带着无人可挡的势头打进了同一处破口。这一击正中目标的胸膛,把血肉化为原子,超热的液体变为蒸汽,令皮肤沸腾,将骨骼汽化。
唯一的声响是那无头尸体颓然倒地的冲击,喷射的鲜血染红了纯白的大理石地砖和战帅那闪耀的披风。

Barabas Dantioch,忠诚派战争铁匠,from Iron Within
(这一段是小说末尾的钢铁祷言)

钢身躯。铁心肠。何处无钢铁,王朝崛又殇。我曾死斗古老种,同袍更将战歌唱。吾等乃不落之钢铁帝国。无论厮杀在何处,血肉早已忘,久远唯金钢。巢都终会倾,舰队也将荒。我辈闪亮骸骨作风中尘时,手中枪炮铁甲亦无有腐黄。沙场埋下好战魂,叛徒伴着忠魂岗。后来者可得警言,于战事遗址中藏。钢铁无信背,钢铁恒流长。

吾辈有爆弹神枪,有锐锋利刃,有铁马坚甲。它们终将于遥远之地静静腐朽,终将破败晦暗,终将溶崩无光。灰色成褐彩,褐彩变红伥。帝国在沉默中锈蚀陨落,钢铁将再回原生之地,成为愚者手里惊喜的宝藏。软弱之血肉令我折戟,兄弟之凡体亦会败亡。钢铁仍将存在。钢铁乃是永恒。

钢铁生力量。力量生意志。意志生信仰。信仰生荣誉。荣誉生钢铁。
此为无毁连祷。
愿它永不破创。

唯吾皇与钢铁不灭!
发表于 2015-3-22 19:59 | 显示全部楼层
诶,这个是节选的还是完整版啊?
你在最后写了全书完,但是开头写节选
 楼主| 发表于 2015-3-22 21:31 | 显示全部楼层
Hartmann 发表于 2015-3-22 19:59
诶,这个是节选的还是完整版啊?
你在最后写了全书完,但是开头写节选

是节选,但包含了最后的结尾,所以有这么个注解
发表于 2015-3-23 11:44 | 显示全部楼层
slivertalon 发表于 2015-3-22 21:31
是节选,但包含了最后的结尾,所以有这么个注解

好想看全书啊。。。忧桑
在贴吧那里的也是你么?
 楼主| 发表于 2015-3-23 12:15 | 显示全部楼层
Hartmann 发表于 2015-3-23 11:44
好想看全书啊。。。忧桑
在贴吧那里的也是你么?

是我,这里看着爽是因为我选了所有的机战段落,真要弄凡人被泰坦虐菜或者机械教内斗可就没这么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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