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限幻想系】里世界异闻

徐盈昃

001  前夜的宁静

日已西沉。

人来人往的街道在夜色下逐渐冷却，行人渐少，整个神州大地迎来了安宁的夜晚。倘若是在现代化的大门还未被推开的封建时代，这样的说法应该是正确的吧，然而，时代已经不同了。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人类生活方式已经随着科技的进步慢慢改变了，在夜晚的大地上，即便没有太阳的光辉，也会有闪耀的灯光继续照亮着这个世界，伴随着无尽的光明，人们舍弃了本该宁静的夜，将自己的欲望悉数暴露在光下，他们尝试去了解别人，而当这种想要去接触外界的欲望膨胀到极限时，便会成为想要去控制别人的欲望。

世界便在这交错的欲望之间，在这华丽流转的光与影中，继续着无穷无尽的争斗。没有人知道这轮回的尽头，也许，也没有人想中止这个轮回。

还是让我们把目光投向这个故事的开始吧，它的起始只是在一座普通的城市里，却最终影响上亿人的未来。

在中国的东方，齐鲁一带有一座名为向阳的城市，靠着海，风景不错，但也仅仅而已。

向阳市里有一座还算不错的高校，名字很普通，向阳大学。晚上，大部分的课都结束了，于是开始了经典的大学生日常校园生活之晚间篇。

一般来说，晚上的生活分为三类，一类是学霸型，他们的晚间生活一般在教室里自习，刻苦学习，或者在实验室里，探索真理，他们的人生是每一天的循环但也充实；一类是情侣型，他们的晚间生活地点不定，可以是教室、图书馆，也可以是路上、咖啡店，当然，也可以是草丛，他们的生活目标只有一个，那便是，永无止境的秀恩爱，而大部分的恩爱是有限集合，秀完也就玩完了；最后一个，嗯，屌丝型，宿舍打游戏，教室里玩手机？嗯，随便吧，其实，随随便便快快乐乐的就行了，人生是很简单的嘛。

老实说，梁诗音是很看不惯第三种人的。作为向阳大学大气科学系的学习委员，她本人是一个典型的学霸，每天晚上的生活便是和舍友们一起去教室里上自习，一起回来，睡前看集电视剧，花痴一下，这便是她的生活了。

梁诗音是一个很乖的女孩子，即便有些人有些事情她看不惯，但她也不会表现出来。每节课都坐在前面的几排，身为班委，每件事也尽力做好，这是她的想法。而那些上课坐在后面睡觉的人，除了班级活动玩游戏的时候偶尔的对话，梁诗音认为自己不会和他们有什么交集，即便多年之后同学聚会也不会有多深的感情的吧。梁诗音的目光扫过后排那些打着瞌睡的面孔，又落回到书上去了。

这天晚上，上完自习，梁诗音和她的舍友童静走在路上，手挽手边走边说。她们住的是六人间，在这六个人中她们的关系比较好，经常一起行动。

“诗音，这个周末有什么计划吗？”童静问。

“没有啊，上周刚考完期中，这周的周末也不想去自习了，想放松一下。”

“哈哈，我就知道，我也是这样想的，要不要出去玩一玩，我们去青岛玩吧？”

“青岛？”梁诗音只有过两次出远门的经历，一次是上大学，另一次是中学的时候父母带她去北京玩。换句话说，她从来没有在没有父母的陪伴下去过陌生的地方旅行。

“哎呀，青岛很近啦，我们坐大巴车也就两个小时啦，不就在向阳市的旁边吗？”

“嗯，也是喔，要不去吧？”

大学里很多人都有过结伴出游的经历，要么是情侣或者朋友一起去陌生的地方旅游，要么是分散在全国各地的故乡朋友们聚会。梁诗音也想出去玩一玩，但正如普遍的论调，有时间的时候没钱，有钱的时候没时间。上次梁诗音已经工作了的表姐还跟她说，有空多出去走走，没钱的话她可以资助，不然等到像她这样的年纪，会后悔的。

上学的时候没钱，工作的时候没时间，人生总是充满烦恼啊。

当然，身为一个学霸，梁诗音还是有点额外收入的，这份额外收入的名字叫奖学金。

“那好吧。”

“太好了，我这里正好有两张抽奖抽到的免费入场券，是青岛市市南区的很有名的夜总会的，要不要去看看。”

“那里不是，很不好的地方吗？”梁诗音对夜总会的印象不是太好，她迄今为止的人生，都是远离网吧啊夜总会啊之类的地方。

“嗯，还行吧，以前我去过一次，不用想太多啦，我们只要坐在那里看着就行了，不用到舞池里去跳舞，不和别人说话也不会有事情的。”童静的家庭条件要比梁诗音的好太多，也算见过不少世面。

“嗯，我考虑一下吧。”

“有什么好考虑的嘛，就当是体验生活咯。”

“等会，我想静静，好好想一想。”

“啊啦，静静不就是我么。”童静嘟起了嘴，撒娇道，“想我干嘛呀，想我的话就跟我去玩啦。”

“……”

“诗音~”童静捏了捏梁诗音的脸蛋。

“哦，好吧。”

“太好了！那就周末出发吧！”

2014年10月18日，星期六，晚。

青岛市市南区，“爱丽丝”高档夜总会。

今晚，停车场里停满了车辆，各种豪华的名车，西装革履的有身份的人，以及风姿绰约的美女，陆续走进这家闻名业界的夜总会。

童静和梁诗音，像两头懵懂的小鹿，跟着人群溜进了店里。

“怎么这么多人啊？”梁诗音说道。

“也正常啦，不过不用担心，你看他们的打扮，也不是什么坏人，都是些大老板吧，那种电视剧上出现的流氓小混混大概是没钱来这种高档的地方的吧。”

“嗯，说的也是。”

“不过，今天的人确实有点多啊。”童静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静静，你刚才说什么？”

“啊，没什么，我们快进去吧。”

“好的。”

停车场里，一辆迈巴赫的车门缓缓打开，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下车，优雅地打开另一侧车门，接住一位穿着晚礼服的美女的手，相视一笑，准备离开停车场。

这时，一辆全身灰尘的长安车疾驰而过，那位美女的裙子一下子飞舞起来。她惊叫了一身，捂住裙子。男士则搂住了她，并且用一种不屑的目光看向那辆疾驰而过的车。

他本想等车主下车责备两句，一看到是那种三四玩就能买的大众车，顿时没了精神，心想，这闻名业界的夜总会什么时候也是这种土鳖来的地方了，算了，这种人也就这样。于是，他也没再理会。

这时，那辆长安车的车门打开，一个身影窜了出去，那位美女的裙子又一次飞舞起来，又是一身惊叫。这次男士再也忍不住了，怒吼一声：“你想干什么？”

然而，那身影早已消失。

那身影奔跑着，冲向了夜总会。

一边奔跑，一边自言自语道：“该死的，刚才那两个女生，应该是梁诗音和童静吧，怎么会在今天出现在这里，真是的，今天的‘艾莉丝’，可是会死人的啊！”

那身影停了下来，看了看“艾莉丝”的门口，人来人往，说道：“算了，现在冲进去实在有点可疑，而且和她们也不知道怎么说，妈的，我平时不怎么和女生说话的啊。”

他回头走到他的长安车边，开车离去了。

“不管怎么样，还是做好最坏的打算好了。如果今天的‘艾莉丝’会发生大事件的话，那我李缅，就来让它成为超大事件好了。”

“真是久违的干劲啊。”

【未完待续】

徐盈昃

002  “艾莉丝”夜祭事件

2014年10月18日，星期六，晚，八点半。
青岛市市南区，“艾莉丝”高档夜总会。
灯光流转，舞池中靓男美女随着音乐起舞，并不时尖叫，他们的身体偶尔贴合，空气中弥漫着荷尔蒙的气息。
梁诗音和童静找了个柜台边，坐了下来。她们只拿了两杯青岛纯生，便坐在一边看着舞池方向。在这种地方，青岛纯生也就相当于是杂货店里的矿泉水，还是那种放了很久快要到保质期的水，说白了，在这种地方除非那种一辈子来一次体验生活的土鳖，一般人是不会买的，即便如此，青岛纯生在这里的价格也比在超市里的贵上了五倍，这钱花得梁诗音直心疼。
梁诗音望了眼童静，发现她也有点不知所措。在梁诗音的眼里，童静属于那种见过世面的人，现在连她也对眼前的状况掌握不住，梁诗音不知不觉有点不安。她问道：“静静，这就是夜总会吗？”
“嗯，不过和我以前来的有些不一样，我没有来过这么高档的地方，应该，我去的那里是……”童静支支吾吾地，后面的话就听不太清了。
这时，梁诗音的肩膀被拍了一下，他转身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深色皮衣，梳着炫酷的发型的男子站在她的面前。那人大约二十五岁上下，给人一种似有似无的威严，梁诗音看呆了。
“这位美女，能不能和我跳支舞？”那个男士做了个邀请手势。
“呃，我，不会跳啊。”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可是……”梁诗音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土里土气的装扮，虽然她也在童静的建议下稍微打扮了一下，可是在这种地方在这些人之中她还是不由得感到自卑。
“没关系，请自信一点。”那男子微笑着对她说，“没有谁生来就是高高在上的，每一个立于天上的人，他们的起点都是那毫不起眼的大地。”
那男子的眼神让梁诗音无法拒绝，她牵住了他的手，于是身体仿佛安上了发动机一般，与他旋转着进入了舞池，留下童静一个人在那目瞪口呆。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梁诗音问道。
“昔月，往昔的昔，月亮的月。”
“啊，真好听，不过我从来没有听过昔这个姓。”
“你当然没有听过，因为它并不是姓氏。”
“啊？”
“昔月，只是个名字，名字，只是个代号罢了。我的真名，早就被我忘记了，请问你的名字？”
“梁诗音。”
“诗音？真是美丽的名字啊。”
于是他们又一言不发，跟随着音乐舞动身体。后来的梁诗音回忆起当时的情形，记忆早已一片模糊，她只记得，仿佛是自己的身体，脱离了自己的意志做出了行动，而她的意志，早就迷醉在那氛围里了。
时间流逝，当北京时间晚上9点的时刻来临之时，梁诗音并不知道，她生命中的转折点已经到来了，在这纷纭的表象世界的背面，她将见到另一个世界，那一直存在于悠长的历史长河却又不为世人所知的，里世界。
梁诗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整个“艾莉丝”夜总会的歌声突然全部停止，绚丽流转的灯光也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天顶上的整个天花板的日光灯，将整个大厅照得如同白昼一样。
舞池里也好，柜台边也好，所有的人都停下了自己手中的事情，看向了大厅北边的高台，高台上突然出现了许多西装革履，戴着墨镜，体格健壮的男子，他们两边排开之后，从中间缓步走出一个肥胖的中年男子。
“大家晚上好，今晚光临这个夜总会的，都是收到在下发出的邀请函的人了，诸位也都是在里世界有着一席之地的人，至少在青云十三州的齐鲁大地上，诸位都是说话有份量的人，感谢诸位的赏光，今天呢，我，秀九，邀请诸位来商谈一些事情，关于我们齐鲁的未来，希望大家能够热烈的讨论，我们绝对民主，并且尊重大家的意见。”
那个自称秀九的肥胖的男人一边说话，一边晃动着身上的肥肉，他的脖子上挂着一条分量十足的金项链，随着他的肥肉一起晃动，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梁诗音小声地问：“那个人是谁啊。”
“他是‘天门’的老大，‘天门’是现在整个齐鲁一带最大的黑道，也就是说，那个秀九现在就是齐鲁黑社会里势力最强的人。”昔月小声地说，也不管梁诗音是否听得懂他的解释。
秀九说道：“好吧，这次想和大家商量的事情是，关于‘天陨’计划的实施，‘天陨’计划正是我们‘天门’领导了齐鲁的各方势力所做的里世界扩充的第一步，前不久，我们刚刚到位了各方面的设备，人员配置也接近完成，最近正打算实施‘天陨’计划，倘若成功，我们齐鲁将是青云十三州中捷足先登的第一州，希望大家能够明白这次行动的意义。”
那胖子慢条斯理地说道：“关于‘天陨’计划，在座的应该只有一部分人知道，下面将由我的秘书来向大家讲解这个伟大的计划。”
就在这时，舞池中传来一些躁动。
“喂，你在说什么？什么天门天陨的，这里不是夜总会吗，你们是干什么的？这到底怎么回事？”从舞池的某个角落传来了表达不满的喊叫，众人望去，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士，他的手正挽着一个穿着晚礼服的美女。他正是停车场里那辆迈巴赫的车主。显然，这位穿着优雅的男士已经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毫无风度地大叫起来。
对于秀九而言，这也是突如其来的状况。
秀九摸了摸自己肥肥的肚子，问道：“你是什么人，你收到我的邀请函了吗？”
“什么邀请函，我是花了钱进来的，我告诉你，我可是百慕大集团的董事，我有这里的会员卡和贵宾卡！你又是谁，在这里乱搞一气，我要找‘艾莉丝’夜总会的经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啧啧啧，出状况了啊。”秀九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似乎特别钟爱自己身上的肥肉，“你要是找经理的话，那也不必了，找我就行了，这家夜总会是我的私人财产。不过经理的话，我也有话要问他，哎，那谁，去把大川叫过来，我要问问他，到底什么情况。”
“是。”旁边一个穿西装的壮汉回答道，正准备离开高台，突然“砰——”地一声，从舞池中闪过一道火光，集中了他的胸口，瞬间他的胸口开出了一朵绚丽的血花。
秀九并不惊慌，他看着火光飞出的方向，只见一个穿着皮衣的青年男子缓步走出人群，他的右手握着一把沙漠之鹰手枪。
等梁诗音注意到，自己的手已经不在昔月的手中时，她发现，昔月已经走出了人群，她看着他的背景，他步伐矫健地走出人群，右手里转动着沙漠之鹰。
“没必要去找你的经理了，秀九，如果他的身体还能够随他的意志正常运转的话，‘艾莉丝’今晚也就不会发生意外了，如果是想确认事态的话，完全没那个必要啊。”
“你是谁？”秀九问道，他周围的西装男们瞬间站好了梯次队形，手里的枪械全都对准里缓步走来的昔月。
昔月没有回答，而是一边玩弄着手里的沙漠之鹰，一边说道：“嗯，今晚的事情，后人会怎么看待呢，即将出现在里世界档案馆里的记录会怎么称呼今晚的事情呢，嗯嗯，不错，就叫做‘艾莉丝’夜祭事件好了。”
“这是祭奠，是悲伤的祭奠，用你们这些混蛋的血，祭奠那个夜晚所有逝去的灵魂。‘天门’的秀九，就从你开始好了。”
沙漠之鹰在他的手里转了一圈，食指落在了扳机上。
【未完待续】

徐盈昃

003   在烈火中出场
“那个夜晚？你指的是哪个夜晚呢？”秀九微微一笑。他当然不需要慌张，周围两排站着的那些壮汉，他们既是攻击敌人的矛，也是能够在关键时候为他挡下子弹的盾。齐鲁一带黑道老大的项上人头，虽然价格昂贵，想要的人很多，但想要拿到它也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
“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十四年来，你过得也太安逸了，秀九，当年齐鲁的秀九可是赫赫有名的迷踪拳高手，但是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哼，我真是很难想象你还怎么用出以灵敏著称的迷踪拳啊。”
“这个时代已经不是个用腿脚闯江湖的时代了，那时候我一无所有，当然要亲自动手了，不过现在的话，我只要一个响指，就会有无数的枪口对准你，我只要再一个响指，你就会化为一团血肉！说起来，十四年的话，嗯，你说的是千禧年事件的那个夜晚啊，嘿嘿嘿，那可是改变了整个里世界的格局的夜晚，也是终结了旧时代的夜晚啊。”
“你提起那时的事情，居然还有脸面笑啊？”
“笑？我为什么不笑？正是因为有那一晚的事情，我才可以拥有很多东西，我可以躺在沙发上拿到很多钱，我还可以住在豪华别墅里，可以搂着美人，可以肆无忌惮地赌博！妈的，我因为那个晚上得到了一切，我他妈为什么不笑？你是谁，那帮老家伙的余党吗？嘿嘿嘿，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有人会心向着那帮蠢货啊，真是笑死我了。”
昔月叹了口气。
整个大厅突然安静下来。
“你刚才说，你只要打响指就能把我变成一团血肉，是吧？”昔月问道。
“你想试试？”
“我确实想试试，就像这样。”
昔月抬手打了个响指。大厅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从天顶上传来巨大的爆炸声，秀九所站的高台的上空，瞬间落下了数以千计的玻璃碎片，和纷飞的子弹。
那些训练有素的壮汉立刻保护了他们的老大，然而在黑暗中，在喧嚣的人群中，沙漠之鹰连续点射，他们一个个倒在了弹幕中。最后一发从黑暗中扔过来的手榴弹，则让整个高台，彻底化为了火海。
大厅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大厅里的人群中，有一部分确实是齐鲁一带的黑社会，然而，在这黑暗的混乱环境里，能够做出反应的人着实不太多。天顶上的子弹雨和玻璃碎片不停地往下落，每个人都想快点从紧急出口离开，事实上，在那之前紧急出口已经被秀九的人关闭了。
原本秀九关闭紧急出口的目的是想让整个大厅在他的掌控之下，他早已预测到，这次关于‘天陨’计划可能会有一些反对者，然而，民主这种东西也只是挂在嘴皮子上的空头支票罢了，他会有强硬手段消灭一切反对的声音。
只是现在，整个“艾莉丝”成了一座即将被火焰和烟雾埋葬的刑场。
梁诗音在人群里惊慌失措，她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如星光闪烁的火花，伴随着呼喊声。她好不容易才摸索着躲在一个角落里，此刻惊魂甫定，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活在这个充满死亡与恐惧的空间里。
在稍微镇定之后，留在她心里的，却是绝望。她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可能稍微动一下，迎接自己的就是死亡。梁诗音双手抱膝，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
真是奇怪啊，小时候听鬼故事的时候，早就吓得哭了出来。现在自己莫名其妙地身处绝境中，却大脑一片空白。那恐惧之深，让她忘记了思考，连自己的恐惧都意识不到了。
这时，突然在混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在呼喊她的名字。
“诗音？诗音！？”
那是童静，梁诗音这才想起她的这位同伴，也同样和她身处险境。童静在黑暗中尝试寻找她，而她却怯懦地躲在角落里。梁诗音突然觉得很惭愧，正当她准备回应童静的呼唤时，却听到了意外。
一个男人的声音，极为粗鲁地吼道：“滚开，臭婊子！别挡路！”紧随着一声枪响，接着便是童静的一声喊叫。
梁诗音的心里揪了一下，在空白了几秒之后，她意识到了，可能是童静出了意外。
她被子弹击中了？她死了？或者是满身血污地在地上挣扎？种种不好的想象涌入了她的大脑，她双手抱头，想从这些想象里逃走，却无能为力。因为这些想象之所以可怕，是因为很有可能它们就是现实。
没错，我们的社会被法律保护着，但是在真正的绝境里，任何法律都无法保护你的安全。
所谓的法律，不过是后天人为建立的概念而已，它之所以存在，是存在于一个有“人”的世界里，而且这个“人”必须是广义的复数的大规模的群体，于是法律能够保护的，是所有“人”的秩序，以及真正能够保护的，是尽可能多的人的安全，而这保护，建立在使“人”对法律抱有敬畏，而不是消灭那些可能会伤害别人的罪恶。
而法律最大的局限性，就是它将永远是肤浅的。它只能去制裁那些极端行为的实施者，却对那些引发极端行为的真正源头漠然。那罪恶之源正是人类的傲慢，然而，却没有任何法律，可以制裁傲慢。能够制裁傲慢的，只有先于“人”的概念诞生之前的，自然法则，即是——弱肉强食。
因此，弱小的人只能蜷缩在角落里，强大的人在黑暗中肆意杀人，这便是里世界的法则。除非你有力量，否则无权提出异议。
正当梁诗音一筹莫展，终于开始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的时候，一声巨响，在黑暗中爆发，随后一阵气浪拂过。只听得一声声的呼喊和碰撞，黑暗中的人们被气浪冲得东倒西歪。
梁诗音本来是看不清这些景象的，因为她身处黑暗中。
而她最终看清了，那是因为，“艾莉丝”的入口处的大门，笼罩在火海中。她借着火光，看清了一切。
从那火光中冲进，不，应该说“飞进”大厅的是，一辆迈巴赫62S。它的车身后面，居然缀着气体喷射助推器！
梁诗音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想告诉自己，自己并没有活在科幻片里。
那辆迈巴赫飞在空中，然后车身上闪过几道亮光，车的前窗被整个切割开来，从切割出的矩形的出口中，飞出了一个人影，那人手执利刃，落地之后剑影纷纷，所有挡路的人，即便是手执枪械的黑道中人，也在那闪光之中，在血花飞溅里倒地。
于是，那人来到了梁诗音的面前，梁诗音也看清了他的面容。
作为一个班委，梁诗音还是应该记得全班同学的面容，即便是没说过几句话的人。
“你是，李缅？”

徐盈昃

004  剑舞风驰
大学里教室的分布是很有规律的。
记得物理老师在讲气体的热运动的时候，曾经把讲台边的同学比作一个气体分子，说，他这节课坐在了讲台边，下节课就有可能坐在中间，再下节课也许就坐到后面去啦。
然而，实际上这种情况并不可能发生。
因为坐在前面的同学，大概会一直坐在那里。坐在后面的人，一学期也大概会一直坐在那里。他们是永不相交的集合。他们的交集永远为零。
因此，对于梁诗音这个每节课都坐在前几排的人而言，李缅的存在感太薄弱了。人的脑后不会长眼，梁诗音一天也不会看见李缅几次。
不过奇怪的是，梁诗音还是稍稍注意到了李缅。因为他的某个奇怪的地方。一般坐在后面的人，基本下课铃声一响便全溜走了，他们在这之前就把书包收拾好了，而在这群人里，李缅是直到老师说下课才开始收拾书包的，因此梁诗音离开教室的时候还能看到他的身影。
看起来似乎是个懒散的人啊。梁诗音这样想。
于是也就这样了。
直到这个夜晚，那个每次都懒散地收拾书包，慢吞吞地离开教室的人，突然开着一辆迈巴赫飞入了高档的夜总会，手执剑刃斩杀一切逆命之人，在烈火中站到了她的面前。
然后，李缅对梁诗音说：“嗨，好久不见。”
那语调，仿佛现在他们身在教室的走廊，迎面相遇，打个招呼。
梁诗音不禁抚额，这时，李缅动作迅速地把她背到了自己的左肩上，双脚轻点，向出口狂奔。
“你，你要干什么？”梁诗音惊呼。
“带你出去啊。”
“可是……”
“你想死在这里吗？”
梁诗音立刻不说话了。
李缅右手持一把没有护手的长剑，左手抱着肩膀上的梁诗音，从混乱的人群中逃出，在被火焰烧毁的大门一闪而过，溜出了“艾莉丝”夜总会。
然后，出来之后便看到一排的黑道，站在台阶下，人手一把砍刀。不远处停着几辆黑色的轿车。“天门”的二当家，夜枭，坐在其中的一辆车里，静静地看着。
夜枭已经听说了“天门”发起的齐鲁一带里世界会议被袭击的事情，比起冲进混乱的现场从而有可能使事态更加混乱，他选择了在出口处等待。刚刚一辆迈巴赫从他们的身边冲了进去，着实令他们措手不及，然而，不可能有人冲进去找死，那么那个开车冲进现场的人，就一定是袭击者的同谋。
他们一定会逃离现场！只需静静地在出口等待就行了。
夜枭微微一笑，比起秀九那无聊的自负，他认为，冷静而又机谋的自己才更适合成为“天门”的老大，进而成为整个齐鲁的独裁者。无奈在“天门”中资历太短的问题，导致他迟迟不敢下手，不过这下他也不用再担心什么了，只剩下把袭击者干掉，就能确立自己在“天门”，乃至整个齐鲁的威信了。
从夜枭的角度看，那个袭击者背着他的同伙从“艾莉丝”冲了出来，于是他的手下们纷纷迎击。他派上了自己身边所有的手下，然后自己一个人坐在车里，抽根烟，好好欣赏一番。
他讨厌秀九那样，随时随地带着一票手下，搞得跟个怕死的胆小鬼一样。真正的领袖应该是镇定自若却又随时能引爆杀机的人，正如同那句“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一般。他喜欢这种一个人的孤独，这是神的孤独，神从来都是用这样的姿态来看待人间的悲喜剧的，正如他今后将以这样的姿态君临整个齐鲁大地。
于是就在他忍不住自己的兴奋而发出锐利的笑声时，远处刀光剑影，鲜血淋漓。
这是执剑之人的宿命啊，你度过了数不尽的时间，遇上了很多人，有过欢笑，有过悲伤，而对于你来说就是一切的这些岁月里的往事，在你握起剑的那一刹那，便是你一切的赌注了。当你死在别人的剑下，那些岁月，那些时光，也尽付尘埃。
执剑之人的无奈，便是无法逃避杀戮，杀人或者被杀。
执剑之人的罪恶，便是毁灭的不仅是生命，更是时间。
于是在夜枭抽烟的那一小会，那十几个杀手，和他们度过的总共上百年的时间，便化为了虚无。
梁诗音已经闭上了眼睛，她不敢去看眼前的景象。任凭鲜血溅在自己的身上，任凭那刀剑切割血肉的声音鸣响在耳畔。那一分钟的事情，对于梁诗音来说，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
于是在一个世纪的寂静之后，她睁开了眼睛，看见的，是红色，是血的颜色，也是李缅的头发的颜色。

夜枭终于惊醒过来，从他那白日梦中。他猛地拍了一下方向盘，站了起来，于是头撞在了车顶。然而此刻的他已经顾不上自己的狼狈，他只能从车窗看着这个向他缓缓走来的人影，看着逐渐逼近的红色，看着那人的头发慢慢地从黑色变为了红色。
“那是，杀戮之心！？”夜枭惊呼，“那个人有杀戮之心！该死的！”
不过夜枭还是很快镇定下来，从座椅下面抽出了一把“汽锤”霰弹枪。他很快意识到，即便眼前这个人拥有令人恐惧的杀戮之心，但他归根结底是个近战型。在他的剑刃到达这里之前，汽锤的子弹会将他的身体打成蜂窝，这几十米的距离将是他不可逾越的天堑。
于是，夜枭就和李缅对视了。
于是，夜枭看到了李缅的左眼，血红的左眼，闪过一道光亮。
那闪光如同剑光一般，夜枭的身体如同被剑砍了一般，瞬间鲜血染红了轿车的内侧。夜枭在鲜血中仰倒下去，连同手中被砍成两半的霰弹枪。
“唔啊，那是……剑瞳？”

李缅抱着梁诗音冲进一辆轿车，他在操作台上捣鼓了两下，就破除了防盗系统。
“快点，系上安全带！”
“哦，好。”梁诗音赶紧把安全带从座椅后拉出来。
李缅则在自己的座椅下捣鼓着，然后拽出了一个仪表盘大小的仪器，从窗户边扔了出去：“妈的，去你妈的追踪系统！”
梁诗音把安全带系好后，李缅一脚把油门直接踩到底，于是黑色的轿车便如风一般飞驰出去。
“我们，要去哪里？”
“当然是要回学校了，你想在这里呆下去啊。”
“哦。”于是梁诗音想起来，童静还在“艾莉丝”里，“啊，静静！童静还在夜总会里，得回去找她啊。”
“没这个意义，她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
“我看到她的尸体了，就算把尸体带出来也毫无意义，更何况，那里已经是……”
“可是！我们就，而且，说不定还可以，反正，我一定要回去！”梁诗音语无伦次。
“不要脑残！你可以选择去死，但是最起码也得死得有点意义吧，用你那考90+的大脑给我好好想想吧！”李缅直接打断了她，梁诗音从他的眼睛里又略微看到了红光，此刻李缅的头发已经恢复了黑色。
梁诗音低下了头，于是眼泪终于开始泛滥了。那些在黑暗中的呼喊，又回荡在了她的耳畔，那些在血光中倒下的身影，又徘徊于她的眼前。原来人命竟然是这样脆弱的东西。她还记得外公去世的那天，家里一群人守着外公，跟他道别，看着他去往天国。那样的死亡并不可怕，那是满载祝福的离别，可现在，她所见到的，是宛如地狱般的景象。不管怎样呼喊，不管怎样求救，也不会有人听到，不会有人悲悯，当你的心脏停止跳动的时候，你的声带还在拼命地振动。
梁诗音哭了起来，她想起童静，想起那个欢脱的女孩，以及和她度过的几百个日夜。她们一起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她们宿舍的睡前床头会，她们一起参加的班级聚餐，那些点滴的时光，随着那一声枪响，化为了永远的往事。
人一旦习惯了某件事情，就不想改变。
人一旦习惯了某个人，就会产生依恋。
然后，当突然有一天，意识到即将失去的时候，便会格外珍惜。
大部分的爱情这样诞生。
大部分的爱情也这样破灭。
但即便是破灭，在破灭的瞬间，也令人潸然泪下。
朋友之间的关系也是同样的道理，那个爱笑的女孩会一直微笑的吧，只是在手机里的相册里，一直微笑，却再也听不到她的笑声。梁诗音慢慢的啜泣，直到泪水流干。

车停在了河边。
“下去吧。”李缅说。
“接下来干嘛。”
“你下去就知道了。”
于是李缅站在河边，掏出了手机，点开某个软件，然后输入了一串密码，然后，两分钟以后，从河里浮出一艘，潜艇？
跟卡车差不多大小的潜艇！
“进去吧！”
梁诗音已经吓得合不拢嘴。
“之所以要用这么大规模的东西，是因为想消除痕迹，我不想让那些麻烦的人可以有方法追踪，要把我们在这座城市的痕迹完全隔离在这里。”
梁诗音站在那里。
李缅伸出了手：“入口在正上方，我抱你，跳到那上面。”
“你的意思是，要把我们在这座城市的痕迹，完全消除？”
“嗯。”
“那，我们可不可以先去一个地方？”
“哪里？”
“嗯，我的行李，还落在宾馆里。”
“……”
【未完待续】

徐盈昃

005 世界的交集
“艾莉丝”夜祭事件过去了好几天。
时间，2014年10月23日，星期五，晚上。
现在已是深秋。
梁诗音一个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她刚刚结束了自己的晚自习时间。
地上已经有零星的落叶。路灯的光透过树上的枝叶，落在地面上。树影婆娑，摇曳起地面上的光与影。
梁诗音慢慢地走着，看着一路上光与影的游动，不禁想到，那些人口中的里世界，也如同这地上的影子一样吧。不管怎么浮动，不管怎么挣扎，光与影之间始终有一条分明的界限，影子永远也无法融进光中。所以里世界，也和她在以往的人生里看到的世界，是完全绝缘的吧。
就好像是两个没有交集的集合一样。
这条路上有很多人，有人独自一人背着包，行色匆匆，因为这条路上没有他们可以留恋的东西；有人或和朋友一起，或和恋人一起，谈笑风生，但他们留恋的也不是风景，只是身边的人，或许也不是人，只是呆在别人身边的那份安心。
然而，当他们在享受这份安心的时候，当他们生活在光下的时候，在零交集的另一侧，染红了血色。
梁诗音的眼角微微红了，她想起了童静。
再从那天后，她再也没见过童静，不可能再见到的，在这个属于活人的世界里。之后两天，有人来到了他们的宿舍，带走了童静所有的东西，自称是童静的家人。也有人帮童静办了退学手续，而校方根本查不到任何端倪，一切都逼真得如同现实，即便梁诗音从那对夫妇的眉宇之间，看不到那种能够联系起他们和童静的东西，那种父母与子女的亲情。
事实是，他们确实和童静资料里的父母长得一模一样，也携带着有效证件。那个爱笑的女孩，如同被黑洞吞噬一般。
除了童静的消失，梁诗音的一切都和以前的生活一样。
啊，不，还是有点影响的。
女生里流传起了李缅要追梁诗音的流言。
起因是上个周六的那天，李缅在QQ上跟梁诗音宿舍的周云索要梁诗音的照片，而且语气极为急切，让人不得不做出生动的联想。
聊天记录如下：
缩在龟壳里看天（李缅）：在不在？
如云漂泊（周云）：嗯，有事吗？
缩在龟壳里看天：有没有梁诗音的照片？
如云漂泊：有啊。
如云漂泊：你要她照片干嘛？
缩在龟壳里看天：有急用，挺急的！
如云漂泊：那我帮你问问她，同意不同意。
缩在龟壳里看天：别，她不会回复你的。
如云漂泊：你怎么知道？
缩在龟壳里看天：……
缩在龟壳里看天：求你了，大姐，快点发我吧。
如云漂泊：你这么急干嘛，急着跟她表白啊？
缩在龟壳里看天：嗯嗯！你就当我要去表白吧，求速度！
如云漂泊：她怪我怎么办？
缩在龟壳里看天：她不会怪你的。
如云漂泊：喔！你意思是，你表白成功后，我也是你们爱情的推动人了，有功之臣对不对？
缩在龟壳里看天：……
如云漂泊：好啦，不要害羞，姐姐这就给你。
……

于是，就这样，女生圈里流传起了这个谣言。当然，关于李缅为什么要索要梁诗音的照片，我们之后会详细叙述。现在，我们就只能暂时抑制内心的困惑了。
当然，困惑的不只是我们，还有梁诗音同学。
梁诗音回到了宿舍，舍友们都在看剧，现在还不是女生宿舍的床头会时间，梁诗音放下书包，拿出了手机。她戴上耳机一边听歌，一边玩手机。点开QQ，下意识地到联系人列表里找到了那个”缩在龟壳里看天“。
为什么要起这么个奇怪的名字呢？梁诗音很好奇。
她好奇的不仅仅是这件事。
为什么他会在那时出现？
为什么他冒着危险，不惜杀人，救了自己？
他又是什么人呢？
梁诗音实在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嗯，干脆直接问他好了。在犹犹豫豫了二十分钟后，梁诗音从班级通讯录里翻出了李缅的手机号，拨打了出去。
这种时候就显示出身为班委的优越性了。
响了几声，接了。
然后冲入梁诗音耳畔的，便是男生宿舍的喧闹的日常了：
“喂！请问是哪位啊？”
好吧，他的手机里确实不应该有我的号码的，梁诗音心里想道。她正准备回答，只听见手机那边传来不知道谁的声音：
“喂，李缅，你他妈的别忙着接电话啊，点他啊，我有大，你怕毛啊！”
唔，这是谁在说话，男生们好不文明。
“哎哎，算了，干脆团战一波吧！二子，快来！”
他们在打游戏吗？梁诗音戴着耳机，听着手机那边传来的声音，然后默默地在心里吐槽。
“卧槽！李缅你卡了！”
“什么！卡了！”这次是李缅的声音了，“喂，那谁，你等等啊。”然后，手机被他放在了桌子上。

此刻的男生宿舍里，李缅正忙着捣鼓他的网线，他把网线拔了又重插，可还是登不上游戏。
“草泥马！”李缅怒了，猛地一拳砸在了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然后他的电脑神奇地恢复了网络连接。
“卧槽，这么神！”李缅赶紧重新打开英雄联盟，再次进入了游戏。
似乎一起打LOL已经是男生宿舍的传统了，碰巧李缅的宿舍里六个人，除了某位和女朋友上自习的学霸，其他人都是LOL的忠实玩家。于是，晚上的集体作战就成了每天的日常，呆在一个宿舍里真是方便，根本不用语音，直接就开黑了。
“李缅，快来！要团了！”
“好！我登进来了！哎呀，什么鬼！”
“怎么了，李缅？”
“我他妈，键盘被我砸坏了！一个键都不灵了！”
“搞毛线啊，这是要四打五的节奏啊！”
“哎呀，这还打个蛋啊！”
于是，一阵绝望笼罩了整个401宿舍。
关键时候，李缅还是表现出了他的勇气与决绝！
“没关系，上！大不了我就做一只勇敢的超级兵，我在前面为你们挡伤害！”
然后宿舍一阵沉默，李缅回头，发现宿舍其他人全盯着他，像是在看一只动物园里的动物，而且还是一只不该出现在亚洲的澳大利亚袋鼠。
“怎么了，这是？”
“你一个脆皮，跳进去就没了，挡个毛线伤害啊。”
“……”
此时，李缅的手机还处于通话状态。

在通话时间持续了二十几分钟后，梁诗音挂掉了电话。电话那边吵吵闹闹了快半个小时，李缅还是没有再拿起电话回复她。也许他已经把这事忘了。
梁诗音叹了口气。
果然，是没有交集的两个世界啊。

然而，第二天，他们就碰面了，在通往市区的公交车上。
向阳大学在城市的郊区，因此去市区，必须要坐公交车。
经过上次的事件，现在，李缅和梁诗音在路上碰见已经会挥个手打招呼了。
“你去哪里啊？”
“修电脑，我电脑键盘坏了。”
梁诗音差点笑了起来，她知道这是他自己脑残敲坏的，然而李缅已经把电话的事情忘了。
“你笑什么？”
“啊，没什么。我也要去市区啊。”
“哦，你去干嘛？”
“补办各种卡，嗯，银行卡，还有身份证。”
“哦，发生什么了啊？钱包丢了？”
“嗯嗯，就是上星期丢的，应该是丢在青岛了，那个‘艾莉丝’夜总会里。”
于是，李缅就炸了。
“你说什么！！！！你把钱包丢在那里了！！！连着你的各种证件！！！”
“嗯，所以我现在去补办，这几天生活各种不方便。”
李缅满脸黑线。
“嗯？你怎么不说话了？”
“嗯，老实说，这已经不是你生活方便不方便的问题了，这已经是你能不能活下去的问题了。”
“哎，什么意思。”
“你，你把自己的痕迹留在了那里，里世界一定会有人善后的时候发现你的东西，然后就会调查发现你还活着。好吧，对于这个表象世界而言，里世界是绝对隐秘的存在。而你这个本来不属于里世界的人，却闯入了里世界，是绝对不能留在这世上的。八成现在你已经被悬赏了吧，你已经在里世界的追杀名单里了！”
就这样，对于梁诗音而言，两个世界最终还是产生了交集。

Nou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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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veon0

真是久违的干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