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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GAGA文库] [赤城大空]下流梗不存在的灰暗世界1[台/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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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5 09:0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洁白 于 2015-8-23 23:25 编辑

下流梗不存在的灰暗世界1
───────────────────────────
轻之国度录入组录入
作者:赤城大空
插画:霜月八日
图源:kerorokun
扫图:linpop
录入:洁白
修图:兔兔塔

轻之国度:http://www.lightnovel.cn
仅供个人学习交流使用,禁作商业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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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尊重扫图、录入、修图、校对的辛勤劳动,转载请保留信息
本文特别严禁转载至SF轻小说频道和轻小说文库
所录入的每一本书里,扫图者有很大一部分功劳!
───────────────────────────



简介:
  「小●鸡————————!!」
  少女一面呐喊,一面在车站内狂奔。
  由于十六年前成立的「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
  日本失去了一切与「性」相关的文句。
  高中生奥间狸吉进入由崇拜的学姐·安娜担任学生会长、
  国内屈指可数的风纪优良名校就读,
  卻惨遭名为「雪原之青」的耻部份子抓住把柄,
  被迫成为下流梗组织「SOX」一员……!
  是监狱?还是圣城?荣获第六届小学馆轻小说大赏优秀赏——

  高潮迭起的无下限黄腔喜剧!请抖●教!

  CONTENTS
  OPENING 公序良俗是为谁存在
  第一章 没有下流知识的世界
  第二章 第一次下流梗恐怖攻击
  第三章 爱人的方式~于这个没有下流知识的世界~
  第四章 世界曰:爱即正义
  第五章 开始突击!
  ENDING 下流梗恐怖行为是为谁而做
  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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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5 09:00 | 显示全部楼层
  OPENING 公序良俗是为谁存在

  ——怎么办?
  在我长年憧憬的时冈学园高中部入学考试会场,不允许任何失败的这个局面正令我烦恼不已。多亏我念书念得挺拼的,主要五科的答题手感都还不赖,但我偏偏在配分比例最高的一般教养科目停下了笔。
  一般教养科目大多是问答题,只要以一问一答的方式将答案填入开头的空格中就好。但那些答案——

  问题一   以下是令现代日本风纪飞跃性提升的政策年表。请在(  )中填入年分,并回答以下的问题。
  A(  )年在政府主事下将超小型情报机《PEACEMAKER》(以下称PM)分配给全国人民。
  B(  )年不健全活动在《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的制定下被全面禁止。以及导入透过PM做为媒介的监视系统。
  C(  )年于《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中加入「佩带PM为国民之义务」此一条目。

  ——为什么会出现小学就该学到的基本问题?导入PM是在二十五年前,制定育成法是十六年前,佩带PM义务化是十年前。答案流畅地浮现于脑中。这些问题太简单了,没什么鉴别度吧?接下来的申论题「请个别论述A、B、C政策的利弊」也几乎是常识。
  A政策还牵扯到经济问题所以有点复杂,但只要写上社会急速网路化之类的应该就没问题了。B政策是在禁止所谓的「性表现」之下,遭到逮捕者层出不穷,以扰乱风纪为目的的恐怖分子也急遽增加。C政策则是猥亵犯罪者急速减少。我像在抄写标准答案一样一一作答。
  到此为止我几乎都能毫不间断地答题。
  我现在之所以会握紧铅笔僵直不动,是因为下一个问题。为了排遣内心的焦躁,我开始摆弄戴在脖子和手腕上的PM。

  问题二   请个别解释「梦遗」、「生理期」、「婴儿是怎么诞生的」。

  ……真的是,该怎么办啊?该写上教科书中的内容,还是写上真实?
  我不动声色地感觉周遭气息,每个人都在振笔疾书,没有丝毫动摇。停下来的只有我而已。大家一定都是照着教科书说明吧。
  要是按照教科书作答,比如说「梦遗」就是「进入青春期后尿液生成会变得不太顺利,体内废物浓缩后被强制排出的生理现象」,只要这样写就行了……但做为风纪优良度最高学府的时冈学园入学考试,这个问题太出乎意料了,导致我变得过度紧张,开始反覆思考有没有陷阱、是不是得一面注意用词一面写出真实才是正解。因为我知道没有写在教科书上的另一种答案。
  「……算了,管他的!」
  如实记录时间流逝的秒针移动声盖过周围的写字声,我狠下心来,开始动笔书写。

  于日本国内,无论公私一律全面禁止与性相关的表现已经过了十几年。
  在堪称执拗的法制整顿及监视系统确立下,日本——这个拥有世界第一健全风纪的美丽国家中,并不存在下流知识这个概念。孩子们肩负光辉璀璨的未来,在污秽事物被排除殆尽的环境下健康、幸福地成长着。
  ——日本正在变成这个样子。
 楼主| 发表于 2015-8-5 09:0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洁白 于 2015-8-23 19:35 编辑

  第一章 没有下流知识的世界

  「唉。」
  在客满电车中被中年上班族们挤到动弹不得的状况下,我——奥间狸吉叹了一口气。
  不行不行,太不像样了。
  尽管我挺直背脊,特地在大清早花时间整理的头发和制服被弄得乱七八糟的现实也不会改变,郁闷心情自然地脱口而出。
  今天好不容易到了我期盼已久的时冈学园高中部开学典礼的说。
  以现在这副模样,我实在没办法堂堂正正地跟憧憬的安娜学姐再会。
  明明我为了与过去恶名昭彰的自己挥别,一直努力让内在和外在都朝健全方向发展。这样下去很可能在第一印象就先惨遭滑铁卢了。
  「嗯?」
  到底是第几次了呢?在我有意地将叹息咽下去时,突然感觉到一股视线。
  我转头看向视线的方向。
  「……」
  比我高上一个头的魁梧男子不知为何盯着我看。大概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男子马上别过头。但当我转回去时,他又再度将那看了就让人觉得热的大脸对着我。
  搞什么啊,好恶心。
  仔细一看,男子跟我一样穿着时冈学园的制服。
  他的脸长得跟大猩猩一样,竟然是学生吗……我在纳闷的同时也觉得十分稀奇。我居住的公寓街大多是单身赴任的上班族,和学生较多的住宅区及学生宿舍区域位于反方向,因此上学途中几乎不会在电车上看见其他学生……难道是大叔在玩角色扮演吗?
  在我想着这种荒谬的可能性时——
  『下一站,岛田站,岛田站。』
  电车广播响起。
  记得要到时冈学园就得在岛田的下一站下车。正当我开始动作,准备下车——
  「等一下!」
  电车内响起女性的怒喝。
  「从刚刚开始你就一直在摸我的臀部!我要把你带去善导课!请跟我一起在岛田站下车!」
  「……咦?咦?」
  手腕被抓着高高举起、貌似因搞不清楚状况而发出狼狈声音的,是刚才在视奸我的魁梧男子。
  周遭乘客开始像批评似的吐出话语。
  「哇,烂人……」
  「那家伙完蛋了啊。」
  「喂,那个色——好险。那男的不是时冈学园的学生吗?那里的学生会做这种事?」
  「白痴,你不知道吗?最近很多学生犯下的事件,这也是那一类吧。你看,他一副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事的态度对吧?他是真的不知道碰女性的身体是犯罪行为。」
  「这种事就算没人教应该也是常识吧……」
  电车内完全变成了魁梧男子=色狼的气氛。
  「啊——啊——真是。」
  但我是知道的。
  那名男子看都没看那位女性一眼,他一直在热情地凝视我。啊,不是那种奇怪的意思啦。
  总而言之,这个色狼风波只要女方开口,男方就百口莫辩了。
  这种时候只有一个办法。
  我扶着额头吐出一口长气。这是我今天最大的排气量。
  我告诉自己「唉,这种时候安娜学姐一定会挺身而出,不会对陷入困境的人置之不理吧」,然后下定决心。
  从不知道「色狼」一词的意义上来看,那名魁梧男子好像真的是时冈学园的学生。要是能平安迎来再会的那一天,让他请我吃顿饭好了。
  我脱下附有百合校徽的崭新制服,将它塞入书包(反正已经皱得乱七八糟了),敞开衬衫。最后从口袋拿出手帕,像头巾一样把它缠在头上,变装便到此告一段落。
  我硬是扭转身体,操作PM手环,前方大叔的背上便映出小小的电脑萤幕。我连上网路搜寻岛田站的平面图。逃跑路线也确认完毕。
  我在人群中穿梭,移动到魁梧男子和穿套装的女性旁。
  然后拨开男子的手,代替他被女性抓住。
  「啊?等一下,你在做什么?」
  「对不起!」
  为了掩盖住女性的声音,我故意提高音量。
  「摸你的人是我!对不起!我不知道不能摸别人的臀部!这种时候果然应该直接舔一下才是正确解答对吧!?我在反省了,对不起!」
  「你根本没在反省吧!?等一下,放开我啦,我找那个学生有事。」
  装无知装到这个地步的话,我的自白可信度也会增加吧。
  电车在周遭的视线都集中在我身上时停了下来。车门开启。
  我顺着人潮将女性拉下车。
  魁梧男子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而就在这时车门关上,电车开始驶动。
  男子似乎突然回过神来了,不知道在对我喊些什么。我对他轻轻挥了挥手做为回应后,便转身面向女性:
  「那么……」
  她的表情扭曲得像想要一口咬上来似的。
  「那种贵族学校的学生,在这条线可是很少见的……竟敢妨碍我找到这棵摇钱树……站务人员先生,这个人是摸了我臀部的犯罪者!」
  果然是诈骗啊,真是。
  该说是如我所料还是怎么样呢,女性大概是在泄恨吧,她为了将色狼之罪嫁祸于我,发出尖锐的叫声。听到她声音的其中一名站务人员正透过PM的项链部分打电话给某处。
  恐怕是在从附近的警察局叫来全面取缔性相关事件的专门单位——「善导课」的职员吧。
  要成功回避色狼这个不白之冤极度困难,而且我还做出了头壳坏去般的「自白」,被逮捕就玩完了。
  「啊,等一下——」
  我斜眼看着数名站务人员往这边跑过来,开始全力跑出月台。
  逃走路线已经确实掌握,在当地训练出来的双脚状况也十分良好。
  抓得住我的话就试试看吧。我跑下楼梯,为了流畅穿越剪票口调整了电子钱包和记有乘车资讯的手环位置。
  岛田站的月台分为两层,要是不能突破这里想逃走就难了。
  但站务人员好像没有追上来的迹象,应该是没问题。
  就在这时——
  「唔呃!?」
  我的脚急忙煞车。
  身着纯白制服的男子们正穿越剪票口,准备冲上楼梯。
  善导课的职员!?为什么!再怎么说这也太快了吧!
  糟糕,我太小看这个清丽指定都市全力倾注于性规制的严格取缔体制了。
  我拨开人流,迅速回到月台,这样至少能回避站务人员和善导课职员的夹击。
  可是该怎么办?
  如同我刚才所确认的,这个车站月台分为两层,楼梯一条。围栏很高,没有落脚之处,想攀过去也很困难。
  尽管能甩掉站务人员冲出月台,但马上就会碰到死路。
  ……咦?我走投无路了?
  喂喂喂喂!怎么办!?
  在光是小声讲出「小鸡鸡」一个弄不好就会被逮捕的这个时代被起诉是色狼,在社会上根本是即死!
  既然如此,我就趁最后的人生在附近找个美女摸摸尾骨……在我想着这种事的时候——
  「唔啊!?」
  我被从后方抓住肩膀,当场被扳倒在地。
  站务人员和善导课职员明明应该还离我有段距离啊——当我为此瞪大双眼之时,有个人影像要窥探我的脸似的凑到我面前。
  从垂落到脸颊两旁的柔顺黑发来看,这人应该是名女性。
  由于逆光的关系,我看不太清楚她的脸和服装。
  「真是。你在做什么啊?」
  女性用听起来有点吃惊的声音说道后,指向我打算逃去的反方向。
  「对面月台的一端挂了条绳子。我来吸引那些家伙的注意,你从旁边逃走。」
  「啊?你到底是——」
  

  「快点!」
  女性轻而易举地把我拉起来后,便二话不说冲向善导课职员。
  虽然只是背影,但我总算能看清她的姿态。
  她不知为何像晴天娃娃一样全身包着浴巾,头部则是用某种白布遮住容貌,模样十分神秘。
  我的视线追随着那名装扮奇特的女性,连逃跑都忘记了。
  「唔、唔哇啊啊啊!?」
  「咦?」
  我愣在原地,耳中传来善导课职员们难掩动摇的惨叫声。
  「站内乘客们!请尽快逃离!『雪原之青』出现了!」
  雪原之青……?什么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等等,的确有空隙让我逃跑了。我反射性地冲刺而出,穿过全身裹着毛巾的女性身旁。
  ——就在这瞬间。

  「小●鸡————————!」

  我跌倒了。
  「啥!?」
  裹着浴巾的女性说出了禁止单字!毫无扭曲直接大声说出!没有比这更令人羡慕的……不对不对不对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冷静点啊,我。
  我为了确认她到底是什么人而抬起头,结果「唔咦啊!?」地正面迎接了冲击性的现实。浴巾女用来蒙面的布,是件纯白内裤。异常有精神的双眼从本应是让大腿穿过的两个洞中散发出有神光辉。想遮住脸还有很多其他方法吧!(请让我用手帕跟你换内裤!)
  感到混乱的似乎并不只有我,善导课职员们也正在对PM项链大声说话,情况十分混乱。
  「各位!请快点到楼下!会被卷入恐怖攻击之中的!快点!」
  「本部!请回覆!『雪原之青』出现在岛田站月台了!请尽快支援!」
  「鸡鸡鸡鸡in阴●!鸡鸡鸡鸡in阴●!啊——哈哈哈哈!在公共场合开黄腔是多么令人神清气爽啊!」
  「快点让那女人闭嘴!可恶!今天一定要逮到她!」
  「每次都这样!为什么那女人的PM对禁止单字没有反应!?」
  我的存在瞬间就被遗忘,场面成了拥有激烈存在感的内裤怪女的个人舞台。
  她被善导课职员从四面八方团团围住,并逐渐往中心逼近。
  外围聚集着大量看热闹的人,他们眼神光芒四射,彷佛在期待什么似的,但我认为想从那种情况下逃离,从物理上来说是不可能的。
  然而——
  「别过来!」
  内裤女以在骚动中仍清晰可闻、精力十足的声音大声说道,牵制住善导课职员。
  「你们觉得我为什么会围着浴巾?」
  然后提出神秘的问题。
  虽然她救了我,但我脑中浮现的只有「因为你脑袋有问题」这个答案。
  「浴巾下是我的裸体!也就是说你们打算用蛮力抓住我的话,我瞬间就会变得光溜溜喔!」
  内裤女得意地扬言道。
  「唔……!」
  站务人员们则是发出呻吟,显得胆怯起来。
  「你们理解力不错嘛。为了慎重起见,我还是说一下好了,刚才的光溜溜宣言已经被我用PM录下来了!抓住我的人会被以在公共场合扒掉女性衣服的罪名,在社会上判处死刑!」
  至今为止,有任何人类能靠这种低劣威胁突破这种走投无路的困境吗?
  但效果十分显着。
  内裤女堂堂正正的说词完全控制了场面。干劲十足地打算逮捕扰乱公序良俗之人的善导课职员们全都沉默了。
  「那我就告辞啦。」
  内裤女开始在浴巾下窸窸窣窣地摸索着。
  「从性压制中获得解放!给予市民开黄腔的权利!再会拜拜改天见!」
  她高声呐喊后将两手高高伸向天空,洒落某种东西。
  漫天纸片。
  数百张扑克牌大小的彩色卡片在空中飞舞,纷纷落在善导课职员和旁观群众的头上。
  「「「「喔喔喔喔喔!?」」」」
  旁观者中响起如地震般的欢呼声。
  人们为了捡拾卡片蠢蠢欲动,人群开始产生不规则的起伏。善导课职员急得大声怒吼,想控制住场面,但混乱程度只是有增无减。
  内裤女趁着骚动顺利穿越人潮,面带就算戴着内裤也看得出来的满足微笑朝我走过来。她似乎也打算借由提供给我的逃走路线逃跑的样子。
  「啊——」
  有什么东西飘了下来。
  是内裤女洒出的卡片被风吹到我的脚下。
  我捡起卡片,想确认上头到底印了些什么——
  「唔咕哇!?」
  接着便发出悲鸣用力将它扔出去。
  卡片上是名表情恍惚的少女,美丽肢体和丰满胸部不知羞耻地暴露无遗,还有一名逼近少女的全裸男子背影。屁股看起来很紧实。
  咻咻咻!抖抖抖抖!
  我的左手像条挣脱名为理性的伽锁的蛇,颤抖着伸向卡片。
  「唔……!」
  但我总算克制住了。
  持有性表现相关物品并不算犯罪。但要是在这里捡了这张卡片,我就会变成没脸见安娜学姐的不健全、不纯人类了。我全身是汗地一心想着——不能捡,这份想要色情图片的心情并不存在。
  ……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制作色情图片和使用禁止单字一样,都在PM的监视下。只是图片和单字不同,较难被电脑自动探知到,因此并不是画图的那一瞬间就会被定罪,但相对地被检举时可是无法通融的重罪。使用禁止单字只要缴罚款和强制劳动就能解决,制作图片则几乎一定会被抓去关。竟然如此堂堂正正地散播被严格禁止的色情图片,简直像在全力诉说「来抓我吧」。
  色情图片也好,先前大喊禁止单字也罢,难道PM的自动取缔机能有什么漏洞……?否则她不可能做得出这种暴行。
  可是不对,这种事怎么可能。
  要是有这么好的事,我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老爸被抓走了。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内裤女从内裤中不耐烦地说道——仔细一看,她的年纪应该跟我差不多——在看见我颤抖的左手后:
  「哎呀,不用忍耐也没关系呀。那可是我引以为傲的A书影印图,想拿多少都可以唷?」
  「A——不健全杂志的影印图!?」
  这个内裤女说了令人难以置信的话耶!?
  「有什么好惊讶的?制作图片有高风险,再说能画出这么高水准色情图片的人,PM一定在善导课的关注下,实在无法明目张胆地跟对方联手。使用不容易被抓到马脚的A书影印图,对耻部分子来说是常识吧?」
  耻部分子是什么啊啊啊!?内裤女抓住我仍在颤抖的左手,以惊人速度开始奔跑。我哑口无言,就这样被她拉着动起来。
  A书影印图是常识?别开玩笑了。
  现代日本可是根本找不到几本A书啊。
  二十五年前开始实施的PM普及政策规定,每位国民要随时佩带一台超高性能情报机。伴随着这种高品质网路化社会的实现,网路购物的安全性和便利性也有了飞跃性的成长。结果就是A书一类的事物全被转换成电子资料,在网路上的流通市场贩卖。相较于电子A书,被家人发现的危险性高又大多难以保存的实体A书需求性一口气消失,从此再也没有人会去生产。由出版社等基于公务保存的少量A书,也在十六年前的《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施行下几乎全被销毁。
  接着到了十年前,在佩带PM义务化的政策下,匿名在网路上发布含色情成分的事物成为不可能之事,同时个人PM中保存的色情档案也被格式化消除。
  最终演变成残量极少的A书被称为「古代的秘宝」,在地下社会中以天价交易。
  这种宝物的影印图是常识?
  少在那边胡说八道了。(我想要正本!超想要的!)
  「欸,快点!」
  当我回过神时,少女如同仁王像般气势十足地站在围栏上,毛巾随风飘逸。要是没有那件内裤,那英勇的姿态应该会挺有模有样的吧。
  对了,我还在逃亡中。我急忙抓住绳子,攀上围栏。
  我一俯瞰这座被区画整理得十分美丽的清丽指定都市,便发现远方传来无数刺耳警笛声。应该是其他善导课职员搭车前来支援了。
  「援军由我来拖住,你快去时冈学园!开学典礼可不能迟到唷。」
  「咦?等——为什么你会知道!?」
  内裤女没有回答我,她借由垂在围栏外侧的绳子轻快着地,接着就这样以子弹般的速度冲向早上的通勤区域,那显眼的身影只花了几秒就混入人群当中。她的身体能力到底有多优秀啊?
  「喂!你给我下来!」
  「啊,糟糕……!」
  我抓住绳子,以手心会被擦破皮的速度一口气下降,鞭策发麻的双脚开始全力奔跑。呃,只要沿着轨道跑,应该总有办法跑到学校吧!
  我连要启动PM的导航系统都忘记了,只是一个劲地向前跑。

  大概是内裤女绊住他们了吧,善导课职员没有追过来。哎,这么可疑的人物,善导课的注意力会全部集中在那边也是理所当然。
  当我喘着气抵达时冈学园时,开学典礼再过五分钟就要开始了,于是我变成一面被负责监督风纪的体育老师质问一面进场的焦点人物。
  相对于从国中部直接升学的大多数学生,像我这种高中才升入时冈学园的人是极少数。隔阂感很不寻常。
  在严谨空气中扎在我这个迟到人物身上的视线内,混有某种莫名其妙的黏腻感倩。
  什么啊?我的两腿之间都在发痒了。在从全国来看风纪优良度也是顶尖等级的这所学校,就算不是与性相关的行为,平时的品行也被监督得这么严格吗?竟然用念力刺激迟到学生的胯下,实在不容小觑,这是所怎样的学校啊。
  「喂,他就是那个……」
  「从风纪优良度最低校升上来的……」
  在我一面淡定招架那些意料内的好奇目光,一面整理服装时,典礼开始了。
  苍老的理事长像要给予什么宝贵训示般开始演讲。在撑过这个全范围催眠魔法拉里赫马(游戏「勇者斗恶龙」系列中的强力催眠魔法。)后,总算轮到学生会长致词了。
  呼吸和服装都十分整齐的我绷紧身子,看向台上。
  讨厌啦,理事长的废话我也有好好听进去唷——用心领的方式。
  「高中部学生代表致词,学生会会长——安娜·锦之宫。」
  「是。」
  回应司仪点名的冷静美声响彻体育馆。
  整齐踏步声响起,如用宝石编织而成的银发摇曳,一望向那张仿若艺术品的侧脸,我就觉得广大体育馆的空气一下子清澈起来。
  就是如此洗练的美丽、典雅。
  随着安娜学姐站到台上,所有人都被夺去内心、屏住呼吸,场面一片寂静。
  「各位,恭喜你们入学。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安娜·锦之宫。」
  透过PM项链增大音量的美声响起,安娜学姐开始致词了。
  内容没什么大不了,但凭着那份冷静沉着和能够吸引人的魔力,我切身体会到安娜学姐完全控制了场面。
  「果然很厉害啊……」
  我下意识地小声说道。
  从对安娜学姐一见钟情的瞬间开始,我就一直在努力钻研,为了成为内在和外在都高尚、健全又优秀的人,但果然还是差得远。我完全无法触及到她。
  当确定能从风纪优良度垫底的国中升学到顶级优良度的时冈学园时,我以为奇迹发生了。我哭着在深夜街道上全力奔跑,高兴得被警察抓去辅导。我梦想未来能进入学生会和安娜学姐并肩而行,在母亲来把我接回去前都在警察局傻笑。
  可是啊,现实果然很残酷。我和安娜学姐一点都不相配。
  尽管被安娜学姐流畅的演说压倒,我还是燃起了斗志。
  理想越高,就越有让其实现的价值。
  安娜学姐的演说一结束,会场便响起如雷般的掌声。
  我也跟着献上掌声,就算双手拍得感受到疼痛也在所不惜。我下定决心,总有一天要成为站在安娜学姐身旁,与她一同接受这份荣耀的男人。
  「……嗯?」
  这时我突然发现口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
  我稍微瞥了一眼,是内裤女洒在车站月台的色情图片。
  呃,我该怎么处理这颗核弹?

  「……」
  结果我没办法采取任何措施,开学典礼就结束了。我前往被分配到的教室,坐在事先指定的座位上。
  我想早点丢掉这种色情图片,可是这并不是能够随便丢弃的物品。要是是在我就读的国中也就算了,这里可是名闻天下的时冈学园。
  在《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的实施下,性表现已经被全面禁止了十六年。除了和生理期、初次射精、变声期、成长痛相同的范畴会被教科书介绍外,所有性知识简直都被从这个时代抹消了。
  万一被人目击我丢弃这种色情图片,一定会被控诉为恐怖分子。何况我念的还是风纪优良度垫底国中,家长会会长还直接叮咛过我「绝对不准流传性知识」。
  我没有勇气抱着这颗核弹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只能静待时间流逝。
  在班导前来之前的这段空档,似乎变成了新同学们用来增进情谊的闲聊时间。
  看来这个一年一班除了我以外,全部都是从国中部直升上来的,大大小小的团体像是之前就已经形成般,正欢乐地闲话家常。
  我马上就察觉到在这热闹的闲聊中,混杂着奇妙的空气。
  先前在开学典礼感受到的、让我胯下发痒的谜之视线攻击已经成了异状基准值,现在无意间听见的悄悄话跟其相较之下,内容显得十分奇妙。
  「欸,快点,快去找他搭话啦。」
  「咦?可是还不确定不是吗?他果然还是有可能是『间谍』吧。」
  「现在说这些已经太迟啦。只要『替代单字』别被发现不就得了?」
  「对呀!现在犹豫不决的话就会一直什么都搞不清楚唷。『青』最近好像不太方便行动,我们也差不多该有动作了,不是吗?」
  她们以为我听不见吗?太天真了。压低音量的女声就算不色也能尽收耳中,这就是男人这种生物。
  然而大概是内部对谈吧,我不太能掌握她们的对话内容。「间谍」和「青」是什么意思呢?
  这不是什么恶劣的感觉,不如说还有点像在被欢迎,但我就是无法冷静下来。像我这种来历不明的人进入全国首屈一指的风纪优良度最高学府——时冈学园就读,虽然有点极端,但我已经做好了被迫害还是被怎么样的觉悟,现在这种气氛与其说是扫兴,我反而莫名感到恐惧。
  ——喀。
  一名女生静静拉开椅子站了起来。
  新学期特有的嘈杂像被浇了桶冷水似的,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卷发像海带一样的女生信步朝我走来。
  她在我的书桌前方停下脚步后俯视着我,面无表情到我感觉不出任何情绪。
  虽然五官挺端正的,但她的黑眼圏很严重,这点稍嫌可惜。设计成机械风格的银色PM,有点适合让人感觉不到生气的她。
  「呃,有什么事吗?」
  我握紧被塞在口袋的色情图片,提出疑问。
  尽管不太可能被发现,我的腋下、手心和胯下仍渗出汗水。
  「太晚自我介绍,真是失礼了。我叫不破冰菓。以后请多指教。」
  「嗯。请多指教,我叫奥间狸吉。」
  名为不破冰菓的女生连打招呼的语气都很平淡。
  凝视着我的双瞳动都不动,无机质到不行,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我觉得不太舒服。
  「尽管很突然,但我有件事想请教奥间同学。请问方便吗?」
  「嗯?好啊。」
  特地对初次见面的人拘谨到这个地步,她到底想问什么呢?
  不破同学像机械似的地说了句「谢谢您」后——
  「你能告诉我婴儿是怎么诞生的吗?」
  她平淡地说道。
  「……啊?」
  我听见幻听了。是早上那件事让我太累了吗?
  我对她露出笑容:
  「可以再说一次吗?」
  「你能告诉我婴儿是怎么诞生的吗?」
  「再说一次。」
  「你能告诉我婴儿是怎么诞生的吗……我的意思无法顺利传达呢?看来期望口头上的指教、鞭策效率十分差劲。我能重新请你以实践方式仔细指导我婴儿是怎么诞生的吗?」
  谁来帮我叫个翻译。不如给我一块翻译米糕吧。
  我用PM在空中映照出电脑画面,启动导航系统。这里是时冈学园没错吧?
  「怎么了吗?奥间同学。」
  我的内心十分动摇,但仍努力保持冷静,缓缓开口。
  慌忙做出回应的话,不知道会讲出什么样的话。
  「婴儿是怎么诞生的——喏,教科书上不是有写吗?『男女之间打从心底认真相爱就会自然出生』。」
  「你在说谎呢。你也是,这个社会也是。」
  不破同学一口气否定了。
  「生物总有一天会死。细数死因的话,就能正确判断、观测出为什么会死、怎么样才会死。人也没有例外,每天都有大量的人类死亡。尽管如此,人口却在不断增加。我不认为足以凌驾必然来到的死亡的生产率,能用『爱』这种定义暧昧不明的现象就说得通。我们女性之所以会怀上婴儿,应该跟死亡一样存在明确的机制。而我想揭露这个秘密。」
  

  这也称不上什么秘密,只要噗啾噗啾一下就会生……喂,真的假的?
  时冈学园的学生,对性无知到了这个地步吗?
  「到前年为止我都掌握不到怀孕的线索。我持续询问、频繁造访站前妇产科的孕妇『请问要怎么做才会怀孕呢?』借此做为取材,但她们的回答都跟你刚才所说的一样。最后我被禁足,一时间还被逼得差点退学。但经由这个过程,我产生了一个想法。怀孕果然拥有重大的秘密,重大到国内甚至愿意投资巨额在PM等政策上也想隐藏这件事。」
  谁来救救我。这女生好奇怪喔。
  「但去年,我的研究迎来了曙光。借由『青』的恐怖活动,我确信《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限制的猥亵概念与怀孕有着密切关联。我尝试取材时孕妇露出的羞耻表情,以及老师们目击恐怖攻击后脸上的不快表情,两者一致的事实也证明了这点。然而更重要的是,我灰色的脑细胞和下腹部直觉呐喊着猥亵和怀孕之间是有关系的。而科学屡次因直觉而有所突破。」
  这家伙是怎样!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耶!?
  被家长会会长叮咛「别把性知识带进来」时,我回答「我一开始就完全没有这个打算,请不用担心啦」并对此不屑一顾。但我太天真了。像现在这样被时冈学园学生逼问的事态,我完全没料想到。
  不破同学不顾沉默不语的我,继续毫无抑扬顿挫地侃侃而谈:
  「我在追踪『青』的动向。我认为只要跟着她,就能解开怀孕之谜。但善导课的攻势强烈,让『青』的出现频率明显下降了,以致我收集不到什么情报。就算手中握有情报,也没有确认其真伪的手段。在这时出现的,就是从风纪优良度排行最低校升学进来的你。」
  不破同学突然将脸凑过来,让我吓了一跳。
  「从针对监护人的事前说明中提到,你似乎没有被PM侦测到过?但在周围充满猥亵的环境下,不可能毫无这方面的知识。你知道要如何才能怀孕对吧?来吧,请告诉我。虽说好奇心会杀死猫,但我好歹也算是个科学家,被好奇心杀死正是我的宿愿。」
  不破同学持续面无表情地逼近。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拼命……」
  相对于吓得发抖的我,不破同学仍旧面无表情,在我们鼻子都快要碰到的距离下微微歪头:
  「这不是当然的吗?我们体内可是会孕育人类唷?想对这种重大事实毫不关心还比较难。而且,怀孕一定隐藏着国内不惜投入以PM为首的巨额投资也想隐瞒的重大秘密。一想到能解开它,不是很令人兴奋吗?」
  我左顾右盼,期望有谁能来阻止这个脑袋有问题的女生,然而——
  「……」
  每个人都只是拘谨地对我投以彷佛在期待什么似的闪亮目光,身体却一动也不动。
  别说来救我了,他们好像还在引颈期盼我诉说关于怀孕的事。
  这个状况是怎么回事!?这里不是普天之下风纪最优良的学校——时冈学园吗!?
  欸,讲了这个我可是会被退学的耶——啊,难道我正在被欺负!?
  我行使缄默权,忍耐从不破同学那双死鱼眼散发出的无言压力。这时——
  喀啦。
  教室的门被一口气打开。与表示有人进来的开门声相反,入侵者本人完全没有打半声招呼就堂堂正正地穿越教室。目标是……我?
  和不破同学站起来时的情况不同,教室现在一片静寂,气氛十分紧绷。
  散发出沉重压力的女学生挤开不破同学,站在我面前开口提问:
  「你是奥间狸吉同学对吧?」
  女学生的外貌是麻花辫和眼镜这种朴素搭配,她散发出的不快气息,让我畏缩得只能挤出一句「是的」。
  「初次见面。我叫华城绫女。时冈学园高中部二年级,担任学生会副会长。」
  「学生会……副会长!?」
  那不是直接配置在安娜学姐之下的职位吗!?
  这种大人物为什么会突然来找我?
  「华城学姐,出口在那边唷?」
  不破同学若无其事地指向窗户。顺带一提这间教室位在三楼。
  「感谢你亲切的提醒。做为答谢,我下次问问看理事会能不能把你的名字指定成禁止单字好了。」
  华城学姐像在表示「我没话要跟你说」一样不再理会不破同学,重新对我投以阴沉视线:
  「奥间狸吉同学,学生会干部推荐你来学生会担任庶务见习。放学后我会来接你,做好心理准备唷。」
  「咦……?」
  华城学姐以烦躁的语气丢下这句话后,便板着脸离开教室。
  「被抢先一步了吗……」
  不破同学低声自语,彷佛在代为解释满教室的谜之绝望氛围。
  班导接在华城学姐之后进入教室,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开始开班会,留下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我。

  说明完这周的预定及自我介绍后,转眼间就到了放学时间。
  在这吃午餐还嫌太早的时段,同学们都高高兴兴地开始准备放学。
  老师一走出教室,不破同学便迫不及待地从书桌下探出欠缺情感的脸庞。
  「刚刚那件事的后续——」
  她好烦啊!
  「关于怀孕的事,我只知道这些唷?」
  「不,不是这个,是学生会的劝诱。」
  「咦?啊啊,那个啊?」
  「请小心点呢。视情况而定,你有可能一瞬间就失去在学校内的立场唷?」
  我不久前才遭人逼问有关怀孕的事,险些要被退学呢。
  「感谢忠告。但这也太突然了,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被盘问怀孕相关知识,还被心存向往的学生会邀请,导致我的脑袋本来就一团乱。现在又突然跟我说这么抽象的话,我实在摸不透。
  「我是想为你解释,但你看。」
  不破同学指向的,是粗暴打开教室前门、跟早上一样看起来不太高兴的华城学姐,她正哒哒哒地往我这边走来。
  「请你先想办法活过今天吧。有什么话也得等到之后再说。啊,最后可以请教一个问题吗?」
  「是什么呢?」
  「我个人认为,小鸡——啊啊,好险,我重说一次。我认为松茸是怀孕的关键,你觉得如何?就算只回答Yes或No也会让我的研究有显着的进展。」
  「抱歉我得走了。」
  那的确是拿来进入「某个宫」的钥匙……再待下去我就要说溜嘴了,于是我选择抓起书包逃离现场。
  「那就走吧,奥间同学。」
  我跟在除了这句话外始终无言的华城学姐身后,离开教室。

  「打扰了。」
  华城学姐轻轻敲响后开启门扉,门后是满溢光芒的学生会办公室。
  ——这当然只是一种形容。
  「初次见面,奥间狸吉同学。我打从心底期盼你的入学。我是二年级的安娜·锦之宫。尽管十分僭越,但本校的学生会长是由我来担任的。」
  ……啊。
  好险,意识差点飞走。我还以为身体变成石头了。
  安娜学姐的笑容和问候就是如此优美、可爱。
  再次见到她后,我觉得安娜学姐的容貌真的足以用绝世美女来形容。
  与日本人不同、仿若妖精的工整五官。如高级绢丝般的柔顺银发。身高比一百七十公分的我还高上五公分,就算被衣服遮掩也能看得出来(主要是凭我的眼力)的修长四肢。胸部大小恰到好处,衬托出安娜学姐的身材,那附近简直像被从现实切割出来一样闪耀着光芒。
  不只是外在。
  光是站在那里就能自然流露的沉稳空气,以及能治愈他人内心的柔和微笑。举手投足间洋溢出的优雅气质温柔地压倒周遭的人,缓缓支配对方。
  除此之外,安娜学姐在这所偏差值全国顶尖的时冈学园,成绩也总是保持在第一名。身为拥有柔道段数的人,她称霸了各种大会。在钢琴比赛上的成绩也很优秀,听说她的技巧远超出常识所及。
  更重要的是她的立场。安娜学姐以管理时冈学园风纪之人的身分君临学生会,是健全的象征。
  从父母角度来看的话,是集所有寄托在孩子身上的「理想」于一身、毫无缺点的女儿吧。
  在我看安娜学姐看得出神时——
  「我可一点都不期待啊。」
  粗野声音蹂躏了我那正因安娜学姐的美声感到幸福无比的耳朵。
  谁啊杀了你喔。我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那里坐着一名长得像大猩猩的魁梧男子……
  「你为什么会在这种地呜嘎!?」
  「对学长要讲敬语喔。我是三年级的轰力雷树。会计兼书记。」
  在电车上被诬赖的魁梧男子——轰力学长从我头上挥下拳头,让我眼冒金星。
  「轰力学长,你太调皮罗。奥间同学,请坐。」
  安娜学姐鼓起脸,对轰力学长——叫他猩猩学长好了——提出劝戒。
  我说了声「谢谢您」后便坐到柔软的椅子上。静观事态的华城学姐也在确认安娜学姐坐下后,在放着「副会长」牌子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好了,那么就赶快来进入重点吧。」
  安娜学姐露出微笑看着我。我激动得快要死掉了。
  「奥间同学,你愿意加入学生会,与我们一同守护校园风纪吗?」
  「我加入我守护请多指教!」
  「真快呢……」
  华城学姐带着死鱼眼小声吐槽。
  这时我回过神来。
  「那个,为什么突然来找我加入?虽然自己说好像不太好,但我这个从风纪优良度最低校新进来的人,竟然要守护名闻天下的时冈学园的风纪,这也太突然了……」
  尽管这样说有点难听,但怎么看都很可疑。
  听见我的疑问,安娜学姐好像很伤脑筋。她皱起可爱的眉毛,烦恼地吐出叹息:
  「正因如此唷。时冈学园现在,正遭遇前所未有的事态。」
  前所未有的事态?
  「接下来的话,对外就是多说无益啰?」
  她一用食指抵住丰唇,露出淘气的微笑,我也只能点头了呢。
  「这座第一清丽指定都市,从几个月前开始出现名为『雪原之青』的可疑人士,她不断做出下流的恐怖攻击,试图让风纪急速恶化。善导课也借由提高警戒等级做为应对,但想检举PM无法侦测到禁止单字的极特殊恐怖分子十分困难……」
  

  ……嗯?
  我怎么觉得好像在早上看过这个人。
  「然后大问题就在这里……那名可疑人士的真实身分,很有可能是时冈学园高中部的学生。」
  「……咦咦!?」
  那个怪人会是这所学校的学生?骗人的吧?
  大概是感觉到我的疑惑了吧,安娜学姐开始说明:
  「『雪原之青』第一次现身就是在这所学校。而且,尽管在教师和监护人的帮忙下,这个情报并没有流传到外界,但她的恐怖活动大多都在时冈学园内部进行……再说,假如不是内部的人,想入侵学校是十分困难的。奥间同学,你已经跟班上同学说过话了吗?」
  「咦?呃,是的。」
  比起说话还更像盘问就是。
  「那你应该已经注意到了吧?尽管我不是很清楚,但学生们的言行正逐渐被猥亵恐怖攻击污染,导致现在还有盼望『雪原之青』出现的学生。我们得在学校评价下降前迅速暗中拘捕『雪原之青』,尽快恢复时冈学园的风纪。然而——」
  安娜学姐露出羞怯的表情:
  「惭愧的是,我们学生会干部无法理解『猥亵』为何物。就连我在与头戴下半身用女性内衣的『雪原之青』擦身而过时,也并未察觉到那就是猥亵行为……想应对也晚了一步。」
  咦?难道安娜会长还是处……不对不对,拥有清纯到这个地步的内心是怎么回事啊。
  「教师们虽然能理解猥褒行为并采取对策,无奈他们十分忙碌,恐怖攻击的精神污染目标又是我们学生,追捕效率实在不好。到了去年年底,学生们已经能确实理解猥亵的定义,我们便判断拥有取缔猥亵行为之气概的人物是必要的。」
  我总算从安娜学姐意味深长的微笑中理解了情况。
  是吗?所以我才会合格吗?从风纪优良度低的学校升学到优良度高的学校,这种不可能在这个时势下发生的奇迹,原来是因为这样啊。
  「奥间同学,你身为风纪优良度最低校的学生,却保有一次都没被PM侦测到的健全身心,也有着帮助逮捕猥亵恐怖分子的实际功绩。尽管你是——」
  「曾经让社会陷入大混乱的恐怖分子的儿子。」
  猩猩学长硬是抢过安娜学姐的话:
  「我已经明白你拥有拔群的猥亵知识了。是父亲大量灌输给你的吧?关于这点,我无论如何都无法信赖。他脑袋里在想些什么,我们是无法了解的。」
  「明明帅气宣言『所以我要去调查奥间狸吉的品行,剥掉那层皮』后,在跟踪过程中可耻地被人家救了,亏你现在还能摆出这副盛气凌人的姿态呢。」
  猩猩学长对小声吐槽的华城学姐顶回去一句「所以关于被救了这件事,我有跟你们报告吧!」但华城学姐连听都不想听,只是回以「那就是我们之所以决定劝诱他的关键唷?你就接受吧。」两人的争执正逐渐加温。
  这时我注意到安娜学姐的视线。
  「……」
  我觉得安娜学姐好像在催促我「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话?」便开口说道:
  「我的确是……恐怖分子——奥间善十郎的儿子。」
  华城学姐和猩猩学长停止争吵,两人都用试探的眼神紧盯着我。
  没错。我的父亲是位有名的恐怖分子。
  他在十六年前强烈反对制定《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在各地不断进行猥亵恐怖行为,成为了通缉犯。尽管十年前的佩带PM义务化让恐怖行为难以实行,他仍旧站在最前线扰乱风纪,最后在国会议事堂散播假阳具时被逮捕了,真是个笨蛋。
  「由于父亲的影响,我拥有大量与这方面相关的知识。小时候,我也有在不被PM侦测到的情况下讲过好几次下流的话。」
  对于我坦率的告白,安娜学姐、华城学姐和猩猩学长都睁大了眼睛。
  「可是,现在不一样。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
  我已经不会用两手拉长自己的睾丸,把阴茎放在上面到处乱叫「放在盘子上的香蕉」了。
  也不会再做出因为「开宝特瓶时的手指感觉很色」之类莫名其妙的理由就帮朋友取了「搓揉佐藤」这种绰号的幼稚行为。
  也从故意钻入被窝动来动去的「扮大人游戏」中毕业了。
  会在经过「小心可疑人士出没」的看板前对朋友说「这是在说你吧?」的生活态度,我全都改掉了。
  「从小学遇见安娜学姐的那一刻起,我就变了。」
  「咦?我?」
  安娜学姐愣住了。嗯,这也难怪,我们又没有互相自我介绍过,她果然不记得了吧。
  我一面在内心苦笑,一面继续说道:
  「在对学姐的憧憬之下,我改变了自己。为了能稍微接近您一点点、为了成为面对任何人都能抬头挺胸的人类,从那之后我就一直在努力。所以,我绝对不会背叛学生会……绝对不会背叛安娜学姐!」
  我如此断言。
  「……呣。」
  安娜学姐露出满足的微笑点了点头,并带着这副笑容面向猩猩学长:
  「如何?轰力学长。即便如此,你仍要继续坚持他是无法信赖的人吗?」
  安娜学姐问得很委婉,在猩猩学长像闹脾气似的回应「……总之,我会再观察他」后「啪」的拍了下手,脸上绽放出灿烂笑容:
  「看来达成共识了呢。那么,从今天起就麻烦你啰,奥间狸吉同学。让我们一起守护校园风纪,全力倾注于捕获『雪原之青』吧。」
  「是、是!」
  我干劲十足地回道。简直像作梦一样。
  竟然在入学的第一天,就被突然安上在安娜学姐身边管理校园风纪的重要职务。尽管被认同的部分在于保有性知识,这点跟我的目标完全相反,不过就别去计较那些小细节了。从今天开始全力以赴地为安娜学姐做事吧!
  「那今天就解散啰。辛苦了。」
  ……咦?
  「那个,安娜学姐。虽然您都这么说了,但已经要解散了吗?我还以为肯定马上就要开始工作,比如说开个对恐怖分子会议或是巡逻之类的……」
  安娜学姐说着「啊——这个嘛……」将手放在脸颊上。真可爱。
  「我在这之后得去报告奥间同学成为学生会一员的事,轰力学长好像也要去空手道社。有关想让奥间同学帮忙的事,我打算改天再跟你说明……啊,对了!」
  安娜学姐像在说「想到了件好事」似的拍了下手。
  「绫女同学,你今天有空对吧?早上的开学典礼准备奥间同学迟到了,做为补偿,你带他参观一下街道,顺便告诉他一些事如何?加深干部们的交流也是工作的一环呢。」
  「……」
  我战战兢兢地看向旁边。
  绑麻花辫戴眼镜的华城学姐板着一张脸,点头回道「嗯,我很乐意」,看起来超不甘愿的。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这种指示到底对谁有好处啊!
  「那我就再宣布一次——解散啰。明天放学后请再到学生会办公室集合。」
  安娜学姐这句话决定了一切,我变得要跟在华城学姐身后往街上前进。
  这种事绝对很奇怪啊。

  是段险峻的路程。
  「……」
  「……」
  从离开学生会办公室到进入位在站前小巷的店家之前,我和华城学姐都没有好好交谈过。
  我问了好几次「学生会的工作果然很辛苦吗?」或是「为了维持治安,我具体上该做些什么呢?」试图开启安全的话题,但华城学姐只用「啊啊」或「喔喔」这种母音回答,根本无法成立对话。
  没想到竟然会有比不破同学更难交谈的人,而且还不到一天就被我遇到。
  在无言的华城学姐邀请下,我们进入一间占地广阔,还能选择包厢的高级私人经营咖啡厅。上了年纪的店长不知为何跟华城学姐交情不错,熟稔地讲了几句话后,便马上提供我们最里面的包厢。
  「今天客人很少,想聊什么都可以唷。」
  宛如一名老绅士的店长为我们送上湿毛巾和水,留下一句意义不明的话后便离开了。
  ……呃,我该怎么做?一想到刚才的沉默就算到了这里也会持续下去,全身就开始冒出奇怪的汗,变得湿答答的。
  这时华城学姐不顾我的担心缓缓开口:
  「好演技,奥间同学!」
  「…………咦?」
  我的时间停止了一瞬间。或者可以说是有种被扔进异世界的错觉。
  华城学姐到刚才为止的不悦表情突然产生剧变,她露出满脸笑容,显而易见的不愉快心情而今消失殆尽。如燃烧般精力十足的表情和清晰的语气,舒适地填满我的知觉。
  这自信满满的态度,我好像在哪看过。
  华城学姐不顾困惑的我,彷佛先前的沉默都是骗人般开始侃侃而谈:
  「今天早上你一下子就差点被善导课职员抓到,我还在失望怎么会是这么粗心又不可靠的同伴呢,不过在学生会办公室的那段话讲得好!轰力学长基本上好像也认同你了。你果然跟我所期待的一样,是个排泄孔宽大的可靠男人呢!大得连萝卜都能轻易吞进去呢!感觉就像在各种场面都能活跃的有胆男人,括约肌却完全没有活跃到?啊哈哈哈哈!为了庆祝入学要不要买尿布给你呀!?」
  「……!?……!?」
  这、这家伙是怎样啊啊啊啊!
  我还在想「她突然开始说话了」,结果居然是这种低级的黄腔和爆笑!?
  这个真的是华城学姐吗!?是不是在路上偷偷跟别人掉包了……
  咦,等、等一下。这有精神的声音、燃烧般的双瞳、无聊的黄腔。
  「你、你……该不会是……」
  我颤抖着指向「华城学姐」。
  她的眼阵散发出能让人感觉到能量的热情光辉,与我对上视线:
  「啊啊,自我介绍好像太太太迟了呢。那就重来一次——」
  眼前的女性露出看得见白皙贝齿的坏心眼笑容,拿下眼镜,解开麻花辫,将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内裤戴在头上。
  「我叫华城绫女,是被称作『雪原之青』的下流梗恐怖分子!以后请多死掉!和我一起把那个愚蠢的连署活动搞得乱七八糟吧!」
  「喂喂警察局吗!?现在我面前有一名恐怖分……唔咕!?」
  「等一下等一下!奥间同学,在我自我介绍的时候你突然怎么了呀?情绪不稳?」
  我想用PM通报一一〇,但通话被以超人般的速度切断了。我被探出身子的华城学姐,用两手压住,动弹不得。
  「什、什么怎么了……」
  突然跟人自首「我是下流梗恐怖分子」还认为对方不会报警,这是怎样的思考回路啊!?她也有看见我对安娜学姐发誓忠诚的那一幕吧!?
  奇怪,有什么东西很奇怪。不如说全部都很奇怪。
  我跟华城学姐头上都浮现「?」,不发一语,这时店长从容不迫地进入包厢——
  「决定好要点什么了吗?」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啦!
  「啊,我要咖啡。奥间同学呢?喝杯烘焙茶冷静一下如何?」
  咦?什么?奇怪的是我吗?
  「那个,店长。」
  「是。」
  「这个人,好像是恐怖分子唷。」
  「我知道。你要点什么?」
  啊,在这个空间奇怪的是我呢,嗯。我理解了。真不想去理解。
  「呃——那请给我烘焙茶。」
  「明白了。」
  从店长进入厨房后,僵直状态已经持续了好几分钟。这时一直纳闷地歪着头的华城学姐突然睁开双眼,像发现了什么似的,脸色慢慢苍白起来。
  嘴唇变得干燥的华城学姐悄悄从我身上移开视线,提心吊胆地开口:
  「你该不会真的是因为崇拜安娜,才进入时冈学园的?」
  「我一开始不就这么说了吗!」
  华城学姐慢慢放开我的双手,开始抱头烦恼,把头发弄得乱糟糟的。
  「咦?怎么会?咦?因为,那个奥间善十郎的儿子会在这时候入学,我还以为肯定是援军……而且你身上也确实散发出最喜欢下流话题的气场……咦?我该不会搞砸了?我话说得太快了?怎么可能……咦?超不妙的?」
  华城学姐彷佛把自己关在壳中,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趁现在逃走吧。得把这件事告诉安娜学姐。
  我站起身悄悄打开包厢的门,手腕却突然被抓住。
  「唔嘎!」
  我被压倒在桌上,行动完全被封住。
  头戴内裤的华城学姐用被汗水濡湿的身体压在我身上。
  「真是的冷静点嘛奥间同学。冷静点冷静点,冷静点啊我。」
  华城学姐看似十分动摇,她像祈祷似的喃喃自语一番后,突然陷入沉默。
  然后在下个瞬间便恢复先前那自信十足的模样。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既然被你知道了我的真实身分,就不能让你白白回去!」
  「是你自己自爆的吧!」
  「但我可没看错唷。从你身上散发出的、最喜欢下流话题的男人之气,以及和我是同类的气息都浓烈到不行!遇见安娜后就变了!?你没听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成语吗!」
  这番话让我吓得绷紧身子。
  「既然如此也没办法了。在你坦承自己最喜欢它之前,就跟我一起聊聊猥亵话题吧!」
  「不、不要……谁来救救——」
  「为两位送上饮料。」
  不是在叫你啦!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奥间同学,与这个健全又无聊,不存在下流知识的世界告别吧。在这之后可是很刺激的唷!」
  后颈被紧紧勒住,我的意识就此断绝。

  「……啊!得赶快通知安娜学姐才行!敌人就在内部……咦?」
  恢复意识的我,被绑在一间有点阴暗、像是仓库的房间。
  大量纸箱以及似乎是放不进去的小东西占满架子,形式上有所作用的电灯泡是唯一的光源。一台和房间氛围并不相称的老旧业务用印表机稳稳地放在角落。
  然后在房间中央,坐在木制圆桌和圆椅上啜饮咖啡的是——
  「华城学姐。」
  「你醒啦。做好跟我一起当下流梗恐怖分子的觉悟了吗?」
  华城学姐以只有解开麻花辨和拿下眼镜,没有戴内裤的状态俯视着我。
  「别开玩笑了!可恶,放开我!我发誓过要跟安娜学姐一起守护风纪的!」
  我尝试用力挣扎,但只有被绑在柱子上的双手像要折断似的嘎嘎作响,感觉是逃不掉了。
  「又不是怀孕中的母猫,冷静点。这里可是那间咖啡厅的仓库唷?会给店家添麻烦的。」
  华城学姐一面说着,一面从我口袋咻地抽出色情图片,放在我眼前。
  「唔啊!」
  我老实下来了。
  「来,给你,是烘焙茶唷。虽然冷掉了,但应该还是一样有镇静效果。」
  华城学姐跪在我旁边,慢慢让我喝下烘焙茶。
  在这段期间我虽然试图操作PM,跟外界取得联络,但手环部分被某种纯棉的东西覆盖住了,无法顺利启动。
  「好了。那我就来重新邀请你一次啰。」
  华城学姐重新坐回椅子上,面带颇有余裕、精力十足的表情紧盯着我:
  「和我一起建立下流梗恐怖组织『SOX』,协助我破坏公序良俗吧。」
  「这种要求,我怎么可能会答应啊!」
  我立刻拒绝:
  「做这么无聊又肮脏的事!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虽然很感谢她在车站救了我,但在公共场合嚷嚷禁止单字,如此有魅力的……不对!如此猖狂的事,还散播对眼睛有害的图片,我认为她的目的就是借由恶作剧扰乱风纪,并乐在其中。竟然要我与阻碍在我和安娜学姐崇高目的前方的下流犯罪分子联手,我死都不会做!
  「唉——真是……」
  华城学姐皱起眉头,刻意叹息出声:
  「尽管奥间善十郎是你父亲,他教你的却只有性知识吗?哎,不强制灌输自己的思想也很像他的作风呢。可是,至少也告诉你下流梗恐怖分子——性知识的流传本身是必要之恶这个大前提嘛……而且明明取了『狸吉』这么棒的名字,却被养成完全融入现在这个世间的模样,还真讽刺呢。」
  「为什么要提到我的名字啊。」
  「哎呀,你不知道吗?」
  华城学姐露出意外的表情,接着从口袋拿出某种长方形物体开始哔哔哔地操作。我记得那是从超过十年前就停止生产,叫做「手机」的东西。为什么现在要拿出那种古董……
  在我为此感到纳闷之时——
  「要说明你的名字有多么优秀,得先从日本的『金玉(日文「睾丸」一词的汉字。)』一词开始讨论。」
  「为什么啊!」
  「世界上代表『睾丸』之意的字词何其多,但没有一个是像日本一样,用『黄金』和『宝玉』这种华丽单字组合而成的唷。日本人对金玉可是抱有特别的思绪呢。然后『狸』这种金玉被肥大化的日本特有妖怪,在世界上也是十分独特的下流角色!拥有对性的纯朴幽默和宽容的日本古老优良精神文化,正蕴藏于你的名字当中喔!挺起胸膛吧?」
  「最好是挺得起来啦!」
  「也对,你擅长的一定是挺起胯下的帐篷吧?」
  「我可不是在语无伦次地吐槽你的下流话!还有——」
  我提出一直存有的疑问:
  「你为什么说了禁止单字却没事?」
  光是刚才的对话就有金玉、胯下这种禁止使用的单字。正常情况下,感知到这些单字的PM会马上通知善导课当地位置,未成年人是说教和强制劳动,成人就是罚款之类的等待着他们。何况华城学姐就算很扭曲也还是时冈学园的学生,本来应该一次就会被退学才对。
  「啊啊,这个呢,是多亏这支手机。」
  华城学姐再次哔哔哔地操作那个长方形物体,将其收入口袋。
  「在我用这支手机打给特定号码的期间,一天能从PM的监视下逃过三分钟。今天只剩五十秒能自由说话了。」
  「咸〇超人(咸蛋超人的变身时间为三分钟。)!?还有那是什么啊,哪有这么好的事!」
  有这种方法的话,世间应该会充满更多下流梗恐怖分子和猥亵事物才对。
  「一点都不好。」
  华城学姐干脆、直接、立刻去除我的疑惑:
  「这是和《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战斗的我父亲——远藤正志,用尽他身为政治家累积起来的一切,留给我的唯一退路。顺带一提我喜欢咸〇超人高斯。」
  「我没问你这个啦——咦,远藤……正志……?好像在哪听过。」
  「你当然听过。远藤正志是十年前被『和高中生援交』这个理由逼到失去地位,现在在牢中的原重要政治家唷。当时新闻也闹得很大……但他其实并没有做这种事。爸爸只是被那些图谋用PM限制性知识的家伙陷害,背上莫须有的罪名罢了。」
  「……你还真信赖他呢。」
  「嗯,因为爸爸他喜欢欧巴桑嘛。」
  在政治斗争中失利被关,还被女儿揭发性癖,这人生还真不像样啊。
  「那你投入恐怖活动的目的,归根究柢就是为了对冤枉父亲的社会复仇?」
  「啊?你在说什么呀。我才不会为了这种无聊原因去做下流梗恐怖行为。这纯粹是我个人的意志唷。你觉得爸爸把这支手机给我时说了些什么?『你对黄腔的喜爱程度脱离常轨了。这给你,一天发泄三分钟将就一下吧』唷!」
  「你到底拥有怎样的童年啊!」
  虽然我也没什么资格说别人就是。
  「讲重点的话,语尾是鸡鸡,外表是幼女,口头禅是『还不交配吗——?』喔。」
  收回前言。我有权力谴责这家伙的童年。
  「回归正题。狸吉,你刚刚问我是不是要复仇对吧?虽然会变成说了第二次——这是不可能的唷。因为我反而还恨着爸爸呢。」
  华城学姐的眼睛发出锐利光芒。我吓得背脊发冷。她跟父亲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只能讲话,而且一天才三分钟,根本不够嘛!杀了我还比较快!那个笨蛋老爸就不能大胆一点,直接让PM完全无效吗!?」
  「你在对拼命担心女儿未来的父亲说些什么啊!?」
  「我还在想干脆去出家说不定还比较轻松。要我融入社会是可以,但我闷到快受不了了。大家都说我平常板着一张脸,但在这连喊出一声像样的『阴●』都办不到的世界中,不可能笑得出来吧?」
  「所以你才会去做下流梗恐怖攻击?」
  「算是吧。既然不可能改变自己,就去改变世界。」
  完全是自我中心的道理,华城学姐却能毫不羞愧地凛然宣言,反而让人听了觉得很爽快。「哎,理由要多少有多少,不过对现在的你来说太深奥了,就先算了吧。」她小声说出的这句话,我听得不是很清楚。
  「那我再问一次唷?你愿意跟我一起成立下流梗恐怖组织『SOX』的意愿是?」
  「O。」
  「咦——你是在不满意什么啦。组织名?是组织名吗?」
  「到了这时候你还想讨论这个吗!?」
  「这个组织名我可是仔细思考过的唷。你看,O很像马赛克,感觉挺下流的吧?」
  「啊啊对啦!」
  华城学姐开始操作手机。
  「不过SOX其实是『SEX次数最多的日子是Xmas』的简称!街上充满情侣,女性的胯下充满精子……Xmas是过去被奖励能合法从事猥亵行为的节日唷!」
  「再怎么说我也快要开始吐槽不完了!」
  「啊,我突然有个想法。不是有白色圣诞节吗?那是因为名为雪的精子,降落到地球这个巨大卵子上对吧?用微观视点来看,人类受精的期间,地球竟然也在做着与受精无异的事,这就是宇宙的奥妙呢。」
  「去死!」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华城学姐突然大笑起来,让我缩起脖子。这人是怎么了啊……?
  「呵呵呵哈哈!从各个方面来说,选你当第一号伙伴说不定是对的呢。有你的吐槽,我黄腔开得也算值得了。」
  「什——」
  我该不会踩下华城学姐的黄腔油门了吧?
  「欸,我可没说要成为你的同伴吧!给我适可而止……!?」
  华城学姐的眼神不知何时变了。她像在说「没办法」似的深深叹了口气,眯起眼睛。那无畏的表情,拥有让人下意识感到害怕的魄力。
  「我再问一次你的意愿。你愿意协助我吗?」
  对了,这个人至今完全没有露出半点在咖啡厅时的狼狈样。她一直从容不迫地玩弄我。这并不是被抓住致命弱点的人该有的态度。
  「绝不。」
  我一面警戒会不会有什么东西飞出来,一面果断拒绝华城学姐的要求。
  「是吗?真可惜。」
  华城学姐意外干脆地接受了我的回答。
  然而,事情不可能就这样结束。
  「那我就只好把你当作乱摸女性下半身的犯罪者交给善导课了呢。」
  「啊!?」
  太过出乎意料的发展,让我的脑袋变得一片空白。
  「等、等一下。要是把我交给善导课,有麻烦的会是你吧!?基本上就算是时冈学园的学生,善导课也不可能这么干脆就相信你的证言——」
  「你逃走时用的绳子,一定还留在车站吧?」
  我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我是隔着浴巾抓住那条绳子的,而那条浴巾也已经处分完毕。另一方面,你可是直接抓住绳子。拜托他们调查一下的话,应该会验出一堆你的身体组织唷。」
  「不、不对!就算如此你也不会把我交给警察!我知道你的真面目!无论在哪里我都会把这件事散播出去喔!」
  我只剩下用这个前提条件提高威势的抵抗手段。
  要是被驳倒的话……到时就——
  华城学姐像在嘲笑我似的轻笑出声。
  「的确,要是你那样做,我的真实身分就会被发现,最后被关进拘留所。就算能逃过追问,以后也会因为被善导课密切关注而变得无法行动。我想避免这个情况。可是我并不担心唷,因为你竟然有两个不会揭穿我真面目的理由呢,吓死人了,跟金玉一样。」
  我已经不想管金玉了。还有别为了讲那句话特地操作手机啦。
  「第一,如果身为时冈学园学生会干部的我,在从事下流梗恐怖行为的这件事被公诸于世,会因为监督不力给学生会——特别是身为会长的安娜——添很多麻烦吧。」
  「什——哪有这么不讲理的!」
  「呵呵呵。社会很不讲理,你不是已经体会十六年了吗?」
  现在讲这些干么啊——当我正打算开口时,华城学姐继续说道:
  「第二——虽然自己讲有点那个——我跟安娜是好朋友。尽管会变成我在自吹自擂,但安娜之所以能耐得住学生会的繁杂事务,除了她本身的能力,也是因为有我这个清凉剂在唷。想想看,假如我在『雪原之青』的身分下被退学?被好朋友是背叛者的事实击垮、被校方和世间强加责任、为学生会的繁重工作忙得不可开交,而且我这个清凉剂也不在了。你觉得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可恶……你是用哪张嘴巴在胡说你跟安娜学姐是好朋友啊!」
  「当然是上面的嘴巴!」
  「嘴巴只有上面有啦!」
  不对,现在不是插入吐槽——糟糕被她影响了。现在不是开口吐槽的时候!
  「既然如此,只要我在你被逮捕之后好好支撑安娜学姐就好。」
  「因色狼罪被关进监狱的人要怎么支撑她呀。」
  啊啊,说得也是!
  「就是这样,就算去密告你的冤罪,对我也不会有害。」
  华城学姐站了起来,抓住我的头。
  「不想被送去善导课的话,就来帮我的忙。别担心,我不会叫你去做坏事的。我想光有鞭子你大概也不太愿意听我的话,就事前准备了糖果。」
  ……糖果?
  「刚才也说过了吧?我跟安娜是好朋友。这个立场可是能全面支援你的爱情之路唷?」
  「!你、呃、不不不!才不是什么爱情之路!我只是崇拜安娜学姐罢了,那种不纯心态一点都没——」
  「你在学生会的那段发言和态度,假如不是演技也不是爱情,还会是什么啊。我说呀,爱上他人的感情,以及想蹂躏对方身体的冲动,都是最健全、最纯粹的感情唷?哎,你不马上认同也没关系。要是你愿意以SOX创始成员的身分协助我,我保证会不辞辛劳缩短你和安娜间的距离。呵呵呵。喏,如何?这样一来,你就只剩下不能拒绝我的理由,以及答应我的理由了不是?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吧?这是最后通牒唷。『和我一起,创造出容许下流知识存在的美好世界吧』。」
  华城学姐彷佛挑衅般,咧嘴露出大大的笑容。

  ——值得纪念的时冈学园开学典礼当天。
  我被提拔为光荣的时冈学园学生会成员,同时也成为由绝代怪人「雪原之青」统率的反社会恐怖组织「SOX」的创始成员。
  ……这种事。
  这种事!绝对!很奇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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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5 09:0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洁白 于 2015-8-23 19:36 编辑

  第二章 第一次下流梗恐怖攻击

  激动的开学典礼日隔天。
  我为了前往某个场所,边走向车站边操作着PM。
  我碰触映照在空中的触控面板,确认通往目的地的道路。输入付款密码,用储值在PM中的电子钱包购买车票。
  然后将PM手环刷过剪票□,坐上喀啦喀啦进站的第一班电车。
  坐在电车内摇摇晃晃二十分钟后,我抵达位于第一清丽指定都市郊外的田园地带。似乎是因为还没开始播种,光秃秃的土壤和田间小道广阔得漫无边际。
  现在是早春所以还有点冷,但在早上伴随清爽的风和蓝天散步,感觉十分不错。你问我一大早就在做什么?
  我要来回收A书。怎么了吗?没办法嘛,华城学姐的命令是绝对的!
  「呃——是这里吧。」
  有栋小小的作业小屋孤零零地矗立在田园中,我打开门,里面都被蜘蛛网之类的东西弄得脏兮兮的。
  我照昨晚华城学姐在咖啡厅仓库递给我的笔记本中所记载的,掀开从里面数来第二列、右边数来第三格的地板。
  「……是这个吗?」
  底下安放着能轻易放入B5杂志的木箱。打开盖子后有个塑胶盒,看得见用毛巾层层裹起的东西。
  「也太谨慎了……」
  但这句话在我小心取下毛巾后便马上收回了。
  「呣、喔、喔、喔、喔、喔!」
  封面是将大屁股对着这里、身穿深蓝色学生泳装的少女,周围写着「魅惑的三角有毛地带!」、「初公开!十×岁的湿润柔丘!」、「实录!幼妻榨乳体验!」等充满诱惑力的文句。
  「唔!不行不行!」
  我马上将其重新用毛巾包好,塞进肩背包中。
  『我把它藏在人烟稀少的地方,所以你可以来个自力发电唷?喏,最近不是很流行环保吗?自产自消之类的。啊,自产自消的话你就得把产出来的东西吃回去了呢。』
  尽管华城学姐的话浮现于脑中,我还是全力从小屋奔回车站,打消烦恼。
  我虽然屈服于华城学姐的威胁,但想成为像安娜学姐一样健全又美丽的人类,这个目标仍未改变。
  我带着A书,接着前往昨天那间咖啡厅。
  昨天就已经通知过店长了,因此我直接开门进入仓库。
  我啪啦啪啦地翻开刚回收的A书,随便找一页缩小影印成明信片尺寸。
  虽然搞不太清楚,但清丽指定都市中有很多支持并信仰「雪原之青」的大人,似乎是在其中数名可信赖者提供的场地像这样设置影印机,做为临时据点。
  「不过话说回来,真的没有合体画面耶……」
  我一面影印A书,一面回想昨天与华城学姐的对话。

  『我保有的三本A——不健全杂志,每一本都没有关键的合体画面唷。』
  一天三分钟全部用完的华城学姐焦躁地慎选用词发言:
  『不如说,就算是残存到现代的少数不健全杂志,也没几本有合体照片或图片的。果然有无合体画面,限制的严格度也截然不同呢。』
  『哦——这样啊!』
  你到底有多讨厌把A书叫做不健全杂志啊。每叫一次眉头就皱一次。
  『我想早点让大家——至少要让时冈学园的学生们——搞清楚性是什么东西,但对方是连头戴内裤的人都不会觉得可疑的性知识贫乏者。果然仅凭一天三分钟,而且还只有口头的恐怖行为,很难好好流传性知识呢。假如有画着合体画面的东西也能让我在教育方面有些头绪,但要制造新的太难了,想避开国家组织——善导课的情报网找出残存的不健全杂志也不太实际。所以狸吉,我期待你在这方面的做为唷。一想到你会不会把有合体画面的刺激物带回来给我当土产我就……嗯,现在说这个好像也没用呢。』
  『不用这么急吧?流传性知识这种事急不得的吧?』
  『笨蛋,你没看新闻吗?』
  『咦?』
  『啊啊,对你有所期待的我真是个傻子。反正狸吉一定是着迷于电视中安娜的肉体,而没在听她母亲——苏菲亚·锦之宫的主张对吧?真是,就是因为这样思春期的男生才最差劲咧!』
  『没、没没没、没这回事!』
  『啊——知道了知道了。总而言之,现在就算是来硬的也得想办法流传性知识,否则会变成大事唷。我的确对恐怖攻击本身乐在其中,是个几乎毫无计划就去实行恐怖攻击、自我中心的愉快犯,可是——』
  『你很清楚嘛,那么我要求你反省、后悔,顺便去自首。』
  『把别人的话听到最后啦。嗯,我虽然是个自我中心的女人,但还是有伦理的。』
  『你是用哪张嘴(下略)』
  『当然是上面的(下略)』
  ——所以呢狸吉。我暂时得为了妨碍苏菲亚策划的连署活动从事恐怖攻击。而这必须要先让学校的大家明白合体是什么。可是,我想不太到什么好方法……虽然夺走生母的第一次和比父亲更早脱离处男之类的方法倒是源源不绝。』
  『那还比较厉害吧!?不对,我可没在夸你!』
  『总之,除了跟之前一样按部就班影印不健全杂志散布外别无他法。虽然半年来我一直在这样做,就算再持续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就是这样,狸吉,明天早上可以帮我把不健全杂志的影印图藏在学校吗?方法我会好好教你的。直到把你教到就算在途中丧失记忆也会「身体,还记得……」为止。』
  『咦——……』
  『就算再怎么不甘愿,你的表情也太露骨了。是吗?这么讨厌的话,我就提出另外两个选项吧。第一个。其实时冈学园有一位散发出「我好喜欢好喜欢猥亵话题」气场,而且觉醒后好像能凭毅力突破PM监视画图的学姐,可以灌输她性知识,让她堕落到我们这边吗?顺带一提,她看起来完全是名小学生幼女唷。』
  『别开玩笑了!』
  要我教看起来是幼女的人性知识!?这样我不是会兴奋起来吗!
  『然后另一个是,在拘留所强制劳动。』
  『啊——是是是!知道了,我做就是了!』

  在我脚踏实地进行下流梗恐怖行为的这段期间,华城学姐则是在摸索有效流传性知识的手段,但好方法并不是这么简单就能找到的。她貌似也很清楚这点。
  我呆呆看着大声发出「喀喀喀!」震动声的影印机,再次想起昨晚的对话。

  『PM的性表现监视机除了像华城学姐的咸〇超人异常特性外,可不是能轻易破解的东西唷。早点放弃如何?』
  『这种事我当然知道。所以这十年间我才无法提供性知识给年轻世代,导致性知识贫乏者被大量生产吧。』
  像不破同学那样的人吗……不对,那跟性知识什么的无关,只是个狂热分子吧。
  『话说回来,「性知识贫乏者(部分原文(Tonchinkan)与小鸡鸡(chinko)音近。)」念起来感觉有点那个耶,那个。呵呵呵。』
  『不要什么东西都牵扯到那方面啦!』
  『那方面是哪方面?讨厌——玉袋中积满炼乳、脑袋只想得到一件事的男人,心灵纯洁的我真是完全无法理解他们的思考回路!』
  『因为从你口中说出来的话,听起来全部都是猥亵文句啦!』
  『那不是我的关系,是因为你脑中新增了一个黄——猥亵话题过滤器吧?呵呵呵,欸,你知道吗?黄——猥亵思想是会传染的唷!』
  『……可恶,明明就这样不小心说出禁止单字被抓走就好了……』
  『呵呵呵,你以为我从PM的监视下逃了几年了?回归正题吧。由于无法让PM无效化的我和你还能像这样讲猥亵话题,你才会产生借由把禁止单字换句话说,或是其他拐了个弯的手段,就能想办法传播性知识的错觉,但假如想将情报传达给完全无知的对象,就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会变成每个人都用不同的辞汇玩传话游戏,只会造成混乱呢。』
  『你很了解嘛。没错。知识无法以等比级数的效率传达,情报交错也可能导致混乱。话说回来,「交错」会让人联想到某种PLAY呢。因为是「交杂错乱」的意思嘛——光男(恶搞日本著名诗人、书法家相田光男的诗集《我是人类嘛》。)。』
  『别把伟人当笨蛋啊!你的脑袋真的都是这种东西!』
  『我是人类嘛。』
  『吵死了!』
  『话题又岔开了呢。』
  『百分之百是你的原因。』
  『嗯——对对。刚才讲到只凭口头很难传达性知识。尽管使用各式各样的图片或相片会容易得多,但制造新图风险果然还是太大了呢。这方法并不实际。』
  『因为PM手环能十分正确地理解佩带者的手腕和手指的运动轨迹呢。我记得,连写出肉眼都很难看清的小字好像都能轻易感应到?而且每个人的轨迹资料都会半永久保存在国家伺服器中。』
  『如果是以前的日本,会把这种技术用在「由机器人重现黄金手指的技巧!」之类的事上吧。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种社会呢?』
  『你的脑袋才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啦!』
  『个人轨迹资料会被半永久保存这点很让人头疼呢。要是发现猥亵图片或涂鸦,只要比对可疑人士的资料,就能确实过滤出犯人了。由于资料是用人工比对,期间所费的劳力和时间会在抓到犯人时给予严惩来泄愤吧。』
  『严格到连未成年人都有被判无缓刑长期徒刑的案例呢。』
  『真是个讨厌的时代呀——这样不就变成做猥亵行为比杀人还恶劣了吗——所以说,要是有其他办法就好了,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就算有我也不会说唷。』
  『啊,喂喂是警察吗?关于今天在岛田站发生的事件——』
  『呃啊啊!知道了!我——知——道——了!只要实际去拍摄合体照片或影片,不被发现不就行了吗!』
  『……驳回!』
  『你是要我怎样!?』
  『做到这个地步怎么看都已经超出色——猥亵范畴,只是让人感到不快的暴行罢了。再说,就算拍了动画或照片,要把它们播放、呈现出来也必须透过PM的线路,这比制作图片更容易被抓到唷。网路匿名性还活着的时代,是像网咖那样每个人都能使用的发信端还存在于不特定多数场所的许久以前唷。能恶作剧用公民馆(教育设施。为了提高人民素养,会举行与教育、学术、文化有关的各种事业。)的电脑开启猥亵网页后就放在那边,也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你还做过这种事啊!』
  『不对不对,是我爸做的啦,是我爸。真羡慕他呢。』
  『我刚才还有点同情他,但你父亲会被逮捕果然是理所当然的。』
  『哎,摄影这提案还不赖。只要别透过网路,用PM的投影机能放出来就不会被抓到了。可是啊,要在原地停留好几分钟用来放映也不太实际呢。会被以现行犯逮捕唷。』
  『也就是说,不管怎么样,想在短时间内流传性知识都很困难呢。』
  『你那灿烂的笑容是怎样?小心我把它拧下来喔?』

  从我个人的角度来看,华城学姐陷入苦战的话对安娜学姐比较好,因此我根本无所谓……
  但随着得知安娜学姐的母亲、叮咛我「别把性知识带进来」的家长会会长——苏菲亚·锦之宫主导的「连署活动」的详细情形,我不否认我现在感觉十分复杂,也能理解华城学姐想把它搞砸的心情。可是,那种连署怎么看都不像会得到正面支持,所以也无法构成我站在华城学姐那边的理由就是。
  「好,印这么多应该够了吧。」
  我选了五页A书各缩小影印成三十份,将其塞入书包,然后看了看时钟。时间刚好,把A书放回原处再走到学校时正门应该刚好开了吧。
  我对正在准备开店的店长说了声「打扰了!」后,便离开咖啡厅。

  「嗯——下一个是……高中部啊。」
  早上寂静的校舍中。我背着装有色情明信片的书包缓缓而行。
  将总共一百五十张色情明信片的半数藏在国中部校舍后,我经由走廊前往高中部校舍。
  色情明信片藏在像音乐或家政等特别教室的柜子中,以及公布栏上的公告内侧、厕所纸篓中等各式各样的场所。可是严禁选择学生的书桌或置物柜、鞋柜等强迫对方收下的地方。
  好像是因为重点在于要让学生们基于自主性去寻找色情明信片。明明我的自主性就完全无视的说。
  和教师一同策划巡逻体制的华城学姐完全掌握了巡逻路线,但她为了制造漏洞,让我比较好藏猥亵物而无暇分心。遵从华城学姐指示的我则是能够比较放心,专注于藏色情明信片。
  ……说到底也只是「比较」,从刚刚开始我每感觉到人的气息一次,就吓得双脚发抖心跳加速。不管是上面还是下面都快泄出来了呢——啊啊,不行不行!不知道是因为太常听华城学姐的玩笑话还是紧张的缘故,思考逐渐回到以前的模式了!
  我一面抵抗华城学姐的精神污染,一面抵达高中部校舍,四处徘徊,寻找有没有地方适合藏明信片。
  这时视线一角突然察觉到某个闪闪发光的东西。
  「喔喔……」
  那是一幅画。构图为穿着时冈学园制服的一对男女,在夏日的顶楼一起吃午餐。作者是时冈学园三年级的早乙女乙女。
  那幅画隆重地裱框起来,和写着「全国高级中学绘画竞赛最优秀作品」的奖状装饰在一起。
  我没什么艺术造诣,不了解太详细的知识,但那淡淡笔触拥有难以用笔墨形容的美丽和清爽,是幅光是欣赏就让人觉得心灵被洗涤干净的作品。嗯,没错。我喜欢这种的。
  我不是为了追求像现在装满书包的色情明信片般的东西,而是想靠近这种洗净内心的事物,才会来到时冈学园。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再次体会到自己陷入的不幸后,我重新迈步。
  啊——那幅画好想摆一张在房间啊。当作不被华城学姐荼毒的护身符。
  我一面想着这种轻率的事一面行走,发现了挂着「化学室」门牌的教室。真幸运,化学室有很多地方可以藏,就在这里一口气减少数量吧。我干劲十足地打开门。
  「哎呀,奥间同学,会在这种时间、这种地方遇见你还真巧呢。昨天和学生会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立刻关上门。
  穿着白衣的不破同学在里面。她在教室中央的座位上抱膝而坐。有黑眼圈的无机质双瞳凝视着桌上的塑胶盒。那家伙在做什么啊。
  得赶快逃走。
  我像脱兔一样开始在走廊上奔跑。
  「奥间同学,和我聊一聊吧。」
  「呀啊啊啊!?放开我——!」
  门缝中突然滑出一只纤细的手,把我拉进化学室。
  「我也是有感情的唷。你那样子逃走,我会受伤的。」
  不破同学擅自用起化学室的设备泡咖啡,一面用平淡的声音说道。她将咖啡倒入圆柱形测量器(直接说「量筒」的话PM会有反应)中递给我后,便又开始盯着桌上的塑胶盒。至少也用烧杯装吧。
  「这个嘛,因为我吓到了,没想到在这种时间和这种地方会有人……呃,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我在观察苍蝇的合体行为。」
  我不该问的。
  不破同学维持抱膝而坐的姿势拿出放大镜,将脸凑近塑胶盒:
  「我最近才知道,不只是苍蝇,昆虫在即将产卵前下半身都会像这样合体。虽然人类和昆虫的情况可能会有所不同,但孕育新生命的行为在根源方面应该有某些共通点才对。」
  这个疯狂科学家是怎么搞的?不破同学不顾我的疑惑继续说道:
  「我其实想观察哺乳类,但家畜育成区域被严格限制出入,我也没听说过狗或猫会有这种行为的案例。」
  这么说来,以猫狗为首,几乎所有宠物都是去势后才卖出的。
  「因此我现在试图借由观察昆虫的合体行为,靠近怀孕的真实。然后,我想听听出现得正巧的奥间同学的见解。请问人类也会合体吗?」
  「啊、啊哈哈哈哈,又不是机器人,我想不会吧。」
  尽管我试图笑着敷衍过去,不破同学却没有什么反应。
  她沉默着用放大镜观察苍蝇,等到过了一段时间,苍蝇交配完后:
  「……嗯,看来至少你还没受到取缔当局的荼毒呢。」
  「咦?怎么了?这么突然。」
  「没什么。以前我一在教室观察苍蝇的合体行为,教师就会狠狠骂我一顿。由于奥间同学没有做出这种不讲理的行为,我判断你是位于中立地带的人类。」
  这家伙在做什么啊。快点被退学啦。
  「话说回来,我也有话想问你。奥间同学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咦?啊、啊啊,我是在巡逻『雪原之青』有没有出现唷,啊哈哈,我昨天加入了学生会,今天马上就要开始以见习身分工作了!」
  我下意识地拉近书包,急忙遮掩起来。
  「噢……你平安无事地被学生会接受了呢。那就好。可是,间谍活动请适可而止唷。因为你身为学生却精通猥亵知识,大家都对你有所期待。」
  「咦?间谍活动?」
  「关于这个,学生会还会再跟你说明吧。目前你只要帮我的实验材料——小苍蝇们保密就好。因为它们与替代单字不同,不能马上复制出新的。」
  替代单字?昨天也是这样,太多暗语了,我有听没有懂。
  「不过在这种地方堂堂正正地饲养苍蝇,不是应该早被发现了吗?」
  「啊啊,没问题没问题。因为这里是已经不会用来上课的化学社社团办公室。顾问老师也几乎不会来。所以,拜托你罗。我也会帮奥间同学的可疑行为保密,还有不去逼问会让身为学生会成员的你感到为难的问题的。」
  我感觉到虽然有点误差,但那双无机质的眼眸确实借由理论,正确捕捉到了各种真实,让我毛骨悚然起来。

  被十分干脆地从化学室释放后,我也平安在高中部藏完色情明信片了。
  不破同学在班会开始前进入教室,如她所宣言的一样,她今天没有再质问我,只是简明易了地为我说明校内设备之类的,像普通的同班同学一样正常接触。其他同学也没有再对我投以昨天那种光芒四射的热情视线,在健康检查时也对不知所措的我十分亲切。
  总觉得好像总算接触到风纪最优良校的正常姿态了。虽说是被威胁,但我可是个在校内藏了色情明信片的人……大家就是温柔到会让我被罪恶感折磨的地步。
  与昨天完全相反的平稳一日过去,马上就到了放学时间。
  「午安,奥间同学。昨天真不好意思呢。」
  我轻轻敲门后进入学生会办公室,安娜学姐便面带微笑迎接我,跟昨天一样,我甚至有种她背后在发出光芒的错觉。
  「不不,没这回事!华城学姐昨天跟我说了很多事,例如哪间店很不错之类的!我获益良多呢。」
  真的是「说了很多」啊。
  我故意说得让安静坐在副会长席上的麻花辫眼镜华城学姐也听得见。她似乎在用PM展开的电脑萤幕和假想键盘制作什么文件,表情一直不太高兴,跟精力旺盛的黄腔模式判若两人。
  「那就好。虽然看起来不太好相处,但绫女同学知道很多好店,还意外地淘气,是位很有魅力的人唷。之前也因为在KTV热唱演歌时店员刚好进来,脸就红得跟番茄一样。」
  「安娜,我明明再三强调过这件事要保密……!」
  华城学姐不快的表情染上红色,歪着嘴扑向安娜学姐。
  「哎呀,有什么关系。大家一开始对绫女都是顽固、难接近、眼镜之类的负面印象,才会没注意到你隐藏的魅力。」
  「眼镜我可没被说过!」
  「想捡流浪猫却因为被抓伤而哭出来,还好强地表示『没什么,我讨厌猫所以这种事并不稀奇』、突然被搔腋下时会吓得跳起来、会在奇妙的地方害羞,脸红得跟煮熟的章鱼一样……有很多可爱之处唷。」
  「唔,你这家伙!」
  华城学姐连布制绝缘胶带都拿出来了,拼命想封住安娜学姐的嘴巴,但安娜学姐只是游刃有余地应付着她,面带微笑继续爆料。
  「……华城学姐,你在安娜学姐面前都没形象了呢。」
  我为了报昨天的仇,对正在被安娜学姐「嘿!嘿!」地戳侧腹的华城学姐投以调侃话语。
  「和毫无空隙的完美超人正面对峙,根本不可能赢吧。」
  华城学姐瞪着我,生气地说道。
  「喔喔?怎么这么吵!?」
  这时迟到的猩猩学长看见两人的争执,惊讶得瞪大眼睛。
  「轰力学长!快把这个笨蛋会长的嘴巴堵住!手段不拘!做为报酬,我会不惜砸重金买香蕉给你的!」
  「要我说几次我讨厌香蕉你才听得懂!喂奥间,你在笑什么!」
  从安娜学姐投来的可爱眨眼中,我感觉到她「这样气氛就会变轻松一点罗」的体贴。
  哎呀糟糕,我真的要迷上她了。

  「好了,那么就来具体说明奥间同学的职责罗。」
  不愧是时冈学园学生会。没过多久就冷静了下来,并马上开始会议。
  「我们学生会和老师们期待奥间同学做的工作主要有三项。其一是揭发猥亵单字,其二是找出猥亵物品。最后是阻止『雪原之青』的恐怖行为。」
  我在听见「找出猥亵物品」时流下冷汗,急忙维持住扑克脸:
  「呃,找出猥亵物品和阻止恐怖行为我是明白了……」
  我提心吊胆地举起手。
  从时冈学园的风纪维持角度总括他们想让我做的事,就是「从学生间找出猥亵物并立刻将其销毁」吧。
  只要下流梗恐怖攻击的目标订在学生,我的存在就与早期发现、早期对应恐怖行为有所关联。
  他们希望我能在发现恐怖行为的瞬间就采取因应措施,因为这种事无法寄望那些连头戴内裤的可疑人士都会忽略掉的人员。
  啊,不是的,我不是在指安娜学姐唷。
  「但『揭发猥亵单字』是什么意思呢?」
  「啊啊,这个呢,是希望你能发现学生们使用的替代单字。」
  替代单字。我听过这个词,今天早上不破同学说过。
  现在我总算明白不破同学是在叮咛我什么了。
  「奥间同学应该知道,禁止使用的单字以国为单位一年更新一次,以地方自治团体为单位半年更新一次吧?」
  我点头表示肯定。新确认的猥亵单字会在特定日期用PM通知每个人,以后就不能使用了。
  「还有一种,比如像『时冈学园内部』这种极小范围也能更新禁止单字,这你也知道吗?」
  这个更新方式鲜少使用。特别是像时冈学园这种以拥有健全风纪广为人知的组织,更是绝对不可能。
  原因在于,「使用这个更新方式」本身,就是使用范围内有在进行猥亵交谈的铁证。
  「我是知道没错,但难道时冈学园有在采用这个更新方式吗?又不是我的国中。」
  「很遗憾,有的。尽管学生们以前从未有过将禁止单字用其他字词替换的行为,但自从『雪原之青』出现以来,老师们发现这种案例的情况急遽增加。家长会和理事会便沉痛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以时冈学园的学生为对象,暗地更新禁止单字。但就算遭到了精神污染,他们终究还是时冈学园的学生。不仅鲜少在教师面前露出马脚,就算不小心被我们学生会成员听见,也常常在我们没理解到那是替代单字的情况下对话就结束了。因此希望奥间同学能找出这种单字并跟我们报告,从内部遏止学校的污染。」
  我回想起昨天在教室听见同学说出的「间谍」一词。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我的国中也有「背叛者」或「乖宝宝」这种讨厌鬼。
  「是,我明白了!从今天开始,我会去注意学生间的对话!」
  尽管我咬字清晰地回应,但老实说,我没什么干劲。
  广范围限制用词虽然能够有效断绝性知识流传,但限制范围如此狭隘就没什么意义了。只会马上产生新的替代单字,变成效率差劲的捏手背游戏(小孩子互相捏彼此手背的游戏。比喻事态毫无进展。)而已。外加告密者露出马脚后还会被讨厌,变得连闲聊都无法参与。有经验者如是说。
  而且,制定替代单字的那方有张王牌。例如想把「小鸡鸡」换句话说时,只要将其意义赋予在「松茸」、「棒子」等日常生活也会使用的单字上,PM就无法禁止了。不过要是惹恼取缔方,连这些单字都开始限制的话,就会变成文字的歼灭战,因此也可以说是两面刃吧。
  关于这点,那时我虽然没发现,但毫不犹豫就说出「松茸」一词的不破同学果然是危险人物。
  「总而言之,努力发现替代单字就是奥间同学的日常业务。然后呢,今天马上就有一个重大任务要交给你。」
  安娜学姐吐出郁闷的叹息。
  只要不是狩猎单字我都非常欢迎。我从座位上探出身子。
  「看来校内又被藏了猥亵印刷品。就当作顺便巡逻和介绍校舍,请和绫女同学一起处理它们吧。」
  对不起,那是我藏的。
  我一面感受到无比的罪恶感一面和华城学姐一同离开学生会办公室。

  「刚才我虽然老实地回了『是』,但时冈学园的学生真的有在使用替代单字进行下流对话吗?」
  巡逻途中,我对身旁依旧一脸不高兴的华城学姐提出疑问。
  「嗯,有唷。不过迷上安娜美貌和品格的间谍意外地多,所以他们都十分慎重就是。在你这个性知识丰富的学生会成员面前,大家应该都会拼命隐藏吧,但你潜入厕所之类的地方看看。能听见许多有趣的话唷?」
  一瞬间,我脑中毫不客气地浮现那个疯狂海带头的不健康表情,但还是先别去想吧。
  「时冈学园的学生都在讲些什么话题呢?」
  「哎呀,你对这有兴趣?果然是男生呢。」
  「不是啦!我只是想说大家性知识那么贫乏,讲得了那种话题吗?」
  「嗯……我听过的有……『穿上女用内衣小鸟就会掉下来』。」
  「什么啊好可怕。还有听这语气,难道是不想要『那个东西』的男生说的?」
  「『想要乳房的家伙,穿上女用胸部内衣就会长出来』。」
  「也就是说这所学校,有平常就穿着女性内衣的笨蛋男生吗!?」
  「『只要锻炼肌肉毛就会集中起来,长成小鸟』。
  「怎么可能啊!」
  「对呀。要是真有这个可能性也是&蒂的异常膨胀。」
  「少说这种话啦!」
  「总之就是这种感觉,虽说是猥亵话题,也只不过尽是些毫无根据的流言满天飞的状态唷。我们得将合体画面散播到那些被流言渗透的团体中才行……」
  华城学姐严肃地叹了口气,吐出「为什么呢,我完全想不到好方法。果然想在短期内决胜负太难了吗」的丧气话。
  「那还真是值得高兴呢。要煮红豆饭吗?」
  「咦……?性骚扰……?」
  「为什么啦!」
  「唉,别管这个了。欸,狸吉,你觉得想散播合体画面该怎么办才好?」
  「这种事我不知道啦。」
  「想不出来就把你送到母猪猪圈(「拘留所」原文有「猪圈」之意。)唷?」
  「又来这招!你会不会太蛮横了点!」
  「嗯——怎么办呢。时间,没时间了。」
  「那去拜托不破冰菓同学如何?她有惊人的性知识求知欲,找她当同伴比起我应该更能派上用场。」
  「啊?为什么会提到她的名字啦。不要,我不要拉她入伙。因为那孩子脑袋怪怪的不是吗?」
  「轮得到你来说吗!?」
  昨天在教室的争执,我还以为华城学姐是因为身为取缔方的人态度才会那么差,但她好像真的不喜欢不破同学。
  「胡乱增加同伴并没有意义唷。而且——虽然这只是我的直觉——我觉得那孩子有除了恐怖行为外该做的事。」
  是这样吗?真可惜,提供我的替身之策以失败告结。
  「哎,也是,毕竟她是个会在教室观察昆虫合体的人嘛。就算拉拢她好像也会立刻被抓——学姐?怎么了吗?」
  华城学姐毫无预兆地停下脚步,将手抵在唇边开始喃喃自语。
  她本来就是个头壳怪怪的人,现在终于坏掉了吗?
  「哦……昆虫吗?原来如此。嗯,对呢,我也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她突然露出满面灿烂笑容,对我提出询问:
  「狸吉,你擅长捉迷藏吗?」
  接着——
  「这礼拜的全校集会,我和你要来场盛大的下流梗恐怖攻击唷。」
  用不容反驳的语气,威风堂堂地做出宣言。

  ——到了星期五。本来应该在上第一堂课的时段。
  前几天才刚举行开学典礼的体育馆,如今聚集着国中部五百四十人、高中部五百六十人,合计一千多人的时冈学园全校学生。
  八十人以上的教师群和国中部学生会,以及安娜学姐率领的高中部学生会在旁坐成一大排。
  我舔着因紧张而干燥的嘴唇转向一旁,用目光询问华城学姐这几天来问过无数次的问题:「没问题吗!?」
  但华城学姐正在和安娜学姐确认警备状态,连看都没看我一眼。是关于空无一人的校舍上锁情况,以及体育馆内能操作播放设备和音响的放映室的警备。
  唔唔……真的没问题吗?我快尿出来了。
  不知不觉间,担任司仪的老师开始使用PM的扩音机能主持集会。
  今天的全校集会,主旨在于表扬春假期间有活动纪录的社团及个人,以提高全校学生的动力。
  以篮球社和棒球社等体育会为首,茶道社和花道社一类的文化社团也上台接受表扬。到了最后,出现一位不是以社团,而是只凭个人名义被唱名的人。
  「三年一班,早乙女乙女。」
  嗯?这不是画出那幅美到不行的图的人吗?
  我事后才知道,时冈学园的早乙女乙女好像是位在该领域很有名的职业画家。常用淡色系描绘十几岁年轻人的朴实生活。虽然只是小规模,但人气似乎也高到了能开个人画展的地步。作者本人的年轻和作品风格,让她正以「青春画家」的别名活跃中。
  早乙女学姐装饰在校内的画不只一幅,而每一幅都是会让人毫不犹豫点头承认其人气和别名的出色作品。
  那名画家,现在正步向台上。
  会是什么样的人呢?我完全将自己等会要进行下流梗恐怖攻击的事抛到脑后,对台上投以视线。
  「——哇,好小一只!」
  「白痴,安静点!」
  我吃了猩猩学长一记拳头,抱着头忍住哀号。
  可是,那真的太小只了吧!
  走到台上、疑似是早乙女乙女的少女——虽然我从远处看所以不一定正确——身高只有一百二十公分左右,再加上纤细的四肢,真的超小!和强调稚气的西瓜皮发型相互搭配之下,看起来就像个小学生。那就是传闻中的「合法萝」吗?
  在我哑口无言的期间,早乙女乙女从理事长手中接过写满赞美的奖状——然后将其撕得粉碎。
  「……咦?」
  这次猩猩学长没揍我。因为在场每一个人都跟我一样,发出了声音。
  「老朽现在,还不够格接受如此优秀的奖状。」
  早乙女学姐像闹别扭似的扬言说道,随即连理事长的挽留都不听便翻身跃下讲台,回到三年级的队列中。
  ……嗯?
  为什么呢?刚刚一瞬间好像跟早乙女学姐对到了视线。
  「对了,我听说那位学姐陷入了严重的低潮期……」
  安娜学姐面露担忧地低喃道。
  「呃,嗯——最后是理事长致词。」
  司仪用试图缓和场面的声音继续进行集会。
  要在这种气氛下致词,理事长也太可怜了。
  然后在拥有钢之心的理事长宣布「将在下个月底举行的《H禁止法》赞成连署活动,详细内容于前阵子决定了」的下一刻——
  我的视线一角捕捉到华城学姐操作起藏在口袋的乎机。
  已经无法冋头了。
  锵——————!
  头上传来假如不是事先得知其存在,就应该不会察觉到的细微金属声。
  啪沙!
  天花板上的彩球裂开,洒下各式各样的纸片。
  那是我、华城学姐和支持「雪原之青」的居民们一起折的大量纸鹤,以及缩小影印A书印成的色情明信片。
  只是那些纸鹤尾巴被从正中央撕成两半再折起来,变成像在M字开腿的不检点色情纸鹤。大量的色情明信片和色情纸鹤飞散,让会场陷入了恐慌。
  学生们的反应分成急着将色情明信片塞入怀中的、尽可能回收多一点的,以及静观其变的人。试图回收多一点明信片的,似乎是迷上安娜学姐的魅力,负责担任间谍密告替代单字的人。据华城学姐所言,学生们为了争取分数,就会像这样在下流梗恐怖攻击时回收那种东西献给教师。
  然而,他们好像不知道该如何应对M字开腿纸鹤,因此没有去接触纸鹤们。这就是华城学姐的目的。
  教师们面对大量的纸鹤脸都红了,他们亲自挤进学生之间,想尽快回收纸鹤,和捡拾明信片的学生们产生冲撞。场面瞬间陷入混乱。
  但凛然的美声一击便斩裂骚动:
  「各位老师!请冷静下来!跟以往一样!这是在扰乱我们!『雪原之青』应该还有其他目的才对!那些意义不明的纸鹤由数名人员回收,其他人请到能自由行动的地方避难!」
  借由安娜学姐透过PM扩大音量的指示,尽管十分缓慢,但体育馆内正逐渐冷静下来。
  过了几分钟,只有沉默流淌在空气中时——
  「安娜,宾果!操场那边有人!」
  华城学姐大喊出声,让体育馆内再次燃起骚动。
  「疑似『雪原之青』的人逃往国中部校舍了!操场好像被用粉笔画了什么东西!」
  「唔,在外面吗?的确画着什么呢。轰力学长,各位老师,我们走吧!」
  「噢!」
  「安娜,我也去。知道『雪原之青』正确逃亡方向的只有我而已。」
  体育馆上锁的门扉开启,以安娜学姐为首,男性教师和学生会成员几乎都冲出去了。
  我也跟在最后面悄悄离开体育馆……然后一个劲地跑向众人前往的反方向——体育馆旁的高中部校舍。
  由于老师和我们学生会的巡逻,校舍一楼到三楼都上了锁。但某个老师有偷偷混水摸鱼的坏习惯,华城学姐便事先将那位老师负责区域的锁打开了。
  我从那里潜入校舍。在一楼男厕脱掉制服上衣和裤子后,露出穿在里面的女生制服。然后戴上藏在厕所的黑长直假发和内裤,站在镜子前面!
  ……讨厌……好想死……
  可是都变装到这个地步了,不可能有人认得出我。
  我扮成「雪原之青」跑出空无一人的高中部校舍,为了不被外面的人看见弯腰通过二楼走廊,进入国中部校舍后便马上停下脚步。
  现在华城学姐应该在领导大家到附近能看见这条走廊的地方。
  然后——
  哔哔哔哔!
  PM项链发出收到讯息的电子音。我做好觉悟,开始在走廊狂奔起来。
  我稍微瞥向窗外一眼,隔着校舍,和体育馆成反方向的中庭,看得见坐倒在地的华城学姐,以及努力回收大量散落在地的内裤的老师们。
  其中有一个人——只有一个人——迅速发现我的存在,并往我这边冲过来,白银发丝和地面成水平方向摇曳。
  「——好快!」
  那速度是怎么回事!?虽然我现在在二楼,安娜学姐在外面,但一个弄不好我在抵达屋顶前就会被追上啦!比我听说的还要快!
  在我抵达高中部校舍二楼,踏上通往三楼的阶梯时——
  「请留步!『雪原之青』!今天一定要逮到你!」
  用PM增幅过的声音响彻高中部校舍。紧接着传来的是会让人怀疑亚麻油地毡会不会被踩碎的凶恶脚步声,以及从楼下缓缓逼近的、如恶鬼般的气势。
  「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算总有一天会露出马脚被逮捕,我也绝对不要以现在这副模样,而且还是被安娜学姐抓到!在社会上惨死都还比较好啊!
  我抱着必死的决心冲上屋顶。赶快下达撤退许可啦,华城学姐!

  ●

  好,进行得很顺利。
  华城绫女假装跟丢了「雪原之青」,用事先散布的内裤拖住众人。
  装作扭到脚慢慢走回体育馆的她从内侧锁上门,跟在入口附近不知所措的教师报告「安娜会长正在追捕『雪原之青』」。
  体物馆内部再次被騒动笼罩。
  因为能用气魄统率学生的资深教师,以及用天生的威严控制场面的安娜都不在了。
  剩下的老师虽然大声呐喊,试图抑制混乱,但完全没有效果。
  绫女便趁乱偷偷操作起讲台旁的控制面板。
  随着像是震动声的「哔——」一声,体育馆的窗户全被窗帘遮住。
  接着绫女切断了电源。
  体育馆瞬间被黑暗包围,使情况变得更加混乱。
  多亏她事前就闭上了眼睛,绫女的视线已能习惯这片黑暗。
  她穿过人潮,踏上墙壁旁的楼梯,盯着正前方的讲台之上。
  「好了,可别被抓到了唷,狸吉。」
  绫女一面露出灿烂笑容,一面解除麻花辨和眼镜,然后打了通电话给狸吉的PM。

  ●

  ——咚!
  通往屋顶的门前被我放了个置物柜,姑且拿来当障碍物,此时它伴随响彻全身的爆炸声被一脚踢飞。
  用强力踢击秒杀置物柜的人,无疑是安娜学姐。
  惨了惨了惨了惨了!
  屋顶上。躲在水塔阴影中的我,做好了人生就此终结的觉悟。
  焦躁和恐惧让我呼吸紊乱起来,现在我正逐渐变成「身为一个大男人却戴着内裤,穿着女生制服,还为此感到兴奋」这种不容辩解的变态形象。
  安娜学姐来到屋顶上的「喀喀喀」脚步声,彷佛死刑的倒数计时般逐渐接近。「今天……今天一定要逮到你唷。做坏事的恐怖分子小姐。唔呵呵呵。」
  好可怕!
  大概是因为我现在在被安娜学姐追吧,她的笑声听起来有点恍惚,仿若一条将猎物逼到绝境的蛇,让我感到一阵寒意。
  哔哔哔哔!
  「——!」
  我忍住不惊叫出声。华城学姐总算下达撤退命令了。
  我急忙操作PM,打电话给安娜学姐。
  安娜学姐寻找我的脚步声戛然而止。
  「喂,安娜学姐,糟糕了!体育馆现在正在播放猥亵影像!」
  由于我的呼吸急促,声音自然地变成很慌张的感觉。
  「『你说什么!?』」
  从话筒和正下方传来的安娜学姐惊呼声重叠在一起。
  「在外面的『雪原之青』本人是诱饵!她的目的是用体育馆的器材播放猥亵影像!」
  「『什么!?可是,应该只有透过PM网路才能用体育馆的设备播放影片才对……这样一来马上就能过滤出是谁播放那段影像了……』」
  「对方可是能乱讲禁止单字都不会被PM侦测到的人唷!?她一定很擅长这种事!安娜学姐,你们再不快点回来的话,事情就不得了了!」
  「『……!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安娜学姐冲下楼梯的声音逐渐远离,我当场落魄得像要倒在地上。
  啊——为了保身欺骗崇拜的人,我真是个烂货。
  理想正不断远去。
  可是,为什么呢。
  是因为我都已经明目张胆地牵扯到了这个地步吗?一想到体育馆正在发生的事……那个,该怎么说呢……
  啊啊,好奇怪。我堕落了,扭曲了。
  ——我竟然会觉得,心情很好……

  结果。
  体育馆上映了三分钟的苍蝇交配画面,附带「雪原之青」的热情解说。
  华城学姐用光一天能让PM无效化的时间,把「小鸡鸡」、「阴●」、「子宫」、「精子」,甚至连叽叽嗯嗯啊啊的拟音都用上了,在那里巨细靡遗地展开将苍蝇交配完全拟人化的实况性教育。脑袋有病。
  

  「咿嘻嘻,不过话说回来,昆虫交配真是个盲点啊!哎呀讨厌——我都忘记了。每个人在学习人类的交配方式前,都是借由观察身边的昆虫或动物直觉性地学会交配唷。果然任何事都不能忘记初衷呢!在色情的意义上!」
  在同样那间咖啡厅的包厢中。坐在我对面的座位上,让毫无破绽的PM无效化的华城学姐,正一面大口嚼着特大圣代,一面开心地说明。苍蝇交配实况很遗憾地以大成功告结,因此星期五的隔天——也就是今天,我们在这里开了只有两个人的庆功宴。
  「得感谢不破冰菓呢!不只是昆虫交配的主意,那孩子连阻止安娜他们都尽了一份心力。托她的福,我讲了整整三分钟唷。」
  「那家伙还做了这种事啊?」
  「嗯。她漂亮地对周围的学生下达指示,要他们别让体育馆的门被打开。真的是可匹敌超过三十岁都还是个处男的守备力呢。」
  「那还真厉害啊。」
  「而且安娜他们没有直接目睹实况才是最重要的。你看,在昨天的事后会议上,谁都没注意到那段交配影像直接被PM投影出来,『雪原之青』竞然亲自在那边负责现场解说对吧?要是实况途中安娜踏进了体育馆,那孩子可是很聪明的唷,她一定会察觉到的。」
  我在电话中传达的讯息,一定也是加强她先入为主观念的其中一个原因吧。毕竟安娜学姐她事后那么拼命地在调查有没有透过网路让播放器材放出影像的迹象……
  「由于体育馆内有回音的关系,也无法查明音源,再怎么说,这么无法无天的计划竟然能够实行,谁都想不到呢。」
  我像要帮自己辩护似的举出其他因素。
  「哈!就是因为这种心理,打野炮才意外地不容易被发现呢。注意到了件大事啰。」
  唉,该说是意料之中吗?由于华城学姐只会开些轻浮的黄腔,我的心情完全没有变好。我终于自己开口说道:
  「安娜学姐因为没有成功防止恐怖攻击,沮丧得要命呢。」
  「哎,每次都是这样唷。隔天就会恢复的。的确,这次的打击说不定有点大,但中间还隔了星期六、日,应该没问题吧……怎么?跟安娜相处了十年多的我既然这么说就不会有错。可以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吗?会让人兴奋的。」
  「这样啊。」
  「……?明明是难得的庆功宴,狸吉你好像没什么精神呢。所以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避孕工具要好好准备。」
  「不是,不是这样啦。」
  「啊,我知道了,我知道啰狸吉。为什么你跟平常的我一样,摆出一副坐在对面的人心情都会跟着低落的阴沉表情!」
  你有自觉啊,这话由自己说也太自虐了吧。
  「是因为那个吧。因为第一次的下流梗恐怖攻击大成功,燃烧殆尽了呢!我懂我懂。我第一次在校舍中一边不停大喊『鸡鸡』一边跑出去后,也因为快感太过强烈而变得茫然自失呢!」
  「说、说什么快感……只有你会有吧!」
  「呵呵呵,不用害羞嘛。话说回来,哎呀,这样事前工作就准备完成了!多亏苍蝇交配实况,今后的性知识流传变得好办多了!影像已经消除,也没有证据罗!啊哈哈哈!这可是我们两个共同抓住的胜利,尽管高兴吧!」
  这次的成功好像让她非常高兴。华城学姐彷佛完全没察觉到我低落的心情,在那边快活地笑着,最后还毫不客气地把我的头乱摸一通。
  我用力甩开她的手。
  然后握紧双拳,对目瞪口呆的华城学姐宣言道:
  「……我……我绝对不会认同这种事的!」
  「呃……」
  华城学姐嚼着圣代,沉默了十几秒后:
  「……你指的是,虽然很不甘心可是你有感觉到全身痉挛了?」
  「!?才、才不是!」
  这比喻太过贴切,反倒令我吓了一跳……不,可是,我绝不承认!
  因为无论如何,我都要成为像安娜学姐一样健全的人!
  我为了表明决心瞪向华城学姐,但她只是像在揶揄一样笑望着我,开心地吃着圣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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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5 09:0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洁白 于 2015-8-23 19:37 编辑

  第三章 爱人的方式~于这个没有下流知识的世界~

  苍蝇交配实况过后的几天内,大部分的学生都吵吵闹闹、心神不宁、毛毛躁躁的,我们学生会和老师们又在为了善后四处奔走,情况可以说是乱七八糟。但十天后总算取回了表面上的平静,今天——星期三也是从早上就开始正常上课。
  当我一坐到座位上,等待班会开始时,书桌下钻出了一头海带。是不破同学。她今天也顶着浓厚的黑眼圈。
  「早安,奥间同学。真是个好早晨呢,要来聊聊关于苍蝇交配的事吗?」
  这家伙到之前都还很收敛的啊。
  「我说啊,我基本上也是在那场恐怖攻击中被杀了个措手不及那方的人唷?而且安娜学姐现在超沮丧的,不太妙。」
  由于苍蝇交配实况以大成功作结,安娜学姐随着时间也越来越没精神。
  起初大家都以为是因为没能阻止大规模下流梗恐怖攻击的自责感,导致她的状况不太好。毕竟连我这种人也因为罪恶感和悖德感,差点精神崩溃。可是,安娜学姐的情况有点奇怪。她会因为一点小声音四处张望,或是突然低下头,像在沉思什么一样……
  连入学没多久的我都这么觉得了——就是奇怪到这个地步。华城学姐和猩猩学长好像早就察觉到安娜学姐的樵悴并不寻常,他们马上着手调查,似乎在两天前掌握到了什么,却坚持不肯告诉我。我因为担心是不是除了下流梗恐怖攻击外,我还做了什么会给安娜学姐添麻烦的事而无法冷静下来。猩猩学长也用比以前更明显的敌意与我接触……外界的谴责再加上自我厌恶,我真的很想死。
  由于这会让诸多事情浮现脑海,我想尽可能不去重提苍蝇交配实况那件事。
  「这我明白,但我姑且也算是个研究者,我很高兴自己的假说被证明是正确的。再加上没想到『青』竟然会使用我的小苍蝇。」
  明明说了「很高兴」,不破同学却面无表情。她的脸部表情肌肉死掉了吗?
  「没有确切证据能证明那是不破同学的苍蝇吧?」
  哎,实际上,这时期找不到在户外交配的昆虫,所以我们的确偷偷摄影了不破同学的苍蝇。但她不可能连这种事都知道。
  「不,那是我饲养的四十三号和五十二号小苍蝇。那接受雄性时脚部的痉挛是四十三号,让鸡——松茸进入雌性时的熟练感是五十三号的特征。肯定没错。」
  喂,这家伙是什么人?好可怕。那间化学室总共可是有一百只左右的苍蝇啊。
  「如何?奥间同学。彷佛在诉说人类也会像这样合体的那个实况。我有种『青』想传达的事都浓缩在那场恐怖攻击中的感觉,你有什么意见吗?」
  「不予置评!」
  感觉到开学典礼那天同学们的闪亮黏腻视线投射过来,我提高了音量。
  这些家伙明明都不在我面前讲下流话题,却想从我这边单方面榨取情报,太天真了!想看别人的鸡鸡前先把自己的阴●露出来再说呃啊啊从上周末开始思考回路煞车就不太管用我的脑内道德观真是太糟糕了。我的确受到了华城学姐不好的影响。
  「啊,说到这个。」
  我突然想到。对了,能让我心灵保有健全的东西,不就近在眼前吗?就是那位小小学姐画的、能够洗涤心灵的画。
  这阵子一直都很忙,我又只顾着在意沮丧的安娜学姐,都完全忘记这回事了。就算待在这里也只会被不破同学纠缠,干脆出去净化一下心灵吧。
  「晦,你想逃吗?盘问才刚刚开始唷。」
  她已经忘记之前说过不会逼问我的事了。我要把那间化学室烧掉喔。
  我先瞄准不破同学要弹她额头,让她闭嘴(我一在她的额头前摆出手势,她就紧闭上眼睛动也不动了},然后站起身来。就在这时——
  「奥间狸吉在否?」
  一名女学生打开教室的门,叫出我的名字。
  教室的空气骚动起来,众人视线都集中在突如其来的小小来访者身上。
  那是一名外貌跟座敷童子一样,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的女生。
  「咦?早乙女乙女……学姐?」
  「呣,你在啊。跟老朽来一下。」
  或许是因为她纤细的四肢和身体,早乙女学姐感觉比我远望时还要小只。喔喔,她的头顶只到我心脏附近耶。
  然而那双大眼却十分好强、充满力量,会让人不由自主地别过视线。是因为她好歹也比我年长吧。
  「呃,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紧张地弯下腰,跟早乙女学姐对上视线。
  ——喀嚓。
  「……咦?」
  「你从今天起便是老朽的宠物。要好好听从命令喔。好,走吧。去散步。」
  早乙女学姐拉了下链子,发出「锵啷」的声音,对我的头施以负担。
  嗯?好奇怪啊,这个,我被戴了项圈耶。
  「喂,奥间。别磨磨蹭蹭的,快走。」
  「喂,搞啥啊。」
  一直在那边拉链子,就算温柔敦厚如我,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我捏住早乙女学姐的鼻子往上提起。
  「你是什么意思?请把它解开。」
  「唔嘎,唔嘎唔嘎,呜咿咿,呜咿咿咿咿……」
  早乙女学姐啪哒啪哒地挥动四肢,啪啪啪地打着我的手。由于我予以无视后她伸长手脚,眼中含着泪水,我便解放她了。
  「已、已在对老久的移子做怎么吉怪的自……」
  早乙女学姐双手压着鼻子,像在责备似的瞪着我。由于她看起来没有反省之意,我便再次伸出手想要抓住她。
  「小、小鬼!住手!否则老朽要于此地公开你在全校集会上的所作所为喔!」
  「啥!?」
  唐突的威胁让我全身冻结。
  「哼哼哼。」
  她像恶作剧的小孩一样扬起嘴角,「嘿咻、嘿咻」地攀上呆立在原地的我,在我耳边低语道:
  「你或许能骗过其他人,但老朽好歹也算是个艺术家,可别小看老朽的观察力。尽管老朽只远远看见你在走廊上奔跑的模样,但马上就发现那是你了喔。」
  「您、您有何所求?」
  「没什么,只是想让你稍微帮老朽脱离一下低潮期。总而言之就是这样。老朽也饿了,边吃边谈吧。你知道哪里有适合密谈的店家吗?」
  边说边发出银铃般笑声的早乙女学姐,脸上的表情正可谓天真无邪。
  「我还得上课耶。」
  「只有一会儿无妨吧。喏,走吧。」
  我就这样像宠物犬一样,在走廊上被拉着走。
  同学们「那是什么呀——」的纯真视线刺在我身上。
  锵啷锵啷锵啷。我们走下楼梯,抵达二楼——二年级教室的所在地。这时——
  啪。
  传来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我回过头,看见华城学姐仰着身体,满脸通红,说了句「变、变态……」。是特地用手机让PM无效化后说出的「变、变态……」。我好像就是个找不到其他适当词语能够形容的「变、变态……」。
  「啊,呃,华城学姐,这是,那个——」
  从帮忙恐怖攻击的事被发现了的重大报告,到解释现在这个SM状态,各式各样的话语浮现脑海,但总之先简单地——
  「请救救我。」
  ——咦?华城学姐跑哪去了?
  在我选择要说的话时,华城学姐将掉落在地的书包捡起,从我眼前消失了。
  我左顾右盼。啊,有了。
  她躲在十公尺外的柱子后,「我瞄,我瞄」地红着脸窥探这边。那家伙在做什么啊。
  「什么嘛,是那女人啊,还是一样令人憎恶。」
  早乙女学姐毫不掩饰对华城学姐的厌恶。她们认识吗?
  还有华城学姐,除了安娜学姐外你也太被女生讨厌了。
  「华城学姐她做了什么吗?」
  我战战兢兢地试着询问。
  「啊——那个,没什么。这跟老朽『希望你帮忙的事』有关……」
  早乙女学姐四下张望,又爬上我的身体耳语道:
  「希望你能协助老朽的爱情之路。那女人,是老朽的情敌。」
  「唔咦?」
  出乎意料的回答令我发出怪声。
  「怎、怎么?老朽——那个,坠入了情、情情情、情网,有这么奇怪吗!」
  早乙女学姐连脖子都变得红通通的,又用力拉了下项圈,把我拉得趴倒在地。她就这样顺势骂着「只不过是只宠物!」然后用脚踢我,所以我轻易脱下她的鞋子搔她脚底,让她笑得倒在地上,发出「咿嘻嘻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哈!」彷佛世纪末般的笑声。
  

  这个学姐是怎么回事,是因为她外表和行为举止都跟小学生没两样吗?明明身处被握住在社会上会成为致命伤的把柄,而且还被以此威胁的立场,我却超想反击的。
  ——喀嚓。
  「咦?」
  远方传来搭载在PM上的相机快门声。
  「现、现实SM,现实SM……被幼女践踏而感到兴奋的高中生。变、变态……!」
  华城学姐喃喃自语着,一边害羞地扭来扭去一边拍摄我们。
  我不是叫你救我了吗那个黄腔女现在在干什么啊!
  这时,救援突然出现。
  「喂,早乙女。你在这种地方和这种男人做什么?」
  对我散发出敌意后将早乙女学姐轻易拎起的,是猩猩学长。
  「放、放开老朽!你这臭猩猩咳噗!」
  早乙女学姐被抓着后颈抟在空中,拼命挣扎,猩猩学长的拳头毫不留情地落在她身上。
  从在空中摇摇晃晃、陷入昏厥的早乙女学姐口袋中,掉出了像是项圈钥匙的东西。
  「你前阵子才刚被训过学习态度差劲吧。在这种地方闲晃导致迟到就糟了。就算你是特殊待遇生也该有个限度。」
  猩猩学长很守规矩。他再次对我投来带有敌意的视线后,便抓着快要哭出来的早乙女学姐踏着沉重步伐慢慢离去。
  只留下早乙女学姐的哭声和「接、接下来的等放学后再说!奥间!给老朽记住!」在走廊上回荡。
  搞什么啊?
  「哎呀,仔细一看不是皮革制的,只是个玩具呢。真可惜。」
  我无视现在才从阴影中走出来的华城学姐,解开项圈回到教室。
  当我想起「对了,还没跟她报告我帮忙下流梗恐怖攻击的事被发现了耶」时,已经上课了。

  我传了封「被早乙女学姐发现了」的简洁讯息给华城学姐后,她马上就回了「放学后,穿着裸体围裙在高中部家政教室集合」。学姐,调查讯息记录的话马上就会被发现真面目啰?
  放学后。我和华城学姐两人独处,以下流梗恐怖组织SOX的身分相对而坐。门有确实锁上,华城学姐也解除了眼镜和麻花辨,处于万全的黄腔模式。
  由于安娜学姐的状况,今天学生会会议比平常延后三十分开始,碰巧空出的时间便被我们有效活用,拿来对谈。
  我以为肯定要来讨论如何应付握有我把柄的早乙女学姐,会是场沉重的会议,但这只是我在杞人忧天罢了,华城学姐只用一句「喔,好吧」就解决了这件事。
  「所以你才会接受那种莫名其妙的对待呢。不过你也因此体会到了吧?那孩子只对自己的欲望有兴趣,她不会因为发现你做的事就去告密的。但要是告密本身牵扯到她的利益,那就另当别论。」
  「听你这样说,感觉你好像从很久以前就在观察早乙女学姐了呢。」
  「嗯,我以前就在注意她了。喏,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就是她唷,有才能、外表是小学生的画家。我一直在找机会拉拢她,但那孩子不知为何,似乎很讨厌我。别说下流话了,连日常对话都无法进行。」
  因为是情敌嘛——这件事我还是先别说好了。
  我突然意识到,华城学姐既然是她的情敌,就表示有个男人喜欢上了华城学姐耶。那人还真没眼光。
  「但不幸中的大幸是,那孩子那么亲近你。对我而言是个好机会唷。你可以就这样一直教她性知识,把她拉到我们这边吗?能灌输幼女性知识,你想必很兴奋吧?」
  「才没有!」……我是讲给自己听的。
  「还是去母猪猪圈比较好?」
  「可恶……」
  她一拿这个威胁我,我无计可施了。
  ……啊,对了。
  华城学姐让我服从的原因并不只有鞭子而已。这阵子我忙得一头乱,要抑制住协助下流梗恐怖攻击让我产生的快——不对,是谜之感情,让我的注意力被分散,完全忘记这回事,但早乙女学姐的「请求」令我想起来了。
  我应该也有「糖果」这张牌才对。
  「华城学姐,你说要帮忙撮合我跟安娜学姐的那件事怎么样了?」
  我是追随安娜学姐来到这所高中的。就算屈服于威胁,协助了下流梗恐怖攻击,但我的本意果然还是无可动摇。
  身为安娜学姐的压力来源之一,没有比这更狂妄的要求了,但我会突然说出这种话也是有原因的。由于最近猩猩学长和华城学姐联手让我远离安娜学姐,我一直没跟她说到话。
  我没办法做出不要脸的要求,但应该有权主张「别夺走我对意中人伸出援手的机会」才对。而且,要是除了下流梗恐怖攻击外,我还做了什么让安娜学姐感到痛苦的事,我也可以选择自己远离她。就算得用掉珍贵的糖果,我还是想早点知道情况。
  华城学姐深深叹了口气,操作起藏在口袋中的手机。
  「你在说什么啊!我才不会把安娜交给一个喜欢跟幼女玩SM的变态!」
  「关于这件事您刚刚应该已经了解原因了吧!?」
  「真是,发情期胯下成天搭着帐篷,营火都快变成火山的淫乱男……少在那边建设村落了啦!」
  「我说的话有奇怪到需要接受这么过分的责备吗!?」
  「好好知道了,我知道了。狸吉为了让自己引以为傲的鱼肉香肠插进安娜的鲍鱼中作成海鲜拼盘希望我能帮忙,这个满是兽欲的请求我现在受理了——所以你希望我做什么?帮你拿到保险套?啊啊,野兽不需要避孕器这种高级用具呢。对不起,我浪费了几秒贵重的青春。」
  我说的话,有那么奇怪吗?还是说因为我是害安娜学姐状况不好的原因,华城学姐才在拐个弯骂我呢?
  糟糕,我快哭出来了。
  「那个,华城学姐。我还是先声明一下,我并不是想跟安娜学姐做那种事……」
  「……咦?难道你的目标是安娜的屁眼……」
  「不是这个意思啦!安娜学姐是不折不扣、位于日本最顶端的大和抚子!的确,『我想都没想过要是能跟她交往就好了』这种话我也说不出口……但在这之前,安娜学姐是我的憧憬,是重要的人!我只是因为安娜学姐现在异常地没精神,所以只要能成为她的助力,这样就好了。」
  「咦……正常人会觉得这样很恶心吧……」
  华城学姐脸上浮现战栗的表情。
  什么啊。我到底该怎么才对?
  「狸吉,你啊。男女间的恋爱,棒和洞可是不可或缺的唷?牵着手接吻和做爱是同一回事。为什么会表现得那么有洁癖呢……大和抚子什么的是个幻想。现在只有大和腐子和大和摸摸子唷。」
  她在说什么啊!
  「性爱并不是什么肮脏的事。刚开始先从手心和嘴唇开始,再慢慢露出彼此羞于见人的地方,让最敏感的部位结合,到这个地步还能接受彼此才孕育得出羁绊不是吗?不只是肉体,心也一样。所以你看,黄腔真美妙呢。」
  「啥!?」
  「嗯,玩笑就开到这里。」
  「一点都不好笑……」
  不如说还有点辛辣。
  「现在不是时候。你明白吧……虽然身为原因之一的我这么说也有点那个,但安娜她真的累了。由与安娜交情甚久的我来负责关心她,你快点去攻陷早乙女学姐。我们都各擅其职吧。」
  华城学姐的态度,明显是想扯开话题。
  看来她似乎也内心有愧,所以我态度稍微强硬了点:
  「……已经可以告诉我了吧?安娜学姐为什么那么憔悴?苍蝇合体实况十分成功唷,也差不多该给我糖果了。」
  安娜学姐至今常常因没能成功阻止下流梗恐怖攻击而沮丧起来,这是我从华城学姐口中得知的。但这次的沮丧类型和持续时间好像跟以往截然不同。然后从猩猩学长的举动和华城学姐的严厉语气来看,安娜学姐消沉的原因肯定与我有关。
  线索都凑齐了,也有交涉条件。我不可能就此退让。
  「……就我个人而言,这件事我想在你知道前就解决掉。因为你绝对会失控的,然后事态就会变得复杂起来。」
  华城学姐露出无奈的微笑:
  「再等一下吧。反正在今天的会议开始前还没解决的话,轰力学长会忍不住一股脑发泄在你身上的。白色的东西。」
  为什么最后开了句黄腔啊。
  这时时间刚好也差不多了,我便怀着无法释然的心情,和华城学姐一同前往学生会办公室。

  「那么,今天就来大略商量一下将在一个半月后举行的连署活动——」
  安娜学姐面色如土,带着精疲力竭的表情开始学生会会议。不久后——
  「我受不了了!犯人就是这家伙吧!」
  巨大拳头「碰!」一声敲在学生会办公室桌上。
  大概是因为愤怒吧,猩猩学长像沸腾一样满脸通红。
  他将没敲在桌子上的手伸向我,我看了他的指尖几秒,才总算意识到自己被控诉了。
  「轰力学长,奥间同学不是会做那种事的孩子。而且也没有证据。再说,今天放学后,奥间同学一直跟绫女同学在一起不是吗?」
  「你又在说这种话……!」
  轰力学长焦躁地从书包拿出一个信封。他虽然气得发抖,还是轻轻将信封放在桌上。
  「这是……」
  我远远望去的瞬间便起了鸡皮疙瘩。
  明显是偷拍而得的安娜学姐照片,以及「我喜欢你」、「我一直在看着你」等用报纸上的字贴成的信。
  数量多到足以掩盖住桌子的那些东西,全都贴着写上日期及发现地点的便条纸。早上在鞋柜中发现、深夜在安娜学姐家的信箱……时间和场所都各式各样。
  其中有一封信上记录的时间是刚刚——我和华城学姐在说话的时段。内容也是用报纸文字拼贴得歪七扭八的文句:「今天多了一名同伴。会更加可靠地守护安娜学姐的」。
  看这情况,再怎么笨的人都能理解吧。
  安娜学姐被跟踪狂缠上了。
  「是你干的吧!这种惹人厌的事!」
  猩猩学长扯住我的衣领。
  「轰力,住手!」
  用一声尖锐大喝制止他的,是安娜学姐。
  「我再说一次。奥间同学不是会做那种事的孩子,你的主张也没有根据。请把那个收起来。那并不是看了会心情愉快的东西。」
  猩猩学长露出「糟糕了」的表情,将证物收回去。安娜学姐则不顾猩猩学长,对我展露微笑:
  「十分抱歉,一直瞒着你。因为轰力学长和绫女同学无论如何都叫我别让你知道。请别担心,一定马上就会解决了,不用露出那么不安的表情唷。」
  就这样,会议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重新开始。
  我抱持着的心情不是不安,而是担心,安娜学姐有注意到吗?

  「轰力学长喜欢安娜唷。虽然他有没有自觉是另一回事。」
  会议结束后,确认了安娜学姐平安搭上来接她的车,我和华城学姐便前往咖啡厅,坐在包厢各自喝着咖啡和烘焙茶。
  「所以他才会一开始就对可能是危险分子的你抱持最大的警戒心,这件事也一样,他被不得不保护安娜的纯粹心情冲昏头了。和你产生冲突明显会让事态变得麻烦,所以我假装答应轰力学长的提案偷偷监视你。对不起唷,因为我们想尽快解决这件事。但犯人好像是时冈学园的学生,令人摸不透又意外地优秀,所以最后没办法趁早解决……」
  华城学姐罕见地温驯,我也只能客气回了一句「不会的」。
  「哎,轰力学长好太多啰。《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成立后,性知识已经被狩猎了十六年。性知识被狩猎,也就是说关于恋爱的表现方式也会自然受到限制。尽管如此,却一堆『爱很重要,爱很伟大』这种空洞的口号对吧?虽然还不至于全国都这样,但在特别激烈地废除性知识的清丽指定都市,可是在增加的唷——像你这种不了解爱人的方法,而且还毫无自觉,拥有扭曲恋爱观的人呢。唉,恋爱观虽然不能说有什么正不正确,但也是有限度的。真是个讨厌的时代呢。」
  华城学姐结束了话题。
  「关于安娜学姐的事,如果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我想尽一份心力。」
  我表明意志。然而回应我的,又是华城学姐愧疚的声音:
  「凭我们学生会三个人就能解决的。因为你跟轰力学长之间的不和而扰乱合作,只会赔了夫人又折兵呢。别担心,这边有我和安娜,还有轰力学长这个力大如牛的人。比起这个,早乙女乙女那边你可以帮个忙吗?这样我也能集中在护卫安娜上。」
  「……总觉得华城学姐——」
  我克制住这股疏离感,试探性地问道:
  「感觉就像安娜学姐的好朋友耶?你真的很担心她。」
  「『感觉就像』是什么意思啦!?」
  啪碰——!我的头被用力敲了一下。
  吓我一跳。她生气了耶?
  「不是啦,那个,因为你潜入学生会任意扰乱警备,还用要让我跟安娜学姐关系变好这种事做为交涉条件,我以为你肯定只是装成跟安娜学姐是好朋友的样子……」
  我语无伦次地陈述借口(?)后,华城学姐眯起眼睛,用「这家伙没救了」的眼神看着我:
  「的确,在你看来说不定是这样。但我将安娜视为好友并十分重视她,这是事实唷……因为安娜在十多年前,愿意跟不能尽情开黄腔而闹情绪的我当朋友。我之所以能像现在这样勉强融入社会,就是托安娜的福唷。」
  「这还真是让人抬不起头来呢。」
  话说回来,这位学姐在被安娜学姐矫正后还是这副德性啊。
  「所以说,就交给我吧。安娜连学校评价和跟踪狂的感受都有所顾虑,虽然我一直听从她的要求,但已经是极限了。我明天就要把犯人揪出来再打飞出去。所以早乙女学姐就麻烦你啰。」
  华城学姐拿着帐单站起身来。
  再十分钟左右,早乙女学姐就会过来找我商量恋爱问题了。
  「啊,钱——」
  「没关系啦。就当作赔罪,偶尔也让我做点学姐该做的事。别看我这样,我的监护人还挺有钱的唷。」
  有钱的不是你啊——咦?监护人?对了,我几乎完全不清楚华城学姐的私生活,难道挺复杂的吗?
  但延长对话也只会飞出一堆无聊黄腔而已,所以我不会过问。
  不过话说回来,华城学姐真是个毫不飒爽的人啊。
  在那种气氛下离开后,就算对方是熟识的店长,我也希望她杀价的音量可以小声一点。

  「呣,这间店还不赖嘛。特别是那位感觉不会看气氛的店长。」
  在华城学姐离开后,穿着深蓝色工作服的早乙女学姐接着进来。她一边小口小口地喝着柳橙汁,一边环视店内装潢,迫不及待地等待她点的特大汉堡套餐(八百公克)送上来。这里是间普通的咖啡厅没错吧?
  「呣,做为测试,就来稍微画个几笔吧。」
  早乙女学姐将纸摊开在桌上,拿起铅笔。
  空气瞬间变了。
  咻咻咻咻咻!
  像小孩一样欠缺冷静的轻飘飘气氛如今荡然无存。就跟字面上的意思一样,她的眼中应该只剩下纸笔而已,正以令人毛骨悚然的气势填满纸张上的空白区域。
  从工作服中不断拿出的铅笔消耗了十只左右时,早乙女学姐总算停止动作,铅笔和纸张的摩擦声随之停息。
  「喔喔喔!」
  我犹豫着要不要碰触那张刚画好的画,从座位上探出身子。
  尽管跟学校那幅有上色的完成版差距甚大,但那张素描拥有的清凉感,已经足以洗净我的内心。
  内容大概是以这间咖啡厅为舞台吧。男学生和女学生坐在两人座上,和乐融融地谈笑着。明明只是这样而已,耀眼的美丽和清净感却传达过来。
  「那个,请问这张画」可以给我吗?就在我准备提出请求的下一瞬间。
  「呃啊啊啊啊啊!可恶啊啊啊啊啊!」
  啪啦啪啦啪啦!
  「啊啊啊啊啊!?」
  早乙女学姐,把刚刚才画好的素描撕得粉碎。
  「你在做什么啊!太可惜了!」
  「那种烂画!连在世上存在几秒钟都是罪孽!火!把火拿来!」
  早乙女学姐把碎纸片全塞进烟灰缸,「叮叮叮叮」的不停按着服务铃。顺带一提,这个叮叮是铃声的叮叮,跟那个鸡鸡(叮叮」与「鸡鸡」日文同音。)没有关系。
  啊啊啊可恶!好不容易才被洗净心灵,结果由于太过震惊害我又想到怪怪的事了!
  「等一下!请等一下!那张画没有不好啊,我觉得很漂亮,真的被吸引住了!都想装饰在房间,为了保有健全心灵拿来当作护身符了!」
  「穿着女生制服头戴内裤在无人校舍中暴走的蝼蚁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啊啊啊!」
  糟糕,我无法反驳!
  「可是你看,那对男女感情很好的样子,很棒啊!」
  我并不是个有教养的人,所以不清楚要怎么夸奖才好。总之先一面收集纸片,一面试着将感想直接表达出来,但——
  「你再怎么说都没用啦蝼蚁!」
  以被完全否定告结。
  「老朽啊,现在是低潮期。至今都未曾遇过的巨大墙壁正阻挡在老朽面前。」
  突然静下来的早乙女学姐,开始断断续续地吐出话语。
  对了。虽然我被突然展现在面前的异次元画作震慑住,但这个场合是为了帮早乙女学姐走出低潮才准备的。
  能在瞬间画出那么棒的画还叫做低潮期,艺术家这类人种真是难以理解……啊,不对。就算不是艺术家也无法理解的人,我身边就有一堆了。
  「只要帮学姐实现恋情,那个低潮状态就会治好了吧?」
  「呣,恐怕如此。虽然大部分是出自于老朽的直觉。」
  「我明白了。那么我会全力支持学姐,治好后请给我一张画唷。」
  「……你是怎么搞的,还真配合啊。明明还被老朽威胁了。」
  「因为我已经习惯被威胁了嘛。而且,我是学姐的粉丝啊。」
  对于我的肺腑之言,早乙女学姐天真无邪地「咿嘻嘻」笑了出来。
  「你真是个有趣的家伙啊。能够抓到你的把柄,说不定实为幸事。」
  这时,特大汉堡套餐(八百公克)送上来了。
  汉堡拥有与咖啡厅不相称的超大分量,和早乙女学姐的脸差不多大。
  喂,店长,别摆出那么得意的表情。你把咖啡厅当成什么了啊?漂亮装潢与肉之间的不协调感产生化学反应,变成不得了的画面了喔。
  「那么,老朽开动了。」
  咕嘟。
  咦?变魔术?
  仅仅过了几分钟,特大汉堡套餐就被早乙女学姐吞进胃袋。明明我连一起送上来的番茄意大利面套餐的一半都还没攻略完。
  「作画可是很消耗卡路里的。这是在储备能量。」
  早乙女学姐用手帕擦拭吃得脏兮兮的嘴角,满足地笑了。
  喂喂,这个世界上从很久以前就存在叫做「物理法则」的东西喔,你不知道吗?
  「……好了,那么——」
  早乙女学姐喝完水后吐了一口气,开始害羞地含糊说道:
  「那个,关于老朽现在在意的家伙。那个,我想对那个人示好但不太顺利,对方一直在逃走。结果就是,老朽担心是不是让对方感到不快了,这样做是不是只是让对方讨厌老朽而已,便夜不成眠……喂,你在笑什么!怎么?老朽沉浸在恋情之中果然很奇怪吗!」
  「咦?啊,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觉得学姐你真纯真啊——」
  这跟华城学姐说的「不了解爱人的方法」不一样,令人会心一笑的这种感觉稍微戳到我的点了。就只是这样而已。
  「哼!」
  可是早乙女学姐好像完全闹起别扭来了,她满脸通红地别过头去。
  看来不管怎么推怎么拉她都不为所动啊。事到如今,我也只能选择坦诚相待了。「那个,这完全不是什么丟脸的事唷。啊——呃,我也是有,喜欢的人的。」
  「……哦?」
  「早乙女学姐的心情,我很能体会。虽然我还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就是。不过那种感觉,我很了解。」
  「是吗?」
  早乙女学姐仍然偏着头,继续低语道:
  「既然如此,嗯……同时说出彼此的意中人如何?这样老朽便原谅你方才的无礼。」
  「咦?啊,是。」
  好像莫名其妙就被归纳出结论了。
  「那么来吧。一、二、三——」
  我配合早乙女学姐的倒数吸了一口气——
  哔哔哔哔哔哔。

  「安娜·锦之宫。」
  ——咦?
  我明明还没说出喜欢的人是谁,安娜学姐的名字却出现了耶?
  由于在安娜学姐的名字准备脱口而出时,PM响起收到讯息的音效,我便错失了时机。
  「啊、啊啊、啊,你……」
  早乙女学姐睁大眼睛,全身颤抖地瞪向我:
  「不是约好要同时说出名字吗!难道你在算计老朽!?」
  她踩在桌上大声嚷嚷,我则是被她的魄力和无法理解的事实击沉,陷入恐慌状态。
  啊?早乙女学姐喜欢的人,是安娜学姐?她之前说情敌是华城学姐,难道是因为这样!?
  还有她刚刚说了示好不太顺利!难道早乙女学姐就是那个跟踪狂!?
  「那、那个对不起因为PM响了我才来不及说啊哈哈对不起我马上就说喜欢的人是谁请您原谅拜托了对不起。」
  「那就说!立刻说!来,三、二、一!」
  在思绪乱七八糟的情况下被催促,更让我的脑袋变得一片空白。
  呃,喜欢的人,喜欢的人!
  我所重视的人是——
  「华城绫女学姐!」
  ……喂,等一下,喂,不对吧?
  我觉得要是讲出安娜学姐的名字会不太妙,便拼命捜寻其他名字。可是好死不死,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回答华城学姐啊。
  要说的话明明可以随便找个早乙女学姐不知道的人。
  就算是因为处于恐慌状态也太……令人痛恨的失误。
  「哦?这样啊。」
  这时,早乙女学姐的脸上迅速开始闪耀出灿烂光芒:
  「是吗?你迷上那女人了啊。迷上那个每天都跟安娜友好相处,实在令人憎恶的女人。很好很好,嗯嗯,有去威胁你真是太好了。」
  她不知道在擅自同意什么。
  「这样一来,万事都能顺利进行吧。老朽协助你的恋情,拆散安娜和绫女,然后安娜身旁空下来的位置,就由你来引导老朽接收。如此大家都会得到幸福。」
  先决条件是前提没搞错的话……
  这时我发现一件重要的事。这个交涉,从大前提来说就有问题了。
  「早乙女学姐,请等一下。」
  「什么事?」
  「我可是骗了安娜学姐的敌人唷?」
  早乙女学姐会来威胁我,是因为碰巧发现与安娜学姐之间有着适当距离的我的弱点,可是……在这之前,我是令安娜学姐感到头痛的SOX成员。
  「要跟这种人合作,你不会排斥吗?」
  「你在说什么啊?」
  早乙女学姐目瞪口呆了。她将剩下的柳橙汁吸完后:
  「安娜在追恐怖分子的时候,看起来不是十分幸福吗?在老朽眼中,只觉得是你们内部的人自己在玩。难道不是吗?」
  早乙女学姐提出了把我的烦恼从根本推翻的见解。
  这是怎么回事?早乙女学姐是这样看待世界的吗?
  在我哑口无言之时——
  「别在意别在意。老朽希望能与你结盟。这样就好了。」
  早乙女学姐咯咯笑了出来,彷佛在说「别在意这种小事」。
  将用满足表情说出「那么剩下的就改天再说啦」的早乙女学姐送到车站后,我试着思考她提出的谜之见解。
  然而我并没有找到能接受的答案。只是单纯因为早乙女学姐是跟踪狂,她的见解自然也是扭曲的吗?唔呣呣,搞不懂。
  我一面踏上归途,一面投影出PM的电脑画面。将反正怎么想都想不通的早乙女学姐之见解暂时抛在脑后,准备确认在那个烂透了的时机传讯过来的人到底是谁,以及是什么样的内容。
  From华城绫女
  标题:我好闲——
  内容:舔你舔你☆
  那个臭女人,要是再有下次我就要让你哭出来。
  还有这封简讯,差点就要违反《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了吧。

  「鸡鸡鸡鸡鸡鸡鸡鸡鸡鸡鸡鸡鸡鸡鸡鸡鸡鸡鸡鸡——」
  和早乙女学姐达成绝望合作关系的一天结束,到了隔天。
  我早早就来到学校占据空教室,传达和早乙女学姐间的对话内容。结果华城学姐听完后就趴到桌子上操作手机,开始念起谜之咒文。
  看来她只要陷入忧郁状态或手足无措的状况,就会为了图精神上的安定不停开简单黄腔。
  这个学姐,已经病了吧?
  「啊啊啊啊啊!从你们的对话来看,早乙女学姐完全是安娜的跟踪狂嘛!难怪那女人会用老鸟看着早泄处男的湿答答眼神瞪我!嘿嘿——我跟安娜的关系之好可是天下第一!谁会把她交给那种会送恶心照片和恶心信件的变态蕾丝女啊!可是……唔唔唔,乱妨碍她的跟踪行为的话,就会不能把她拉拢成色情图片制造要员了……唔唔唔唔唔。」
  华城学姐呈现完全爆发状态,在桌上滚来滚去?你太激动了。冷静点。
  「不过,早乙女学姐真的有画猥亵图片的才能吗?我好歹也是她画作的粉丝,两者领域完全不同嘛。」
  当我提出理所当然的疑惑后,华城学姐停止了翻滚:
  「我的眼光不会有错唷。那孩子绝对有才能。话说回来,狸吉你真的是她『现在的』画的粉丝?那种画到底哪里好呀?」
  「这个嘛,像华城学姐这种内心彻底腐败的人是不会了解的吧,其美丽所散发出的魅力!」
  我极力主张,却换来怜悯的叹息。
  「在崇拜安娜的你眼中或许是这样。但我个人的见解是,我讨厌她的画唷。太过美丽了,让我觉得有点可怕。」
  明明这点就是它的魅力。
  一想到我的价值观果然和华城学姐合不来,我便松了一口气。
  「画中的人感觉特别恶心。简直就像被逼着去看苏菲亚·锦之宫的脑中情景一样。」
  苏菲亚·锦之宫……突然被揪出来批评的安娜学姐之母。
  说到这个,离苏菲亚小姐主导的那个愚蠢连署活动,只剩下一个月多了。
  与安娜学姐一样相貌端正,但欠缺温和,洋溢出充满威严之美感的女性——苏菲亚·锦之宫。
  虽然我和她只在入学前见过一次面,但我也不太喜欢那个人。为什么呢?是因为她所发起的连署活动实在太乱来了吗?
  「哎,总之先把那个恶心的女人放在一边吧。现在该讨论的问题是,如何妥善阻止早乙女学姐的跟踪狂行为。」
  忍无可忍的学生会所想出的跟踪狂对策是,由某个人装成安娜学姐的恋人不停跟她约会,将因气昏头而行为活跃化的犯人做为现行犯逮捕。华城学姐似乎觉得这种做法就算能阻止早乙女学姐,也会变得没办法拉拢她了吧。
  「那个,华城学姐,关于这件事。」
  「嗯?」
  「我想跟你报告一下,我不觉得早乙女学姐是跟踪狂唷。」
  经过一晚的思索,我下了这个结论。
  早乙女学姐的确很可疑。
  由于她不知道要如何示好,我便询问「你都是怎么做的呢?」但她竟然回答「老朽会难为情,所以不告诉你。只能跟你说老朽每天都会为了拜见她的身姿在她身边晃来晃去,投入爱情制作各种东西」,这点很奇怪。因为一听就会觉得她是犯人。
  「我之前也说过,『因为他看起来是个好人』这种理由根本靠不住。由于《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的制定,我们丧失了接触先人累积的恋爱观的机会。你没想过早乙女学姐相信自己想到的示好方式是正确的,结果从事了犯罪行为的可能性吗?你拿得出早乙女学姐值得信赖的根据?」
  华城学姐紧盯着我。我回答不出话来,因为我的根据是——
  「这是我的直觉。」
  「直觉呀。」
  华城学姐起初只是扬起嘴角。下一瞬间便张大嘴巴,捧腹大笑。
  「好耶!直觉。相信自己的感觉,把理论丢到一旁,这种思考方式真棒。就相信你的主张吧。我这边就依照预定,以对犯人是谁毫无头绪的立场参与跟踪狂对策。做为代价,你要逐一报告你那边的动向唷。要是有什么奇怪的举动,轰力学长就会去抓你们,事情会变麻烦的。」
  「经你一提,我才想到有这么一回事……」
  「得小心点才行呢。那就根据你的直觉,同时击退跟踪狂&攻陷早乙女学姐,今天开始就加油吧。」
  华城学姐露出这几天来最明朗的笑容后站起身,迅速绑好麻花辫和戴上眼镜。我关掉教室电灯,准备跟在华城学姐身后离开,这时她突然回过头,乔装用眼镜下方的眼瞳坏心眼地眯成一线:
  「对了狸吉,你怎么回答早乙女学姐的?你的意中人。在那种情况下,不可能说出安娜的名字吧?」
  「……唔!」
  最后杀出了个不得了的问题。刚才在说明这部分时我还特别讲得不清不楚的,但看来并不管用。
  「呃,呃,这个,我说了不破同学的名字。」
  我匆忙回答后,华城学姐便露骨地皱起眉头:
  「……就算是突然要你说谎,这品味也太差了。」
  你到底有多讨厌她啊。

  过了几天,天清气朗的星期日。
  打扮成女孩子的我和早乙女学姐牵着手,走在闲静的自然公园内。
  谁来……救救我……
  「喂,振作点。这样会跟丢安娜的。」
  我试图借由让意识飘到远方逃离现实时,早乙女学姐用力拍了一下我的脸。
  早乙女学姐身穿似乎是为了今天特地买来的运动短袖短裤,深蓝色运动帽帽檐压得低低的,打扮十分男孩子气,看起来完全是个户外派小学男生。
  另一方面,我则是——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穿着能最大限度掩饰身体线条的轻飘飘连身裙,戴着浏海偏长的假发。顺带一提,腿毛是早乙女学姐除的。
  另外,虽然我不会明说,但我现在处于遵从学姐「变装从内衣开始!」这个指示的状态。好想死。
  这些衣服是早乙女学姐为了拿来变装特地买给我的,真的是,让笨蛋拿到钱也不会有什么意义的典型案例。
  在抵达公园的路途中,早乙女学姐硬是要绕到可丽饼店一趟,结果被店员说了「嗯?跟姐姐一起出门呀?」看来这个「在假日一起出门的和乐姐弟」变装,有顺利达到早乙女学姐的目的。不会这么简单就被识破的高水准,是我唯一的救赎。
  在打扮成这副模样的我和早乙女学姐前方,有一对相亲相爱地牵着手在公园散步的情侣。
  情侣中的「女方」是身穿清爽白色连身裙的安娜学姐,散发着一旦直视就会因太过耀眼而看不清楚的灿烂光辉。
  然后在旁边和安娜学姐十指交扣、令人憎恶的「男方」,是用连帽外套掩饰住长发的华城学姐。她似乎跟猩猩学长展开过无数次激烈议论,最后赢得了这个位置。而战败的猩猩学长好像在附近警戒周围,以便她们无论从哪个方向被袭击,都能采取行动。
  情况应该很明了了吧。我和早乙女学姐正在尾随进行击退跟踪狂的过激作战的学生会成员。
  特地乔装成相反性别也是因为早乙女学姐的谋略,说对方是熟人,这样比较不会被发现。拜托饶了我吧。
  咦?我们俩现在不就正是跟踪狂吗——我决定把这件事当作没想过。
  因为之所以会变成这个状态,全都是我的责任。
  从得知早乙女学姐喜欢的人是安娜学姐那天开始,我们便经常泡在咖啡厅,反覆商量今后要如何让她对安娜学姐示好。
  那是在第三次对谈中发生的事。
  由于我也完全没有恋爱经验,在出尽主意时,无意间说了句「从危机中拯救安娜学姐如何呢」。当我心想「糟糕」的瞬间「经你这么一提,最近安娜突然变得很没精神啊。你知道些什么吧?」——已经太迟了。我遭到莫名敏锐的早乙女学姐拷问(参与下流梗恐怖攻击的事一被拿出来,我就无可奈何了),将跟踪狂和拟定其对策的学生会情报都一五一十吐了出来。
  安娜学姐具体上遭到哪些骚扰,这部分我含糊其辞过去了,但我没能阻止意气风发地打算保护安娜学姐的早乙女学姐,结果变成现在这种混乱情况。
  我有偷偷告诉华城学姐我们要变装跟踪她们,基本上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可疑事件。「我的样子就已经很可疑了」——这种话不可以说出来唷。
  「呣,那两个人坐到长椅上了。」
  我正尽可能不去意识自己穿着女装,并试图将其抛在脑后,这时早乙女学姐拉住我的手,沙沙沙地拨开草丛。要是从旁人眼中看来,我像个被调皮弟弟颐指气使的、姐姐、的话、就好了……
  「唔唔唔,华城绫女……和安娜那么亲密……」
  早乙女学姐呲牙裂嘴,怒气表露无遗。虽然我怎么样都不觉得她是跟踪狂,但再这样下去,照理说她有可能会袭击过去,因此我紧握住那只小小的手,让她不能自由行动。
  在旁人眼中,安娜学姐和扮成男生的华城学姐是对酝酿出无上气氛的情侣,稍微松懈下来的话,连我都要跟着忌妒起来了。咦?我们这样真的不叫跟踪狂吗?不过话说回来,好久没看见安娜学姐这么开心的表情了。
  明明现在的状态绝对称不上安全,却因为身旁有值得信赖的好友,就能处于单纯享受假日的放松状态,从她的表情便能轻易了解到这点。
  我望向旁边,早乙女学姐似乎也看得出神了,刚才还从全身散发出来的杀气消失殆尽,注意力全集中在眼前的安娜学姐身上。
  我捡起一根树枝,戳了戳她柔软的脸颊,却没有反应。
  拔下她一根头发。没有反应。
  用偶然掉在旁边的水性笔在她额头上写下「死小鬼」。没有反应。
  「唔哇!?」
  这时,早乙女学姐突然从怀中拿出削尖的铅笔。
  糟糕,我太猖狂了!?我瞬间缩起身子。
  「……!」
  然而早乙女学姐眼中,并没有容得下我的余地。
  她用瞪大瞳孔的危险目光凝视安娜学姐,握着铅笔的右手在不知何时出现的素描本上飞舞。
  啪嚓!
  握得太用力了吗?
  铅笔被折断,但早乙女学姐仍未从安娜学姐身上移开视线,只有右手像别的生物一样动来动去,从怀中取出铅笔后重新开始作画。
  「呼——!呼——!呼——!」
  早乙女学姐彷佛一只示威的猫,不停吐出紊乱气息。
  我被这股跟在咖啡厅看到时完全无法相比的异样气魄压倒,连呼吸都觉得十分困难。
  ——终于。
  让人以为过了几小时的作画时间仅仅花了几分钟便结束,早乙女学姐呈现失神状态,将完成的作品扔到膝盖上。
  「这是……」
  我将素描本拿到手边一看,顿时陷入无言。
  早乙女学姐装饰在学校的作品,跟这张画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这张只是用铅笔描绘出的安娜学姐,不时会散发出比本人更加耀眼的光辉。
  我如字面上所说被夺去了内心。这时手中的素描本被以惊人速度拿走。
  「……你、你看见了吧……」
  早乙女学姐连脖子都一片通红,一双大眼泪光闪烁。
  「是、是看见了。学姐,你怎么了?请别那么害羞,这样、这样还叫做低潮期,真令人无法相信!不是很厉害吗?这张这么棒的画是怎么回事啊!」
  尽管非常兴奋,我仍旧压低音量,用贫乏的语汇称赞她。但早乙女学姐将素描本藏在身后,「唔唔唔唔唔啊啊啊啊啊好害羞好害羞」地开始用额头撞击膝盖。
  「咦——学姐,你怎么了!」
  啪。我用手接住早乙女学姐的额头,强制终止她的错乱状态。
  「其、其实……」
  她像要从我身边逃离般移开视线,声音细如蚊蚋:
  「老朽的,示好方式,就是这个。」
  「……………………啊?」
  我打从心底不明白她的意思,下意识地从嘴里吐出疑惑。
  早乙女学姐好像觉得自己被当成笨蛋了,她猛然睁大眼睛站了起来。
  「所以说!画安娜就是老朽的示好方式啦!老朽至今,从来没有以某人为模特儿作画过。装饰在学校中的作品全是老朽脑中的构想。安娜她啊,是老朽有牛以来第一次想画的人。身为人类却能如此美丽,除了安娜外别无他人。但或许是因为老朽从未以他人当作模特儿过,进行得不太顺利。在邂逅安娜以来,为了把她画得更好,老朽便二十四小时都在想着安娜的事动笔。这不叫恋爱还能叫做什么!然而,无论老朽画了几百、几千张,老朽笔下的安娜还是无法成为『老朽眼中的安娜』!明明知道哪里有着决定性的差异却毫无头绪!老朽想说,要是能与安娜成为恋人,或许就能抓到些什么了,但除了绘画,老朽并不知道其他表现爱情的方式……诚可谓陷于困境。这便是老朽陷入低潮的原因……啊啊,除了绘画外一无是处的老朽竟然把安娜画成了这副德性,实在不像样。安娜铁定为此感到十分不快。」
  早乙女学姐的羞耻心终于超出界限,眼中开始流下豆大泪珠。
  「……那个,早乙女学姐。」
  「干么!」
  「呃,你到目前为止所画的画,有送给安娜学姐过吗?」
  「老朽怎么可能做得出这种事你这蝼蚁!老朽全烧了!烧得一张不剩,烧得不让任何人看见!」
  我为了忍住不怒吼出「那安娜学姐不就不可能因为这样不高兴了吗想这么复杂干么!」闭上眼深呼吸了好几次。
  总之也已经确定早乙女学姐不是跟踪狂了,改天再来矫正她那乱七八糟的恋爱观吧。
  

  也就是说,剩下的问题就是骚扰安娜学姐的跟踪狂。今天就还是继续护卫下去,直到早乙女学姐满足为止吧。
  「咦?」
  我抬起头,发现安娜学姐和华城学姐离开了长椅,准备移动到其他区域。为了不跟丢她们,我一边将视线固定在两人身上,一边急忙摸索身旁,想抓住早乙女学姐的手赶快站起来。喔,是这个吧?
  「咦?早乙女学姐,你的手有这么像大猩猩吗……!?」
  汗水以得用「唰」或「轰」这种效果音才能形容的量从全身冒出。是从全身的毛细孔「噗滋」出来的可怕等级。糟糕,我的道德理智消失殆尽了,脑内黄腔停不下来。
  这时我远远看见早乙女学姐抱着素描本,为了从我身边逃离早就开始移动。
  那,我现在抓着的这只手是……
  「果然,没什么话好说了吧。」
  「好痛痛痛痛痛痛!?」
  猩猩学长缓缓自草丛间站起,表情十分愤怒,用力反拧我的手。
  「你以为这种低劣的变装就能瞒过我吗?给我咬紧牙关!你这犯罪者!」
  「你还要我变装到什么地步啊!啊,不、不是的不是的,这个是,那个,是护卫!」
  「这就叫骚扰啦你这白痴啊啊啊!」
  猩猩学长的拳头高高举起,逐渐逼近我的脸。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给我从安娜小姐身边离开——!」
  这时,从安娜学姐她们那边传来男性的大叫声。
  男子就地捡了颗大石头,鲁莽地冲向安娜学姐和华城学姐!
  我无视嘎嘎作响的手腕,硬是挣脱猩猩学长的拘束拔足狂奔起来。慢半拍的猩猩学长也从后面跟了上来,但太慢了。我逐渐与他拉开距离,脑中什么都没想,就只是一个劲地奔跑。
  「呿!」
  华城学姐挡在安娜学姐身前,赏了男子脸部一记回旋踢。然后趁他还站不稳的期间一脚跟朝他的头顶落下,再用膝盖撞击胸部。
  那人会不会死掉啊?

  「那、那个,他没事吧?」
  「安娜,放心吧。我有避开要害,只是让他吃了点苦头而已,死不了人的。」
  「是不是有点做得太过分了……?」
  「呼,不愧是华城学姐。根本是秒杀嘛。」
  每个人都认为这样事件就解决了,并为此感到放心。我和身后的猩猩学长都判断正在无忧无虑地担心犯人安危的安娜学姐平安无事,放慢了脚步。
  ——唰唰。
  远处传来分开杂草的细微声音。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就在这一刹那——
  「还没完!你在做什么啊奥间狸吉!」
  早乙女学姐从安娜学姐和华城学姐附近的草丛中飞奔而出。
  对于突然出现的早乙女学姐的警告,能迅速反应过来的只有我而已。我反射性地再次跑向安娜学姐和华城学姐。
  对了,我都忘了!跟踪狂是故意跳出来宣言的,为了找来同伴!
  跟早乙女学姐所警告的一样,附近又出现三个男人,袭向华城学姐她们。
  华城学姐和安娜学姐在完全松懈下来的情况下被奇袭,完全猝不及防。跑得快的男人已经在两人身旁,准备挥下空瓶。
  可恶!还差了几公尺!
  「喵呀啊啊啊啊啊啊!」
  这时,最早对华城学姐她们发动攻击的男人脚部被早乙女学姐缠上。但小学生体型的早乙女学姐瞬间就被男人拉开,扔向我这边。
  但这一瞬间就已经十分足够了。
  「Nice!早乙女学姐!」
  我在空中接住早乙女学姐,就这样往背后传球。
  「猩猩学长!拜托了!」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谁是猩猩唔喔!?早乙女!?」
  看见猩猩学长抓住早乙女学姐的脸后,我向前奔去。
  男人们正对安娜学姐和华城学姐——毫无防备的两人——发动攻击。
  来得及!
  「喝啊啊啊啊啊啊!」
  我在千钧一发之际滑进去,揍飞了两个人。
  我用视线一隅确认华城学姐和安娜学姐平安无事,接下来只要打垮最后一个人就行了。
  ……咦?
  在这一瞬间,我的脑中突然浮现一个多余的疑惑。
  ——我刚才,是打算优先去救华城学姐还是安娜学姐?

  仅仅只有一瞬间的,动摇。
  僵直的身体让反应慢了下来。由于莫名其妙的疑惑令我分神,这次换成我猝不及防了。位于稍远处的男人正准备对我扔石头,我却无法阻止。
  「可恶!」
  石头扔了过来。
  我硬是用头部接住要是处于万全状态,应该接得下来的石头,令其弹向不会打中身后那两个人的方向。
  倾斜的视界中,映照出华城学姐打倒那名男人的身影。
  好,这样就让他们全部无力化了……吗?或许是因为放下心来了,我失去了力气。
  「呀!?」
  我好像夹带着什么柔软的东西倒向地面。
  头昏昏沉沉的。
  「……那、那个,这个,呃。」
  身体下方温暖又柔软的东西发出细微声音。
  意识朦胧间,我觉得那道声音听起来很温暖、很舒服,便紧紧将其抱住。
  「呀!?」
  有什么东西在我怀中动了一下。
  「喂——咦?狸……奥间同学!?」
  从头上传来华城学姐狼狈的声音。
  学姐,这样不行啦,你在大家面前得装乖才行。
  我用模糊不清的意识想着无谓的事。
  「奥间同学,给我从安娜上面离开。立刻。」
  「……咦?」
  这时,我总算注意到自己正压在安娜学姐身上。
  察觉到的瞬间,我就像被电流通过一样清醒过来;像被注射媚药一样,全身感觉都变得敏锐。
  首先,我的膝盖插在安娜学姐大腿之间。接下来,我那没什么肌肉的胸膛,紧贴着安娜学姐丰满的胸部。
  双手以让安娜学姐头部动弹不得的方式将她压倒在地,嘴唇到现在都残留着被带有湿气的什么东西碰过的触感……
  「唔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跳了起来。安娜学姐倒在地上,满脸通红,嘴巴一开一合的。
  「那个,这个,对不起!」
  「啊,等一下!奥间同学!」
  我急忙离开现场,从尚未理解状况的轰力学长手中抢回早乙女学姐,无视华城学姐的制止飞奔出公园。然而——
  「唔……?」
  看来清醒只是一时的,我突然全身无力,意识变得模糊不清。
  「欸,没事吧!?轰力学长,我来叫救护车。由于事关学校评价,麻烦把那些跟踪狂绑起来藏在草丛里。还有顺便帮奥间同学换身正常的衣服。」
  「啊、啊啊,明白。」
  「有、有什么,有什么老朽帮得上忙的吗?」
  在逐渐变得空白的意识中,我觉得学长姐他们慌张的声音听起来好遥远。

  ●

  隐蔽完以时冈学园学生组成的跟踪狂军团亡骸,以及通知救护车后,接下来就是等待轰力和早乙女帮奥间做完急救措施及更衣的空白时间。
  华城绫女突然听见彷佛胡言乱语的声音。
  「呵、呵呵呵呵呵。为什么呢,止不住笑容……呵呵呵。」
  「嗯?安娜?怎么了?你呼吸有点乱唷。难道哪里受了伤?」
  然而,安娜马上就恢复以往的沉着表情,微笑着以清澈声音回应:
  「?有吗?」
  绫女纳闷地歪过头,但由于她的注意力放在事后处理上,便没有再去深究。
  「呵、呵呵呵,这种感觉是什么呢……呵呵呵嘻。总觉得,好热呢。」
  安娜将手指抚上嘴唇,吐出炙热、湿润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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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5 09:0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洁白 于 2015-8-23 19:40 编辑

  第四章 世界曰:爱即正义
  
  唰、唰、唰。
  我被医院勒令要静养好几天。三天后。
  我躺在病床上,从窗户俯瞰午后的景色,耳边传来苹果正逐渐被削得不成果形的淫靡声音。
  为了保护喜欢的女孩受了伤,现在在医院接受照顾。这正是全天下男人梦寐以求的状况。为了感谢你帮我削苹果,这次换我来把你的衣服剥掉罗,然后换你来褪去我的「皮」,再由我来剥开你的「核」——会有这种对话的话就更理想了。
  哈哈,比以前更严重的脑内黄腔停不下来啊,可恶。
  并不是因为我很幸福。
  而是因为在我身旁削着苹果的——
  「好,削好啰,奥间。好好品尝吧,呵哈哈哈!」
  ——是轰力学长。令人火大的是,他削出来的苹果兔质感非常好。更让人不爽的是,这男人穿着围裙。不是裸体围裙大概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这是怎样,现实?对了,以前爸爸曾对我胡说过「我其实是二次元的居民唷。可是不知道要怎么回去,结果都已经在这里生活好几十年了」。是吗?爸爸是领悟到了这个鸟不拉叽的现实呢。爸爸的心情,我现在很能理解唷。
  其实啊,我并没有什么意思唷?能从跟踪狂的魔爪中救出安娜学姐就够了。可是这个待遇也太过分。这么壮硕的男人每天都勤奋地来探病,把探病时间都用光了……
  而且我在昏过去的期间被轰力学长羞辱,现在没脸见他。要说我具体被做了些什么,就是轰力学长帮我换下女装时,看见我穿女性内衣裤的模样。而且明明在救护车来之前就换好衣服了,内衣裤却没换,害护士小姐帮我更衣时都石化了。
  虽然轰力学长完全没提这件事,但这反而更可怕。
  「喔喔,对了,我都忘了。我把你昨天说可以打发时间的小说带来啰。」
  轰力学长兴奋地收起围裙,从书包拿出好几本书。
  明明我把他贬得那么惨,但轰力学长其实是个消除隔阂后会让人觉得很舒服的好学长。「很舒服」并不是性方面的意思。
  「嗯?喔喔!糟糕!漏了这系列的最后一集!我竟然会出这种差错。等着吧,奥间。我现在就去买来。」
  「咦?不用的,不用这么费心……他还是一样听不进别人说的话啊。」
  我还来不及制止他,轰力学长就咚咚咚地离开病房了。尽管我有犹豫要不要追上去,但由于我很久没在探病时间自己一个人了,便选择稍微悠闲一下。
  「哎呀哎呀,总算走了。嘿咻。」
  「唔哇啊啊!?」
  我才放松没多久,窗户便出现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俐落地侵入病房。拍了拍白袍,站起身来的是——
  「不破同学!?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问我为什么,当然是来探病的呀。我看起来像是那么薄情的人吗?」
  「那就正常点从走廊进来啦!」
  「恕难从命。」
  「为什么!」
  「因为我在这一带的医疗机关中被列为黑名单唷。要是我在大厅徘徊,善导课会被叫来的。」
  「原来不只是妇产科啊!还有,你从什么时候就在窗外的?」
  「从昨天左右开始,我就一直在探病时间待机唷。由于穿着白袍,意外地不可疑呢。」
  这家伙该不会其实不是想伪装成科学家,而是医生才穿着白袍吧?
  「不过话说回来,轰力学长应该很讨厌你才对,现在却突然变得莫名亲密呢。亲密到不自然的地步。」
  喀喀喀。不破同学一面拉过一张圆椅坐下来,一面表示疑惑:
  「对了,将松茸插入男性的排泄孔中,有办法作出小孩吗?」
  冷静点,不破同学跟华城学姐不一样,这不是性骚扰,只是单纯的疑问。
  「为什么会在这种时机问这种问题?」
  「没什么。只是在观察态度骤变的轰力学长和你之间的交谈后,内心有点躁动。我直觉认为这应该有什么蹊跷。」
  这家伙变态等级到底有多高啊。她是天才吗?
  「哎,你不回答也无所谓。毕竟借由你的表情,我就能知道其中含有猥亵要素了呢。但我倒是希望你能告诉我轰力学长态度剧变的原因。」
  「啊——这个呢,好像是因为我挺身保护学生会长,得到他的认同了。」
  「啊啊,就是那个让你受伤的暴徒事件吗?哦……男性会借由这种过程谅解对方呢。真不可思议。」
  看来除去跟踪狂等详细内容,学生会长被袭击的事似乎已经在学生间传开。总觉得不破同学的眼睛不只是黑眼圈,还带有好奇心,我便决定在被追问跟踪狂事件前稍微转移话题:
  「不只是这样唷。华城学姐也帮我说了很多话。」
  内情其实是轰力学长遭到「那时打扮得只会让人觉得他被冲昏头的奥间同学,以及没什么力量的早乙女学姐之所以会在那里,是因为我判断需要跟踪狂并未对其抱持戒心的警备人员。轰力学长只会在那边死缠烂打地反对,所以我才没跟你说。」「事实上,跟踪狂是在轰力学长离开工作岗位后才现身的对吧?」「除了接住早乙女学姐外,轰力学长几乎没帮上什么忙嘛。」这种以「帮人说话」而言太过辛辣的言语攻击,导致内心对我抱持的疑心全被击溃的惨烈故事。
  就这样,轰力学长心中对我只剩下认同感,才会变得那么「娇」。
  「华城学姐吗?那只碍事的虫子……啊啊,不对,这样对虫子太失礼了。」
  这两个人要是不牵扯到下流话题,关系真的差劲无比耶——
  「华城学姐没有来探病吗?昨天和今天她好像都不在。」
  「啊——只有第一天有来一次呢。」
  「真是个薄情的眼镜呢。」
  「因为她很忙嘛。还有,原来『眼镜』是不破同学你说的啊……」
  我住院的第一天,跟华城学姐详细说明早乙女学姐低潮期的事之后,当天她就传了封「我把我的真面目告诉早乙女学姐了。现在调教中(-__-)/~~~~哔——!哔——!」的简讯过来。早乙女学姐好像也认同了真心想救安娜学姐的华城学姐,
  两人关系马上好了起来。
  华城学姐现在正在灌输早乙女学姐基本的恋爱观和性知识,想借此让她区分低潮期和恋慕之情,促使她觉醒成色情图片画家。
  然而意外的是,华城学姐用医院的专用电话告诉我,想让早乙女学姐觉醒似乎十分困难。早乙女学姐的低潮期没有从根本上解决也是个大问题,但更令华城学姐感到困扰的是,该如何应对表示「不现场表演一下的话老朽搞不清楚。老朽想画老朽亲眼见识到的东西。好了,快让老朽看看吧」,想要亲自目睹色情场景的早乙女学姐。
  华城学姐昨天晚上打了通电话给我:
  『怎么办狸吉,我的A书完全无法满足早乙女学姐……而且她竟然还说想看现场表演……我的直觉搞不好抽中了个不得了的变态。她完全不愿意帮忙画色情图片,这样赶得上连署日吗?』
  声音听起来都快哭了。
  简直就像给了名实力不怎么样的新人作家一个奖项,现在正苦恼于改稿的编辑一样,让我差点笑出来,但对华城学姐而言这应该不是什么好笑的事。
  不过,早乙女学姐之所以会陷入低潮期,部分原因在于她只凭脑内构想作画,现在会要求现场表演也是理所当然。是太过急躁的华城学姐不对。
  哎,就是这样,华城学姐现在忙得焦头烂额,没时间来探病。
  「呣。那么果然如同我的计算,只要在这里待机就不用担心眼镜会来碍事,能跟学生会长好好聊聊了呢……怎么了?你的表情简直就像心爱的学生会长完全没来探过病,正在为此感到难过唷?」
  「……住手,不要揭我的疮疤。」
  没错。最重要的安娜学姐,一次都没来探过病。
  不只是这样,电话和简讯也是——零。
  和与轰力学长的接触増加成反比,我和安娜学姐之间的交流变少了。
  「不会吧,真的一次都没有?你不是舍身保护她了吗……从理论上来看,你是不是被讨厌了呀。」
  「不要!不要告诉我现实!」
  这个嘛。全部都是那样压倒安娜学姐的我的错唷?可是没想到她会躲我躲得那么明显耶。在深夜中突然觉得很寂寞因此连按了好几下护士铃,被用十分冷淡的眼神说了「你脑袋没问题吧?」后变得更加寂寞、心灵都快崩坏了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为什么不破同学会要找安娜学姐?」
  我使尽全力转移话题。不破同学说着「这是因为——」双手交叠,将下颚靠在其上:
  「昨天早上,经由学生会长之手,化学室被擅自进行灭菌作业。我亲爱的小苍蝇们全灭了唷。哎呀,真是多说无益。完全出乎预料。」
  「咦……?安娜学姐她?那么强硬的取缔方式?会不会是你搞错了啊。」
  「不只是这样。她还动员了老师们,倾尽全力取缔猥亵事物。的确,她从以前就执着于根绝猥亵事物,但这么蛮横的做法还是第一次。所以我才在找机会直接问问她……噢。」
  这时,走廊上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一听就知道是轰力学长。
  「我差不多该走了呢。学生会长也不在这里。」
  不破同学跟进来时一样滑出了窗外。正当我在内心抱怨「结果你也不是来探病的嘛」时,她突然从窗边探出头来——
  「话说回来,为什么轰力学长要穿着女用上半身内衣呢?我能请教一下吗?」
  在临走前丢下一颗炸弹。咦?什么?隔着衣服就能看出来吗?不破同学那个问题总觉得问了会很可怕,所以我问不出口。
  ……又过了几天,我出院的前一天来临。
  今天也是只有浮现胸罩疑云的轰力学长来把探病时间全部活用完后回去了。结果在我住院的期间,安娜学姐一次都没来过。
  隔天。我平安出院,可是学校放假,这样还是不能见到安娜学姐嘛!
  在我一面愤愤不平,一面打扫家里时,PM接到一通来电。我心存「是安娜学姐吗!?」的期待接起电话。
  『狸吉!大消息唷!』
  很遗憾,是华城学姐。
  与先前的软弱语气截然不同,过了一个礼拜,她好像又提起干劲了,精力十足到我觉得有点恶心。是不是早乙女学姐给她的压力太大,害她跑去喝酒了?
  「怎么了吗?」
  『我想直接跟你说!就在那间咖啡厅吧,顺便庆祝你康复,我请客!那就等等见啰!鸡鸡!』
  「啊,等——」
  我连回话的时间都没有,电话就被单方面挂断。还有最后那是什么?招呼语?请你说日文好吗?
  我才刚痊愈,而且还处于被安娜学姐疏远而伤心欲绝的状态耶……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玄关。大量宣传报纸的广告和其他传单塞在门缝,因此我将其全抽出来后才打开门,前往咖啡厅。

  「喔喔,好久不见!」
  我一进到咖啡厅,最里面那间包厢就已经有名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客人了。
  早乙女学姐刚吞下特大汉堡套餐(总觉得盘子好像比之前还要大,应该是我的错觉吧),嘴角吃得脏兮兮的。她的声音虽然异常开朗,眼睛下方却有黑眼圈,变得跟不破同学一样。啊,一想到不破同学我就不太舒服。
  「好久不见……?这么说来,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耶。」
  我脑中只有安娜学姐的事,完全忘了早乙女学姐。
  「尽管没去探病的老朽可能没资格这么说,但你还真是出乎意料的无情啊。」
  「哎,发生了很多事嘛。对了,为什么学姐没来呢?」
  不就是因为你没来,我才得和轰力学长一同度过浓密的时间吗?
  对于我的疑问,早乙女学姐不知为何看起来心情不错,「咿嘻嘻」地笑着回答:
  「这是因为,老朽好像能脱离低潮期了,所以这段期间都一心一意在忙这件事。」
  「咦?能脱离低潮期了吗?」
  她明明为了没办法顺利画出安娜学姐难过到哭出来,现在竟然有脱离低潮期的徵兆,这不是很值得高兴吗?而且,要是低潮期问题解决了,照约定我也能拿到一张早乙女学姐的画。
  「喔。因为安娜说无论如何都想做些什么来答谢老朽,老朽就把她有空的时间全包了下来,让她全身都借老朽用来素描。然而不可思议的是,老朽的低潮一直在恶化,头两天连要去看你都忘了,只管埋头作画。然后到了第三天左右——」
  「全身都、用来、素描?你……!」
  「唔喔喔!?住、住手!别摇老朽,老朽会吐的!」
  因为,全身素描不就是……啊啊不对,重点不是这个。我放开早乙女学姐的肩膀。
  「难道安娜学姐之所以都没出现,是因为被早乙女学姐软禁了……?那个,早乙女学姐,安娜学姐有提过要来探病吗?」
  「没喔。」
  「呃啊!」
  「老朽在第三天左右有提议『不去探望奥间没关系吗?』但老朽一问,安娜那家伙就露出至今都未曾见过的可怕表情断言『我不去』。老朽都起一身鸡皮疙瘩了。」
  ……她、她在生气?那个温柔亲切的安娜学姐在生气……唉,可是从她追捕下流梗恐怖分子时散发出的异常气势来看,这也是理所当然的。那种不健全的事,对健全又美丽的安娜学姐而言,说不定是唯一绝对不能容许的。
  我竟然压倒了她,做出如此失礼之举的我,她会不会想把我像不破同学的苍蝇一样灭掉……哈哈,再怎么说也不至于到这个地——
  「你做了什么会遭安娜怨恨的事吗?安娜那家伙明明说不会去看你,却带着可怕的表情问了你家在哪里之类各式各样的事。那表情,老朽还在想她是不是企图暗杀你呢。」
  ……
  「但很不可思议,看到那表情,老朽的笔比以往都还要动得更快。老朽觉得,是老朽从华城绫女那边得到的——那个什么……猥亵知识,和老朽脑中的某种东西结合起来了。还差一步。只要一个契机,老朽觉得自己就能摆脱低潮。因此老朽才催促华城绫女快点让老朽看看『现场表演』,但那女人还挺会逃的。果真可恶……喂,你有在听吗?」
  「……」
  惨了惨了惨了惨了惨了……!安娜学姐已经不是生气的程度。一个弄不好,我就会被杀掉……!
  「喂。你在听吗?喂,喂……喝!」
  「呀啊啊啊!?」
  肛门遭受冲击,让我吓得跳了起来。我回过头想确认发生了什么事,看见早乙女学姐露出做坏事得逞的天真笑容,两手交握做出灌肠的手势。
  「你总算看这边了啊。」
  这家伙——
  「老朽很感谢你喔。毕竟无论是故意还是偶然,你都不惜遭到安娜的怨恨,也要帮助老朽脱离低潮期。你就做为祭品,之后也好好被安娜怨恨吧唔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一手压着屁股,另一只手抓住早乙女学姐小指指甲的半月痕按下去。
  「你!老朽好歹也算是个画家,攻击画家的手是什么意思!?」
  「吵死了笨蛋!画家才不会把谋生工具插进别人的肛——排泄孔里!」
  开始了小学生般的争执。
  「哎呀你们两个好像玩得很开心呢!我今天也很有精神唷!就跟充血的海绵体一样干劲十足兴奋不已!」
  华城学姐「碰!」一声用力打开包厢的门走进来,对呈现对峙状态、在地上闹成一团的我和早乙女学姐随便打声招呼后,和店长点了杯咖啡坐了下来。

  言归正传。
  「然后呢,关于那件大消息。」
  等到点了烘焙茶的我和点了柳橙汁的早乙女学姐冷静下来后,华城学姐便用「我已经忍不住了!」的语气开口说道。
  她不知道我和早乙女学姐表面看来平静,脚却正在桌子底下激烈互踢。
  哈哈哈,你这蠢货。脚的长度完全不同啊,长度!
  「我得到一个情报。离这里大约二十公里,叫做古津森的地方,埋藏着大量充满浓烈性爱场景的A书。」
  「……华城学姐,这个情报是真的吗?」
  我停止对早乙女学姐发动攻击,做出最直接的反应。
  「真的唷。数量约略二十。是座从二次元到三次元,从纯爱系到凌辱系,从萝莉正太到老头子老太婆都应有尽有的宝山!」
  正在解除麻花辫和眼镜的华城学姐笑了出来,眼中闪过一抹浓烈色彩。
  可恶,我明明不想接触那种不纯东西,却开始产生兴趣了!
  「可是华城学姐既然有办法得到这个情报,善导课应该也知道这件事吧?会不会早就被销毁了?」
  「一般而言是这样没错。不过这次的案例十分特殊唷。」
  华城学姐高兴地开始陈述:
  「说到底,谷津森属于私有地。在那里藏A书的是曾经拥有那片森林的大富豪——鬼头团六。他的名字真是让人不得不觉得他是为了做这件事而出生的呢(影射日本「SM巨匠」情色大师团鬼六。)。令人羡慕。」
  「你在感性什么啊!」
  只有华城学姐绝不能让她决定小孩名字。
  「为什么要羡慕那种名字?」
  喂喂,别上钩啊早乙女学姐。如我所料,华城学姐开始双眼发光地谈论龟头和官能小说,早乙女学姐则是「唔呣,唔呣」地认真吸收她的教学。我无法直视如此纯洁无垢的早乙女学姐,便趴在桌上静待时间流逝。之后早乙女学姐开始吵着要实际看看龟头,我便弹她额头让她安静下来,催促为早乙女学姐的暴动感到不知所措的华城学姐继续说下去。
  「——我虽然无论如何都想见见团六先生,但很可惜,他好像在十五年前左右就去世了,现在是他的孙子鬼头庆介在遵守团六的遗言,成为森林所有者。而那个庆介最近在和亲戚整理仓库时,发现了新的遗言。好像就是里面写着A书的事。」
  「到现在才找到,也就是说遗言被藏起来了吗?不然怎么会拖这么久……」
  「似乎被贴在仓库中的楼梯内侧唷。」
  也就是说,只有在女性上楼梯时偷窥其裙底风光的变态才会注意到吗?原来如此——啊啊!就是因为在这种时候脑筋动得特别快,我才会被安娜学姐讨厌的!
  「好像是庆介发现了遗言。庆介是个继承团六意志、暗地援助全国各地下流梗恐怖组织的伟大人物,本来要是将那些A书分配给各个组织,应该会成为强力的武器才对。但帮忙一起打扫的亲戚同时也注意到了遗言。而且那些亲戚还是赞成育成法的顽固大叔,事情就变得麻烦起来了。」
  那些大叔明明禁止别人看A书,自己却会偷窥女性裙底啊。哎,不过对方就算是赘肉松弛的大妈,视线也会擅自锁定裙底无法移开,所以他们的心情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啦。
  「然后掌握情报的善导课就涌入谷津森了?」
  可以预见这个状态。反正一定还有后续吧。我擒住为了泄弹额头之愤在桌下攻击我的早乙女学姐的脚,一面摆弄一面与华城学姐交谈。
  「嗯,庆介也有他的立场,所以没有强烈抵抗就允许善导课搜索谷津森了,但他果然还是个男人呢。他没有坐以待毙,而是期待有人能来抢走那些A书,才将情报散播给我们全国各地的下流梗恐怖组织唷!对象跟他之前施以援助的程度无关,而是纯粹考虑到做为一个组织的实绩。」
  「咦?『青』的恐怖行为不是几乎都被学校内部隐藏起来了吗?」
  「啊啊,那是因为透过我的监护人,让我在里世界意外地有名唷。苍蝇交配实况评价好像特别好,『请务必在我们这个地区也来一场』之类的回响疑似很多耶。真不好意思。」
  又不是演讲。
  「不过,这么不慌不忙的计划应该来不及吧?」
  当情报渗透恐怖分子内部,等他们准备完成时,A书应该已经全被回收了。
  「关于这点,庆介好像在设法争取时间唷。嗯……他是怎么说的呀。『在这时期践踏森林,会影响秋天松茸的收获』还是怎样的。」
  「这理由也太烂了……」
  「对呀。狸吉一定会说『因为A书被抢走会害我的松茸枯萎』然后被逮捕吧。」
  我被插嘴吐槽了。
  「总之,庆介好像已经成功阻止善导课搜山了。似乎订了从现在开始整整三周内,善导课不许踏入谷津森任何一步的协定。」
  「善导课竟然会答应这种条件啊。」
  「大概是因为身为大富豪的鬼头一族,而且还是现任首领的庆介握有很大的权力吧。尽管如此,善导课果然没有白白跟他订协定。这个契约疑似严密到在这三周内,就算是庆介允许进入谷津森的人,只要踏入森林就会变成非法入侵。以争取时间为代价,突袭这个手段也被封住了。」
  这时,一直呈现兴奋状态的华城学姐声音突然低了一截:
  「在这种状况下,庆介已经做得毫无破绽了,但这个计划一定会失败。因为恐怖分子们无论是谁,都不会去谷津森吧。」
  「……咦!?——早乙女学姐!请帮我逮住这个冒牌货!」
  「来咧!」
  竟然会讲出言下之意是自己也不会去抢A书的消极言论,在我眼前的这名女性,显然不是华城学姐。
  「等、等一下,安静听我说完啦!」
  华城学姐虽然在发抖,还是颇有余裕地应付我和早乙女学姐,为了证明她是本人在我们耳边说了句「鸡鸡」。我立刻冷静下来。
  「谷津森已经被善导课团团包围,连一只精子都穿不过去。而且,握有这个A书情报的全是跟我一样回不去的重度下流梗恐怖分子。善导课也察觉到了这点,所以对在谷津森逮捕到的人进行了彻底的身家调查。然后可疑分子会确实被关进监狱。真讽刺。正因为这是信任我们下流梗恐怖分子而放出来的情报,我们才会无法出手。眼前的饵虽然很大,但要是被抓到就赔了夫人又折兵了。我们的战争重点不在于胜利,而是不能输啊。」
  那结论不就是这个计划毫无意义?
  我虽然想这么说,但还是噤声不语。因为华城学姐的目光仍旧炯炯有神。
  我的担心真没意义啊。
  「菁英下流梗恐怖分子是无法靠近那里没错,可是……欸,狸吉。你不觉得如果是没有前科的处男&处女的话,闯入谷津森也没问题吗?」
  「……咦?」
  喂,这个人,该不会——
  「性知识的流传和表现是被禁止的,要是被发现就吃不完兜着走了。可是,持有和取得并不能构成犯罪。过了这三个礼拜,协定中止后,谷津森就只是块私有地。只要庆介不起诉,非法入侵也不会成立。」
  然后华城学姐彷佛打从心底感到高兴似的,咧嘴笑了出来。
  「呵呵呵,欸,狸吉。有这种人吗?没做过下流梗恐怖攻击也没打算做,不清楚性为何物却对其深感兴趣的人,人数还多到足以凌驾善导课的严密警备并扰乱他们。」
  「不不不不不!」
  我用尽全力摇头。这人果然不正常!
  「学姐,这是不可能的!再怎么说,竟然要煽动时冈学园的学生从善导课手中抢走A——不健全杂志,绝对不可能啦!」
  「是吗?」
  华城学姐优雅地将咖啡送入口中,声音中带有坚定自信:
  「的确还欠缺决定性的手段。都是因为这个老古董半张色情图片都不画,只会『呀——呀——』地吵来吵去,学生们的性知识在苍蝇交配那边就停滞了。A书是什么东西以及它的魅力都没有充分传达。」
  被拧着脸颊的早乙女学姐提出反驳「什么话!老朽也有在认真学习啊!但在有PM限制的情况下,不用手要如何画出猥亵图片!」但没人理她。
  「可是,我判断目前这样就足够了。既然他们的知识停在苍蝇交配阶段,只要煽动他们的好奇心,将其转化成爆发力就好。目前在这三个礼拜的期间,我们要在校内散播谷津森的情报。要领跟藏色情明信片时一样。既然来不及让早乙女学姐画色情图片,就只能在一个月后的连署活动前流传性知识,让他们去夺取三个礼拜后解禁的谷津森A书了。
  让我们招待大家到比苍蝇实况更深入的境界吧。」
  彷佛打从心底享受现在的情况,华城学姐勾起一抹笑容,灿烂且妖艳。

  「啊——好痛。」
  我走在公寓楼梯上发出呻吟。刚才在咖啡厅,我被说着「你们看,老朽可是有好~好学习猥亵知识唷。男人的弱点在于此对吧!」的矮子赏了「金玉满肠」一记。
  早乙女学姐看着倒在地上的我,表示「竟、竟然如此痛苦……喏,看,绫女啊,如老朽所言对吧?尽是些不亲眼见识就搞不清楚的事。至少老朽只凭『男人的弱点是那里』这个情报,无法画出被攻击该处而痛得昏倒在地的男人」。华城学姐说过「拿到更高阶的A书说不定就能满足早乙女学姐」,但看这情况应该很难吧?
  再说早乙女学姐也说了,由于佩带着PM,应该没办法画出色情图片。我一边思考这种事,一边握上公寓的门把。
  「……嗯?」
  这时,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信箱满得还真快……」
  出门前我应该把信和传单都拿出来了才对。
  我确认了门牌。嗯,是我的房间。
  然后再次望向信箱。果然现实还是一样,信箱的信都满出来了。
  「奇怪……其他房间就没有这样啊。」
  我纳闷着打开锁,进入房间——
  「……咦?」
  在看见玄关的光景后,完全说不出话来。

  在那之后过了一个礼拜。星期一。
  「——喂,奥间?奥间!」
  「咦?啊,是!?」
  背后被「咚」一声拍了一下,让我吓得发出声音。
  我惊讶地抬起头。这里是学生会办公室,目前正在讨论明天要举行的「有关《H禁止法》赞成连署活动之演讲」。
  将我的意识拉回现实的轰力学长一边询问「没事吧?」一边窥向我的脸。
  「啊,对不起!我好像恍神了……」
  「请你振作一点。」
  「唔,是,对不起……」
  安娜学姐提出叮咛,看都不看我一眼。她冷淡的声音让我肩膀瑟缩了一下,胃也揪了起来。
  在我出院那周的周末过后,总算在学生会活动时再见到安娜学姐。但安娜学姐整个礼拜对我都是这个态度。
  首先,她的视线不会跟我对上,再来就是当我靠近到一定距离,安娜学姐就会抱着身体远离我。不得已需要跟我说话时,也是像刚才那样不带任何感情,冷淡又简洁。
  我现在本来就已经有严重的私人问题,睡眠不足又压力过大的说……再加上安娜学姐的事,感觉内心快撑不住了。
  「那么,明天就照这个流程进行。绫女同学,为了保险起见,请再跟奥间同学确认一次各项工作。今天也辛苦各位了。」
  安娜学姐「啪」一声拍了下手,然后带着真心担心我「果然你状况还是不太好吧?头受伤会有时间差才产生症状」的轰力学长,匆忙离开学生会办公室。
  我听见安娜学姐在走廊上和轰力学长谈论如何分配会费,那是如往常一样,满溢慈爱及稳重的温柔声音。
  安娜学姐她,始终都只有对我一个人冷漠以待。
  咚。
  我倒在桌上,开始逃避现实。
  呵呵呵,勃起。
  「欸,奥间同学。你最近很奇怪唷。还有安娜对你的责难态度也很异常呢?发生什么事了吗?」
  眼镜加麻花辫的华城学姐摇了摇我的肩膀。看见我连动都不动后,华城学姐叹了口气,将学生会办公室的门上锁,拿下眼镜解开麻花辫,哔哔啵啵地操作口袋中的手机。
  「你压倒她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趁乱抓住她的乳头?舔遍她的脖子?轻轻挺动腰部?」
  「谁会做这种事啊!」
  我跳起来大声呐喊,但体力和精力已尽,马上又「啪哒」一声倒了下去。
  「嗯——安娜那种态度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无法应对呢。虽然我说过会支持你的爱情之路,但你可以直接放弃吗?」
  喂,这人是怎样,来给我最后一击的吗?
  不过既然连与安娜学姐相处长达近十年的华城学姐都无计可施,大概已经没救了吧。
  「——虽然在你因各种事受尽折磨、呜呜啜泣时讲这个有点抱歉,但我有话想跟你说。」
  华城学姐倒出我书包里面的东西,窸窸窣窣搜索起来。但她好像没找到想找的东西,便换成开始翻我的口袋。
  「狸吉,写着谷津森和A书详细资讯的纸,今天的分量你已经藏完了吗?」
  「啊,还没,再说我今天根本没把它带来学校啊呜——」
  我的头被一把抓住。
  「怎么回事?我应该上礼拜就交代过你了吧?『要宣传谷津森的事,去把写着详细状况的纸散布在学校』。可是过了一个礼拜,我几乎没看见任何有在流传的迹象,要是你不好好做SOX的工作,我会很头痛的。」
  华城学姐在巡逻过程中,似乎也顺便监视我有没有好好工作。
  我百口莫辩。因为这个礼拜,我完全没做半点华城学姐交代的事。
  而原因十分严重,难以启齿,所以老实说,我本来打算能藏就藏,但好像已经到极限了。大概是因为我的精神太过疲劳,许多事都变得无所谓了吧,开口说明比想像中还要简单:
  「那个,其实是因为,我现在有不能进行那种地下活动的理由。」
  「什么?如果你是指安娜的事,放弃吧。长期来看说不定还可以修复关系,但光凭这两、三天可是什么都做不到的唷?」
  「啊——不是这件事。那个,我现在……呃,被跟——不知道被什么人缠上了,所以没办法从事隐密活动。」
  「……咦?」
  华城学姐听到我的回答后愣住了。她像在推测我的语意般将手指抵在额上,「嗯,嗯」了几秒后操作起口袋中的手机:
  「也就是说,你被跟踪狂跟踪了?」
  华城学姐眉头皱成了八字形。我老实地回答「是的」。
  接着她将手轻轻放在我的背上,像哄小孩一样温柔抚摸起来:
  「狸吉,去看医生吧。说到底,都是因为我那时没想到有复数犯人的可能性。对不起,安娜的事我也帮不上忙。可是你看,最近大脑研究很发达,医师对于心病方面也有更深入的理解,虽然应该没办法马上痊愈,但一定会好起来的。你放心,我不会省治疗费的。」
  我被以怒涛之势关心了。
  「我才没生病!这纯属事实唷!」
  「狸吉。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倘若那是真的,不就变成世界上有某个女孩对狸吉抱有性方面的好感了吗?」
  华城学姐的笑容十分温柔。
  「那,我让你看看证据吧。」
  我从乱七八糟的书包中拿出两封信。
  「今天我到学校时放在抽屉的。这礼拜一直都有这种东西送过来。学校也是……家里也是。」
  第一次收到这个,是在我出院的那一天,听完谷津森的事回家后发现的。
  「我瞧瞧。」
  华城学姐面带怀疑,将信打开。
  「……」
  她的眼睛越看睁得越大,看完后像轻轻投出般将那两封信扔到桌上。
  「还有别的吗?」
  华城学姐提心吊胆地询问。
  「嗯。这礼拜大概有一百封左右。我效法你们的对策,全都贴上日期和时间保存起来了。」
  空间全被小小的「我喜欢你」填满的信,以及写着「一看见你我的身体就会感到疼痛。这是爱。让我们一同孕育爱吧」,上面还有疑似口水痕迹的信,这些满溢疯狂的信每天都会送过来,缠上安娜学姐的跟踪狂相较之下都还显得比较可爱。
  这阵子,我一直觉得有人跟在我身后,之前也感觉到有谁站在阳台,但打开窗帘却不见任何人影,害我完全神经质起来了。
  再加上安娜学姐还在躲我,真的是,饶了我吧。
  「……对不起,狸吉。这实在太出乎意料了。」
  华城学姐说着「怎么办呢」,将手指抵在下颚:
  「嗯,散播谷津森的详细状况就由我来做。放置跟踪狂不理的话之后会很麻烦呢。隐密活动就是性命的下流梗恐怖分子竟然为跟踪狂所扰,这可不能等闲视之……太麻烦了,就把这个贴在门上如何?」
  华城学姐用麦克笔在手边的影印用纸上「吱吱吱」地写下巨大文字:
  『我感觉到你的爱了。我接受。门没锁,请自便。』
  「之后只要埋伏着,一逮到对方就被吃干抹净,随你高兴?」
  「这跟安娜学姐那时的对策判若云泥耶!?」
  「啊?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我受伤了。
  「呃,等一下,开玩笑的啦,开玩笑的。我会好好帮忙啦。没时间了,得迅速、安全地解决这个问题才行呢。虽然是被我威胁进来的,但你毕竟还是SOX的一员。可是呢,今天先暂缓。明天就要跟那个苏菲亚·锦之宫正面对决了,我想集中精神。」
  华城学姐像要把种种不安要素全都驱散一样,信心十足地笑了。

  隔天。上完课后的全校特别集会。
  时冈学园笼罩着庄严的气氛。
  善导课职员一大早便围在校地周围,从早上开始就有几十名在苏菲亚·锦之宫即将进行演讲的体育馆附近检查有无可疑人士。演讲过程中,体育馆附近似乎会被完全控管,任何人都不能进出。
  据说这场演讲还在全国风纪优良度前百名的学校,以及其他有此希望的教育机关直播,好像也能透过PM电视观看。制定的「雪原之青」对策还到了过剩的地步。
  透过这几点,我推测华城学姐是不是毫无准备啊?警戒得这么大张旗鼓,就算是怪人「雪原之青」也没办法实施下流梗恐怖攻击。
  全校学生已经在体育馆整队,学生会成员除了安娜学姐外也全部到齐。
  各种准备和安排告一段落后,接下来就只剩下等待安娜学姐迎来其母——苏菲亚·锦之宫了。
  ……今天安娜学姐态度还是一样冷淡。啊呜啊呜。
  「嗯——那么——」
  这时,担任司仪的老师开启了PM扩音机能。
  声音明显紧张得发抖。
  我瞥向一旁,也许是我的心理作用吧,其他老师看起来精神也都比平常更集中。或许是因为教师列紧绷的空气透过麦克风增幅、扩散了,起初安静列队的学生们,现在显得更加紧张。
  咦?这气氛是怎么回事?魔王要降临了吗?
  「时冈学园家长会会长——苏菲亚·锦之宫小姐抵达了。各位,请以掌声迎接。」
  ——吱呀。
  体育馆的门开了。安娜学姐走在前头,将门拉住。
  啪啪啪啪啪!掌声开始响起。
  然后。
  一名绝世美女背后跟着数名沉着的中年男女,接着是身着纯白制服的善导课职员,踏入了体育馆。
  其美貌比安娜学姐还要更加锐利、高尚。和安娜学姐一样的银白发丝高高盘起,露出来的后颈反射出艳丽光泽。或许是和安娜学姐成对的吧,令人联想到雪之结晶的PM项链在颈项闪闪发光。因套装显现出的身体曲线,毫无保留地展示出成熟大人的丰满肉体。
  我想起开学典礼那天,安娜学姐上台时我感受到的压倒性高雅气质,以及被其吞噬的听众。
  可是,不一样。
  倘若安娜学姐是轻轻被风吹起,令人赏心悦目的细雪,这个人就是冻结一切的暴风雪。
  苏菲亚·锦之宫对教师和学生们行了一礼后走上讲台。跟随其后的人们则是坐到了贵宾席上。
  在迎接完苏菲亚·锦之宫的安娜学姐走回华城学姐身边时,掌声戛然而止,欢迎阶段到此结束。
  苏菲亚·锦之宫散发出的压力如同寒气般,将体育馆内的空气转变为清净到让人喘不过气的程度。把多余、粗糙的事物一概排除的美丽正存在于此。
  「感谢欢迎。如同方才的介绍,我是担任时冈学园家长会会长的苏菲亚·锦之宫。」
  透过PM传达出的伶俐声音。支配听众的凛然语气。
  ——苏菲亚·锦之宫的立场近似于全国家长会组织的首领。
  华城学姐昨天在学生会办公室告诉我的情报闪过脑海。
  她是致力于成立《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的政治家之妻,利用能团结全国家长会组织的领袖气质煽动监护人,并从一般市民角度支持制定提升风纪的法律,是名不让须眉的女杰。
  现在她也在为了从市民角度支持十六年前同样由丈夫策划的《H禁止法》,进行全国规模的活动。诚可谓如怪物般的人类。
  「如今,日本被赞誉拥有世界第一的健全风俗。」
  全面肯定日本现状的演说滔滔不绝地开始了。虽然一概不包含夸耀自身功绩的内容,但以「以日本的现状为傲」这个意旨进行的演讲,我怎么听都觉得有几分自吹自擂的味道。
  「——然而,另一方面,我们仍未摆脱『问题还是堆积如山』的批评。特别是近来,由未成年人所为、令人费解的异常犯罪行为急遽增加,被视为一种社会问题。我们大人,有必要将你们这些精神尚未成熟、无法控制自身污秽感情和邪恶念头的学生导向正途。《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便是基于此理念制定的,但光是如此仍不足以将你们引导至幸福的方向——这个事实正逐渐被证明。」
  

  全身突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我现在总算明白无法喜欢这个人的理由了。
  无论跟这个人说什么都没用。因为从本质上就不一样,况且她的内心还存在只为了否定我们的「正确」。就是这种对于「连交涉余地都没有的异物」的不快感。这次再度与苏菲亚小姐对峙,我心中那种难以克制的不快感正在急速膨胀。明明两个多月前还没有这种感觉。
  「想必有觉得我自视甚高的学生吧。但,就算在全国风纪优良度排名·高中部门名列第三、维持如此健全风纪的时冈学园,前几天,也有数名学生对女学生做出异常的爱情表现,受到了处分。」
  「!?」
  事态发展得太过突然,不只是我,体育馆中也陷入了骚动。特别是老师们,他们惊愕的模样并不寻常。这也是当然的吧,他们那么在意学校评价,连「雪原之青」的事都隐瞒下来了,现在却发生这种事。在全国直播的状态下掀开内幕,她到底打算做什么?
  我望向一旁,华城学姐的眉间刻上比往常更深几倍的皱纹。这样会变老唷?
  「连全国顶尖的时冈学园都发生了这种事。就全国规模来看,类似的被害想必十分惊人吧。这就是现实。你们未成年人仍在成长阶段,应该在大人周密的管理下接受教育。为了与更幸福、更健全的未来接轨,我们需要更加正确的法律。」
  借由暴露己方的缺失提升说服力,这就是她的企图吗?
  可是,仔细想想,这个连署活动的对象是我们「学生」吧?她应该明白这种演讲没办法说服我们才对。那么,这个人是在对谁说话?
  「因此!」
  苏菲亚·锦之宫提高一截音量,大声说道:
  「我认为必须制定《H禁止法》。为了让你们不要犯下过错,为了让你们在走错路时,也能立刻矫正。」
  《H禁止法》在电视节目中被非常简略地介绍过。主要内容是在未成年人的PM上追加能掌握、纪录、监视佩带者行动的机器,并且将此视为义务。现在也有为了搜索下落不明者或通缉犯,能调出PM佩带者所在地的制度。但要是《H禁止法》成立,不只是免于复杂手续便能得知佩带者的行踪,还会装上监护人能够指定佩带者禁止前往的场所——比如说游戏中心或清丽指定都市外——限制其行动的机能。
  光凭这点就已经足够乱来了,这种法律没有成立的余地。但即便如此,我仍认为电视节目介绍得太过简略是有原因的。
  这条法律规定未成年人有义务佩带的机器,男女性的设置场所都在胯下。
  也就是说,这是条将佩带贞操带一事义务化的法律。
  在《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禁止性表现的当下,媒体并未明言,但从其形状、机能来看,那无庸置疑就是贞操带。
  华城学姐之所以会执着于流传性知识,原因就在于此。
  只有监视行踪的话,学生们说不定会因为现场的气氛、父母或老师的劝说被说服,进而大量连署。但华城学姐认为,只要让学生们拥有性知识,他们就会注意到这条法律异常的本质,「我不连署」的意志或许就会变得更加坚定。
  「《H禁止法》是控制未成年人行动的法律,所以才来征求你们学生的连署,毕竟我们重视的是你们的自主性。因此,关于本法案的赞成连署,我打算于不用上课的星期日执行。我相信你们学生那强力追求健全的健全心态。」
  我虽然想大喊「这不是跟你刚才讲的话矛盾了吗」,但要是连署成功,这正是她用来提升说服力的手段吧。
  比起平日,假日在学校举办连署活动更会让人产生「学生们自己更希望这条法案成立」的错觉。
  苏菲亚·锦之宫大概是把想讲的话都讲完了吧,她微微行了一礼。就在掌声响起时——
  「啊啊,不好意思。我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本以为已经结束的演讲被强制再开,苏菲亚·锦之宫接下来的话引来了更多注目。
  「哎呀,母亲竟然会出这种差错,真难得。」
  安娜学姐轻声说道。
  这句低语更彰显了苏菲亚·锦之宫的恶劣性格。
  「连署活动预计于三个礼拜后的星期日举行,但由于我的擅自决定,临时改为两个礼拜后的星期日,上午十点开始。在此跟各位报告。」
  「——!?」
  我听见华城学姐口中传来倒抽一口气的声音。
  苏菲亚·锦之宫宣布的时间,跟善导课职员将进入谷津森的时间丝毫不差。
  该不会。
  在我盯着华城学姐紧握的双拳时,苏菲亚·锦之宫离开了体育馆,演讲伴随盛大的掌声落下帷幕。
  我突然想起父亲的话。
  『没有比聪明的笨蛋更难缠的家伙啰。』
  「那个丝瓜奶老太婆!瞧不起我啊……!」
  紧急全校集会总算收拾完毕,太阳已完全西下。
  华城学姐在前往咖啡厅的路途中一言不发,面如恶鬼般拖着我和早乙女学姐,等到进入以往的包厢后才开口骂道。由于她太过气势汹汹,早乙女学姐躲到了我背后不停颤抖着。
  「不过话说回来,讲得出那种演讲的人,真搞不懂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支持她呢。」
  为了至少缓和点气氛,我试着随便开口。但话题选得太过差劲,反而是帮华城学姐火上浇油。
  「反正一定是靠台面下的话术和斡旋啦!而且那场演讲也是,对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来说,一定是场很棒的演讲吧。反正世界上就是只有口才好和鸡鸡站着的人才会胜利啦!啊啊气死我了!」
  「苏菲亚小姐身上没那种东西耶!?」
  火爆的气氛完全没消失。
  「要点什么?」
  只有被评价「不会看气氛」的店长若无其事地来点餐。
  「咖啡!烘焙茶!还有糖水!」
  「明白了。」
  「为什么老朽的不是柳橙汁!?」
  「你说啥?」
  「咿!?」
  华城学姐焦躁到了极点。早乙女学姐终于害怕到躲在桌子底下,紧抓住我的脚不放。
  「那个,华城学姐,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请冷静下来。」
  「尽是追求些美丽事物的你是能理解什么啦!」
  华城学姐像闹情绪般丢下一句话后,便趴到桌子上。
  不,这次我的确能理解。
  苏菲亚·锦之宫的目标,恐怕是想借由全国规模的连署活动分散下流梗恐怖分子的人手。这样一来,就能尽可能减少说不定会对谷津森发动特攻的下流梗恐怖分子人数,提高A书销毁成功的机率吧。
  然而巧得可怕的是,将连署活动提前举行的策略,对应该是苏菲亚·锦之宫最为警戒的「雪原之青」来说,起到了最大的作用。
  以现在的形势(也只有成功让他们看见苍蝇交配实况而已)来看,我不觉得会有太多学生拒绝连署,转而跑去夺取A书。而不上不下的人数是没有意义的。
  那个连署活动,「自主性」只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跳板罢了。没有签上名字的学生大概会被视为对提升风纪毫不关心的问题儿童候补吧。风纪优良度前百名学校的学生就更不用说了。
  假如连署日维持在三个礼拜后,至少还会有点希望……再这样下去,恐怕华城学姐想煽动时冈学园学生夺取A书的作战,会以失败告结。
  不过身为被华城学姐威胁的人,我全面反对下流梗恐怖攻击这种事,常常觉得要是失败就好了啦。
  这时华城学姐「碰」一声抬起头来。
  「狸吉,你……」
  她将双手放在我的肩上,眼瞳带有水气。那副表情让我不由得心跳了一下:
  「既然这样,为了抢在那个死老太婆前面,我要让你助我一臂之力啰!」
  「咦?」
  「其实我想更慎重一点,但没时间了,狸吉你好像也挺有干劲的,只能赌一把了呢。我决定就算来硬的,也要治好早乙女学姐的低潮期,把她画的色情图片散布在校内,迅速传播性知识和形成抢夺A书的趋势!这个临时起意的计划要是露出破绽就玩完了。好了,首先——早乙女学姐!」
  「干么?」
  早乙女学姐察觉到华城学姐的心情恢复了,便从桌子底下高高兴兴地爬出来。
  「请早乙女学姐从今天开始,去住在狸吉家的壁橱里面。」
  「什么啊!」
  「能亲眼目睹色情场景唷?」
  「喝,那么老朽现在就去准备。」
  「好歹也问一下我的意见吧!」
  被苏菲亚·锦之宫的谋略逼到走投无路的华城学姐,以及被低潮期逼到走投无路的早乙女学姐,根本听不进我的话。

  通往公寓的道路被路灯照亮,被硬塞在运动包中的早乙女学姐,突然开始吐出丧气话:
  「要是这样就能治好老朽的低潮期就好了。」
  「你在说什么呢?之前不是才在那边开心地说『会好会好』的吗?」
  「哎,在华城绫女告诉老朽下流知识时,起初感觉还不坏,但好像还是缺了那临门一脚。老朽有种只看见表面的感觉。现在只能亲眼见证你跟那个变态的合体画面,看看能不能脱离低潮了……」
  「谁说要合体的啊!?」
  我一提高音量,和我擦身而过的人们便投来怜悯的视线。啊啊,对了。为了不被跟踪狂看到,早乙女学姐现在藏在运动包中,所以我看起来就像个自言自语的怪人吧。呵呵,已经什么都无所谓了。
  结果,我变成得在门上贴着「我接受你的爱」的纸,埋伏跟踪狂并抓住她。由于首要目标是捕获犯人让她别再当跟踪狂,华城学姐并没有认真下令要我跟她合体,但——
  『只要进去一点,进去一点就好了啦。这是为了让早乙女学姐觉醒唷。』
  她还是这样劝我。就算这是她为了发泄压力而开的玩笑,想揍倒她的我也没有错。
  嗯,那真的只是个玩笑罢了,重点在于让早乙女学姐观察「发情的人类」。就算是跟踪狂,对方终究还是名女性,我不太可能被逮到空隙,要是有个万一早乙女学姐也可以对外求救,应该是没问题——这是华城学姐打的如意算盘……唉,不过这个作战还是让人提不起劲。
  我们抵达公寓,贴上迎接跟踪狂的纸后进入房间。
  「呣,好臭。」
  「请安静点。仔细一想,我现在不是像个幼女诱拐犯吗?」
  我没有锁门,将运动包放到地板上。
  穿着深蓝工作服的早乙女学姐从中爬出,开始零零散散地拿出牙刷和画具等用品。
  「可是啊,跟踪狂会那么顺利就出现吗?啊,早乙女学姐,需要打发时间的东西吗?总不能一直关在壁橱……咦?」
  我正准备拿出塞在纸箱中的漫画和小说给早乙女学姐,她却已经把行李都塞进壁橱,迅速开始制作巢穴。
  行李不多,因此早乙女学姐很快就完成令人满足的住处。
  「呣,还不坏。老朽就在这里作画,把老朽的事忘掉吧。啊,吃饭时间要来叫老朽喔?不过你不来叫,老朽也能凭香气知道就是。」
  早乙女学姐说完便握着铅笔,关进壁橱中了。不愧是职业的。只要能练习画画,好像在哪都无所谓。
  我原本以为早乙女学姐过来,家里应该会变得更吵一点,现在突然静下来反而显得十分寂寞。安静得连壁橱中传来的细微「喀喀喀……」削铅笔声都听得见。太阳也下山了,让我觉得有点可怕。
  「嗯——怎么办呢……嗯……」
  明明把那种东西贴在门上,门也没锁,睡意却突然袭来。或许是因为我天真地认为跟踪狂不会马上入侵,以及同伴跟我处在同一个房间的安心感导致的吧。
  就算想看漫画或小说,我的眼皮也很快就合了起来,头歪向一旁。
  最近几天实在睡得不是很好,只有今天松懈一下,应该没关系吧——

  吱呀——
  喀嚓。

  房间突然变得一片黑暗。我原本以为是我失去意识的关系,但——
  在察觉到变暗前,家门传来慢慢打开的声音时,意识便随着心脏巨大的收缩瞬间清醒。
  虽然还有路灯的光线从窗户照进来,但突然陷入黑暗让我的视觉完全派不上用场。对方既然特地关掉电灯,想必也事先准备好暗处对策了吧。
  情势压倒性地不利。
  「哈啊……哈啊……哈啊……」
  敏锐起来的听觉捕捉到带有热气的杂乱呼吸。而且还正在靠近我。
  流露出欲望的声音令我毛骨悚然。咦?现在是怎样?我好像真的要被吃了耶。
  「可恶……」
  我绝对要守住贞操!先下手为强,我扑向入侵者。可是——
  「唔啊!?」
  感觉到脸颊被什么柔软东西温柔碰触的瞬间,我已经倒在地板上了。就算全力抵抗,也因为对方的手法太过精湛,转眼间四肢就被束缚住。
  喂喂喂喂喂喂!?
  「哈啊……呵呵……哈啊……哈啊……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入侵者跨坐在动弹不得的我的肚子上,发出打从心底感到高兴的笑声以及炙热吐息。
  她在我身上动来动去,发出窸窸窣窣的宽衣声,以及彷佛一只拼命克制欲望的野兽的紊乱呼吸。
  我的眼睛总算习惯了黑暗,眼前身影的轮廓慢慢浮现。
  丰满的胸部,纤细光滑的腰部。臀部到大腿间的线条美丽且紧致,更彰显其肌肤之弹性。这些明显是女性特有的宝物。
  ……不,在这之前。
  隔着衬衫也能明显感受到的,是彷佛会烫伤人般的灼热体温。压在我身上的手心和大腿那淫靡的柔软触感,主张着她是个欲火焚身的「女人」。
  「……!?……!?……唔、啊——」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让我完全无法思考,也发不出声音。女性像要倒下似的压过来,人类肌肤特有的舒服温度和柔软包围住我的身体。思绪充满彷佛被隐藏在迷雾之后的甜蜜芳香。贴上来的两座柔丘配合心脏的鼓动,像在引诱我的双手般轻轻摇晃。
  触感如同丝绢的发丝搔着脸颊,耳边传来蛊惑的低语。
  明明没有直接被触摸,女性的体温却像气味一样,从脸颊和嘴唇传了过来。
  「呵呵呵呵,你总算回应我的心意了,奥间同学果然也无法忍受从腹部涌上的这股『热』对吧……?这么有气势的扑过来,呵呵呵。不过请稍等一下。我也是第一次产生这种感情,连跟你见面都会觉得害羞,十分不知所措……所以请让我限制住你的行动啰。」
  这声音……这语气……好像在哪听过……不过处于恐慌状态的我,海绵体——不对!海马体无法顺利拉出记忆。
  「哈啊……啊啊啊啊……呵呵,呵呵呵嘻……!这火热的感情,是爱对吧?是在这世上,最正确的东西对吧?啊啊,该怎么发泄这份感情呢……奥间君,你也是如此吧……?从这里溢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心情,全身发热,不知道该怎么表现才好?」
  「唔呀!?」
  女性光滑的手轻快地滑到我的腹部,像在来回舔拭般抚摸着,然后温柔撑开我内裤的松紧带,伸向两腿之间。
  同时,她那彷佛正在燃烧的唇瓣饥渴地在我的脖子和脸上爬行。丰满肉体摩擦我的身躯,似乎是想将自身热度传达给我。女性全身的蠕动越来越激烈,彷佛在诉说还不够、还不够。
  我小时候在被窝中「喝啊喝啊喝啊喝啊!」玩的「扮大人游戏」,跟这激烈的动作、热度以及呛鼻的甜蜜芳香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呵呵呵,今晚就跟我一起慢慢让这热度冷却下来吧……嗯?」
  这时,女性的手碰到了我的小弟弟。戳戳。软软。
  「这是什么……?这个,柔软的东西……?」
  对不起!我的小弟弟给您添麻烦了!现在由于紧张和恐怖,它的硬化机能被无效化了——莫名其妙的谢罪反射性地在我脑中回荡。
  「男性身上长着这种东西吗……啊……呼……总觉得……」
  女性稍微远离了我。从某处传来「滋溜」的黏答答声音。
  甜美香气更显浓稠,将我包围住。
  「我的腹部,又变得更热了。啊啊……哈啊……呼……呼……啊啊啊啊……别说发泄了……反而还从里面,溢出更多……」
  「咿——!」
  我的裤子和内裤被一口气扯下。不成声的悲鸣直接从喉咙发出。
  等一下,这是怎样,情况真的超不妙的耶?
  还有,早乙女学姐在做什么啊!?快点去求救啊!
  我转过头瞥向壁橱——
  「……啊。」
  惊讶得瞪大眼睛。
  我从壁橱的缝隙间和看着这里的早乙女学姐对上视线。
  她正兴奋地瞪大炯炯有神的眼睛,紧盯着我们,丝毫不见打算求救的迹象,右手不时还会抽搐几下。
  早乙女学姐嘴唇微微动了几下,凭嘴形传达出话语:
  『继续』
  这家伙,给我走着瞧!
  「……!」
  女性的手轻柔地抚上我的双颊,将我固定在面向正前方的状态。
  蕴含热度的湿润舌头透过交叠的唇瓣,强行侵入我的口腔。「啾,啾」的黏液混合声渗透体内。
  「噗哈……哈啊……嗯——唔……啾……哈啊……」
  女性为了换气,偶尔会离开我的嘴唇,但马上又会执拗地缠上来,彷佛已经连说话都嫌麻烦了。嘴边、鼻子、脸颊……到处都被混合在一起的唾液濡湿,进而夺去发烫的体温,甚至令我有点感到心安。
  这时,我的小弟弟传来彷佛滴下灼热蜂蜜的感觉——
  ——啊,结束了。
  就在一切都将被吹散的这个瞬间。
  喀嚓。
  「喂!狸吉!睡觉时不把纸撕下来很危险吧!」
  啪。电灯被打开了,有点刺眼。
  「华城学姐!」
  虽然看不见她的身影,但那充满信心的清澈声音,无疑是华城学姐。我不知为何高兴到泛泪,连声音都有点颤抖。
  「呀!」
  我感觉到女性离开了我,遮住自己的身体。这个痴女,到现在被看见裸体还有什么好害羞的啊。
  「什么!?没事吧狸吉!?这家伙就是犯人对吧!我现在就拿绳子……邦七赖咧!?」
  「呀!啊、啊哇哇哇哇……」
  华城学姐那让人觉得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惨叫,以及痴女如小动物般可爱的惊呼合奏出奇迹的不协调音。
  「华城学姐!怎么了吗!?」
  麻花辫和眼镜状态的华城学姐呆立在原地,茫然凝视着我身旁,彷佛时间停止流逝。
  我看向旁边。
  「什么……」
  「哎、哎呀,讨厌。真、真是奇怪呢,在孕育爱时被好友看见,竟会如此令人害羞……明明我做的事是正确的,真不可思议呢……所以父亲和母亲在解释爱时,才会解释得暧昧不明吗……」
  脸颊染上红色,以惊人的速度端正坐姿的人,是安娜学姐。
  她穿好清爽的白色连身裙后,便用双手遮着脸啪哒啪哒地跑向玄关。
  「等、等一下!安娜,你到底在这里做什么!?」
  「啊啊,讨厌,绫女同学。我现在太高兴、太害羞了,无颜见人。」
  「不是啦——呀啊啊啊啊!?」
  

  华城学姐打算抓住从旁逃跑的安娜学姐,却被「咚——!」一声撞飞,摔在地板上。
  在这段期间安娜学姐便如脱兔般逃离现场,留下无言的沉默。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咦?啊?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哈哈。
  袭击我的那个变态痴女,竟然是安娜学姐?哎呀怎么可能身为健全的化身我所崇拜的安娜学姐竟然会顺着情欲来袭击我嗯这一定是梦一定是梦竟然会做这种淫梦我还离健全很远还不够成熟啊哈哈哈。
  就在我为了从梦中清醒过来,将身体探出公寓窗外时——
  「就是这个——————!」
  壁橱被「啪碰!」地打开,从中跑出超亢奋状态的早乙女学姐。
  「啊啊,你们俩!老朽明白了!老朽就是在安娜身上发掘到了『这个东西』!」
  早乙女学姐双眼发光,气势十足地握着铅笔,设置好素描本。然而她却颤抖着僵直不动。
  「唔、唔唔唔……老朽想画,老朽想画老朽想画老朽想画!可是,这个PM……」
  她用满是憎恶的眼神看着手腕,「唔——唔——」呻吟了一阵子后,像是突然灵光一闪,将手中的铅笔衔入口中。
  目光锐利一闪。
  「可别小看老朽靠大吃大喝锻炼出来的牙齿。」
  你那已经不是吃而是吞了吧——现在好像不是吐槽这个的气氛。
  这些能量到底是怎么寄宿在那娇小身躯中的?早乙女学姐身上散发出能将笼罩房间的诡异空气尽数驱散的气魄,咬着铅笔开始刻画。
  不是「画」而是「刻」。这是当然的,不习惯用嘴巴作画的早乙女学姐,现在的速度正如同雕刻,但每一笔彷佛都注入了全力,逐渐填满素描本的空白。
  ——到底过了多久呢?
  早乙女学姐满身大汗,扔出素描本后便倒了下来。
  「呼、呼呼呼呼,就是这个。老朽想画的,就是这个安娜。老朽看见的,正是人类下流的本性。」
  我无视话都还没说完就累倒在地的早乙女学姐,探头窥向素描本。
  陷入茫然状态的华城学姐好像也回过神来了,她走到我身边,从旁窥探。
  「唔喔……」
  「这、这是……!」
  早乙女学姐的画,拥有华城学姐的A书完全无法与其相提并论的引力。素描本上画着满溢动态感的男女合体画面。两人脸上的恍惚表情和角度等地方,品质高到连想夸奖都找不到适合的话语。早乙女学姐顺利将刚才我被袭击的事,以及从华城学姐那边学来的性知识结合在一起,而这幅画就是她将自己脑内产生的化学反应画出来的结果吧。它色情到连平常会想避开这种猥亵物的我,都不自觉看出神了。
  「成功了!总算成功了!只要附上用报纸拼贴而成的解说再大量制造,散播到学校各处,就能传播足够的性知识了!每个人都会兴奋得欲火焚身唷!然后再告诉他们有跟这一样的东西在谷津森,大家就会有所行动了,啊哈哈哈哈哈!」
  华城学姐珍惜地抱住素描本,大声欢呼,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东西般转过头看着我。
  「啊,糟糕。我都忘了。狸吉,你没事吧?我现在就帮你解开绳子……呃,那个,该怎么说呢,安娜的事情真遗憾。」
  「唔咦?你在说什么呢华城学——姐。为什么突然提到安娜学姐——?」
  「你打算逃避现实对吧!?振作点,安娜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的黑暗面去了……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突如其来。
  华城学姐变得满脸通红,一口气抬起她纤细的脚,瞄准动弹不得的我。
  「……啊。」
  她的视线前端,是我那因早乙女学姐的色情图片变得朝气蓬勃的小弟弟。
  「讨厌——————!?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华城学姐陷入了错乱,尊足正以惊人速度逼近我的小弟弟。
  嗯,没事的没事的。因为这是梦嘛。就算被踢中也不痛不——我的意识在此断绝。

  「这个,昨天晚上真的对小起,狸吉。呃,因为我是第一次亲眼看到那种东西,那个,我太慌张了……」
  放学后。华城学姐出现在最早来到学生会办公室的我面前,用难为情的声音道了歉。
  「咦?昨天晚上?你在说什么?」
  「你这家伙,还不打算接受现实啊!?」
  华城学姐的声音突然激动起来。她怎么了吗?昨晚发生的事明明完全只是梦啊。虽然我的胯下不知为何有点痛,真不可思议呢,呵呵呵。
  「哎呀,两位今天来得真早呢。」
  「「!」」
  安娜学姐带着一如往常的沉稳微笑,出现在学生会办公室中。
  咦、咦——?奇怪——我全身冒汗耶——?明明昨天发生的事只是梦啊——?
  我和华城学姐一语不发,坐在椅子上呈现僵直状态。
  另一方面,安娜学姐则是歪着头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了吗?啊,对了。我今天为各位烤了饼干唷。」然后露出灿烂的笑容。
  她从书包拿出三包包装得很可爱的饼干:
  「这是绫女同学的,这是奥间同学的,这是轰力学长的。」
  我斜眼盯着笑容满面、看起来心情很好的安娜学姐,和华城学姐讲起悄悄话:
  「你、你看,安娜学姐不是跟平常一样吗?什、什么奇怪的事都没有唷。」
  「你又在说这种话……怎么看都很奇怪吧?明明之前对你那么冷淡,却过了一个晚上就变成这样……」
  「两位?不尝尝看吗……?」
  听到安娜学姐失望的声音,我和华城学姐连忙打开饼干包装。
  「嗯。安娜的饼干还是一样十分美味。跟外面卖的比起来也毫不逊色。」
  华城学姐马上回覆感想。我则是还在咀嚼。
  ……该怎么说呢,是很好吃没错,但总觉得混入了奇妙的味道。正当我迷惘着该怎么回应时,却发现安娜学姐扭扭捏捏的,视线由下往上看着我:
  「奥间同学觉得如何呢?我的……那个,充满爱的饼干尝起来如何。」
  我差点把饼干喷出来。
  「安娜!?你突然在说些什么呀!?」
  麻花辫和眼镜状态的华城学姐发出惊慌失措的声音,而我早已结冻。安娜学姐害羞地开始详细介绍现在在我口中的饼干:
  「最近这阵子,我一想到奥间同学,就会心跳加速,会发烧,身体会感到疼痛。再加上昨晚,对奥间同学的恋慕之情终于达到最高潮时,我注意到这份感情会化为液体从体内流出。我将其命名为『爱之蜜』。由于我想务必让奥间同学亲自尝尝我对你抱持的心意,便将它混入了奥间同学的饼干中。」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华城学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
  我停止咀嚼,抱着因太过惊吓失去意识的华城学姐到墙角避难,小声在她耳边一面惨叫一面求救。
  不要!已经够了!限度!凡事都要有个限度!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里是全国顶尖的风纪优良校时冈学园,而这人是这所学校最美丽、最健全我所崇拜的安娜·锦之宫学姐对吧!?
  为什么这样的人会像野兽一样袭击我,还把自己的爱液加入饼干中让我吃!?搞不懂啊!
  「麻、麻烦了……那孩子,完全无法区别恋爱和伴随而来的情欲。没想到在毫无性知识的思春期状态下恋爱会这么危险……真是超乎预料。」
  华城学姐总算恢复意识,上气不接下气地呻吟着。
  「怎么办啊!?啊,对了,既然能让早乙女学姐觉醒,也赶快教安娜学姐性知识,让她停止干这种蠢事吧!」
  「别说傻话了!要是被怀疑『为什么你们会懂得这些知识呢』的话就一次出局啦!就算以『雪原之青』的身分去接触她,安娜也会不由分说就来抓我,完全没有灌输性知识的空隙……也就是说我办不到……欸,我说……」
  华城学姐突然眯起眼睛。我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
  「狸吉,你不是喜欢安娜吗?你们两情相悦嘛。我这个电灯泡自动消失,去阻挡轰力学长,你们就在这里尽情噗啾噗啾吧?」
  「我喜……我崇拜的可是健全美丽又清爽的安娜学姐喔!就算是华城学姐,也没办法说那个很健全吧!?」
  「唔……是、是没错。可是既然如此,事情不就好办了吗?由你来跟安娜说就好啦。跟她说『我无法跟做出这种猥亵行为的安娜学姐交往』。这样她也会知道自己做的事『并不正确』了吧?」
  「……」
  我回头瞥了一眼,看了几秒愣住的安娜学姐,她正疑惑地看着我们。安娜学姐注意到我在看她后,便难为情地对我回以满溢害羞之情的微笑。超可爱。
  「我、我办不到……在我心中,安娜学姐仍然是理想的前辈!我怎么能把沉睡在我心中的肮脏知识灌输给她……!」
  「在说什么啊你这个优柔寡断男!女人呀,可是会被更加淫秽的东西进出身体,这种程度没问题的!」
  「给我注意措辞啊你这呆子!」
  「两位感情真好呢。」
  「「咿……!?」」
  让一直在说悄悄话的我和华城学姐瞬间麻痹的,是安娜学姐轻轻放在我们肩上的手。
  「对了,昨天我和奥间同学孕育爱的时候——」
  ※并没有孕育。
  「绫女同学突然出现在奥间同学家。虽然记忆有点模糊,但我记得你好像还直呼了他的名字。」
  「这、这个嘛,安娜,是因为奥间同学要找我商量事情唷。他一直担心是不是被你讨厌了。而且我才没叫他的名字,这完全是你多心了啦。」
  华城学姐脖子被剪刀抵住,以不符合麻花辫眼镜模式的多话程度逃避追问。
  「啊啊,原来是这样。」
  安娜学姐微笑着收起剪刀:
  「那是因为,我一靠近奥间同学就会发高烧,所以我下定决心,在奥间同学接受我的感情之前都要忍耐。要是因此让你受伤,我道歉。从现在开始已经无须忍耐了,所以我不会再做那种事啰。呵呵呵。绫女同学,问题解决了,你应该没必要再去奥间同学家了吧?」
  安娜学姐的微笑带有跟昨晚一样的光芒。华城学姐立刻点头回答「嗯,你说得对」。
  「啊啊,绫女同学。拿剪刀对着你真是不好意思。可是这也没办法呢,我的手不小心自己动了——因为爱。」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对了,奥间同学,我的饼干不好吃吗?」
  这时我想起我只吃了一块饼干食指就停住了。
  「哈、哈哈哈,讨厌啦,安娜学姐!安娜学姐亲手做的饼干非常好吃喔!我、我会全部吃掉的,哈哈哈……」
  「等一下,狸——奥间同学!不行唷!?那跟迷糊女孩做的、会让吃光的男人升天的杀人料理不同,可是完全不同次元的什么东西唷!」
  「可是,这、这是安娜学姐亲手为我做的饼干……呵呵呵。」
  就在我停止思考,陷入失神状态之时——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轰力学长的到来将笼罩学生会办公室的危险气氛破坏殆尽。感谢他那张刚毅的脸。
  安娜学姐推荐「轰力学长,我做了饼干。请务必尝尝看」后,便像往常一样由「那么,开始开会吧」切换场合。
  我跟华城学姐决定先忘记刚才的对话(可以的话我想永远忘记)坐到位置上,将饼干塞进书包。
  当安娜学姐走过我身后时:
  「近日,我一定会找机会继续昨天的事。」
  耳边传来的小小声小小声呢喃,带有湿润的灼热。
  要是现在才自首那张纸上写的话是骗人的,我会不会被杀掉啊?

  「欸——啊——总而言之呢,狸吉。尽量不要单独行动、记得锁好公寓的窗户。就贯彻这两个要点吧。安娜明明没有自觉自己在做奇怪的事,但该说幸运还是不幸呢,她倒是理解不能太明目张胆。这样应该就能大幅减少袭击次数啰。接下来就由我来注意安娜的行动,通知你去避难,放心吧。」
  「……非常感谢。」
  咖啡厅的包厢中。我瞥了一眼在旁边喀喀喀地刻画的早乙女学姐,和华城学姐拟定起今后的对策。
  现在开始得大量隐藏早乙女学姐随时生产出的色情图片。在被安娜学姐这种取缔方代表时时刻刻监视的状况下,实在让人有点难办。
  为了抢在连署活动前面,华城学姐也有只有她才做得到的事前准备要做,只剩下我能负责藏色情图片了。
  「啊——那个,那个啊,狸吉。打起精神来。对异性抱持的憧憬和理想,本来就是随时都有可能幻灭的东西嘛。」
  「可是能以这种落差被击碎的理想也挺不好找的呢。」
  「……抱歉。」
  华城学姐大概也因安娜学姐的豹变有所动摇吧,场面陷入一阵微妙的沉默。
  「唉、唉唷,总而言之!」
  华城学姐像要拂去尴尬气氛般提高音量。她挺起胸膛,满怀信心地开始演讲:
  「虽然失去了各种重要事物,但我们得到了能散播合体性知识的手段!在最后关头的这两个礼拜,一起加油吧!」
  「喔——」
  早乙女学姐叼着铅笔,发出没什么劲的应和声。
  「啊,贵了,老朽沟忘记了。」
  她「呸」一声吐掉湿答答的铅笔,窸窸窣窣地拿出一张画递给我。
  「老朽跟你有过约定,治好低潮期后要给你一张画做为谢礼对吧。喏,这是注入了老朽之魂的画,可不是散播在学校用的。谢谢你啦。」
  啊啊,对了。我跟早乙女学姐约定过,可以拿到她那美丽又健全的画。如今我对安娜学姐的憧憬被破坏得体无完肤,能支撑内心的就只剩下这张画——
  「如何?是张杰作对吧。」
  早乙女学姐信心十足地笑着。她递给我的画,是带着妖艳微笑袭击我的安娜学姐。
  「啊啊!狸吉,撑住啊!」
  我听见华城学姐急忙往早乙女学姐的头用力敲下的声音。
  算了算了。
  因为就算安娜学姐产生豹变,我所向往的「理想的前辈」形象,仍会一直烙印在心中。

  ●

  放学后,时冈学园内的无人之处。在只听得见远方传来的社团活动呼声的寂寞场所,站着两名女学生。
  「总算能好好聊一聊了呢。」
  「哎呀,你是……?」
  学生会长因被搭话而回过头。大概是刚检查、没收完学生的携带物品吧,她正准备将猥亵图片丢进焚化炉中。
  「不好意思,没先自我介绍。我是前几天,社团教室毫无预兆就被搞得乱七八糟的化学社社长——不破冰菓。」
  对于不破冰菓不带任何感情,却带有几分讽刺之意的自我介绍,安娜干脆地回应「啊啊,那个呀」并露出微笑。
  「你应该在忙着取缔猥亵物,所以我就长话短说吧。你为什么最近突然开始强化取缔体制?」
  明白讽刺并不管用的冰菓,仍在吐出的言语中混入荆棘之刺。
  以化学室被进行灭菌作业为开端,学生会长主导的猥亵事物取缔体制,近来严格到了执拗、恶毒的地步。放学后的携带物品检查变成每日例行公事,而且不只是彻底检查书包,还会随机抽选数人调查内衣之下。冰菓由于是需要注意的人物,每次都会被检查内衣,导致她无法将一周前情报量急速上升的「青」散播的色情图片带回去。
  冰菓用她那双无机质的眼阵凝视着学生会长。
  这时学生会长不知为何双颊染上潮红,扭捏地开始用不清不楚的咬字陈述:
  「真是记直球呢。嗯……我之所以会严格取缔,是因为……那个,为了得到更坚强的爱……啊啊,果然还是会害羞呢。」
  「……啊……爱?」
  「咦?你不知道吗?人类只要做正确的事,就能得到他人的爱,就会被他人接受,不是吗?」
  冰菓在这时感受到强烈的不对劲。她和眼前这个人,想法某处有着致命性的分歧。
  「出色的学业成绩、出色的运动成绩、技艺受到表扬、正确的言行、态度、道德。然后更重要的是,取缔猥亵事物这种绝对之恶的姿态。」
  学生会长表示,只有透过不断累积这种「正确的事」,才会得到某人的爱,才会被某人接受。
  冰菓打算咬住这个令人完全无法理解的理论不放,继续提出询问:
  「那么最近你变得那么激进,就是为了要去爱谁吗?」
  「没错!正是如此!」
  学生会长羞怯地急速靠近冰菓,握住她的双手。冰菓则是下意识将身体往后仰。
  「明明应该是两情相悦,我却感觉到彼此的心正逐渐远离。我想这是因为我不够正确,所以现在正在努力唷。」
  完全,搞不懂。冰菓甩开了安娜的手。
  「尽管我不是很了解,但总而言之,你是基于自身欲望,才做出这么蛮横的取缔行为对吧?擅自处分掉我的小苍蝇也是,不让人把色情图片带回去也是,全部,都是因为你的任性。这难道称得上是正确行为吗?」
  面对总算将片段线索拼凑起来的冰菓,安娜只是愣在原地:
  「你在说什么呢?取缔猥亵事物是绝对正确的行为呀。而且——」
  学生会长如天使般美丽的笑了。无论是那双眼瞳还是话语都没有半分迷惘:
  「世界曰:『爱即正义。』也就是说,出于爱的行为全是正确的。既然是正确的,我就应该能从他身上得到更多更多的爱。」
  「……」
  ——这家伙没救了。完全无法沟通。
  冰菓想,不知道能不能借由直接谈判让规则放宽,但她在看见学生会长纯真无垢的笑容后,便明白了这个选项打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哎呀,都这个时间了。我得赶紧做好携带物品检查的纪录册才行。」
  安娜将猥亵图片投进焚化炉,啪哒啪哒地走回校舍。冰菓看着她的背影,丢出最后一个问题:
  「下次跟『雪原之青』对峙时,你打算怎么做?」
  学生会长停下步伐,回过头露出满脍笑容:
  「要是能抓住那名大恶人,我一定会成为他最爱的人吧。」
  内心充满期待的学生会长,表情就如同小孩般可爱。
  「……看来谷津森突入作战,有必要多下点工夫了呢。」
  冰菓看着学生会长的背影,小声低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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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5 09:0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洁白 于 2015-8-23 19:40 编辑

  第五章 开始突击!

  『现在,全国各地正一同开始进行连署活动。尽管是个春光明媚、晴空万里的假日,做为会场的全国各校仍充满大排长龙的学生,场面十分混乱。』
  在专用接送车中,苏菲亚开启PM萤幕观看新闻,露出满足的微笑。
  ——我花了充分的时间准备,如今不可能失败。
  透过全国风纪优良度前百名学校中认真投入提升风纪教育的老师及家长,学生们被「促使」参加今天的连署活动。
  不去连署的话会被父母和老师严厉责备,会被认定为不健全儿童,还会被同侪以白眼相待……
  借由这几年来的演讲以及活用人脉,苏菲亚在全国风纪优良学校内创造出了这种环境。
  想煽动群众去做某件事很困难。但威胁「不这样做的话就会被这样对待喔」进而束缚住每个人的心,却是如此简单。更何况是连署这种实际上只要签上名字的行为。只要在纸上写下名字就能保障今后能安稳度过学校生活,也能守住「从风纪优良校毕业」这个攸关前途的标记,苏菲亚相信,大部分学生一定都会愿意署名。
  而且还是愿意到会特地前往风纪优良校的程度。今天,不可能会有允许小孩在家无所事事的监护人。假如有署名意愿低落的小孩,也会被硬拉去连署会场吧。
  可是这也并非国家强制人民去做的事,因此最后就会变成人民是出于「自主性」去署名的。
  风纪优良度各部门排行前百校的学生,总计大约有三十二万人,外加为了表示自己也是健全的学校而「劝」学生署名的排行外学校也很多,光是连署的学生应该就能轻易超过四十万人了吧。有这么多将被装上拘束具的人署名,苏菲亚推测,国会中那些对丈夫有意见的笨蛋们气势也会受挫吧。
  加上这点,日后将举办的公民连署活动,几乎已经能确定会有比这更多的监护人来署名。
  会场的警备也十分万全。
  做为会场的各大学、高中、国中、小学从三天前就配有十名善导课职员以及数台专用车辆,进行戒备及搜索可疑人士和物品。大量善导课职员今天也以管制交通的名义配置在各个会场,各地区的善导课本部人员和车辆也准备万全,处于随时都能派出支援的待机状态。
  大约两个礼拜前突然出现在第一清丽指定都市的炸弹——「谷津森」事件,也在动员三百名善导课职员的警戒下,至今都未曾出现任何问题。现在三百人规模的搜山行动应该已经开始,那些污秽书籍被燃烧殆尽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对恐怖分子而言,最有威胁的就是这场连署活动。这两周以来谷津森都没有动静,应该已经不用担心那边了。
  恐怖分子们最关注的连署活动,规模也已经达到就算遭到不法之徒引起的渺小恐怖行为也不痛不痒的程度。事到如今,结果不可能改变。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这样这个世界就会变得更加美丽,更加适合居住了吧。我们是正确的。我那排除污秽的事物,只教她正确的事,成长到用「理想」形容都不为过的独生女便在诉说这个事实。
  苏菲亚翘着的腿换了一只,将手抵在下颚整理状况,沉醉在亲手构筑起的完美舞台设定中。
  就在这时,接送车无声无息地停在时冈学园前。
  在这之后苏菲亚将以时冈学园的学生为背景,接受电视台采访。
  她一面想像应该会透过PM在日本全国放映的采访画面中,比以往更骄傲的自己,一面从容不迫地下了车。
  然后带着陪同在旁的善导课第一清丽指定都市分局长和教育委员长,走向做为署名会场的操场。
  「……还真是意外地安静呢?」
  苏菲亚这时总算察觉到强烈的不对劲。
  时冈学园校地内笼罩着异样的寂静。
  简直就像是一般假日……不对,一般假日还会因为社团活动而显得更有生气。但今天的时冈学园就只有安静。
  话说回来,在来到这里的路途中,行人数量好像也太少了点……
  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苏菲亚以随行二人不小跑步就追不上的速度赶向操场。
  「……!」
  然后在环顾操场后,陷入了无言。
  操场上摆着几十张长桌,其上放有为了署名而准备的文件和文具,家长会干部则在一旁待机。还有慌张地不知道在打电话去哪里的时冈学园老师,以及无事可做的学生会成员。
  ……就只有这样。
  除此之外不见半个人影。
  苏菲亚因事态过于出乎意料而说不出话来,这时一名抬着摄影机的电视台工作人员,从她的视线死角以狼狈语气询问道:
  「那个,苏菲亚小姐,这到底是……」
  「……!我现在就去确认状况!」
  「可是,那个……播放时间……」
  「之后无论多少钱我都会赔!去跟你的上司说请他随便拖延下时间!」
  撞开电视台工作人员后,苏菲亚喀喀喀地踩着高跟鞋,逼近茫然伫立不动的独生女身旁。
  「安娜,这是怎么一回事?」
  「啊,母、母亲!」
  安娜肩膀颤了一下,抬起头来:
  「嗯……这个是……」
  她畏畏缩缩的语气,令人抓不到话中要领。
  「够了,不用说了。理事长!」
  苏菲亚无视露出弃犬般表情的安娜,将站在一旁的眼镜麻花辫女子、彷佛大猩猩的魁梧男子、可能是危险分子但还是加入了学生会的平庸男子排除到意识之外,对缩在操场一隅的壮年男子怒吼道:
  「请说明一下状况!现在是怎么搞的!?」
  「那、那个,刚开始有三百名左右的国中部学生,以及一些高中部学生稀稀落落地前来署名……但我们准备的桌子太多,学生们马上就连署完走光了……」
  「三百人和一些……!?其他学生呢?其他八百名学生到底去哪了!?」
  「职员们现在在联络各家庭,但每位监护人都说今天早上确实把小孩送出门了,而孩子们也说了要去署名……」
  「……?那这副惨状究竟是怎么回事!」
  消失掉的八百名学生,现在到底在哪里?
  苏菲亚呻吟了句「可恶!」后拉过在身后待命的善导课分局长,以其他人都听不见的音量下达指示:
  「现在马上从PM调查出时冈学园学生的位置!」
  「咦?苏菲亚小姐,这也太……」
  「快点!之后我丈夫会想办法处理!」
  本来只有针对失踪人士或通缉犯才能借由PM监控佩带者的行踪,而且还要经过繁杂的手续后才会下达许可。
  但如今便是如此异常的事态。只要当作这是在判断学生集体失踪后采取的紧急措施,再用上丈夫的权力,理由要多少有多少——苏菲亚滔滔不绝地说道。
  在分局长认命地对部下下达指示时,苏菲亚想到时冈学园令人挂心的一个问题。
  她收到了报告,这两个礼拜,那个可憎的「雪原之青」在校园内散播的色情图片品质突然产生变化。好像是在画着结合部位的图片旁搭配上以传播性知识为目的的文章,这种非常不健全的东西。
  还听说过学生间的气氛似乎变得很敏感、躁动。然而就只是这样。
  ……万一,要是有个万一。假如时冈学园的学生察觉到了《H禁止法》真正要禁止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那又如何?就算如此,他们应该也知道要是不来参加今天的连署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区区八百人,而且还被「雪原之青」这种恐怖分子的流言操弄,不可能选择将自己的未来丢进水沟。
  背负如此大的风险,他们这样做到底有什么好处?
  就在苏菲亚抱头苦思之时,额头渗出汗水的局长小声跟她报告:
  「查到学生们的所在地了。」
  「在哪里!」
  「这是……那个……该怎么说才好呢……」
  局长打开PM画面,将应该是部下传送来的影像映照在空中。
  代表学生们的大量红点集中在一处,彷佛有什么目标般朝地图上方移动。速度约时速十五公里,应该是使用脚踏车当作交通工具。
  「……?」
  苏菲亚茫然看着这个画面持续了数秒。原以为学生们肯定是四散在公园之类的场所打发时间……聚集了这么多人,他们到底打算去哪里?
  「该、不会……」
  学生们朝着的方向,是她有印象的地名。
  「目的地是,谷津森……?」
  为什么!?……苏菲亚思绪陷入一瞬间的空白。但她马上想到,在今天这个日子前往谷津森的人,只会有一个目的。
  时冈学园的八百名学生不论男女,都在为了从善导课手中夺取不健全杂志而拒绝署名!
  不,可是这怎么可能?绝不可能。做了这种事,他们以为能全身而退吗?
  面对荒谬的现实,苏菲亚一面感到混乱,一面拼命思考。
  然后她那聪明的头脑,立刻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取得、持有性表现物并不会被问罪。而且谷津森现在的所有者——鬼头庆介虽然绝不会露出马脚,但他确实是思想能与恐怖分子相通的危险人物。要是能从善导课手中抢走不健全杂志,想必他也不会去追究学生们侵入土地的事吧。
  然后校方也无法基于素行不良将他们退学。因为人数实在太多了。
  这些孩子们并没有风险。
  要是将他们退学,时冈学园就会因评价下降导致升学率低下吧,而我们监护人则会用尽各种手段、关系也要阻止这种事发生,结果这些孩子还是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损失。
  变成了时冈学园学生无须冒任何风险,能够专注于取得不健全杂志的现状。
  对苏菲亚来说,这是完全出乎意料的发展。不只有恐怖分子,竟然连没有前科的普通人——而且还是学生——都去夺取不健全杂志。
  本应完美的舞台设定被破坏殆尽,难以言喻的愤怒涌上心头。
  到底是谁想出这个计划的?
  我那分散恐怖分子的势力并削弱其气势,为了让连署和销毁不健全杂志都能有效进行的计策,是被谁反将一军了!
  「……『雪原之青』……」
  苏菲亚脸上浮现露骨的憎恶。
  在时冈学园散播猥亵图片,将对不健全杂志的执念植入学生脑中,现在应该还在最前方领导学生们的那个可恨的恐怖分子!
  别开玩笑了。
  让我这么没面子,把我尽力策划的计划全搞砸了,还要去夺取应该能成为恐怖分子强力武器的过激不健全杂志,我绝不允许!
  「分局长,请立刻将待机中的善导课职员派往谷津森!要是在路上发现看似学生的人就全部抓起来!用什么名义都可以!」
  某种程度上似乎已经接受现在这个状况的分局长,使用PM下达了指示。
  然而——
  「苏菲亚小姐!不行!本局的善导课职员无法出动。」
  「怎么冋事!?你刚才不是还说过,无论何时都能派出支援吗!」
  「这、这是……那个……为了随时都能出动,我们事先将车辆开出车库,但几乎全部都被贴上画有猥亵图片的贴纸了……」
  「……啊?」
  一份图档传送到局长的PM中。打开一看,图像内容是意义不明的图片出现在善导课纯白车辆的车身和挡风玻璃之上。
  男性脸部被换成巨大男性性器,女性脸部也同样被换成巨大女性性器,正在进行性交。而男女胯下则是被贴上各自的脸,嘴唇重叠在一起。
  苏菲亚被岂止猥亵,甚至还让人感觉到疯狂的图片击中,感到一阵晕眩。
  「就算想把它撕下来,那种贴纸好像不用专用溶剂就没办法处理……想把图片遮住颜料也不够。也不能维持这种状态在市内行驶……」
  这完全是突袭。至今从未有人妨碍善导课职员出动,因此没有讲解过相关对策。
  一切都前所未闻。
  「那就向附近的分局请求支援!」
  「这也十分困难啊……毕竟并没有实际发生恐怖攻击。再说今天各分部都要警戒自己那边的连署活动,人力十分吃紧。」
  这样不就只能交给事先在谷津森待机的善导课职员了吗?
  三百名职员要一面阻挡无罪的八百名学生,一面抢走不健全杂志?
  苏菲亚终于在脑中判断,这是不可能的。
  「由我们去阻止他们吧。」
  一名女学生对走投无路的苏菲亚提议道。
  苏菲亚往声音来源望过去,看见绑着麻花辫、戴着眼镜的学生会副会长——华城绫女正愁眉不展地站在那里。
  「我们听见状况了。我和这位奥间同学,现在就去说服学生们。这么胡来的事态,得尽快阻止才行。」
  都到了这个地步,光凭两个学生会成员能做得了什么?
  「……随你便吧。」
  苏菲亚随意地摆摆手。她已经拿这个局面无可奈何。对她而言,只需要考虑下个阶段的策略。现场有何动静已经与她无关。
  得到苏菲亚许可的两人跑向某处。明明现在就算用脚踏车或其他交通工具也不可能追上。
  苏菲亚目送两名学生会成员离开,目光彷佛在把那两人当笨蛋看待。这时她的衣服下摆被轻轻扯了一下。苏菲亚回过头,发现大概是对这件事感到责任而十分沮丧的安娜正站在那里。
  「母、母亲,我也和他们一起去阻止——」
  「不行!」
  苏菲亚对战战兢兢地与她搭话的安娜厉声说道:
  「要是连身为学园风纪象征的你都不在现场,最低限度的模范就会消失。」
  「这个,绫女同学和奥间同学也是这么说的……可是,要是大家正在走上歪路,不加以阻止的话……」
  「听好了,安娜。要是现在跑去那里,说不定连你都会被视为扰乱风纪的愚蠢之徒。不管怎么做,现在这个状况都已经无法改变,你就安静待在这吧。」
  「……!」
  被禁止伸张正义,安娜只能无所适从地站在原地。
  苏菲亚马上就将安娜的事抛在脑后,凝视着「前方」。
  「……就算这里只能到此为止……我也要达成最低限度的目标。」
  苏菲亚将拳头紧握到指甲陷入手掌,召集了仍在操场不停拨打无意义电话的老师们。

  ●

  「啊哈哈哈哈哈!我第一次看见那个老太婆这么慌张!活该啦!」
  眼睛下浮现浓厚黑眼圈、穿着成套运动服的华城学姐在咖啡厅店长开来的车中捧腹大笑。这是清丽指定都市内赞同SOX的大人们和我,彻夜将早乙女学姐画的狂气色情图片贴在善导课车辆上造成的结果。
  顺带一提,那些色情图片是性知识仍称不上丰富的早乙女学姐基于感觉画出来的超上级者向图片,华城学姐判断这些不能用来传播性知识后,便将其加工成扰乱善导课用的贴纸。
  从青春画家转职成单纯的春画家的早乙女学姐并不在这里,她连署完后便回家去了。早乙女学姐是位有名的画家,就算变装,靠体型也会马上被认出来,因此和正准备突击谷津森的SOX分别行动。
  不过早乙女学姐这两个礼拜几乎都在不眠不休地画色情图片,体力本来就已经到极限了,所以可以说是被强制勒令休息的。
  「我也想回家休息耶……」
  这两个礼拜我一直在警戒、逃离安娜学姐的爱情表现,而且还要趁隙将写有谷津森消息的色情图片藏在学校。这是精神修行吗?
  唉,真的是累死我了。
  比如尽量在不伤到安娜学姐的情况下,回避那些和难吃、会有生命危险是不同次元的料理,但偶尔则会——哈哈,乖乖吃完……
  或是在安娜学姐以莫名俐落的动作将我拉到暗处时趁隙用PM求助。
  有时还会在回到家后发现安娜学姐近乎全裸地在被窝中睡得香甜,只好跑到咖啡厅避难一晚……那时我真的觉得快崩溃了。虽然跟她说「不能非法入侵民宅唷」好像多多少少有点用,我也得救了,但那个「多多少少」的部分更让我感受到现在的安娜学姐有多可怕。
  「啊——嗯,我是能理解你的心情啦。」
  华城学姐解除麻花辫和眼镜,含糊地回应。她也在这两个礼拜被安娜学姐太过特异的举止搞得晕头转向。不过大部分都只是因为安娜学姐毫无自觉的猥亵行为变得满脸通红、精神错乱,「啊哇啊哇」的乱叫而已。基本上救我离开困境的是轰力学长。轰力学长光是靠近,散发出全身热气,就能解除安娜学姐的野兽模式。说不定是兽与兽之间的气互相抵消了。
  早乙女学姐?那家伙不知道在哪里观察我和安娜学姐纠缠在一起的模样喀喀喀地素描,堕落成了偷窥狂,根本派不上用场。最近还逐渐习得神出鬼没技能。有点可怕。
  「总之!我们从现在开始得多抢一本A书是一本。打起精神上吧!」
  「交给大家不就行了……」
  唉,我一点干劲都没有。
  「我说明过了吧!就算学生人数再怎么多,提到找猥亵物还是善导课略胜一筹。那些家伙经过的地方连一根阴毛都不会留下!」
  「哇好帅喔。」
  「吐槽得太随便了!而且——虽然是之后的事啦——假如大家解放年轻欲望提高搜索能力,到时麻烦的会是我们唷。抢到A书的人会把它占为己有呢。不如说,不得不这样做。因为就算持有A书OK,散布却是被法律禁止的。交到某个人手中后就再也不能脱手,也不能用在下流梗恐怖攻击上。我也看不到了!」
  「你一开始的重点就是这个吧。」
  「所以他们说到底只是诱饵。运气好的话分个一、两本给大家——这种感觉吧。虽然我们只有两个人,但善导课职员正处于恐慌状态,学生们也还不习惯找A书,应该能顺利抢到才对。」
  「啊——喏,我之前也提过,就去拉拢不破同学,叫她抢到A书后进贡给SOX不就好了吗?」
  「不行唷,绝对不行。」
  华城学姐表情严肃了起来。
  或许是我们已经接近谷津森的缘故,她戴上内裤遮住脸,完全是「雪原之青」的模样。
  「这场骚动意味着学生们基于自身意志想去夺取A书、拒绝连署。我们应该持续保持在只有提供他们选项的立场唷。就算我们有流传性知识和谷津森的事,就算我们有在善导课的车子上贴猥亵图片,也不能在最前方带头。」
  糟糕,我的自主性没在呼吸了!
  「所以说啰。你看,没把那孩子拉来当伙伴果然是正确的吧?无论如何,为了追求A书奔驰的八百位年轻人都必须要由某个人来率领。由除了SOX以外的某个人唷。」
  华城学姐开心地笑了。
  「看,我们追上了。」
  由店长驾驶的车逐渐放慢速度。
  前方便是广阔的谷津森,善导课职员于入口处形成了白色壁垒,而在数百公尺外,八百名愉快的笨蛋们正开始从脚踏车上下来。

  ●

  从脚踏车置物篮中拉出的绳子绑着一辆雪橇(附车轮),不破冰菓从其上站起,凝视前方广阔无垠的谷津森。
  连接第一清丽指定都市和谷津森的单行道并不宽广,而由八百人组成的脚踏车队通过这条单行道的画面,就算是不破冰菓也不得不为此感到震慑。淑女脚踏车车轮发出的转动声,以及学生们如地震般的低吼,将周围空气震得滋滋作响。
  逐渐从长年压迫中解放的青少年……其气魄说白了就是变态的毅力,但再加上由学生会长主导的蛮横取缔制度,以及对《H禁止法》的反抗心态,那份魄力已经达到了不容小觑的等级,反而会让人忍不住想笑。冰菓尽管这么想,脸颊却文风不动。
  不过话说回来,这两个礼拜还真激烈——她如此回顾。
  接连被散播在各处的各种「资料」与先前的相较之下,猥亵度和情报量都截然不同。是透过至今以来的活跃,从学生处获得绝大信赖的「雪原之青」提供的情报。每位时冈学园学生都得到了有关怀孕的基本知识,理解到《H禁止法》究竟是多么疯狂的法案。
  现在在这里的人,应该没半个会支持《H禁止法》吧。
  然而只有这样的话,别去学校随便找个地方闲晃就行了。学生们之所以会特地前往谷津森,最大的动机便是——
  「充满那种等级的猥亵画面的杂志……而且还有好几本!?」
  「这张图的五十岁人妻版!?」
  「竟然连五岁以下的女生版都有!」
  「也有十岁以下的男生版!?真的吗!?」
  「咦……?男生们一起做小孩的也有吗……怎、怎么回事,内心传来的、这股悸动……(吞口水)」
  「只能上了啊!」
  ——尽是这些无聊的东西。
  虽然这么说,但冰菓会推动众人强袭谷津森,现在在这里担任指挥官,傲气十足地靠在雪橇上的理由也很无聊,就是「希望能加深对怀孕的理解」这种极度私人的动机。
  跟某位家长会会长和学生会长不一样,没有胸怀什么漂亮的理想和正义,就只是纯粹地想去追求沉睡在谷津森的宝物。仅此而已。
  就这个意义上,在场的人全都是一个整体。
  「欸!冰菓!这样很危险啦!」
  不破冰菓将拉着雪橇的同学忠告置若罔闻,她维持站姿,眯起饰有黑眼圈的双眼。
  「呣,果然来这招啊。」
  在谷津森入口展开的善导课职员之壁。
  大概是注意到学生们拒绝署名的苏菲亚等人指示善导课比起搜索森林,更要注重警备周围的人力吧。
  不知为何,在第一清丽指定都市待机的善导课职员没有追过来,八百名学生一人不缺。这样就足以突破重围了。
  冰菓操作起PM,将指示发送到在场八百人的PM中:
  「各位好,我是率领本日不健全杂志夺取作战的不破冰菓。那么女同学们,就照我们事前所说,开始进行为了有效率地突破这个局面的作战计划。作战名称『被继承的D的遗志』,开始。」
  冰菓如同以往般语气平淡、不带一丝情绪地下达指示后,便将PM的广播机能关闭。
  约略四百名的男生充分发挥充足体力,得意忘形地霸占车队前头,此时纷纷发出「咦?那是什么?」「我可没听说过啊!」的疑问。
  像是为了跟男生们拉开距离,车队后方大约四百名的女生减缓了速度。
  男生们尽管搞不清楚状况,但事到如今也不能怎么样,便还是在谷津森入口附近下了脚踏车,按照计划用黑布形式上地遮住脸,逼近谷津森。
  「喂!你们几个!给我停下来!都想被辅导吗!」
  疑似善导课指挥官的中年男子,以被PM扩大的音量怒吼道。
  然而,谁都没有听进他的警告。透过事前的情报整理,他们都知道,关于这件事自己不会受到任何处罚。
  四百名男生没有一人感到畏惧,闯入善导课职员形成的强韧白色肉壁。
  彷佛在诉说「喝啊!让女生看看我们的英姿吧!」毫不留情地驱使年轻身体开创出通往谷津森的道路。
  但没过多久,他们便因从背后轰然传来的高声怒鸣陷入绝望。
  「欸!男生们!给我适可而止!」
  「警察先生——我们是来阻止那群笨蛋抢猥亵杂志的唷——!」
  「明明今天是重要的连署日,男生们真是没救了呢!」
  「要是学校评价下降的话,我们也会很困扰的唷——?」
  「警察先生没抓到的部分就由我们来抓吧!」
  「请交给我们吧!」
  诸如此类的高亢声音待地透过PM增幅音量,来了个大合唱。
  四百名女学生优雅地从脚踏车上下来,穿过「咦?啊、啊啊,是吗?」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的善导课职员旁边,突然绑住好几名男学生并献给善导课职员,然后以要去抓跑进森林中的男生为由,陆续侵入森林内部。
  男生们一面和混乱得不知所措的善导课职员争斗,一面大声怒吼:
  「「「「那群女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而那些男生的PM,都传出了「哔哔哔哔」的通讯声。
  跟方才一样,不破冰菓透过PM广播说话的声音,同时从男生们的PM中传出:
  「请不要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唷,DANSHI(日文「男生」之意)们。借由至今为止的研究和这两个礼拜流传出的资料,在这种骚动时会失控的好像普遍都是男生。我们便决定利用善导课先入为主的观念,将你们做为活祭品。麻烦各位拖住善导课职员了。你们的遗志,就由我们继承。」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给我等着啊你这个海带女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不破冰菓语毕后,便跟其他女学生一样,在头上装备白布后踏入森林。这是在跟学生会长直接谈判失败后,冰菓提出的策略。
  大概是因为尊重我们自己的意志吧,「雪原之青」虽然煽动了我们,却没有领导。可是那个人一定会来。所以我有义务准备好让她更便于行动、不会被那个疯狂学生会长抓住的场面。
  「我们一定会拿到资料的。」
  笑。
  冰菓一面牵动嘴角,一面进入蓊郁的森林。
  她察觉到了——是吗?我现在很开心啊。

  ●

  我到底想做什么呢?
  「嘿!」
  在杂草比想像中还要茂盛、光是步行就十分消耗体力的森林中。
  用内裤遮住脸变成「雪原之青」的华城学姐,将两人一组行动的其中一名善导
  课职员扔飞。
  而另一名准备从背后袭击她的职员,则是被以手帕遮住脸的我反射性地撞过去。但对手毕竟是现任警官,除了让他踉跄一下外没有任何效果。就在这瞬间,华城学姐赏了他下巴一脚。
  「你变细心了呢。」
  「要是学姐被抓,我也会很伤脑筋嘛。」
  所以我才会帮华城学姐的忙。
  应该就只是这样才对。
  绝对不是因为之前帮忙苍蝇交配实况让我觉得很过瘾,或是看见团结一心、为了夺取A书奔走的同学而感到心情爽快!
  ……我是因为被威胁,出于无奈才协助犯罪的。我如是对自己说道。
  我真正想做的事是成为安娜学姐的助力,目标是成为像安娜学姐一样健全又美丽的人。
  就算那个人现在成了「这副德性」,我心中的行动指标也不会消失。会一直轻飘飘地盘据在心头。
  犹豫徘徊、杂乱无章,心中的一切都轻飘飘的,平静不下来。
  我踏着蹒跚步伐,每踏出一步,手指的动作就会逐一变得不灵活起来。
  华城学姐为什么能那么笔直前进呢?
  不顾我在这边优柔寡断地烦恼,华城学姐隔着内裤哈哈笑了出来:
  「说到细心,那个疯狂海带也挺能干的呢。看来大部分的学生都跟我们一样遮着脸唷。善导课职员似乎无法认出哪一个是真正的我,才没有特别派人来追。呵呵呵,她还挺有骨气的。」
  华城学姐一边说着「好了,A书在哪里呢——」,一边哼着歌轻松在森林中行走。
  在这种障碍物那么多,站都站不稳的地方,而且连该往哪里前进都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脚步还这么轻盈?
  「华城学姐。」
  我无意间叫住了她。
  「嗯?哎呀,抱歉,狸吉,我走太快了?干么一副那么累的样子呀。啊,你该不会已经做过相当于全力奔跑一百公尺的运动……!」
  「学姐为什么能那么笔直前进呢?」
  我无视开黄腔开得跟呼吸一样自然的华城学姐,直接问出涌上心头的疑惑。
  「咦?什么?怎么突然这么问?没事的狸吉,不管你是向左歪还是向右歪,附带个性消极,大家都会接受你的。」
  可恶,这个学姐还真是老样子。让人火大。
  华城学姐看着苦笑的我,像在说「你又来了——」似的耸了耸肩膀:
  「听好啰?我还是跟你说一下好了,我可不是什么厉害的人唷?至少不会是你尊敬的出色人类。别这样啦,恶心死了。我是条只能在海中生存的鱼,所以一心一意练习游泳。你就是因为明明是只猎豹却不练习奔跑,只想在空中飞翔在海中游泳,才会连一只猎物都抓不到唷!」
  我会突然喘不过气,大概是因为这抽象的譬喻有触动到我的内心吧。
  「哎,有种『明明身处威胁他人的立场现在在说些什么啊』的感觉呢。嗯,关于这点也差不多得说清楚了。等这场祭典结束后,我就再问一次你的意愿……!?」
  就在华城学姐还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
  她看着我身后——谷津森入口的方向,僵直不动了。
  正当我想确认发生了什么事,准备回过头的瞬间,华城学姐抓起我的手,拉着我跑了起来。
  「等——华城学姐,你怎么了!?」
  「为什么……为什么那孩子会在这里……!」
  树枝擦过衣服和脸颊,杂草和泥泞处绊住脚步,我一面奔跑一面转头瞥向后方。站在那里的是——
  「呵呵呵呵呵呵,找到你啰。看你那副模样,一定就是『雪原之青』吧。」
  对于其他头上缠着布在找A书的时冈学园女学生,安娜学姐看都不看一眼,只是以比华城学姐更加轻快的脚步在森林中猛冲。
  「不可能……安娜竟然会不遵守苏菲亚老太婆的吩咐!」
  华城学姐用颤抖声音断言道,苍白脸色就算隔着内裤都看得出来。安娜学姐会出现在这里,看来完全超出她的预料。
  这时,我突然想起华城学姐之前在跟安娜学姐缠斗时说过的话。
  『和毫无空隙的完美超人正面对峙,根本不可能赢吧。』
  然后在苍蝇交配实况时,我清楚见识到的安娜学姐的脚力,还有在我家轻易将华城学姐扔出去的俐落动作——安娜学姐身上那应该评价为外挂的超高性能,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播放。
  这么说来,对了。
  至今为止,华城学姐之所以能从安娜学姐手中逃出,是因为自己就是间谍而在情报战上占了优势,所以没有跟安娜学姐正面对峙过。
  再加上早乙女学姐也说过,安娜学姐对于取缔SOX首领——恐怖分子「雪原之青」的行为好像乐在其中。
  也就是说,先前那些都只是在玩玩罢了。
  「……」
  可是现在的安娜学姐不一样。她是认真的。在她微笑着的双阵中,宿有贪婪野兽在追捕猎物时,眼中那满溢狂气的光芒。
  会觉得那股狂气中混杂了强烈热情,是因为我之前的经历造成的先入为主观念吧。
  我们和安娜学姐之间的距离正逐渐缩短。
  「……狸吉。我有个提案。」
  华城学姐握着我的手,露出无畏且沉稳的微笑——隔着内裤。
  「我们分别行动吧。说到底,安娜的目标是我。再这样下去我们两个都会被抓到,但现在分头的话,你就能混入其他学生中。」
  「……啊?」
  和我分别行动,华城学姐就能逃得比较快。但华城学姐自己的眼睛在诉说着,这是毫无意义的行为。就算变成单独一人,她还是逃不掉。
  「放心,没事的。就算被抓到,我也会帮你的色狼冤罪保密。不过,在最后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可以帮我收拾帮助我的人们那边的据点吗?」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
  「这并不突然唷。无视你的意愿,让你陪我一起从事下流梗恐怖攻击的人是我。那么什么时候要让你回归正途,也是由我来决定……好了,快点!我要把你送进母猪猪圈唷!?」
  「华城学唔哇!?」
  察觉到时,我已经被华城学姐丢了出去。我在被杂草挡住的陡坡上不停往下滚,「碰!」一声撞到跟石头一样硬的东西后停了下来。
  「唔唔唔……」
  我一面忍住从全身传来的痛楚一面抬起头。
  在数公尺高的上方,华城学姐正准备迎击安娜学姐。
  然而——
  「呀啊!?」
  华城学姐根本不是对手。
  她几乎连做出像样抵抗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压倒在地,完全动弹不得。关节似乎全被制住了,一动便会发出呻吟。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嘻。抓到了,总算抓到了,『雪原之青』!这样母亲和奥间同学,一定就会更加爱我了!」
  为什么会提到我啊!
  「啊啊,抓是抓到了,不过我忘了带拘束器呢。附近也没有善导课的职员们……该怎么办呢。」
  就在这时。
  叽呀。
  耳边传来什么东西打开的声音。
  我反射性地望向声音来源,看见一扇木制门扉正在摇来摇去。
  我刚才撞到的,好像是被岩石围绕着的祠堂。
  该不会……我连忙窥探其中。
  「喔喔喔喔!」
  被严密保管的大量A书沉睡在那里。
  大约有二十本。而且还不存在个人收藏时常有的「偏好」,就如同华城学姐事前得到的情报,各种版本的A书都一应俱全。
  毫无漏网之鱼,每一本都是满载浓烈合体画面的完美内容。
  把这些安置在这里的家伙,我懂你!会让人忘记时间与场合,不由自主地在祠堂前合掌祷告的这份质、量。
  然后我注意到除了A书以外,还有别的东西安放在祠堂中。
  这、这是……
  「啊啊,对了。不用硬是要拘束你,只要趁现在剥下这个,把你的脸拍下来不就行了吗?」
  在我不顾时间地点场合兀自感动之时,上头发展成了非常糟糕的事态。
  安娜学姐想到了让「雪原之青」无力化的手段。她打算确认雪原之青的真面目,这样就算有个万一,被雪原之青从这里逃走也并无大碍。
  为了确保华城学姐关节的束缚不会解开,安娜学姐慎重地慢慢换手,伸手准备取下华城学姐头上的内裤。
  「……唔!」
  我抱着二十本A书在此刻察觉到——终于察觉到了。
  我现在,正踏在人生最重要的岔路上。
  眼前有两个选项。
  假如这时放任华城学姐被剥下内裤面罩,我就能完全从她的咒缚下解放。只要进贡这座A书山,就算色狼冤罪和我至今为止参与过的下流梗恐怖攻击被发现,应该也能相抵掉吧。不对,别说相抵,连做为下定决心放逐猥亵事物的人才,接任被逮捕的华城学姐——也就是离安娜学姐最近的副会长职位,迈向我向往的健全人类的可能性都有。至于安娜学姐,我也能以销毁A书的功劳当后盾,说由于违背了理事长他们「别把性知识带进来」的命令,为了洗心革面要好好教导她猥亵=恶,进而抑制她的暴走状态吧。
  我将度过入学时在心中描绘的理想校园生活。只要舍弃华城学姐,封杀从心底涌上的这股最喜欢下流话题的心情。
  我在心中描绘的,理想……?
  有那种东西吗?真的?借由欺骗自己舍弃华城学姐和欺骗安娜学姐而得到的,真的是美好又健全的未来吗?
  「……」
  我手中握有能通往另一个选项的道具。被慎重保存在祠堂中的「那个东西」,因风化作用变得破破烂烂的。但为什么呢?我的手无法放下它。
  这一定是因为,曾经拥有它的人寄宿在其中的思绪、灵魂传达过来了。就算被法律禁止,就算被周遭轻视,也只有它绝不可拱手让人——从被守住的遗物中,洋溢出的强烈心情。
  此时此地,我觉得那是前人留下的讯息,叫我好好面对自己的感情做出选择。
  坦率点吧——从某处传来这道声音。
  「好,这样就没问题罗。呵呵呵,觉悟吧,『雪原之青』。」
  似乎没有时间再让我在这边拖拖拉拉,烦恼突然出现的选项了。
  「可恶……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下个瞬间,我便将运动衣裤都脱下来,将其做成一个包包把A书塞进去。短裤及蒙面用的手帕则是丢到一旁。
  全裸的我穿上收在祠堂中的东西。
  头上跟华城学姐一样戴着纯白内裤,下半身则是吊带袜和性感内裤。「那个部位」如实浮现。
  「唔喔喔喔喔喔!」
  我抱着塞满A书的运动服,用四肢冲上刚才滚落的斜坡。
  彷佛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从身体深处涌出源源不绝的力量,以及昂扬的热情!
  「……嗯?咿咿咿咿!?」
  在看到我的瞬间,安娜学姐发出恐惧万分的惨叫。
  「喔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就这样冲向安娜学姐。当然,我并不打算攻击她。
  「呀啊啊啊啊!?怎、怎么回事!?你是什么人!?」
  安娜学姐如预料中从华城学姐身上跳开,和我拉开距离。
  由于脑内啡分泌过度而头脑变得不正常的我,坦率地回答安娜学姐的疑问:
  「呵哈哈哈哈哈哈!我……老子是和『雪原之青』一同建立恐怖组织『SOX』的人!名字还没想到!」
  「唔!『雪原之青』的同伙吗……?那我就把你们一起抓住!」
  安娜学姐带着锐利目光逐渐逼近。
  以安娜学姐的实力,就算同时以我和华城学姐为对手,应该也能轻易击退我们吧。可是在没有拘束器的情况下,她没办法同时拘束两个人。要是像刚才一样制住其中一人的关节,另外一方就会发动攻击让她解除拘束。就这样在森林中逃窜,不断重复以上的行为,让安娜学姐没办法去叫善导课帮忙的话,总会有迎来胜利的时候。
  虽然十之八九不太可能成功,但想脱离现在的困境就只能这样做了。
  我在脑中构思起几乎可以说是赌博的策略,拉起翻着白眼、陷入失神状态的华城学姐的手,转身背向安娜学姐。而就在这时——
  「唔、唔唔唔?这、这是怎么回事……」
  安娜学姐正抓住我的手,准备把我扔出去,却突然抱着身体开始后退。
  「身、身体好热!?奇、奇怪……奥间同学以外的人,竟然会让我的身体感到疼痛……明明我深爱着的只有奥间同学而已!」
  安娜学姐困惑地持续后退:
  「仔、仔细一看,那味道、那体型、下腹部突起物的形状……全都跟奥间同学一模一样……!」
  

  她最后露出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我、我一心一意只爱着奥间同学!就算别人跟他再怎么像,我的身体竟然会有所反应,这一定是骗人的——!」
  尖叫着逃走了。
  「「……」」
  我和华城学姐互相对视。
  ……呃,得救了,吗?
  「哎呀,学生会长竟然会像小孩子一样哭着跑走,我还在想发生了什么事呢。」
  不破同学沙沙沙地拨开四周草木,出现在我们面前。她用一如往常的冰冷目光看向我和华城学姐:
  「……在森林中遇到脑袋如此有病的二人组,的确会让人想哭着跑走呢。」
  被不破同学说脑袋有病了!可是我无法反驳!
  「不健全杂志全都被你找到了吗?『雪原之青』。」
  不破同学的语气听起来有点遗憾。华城学姐到刚才为止都还处于呆愣状态,现在则是好好用双脚站了起来,一面挺直身子一面回答:
  「不,不对唷。这些A书,是我们SOX找到的。」
  她将手放在我裸露出的肩膀上。
  从那双手徐徐传来的温度,让我感到一阵无法言喻的舒适。
  「噢……成为组织了吗?那真是可喜可贺。好了,那么我就来通知他们撤退啰。虽然没取得不健全杂志,我也捕捉到了很多能代替小苍蝇的当季昆虫。」
  不破同学晃了晃塑胶盒,操作起PM。
  「说到苍蝇,那件事真是受你帮助了。你还要继续观察昆虫交配吗?」
  「彼此彼此。在这两个礼拜间,我的假说逐渐被证明是正确的,这个过程也让我很享受。至于昆虫合体……这个嘛……都观察了那么久,对我而言这比起兴趣还更像是例行公事,所以我打算继续。」
  「是吗?」
  什么啊这段变态对话——以我现在这副模样,不可能有资格吐槽。
  「那么SOX的两位。十分感谢你们。我很期待那些不健全杂志的内容唷。」
  不破同学一面说着,一面启动PM的导航机能,沙沙沙地消失在森林中。
  「好了,狸吉,我们也走吧。总而言之,得在不被善导课职员发现的情况下离开森林才行。」
  「也是……就算情势紧迫,我毕竟穿成了这副德性。」
  华城学姐转向我,露出打从心底感到开心的笑容:
  「狸吉,你的脑袋真的超有病耶。」
  「……这也没办法嘛。」
  我别过头,光是要吐出这句闹别扭般的话就已经竭尽全力。

  就这样,以第一清丽指定都市为舞台,由风纪优良度排行全国第三的时冈学园学生引起的前所未闻大事件,落下了帷幕。
  八百名学生因为自己没有找到A书而感到不甘,但在听到是「雪原之青」所属的下流梗恐怖组织——SOX将其全部回收后,好像也觉得「哎,这样是最好的结果吧」并冷静了下来。
  抵制《H禁止法》的赞成连署活动,抢夺藏在谷津森的A书。
  两个骚动以下流梗恐怖组织SOX领导的时冈学园学生的大胜利告结。
  ——然而。
  这个世界并不是如此简单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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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5 09:03 | 显示全部楼层
  ENDING 下流梗恐怖行为是为谁而做

  星期日那天,由绝代笨蛋们引起的骚动以大成功划下句点。而三天内,我周遭简直可以说是载歌载舞的乱成一团。
  华城学姐维持在让人怀疑「她会不会连革命都有办法成功啊?」的超高干劲。早乙女学姐在熟读我们抢来的那些A书后,直到喷鼻血前都在埋头创作。以咖啡厅店长为首,支援SOX的各路人士在恭敬接过中意A书的影印图后大声欢呼,在附近跑来跑去。喂,住手,会被善导课发现的。
  如今藏在时冈学园的色情明信片,种类和品质都丰富到无法与过去的相提并论。现在学生们只要一逮到机会就会去寻觅,常常导致严重的道路阻塞。甚至连五分钟的下课时间,教室内都会跑得不见人影。
  「SOX藏的东西真的太美妙了。」
  班会开始前,不破同学面无表情地从我桌下冒出头来。她今天也一样,疑似一大早就在收集我们藏的色情明信片,手指间堂堂正正地夹着好几张。你们几个,我知道你们很高兴但给我自重点啦。
  「奥间同学没有在收集吗?」
  「欸,你知道吗?我可是学生会干部唷?」
  「啊啊,对耶。」
  不破同学一面故意在我面前展示色情明信片,一面一张张收进口袋。我为了避免直视,趴到了桌子上,压着蠢蠢欲动的右手。安分点……给我安分点……!
  ……这三天一直是这样。
  穿着吊带袜和内裤暴走的那件事让我消除了迷惘,变得能容许最喜欢下流话题的自己——在成功抢到A书后,我有这种感觉。可是当真正的A书出现在眼前时,我还是会跟以前一样反射性地装健全,对于华城学姐的黄腔也会做出过激吐槽。例如今天早上,在藏完色情明信片跟华城学姐会合时——
  『呼——今天也好累啊。』
  『……咦?对象是谁?屁股没事吧?』
  『我才没被肛咧!你才是脑袋没事吧!?』
  『……我还以为你总算坦率起来了,结果过了三天还是老样子呢,狸吉。啊——啊——被穿着吊带袜和内裤在森林中奔跑的变态怒吼,我受伤了!』
  『给我忘掉那件事啊啊啊啊!』
  ——就是这样。
  一打算对自己坦率,就会因为至今以来的自己都是虚伪的而感到心虚。
  看到或听到猥亵物、猥亵话题,认知到那是猥亵事物后,就会像以前一样产生排斥反应。明明我脑中率直地肯定下流话题,也没打算抑制性欲的说……这就是华城学姐之前说过的『身、身体还记得……』吧。这几年来的健全生活像咒缚一样,束缚住我现在的言行举止。
  和呈现开朗、清爽氛围的SOX成员及时冈学园学生成对比,我的心情一直好不起来。
  或许是因为一直带着这份阴沉心情的缘故——
  「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
  「全部的人赶快回到座位上!今天要让你们做一件事!」
  这时,班导带着险恶表情进入教室。浮现在我脑海中的「不好的预感」,以班导所发出的尖锐号令做为开始的信号,突然成为了现实。
  在这三天内,班导一直想说些什么的样子,最后却只是瞪着学生而已,此时他不寻常的态度让教室内的空气一下子降到冰点。

  「哪有这么胡来的。」
  班导抱着收回来的纸张,彷佛逃跑般离开教室。不破同学看着他的背影,不带任何感情地低语出声。在一片鸦雀无声的教室中,她平淡的声音显得十分突出。
  以这句话为开端,同学们像溃堤一样开始愤怒地纷纷抱怨起来。
  不破同学摇摇晃晃地走到正在克制不要加入这场抱怨大合唱的我旁边:
  「强制让人签上名字的连署,还真是令人傻眼呢。」
  不只是这间教室,时冈学园内应该都在怨声四起吧,而不破同学这句彷佛就像为所有不满代言的话,是针对刚才结束的「第二次连署活动」。
  这次跟星期日举行的连署活动截然不同,由各班班导将连署用纸硬塞给学生,强迫他们署名。当初主打的「自主性」原则被完全舍弃,是最差劲的做法。
  大部分的学生当然有所反弹,但一被暗示不签名的学生可能会被退学,全部的监护人也都同意这个处罚,在威胁下学生们也只得勉强连署了。尽管如此仍坚持抵抗的学生则是监护人被叫来学校,这个应对方法用执拗来形容都不为过。
  在我们全力倾注于寻找A书的期间,苏菲亚·锦之宫似乎透过PM召开了包含教师在内的紧急监护人集会,趁学生们完全无法注意情况时,决定举办强制署名的连署活动。
  台面下竟然在策划这种暴行,我和华城学姐都没料想到。在二年级的教室中,华城学姐内心现在应该在破口大骂「那个丝瓜奶老太婆!」吧。
  对于这蛮横的做法,我也难以控制情绪,只要一点刺激好像就会爆发。因此我希望能一个人静一静,但不破同学却没有停止。
  「我反对《H禁止法》。因为这样一来,我观察人类合体的研究计划就会泡汤了。」
  绝对不能让这家伙跟早乙女学姐接触。
  「如今竟然被如此愚弄……」
  不破同学使用她PM的投影机能,将某件新闻投影在教室前方的黑板上。大家都将视线集中于此。
  那则新闻记载着,连署活动于全国各地都大成功,一周后将召开由苏菲亚锦之宫本人详细发表其成果的记者会。
  与时冈学园学生意向完全相反的连署,苏菲亚·锦之宫却高声夸耀的姿态彷佛浮现在眼前,令我感到头晕目眩。
  教室陷入一阵沉默。每个人的反抗精神都失控了,用力踢着椅子,郁闷心情即将就此爆发。而制止它的,是不破同学冷静至极的一句话:
  「我们已经,没有抵抗这个的手段了……」
  不破同学彷佛接受现实的声音,令全员陷入失意状态。的确,现在的状况已经不是不破同学他们能负担的了。要是想抗议这个虚伪的署名,被退学的恐惧感就会不时浮现。一个弄不好甚至会变成前科,连被家人舍弃都有可能。没有人会愿意背负这种风险。
  这时我突然全身发热。
  身为一般人的不破同学他们办不到。但能够毫不在意地从事非法行为的人——不,组织的话——
  「不破同学。」
  我慢慢地、慎重地,为了不让其他人听见,在不破同学耳边小声说道:
  「SOX就是为了这种时候存在的,不是吗?」
  不破同学眼睛微微睁大。尽管我想监赏这无比罕见的画面,但现在还是先用PM传讯息给华城学姐要紧。
  『我有个提案。』
  就只有这样,十分简洁。
  我感觉到不破同学正在目不转睛地观察我自然扬起的嘴角。

  ●

  「……好了,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不破冰菓在家中一面喝着咖啡,一面观看PM画面中的影像。
  画面中是排成一列的箱子,而苏菲亚·锦之宫彷佛在以背负这些箱子感到自豪,冷静地吐出漂亮言词。
  箱子分别写着「总司冈学园」、「西区第一高中」等参加这次连署活动的学校,该说是理所当然还是出于无奈呢,时冈学园的箱子也若无其事地摆在那里。从箱子的位置上来看,肯定是苏菲亚·锦之宫刻意把它拿出来做为见证的。
  由于被下了封口令,就全国人民看来这场记者会应该毫无异状吧,但在冰菓这种知道谷津森骚动的人们眼中,场面看起来不知道有多么滑稽。
  突然。
  苏菲亚·锦之宫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气息,突然中断演说。
  冰菓停止啜饮咖啡,注视着画面。
  『啊——哈哈!真好笑,跟在《用破掉的保险套中出(A片片名)》中被骗的女人……不对不对,跟以为绑着双马尾就能说自己是国中生的AV女优一样好笑啊!这场记者会丨』
  记者会现场轰然响起女性自信十足的笑声和谜之话语。
  『那、那女的是谁!?』
  『为什么她要把内裤戴在头上!?快抓住她!』
  『比起这个,先想办法处理收音麦克风吧!这可是全国直播喔!?』
  现场的摄影机好像被固定住了,没有拍到女性的模样。但从在场人士脸上都浮现同样的惊愕表情来看,显然是『她』出现在会场了。
  「来了吗?雪原之……不,SOX。」
  虽然声音被切断,让人无法得知发生了什么事,但善导课职员乱成了一团,会场陷入极度混乱的模样历历在目。
  然后冰菓注意到了台上形迹可疑的男子。
  他正在将写着时冈学园校名的箱子,和自己手中的调换。
  是在森林遇见的吊带袜男。冰菓直觉地这么想。
  不久后,混乱逐渐平息,苏菲亚·锦之宫站回叠起来的箱子前,继续进行记者会。
  『嗯——方才是恐怖分子卑劣且愚蠢的妨碍手段。请见谅。』
  评价为绝世美女都不为过的标致面容因烦躁而扭曲,但马上就恢复沉着,若无其事地从口中纺织出美丽词句。
  然后——
  『如您所见,由我担任家长会会长的时冈学园,全校学生也都参与了连署,未成年人期许提升风纪的心情显而易见。』
  她从箱子中取出写着时冈学园学生名字的纸张。
  但——
  『……?』
  苏菲亚·锦之宫并不知道现场再次骚动起来的原因。
  她仍旧高举着手中的东西,四处张望,试图掌握状况。
  「呼呼呼,呼呵呵呵呵呵。」
  冰菓喉咙深处传来压抑住的笑声。最近由于SOX的关系,脸颊附近都笑得肌肉酸痛了。
  数名中年男女神色大变,急忙冲到苏菲亚·锦之宫身旁。
  『……咦?啊?呀啊啊啊啊!?』
  此刻她终于注意到自己举着的是A书影印图,如同少女般惊呼出声。
  以时冈学园为名的箱子被她的手肘撞倒,里面的东西倾泻而出。
  箱内全都变成了A书影印图。
  而且还不只是普通的A书影印图。是印着激情合体画面,各式各样的人物类型和情景都应有尽有,版本丰富的激情照片——或者说是图片。
  想必是拷贝自SOX最近拿到的A书。
  会场骚动得简直像有人撞到蜂窝一样。
  「感谢你们,SOX。」
  在冰菓满足点头的同时,直播突然变得一片漆黑,切换到「请稍待片刻」的画面。
  「果然托付给那位是正确的选择呢。」
  她的脑中突然浮现,在森林遇见的那两个人用力击掌的画面。

  ●

  「狸吉!打屁屁!」
  「是击掌啦!笨蛋!」
  ——啪!
  两只手奏响的破裂音,轻快响彻被黑夜笼罩的商业街。
  近似快感的热度逐渐在阵阵发麻的掌心扩散开来。
  我彷佛因这股热度亢奋了起来,逃跑速度也跟着提升。蜿蜒冲过大楼群,带着清爽的心情突破善导课过于严密的包围网。
  这时——
  叽叽叽叽!碰!
  「!」
  背后被一阵强光照射。
  善导课的车辆伴随尖锐滑行声,出现在我和华城学姐身后。以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想就这样辗死我们的速度,一面撞飞路旁的看板一面冲过来。似乎是由于倾尽全力的警备被小看了,让他们怒火中烧的样子。我和华城学姐瞬间惊讶得停止呼吸,提高了速度。
  「因为被小看而觉得不爽的,可不只有你们啊!」
  我凭着气势对善导课大喊。
  「做为让我们这么不爽的谢礼,这次换我们来让你们欲火焚身啦!」
  戴着内裤的华城学姐从怀中取出精选的A书影印图洒了出去。数张色情图片乘风飞向善导课的车辆,贴在挡风玻璃之上,令他们连忙煞车。
  我们则趁隙逃入事前决定好的逃亡路线中。
  「好,接下来只要插入事先确认好的『男人的洞』中,就是我们的胜利了!」
  「是人孔盖啦!」
  「唉——你上面的嘴巴果然还是不老实呢。狸吉,不用不好意思的。策划出这么盛大的作战计划,你已经是个出色的下流梗恐怖分子罗!」
  「唔,才,才不——!」
  「哎,的确,和间谍候补之间的交涉是由我首当其冲,在记者会会场上的诱饵,也因为你一到紧要关头就缩起来了,结果还是由我代替你去做呢!」
  「那我不是几乎完全没派上用场吗!?」
  我的胸口隐隐作痛。
  想出这场署名抢夺作战的人的确是我。为了通过想必十分严密的警备,用A书做为见面礼,和对这次强硬的连署活动抱持反感的大人订定协议,让他们把警备情报卖给我们,这也是我提案的。但最后我只有出一张嘴而已,面对下流话题和猥亵事物立刻当场拒绝的我,完全没有任何实际上的功劳。
  「没这回事!要是没有你,这么无法无天的作战计划我连想都没想过!那些当作见面礼的A书也是托你的福才抢到的唷!关键人物还是你呀。不坦率承认也没关系啦,但给我挺起胸膛!帐篷也给我挺起来!」
  「吵死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是,华城学姐总是用无畏、炯炯有神,彷佛在燃烧般的双瞳爽朗地笑着,接受如此没用的我。就像现在这样。
  我现在还是个无法在这个世界自由呼吸,不像样又笨手笨脚的适应不良者。
  但总有一天,我想成为像华城学姐一样诚实面对自己、无论遇到任何险路都能轻易跨过的人。想成为对喜欢的事物就能大叫「喜欢」的人。
  像这样透过跟华城学姐一起从事下流梗恐怖行为,日积月累之下,总有一天这个愿望应该能实现吧。
  这是我第一次顺从从体内涌出的热度,积极参与的下流梗恐怖行为。从夺取A书的那天起一直盘据在心的阴霾虽然仍未放晴,但只要我借由和华城学姐一同展开下流梗恐怖攻击,维持这股热情,总有一天……十分明确的希望,让我内心稍微轻盈了一点。
  「嗯,就是那里!」
  华城学姐指向的地方,是已经被松开来的下水道孔盖。
  只要跳进里面照着PM的导航机能逃跑,在抵达安全范围之前就能喘一口气了。就在我认为应该能平安逃掉,为此感到放心时——
  「好痛!」
  撞到了蹲在巷口的什么东西——喂,这家伙……
  「你在做什么啊!?不是说了你今天待在家里就行了吗!」
  「呣」
  身穿工作服的早乙女学姐不满地瞪着我。由于体型因素,她变装起来不太容易,也没什么体力逃跑,因此我们要她在家里待机。早乙女学姐今天早上明明也答应了,为什么现在会在这里?
  「老朽是有此打算。但老朽突然有个好预感,才会在这附近闲晃。以老朽的体型,穿过警备躲在阴影处实为小菜一碟。不过这戒备得还真严啊——」
  商业街传来善导课职员地震般的脚步声,早乙女学姐眺望着那里,悠闲地咯咯笑了出来。
  和毫无危机意识的早乙女学姐成对比,我和华城学姐脸上瞬间失去血色。
  「早乙女学姐说的『好预感』,该不会是……」
  华城学姐的声音在发抖。就在这瞬间——
  「……终于找到了。」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和华城学姐异口同声惨叫出来。
  银发少女——穿着制服的安娜学姐从下水道孔盖旁的角落缓缓现身。
  她空洞的眼瞳散发出诡谲光芒,身体一阵摇晃,以爆发性的脚力一口气与我们拉近距离。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自从谷津森那件事以来,她明明一直没来学校啊!」
  华城学姐在探望完安娜学姐后说,她好像因为自己的见异思迁受了伤,一直郁郁寡欢。
  「好了啦要逃了!」
  「你在做什么?好不容易遇到安娜唔咕——」
  现在不是这种时候啦!我跟在抱起早乙女学姐的华城学姐身后,从距离最近的大楼后门侵入其中。
  在我们准备关上门的瞬间,四根光滑手指从仅存几公分的空隙中插了进来,「叽叽叽」地将门扳开。白皙手臂轻松滑入,伸向我的手腕,以彷佛钳子般的力气将其紧紧勒住。我突然感觉到一股视线,便反射性地抬起头。
  「……咿!?」
  安娜学姐呼吸紊乱,双眼无神地俯视着我:
  「呵、呵呵呵……SOX……我不会让你们逃掉的唷……要是能抓住『雪原之青』,奥间同学应该就会喜欢上我,只要抹消那边那位男性的存在,我的花心也会跟着不复存在了……呵呵呵。」
  整合这些我听到的话,看来安娜学姐好像想要我的命。
  想要贞操跟这比起来还比较好。
  「啊,喂!你在做什么!?」
  早乙女学姐攀上拼命让门不要被撬开的我的身体,将手伸向我的腋下。现在碰那边的话……!
  「老朽想看安娜和奥间的情事。」
  「会从情事变成惨事唷!好了,给我安分点!」
  华城学姐用力拉开早乙女学姐,虽然都已经过那么久了,她还是用附近的布把早乙女学姐包起来,以免暴露身分。也可以说是让她不能多管闲事而加以拘束。
  「呃啊啊!惨啦!再过十分钟善导课也会过来啦!鸡鸡鸡鸡鸡鸡鸡鸡鸡鸡!」
  「学姐,请冷静下来!」
  「呵呵呵嘻,我绝对,不会让你们逃掉唷。」
  「唔唔——!唔唔——!」
  场面简直就像人间炼狱。我们陷入了穷途末路的大危机。
  ……做这种事真的没问题吗?
  在能坦率面对自己之前,会不会就先在下流梗恐怖行为的过程中迎接社会上的死亡了啊?这股不安折磨着我。与其说是不安,不如说我现在就在面临这个局面。
  华城学姐也一样,从刚刚开始开的黄腔就十分粗俗,还一直咬到舌头。
  但我的身体很诚实,脸颊彷佛因现在的状况愉悦到不行,擅自勾起跟华城学姐如出一辙的无畏笑容。
  虽然我还不能老实地当众宣言自己最喜欢下流话题,但要是有人问我从事下流梗恐怖行为是为了什么,我想我一定能毫不犹豫地回答吧。
  ——是为了一直抹杀自我而存活至今的自己。所以我不能在这种地方被抓到。
  我的下流梗恐怖行为,才正要开始。
 楼主| 发表于 2015-8-5 09:04 | 显示全部楼层
  后记

  羞耻在我的人生中处处留下踪迹。
  我的学业成绩和运动都是水准之下,没什么常识、做事不得要领,与人相处的技能也是最低阶。是个以好胜心、反抗心和咖啡因做为能量,苟延残喘至今的人类。
  这样子的人生迎来曙光之时,是在数个月前。我收到了第六次小学馆轻小说大赏的优秀赏得奖通知。
  太棒啦!这样一来我就能在蓝天之下抬头挺胸地走路了——这是我当时开心得叫出来的话。
  ——结果就是这样啦!
  在颁奖典礼上被念出作品名称时,Rururu文库(本书出版社小学馆的另一个轻小说部门。以少女向作品为主)的女性作家们发出了惨叫般的嘈杂声。从腋下渗出的冷汗。已经无法拭去的「舔舔山根(作者于领奖时使用的笔名。}」。
  在我通知家人我得奖时,他们起初很高兴,但在故事大纲和封面公开后,联络频率就变少了,电子邮件中的用词也变得像跟陌生人讲话一样生疏。
  「好厉害!小学馆耶!五十万耶!」——几个月前寄来的电子邮件。
  「故事大纲公开了呢……」——前几天寄来的电子邮件。
  妈,那个「……」是怎么回事?
  不、不,这没什么。被家人拉开距离、被女性朋友们以白眼相待都不算什么,只要这本只让人觉得是恶作剧下的产物的小说能让谁笑出来就足够了……我想我从此以后也会诚心诚意、全力地恶作剧。因为我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失去了。呵呵呵呵……
  以下是谢辞。
  捡起这本乱七八糟的小说,和只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的我一起进行永无止境的改稿作业,还十分有诚意的责编具志坚大人。我已经抬不起头来了。第一次见面时,在午后的漂亮咖啡厅讨论「AV」、「黄腔」之类的话题,那一天我想我一生都不会忘记吧。
  负责插画的霜月八日大人。真的很感谢您漂亮过头的大量插图!那些插图让我提起干劲,想下流梗的速度变得更快了唷!实况苍蝇〇〇时的绫女表情尤其出色。
  负责审查奖项的各位,负责本书出版事务的各位,我想以今后的执笔来报答这份恩情。
  投稿时期与我一起互相评论对方小说的H氏,谢谢您愿意认真地评论这种小说。它就这样开花结果,成为惊人的变态小说了。
  最后是有勇气拿起这本书去柜台结帐的读者大人,我今后也会为了为各位的人生提供些微润滑剂而全力以赴,期盼能在续作见面。这次就先写到这里了。再会。
发表于 2015-8-5 09:1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没记错标题是「灰暗世界」吧……
话说3,4,5卷的录入貌似贴吧里都有人认领啊,不知道轻国是怎么样的……
发表于 2015-8-5 10:03 | 显示全部楼层
“小鸡”?我一愣,再脑内翻译成日语,哦,原来如此。
发表于 2015-8-23 21:35 | 显示全部楼层
快把我名字改了
发表于 2016-3-24 10:57 | 显示全部楼层
哈哈看到錄入組的活動我笑了
辛苦了感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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