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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之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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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 [富士见文库] [海羽超史郎]STEINS;GATE 比翼连理的非恋人(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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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11 15:4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bbb252 于 2015-8-12 09:57 编辑

STEINS;GATE 比翼连理的非恋人(02)
————————————————
原作:5pb.× Nitroplus
作者:海羽超史郎
封面插图:huke/5pb
封面设计:INNOVATION!
内文插画:池田靖宏
扫图源:klau1001/命运石之门吧
翻译:klau1001/命运石之门吧
修订,排版:klau1001/命运石之门吧
www.lightnovel.cn
仅供个人学习交流使用,禁作商业用途
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LK不负担任何责任
请尊重翻译、扫图。录入、校对的辛勤劳动,转载请保留信息
————————————————

原帖http://tieba.baidu.com/p/2008523720


书背简介:

  想定科学ADV『Steins;Gate』的FanDisc『比翼恋理のだーりん』,描述与之似是而非的物语,禁断之轻小说第2弹!
  经历桶子的Lab内恋爱事件以及与琉华子约会大作战之类,冈部伦太郎歌颂着平凡的日常。可是,当真由理从投币式储物柜中取出「某样东西」时,世界线便开始歪曲和分裂......!
  给我记住,凤凰院凶真--不,冈部伦太郎。
  --我,要亲手,将你杀死--!!



 楼主| 发表于 2015-8-11 15:4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bbb252 于 2015-8-11 15:50 编辑

--  intermission *2  --             2.615074&3.406288


  我被包裹在雨之中。(注:本章里的"我"是私【わたし】而不是俺【おれ】)
  啪嗒,我看着垂下的水滴在面前经过。

  现在,幻觉的我在滔滔不绝地向2025年的我,诉说着自己经历过怎样的苦难,直至筋疲力尽。第5219回时间跳跃到底发生了什麽。谁被杀了,谁被囚禁了,自己到底是如何以发狂的状态,迎接2025年凄惨死亡的来临。以高傲的笑声丶奇妙的姿态丶夸张的口吻,想尽办法将每一件琐碎的事情都传达出去。
  2025年的我在辛苦地理解着。为什麽作为幻觉的我们,会聚在一起做着笨蛋般的举动。第5629回。第2483回。第7951回第4176回第9824回第3845回,以及就算在第7829回加上或减去500也不会变成的第8867回,但我就是那样,在无数的时间跳跃之後"碰巧"无法再进行跳跃。於是设立并统领了反抗组织,最後死去。话语内容的严重性,不论怎样都很难与那些幻觉的傻举动联系起来。
  看来2025年的我,多半从一开始就不拥有"面具"。愤怒与恐惧,苦痛,後悔,遗憾。虽然同样是以复仇为依归而生存,但过去的遭遇和所属阵营却不一样。可是,竟然连自己的记忆也消除。纵使很欢迎这种冷静透彻的态度,却很怀疑他能否担任时间跳跃要员的一份子--另一个身为幻觉的我这样分析着。
  幻觉的我们的记忆看来并不完整。
  就算将目前为止所有的尝试都考虑在内,也完全抓不住,任何找出那条应作为目标的世界线的线索。
  在场上次数最多的第54316回的我的幻觉在自言自语的这样说着。
  这场战斗还要持续多久,完全预见不了将来。
  因为还存在着很多很多,我所不知道的我。
  这代表,有某些未见过的我,或者是时间跳跃失败了的我,到达其他世界线以後筋疲力尽,成堆的堆在一边。连记忆至第54316回的我也无法估计的海量黑暗,笼罩着过去甚至未来,并无限的延续着。到底什麽时候这场战斗才会结束,到达还要横越多少世界线才可以成功。
  不过,其实无论怎麽思考也不会有结论。这场战斗,在终结之前都会一直延续下去。终结的时候才会意识到其终结。因此不会知道什麽时候会完结。我们很清楚知道我们并不知道,就是这麽回事。这是那边那个进行了54310回时间跳跃的我所领悟到的事情。
  可是。
  就连那个第54310回的我,也没察觉到这个我的存在。



  明明,我一直都这样的注视着。

  她,并没有发现作为幻觉的我们。
  她坐在沙发上,等待着2025年的我神智恢复过来。为了传递出「背叛了"组织"和她的我,已经没有任何同伴」这样的讯息。
  而这样的她,也同样没察觉到我的存在。虽然已经放出了玩偶的幻觉,但看来她还没有理解。明明我早已开始干涉着她的认知。
  明明,我就在这样的瞪视着她。

  2025年的我,好像察觉到这样的我的存在。
  真是优秀。
  只要再多推一把的话,说不定这个2025年的我就能够到达。
  步上那道在无限次重覆经历无数的世界线後,最终脱离因果律的阶梯。
  就像我一样。

  我被称作电波。电波能混进任何地方。曾经被称为中二病。既是空气,也很烦人。因为那强劲的浸食作用,间中会被人生疏,避忌,远离。
  在谁也没察觉的情况下,混凝土的裂痕静静地被水染上颜色。
  由污水渠口流入下水道,在净水场与泥桨一同被搅拌,化为清水,漂进河道,流入大海,在鱼类的鳃丶贝类的水管丶微生物的绒毛中的间隙循环後,便变成蒸气形成云,然後浮游,漂流,最後再次重回地面。
  当然,这得花很长的时间。途中一定经历了更复杂的迂回曲折。才刚化为水滴掉到地上的我们,之後大概会与海水一同渡过令人失去意识程度的超长时间吧。有时可能会成为冰河的一部分,在以数百年为单位的时间内一动不动吧。
  不过,对这样的远绕道我早已习以为常。
  这颗行星上,海水总量和蒸发量的循环系统,保证了所有的H2O都会一滴不漏的循环着。也就是,这个我也同样在那循环之中。在海上的平均滞留时间,约为三千至四千年。有时可能会进到地底深处渡过数万年。不过,那种程度的时间都只是鸡毛蒜皮的琐事。
  我,早在七千万年前就存在。
  然後渡过漫长的岁月,再次到达这里。
  我被平均地分布在世界上所有地方以及所有时间。电波的波形也包含着我。地形的凹凸也有我的存在。就算在远处没看出来,放大来看的话总会找到。
  我也潜伏在32bytes之中。
  既是电波,也是空气,亦是毒。
  成份与妄想相同。
  以无言之幻影的身份,注视着这场短剧。

  凤凰院凶真。幻觉的我所报上的名字。
  是恐怖分子,亦同时是Mad·Scientist。愤怒与激情的反抗者。有时则是冈部伦太郎。
  但这些都只是,决意要让这个世界破灭,为此而进行无限次的尝试之别称。
  无数的我们,在那曾经只有一个我的时光中,所使用的令人怀念的名字。
  是个失去已久的概念。
  现在的我是独自一人,却不是在孤军作战。

  然後现在的我,是像一滴小水点一般的管理者。
  就像降落在名为世界的牧场上的雨水那样。
  乘着沙沙雨水声的波形,从唯一被弄坏的窗子中,慢慢渗入进来。


                 三百人委员会


  希望你不要忘记。
  我一直都在注视着,我所怜爱的这个世界。






                            --从那玩偶的眼睛深处
                                  --现在也

 楼主| 发表于 2015-8-11 15:4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bbb252 于 2015-8-11 15:49 编辑

--  chapter06  8 / 8  07:08  --         2.615074&3.406288

  八月八日。天王寺家的早晨很早就开始。
  从小孩房间打开了的窗子望出去,可以看见被朝露弄湿的堤防。後面应该是小小的空地吧,那边传来了草木的气味。从天王寺家玄关前的起居室,来到地板铺满榻榻米的小孩房间的路上,几乎都一直线是板间的配置,通风感觉不错。虽然说正值盛夏,但这个时间带可是清凉得完全没有开空调和电风扇的必要。纵然拜此所赐,冬天的时候会非常的寒冷,那是另一回事。
  与那清爽的早晨相反,我把背倚在墙壁上,惺忪的望着窗外的景色。薄云密布的爽朗夏季天空真是耀眼。要问我为什麽在做这种事,那是因为只要向下看便会发现,那毫无防备的青梅竹马还在呼呼大睡。偶而她会蠢蠢的返身打过来,或者『嗯呜呜嗯......』的说着莫名地工口的梦话。
  每次听见那种令耳朵痕痒的声音,我的眉间都会刻上横皱纹,天空感觉愈来愈远。
  很困。
  突然改变计划在天王寺家借宿的我,看着綯和真由理使出「晚饭→电视→洗澡→睡觉」的@HOME无拘束生活连击,弄得头脑清醒精神亢奋,结果整晚都没睡得着。只好迷迷糊糊的抱着膝,静待夜空转变为白天。
  拜此所赐,我不小心吓到了很早起床的綯。
  『冈伦叔......哥哥,昨晚没睡在被褥麽?』
  在真由理所睡的客人专用被褥旁边,铺着一块特大号的被褥。虽然那是 Mr.Braun 的,但因为被褥不够用,所以綯很体贴的借了那个给我用。可是,让我躺在那张连食人魔(ogre,オーガ)都好像有充足位置睡的被褥上的话,我可完全无法冷静下来。纵使很对不起辛苦地从壁橱拉出自己身长几倍的被褥,但这是无可奈何的事。
  因为,每次电风扇转过来的时候,都会把睡在上风处的真由理和綯两人份,非常轻飘飘的甜甜气味给吹过来。然後从被褥会稍微传出令人泄气的大叔臭味。要是就那样睡着的话,肯定会作类似『边注视着綯和真由理边被Mr.Braun的胸脯压死』这样的恶梦吧。
  说起来,那个綯现在在厨房准备早饭。
  綯会早起当然是有着充分的理由。对,说到小学生的暑假就会联想到那个。就是好好的出席在附近公园的早晨广播体操。本来准备不吵醒我和真由理而偷偷的起床,结果被睡眠不足的我Mad-Scientic(注:应该是Mad-Scientific才对吧?"疯狂科学的")仰天叹息的姿态吓了一跳。真的非常抱歉。
  因为綯要换衣服,我便回避一下,顺道出外散步接近一小时。我回来後,发现綯早已回来烧着锅切着葱。这麽早起来料理手法就这麽好。要是让真由理帮忙会变成怎样的事态,我完全能够预见,虽然我也没怎麽在帮忙,其实没什麽资格说真由理。可能,綯真的是个养育得好的好孩子,我也不自觉感到佩服。
  然後,被柴鱼乾和味噌汤痒着鼻子,我把视线向下移,对着从毛巾毯中突出来的真由理的小腿叹气。
  真是的。
  真想让那边那个,不知道我和綯的感受,咕-咕-呼-呼-的熟睡着的真由理小姐,好好的理解一下......作为较年长的人.......应该要做的事情......啊。Sir......
  咕......

                              --没有那回事的说
                              --真由喜有好好的
                               --登上大人的阶

  「早安-,冈伦-......」
  「哦丶哦哇啊!!」
  到底,我从什麽时候开始迷糊的睡着了。
  咔哐,我这样倒在地上的同时,从附近传来真由理的声音。
  我立即抬头看看,发现用四足爬过来的真由理,正以稍微吓了一跳的样子看着我。她用那温暖的小手,碰着我的肩膀。
  「什丶什麽啊!?你起床了啊,真由理......」
  「......阿嘞嘞,难道冈伦,没怎麽睡麽-?」
  呼哇哇啊的打了个大呵欠,还未完全睡醒的真由理她,好像也看得穿我睡眠不足的事情。
  「话丶话说在前头,刚才我只是在装睡而已啊。真由理完全的中了陷阱呢」
  「是这样麽-?不过,为什麽冈伦要装睡什麽的呢-?」
  真由理以明显刚睡醒的恍惚表情,带着一丝感到不可思议的神情歪着头。
  什丶什麽啊,竟然与平时不同的在吐槽。还是一如既往对些奇怪的事情很敏锐呢,我边这样赞叹着,边抚摸着真由理那有着睡乱头发的头。对着感到很痒的真由理苦笑着的同时,我就像平日那样说着些即兴的藉口来蒙混过去。
  「......这个我可是被"机关"追捕之人啊。为了随时都能应付突如其来的追击手,我可是全天候的警戒着毫不怠慢。绝对不会犯下让他们看见你们这样的女人小孩的睡姿这种低级的错误啊」
  「嗯嗯-......那麽即是说,真由喜平日在Lab看见冈伦在睡觉,也是在装睡麽-?冈伦经常在沙发上咕哇哇-的睡,真由喜可是很担心冈伦会感冒的说......」
  盯-,我被盯着看了。
  真由理的双眼已经不再惺忪。她以很担心的双瞳看着我。
  在意外接近的距离,真由理那样说着。
  不知为何到现在才注意到这近距离,我慌张的移开视线。
  「当丶当然,那实际上也是醒着的。睡的时候眼睛打开了一半算是安全上垒啊。在中世的"密令暗杀者"【Royal·Assassin】很擅长的我的秘术面前,说什麽也没用啊......」
  「原来是这样啊-。真由喜,完全没有注意到呢-」
  对着我的喃喃低语之声,真由理并没怎麽在意。明明很会注意些怪地方,另一方面却各种漠不关心,这是很难应付真由理的原因。
  然後,她不知怎麽「呀丶对啊-」的想通了什麽,啵,的合上双手。
  「可是,那样的话真由喜不回礼答谢可不行呢」
  「答丶答谢什麽?」
  「嗯-,因为,冈伦一直都为了真由喜而不眠不休的醒着吧?那是冈伦为了不让可怕的人过来而看守着吧-?」
  ......诶-多?等丶给我等等。WaitWait?
  想要看我那别开了的表情,真由理「呐-?呐-?」的走来转去。我对着那灵巧的爬行和咕噜咕噜的动作进行反抗。可能是因为直到刚才还在浅睡的原故,我无法整理好真由理所说的话。为了不让看到脸,我举高手挡住真由理的视线,以不痛快的神色皱着眉头勉勉强强的思考着。
  虽然感觉刚才说的大致上对上了,但真由理的解释有点不对。
  我只是在说自己过着艰辛的日子而已,不知怎麽突然变成我在守护他们。被曲解了。
  可丶可是,总不能现在才说真相是「平日其实都是咕咕熟睡的但昨天因为感到小鹿乱撞所以没睡成」吧。
  ......总丶总感觉,我进入了非常难以作出反驳的困局之中......
  於是我流着汗忍耐着,想对真由理「其实我是真的睡着了尚且当成是醒着而已可是这样说的理由跟真由理是没有关系的只是纯粹想当作是醒着而已所以真由理并不须要在意啊,但的确是睡了,而昨天则是睡不着」这样说明,呜-嗯呜-嗯的沉思着的时候。
  真由理已经站在我眼前。
  「托冈伦的褔,綯酱和真由喜好好睡了一晚。谢谢冈伦-☆」
  比平常还要灿烂笑容满面的真由理小姐。
  她穿着的是,作为睡衣代用品的衬衣一件,稍微起了皱摺的部分无法作详细说明,但总感觉快要看得见某种线条,因此我慌张地极速,将视线投向窗外的蓝天之上。
  不知道她是否明白我的用意,真由理像小孩子般微笑着。
  「嗯嗯-?冈伦,怎麽从刚才起就在转来转去,在做体操吗-?」
  「当丶当然了,提到暑假怎能没有晨早体操......!!」
  汗流浃背的我,望着窗外胡乱扭动身体,强行挤出声音。
  「不过不过,广播体操是,这样做的麽-?」弹
  「呜......哼丶哼哼哼,真是愚昧......这个,并不是广播体操......!!」转
  「那麽,这是什麽体操-?」弹
  「呼哦哦......!!这丶这是,对了,是古流......」转
  「gu-liu-?」弹
  「古流丶Ma丶Mad·Scientist丶体操......」转
  是丶是因为真由理每次弹过来我都在扭身体的原故吗,我丶我的腰呀丶腰呀......!!

  在那之後。
  『早饭准备好了』,在綯这麽说之前,我一直继续做着『古流Mad·Scientist体操第六边境诸王国Niedersachsen洲域限定健康增进省略版』这样命名的体操。
  大概从途中开始真由理就故意的装着不懂吧。拜此所赐我的腰很疼啊,Sir。
  「抱歉呢,綯酱-。真由喜因为睡过头而没帮忙......」
  「没事!这是我喜欢才做而已所以不用这麽介意啊,真由理姊姊」
  话说回来,綯的早饭做得非常好。
  白饭闪闪的,味噌汤也有好好加上配料,煎蛋也软绵绵,鱼干的分量也刚刚好。连烧海苔和凉青菜也有。完全是漂亮如画的日本早饭。
  看来綯的这份餐单,不单是在学校学或者由Mr.Braun教授而已,自已也有费功夫吧。
  不过,像这样的健康餐对我来说可是种堕落。不,岂止如此,身为Mad·Scientist的人被青梅竹马叫起床,听到小鸟的歌唱声嗅到早饭的香气,并在早上围在桌边吃着日本的早饭什麽的,必须要死一万次。这是什麽美少女游戏啊。
  「那麽冈伦不吃綯做的早饭麽-?」
  我当然吃。
  我和真由理平静的拿起筷子。最初綯非常在意的看着我们,但当她看见我们二人说着好吃好吃的大口吃着饭的样子,便摆出了放心的表情。
  「父亲做饭的味道总是比较咸......感觉那样对身体不太好,我才这样弄的」
  「......呵呵呜,那不是很了不起吗」
  「哈哇哇-,真由喜不太擅长料理,看来要好好向綯酱学习才行呢-」咀嚼咀嚼
  口中塞满大量的饭,真由理摆出复杂的表情。想向綯学习是很好,但还请只学习綯其他「做得好」的部分;至於料理的修炼,可以的话还请别在Lab进行--
  就在此时,准备戳向鱼干的我的视线,被某件看不惯的东西吸引住。
  「说起来,綯,让我替你把那个背包放回你的房间比较好吧?」
  「诶?啊丶嗯--」
  「这是当然的啊-,冈伦。因为那样重的东西,只有綯酱的话可搬不了啊」
  在起店室的一角,佛坛的旁边放着巨型的迷彩色背包。不止是綯,感觉连真由理这样的女性也能放得进去的超大型背包,被压倒在地上。
  昨天来的时候,这背包是放在孩子用房间的,但因为要让三人睡那儿的话会很碍事,所以把它移到了起居室去了。那并不是旅行用的背包,而是Mr.Braun的工作用道具。里面装有一个很坚固的箱子,据綯所说好像是某种精密机器。是个要我和真由理两人一起才搬得动,相信重量有几十公斤,非常重的机器。
  至於那是用在什麽工作上的道具,我完全没有头绪;但那样的东西,不用车子搬运的话不是很困难吗。
  「綯是说过Mr.Braun将要出差吧?这次工作好像很辛苦呢」
  「綯酱,是这样麽-?」
  「嗯丶好像丶是这样--」
  喝着味噌汤的我,以及在想『不知可否再添一碗饭呢-怎麽办好呢-』却很难开口的真由理。
  对着我们那微不足道的问题,綯只是含糊的点头回应。

        +                  +

  『要再来啊!』被这样说着的綯挥手目送,我和真由理离开了在御徒町的天王寺家。但是,回到秋叶原後,真由理说她要先回池袋实家一趟。
  认真想想,昨天的借宿是十分突然的决定。而真由理,那样子也尚且是妙龄少女。总不能像我那样,回Lab淋浴换上备用的衣服,把污秽不堪的衣服放一边以後才洗。
  就因为这样,在秋叶原车站与真由理分开後,我便独自走回Lab。

  被朝阳照耀着的显像管工房,铁闸还是被关着。我走上大桧山大楼旁边那阴暗的阶梯。嘎嘎-,被打开的薄铁门的另一端,给人空无一人的感觉。最近经常看见的长靴,今天不见了踪影。想起来,这阵子都在这闭门不出的红莉栖,也在昨天回到御茶之水的酒店去了。
  Lab中谁也不在。可能早上也是原因之一,谈话室中空落落的。纵使在LabMem增加以前一直都是这种状态,现在反而感觉新鲜。从打开的窗子中,稍微带着凉意的晨早空气流了进来。因为中午的炎热,谁也都从不打算关上窗子虽然想凉快是没问题但感觉稍微不够警惕。
  我从冰箱中取出Dr.Pepper一口气的大口喝完。像是带药味的杏仁豆腐味,加上水果香的奇妙味道,从喉咙走向鼻子。我就这样噗呼的卧倒在沙发上,伸直双脚。睡意突然的袭来,拜此所赐我的脑袋没怎麽在运作。
  今天好像是八月七日......啊丶不对。是八月八日。说起来虽然在天王寺家过了一晚,但几乎都没睡。大概是因为这样,我对日期的感觉错位了。
  今天,有什麽事要做呢?记得是有些麻烦的事情要--

                                --我在看着你

  稍微感到眩晕的同时,有某种,鲜红的影像在脑中闪过。
  一如既往的,我对那是什麽影像完全没有头绪,但总感觉这种事最近发生得很频密。好像是有什麽事的,但怎麽想都只是在发呆。
  很困。
  果然还是小睡一会吧,当我这样精神恍惚的思考时,腰间的手机突然咯丶咯丶咯的的震动着。并不是新邮件而是来电的通知。
  这麽早会是谁打来呢,这样想着并拿出手机看看,原来是菲莉丝。
  『凶真,关系今天的事情喵,稍微发生了点意外啊喵......』
  对着菲莉丝那过分娇媚的声音,我的意识渐渐开始清晰起了来。脑的混乱得东歪西倒的各种东西,急速的聚集到一点。睡意也慢慢的消散了。
  对啊。说起来昨天,我们决定要LabMem总动员拍摄投稿视频来筹集资金。虽然这样说,但包括我在内,并没有LabMem拥有电子吉他或增幅器之类的器材,所以菲莉丝负责帮忙筹备用具。
  本来还以为她是来通知器材将会运到Lab,但菲莉丝却是一反常态的,以无精打采的声音道歉。
  『真的非常抱歉喵,凶真。本来并不希望给凶真添麻烦的喵......』
  听她说,菲莉丝那边出现了些变数,令往Lab搬运器材一事变得很困难。本来安排好负责搬运的人手,突然被其他人抢去了。纵使只是区区瞄准外行人的参加奖,但这可是往『第一回!来演奏你喜欢的动画曲吧』投稿的视频,没有乐器也就更别提要演奏了。
  看来这个投稿视频筹资金计划,要留待日後再商讨呢。
  不过,从我的角度来看,最初听到"LabMem乐队"这轻浮的单词,我就感到头痛,所以认为现在这样的发展其实也不坏。而且,昨天决定的分工是由萌郁当主唱。那样的话之後肯定会决定换主唱,而我也在候选名单之上。要我娇娇热唱无限释放电波的「La*La*La*ラボリューション」(注:盒子版比翼的主题曲),绝对会引起无法继续再当Mad·Scientist的危机。即使是因为Lab的经济问题严峻,只有这件事请放过我。
  『不过,这很困扰呢喵。这样下去的话菲莉丝便会违反与凶之间下的契约啊喵......』
  理所当然我完全没有和菲莉丝签订过契约的印象,但不知什麽时候开始,话题就变成这样了。大概是看了前阵子很流行的魔法少女动画吧。真是的,明明除了"头发同样是粉红色"以外就没有任何共通点,你的设定怎可能跟魔法少女有关系啊--当想这样躲过菲莉丝的电波攻击时,我突然想到。
  算是作为菲莉丝代名词的那对猫耳,设计上其实挺乱来的。从两边的猫耳中伸出粉红色的双马尾,有种像是"从耳朵中长出耳朵"的感觉。当然,要问自然与否的话那的确很不自然,但她可是菲莉丝啊。说不定,这是菲莉丝她,身为有着喵喵星以及其他各种的"设定"的女仆,在追求真实感(?)的同时,故意为看官留下的槽点。可是......
  『还未绝望啊喵。根据凶真的决心,方法还是有的喵』
  说起来,作为菲莉丝现在所引用的对白原出处的那套动画中,有一只在教唆魔法少女们,像是恶魔一样的无表情吉祥物(注:魔法少女小圆)。那家伙的外型,也是这种像是"从耳朵中长出耳朵"的设计......
  这样仔细思考着的我的耳边,传来菲莉丝『喵呼呼......』的喘息声。那把娇媚的声音,穿过手机後感觉比平日更邪恶。
  『所以凶真,与菲莉丝订下契约,成为魔法--』
  少女你妹。
  ......应该说,虽然已经重复很多次,我可是疯狂的Mad·Scientist。既不相信魔法也不是少女。都一把年纪了还穿着白衣在半裸的遮掩下闪亮变身什麽的,比当电波歌曲的主唱更恶梦。主要是从脚毛的角度来说。
  但在我这样的忧虑一旁,菲莉丝停止了恶搞,踌躇的问道。
  『......那麽凶真,Lab的电费,有什麽打算麽喵?』
  「哼哼哼......嘛-等等,菲莉丝啊。你不用为这事担忧。因为,这个我还藏有其他的手段呢。预想到可能会有这种状况,所以早已准备好对策了。你就以稳坐大船的心情,将一切交给我这个Mad·Scientist去办吧......El·Psy·Congroo」
  虽然不知菲莉丝是什麽时候突然成为了LabMem的,但我也很感激她以自己的方法为Lab的困境出一分力。从筹备器材的事情,已经让我十二分理解了。
  可是,菲莉丝也跟真由理一样还只是女高中生。我不希望她们替我担心。
  总而言之,就因为这样,我谢过菲莉丝後便中断了通话。

      +                  +

  那麽。
  「果然问题还是资金呢......」
  重新看一遍没有人的Lab,我叹了一口气。
  托菲莉丝的福,我的睡意完全被吹飞了。对呢。我Lab现在,正面临前所未的资金危机。
  ......可是,呢。
  纵使刚才在菲莉丝面前说得那麽夸张,事实上我根本没藏有其他手段。"乐器无法运送到"这样的事态实在没有预想到,所以对策是现在开始想。虽然在心感抱歉的菲莉丝面前,没多想就说出了交给我这样的说话,但其实总有一天也有必要认真思考资金难的解决方案。
  能否乾脆到楼下的显像管工房打工呢,啊-不过感觉Mr.Braun很可能会说出用显像管来付工资之类的说话呢--这样思考的时候,Lab的门再次嘎嘎嘎嘎,响起因为建筑工艺差而发出的声音。看惯的淡水色钟帽子,有点不冷静的不时回头看背後,嘟嘟噜-☆的打着一如以往的招呼。
  当然,那是真由理。
  「呐-呐-冈伦。桶子君和铃小姐关系很好麽?」
  「桶子和打工战士?怎麽突然问这种事情啊?」
  对着刚回到Lab便突然问这种事情的真由理,被筹备资金的事情冲昏头脑的我,只能给出含糊的回应。
  「呜-嗯多,就在刚才呢,在那边的转角处两人在谈话呢-。『一起去Lab吧-』真由喜这样邀请过他们,但好像是在说什麽重要事情的途中呢,为了不打扰他们真由喜就先来了」
  重要的事情?室内型真宅男的桶子,以及看上去像是室外体育型的铃羽,感觉两人之间应该没什麽共通话题。
  「对了对了,好像呢,铃小姐在打听关於CM的事情」
  竟然是CM?
  每年两次分别在夏天和冬天,於有明的Big·Sight举办为期三天的Comic·Giga·Market超级漫画贩卖场,通称CM,是御宅们的祭典。为了得到狂热者向的同人志,几近划过十八禁界限的二次创作,以及公司的直销之类的极罕有商品,全国的绅士和战士都集结於此。在那之中最为严酷,主要为男性向的"第三天",也就是工口同人漫画的争夺战,即使称为战场也不为过。
  另一方面CM的Cosplay会场也很充实,像真由理这样的Cos服制作者,部分会比较稳健的一整天在会场附近的摊档守着,以应付突发情况。
  的确,作为HENTAI绅士的桶子,对CM的事情肯定知道得十分清楚。可是,来打听的偏偏是与CM最无缘的铃羽,感觉还真是奇怪。她该不会想从打工战士转职成御宅战士吧。
  「说不定铃小姐她,对这类东西有兴趣-?」
  「她可是打工战士啊,大概是在找新的兼职吧?那种规模的活动,肯定会有警备和会场整理等各种职务吧」
  「啊,这样啊-。铃小姐她说,虽然对动画游戏之类的完全不懂,却想知道CM是怎样的东西......是不是在找接待员之类的工作呢?」
  当然,那边并不只有正当的工作,黄牛党和转售店之类的非正规职业也会雇用兼职,有些绅士战士也会雇用兼职帮忙排队。
  说起来,在前阵子的道具开发记念宴会也好,圆桌会议也好,铃羽的食量大得令人惊讶。虽然她本人说着「因为粮食确保原则就是"有东西吃的时候就要吃个够"呢!」之类意义不明的事情,但从那样子看来,铃羽跟我一样没有钱的可能性很高。将CM之类的大规模活动当成是赚钱的时刻亦不足为奇。
  当我这样想着,真由理在我旁边呜-嗯的歪着头。
  「不知铃小姐她,愿不愿意Cosplay呢?对动画不熟悉的Cosplayer桑也不少,所以不成问题呢-。如果愿意的话真由喜会很高兴呢-。绝对会很合衬呢-」
  这样说着的真由理的手上,不知什麽时候开始,拿着Cosplay相关的杂志。多半真由理是在考虑着把铃羽拉进Cosplay同伴行列的事情。
  ......让铃羽Cosplay?要说的话,铃羽虽然给人一种在与那类事情保持距离的感觉,但问真由理的话,总感觉她会说「那样子反而比较好」之类的可怕说话。可以预想真由理大概抱着「那种做着平日不习惯事情的未熟感实在太美妙了」这样的想法。真由理经常对琉华子说类似的事情就是最典型的例子。真由理她在想要说服非宅系的女孩子时,总会展现比平日灿烂数倍的闪亮笑容。
  「这个Cos的话,真由喜认为一定很合衬呢-」
  然後,在真由理所指的Cosplay杂志页面上的,是人气格斗游戏之类的Cosplay凹版写真。这好像是那个叫Phantom·Bre什麽的游戏的特集(注:Phantom Breaker,5pb(MAGES)出品格斗游戏,红莉栖亦有登场。这里恶搞该游戏中,一个同样由田村ゆかり配音的角色)。我是没有玩过,但那是在秋叶原的游戏机中心经常看见的海报上的角色。语尾「Pyon」什麽的,就算是想替角色制造特色,作出这麽"那个"的要求,萌系业界也很辛苦呢--我以前曾对这样严酷的现实泪目......但想真一点,其实事情并没有那麽夸张。"总感觉很耳熟呢",这样细想下去,便能发现在我身边不就有语尾是「喵」的实例麽。不,果然值得令人畏惧的还是菲莉丝·喵喵,可怕的萌修罗啊--
  对着自己所处的环境这麽"那个"而稍感眩晕,我试图想缓和那般正在真由理心中熊熊燃烧的热情。
  「嘛丶嘛,虽然不知她会否接受,但若真那麽想让她Cosplay的话,尝试去拜托一下不就好了吗?那个打工战士的话,要是不愿意的话她会直说,若真被拒绝了才放弃,或者等下一次机会就好了」
  「对呢-!嗯,铃小姐的身型的话,就算现在才开始动手也还会来得及,这之後去问问吧。谢谢啊,冈伦♪」
  本来是打算灭火的,但感觉反而不小心让真由理更有斗志了。与平日一样暖暖的感觉,但总感觉她那看杂志的眼睛闪着光辉。
  ......现在开始,也就是真由理打算为铃羽,准备数日後的CM用的Cos服吗。虽然想着"那样真的会来得及吗",但据真由理所说,Cos服并不一定要由零开始做起,也有改造现有制成品这分类。那种的话修正比较少,短时间就能准备好了。
  「不过呢,那种在店子卖的Cos服,会为了陈列的美观感而做过修改,普通身型的话穿那个会稍微困难的说......不像模特儿那样好身材的话是穿不来的,所以大家都会配合自己的身体做修改啊-」
  但从真由理的观察所得,铃羽的体型是「バイオツカイデーモモフトツバナマコシホソウラヤマグンバツデルも」(注:只查到バイオツカイデー 是オッバイデカイ[欧派很大]的倒语,其他无力)的完美身材之类的,总之就是很厉害的所以几乎不用修正,这麽的一回事。真由理的两手在空中打转,像是在抚摸什麽似的,「那个绝对是凹凸有致的啊-」的闪烁着双眼,口水快要流出来似的。就像经济泡沫时期,在六本木捕猎女孩子的诈骗演艺业界人士的表情。嗯明白了,我明白了所以稍微压制一下吧真由理小姐。停-停-。
  这时,从打开的窗子中传来音量很大的声音。
  --真的!?真的愿意相信人家麽!?--
  --等丶等丶阿万音氏丶我懂了,我懂了所以st丶Stop plz--
  感动至极的铃羽的声音。以及,罕见地在焦急的桶子的声音。
  「发生了什麽事呢-......?」
  突然白衣被拉着,看过去发现真由理走了过来。刚才还在炯炯有神的读着的Cosplay杂志被放到一旁,她用困惑的表情看着我。
  什麽事,这才想问呢。桶子和铃羽。怎麽想都是谜之组合。假设两人刚才真的在说CM的事情,那麽在那期间大叫是发生了什麽事呢。如果有想象到其中过程的人,那肯定是超能力者之类的。
  理所当然我和真由理都不是超能力者。我们二人为了看看那是怎麽回事,慢慢的走近长期全开的窗子,小心翼翼的伸长脖子,偷看着窗外情况。
  在那里,我和真由理看见的--是非常具冲击性的情景。

  「谢谢......哭......真的很感谢......!!」
  铃羽她,紧抱着桶子。
  显像管工房前的道路,本来就没什麽行人经过。虽然并不算是非常早的时间,但也尚算是早,而且这又是个道路错综复杂的场所,相信不会被什麽人看见吧。但就算是没什麽人,那是秋叶原街道的正中央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即便如此,铃羽却对别人的视线之类毫不顾忌地,把脸埋到桶子的胸口去。
  可能挺用力吧,铃羽的手指陷进桶子的背部。本来就已经拉得紧紧的桶子的衬衣,感觉快要被扯破似的。那埋在胸口上的三编辫子,像是在抽泣的不时晃动着。
  「嗯,阿万音氏......所以呢,我......」
  然後,更惊讶的是,桶子的声音平静得令人难以置信。
  桶子用从远处看也能感受到的温柔的手势抱着铃羽,就像在要令铃羽平静下来似的,在她耳边说着些什麽。虽然距离太远听得不太清楚,但那像是在劝告着铃羽似的。然後每次说完,铃羽都会用力的左右摇头,继续紧抱着桶子,完全不打算放开。
  这......
  这算什麽......
  「怎丶怎麽可能......!?」
  「呼哇哇哇......」
  在我身旁,真由理用双手盖着自己的双眼。当然她有好好的,从手指的间隙中光明正大的偷看,那绝对是个让观看的一方更感到害羞的场景。
  而对我来说那光景完全是冲击。一种站立的位置慢慢崩塌,类似绝望的感觉向我袭来。
  这应该是桶子在近二十年的人生中,第一次有的经验。如果遭遇这状况的是我而不是桶子的话,就算变得直立石化丝毫不动也不奇怪;要麽就是像被菲莉丝戏弄认真成份各半的逗着玩那样,慌张的把她扯离开身旁。
  但是桶子面对铃羽的拥抱,所展现的却比较像是苦笑。那十分游刃有馀的声线,慢慢传到我们的耳中。
  「......那个,阿万音氏。应该差不多够了吧......」
  「啊,抱歉。抱歉呢,不小心就......不过......再一会儿就好」
  什丶什麽再一会儿啊......
  我对着我心中那出处不明的情感,只能紧握住颤抖的拳头。
  之後的一阵子,桶子和铃羽就那样抱在一起。
  不知这状态维持了多久。一会儿後铃羽便很依依不舍的,放开桶子的身体。是不是事到如今才感到不好意思呢,铃羽像是很害羞的搔着头,然後突然将视线向上移。
  「嗯?」
  差点与铃羽对上视线,我和真由理在千钧一发之际,慌张的把头移离窗户旁边。

  「......这丶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哈呼......」
  之後的一会儿,我和真由理都黏在墙边一动不动,不知为何相互靠在一起,面对面的对视着。额头上稍微出汗的真由理,脸颊都通红了。她困惑的皱着眉,像是无法冷静下来的强行展现笑容。看来真由理很罕有地,不知道应该做出一幅怎样的表情。
  「总感觉呢,桶子君的那个拥抱,非常温柔的说......」
  真由理不知何故非常的害羞。明明当事人不是自己,却在难为情。
  不过我也差不多吧。汗水沿着额流过,紧皱着的眉也吱吱嘎嘎作响。
  心脏仍呯呯的大跳着。
  「......可是啊,那看上去完全就是......恋丶恋人啊不是麽......!!」
  与真由理不同,我除了害羞难为情以外,心里还有一股像岩浆般随时会爆发的情感在滚动。绝不是愤怒也不是悲伤。但那是谁碰到也会将之歼灭的暗黑之力。寄宿在我右手的力量,大概会将秋叶原全域化为焦土吧。
  这般激动的情绪,名为败北感。
  桶子你这家伙。这装作是恶心宅自称为HENTAI的现充混蛋......不,这件事我打从一开始就看透了吧。那家伙社交能力很高而且技术力又强。只是做事没干劲和恶心以及肥胖成了阻隔而已,除此之外的实力潜力表现力所有都是高配点的高配置家伙。把频繁到MayQueen的那股勤奋也考虑在内的话,只要那家伙有心,怎样的女性都能手到拿来吧。这我知道。虽然我知道......
  可是,即便如此,那光景也实在不可能吧。太过分了吧。
  桶子也好铃羽也好,都是无可替代的LabMem。要是他们两人在交往的话,想替他们高兴的心情像山一样高。另一方面,心里最深处却有着想狠狠大叫NO的情绪。总感觉无法接受。主要是对桶子。真想抓住他胸口「你这混账作为处男的骄傲去哪了」这样好好质问他。绝对不原谅你啊。
  我丶我从此以後应该怎样去看待他们两才人好啊......?
  不过,看了一眼在这样激动的懊恼着的我,真由理「嗯-?」的望向远处沉思了一会。
  「......嗯-,可是真由喜,总感觉事情有点不一样的说」
  「不一样?不一样是怎麽回事?」
  「真由喜认为铃小姐她,是非常喜欢桶子君的-。但感觉那不是作为恋人的喜欢。是另一种不同的......更加深刻的,重要的感觉,吧......?」
  看来真由理以不同的理由,与我同样感到有无法接受的地方。
  可是,就算这样说,比恋人还要更深刻更重要的关系,到底是怎样啊。要说是比恋人更深的关系的话那不就是......像是一家人那样的关系......?怎丶怎麽办......要是桶子和铃羽是那种关系的话,那麽我除了离开Lab以外已经别无选择了......!!
  不过,面对着「呀哇哇哇」慌惶失惜的我,真由理为难的微笑,「停-停-」这样说着。
  「冈伦,不对啊-。那两个人的关系呢,虽然真由喜也不太理解,但真由喜认为,那不会是冈伦担心的那种。那个桶子君的态度,虽然是在非常的信赖着铃小姐,但跟恋人是有点不同的-」
  「是......是这样麽?」
  这次真的不太理解真由理在说什麽。既不是爱也不是恋的关於,那麽桶子和铃羽那种亲密又是什麽啊。
  ......可是,既然真由理这样说,我也会想是否真的是那样子。
  自小时候开始,真由理的直觉就很敏锐。虽然间中也会有不顾气氛说话的时候,但她总是在细心观察谁在想些什麽。她可是在遇上了各种事情,被不同的人予以无情的目光的情况下,依然能够让『与星屑握手【Stardust·ShakeHand】』炸裂至今的真由理啊。说不定她会察觉到我没注意到的,桶子和铃羽之间的"某些东西"。

                      --终於......能帮到.....冈伦的......

  又一次,感受到眩晕。
  就在我眼花的左右摇着头时,从Lab门口的另一端传来某种哇-哇-的喧闹声。
  「喂喂桥田,这楼梯很狭窄啊别走这麽近。你在旁边的话真的很热......啊啊麽呜,都叫你别靠过来啊这个HENTAI!」
  「等丶牧濑氏这不过分麽?我只是普通的在爬楼梯而已啊。而且我明明也是为了Lab才迫不得已过来的这待遇太过份了」
  听到那声音,我突然回过神来。是红莉栖的声音。还有桶子。
  突然,我发现自己和真由理比必要以上靠得要近。同样渗满汗的肩膀,在无意中紧紧的靠在一起。真由理的体温和我的体温互相混和,弄得汗流浃背。而且稍热。可是直到现在我才察觉到。
  可能直到刚才为止真由理也一样没察觉,她「啊」的小叫了一声。
  在门被打开,看见那被桶子在身後哇-哇-怒吼着的红莉栖的身影前一刻,我和真由理在千钧一发之际分了开来。
  「Good Morning......诶,呐真由理,冈部在那边干什麽?」
  「牧濑氏牧濑氏,冈伦的行动从来都没理由可言吧常考」
  是因为生硬做着体操的我举止太可疑了吗。纵使红莉栖在我身後胡言乱语,但我丝毫不理会的继续咕哩咕哩我扭着腰。为了不让他们看到脸,我面向着开发室的杂物架和电话微波炉(暂定),默不作声的不断动着身体。
  可是相比起我,红莉栖好像也发现了真由理的样子古怪。
  「怎麽了真由理,脸颊好像很红啊......那本杂志,倒着拿了啊?」
  「诶丶呜-嗯呐......这件Cos服呢,到底是什麽样子呢-这样想,所以就像这样,从多个不同角度来看,的说......」
  非常牵强的藉口。但真由理这手法比我的要好。
  我以淡泊的态度,大幅度伸张手腕做着拉腰的运动。
  总感觉现在胡乱开口的话会很麻烦。在心中的动摇平息之前,我打算暂时继续这样做运动。
  「然後呢,冈伦在做的是呢,嗯-,gu-liu,Mad·Scientist体操啊-」
  「......那是啥啊」
  真由理诶嘿诶嘿的边笑边回答。可能是从那反应察觉到些什麽吧,总感觉我的後脑被红莉栖的视线刺着。但我依旧继续做体操。因为只要这样继续摆动身体的话,就算脸有点红也能蒙混过去。
  话虽如此,一直保持这样也不是上策。有一件不能不打听的事情。
  钻着红莉栖那胡乱移动的视线的空隙,我若无其事的向桶子询问。
  「喂丶喂桶子......你最近,就是那个......有没什麽变化?」
  「啊,看得出来?这Lab没有空调而且经常都有人在,所以很热吧。尽管如此,因为最近这样那样每天都来Lab的原故,体重好像轻了。哎呀-我这不是太伟大了吗?这样下去我是帅哥的事情就要穿帮了,稍微有点危机是也」
  无视。
  可是,从桶子的反应来看,就好像什麽也没发生过似的。对着这件事,我再一次陷入羞愧的想法之中。
  跟铃羽那样浓情拥抱之後若无其事的来到 Lab,并且丝毫不让我们察觉到那件事......明明是让我在这里做着根本不想做的体操的元凶,但当事人竟然毫无自觉。
  桶子你这混蛋......在神圣的Lab可不容许如此亲热行为啊混账......!虽然他好像以为没穿帮,但那可不行!当我无法容忍的时候,我就用我的权限,全面禁止Lab内的恋爱关系!终了!撤退!
  总之现在,我想把一切当作"从没有见过"。不让事情闹大,而让事情推後并看守着有时也很重要。绝对不是为了将「桶子和铃羽真的在交往的话怎麽办」丶「不知道那时该怎麽看待他们才好」丶「不想让"那个"桶子交到女朋友的事情被"确定"」之类令人慌惶失惜的问题,而将事情往後推啊......!
  这样愈想愈焦躁,在开发室做着体操的我开始自暴自弃起来。
  「呼-哈-哈哈丶哈丶哈丶哈!呼-哈-哈哈丶哈丶哈丶哈!」
  「呐真由理,我可以去阻止冈部继续跳那古怪的舞蹈吗?那是广播体操第一章吧?总感觉他愈来愈用力了」
  「......那个呢克莉丝酱,今天的冈伦貌似有很多东西要思考,所以希望克莉丝酱能温柔点对待冈伦呢......」
  「呼嗯......?」
  虽然不知为何要寻求真由理的同意,不过红莉栖你这家伙......对我的愤怒和悲伤一无所知却在那边自说自话。还真期待当知道桶子和铃羽在交往的时候你这家伙的表情。
  你到时候就好好手忙脚惊慌失惜的消沉去吧丶美利坚处女啊!
  「呼-哈-哈丶哈丶哈丶哈丶哈丶哈丶哈丶哈丶哈丶哈丶哈......」
  是不是我的心声,不小心传出去了呢。
  在大笑的我的背後,传来「咔嚓」冰箱门打开的声音,以及哐当哐当取出胶瓶的声音。
  这样想之後的瞬间。
  「果然实在是太吵了」哐
  「哦哇!!」
  结果,由於被红莉栖用Dr.Pepper殴打,我的即席Mad·Scientist体操被强制终止了。被装着液体的瓶子殴打虽然不疼,但感觉到脑在摇晃。脚非常的不稳,要很小心才站得好。

  可是,就像在测试我的容忍限度似的,桶子将会带来了更进一步的冲击。

      +                  +

  第二天,八月九日。今天也很热。
  比平日热得更令人发浑的Lab的下午。已经把开发室的风琴帘完全拉开,换气扇也在全力运转。可是,在焊接台的前方,因为过分炎热而没干劲的红莉栖筋疲力尽,变得像是被脱下的皮一样。纵使电风扇已经全力的左右摇摆吹着风,但感觉就像在烧热的石头上浇水一样。就连平常比较游刃有馀的真由理,也在风扇吹到的地方嚓咔嚓咔的缝着Cos服。除了因为太热而不能集中外,为了避免汗水沾染到布料,她比平常中途休息的次数要多。
  除了我以外,Lab就只有她们两人。嘛这种炎热天的话也没办法吧。反而是,明明被指名的是负责道具开发这种麻烦的工作,却依然好好的在干的红莉栖很厉害。可能是因为与前阵子的十二号机不同,现在动手做的是红莉栖自己提出的十三号机吧。真不愧是本职的科学家,很有毅力。
  而我则是在谈话室的座台PC前,为未来道具研究所主页上的道具目录加入新商品......话虽如此,九号机"哭泣雨女神之回归【Homing·Diva】"丶十号机"吓一跳眼镜酱"丶十一号机"笨-蛋-的那个"丶十二号机"达令你这笨蛋",这样列举着总感觉很泄气。因为资金难的问题,的确非常想把这些道具卖掉,可是真的会有想买这些东西的人吗。
  桶子所写的网站主页,为了对九十年代的外行人的简陋设计表示尊敬之类的,修改的时候必须要由HTML开始重写。在简陋的页面上,打上名字令人感到遗憾的道具,「唉-我到底为什麽会在干这种事呢-」,我忍不住这样率直的......应该说,我受到这些不像Mad·Scientist的感觉袭击。
  不自觉仰天叹息。被汗水浸泡的眼睛,只看得见天花板上的虫子。
  大概是午间综艺节目间的空档吧,从开着没关掉破旧不堪的电视中,传来下午天气预报的声音。看来因为低气压逼近的原故湿度上升了。扬声器中传来的,是『外出紧记带伞子』,这样混杂着杂音的天气预报。
  在这样的游手好闲其间,桶子终於出现了。
  可是,感觉他跟平常不同。
  「那个,冈伦。我有些话想说,可以听听麽?」
  来到後立即扑通坐下的桶子,一反常态的而神妙的表情开口说道。

  我听过桶子的说话,不自觉的抹着下巴的汗水。
  「要增加兼职数量......?」
  「嗯。嘛,事实上也并不只是这样,但这阵子都会很忙是重点。所以虽然很抱歉,但大概没法出手帮忙道具制作。也无法帮牧濑氏的忙」
  说不定我是第一次看见这麽拘谨的桶子。
  我和真由理不自觉的对望。从脱壳模式中回复过来,重新坐好在开发室椅子上的红莉栖,也以困惑的视线望向这边。
  「......要说最基本的问题,桥田的兼职到底是做什麽的?冈部也是这样,我基本只看见你们两人整天出现在Lab和女仆咖啡店而已啊」
  真失礼。我和桶子也是学生啊,不是肯定有在打工的吗。就像想阻止我这样怨言似的,真由理啪一声合上双手。
  「啊,对呢-。克莉丝酱,没有见过冈伦在打工呢-」
  被真由理一说我才想起。说起来红莉栖是在上个月才成为LabMem的。我和桶子是学生这件事,相信红莉栖一时之间很难想起来吧。
  当然,平日我和桶子都是一边为学分而努力一边打工的。例如我有做派纸巾丶电影院内的院检票丶货物盘点整理等兼职。都是些按工作件数给工资,而且极力避免要与别人面对面的,非常有Mad·Scientist风格的工作。将自己所拥有的技能(?)发挥得淋漓尽致以赚取资金,就是这麽回事。
  然後桶子也一样,至今做着正体不明的兼职。嘛桶子的情况与其说是兼职,倒不如说是一次接受一件委托承包还比较接近。而内容方面,因为太过专门以及有保密协议的关系,详细情况我并不清楚,但感觉听上去就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不愧是作为『我的右腕【My·RightArm】』的超级嘿客。顺带一提,当桶子告诉了我这些事情後,我尝试以「一次接受一件委托也就是按工作件数给工资--即是与我一模一样吧!」这样的理由,想和他共有一体感,结果他露出了非常不愿意的表情。为啥啊。有什麽不同吗。
  「不,冈伦做按件数给工资的工作,纯粹是因为接客的时候会打回原形吧。『疯狂度会下降』什麽的太意义不明了」
  我什麽也没听见。
  可是,桶子的工作与我的兼职之间有着决定性的差异。即使进入大学休假,桶子的工作仍然是现在进行式。
  我打工的原因,是为了在假期间可以进行道具的开发。所以打工的时间并没有编得很紧凑,进入长假的话打工那边也会休息。但桶子的打工,是为了应付买PC零件,还有同人志丶游戏丶DVD,上述东西的限定版,加上Figure丶食玩,以及应该是最重要的每天到访MayQueen,这些不论有多少钱都不足够的状况。所以,他不能停止接受工作。
  不过,桶子像是准备在此之上,再加入一些短期的工作。而且目的是要赚取不是"一点点"也不是"少量",而是相当巨额的资金。
  「......原来如此。嘛CM也差不多到了呢,这样的话也是无可奈何吧」
  没有了我Lab的硬件担当的桶子,道具开发的步伐不论怎样都会慢下来。可是,桶子的话,只要CM完结了的话,那份馀力就绝对会再次空出来。虽然那样的话消解资金难还须要多费一点时间,但只要CM後桶子用那份力量帮忙,加上红莉栖的话总会有办法的--
  我这样稍微思考了一下,但桶子给出的却是我从没预想过的回应。
  「不,就算我会出现在CM,也最多是露一露面的程度。说不定今年会差不多全部pass掉呢。」
  你说......什麽......?
  「诶诶-?桶子君,不去CM麽?」
  「非常抱歉,真由氏。不过,即使是对着至今一直共同奋战沙场的战友们,我也经已低头请求了他们的谅解。而且只有这次实在真的不是去做那种事的时候。我知道自己很任性,但希望可以原谅我哦」
  在谈话室中坐着,表情复杂的桶子非常认真。因为桶子与平日实在是判若两人,不只是真由理,连红莉栖都开始担心了。
  「不会吧......你怎麽了桥田?是不是吃错东西了?」
  两人会如此意外也是无可奈何吧。
  就算发烧也好骨折也好东京全土被空爆也好,甚至全地球成为了绝望乡也好被邪恶势力绑架也好,也绝对要去 CM。这样公言到底有什麽深意之类的先放一边,但桶子是个会为了去CM而排除万难的家伙。不对,变动到此世界线之後是怎样我不知道,但以前的桶子绝对是这种人。
  那个桶子,竟然为了兼职而放弃CM,实在难以置信--
  不,不对。
  让桶子放弃CM的并不是打工本身。作为CM常驻战士而且很怕麻烦的桶子,绝对会有让他牺牲CM也要增加打工的理由。
  可是,那个理由是什麽,我完全没有头绪。
  总感觉Lab的空气停滞了。『呐-呐-桶子君怎麽了?有什麽烦恼的话可以和真由喜商量啊-』,被真由理边说边摇着的桶子,什麽也没说的满脸苦笑。『你的心意我心领了哦』,这样劝解着真由理的桶子,总感觉他非常从容不迫。
  「......明明是桥田,总感觉很令人火大」
  然後,对着桶子的举动,在开发室的红莉栖好像也无法释然。她抱着胳膊,用不知从何取出的笔咯咯的戳着椅背,向桶子投出怀疑的视线。
  「虽然认为拷问很不人道,但我也好像稍微能够理解,那些为了获取情报而不择手段的人的心情。因为现在我就想把电极插直接进桥田的脑袋,让他一点不漏的说出所有事情啊」
  「等丶难得别人认真在说话,牧濑氏这真不过分麽?」
  纵使红莉栖的说法的确是很过分,但我完全认同她。平时的桶子要是被真由理说「和我商量」之类的话,『观赏用的Cosplay服多买了』『工口游戏重复买了』,这类的性骚扰发言绝不会少。可是这份从容是怎麽了,真的完全不像桶子--
  这时,我口袋中的手机咯咯咯作响。多半是电邮吧。边感受着桶子那股不明正身,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我拿出手机查看邮件。
  可是,看到电邮的内容,我真的感到愕然了。
  「桶子啊,你......到底怎麽了啊?」
  「哈?连冈伦都摆出恐怖的表情,发生了什麽事麽?」
  「......是菲莉丝送来的电邮」
  我将刚刚收到的的邮件文面展示给桶子看。

【Date】 8 / 9 14:52 【From】 菲莉丝(falis-[email protected])
【Sub】 桶子喵      【Temp】
【Main】桶子君昨天和今天都没有来,没事吧喵? 难道是感冒了吗喵? 菲莉丝很担心呀喵。

  「......菲莉丝炭......」
  「连菲莉丝都在担心你......桶子你真的很古怪啊」
  这桶子,竟然没有去MayQueen?连CM也回避,真的打算全力去做兼职吗。虽然不知道他需要多少钱,但至少不只是Lab电费那种程度吧。这可不是小事啊。
  该不会这家伙,其实借了巨量的金钱现在要还债吧?
  可是,桶子他无视了我的视线,盯着手机的画面不放。
  然後,他轻轻叹息说道。
  「......菲莉丝炭真是天使呢。明明自己那边现在也遇上了麻烦,还在担心我之类的真的不可能啊」
  「菲利丝遇上了麻烦......?」
  「啊啊,说起来冈伦好像还没听说过呢。我想真由氏基本上都知道,但我都说出来噢k【ok】麽?」
  「啊......诶-多,嗯,应该没问题」
  隔着平常就戴着的橙色帽子搔着头的桶子,以及罕见的没能把话说清,在犹豫的真由理。
  说起来,前阵子开始真由理在MayQueen的打工增多了。我还一直以为一定是真由理为了Lab的问题而在努力,但原来并不只如此。MayQueen和菲莉丝好像很忙,这件事我的确有所听闻。
  说不定那就是在说这件事。
  「对。最近MayQueen出现了应该说是很能干的还是说是无视规则进行竞争的同业对手。就算是菲莉丝炭和 MyaQueen,现在应该也被压迫得很严重。」
  这件事可是第一次听见。
 MayQueen出现竞争?也就是在那附近又开了新的女仆咖啡店吗。但MayQueen在那业界应该是接近No.1的存在。要是连那样的MayQueen也被压制住,那麽其他的女仆咖啡店绝对撑不住。
  「没丶没问题吗?变成了那样子」
  「那件事呢,因为人人都说那个竞争对手的後台很厉害,於是查查看那帮是怎样的家伙,结果发现他们至今努力得过分呢。不论从哪个方向入手,都能找到令人感到有趣程度的大量罪证,所以打算全部集合起来一拼收拾掉。嘛,那边的事我已经透过以前的门路暗地处理了,所以已经没问题。大概今天或者明天他们就会自灭掉哦」
  ......跟随着说话的走向,围绕着MayQueen的事情没怎麽听得懂,所以馀下部分大只能靠我去想象吧,但总感觉刚才桶子好像说了些很不得了的事情。也就是说,桶子把MayQueen所直面的危机给清除掉了,这样的意思吗......?
  与我同样,红莉栖和真由理都听得呆若木鸡。以侧视看了她们一眼後,桶子继续像是很不感兴趣的说着。
  「应该说是野生的资金还是野媒介,拿着很多金钱并烦恼该用在哪的人到处都有。不过那种人只有嗅到能赚更多钱的方法,就会很单纯的跳进去。而现在呢,那帮家伙准备跳进去的正是我所掘的坑。哎呀-令别人亏损还真比直接赚钱容易呢。怪不得总会有人喜欢欺诈别人」
  我对他所说的有各种各样不理解,但桶子说「比喻为格斗游戏的话,就是同时利用 bug 和角色特性来单方面虐打对手至死」这样。虽然感到对手很可怜,但我好像大致理解到,那的确很像是超级嘿客会做的事。不过,真由理好像依然有听没有懂似的,只是在旁暧昧的微笑。
  另一方面,红莉栖好像已顺利越过惊讶的感觉,并用宇宙人看着胶蕉的眼神望着桶子。
  「虽然在前阵子骇进SERN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桥田你,有时还真会做些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呢。你真的是桥田麽?脑没有被偷换成别人的吧?」
  「稍等下哦牧濑氏。蔑视play的话以後才再来吧。啊不过请保持那冷酷视线拜托了」
  「闭嘴HENTAI!都说过这不是play了!」
  对着「呼嘻嘻」笑着的桶子,红莉栖「呜嘎啊-」的咬紧着牙关。但是,那红莉栖的咆哮并没有平常的魄力。「像别人一样」,正如红莉栖所说,现在的桶子明显很奇怪。
  「原来如此,事情我理解了。MayQueen的危机也关系到真由理,亦进而对Lab有所影响。要是那事态能回避的话的确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
  这是,与桶子相识多年的我的直觉。
  桶子他,隐瞒着某些事情。
  「可是,那样就更奇怪了不是吗。对於你要回避CM和MayQueen来增加打工数量的理由,我们依旧一无所知」
  对。话题不知什麽时候,从「桶子不去MayQueen的理由」,转移到「MayQueen的事情」上去了。然後,对着我抱有疑问的眼神,桶子耸了耸肩,再一次摆出古风的表情。那表情与其说是游刃有馀,倒不如说是看破一切的贤者表情。
  那样子令我也火大了起来。就在我准备追问到底的时候--
  脑内开始了联想游戏。

  从容     现充     爱的拥抱     不是顾及CM和菲莉丝的时候

  为什麽呢,突然想起昨天的事情。
  『......那个,阿万音氏。应该差不多够了吧......』
  桶子那像是对性骚扰工口发言毫无兴趣的态度,以及至今发生过的事情。将这一切组合起来想的话,好像能看得见某种思考方向。
  该不会......
  桶子的贤者模式,果然和铃羽有关吗......
  也就是,果然桶子和铃羽是......
  我不自觉摆出了苦涩的表情。而在我手边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是新邮件。
  对着我那匆忙的动作,红莉栖「嗯?」的盘问着我。说起来这家伙,好像是不喜欢别人在说话途中把玩手机。真是麻烦的家伙。明明本来情况就已经很复杂,但不论谁都依旧我行我素,我这样苦想着,并拿起手机,确认着邮件--
  我紧紧盯着,那电邮的标题。


【Date】 8 / 9 14:55 【From】 打工战士([email protected])
【Sub】 抱歉      【Temp】


                                  --永别了

  我的呼吸一瞬停止了。
  在脑内闪过的影像中,隐约看见了天蓝色的磷光。笼罩着四周的臭氧气味,以及像是把铁溶化掉的微火夕阳。某人的笑容与某人的眼泪。淡淡的希望与谷底的绝望。这种事绝不认同。我绝不容许。无论以什麽手段,付出什麽代价,我也绝对要将之改写--
  回过神的时候,我全力的紧紧握住拳头。
  可是,我不知这麽做的理由。
  总感觉眩晕的频繁度上升了。
  然後,不知有没有注意到我的状况。
  桶子低声说道。
  「啊啊,看来铃羽的电邮送来了呢。我想你看看内容哦」
  「竟然......说『铃羽』.......?」
  桶子他,不知从何时起开始直呼铃羽的名字。虽然对这件事感觉很惊讶,但被桶子那异常低沉的声音吓了一跳而慌忙抬起头的我,被眼前的景象更进一步的吓到了。
  在Lab的谈话室盘坐着,那横向比直向巨大的身影。以某OS的新制品之类的帽子,压着那颜色暗淡的蓬乱头发,早期加入的LabMem同时是我的右腕【My·Rightarm】。
  从他那幅眼镜深处的瞳孔中,充斥着前所未见的光芒。
  像宁静的水泉丶磨滑的镜面丶古代的皮革一样平静的,桶子的眼神。那桶子的冷静,就像网上所说的贤者状态,虽然和原意"因为工口系的东西而脱力後"的状态有所不同,但以贤者这词语本身来形容他却不为过。
  这家伙--真的是桶子吗?
  无视我的视线,桶子像是在催促似的动了下巴,我便重新将目光放到铃羽寄来的电邮上确认其内容。

【Main】 那个,有些事情想跟冈部伦太郎与牧濑红莉栖商量。 能麻烦你们和桥田至一起过来吗?

  「我也感到很抱歉哦。不过现在,我想最优先完成铃羽那边的事情。那孩子,需要到我和各位的帮助。可以的话,冈伦和牧濑氏可以帮帮忙吗。我会为你们引路啊」
  「引路,是指......?」
  「对呢,大约就是到秋叶原车站附近吧......啊啊,既然这样的话真由氏也一起来可能会比较好。很抱歉牧濑氏真由氏,麻烦你们作好外出的准备plz。不用乘电车的所以这点不用担心哦」
  对着桶子的说话,不理解事态的红莉栖和真由理都采头窥视我手机的画面,然後分别站了起来。
  「......嗯,明白了-♪」
  「呼嗯......应该是有什麽理由吧」
  「稍,稍等桶子......到底打算从秋叶原车站到哪里去?」
  与不知为何很明白事理的那两人相对,我很慌惶失措。这不是理所当然的麽。以桶子增加兼职的话题为起首滚了滚,就变成了有点古怪的事态了。说要我帮忙这个轻松解决MayQueen的危机的人,不知所措是很正常的吧。我不自觉的与红莉栖的目光对上了,她却像是在说「谁知道呢?」那样耸了耸肩。
  铃羽和桶子,到底有什麽东西隐瞒着我们啊?
  然後,顺序看了一眼疑惑满脸的我们,桶子徐徐说道。
  「不用那麽害怕哦。又不是要把你们抓住吃掉。我们的目的地--」
  他的嘴巴,轻轻笑了一下。

  「是广播馆哦」

      +                  +

  秋叶原车站的电气街口。从那走出来就会看见,那栋有着华丽的灯饰,历史悠久的杂用大楼。近年因为它不满足耐震基准,正在检讨其改建计划,晚上亦禁止出入。
  穿过这样写着的招纸旁边,我们乘升降机到上层去。因为那稍微奇怪的构造,中途要改为走楼梯,才能来到八楼。偷偷横过作为会议室而借出的包厢,跨过工作人员通道旁边「关系者以外不准进入」的链子,与桶子一起用身体推开,狭窄阶梯前方那笨重的门。
  那边的光景映入我们的眼中--

  云较多的午後时份。即便如此头顶上的阳光仍旧照遍四周,脚边散发出的辐射热,令对面的车站大楼以及远远的景色像海市蜃楼般扭曲着的,广播馆天台。
  在那里我们看见的,是很不现实的景色。
  「那丶那是啥......」
  推开最先到达屋顶的我,红莉栖发呆开口说道。但那之後她没有再说话。忘记按着自己那被强风沙拉沙拉吹动着的头发,只是目瞪口呆的站着。
  「是什麽呢-......?」
  真由理也在「哇-,哇-」的想说些什麽,结局除了哇-以外什麽也没说。
  不过,也难怪她会这样。
  被数条圆柱支撑着,闪闪生光的银色桶型机体。机体上插着巨大的太阳能电池板,以及像是天线的东西。机体的表面薄薄浮现着像是出入口的舱门轮廓。作为人造卫星的话,下半的推进部分好像过分巨大,但若果说那舱门的另一端有居住空间的话,这种巨大倒是能接受。也就是这巨大机体,是运载着相应大小东西的"某种装置"。
  「人造卫星......不,宇宙船的救生艇,吗......?」
  虽然,要是那样的话,『为什麽救生艇会落在这种地方』是一个很大的疑问。
  「......什麽嘛冈部,作为你还真是很冷静呢」
  「是丶是吗......?」
  「平日的你应该会吵闹得更厉害吧?由刚从美国回来的我说好像不太对,但在这样街道的屋顶上有那样的东西不是很麻烦麽?该不会其实你知道那是什麽吧?」
  「不,事情并不是这样......」
  理所当然,纵使在这样冷静的观察,我也是很惊讶的。只是,我惊讶的理由,与真由理和红莉栖的理由并不相同。
  因为我的确不是第一次看见这庞然大物。
  根据我的记忆,以前有个类似的东西插在广播馆上。不过那人造卫星,是以更凄惨的状态深陷在广播馆屋顶。那个东西印象中跟这个是相同的吧。
  而且,在更之前的世界线上,我有目睹过与现在完全相同的状况。虽然只有那时清澈的青天和闪闪的轮廓印象较深刻,但绝对没有错。
  说起来那天是我第一次遇见红莉栖的日子。纵使那之後发生了「红莉栖被刺了」「世界线变动了」的各种大事,但我想起来了。那时在广播馆屋顶附近,放着这件庞然大物。
  也就是,我回到了最初的世界线了,吗?不对,那样无法说明为何红莉栖会活生生的站在这里......也不对,变动到这世界线的原因,说到底是那封发送到遥远过去琉华子母亲处的D-Mail。即是说,这世界线上人造卫星没有掉下来,所以......呜哦哦,愈想愈搞不懂!
  放着在慌乱的我不管,桶子对背後那通往楼梯的门鬼鬼祟祟的做着些什麽。看来他在为门的手把装上自行车的圆柱锁。应该是为了防止谁走上来的措施。这也对,毕竟要是被知道屋顶上有这种东西,肯定会引起大骚动。
  锁好门以後,桶子走近人造卫星(暂定),操作着出入口舱门旁边的面板并呼唤着。
  「铃羽,我把他们三人带来了哦」
  什麽!?铃羽?
  难道她在这人造卫星(暂定)里面吗?
  『......ank yo......爸......在开门......给他们......乐之类的吧-』
  「Okey-Dokey」
  看来那「难道」猜中了。
  从面板传来断断续续沙沙的铃羽的声音,桶子点了点头。看来是个不太好的扬声器。我想那应该是在说『现在还在忙出不来稍微跟他们谈谈吧』之类的话,但那真是难听到得让人惊讶『他们竟然能沟通呢』的程度。
  然後与游手好闲的我们相对,桶子慢慢绕到人造卫星(暂定)的背後,从我眼前这庞然大物的另一边大声呼喊着。
  「真由氏-,牧濑氏-,想喝可乐还是健怡可乐-?这里没有别的,如果必要的话我可以到楼下去买-。啊,这里还有矿物质水哦-」
  「诶-多呐,真由喜想喝水的说☆」
  「......我也要矿物质水好了」
  「呼,那麽我要 Dr.Pepp......」
  「Okey-Dokey。Dr.Pepper 在一楼阶梯旁有售,所以冈伦你跑着去买吧」
  「哼......那就可乐好了!」
  啪哐,传来打开装有垫片的门的声音。因为被庞然大物遮挡着所以不确定,但看来在这屋顶的角落设置了冰箱。不久後,桶子便用两腕抱着五个胶瓶走回来。
  一直追望着桶子的身影,真由理拉了拉我的白衣,轻声说道。
  「......呐-呐-冈伦」
  「怎丶怎麽了」
  我弯下腰迁就踮起脚的真由理,她一反常态的认真在我耳边说道。
  「桶子君他,从刚才开始,就在直呼铃小姐的名字呢-?」
  不愧是真由理。依旧会在奇怪的地方发挥奇妙的观察力。
  「......嗯,你也发现了啊」
  「而且,总感觉好像是很习惯的在叫,有点像一家人的气氛的说......」
  说起来的确,现在的桶子跟在Lab和自宅时差不多。举止简直就像掌握着屋顶的状况,并且一直都住在这里似的。特意设置的冰箱丶人造卫星(暂定)里面的铃羽,也就是这里,该不会......
  「果然,冈伦也是这麽想麽......?」
  真由理「依呀-」的用两手托着红红的脸,而稍微腰的我则是「呜嗯嗯嗯」的皱着眉头。为了往这个小圈子插嘴,红莉栖突然从背後压了过来。可能是慌忙想走近真由理吧,我被压得像是在被骑脖子的姿态。
  然後对我毫不在意,红莉栖边压制着在挣扎的我,边逼近真由理小声说道。
  「等丶等等啊真由理。你该不会是想说,桥田和阿万音小姐......是在这里住吧?」
  「喂丶喂助手,你这家伙,太大声了!还有你很重!我的颈......」
  「你丶你......怎丶怎可能重啊!怎可能重啊!因为是重要的事情所以说两次了!冈部,你这家伙做事真不够细腻......」
  「嗯啊?大家在那边搞什麽?我拿了饮品啊......」
  刚才快要呀-呀-尖叫出来的红莉栖,在我头上一言不发。在那旁边的,真由理诶嘿诶嘿很沉醉的笑着。而我则是因为背上很重颈很痛以及理解不了事态而在焦躁。
  到底在吵闹的我们三人,现在摆着怎样的姿势呢。
  桶子抱着胶瓶不知何故後退了一步。那个脸上贴着下流的笑容,就像在说「噢呼......在向我秀跟女生呀-呀-呼-呼-的场景麽......哦哦,很热很热......」之类的,真令人火大。
  你以为是因为谁,事情才会变成这样啊......!
  本来是想说一两句怨言的,但很难开口。因此我咬着唇,慢慢让红莉栖从我的背上下来。没有了肩和颈上的重量,我终於能抬起身体了。本来差点把「啊-真重呢-」说出口,但总感觉红莉栖在瞪着我所以我闭嘴了。明明什麽也还没说出口,怎麽已经被看穿了呢。
  别无他法,只好迁怒於别人吧。
  「......那麽桶子,差不多该全盘托出了吧。在想你怎麽把我们叫来这里,结果就是在炫耀......不对,是故意向我们展示这超有型......不对,展示这很可疑的道具什麽的!要是这样还不给出合理解释的话,寄宿在我这只右手上的恶灵,到底会做成怎样的惨剧......你,应该做好相应的觉悟了吧!?」
  ......胜负已定。非常完美。
  在屋顶上,故意让我的白衣随风飘扬。虽然,若果这时刚好「咔啦咔当-!」的打下雷会更好,嘛就不奢求这麽多了。就算天气稍不明显也好,狂暴乱舞Mad·Scientist的姿势永远都很有型。真让人兴奋陶醉。
  「嗯这个给你真由氏丶牧濑氏,只有这些东西真不好意思」
  「不,桶子君,真由喜正好喉咙有点乾-。谢谢-」
  可是,完完全全将我无视掉,桶子开始分派手上的瓶装水。接过水的真由理,很高兴的马上打开瓶盖放到嘴边。刚才应该与我同样摆着不安样的红莉栖,表情也缓和了。
  「呐桥田。这个会这麽冰,是因为那边有放着冰箱吧?电源配线之类的怎麽处理?虽然不太理解状况,但反正是没得到许可的吧?」
  「啊啊,那是呢......」
  「喂你们-!对这状况没有任何疑问麽-!?」
  因为实在受不了被无视的悲伤感,我禁不住大叫了起来。平日的话面对区区的无视我只会消沉了事,但这次就让我说吧。想想看啊!在广播管屋顶放着闪闪发光的巨大物体,而且铃羽还身在其中啊!就算桶子很奇怪也好冰箱很奇怪也好,也绝对不及这奇怪吧亦绝对不是我奇怪吧!
  而且,明明是铃羽叫来桶子带来的,无视什麽的很过份!哇!
  ......在差点要这样大吐苦水的我的背後,传来「啪嘘」的,某种气筒压缩声音。
  回头一看,发现人造卫星(暂定)的门被打开,铃羽就站在那边。
  穿着平日的紧身裤以及仿古的外套,暗褐色头发编成的三编辫子随风摆动。「唷」的跳了下来的她所穿的运动鞋也是仿古物。不知为何最近开始在楼下显像管工房打工,自称战士的LabMemNo.008。
  阿万音铃羽。
  「那件事就由人家来说明吧,冈部伦太郎--不,冈伦叔叔」
  可能是因为至今被很多事情玩弄得焦急了吧。
  我对着终於登现身的铃羽,二话不说的迅速发表不满。
  「诶诶依,我不是叔叔!到底要我再说多少遍『至少叫我哥哥』才会肯听进......」
  ......诶,啊嘞?
  对着不禁歪头的我,铃羽也摆着感到不可思议的样子。
  「?哥哥?」
  嗯嗯?给我稍等丶Waitwait--?
  什麽啊,都是因为铃羽像綯那样说话,令我都混乱了。失败失败。
  「而且啊,当冈伦叔叔的妹妹什麽的人家有点不愿意呢......」
  铃羽不知为何好像很困扰地在害羞。总感觉她的表情也显得不太感兴趣似的,又有点像是在闹别扭。虽然不太理解那种态度的原因不过这都先放一边。
  让你叫我哥哥并不代表『要你当我妹妹』,而是让你『不要再用叔叔来称呼我这个年轻青年Mad·Scientist』的意思。而且,那只是我对綯作出的要求,对铃羽说了纯粹是我的误会,Mistake。就像是本来想到邮箱拿报纸,却不知何故跑去刷牙,之类的事情。不会做那种事麽?。不会麽。这样啊。
  ......给我等等。不是这样。现在我应该抱有的疑问,才不是这个吧。
  綯叫我叔叔也不是不能理解。因为我比她年长差不多十岁。
  但铃羽不是这样吧。
  那为什麽,铃羽要叫我叔叔--?
  「呐-呐-冈伦呢,是叔叔麽-?」哼哼
  「嘛,冈部看上去是有点老呢。那些短胡,不是剃掉比较好麽?」嘻嘻
  在歪着头的我旁边,真由理和红莉栖在轮流开我玩笑。而且另一方面,桶子像是在发牢骚的说着怨言。
  「对啊对啊冈伦,竟然让同年代的女生叫自己哥哥你到底在想些什麽哦?还想请你别教唆我家铃羽做那种事。不过,要是说"这种事在我们业界可是奖励的说"的话,那就让我确认一下,冈伦对义妹之类的场境非常极度有兴趣麽?」
  「莫-,爸爸稍微闭嘴!人家在跟冈伦叔叔说话啊!」
  「呼嘻嘻抱☆歉」
  桶子与平常一样开始着HENTAI杂谈,而铃羽就向他抱怨。『真是的-不要做那种事情啊-人家也很忙啊-』的被铃羽这样责备,桶子『抱歉抱歉』的道着歉。这就叫妻管严麽,看着他那抬不起头的姿态我便泪目了。这样啊......果然这两个人在交往啊......永别了战友......我绝不会忘掉那曾是处男的你......不过你去死......桶子你去死......我这样沉醉在怀旧的回忆之中。绝不原谅。
  嘛算了。现在就听听铃羽说话吧。
  这样子话题终於能延续下去了,这样放心着的时候,我注意到别的事情。
  「......诶-多噢-?」
  「......嗯嗯-嗯?」
  真由理和红莉栖两人很友好的,头顶上同时浮现出问号。好像有什麽东西无法接受,摆出感到不可思议的表情。
  怎麽回事?刚才的对话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吗?
  然後,在感到疑惑的我旁边,终於停止继续向桶子抱怨的铃羽,表情变得认真,慢慢的开口说话。在阴天的屋顶上,铃羽眯起眼睛。
  她的眼神带着浓厚的阴暗。
  「有事情很希望冈伦叔叔你们帮忙,所以人家才像这样子表明真正身份。」
  「真正......身份......?」
  那样子,对说着动画漫画般台词的铃羽,我稍微心动了。
  『让我表明正身吧』什麽的,这是什麽情景。超燃。铃羽背後的人造卫星(暂定)到底是什麽东西,只是想想就感到振奋了。
  哼哼哼......好吧!陪你玩吧!
  就快点让我们见识见识,那隐藏在这段老梗的范本台词後面的东西吧!
  「那麽铃羽,你到底......是什麽人?」
  然後。
  对着凶恶抿嘴一笑的我,铃羽乾脆清晰的的说道。
  「人家是来自2036年的时间旅行者。亦是站在那边的--」


              「桥田至的,女儿」


  「然後呢,想要请冈伦叔叔你们帮忙的是--啊嘞,怎麽了?大家怎麽都发呆了?喂-?全员听令-?喂-?」
  让我坦白一下。
  那时,接近所有中二情绪都从我的脑内消失了。在铃羽说话之前,我还曾经为了该怎麽耍帅回应而考虑过各种东西,但现在什麽心情都被吹走了。
  望向旁边,真由理和红莉栖也跟我一样变了空空如也的土俑。(注: (O0O)<-这样的表情)
  我们互相对望,对着空气茫然的低语。
  「桶子的......」「桥田的......」「桶子君的......」
  并大叫。


          「「「女儿儿儿儿儿儿儿儿儿儿儿!?」」」


  "时间旅行者"这部分,被我们全员无视了。


 楼主| 发表于 2015-8-11 15:51 | 显示全部楼层
--  chapter07  8 / 9  13:33  --       2.615074&3.406288

  在湿度高的阴天下,广播馆屋顶上刮着从大楼间吹来的风。
  一滴汗水从我那满是汗的下巴,掉落到那说客套话,也算不上漂亮的混凝土地板上。在我旁边的红莉栖和真由理连声音也发不出来。这也难怪她们。现在我们眼前事情的发展实在太过不现实了。谁也不会预想到,在秋叶原车站前这种大楼的屋顶上,竟然会放着人造卫星(暂定)。银闪闪的机体。微量的居住气氛。完全就像是没有现实感的中二动画故事。
  不过,比起这样非日常的光景,刚才被告知的事实的冲击力更加巨大。
  「原......原来是这样啊......」
  再说一遍,现在的天气并不好。
  但在我心中整个平流层都放晴了。就像是因为一个小小的灵感,解开了一幅早已因感到绝望而放弃去完成的拼图,这样愉快的心情。
  「铃羽是......桶子的女儿......呼丶呼呼丶呼呼呼丶呼哇-哈哈哈!」
  什麽啊原来是女儿啊!早说嘛!说起来这也对呢,会与桶子扯上关系的女性充其量只会是母亲姊妹女儿孙女之类,总之就只可能是有血缘关系的人呢。理解到这点的话吃饭也特别美味。这真是非常极之明确的理性总结。谜团全解开了。证毕。QED。
  「好,这件事完美结束了呢。那麽我们回去吧!」
  今天乾脆在Lab来个宴会,应该说是圆桌会议,吧。像这样值得高兴的日子可不多。
  然後当我飒爽地翻动白衣,转身准备走向连接楼下的紧急用楼梯时,背後的铃羽很焦急地大叫着。
  「等......诶?胡说,稍微等等,都说等等啊冈伦叔叔!」
  什麽嘛金钱的问题不用在意不用在意。全部费用由我来付就好。有什麽危急状况的话,就利用真由理或菲莉丝的人脉,雇用我到MayQueen当後勤吧。总之大家尽情吃丶尽情喝丶尽情吵闹吧。铃羽,你也可以随便点你喜欢的东西啊。
  「......诶?是丶是麽?哎呀-真是困扰呢-那人家就不客气......不对!」
  直到刚才为止认真的印象不知跑到哪了,铃羽慌慌张张的跑到我面前挡住去路,使劲把我往人造卫星(暂定)的方向推过去。
  「等等丶等等啊叔叔,认真听人家说话啊!人家是说真的啊!?我真的,是那边的爸爸的女儿啊!」
  啊啊,不用再说一遍我也明白啊,铃羽。
  「也就是这样吧?昨天,你在Lab前跟桶子抱在一起,并不是因为你们在交往......而是因为你们是父女,这样吧!」
  「诶!?那时的事情被看到了麽!?」
  铃羽她说着『糟了-,完全没预想到会被看见呜哇-怎麽办』,陷入一会慌忙状态期间,突然被点名的桶子也『啊-』的搔着头。
  「......不,其实我也没什麽实感,应该说总感觉好像能理解似的。说起来,冈伦的着眼点不是很奇怪麽?」
  「那个呐,桶子君。冈伦现在呢,因为知道了桶子君和铃小姐并不是在交往,所以除了这件事外什麽都没在想的说......」
  「啊啊,也就是手动把视野弄狭窄了呢。在现实中做着『(∩゚д゚)アーアーキコエナイ』的男人真是......」
(注:(∩゚д゚)アーアーキコエナイ,按住双耳说"啊-啊-我啥也没听见啊",扮作没听见那些不想听的事情。具体参见动画版中,菲莉丝提到自己本名时,桶子所做的动作)
  「......器量超小。冈伦的器量超级极小」
  虽然真由理和红莉栖向我投来了同情的视线,但今天的我非常宽宏大量。纵使我好像无视了各重各样重要的事情,不过感觉怎样都没所谓了。
  「因此,关於你们两个的关系我已经接受了。依呀-还以为会发展成动摇整个Lab的大事件很担心的,但真不愧是"我的右腕【My·RightArm】"。那奉献给了二次元老婆的处男之力真是面铁壁。果然像桶子这样的男子汉就必须要这样才可以呢!」
  「不-对-!不是这样啊叔叔,你真的有听懂麽?都说我是来自未来的时间旅行者啊!」
  哈哈哈铃羽啊,你就别开玩笑了。时间旅行者什麽的不可能存在嘛。
  「要丶要是人家不是时间旅行者的话,又怎可能跟爸爸和冈伦叔叔你同年啊!」
  铃羽说着『振作一点啊-!』用力地挠着头。然後,想让她平静下来的红莉栖拍拍铃羽肩膀,像是要她放弃似的左右摇头。
  「......没事的阿万音小姐。先不说相不相信的问题,你主张自己是时间旅行者这件事我们已经理解了。只是冈部他在全力地逃避现实而已」
  「哈哈哈红莉栖。竟然相信有时间旅行者难道你生病了?」
  我以空虚的感情听着自己轻浮的声音。
  相比起时间旅行者的存在,桶子娶妻并诞下铃羽这女儿,这件事更令人难以置信。要说理由,纵使铃羽平日整天嘿嘿傻笑,做着野孩子般的举动,而令人很难注意到,她仪容可是很工整苗条的。直截了当地说就是美女。
  即是说,桶子的妻子怎麽想都是......啊啊不行,我不想去想像。
  「那麽阿万音小姐,冈部他过阵子就会回复正常的了,所以不用管他。能详细说明一下情况吗?好像说有什麽事情想要拜托我们帮忙的吧」
  「......嗯,好的。对着冈伦叔叔认真说话的时候真的很累呢-......」
  「......OK。也就是未来的冈部也是这个样子呢。」
  在低气压遂步接近,阴沉下午的日照下。
  人造卫星(暂定)的影子下,铃羽和桶子,以及深感兴趣地触摸着人造卫星(暂定)的支撑部和推进器的红莉栖坐了下来,开始谈着未来的事情。那个红莉栖的样子,完全是一个劲儿地对事物感到好奇。明明在得知电话微波炉(暂定)是时间机器时,表现出的是说成拒绝反应也不为过深深的怀疑。
  果然这人造卫星(暂定)才拥有相应的冲撃力吗。
  「呐-诶-,冈伦-。不能逃避,与现实的战斗啊-♪」
  然後,我听过真由理温柔的教诲後,纵使迟了不少也慢慢地走过去,加入到那对话圈子之中。

      +                  +

  总合铃羽的说话,应该说这是理所当然吗。
  果然那个人造卫星(暂定)是部时间机器。可是,据说即便是铃羽所在的2036年,也只有一少部份的人知道它的存在。听上去好像很不方便,嘛,其实也并不奇怪。要是不论谁也能自由自在地回到过去的话,事情肯定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与最新型的兵器和尖端研究技术一样,加上使用限制并隐藏其存在本身的理由是很充分的。
  「就是这样」
  「......可是啊,那样的话,为什麽你可以使用这台只有极少部份人知道其存在的时间机器?」
  虽然这的确是SF的常见故事发展,但你不会跟我说你是未来的支配者之类的说话吧?
  「这个......本来时间机器的使用是有着更多各式各样的限制,并不是可以让人家使用的东西,不过只限这次人家是透过关系来用的」
  「关系?也就是......该不会」
  在我所盯着的前方,是『依呀-真是伤脑筋是也』这样说着,不知为何在扭动着身体的桶子。真是非常精彩地让人感到恶心不过只有这次真的很想打他。
  铃羽所用的关系,怎能想都一定是未来的"那家伙【桶子】"吧。想想看的话,电话微波炉(暂定)也是部出色的时间机器,即使说到了2036年,桶子从事时间机器的开发工作也不足为奇。
  可是,对着我的推测,铃羽作出很含糊的回应。
  「......关於这部份的事情无法进行说明。就是说禁止事项?因为会同时影响到过去未来两方面,所以详细的情况不能说出来」
  「这样啊。改变过去之类的事情,果然是不能做的麽-」
  「......嗯-,其实也不是这样呢」
  据铃羽所说,"时间旅行的禁止事项"简而言之就是"不能说的事项"和"不能做的事项"。不过,那并不是纯粹针对「重要的变动要因」作出的禁止。
  「那即是在说"因为重要的事情会被改变,所以不准改变"吧。不过以此作为理由是很奇怪的。因为,这跟纯粹地说"不准改变"没有任何分别。『因为很重要所以不可以改变』之类的,只是某些人擅自作出的决定而已,对时间机器来说并没有关系」
  「也就是前提和原因其实都不存在,有的只是结果和结论......也就是"衔尾蛇"的构造呢。由自己的言论所致的情报缺失,好像是这样吧」
(注:这里说的是逻辑谬误中"循环论证"的一种)
  红莉栖望着远处并为铃羽所说的话加上注释,而铃羽不知为何微笑了起来。
  「对。因为时间机器是个会改变过去的存在,所以也应该是一个以改变过去作为前提而存在的东西。就算改变了过去令世界发生了改变,只要能够确认是由哪个世界转变成哪个世界就没问题了。对时间机器来说,不存在时间机器的世界根本不存在。反过来也就是说,时间机器并不是万能的。就算时间机器存在也好,时间机器能对造成的改变也是有界限的。而由这样的时间机器以及其存在所带出,存在着"变动域"的世界,在2036年被称为世界线。然後,被"变动域"捆绑在一起的世界线群,则被称为"收束范围【Attractor·Field】"。那是连时间机器都无法跨越,像是世界之壁的东西」



  即是说,用时间机器乱搞过去的话,现在也会咻咻地改变,而这样容许过去被改变的世界,实际上是分为无数枝类似世界线束的东西,这样吗。然後,在这覆盖着某种变化幅度的世界线束之外,有着变化大得成了完全不同东西的另一世界线束。
  「就是这样。而在这收束范围与世界线模型中的禁止事项,是针对"让人难以找出,到底世界变动到哪条世界线上去的变动要因"而设的。用时间机器难以辨别的相似世界线其实有很多。打个比方,让人家乘时间机器到这里来,可以使用的关系并不只有一种,而是很多种。可是,到底用的是哪个门路,会因为世界线全体不确定而发生变动,所以不得不注意一下」
  「呜-嗯呜-嗯,『并不是不准改变过去,而是因为会不知道过去怎麽变化了,所以不准』,是这个意思麽-?」
  令人惊讶的是,一边旋转着双眼,真由理好像能理解铃羽的说话。对着那个样子,红莉栖略带苦笑的微笑着,就像是看着比自己年龄小很多的妹妹一样。
  「对对,很厉害嘛真由理......虽然这麽说,但我很怀疑那世界线和收束范围的理论本身呢。不过作为假设很有趣,也想稍微再思索一下」
  「说起来,真由氏和牧濑氏理解太快了。不是有点奇怪麽?」
  「依呀-爸爸也理解很快吧,不过大家都理解得这麽快真是得救了。该不会大家都曾经听过这些话吧?」
  『什麽-的开玩笑开玩笑而已,那怎麽可能呢』铃羽这样对自己吐槽,并喝着刚打开的可乐。
  ......这样子,算是理解得快麽。
  先不考虑正确与否的问题,铃羽所说的其实很复杂。可是不知为何,那些理论全都很顺畅的滑进了脑袋去。没找到值得吐槽的地方。若连我和真由理也是这种感觉的话,对红莉栖来说这些说不定都是接近闲聊程度的东西。
  而且有其他的事情更让我在意。为什麽我们都这麽容易就接受了自称为「桶子的女儿」的铃羽的说话呢。她可是说自己是时间旅行而来的啊,在讨论相不相信之前,平常应该首先联络警察或医院才对吧。先不说我和真由理,连红莉栖也几乎没有表现出任何像样的反对声音又到底是怎麽回事呢。行为简直好得像是不知何时被洗脑了似的。
  呜-嗯。总感觉无法接受。
  可是,现在我们已经对於在广播馆屋顶上镇座着人造卫星(暂定)又名时间机器一事,不知从何时起不再感受到一丝违和感。完全的冷静下来了。
  在那机体提供的影子下喝着冰冻的可乐,我们看上去像是在什麽活动後乘凉休憩似的。能够完全覆盖我们五人的那个身影果然巨大。纵然有刮风稍微缓和情况,但没有影子的大楼屋顶部份很灼热的事实依旧没变。虽然不知道是什麽时候放在里的,但设置冰箱是个非常英明的决定。
  在这刻,谁也无间断的把瓶子往嘴边放着。不论是这时间机器的影子,还是冷冻的饮品,明明怎麽想都只能说是异常,却不知为何感觉很舒适,真是困扰。
  嘛算了。
  毕竟是夏天,秋叶原,加上我是Mad·Scientist。间中有这种事也无妨。自春天设立Lab以来,我一直为此不断支付着的代价应该是足够的--


                        --听说那只能往--方向跳哦


  经过一巡补给水份的空档,我缓缓开口说道。
  「......原来如此。关於世界线和收束范围的事情我大致把握了。而铃羽你是从未来乘时间机器而来这点也暂且先接受吧」
  「嗯,能够相信人家很高兴。普通来说很少人会愿意相信自称来自未来的人呢」
  「诶诶-?真由喜完全不认为,铃小姐所说的有古怪的地方啊-」
  「......我只是纯粹感到有趣才不作声啊。很奇怪是吧。对阿万音小姐所说的很感兴趣,而且说是来自未来桶子的女儿这一点,不知何故就是很想相信。」
  与打从心底感到不可思议的真由理相对,红莉栖困惑地说着。果然这家伙也跟我一样没法完全接受。无法接受的,并不是铃羽那疑点重重的说话,而是完全接受了那些话的自己。
  「可是,理性是另一回事。因为并没有实际目睹过时间旅行,就这样直接相信阿万音小姐所说的可不行」
  「也是呢。嘛,关於这点,希望各位听听人家接下来要说的话」
  「......是说你能拿出时间旅行的证据?虽然不好意思,但要我乘时间机器我可不会照做啊」
  「这人家知道啊。那是你的原则吧?」
  轻松地被铃羽应付过去,红莉栖感到惊讶的上扬双眉。说起来,在"掌管过去女神作战【Operation·Urd】"时,红莉栖曾说过她不想改变过去。铃羽说的是那件事吗。记得那时铃羽应该不在实验现场吧......这也是未来人才会有的知识吗。
  有趣。
  「好吧。那麽铃羽啊,就让我们听听你的说话吧。要与我商量的是什麽?把我们叫到这里来也是为了这件事的吧?」
  对。
  桶子的女儿这件事给予的冲击力太大,以及时间机器会为过去和现在带来影响的事情让人很感兴趣,结果都完全忘掉了,我们是因为收到铃羽的电邮才到这里来的。
  面对我的疑问,铃羽很乾脆的点了头。
  「对呢。不过在那之前想你个做一个约定。现在开始要说的真的是秘密中的秘密。明白麽?绝对不要跟其他人说,否则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嘘-,铃羽把手指放到嘴前并窥视四周。
  不论是时间机器还是世界线的事情,都说这麽多了现在才来封口令虽然感觉太迟了,但想想的确有此必要。纵然作为自称未来人兼桶子的女儿的铃羽在这样与我们接触着,但普通来说,未来人将与过去有关的情报透露出来肯定十分糟糕。在SF故事经常出现,像是时间巡逻队丶次元监视机构之类的机构长期在监视着,要是不小心泄密就会被变成猪,可能会发生类似的事情也说不定呢。
  「啊-。说起来,从前跟冈伦一起在电视看过呢-。明明被嘱咐千万别说出去,却不小心穿帮了,结果被光线枪哔哔哔哔哔-的变成猪了的说☆」
  「等丶冈伦也好真由氏也好,为什麽要看着我这边说啊」
  昨天的友人变成今天的猪肉。作为对桶子用的恐吓当然是天衣无缝,但我也一样不想被变成猪。绝对要避免被送往鲜肉店。
  「若只是时间机器和人家个人的事情被传了出去,最坏情况也就只是我逃掉便没事了;但接下来的内容,要是被大量的人知道的话就会很麻烦。所以想请各位保守秘密......於是怎麽了?该不会冈伦叔叔,已经准备要透露给其他人听麽?」
  与时间旅行者有关的秘话,就算你不拜托我也当然绝对打算独占。虽然我是完全没打算说出去,但被这样问到的话,不知不觉就会想故弄玄虚。
  於是我就装成恶党的样子阴险的笑着,然後顺便啪沙啪沙的翻动白衣。
  「哼哼哼......要是我真打算说出去,你会怎麽做!?」
  「怎样做好呢......因为那真的很困扰呢。绝对会演变成,为了令你闭嘴而不择手段的发展啊?」
  不丶不择手段,这单词还真充满危险的感觉呢,喂。
  「依呀-,因为要是变成那种事态的话人家也会很麻烦嘛。而且,若果进行交涉的话,还有可能被要求做H的事情当作掩口费也说不定啊」
  「谁丶谁会提出那种要求啊!只是在说如果的情况啊如果!」
  明明只是想为「因形势问题不得不说」「不小心说漏嘴」「被拷问而迫不得已吐了出来」这类经常有的情况(?)作好准备才这样问的啊!
  「嘛,在变成H事态之前,大概会先为让你变成猪而作好准备吧」
  不丶不知从何时起,事情变得像是我拿出了淫猥的交换条件,跟铃羽进行交涉似的......
  「......真的,最差劲呢。可以啊阿万音小姐,把冈部变成猪吧」
  「............冈-伦」
  明明屋顶的炎热丝毫没变,寒风却不知何故从红莉栖和真由理的视线处吹来。
  都说了不会做那种事,为何我依然不得不接受责备啊。女性这种常见的妄想回路,根据场合可以很轻易超越现实。明明只是在说如果的状况啊,要不讲理也要有限度。不过,对这种责备作出抵抗是没有意义的,就这样老实地被揍会比较好。
  另一方面,明明是性骚扰系的话题,桶子却意外老实。我望向他,发现他也有着他的不痛快表情。
  「呐冈伦,『未来的女儿屈服在朋友的工口要求之下』,你认为这种展开算是NTR麽?」
  无视。
  「诶诶依,你们这帮家伙真的口没遮拦呢!听好了铃羽,因为被误会很麻烦所以我先说好了,要说我想提出的交换条件的话就只有一件!」
  「什丶什麽......?」
  对着我挥出去指着她的手指,铃羽稍微後退作出了警戒。就像是在夜道上遇见了可疑人影时的反应。真是的,真是非常的失礼。
  「听好了铃羽,我的名字是凤凰院凶真!我与你是同年的,并不是叔叔。我们是同为LabMem的关系。退後一百亿步,你叫我冈伦先生的话也勉强可以容许--」
  「等丶冈伦怎可以这样啊?我明明是以『场景CG ktkr!全裸待机wktk!』的心情期待着展开,你竟然只要求『在称呼後面加上"先生"』什麽的,这完全超越了Flag·Crasher的级别了啊」
(注:ktkrキタコレ,来了这个,表现期待中东西终於出现了的兴奋;全裸待机,字面意思,表明期待;wktkワクテカ,表明期待兴奋的心情;Flag·Crasher,擅长[有意/无意]把Flag折断的人)
  「"冈伦先生"......感觉很像化学药物名称呢。冈伦酸」
(注:オカリン酸=冈伦酸=okarin·san。"桑[先生]"和"酸"的日文音同为さん【San】。现实中当然没有这种酸,只是这与日文酸类化学品的命名感觉相似而已)
  「啊真由喜也知道这个啊-。牙膏里面有这个的说☆」
  「......怎可能会有啊」
  听着我们的对谈,铃羽「啊哈哈哈」的笑了起来。她像平日一样嬉皮笑脸,稍微按着肚子,轻轻的啪啪敲打着时间机器的圆桶。那笑声和圆桶的馀响,被卷进了暗黑的天空。
  然後笑了一阵子,铃羽的表情便再次严肃了起来。
  「那麽,在商量事情之前,先跟你们说明人家的任务吧。人家来到这个时代,是有一个很大的目标的。比起说是目标,倒不如说是使命更加贴切。这件事与人家将真正身份告诉爸爸的事也有着关系」
  真是的,打从一开始便说不就好--虽然想这样抱怨一下,不过因为不想被变成猪,我不自觉的正座起来闭上了嘴。
  然後被大家所注目的铃羽缓缓说道。

  「人家,是为了保护这条世界线而来的」

      +                  +

  「保护......世界线?」
  「这跟刚才冈伦叔叔提到的时间巡逻队有点相近吧。不过,目的并不是管制历史的修正。而是为了避免世界线,发生跨越收束范围级别的大变动,在进行着监视。特别是要阻止那些,让世界线无法抗拒地变得不确定的,来自未来的过份干涉,这就是目的」
  「那丶那麽,也就是说,我们的电话微波炉(暂定)也被监视着吗......?」
  是不是说铃羽是为了这个目的,才在楼下打工呢。
  可能是察觉我感到危机和恐惧,铃羽轻轻地左右摇头否定。
  「并不是监视那种程度啊。在显像管工房打工,是因为那里是热点。因为,要是有什麽事情发生,首当其冲的很大机会是未来道具研究所,所以才尽量留在那附近而已。要说原因,因为与时间机器开发有关的重要人物,就身处於这个时代的秋叶原各处呢。爸爸当然是其中一个,但同级数的有关系人物和必须要注意的人物也有不少。而现在在那边,也有位历史上的重要人物」
  「呼诶?我?」
  话题突然转向自己,红莉栖频频眨着双眼。可是,铃羽没有对这一点作深入说明,继续说着自己打算要说的话。
  「不过,要逐一看管着他们"有没有好好在开发""有没有在开发些怪东西"什麽的话人家身子会挺不住。再者不论怎样开发完成这件事已经被"确定"了。因此,冈伦叔叔你们并不会成为系统的监视对象」
  「嘛,也就是说我们的行动,应该已经被收束范围限制着所以哦k【OK】,好像是这麽回事......啊-,不过只有冈伦是例外吧。因为拥有着Reading·Steiner什麽的,打从一开始就没有管制他的手段」
  对着突然插话作补充的桶子,铃羽点了点头。那坚强中带点害羞的姿态,总感觉看上去有点孩子气。因为铃羽好像很信赖着桶子,这令我有点困惑。
  桶子那家伙,是这样冷静的人吗?
  在抱有怀疑的我的旁边,红莉栖胡乱的大声说道。
  「Reading·Steiner?那是冈部的妄想吧?拥有过去被改变前的记忆,同时能记住世界改变後的事情什麽的,这完全就是推翻刚才所说的世界线和收束范围理论的能力嘛」
  「那的确无限度接近妄想啊。不过,如果那是真的话,这就不是时间旅行的时候了。能够亲手选择世界线,那简直就像是神一样。至少这不会是我们做得到的事情。除了将那种能力当成是妄想以外别无他法」
  「......所以便选择放着不管,吗」
  简直就像垃圾网名一样呢......红莉栖这样低声说着(注:垃圾网名クソコテ,网络用语,在匿名揭示版上故意使用为了引人注目的无聊网名),但她在注意到我和桶子的视线後,便立即以「诶我刚才说了什麽吗?」的表情装傻。是是@Cher@Cher。
  「对。人家的任务是更简单的」
  对着我们耸肩的铃羽,瞳孔中不意闪过一丝光辉。
  「就是找出对世界来说危险的人物;仔细调查令世界线不确定地变动的事件;找出持有与时间旅行类似的手段,却有着与我们的目的完全不同的组织或人物--嘛,简单来说,就是对时间旅行者加以管制」
  对时间旅行者加以管制......?
  ......的确,虽然说时间巡逻队的工作是揭发次元罪犯的罪行之类,是常见的故事桥段,但那完全就像是很久以前的三流SF电影嘛。原来这种事情是实际存在的啊。
  对着我的碎碎念,铃羽啊哈哈-的苦笑搔着头。
  「要是那样比喻的话,那真的是非常遥远过去的SF呢。可是次元罪犯并不存在,人家也并不是来抓什麽大罪犯。终归只是要阻止收束范围级别的变动而已。找出想要完全重写遥远过去至未来的"某人",然後找人阻止他就可以了。因为这边有时间机器在手,只要知道原因,後面的对应工作很简单」
  也就是,铃羽不论何时都只是个「监视者」。不论是时间机器还是什麽手段,世界线变动存在着自然的界限。而找出那些无视这前提,企图打破界限的先兆,并进行汇报就是她的任务。
  「这条世界线自很久以前起就变得很古怪呢。只是粗略地知道,这古怪的起点位於1965年至1992年的某处。虽然已使用各种方法进行观察,但也没有其他任何结论。所以人家便直接来到这里了」
  观察世界线的方法,所指的好像是用时间机器进行某程度上的间接观察。随着铃羽乘时间机器回到过去,世界线好像会发生微小的变动。在一小段时间内一次又一次不断重复这操作,就能找出收束范围的"变动域",以及找出现在的世界线平均来说的数值,好像是这样。
  「那麽所谓世界线变得古怪又是怎麽回事?」
  「......嗯-,众多世界线之中只有一条会被激活,为求方便而称为线;可是实际上,数条世界线同时被激活的情况,以及紧紧凑在一起以致无法被观察的情况也存在,是有点复杂的。所以有关的说明就省略了。当成是禁止事项就好。粗略说就是四十五年前至十八年前发生了"某件事"使得世界线发生了奇怪的变动,而现在就是在找寻那个原因,这样想便没有错了啊」
  对我来说,思考世界线是什麽东西时头便很痛了。因此,这里就照铃羽所说,暂时先跳过那部分,吧。
  四十五年前至十八年前,二十七年的时间。
  作为监视对象的那段时间,到底是什麽级别的问题,我完全没有头绪。看上去是横越幅度非常大的范围,但我完全搞不懂,知道这些事情的铃羽来到2010年的理由。是因为不可以用时间机器一滴不漏全部搜一遍吗。不对,就算是那样,铃羽也不应该来2010年,至少应该去那年代才对......这样含糊思考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了。
  「等等......1992年?十八年前......」
  好像在哪听过这数字,这样在脑袋中翻找着的时候--

                                  我......
                             想变成女孩子......

  灵光一闪。
  "掌管过去女神作战【Operation·Urd】"。
  「寄给琉华子母亲的,那封D-Mail吗......!」
  「琉华君的,母亲?嗯-,那是前阵子宴会的时候,冈伦说的"因为世界改变了所以被忘记了"的实验吗-?」
  「啊啊,好像我也有听过说明呢。往遥远过去发送电邮改变漆原先生性别的实验。我并不记得那次实验;但这就是说在别的世界线进行了实验,结果使得阿万音小姐时间旅行而来,这样的理由吗?」
  红莉栖依旧无法认同的歪着头,但这也难怪。因为那场实验,是发生在变动前的世界线的事情。多半在这世界线上,只有一名LabMem记得实验内容吧。
  只有拥有"命运探知【Reading·Steiner】"的我,才能记住那件事情。
  「那场实验我没有阻止?吃蔬菜便能生女孩子什麽的实在太扯谈,所以还好;但要将琉华氏变成女孩子什麽的,冈伦真是什麽都不懂哦」
  「爸爸闭嘴」
  桶子被铃羽责备并闭上了嘴,而事实上那时候这家伙是赞成琉华子的性别变更实验的。因为铃羽已经事先说明过,所以应该理解现在所说的事情,但桶子好像不能接受自己作出过的判断和行动。明明同样是桶子,竟然作出不同的反应还真是不可思议。由改变过去而导致的未来不可预测,说不定就是因为人类的行动和判断,会根据当时的心情和气氛而不时作出改变所致的。
  在我想着这些事情期间,铃羽把馀下少许的可乐喝光。然後她把沾着少量水滴的空瓶放到一旁,再次以认真的表情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这个收束范围内,十八年前漆原琉华的母亲接收到的D-Mail是引起世界线变动的原因』,这点没有错。可是作为结果,世界线的变动域变得接近预测不能。直到『未来道具研究所发送了D-Mail』这件事为止人家是知道的,但那时好像受到某些干涉。结果,在这世界线上的漆原琉华变成了『在纪录上是女孩子』的状况」
  这瞬间,我无法理解铃羽所说的事情。
  「等丶等等。琉华子的丶性别......在文件上,也就是......」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漆原琉华的性别本身并没有发生变化,但"周围的状况"却将她作为女孩子看特。多半是漆原琉华的父母,将她当作是女孩子来养育吧」
  令人惊讶得掉下巴的真相。尝试询问真由理和桶子,结果得到了「琉华君他,因为家里的原因而被当作是女孩子啊-?冈伦应该也知道这件事吧-?」「官府正式认定,真真正正的伪娘是吧完全明白」这样乾脆地肯定。可以麽,这种事情。
  不过,细心想想,琉华子的话,这样的状况对他本人以及周围的人来说也很合适吧。因为琉华子有着「想变成女孩子」这样的愿望啊。相比起来,反而感觉以前的世界线比较不自然。
  「可是真没想到,琉华子的性别有着令世界线改变的意义......」
  「嗯-,那有点不对。应该说是,其他某些无关的世界线级数的变化,引起了连锁效应,令漆原琉华受到了影响,这样比较接近事实」
  原来如此。然後那其他某些无关的变化,就是铃羽所说的"某些干涉",这样子吧。
  「要说干涉的话......就是代表存在着你刚才所说的时间旅行者吗?」
  「这件事不清楚。只是单纯的异常,还是存在D-Mail或时间旅行者的干涉,现在并不清楚。可是,世界线变动至现在这种状态的原因,很大机会与漆原琉华有某种形式的关系。」
  原来如此。
  好像开始有点明白了。铃羽像这样来到2010年,表明身份,并与我们商量的目的,好像模糊地想像得到。
  「......也就是所谓的商量,是让我们弄清琉华子身上所发生的事情吗?」
  「怎可能呢,不会拜托到那种程度啊。想拜托冈伦叔叔帮忙的是找东西」
  找东西?

  「可以向漆原琉华打听一下,有没有关於IBN5100这台古老PC的线索吗。若能打听到所在地,又或者能借到手的话就帮到了大忙......嘛,这样拜托有点过份吧。只要从漆原琉华打听出情报便足够了」

                         --现在只有IBN5100才能解读
                        --失传了的程式语言是存在的

  「IBN5100......啊啊,那部作为除错工具什麽的古老PC吗?」
  「什麽,冈伦叔叔。你知道IBN51000的事情麽?」
  「还问我知不知道什麽的,这些不都是你和Mr.Braun告诉我的麽」
  记得那好像是萌郁取材时在搜寻的古老PC吧?在秋叶原车站前初次碰面时,还透过邮件发来图像并被纠缠不休的问问题。然後,偶然在楼下向铃羽牢骚一下,铃羽和店长便告诉了我不少事情,应该是这样......
  「人家和,店长?」

                            --那个的话在十年前
                          --被供奉到柳林神社了喵

  「而且,IBN5100应该被供奉到柳林神社了啊。何止如此,应该还拜托了琉华子的父亲,并让琉华子和助手帮忙将它搬回了Lab--」
(注:与动画/游戏分歧不同,《円环》中是琉华子丶助手丶凶真三人一起搬IBN5100的)
  听着我的说明,铃羽摆出感到奇怪的表情。
  「......啊啊,难道这是在说其他世界线的事情?至少人家应该没有跟冈伦叔叔说过IBN5100的事情啊。而且要是Lab有IBN5100的话,人家或者爸爸会注意到」
  这样说来的确是这样。
  慌张地拿出手机来确认看看,应该说理所当然吗,收信纪录中完全没有萌郁向我打听消息的邮件。古旧的IBN5100的图像也不见了。当然,这不可能是因为有谁擅自碰过我的手机造成的吧。
  消失得这麽彻底,这绝对是D-Mail改变过去造成的。多半在这世界线上,我和IBN5100有关的事情被完全清除掉了。
  ......嘛,想想看的话这也很合理。萌郁向我打听IBN5100的事情,发生在变动前的世界线上。而且,在那之後因为发送给萌郁的改变手机机种的D-Mail实验,世界线更进一步发生变动,结果令萌郁变成不再是LabMem了。恐怕在现在这世界线上,我与萌郁认识的契机本身也改变了吧。
  「可是,倘若真的如冈伦叔叔所说,被供奉到柳林神社的话--果然不问问漆原琉华还是无法了解详细情况吗。从冈伦叔叔没有把IBN5100搬到Lab这一点来看,这世界线上IBN5100被供奉的可能性本身就成疑呢」
  「等丶等等。在那之前,我想多问一件事情」
  对着铃羽连续不断的话语,我忍不住插了嘴。
  「......说到底为什麽你要找IBN5100啊?」
  「人家的任务虽然是监视和保护世界线,但具体来说并不只这些。刚才也说过,除了人物之外,事件的管理也在监视范围之内。在那之中有一项称为遗物回收」
  「遗物?」
  「应该说遗失物比较贴切。遗忘了的东西。例如某种只存在於未来的媒体,有些人会把那些东西遗失掉。是像这样的东西」
  一边说着,铃羽从胸口附近拉出了坠饰。听她说,在那毫无装饰气氛的钝铅色吊坠上,被封入了IC标记。
  「我们的任务虽然是保护世界线,但那途中错手留下重要资料的情况其实很常见。特别是,现在有各种已经被废弃的媒体吧。5英寸磁盘丶MO之类。因为感到稀奇而接触那些媒体并遗失的情况很多。回到过去并回收那些遗物就是人家的工作呢。而因为有人在IBN5100中加装了改良除错工具,使得问题变大了」
  简而言之,好像就是跑来跑去替同事擦屁股。看来在成功实现时间旅行的未来,情报泄漏依然是个很大的问题。不,可能正是因为能够时间旅行,才令问题更加显注。
  可是要说IBN5100的除错工具的话,什麽呢,好像是其他机器的模拟器?将它改良了?到底是因为怎样的原委才需要用到这个,真是难以想象。而且还要遗失在过去了什麽的,先不说技术,那家伙到底有多散漫啊。
  该不会包括铃羽在内,「监视者」其实都很冒失吧。
  我对着模糊不清感到不安嗯嗯嗯低哼的时候,真由理提出了疑问。
  「呐-呐-铃小姐,将未来的道具留在过去,有那麽大问题麽-?因为那件道具,还不存在吧-?若果大家都不清楚那是什麽的话,不是没什麽问题吗?」
  「就算还没普及在大众之间,也有可能已经进入了开发阶段啊。GPS和WWW(注:万维网)就是这样。因为未来和过去的物理法则并没有不同呢。若果在过去留下了未来的通讯机器可大件事了。最糟的情况下,与完全没有保安措施,正在进行研究的研究设施直连上的可能性也有啊。要是变成那样的话世界线会发生大变动呢」

                             --这里与SERN之间
                           --是通讯经路为1的直连

  「......该不会铃羽你,是跟SERN有关系的人吧?」
  「诶?SERN是......啊啊,是那个吗,好像是在这个时代进行着重子的大规模加速撞击实验的研究所。拥有LHC,好像WWW也是那里提倡的?2036年时这机构应该已经不存在了啊......怎麽了?」
  「不丶不......没什麽」
  『我们骇进了SERN发现了古怪的资料库,而John·Titor(假货)说过IBN5100应该是打开资料库的钥匙』什麽的,不论怎样也说不出口。虽然有时我是为了追求真相而不惜独犯法律的Mad·Scientist,但我可不是会把自己的犯罪行为,拿出来到处炫耀的蠢货。而且,那是其他世界的事情,在这条世界线到底有多少共通事件,我还不太清楚。总感觉不乱说话会比较好。
  嘛不过,既然铃羽这样时间旅行而来,也就是SERN的伺服器中找到的,"成为时空的支配者"之类的电波无极限的计划多半遇上挫折了。
  嘛那样也难怪。SERN沿着那种计划进行研究的话的确会世界末日呢,不过要是知道他们会失败的话说法便不一样了。真想用温柔的目光好好看着他们。那好像叫Z·Program吧。操控世界的牧场化计划和三百人委员会真是厉害呢!真想这样寄一封激励邮件给他们。
  「就因为这样,很想请冈伦叔叔务必,帮忙搜索IBN5100的下落。最初是打算人家自己独力完成的,但这世界线的变动幅度好像比想象中要大得多,变成独力无法做到的状态了。特别是与时间机器有关的意外是非常多的,跟爸爸说明了事情也是这个原因。可以的话,要是牧濑红莉栖和椎名真由理也能帮忙人家会很高兴呢......怎样?」
  「......从刚才起听着的时候就想,阿万音小姐你们的组织,该不会是非常粗心大意的吧?而且时间机器的意外,换句话说就是事故吧。这麽不可靠的人们,用不安定的时间机器对世界线进行监视......真是非常令人担忧呢。虽然不是"非常"的程度,但感觉不能将世界线保护什麽的交给你们去办呢」
  可能是头痛吧,红莉栖揉着皱起了的眉间。的确,关於那部份也让我听得头晕眼花。这个班长体质的,大概是无法接受那帮不可靠的家伙独占着时间机器这种事情吧。
  对着这些理所当然的抱怨,铃羽像平日一样摆出嘻嘻的笑容。
  「希望你们不要误解啊,大家可不是全都这样粗心的。不过,就是有些应该说是特殊人物还是特别人物这样的人存在呢。将未来的机械带到过去之後就这样放在那边完全忘记带回去的家伙。嘛,因为那是地位有点高的人物,所以人家也无法对那人说三道四呢-」
  「地位高的,特别人物,呢......」
  「不过呢,克莉丝酱,忘记拿东西这种错误谁也会犯的说。真由喜呢,希望克莉丝酱不要责备地位高先生呢-」
  抱头苦思的我和红莉栖,以及为铃羽那素未谋面的同事说话的真由理。
  总感觉笑嘻嘻铃羽在半笑着。不知为什麽,桶子静静的收拾着,包含她在内在场所有人喝清光的饮品瓶子。

      +                  +

  那之後,对铃羽的质疑问答依然接连不断的继续着。
  『为什麽这台时间机械放在这里也没被发现』(说是因为有完备的光学音响迷彩),『为什麽出现点是在广播馆的屋顶』(说是因为时间机器只能出现在那个时代"很可能存在"的场所),『说起来一小会儿就好让我们坐坐时间机器吧』(被说过这不能许可),『喂这不是很狡猾吗说了这麽多引起了我的兴趣却说不能坐什麽的要是将这些事情向世间公开会变成怎样你不是不清楚吧』(叔叔你是认真地在说麽?)『当然是认真的还有我不是叔叔是凤凰院凶真啊』(诶-就算现在突然要人家改口也很难办到啊/对啊冈-伦),『没办法呢只好让你变成猪了』(哔哔哔哔哔-☆),『刚才的只是普通的手电筒而已不过记住有些事情是不可以说的要小心点啊』(吓了一跳还以为要失禁了)
  而在那些之中最让人惊讶的是。
  「......这丶这台时间机器,坏掉了......?」
  「啊,并没有很严重啊。电力系统的运作状况有点不良,好像令返回未来的机能变得不安定。而现在爸爸正在进行检查」
  看来铃羽的时间机器有部份运作不正常,於是她便向桶子说明一切跟他商量。原来如此,这就是所谓的意外吗。就算是来自未来的监视者,要是无法回到原本所在的时间的话,也就不是关心IBN5100的时候了。
  「这样啊-。真由喜还以为,铃小姐和桶子君一定是在卿卿我我呢-」
  「啊哈哈,那真是个不好笑的玩笑呢椎名真由理」
  「对啊真由理。不论怎麽说那是不可能的呢。因为想想看啊,要是真由理的父亲是桥田的话,真由理会跟他卿卿我我麽?肯定不会吧?」
  「嗯,不会呢-☆」
  「先不说十年後那个瘦身了留胡子的古朴爸爸,现在的爸爸绝对不可能不可能」
  ......像这样,红莉栖的机关枪式质疑对答就以这种方式进行下去。
  顺带一提在这段对话进行的时候,桶子已经将器材搬进了时间机器内部,为了找出必须修理的部份而在四处奔走。虽然我也有在帮忙,但听到刚才那些话语桶子所流下的男儿泪,相信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稍微有点像仰天的海狗。

  然後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日落时分。
  天上的云也不知不觉变厚,像是在告诫我们雷阵雨快要来的情景。从远处传来轰隆轰隆的打雷声。对,在那之後几小时,红莉栖和铃羽一直单对单的进行情报交换。本来还在担心要继续到什麽时候,但看来即使是对追求知识的贪欲巨大的红莉栖,也尚且知道什麽叫暂告一段落。
  这样那样追根究底的打听,她那像是在强调"那种事情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并不断提出新问题的科学家特有缠人质问攻击,终於也到了尽头。
  嗯呼-的呼了一大口气,红莉栖拨起她那红红的头发,摆着吃饱饭的狮子那样的满足表情。
  「呼嗯......嘛,有关细节就不管吧。大致把握状况了」
  大致把握你妹啊,这是我最坦率的感想。明明无间断连续几小时的质问着铃羽,不知为何红莉栖独自摆着像是完成了一件工作一样的痛快表情。看来作为学者的面皮依然相当的厚。
  尽管如此,这可是在一星期前大叫『时间机器什麽的都是谎言』并飞奔出Lab的家伙。考虑到那时的事情的话,现在这也算是个好倾向吧。嘛不过说到底,这只是发生在以前的世界线的事情,现在的红莉栖不一定在那延长线之上。
  以各种事情为鉴,我抿嘴笑着望向了红莉栖。
  「噢噢,走现实路线的克莉丝汀娜竟然会相信如此荒唐无稽的说话,看来变得很圆滑了嘛」
  「......嘛呐。问我相不相信的话我是不相信的。相比起『时间旅行而来』这说法,『阿万音小姐与桥田擅自占用大楼的天台,并制作人造卫星模型来欺骗我们』这样解释更现实嘛」
  你啊,刚才死缠了那麽久竟然是这种感想,太不合理了吧。
  对着现在才说这种话,在垂死挣扎似的红莉栖,铃羽小声笑喷了。
  「现实麽?嘛,算了。然後呢?」
  「要是能实现时间旅行的话,从古至今都没有人目击到,阿万音小姐以外其他时间旅行而来的人,太奇怪了吧。因此时间旅行是不可能的。这是单纯并且强而有力的论据啊。虽然时间巡逻队和次元监视机构这类"保护过去的组织"的设定,在今天只是单纯SF故事中约定俗成的小道具,但本来这也是对那种论调的反论啊」
  说完这话後,红莉栖望向旁边的时间机器。
  在暗淡的天空下,时间机器的舱门全开,并从中漏出光线。真由理将手上的聚光器之类的零件箱,依依不舍的交给俯伏的桶子。五颜六色的零件和晶片,真由理最喜欢这种零零碎碎闪闪生光的东西。不时让我陪她到规模很大的综合手艺店买东西的时候,她总会盯着看些不会用到的拉炼钮扣挂鈎串珠一动不动。受到机器内部的光线照射,在真由理眼中那些零件都在闪烁吧。
  一会儿後桶子要求另一个零件箱,真由理啊哇哇哇的慌张起来。
  侧视着他们两人,红莉栖的表情稍微放松了。
  「......嘛不过,现在将这些疑问先放一边,当作被骗一下感觉也不错。因为时间机器的运作不良,阿万音小姐正感到困扰吧。拜托桥田帮忙也是因为这件事,要是这样的话我也可以帮忙整备--」
  「那真的很感激呢。不过,人家可不能让牧濑红莉栖以玩耍的心情来帮忙呢」
  突然。
  一反常态地,红莉栖平稳的声音,被铃羽严厉的口吻遮盖了。对着那在质问对答期间也没出现过的强硬声线,红莉栖稍微板起了脸来。
  可是,铃羽完全没在意红莉栖的反应,继续缓缓说下去。
  「若果牧濑红莉栖不发挥出本来的实力的话,这边会很困扰。帮人家的忙并不是你应该做的事。嘛,今天让你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传达这件事情」
  然後,铃羽「唷」的站了起来。就这样站起蹲下,伸膝转肩。可能是因为一直都以相同的姿势坐着吧,在运动期间铃羽的身体发出嘎巴嘎巴的声音。
  我并没有看漏,在这随时下雨的阴天下,铃羽那带有淘气气息的眼神。
  「因为时间旅行不曾被目击所以不可能。你刚才这样说了吧?不过很可惜。那种单纯的论据,因为很单纯,所以会被单纯的方法所推翻呢。将对方论据的前提破坏掉,可是辩论中的基础,所以你可别怪人家啊,牧濑红莉栖」
  作为运动的作结,嗯-的长哼一声。
  然後铃羽,说出了令人震惊的发言。
  「如果,存在着无法被目击的时间旅行呢?」
  「......什麽?」
  铃羽没有回答感到可疑而皱起眉头的红莉栖,并摆出平常嘻皮笑脸的样子。
  不知何时起,她的手上握着非常古老的数字表。铃羽按下了其中一个,看上去完全没有任何精致机能的按钮,液晶显示部份的灯缓缓被点亮。看来她是在确认时间。
  「还有五秒左右吧。三......二......一......」
  那一瞬间,红莉栖惊讶地扬起双眉。

                 「看吧,来了」

  嗡嗡嗡嗡丶嗡嗡嗡嗡丶嗡嗡嗡嗡丶嗡嗡嗡嗡。
  传来手机含糊不清的震动声音。
  「可以啊,你接接看」
  被铃羽催促着,红莉栖勉强答应并在身上找着。
  她从口袋中取出来的,是不断嗡-丶嗡-丶嗡-叫着的折叠式手机。可是红莉栖她完全不对手机作任何确认。这也是呢。与人说话时不碰手机是红莉栖的原则。
  在感到不快而皱起眉头的红莉栖旁边,铃羽将视线移向远处--
  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先给你忠告啊,牧濑红莉栖。你接了这通电话後,"未来的牧濑红莉栖的一部份"便会移植到你的身上。所以,想请你作好觉悟」
  听过铃羽所说的话,我感受到像是头被殴打的冲击。
  未来的红莉栖的......什麽?你说什麽?
  红莉栖盯着手上依旧震动着的手机。与无法理解现状的我相反,她摆出像是用心考量着的眼神。
  「......即是说,这就是你口中的"无法被目击的时间旅行"吧?」
  「理解这麽快真是帮大忙了。啊啊,不用担心啊。这通电话不会把牧濑红莉栖取代掉。只是透过从外部操作脑袋的系统,为你的脑追加少许记忆而已。关於这点你应该很清楚吧。只有知识的一小部份会於时间上稍微"领先"。这应该会传来足够让你解开对人家疑惑的"情报"啊。嘛,这些全部都是现学现卖那位,把人家送来这里的人物所说的话而已呢」
  把铃羽送来这里的人物,所说的话......?
  「铃丶铃羽啊。到底你,接受了谁的指示啊?」
  铃羽只是纯粹要她接电话。
  明明只是这样,我却无法冷静下来。
  只是打开手机而已吧?只是接电话而已吧?那麽,为什麽需要忠告?"移植"什麽的,"一部分"什麽的,为什麽会出现这种不明不白的词语?
  有种不好的预感。
  从铃羽的话语中,看来未来的桶子是时间机器开发的重要人物。然後,红莉栖也同样,是在历史上留名的科学家。不,并不只是这样,在秋叶原还有很多需要注意的人物。
  在那之中的某人,将铃羽送来了这个时代,是这麽回事吗。
  那家伙,到底想要红莉栖做什麽啊。
  可是看着我的视线,铃羽轻轻地摇头。
  「......禁止事项,就当成是这样好了」
  然後,在我和铃羽的注视下--
  红莉栖她,将不断震动着的折叠式手机啪咔打开--
  轻轻地放到耳边--

                            --按下了,接听键。

  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一瞬以为世界线改变了,但看来并不是这样。这是最近经常出现的,那股原因不明的眩晕。好像在某处发生过相同事情的感觉。记得一些从来都不知道的事情的感觉。类似白日梦的既视感【Déjà·vu】。
  在我摇晃着感到眩晕的头期间,看来一切都结束了。
  轻轻地,传来红莉栖的声音。
  「......Hello。现在感觉很糟糕」
  「看来是这样呢。人家也听过不少相关的事情,表示同情。不过这经已对传送的情报作出了限制,所受的负担应该是Full-Load版的数十分之一啊」
  把直到刚才还放在耳边的手机缓缓拉开,红莉栖像是筋疲力尽的叹气。然後,可能是红莉栖的反应跟预期中一样吧,铃羽就像在慰劳似的拍着好的肩膀。
  看着他们两人的样子,我打从心底的松了一口气。看来并没有发展成预想中的事态--我这样想,突然感到有点奇怪。
  预想中的事态?
  什麽?我到底在说什麽?
  「限制版......想不到连这种东西都能开发出来呢。托这样的福,时间限制以及对过去的影响也近乎不存在,吗。原来如此」
  然後,红莉栖她抬起了头。
  她的表情中,除了疲劳以外还表现着各种的情感。紧闭起的嘴唇看上去像是在发怒,稍微靠拢的眉根看上去像是感到哀伤。可是眼神中却有着松了口气的安心感。因为她的表情实在太复杂,红莉栖到底在想些什麽,我完全没法看透。
  「将阿万音小姐送到过去的,是桥田丶我丶以及......某个重复了无数次那个记忆Full-Load的笨蛋,吗......」
  而且,她到底在说些什麽我也没有听懂。记忆Full-Load和限制版是什麽东西啊。
  从刚才起就频繁想到大量的疑问,但我没有向红莉栖询问答案。感觉问铃羽也同样不会有任何解答。感觉就只有我一个被排除在外了。这样想着,结果都不知道应该问什麽东西才好。
  望了这样的我一眼,红莉栖与铃羽一同苦笑起来。
  「这样啊。原来是这麽回事啊」
  「嗯。嘛,就是这样」
  然後她们两人,突然互相理解了。她们看着我这边,摆出意味深长,像是要我放弃的微笑。
  在以前的世界线稍有不和的两人,自从变动至现在的世界线後,变成了同为LabMem,非常平庸的交友关系。铃羽对红莉栖的芥蒂消失了,红莉栖在接电话之前也打算帮忙铃羽。可是,现在红莉栖望向铃羽的眼神更深刻了,充满对着从前的挚友一样的信赖感......看上去是这样。
  「原来如此呢。也就是这边的修理交给桥田,而我则是埋首道具开发便可以了吧。不,应该说,要是不这样做的话就会"赶不上"吗......」
  「哎呀,理解这麽快真是帮大忙呢。要是一直都这样便轻松了。对吧,爸爸」
  「哎呀-真想给那个引致这一切的家伙赐予天罚呢」
  听过桶子的回答,铃羽和红莉栖都笑喷了。虽然为什麽连桶子也加入到了她们这个圈子之中完全是个谜,但从这样的对答,总感觉桶子和铃羽真的很像父女。明明是同年纪的。
  话说回来,这种家庭感觉是怎麽回事。看来红莉栖准备积极进行道具开发,能考虑Lab的状况那真是很高兴。LabMem之间关系好也是好事,但这样不就只有我被排除在蚊帐之外吗。
  该不会......大家都完全理解现在的状况?只有我一个没有理解?只有作为Lab的拥有者的我,被大家排除在外?
  要是这样的话真过份。大家都很过份。
  「呐-呐-冈伦,怎麽了-?总感觉呢,冈伦紧紧地闭着嘴,好像很不甘心的样子的说......」
  从桶子旁边走到这里来的真由理,像是很担心的看着我。本来想着只有真由理是我的同伴,但细想一下,平日真由理即使不理解状况,也会诶嘿诶嘿地加入别人的圈子之中,所以很难作为倚靠。不过「铃羽和红莉栖关系变得很好只有我一个被排除在外了......」这种事实在说不出口,所以决定随便蒙混过去。
  「命运的齿轮在未知的地方开始转动而已......并不是什麽大事」
  我可没感到不甘心啊。
  --即便如此。
  刚才红莉栖那通电话,到底是怎麽回事。
  虽然这绝对是铃羽设下的某种机关,但完全没预想到,一通电话竟然让红莉栖的态度完全改变了。而且,在不明不白的情况下,红莉栖变得完全相信了铃羽。纵使不知道那通电话是谁打来的,但这股豹变真是彻底。从状况看来她并没有跟对方谈过什麽,应该是单方面被传达了某些事情吧。
  可是,那到底是从谁听到了些什麽呢?
  不论铃羽设了什麽机关也好,打来电话的是谁也好,那完全是在模仿我擅长的「报告」姿态。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这不是很令人在意吗。
  嘛算了。
  不自觉地,我望了那耸立在旁的大型机体。在这随时都会下雨的天空下,车站大楼和电气街的霓虹灯被日间的热气弄得朦胧,但那银色的矮胖机体依旧有着压倒性的存在感。
  时间机器。保护世界线。时间旅行者。桶子娶老婆。
  果然我也不得不相信,铃羽所说的那些惊人事实吗?
  「这个呢,要是可以的话,其实想让冈伦叔叔坐上"时间机器【这孩子】"跑到其他时代去来证明。但那实在是做不到。因此,人家能对冈伦叔叔说的,就只有『希望你可以相信我』而已呢」
  总感觉我无计可施了。不知是不是听到了我的自言自语,铃羽也困惑地望向远方。
  虽然我也并非不相信铃羽的说话,但不论红莉栖也好桶子也好,感觉与他们在不同的层级这件事,令我不得不在意。
  「啊,果然不行?嗯-,那就没法子了呢。果然还是让你变成猪......」
  「重要的LabMem所说的话当然相信了!好吧铃羽啊你就好好信赖我,当作是稳坐在大船上就好了!」
  不过我可没钱啊。
  「啊哈哈,就知道是冈伦叔叔的话一定会这样说」
  啪啪的拍打着我的背部,铃羽咧嘴笑了起来。以为只要拿出猪便能要胁到我这一点令我有些不爽,但看在这笑容份上就免你罪吧。

  好吧,太多的事情弄得很复杂了。总之现在就整理一下今後要做的事情吧。
  首先是向琉华子打听有关IBN5100的事情就可以了吧。然後是,诶-多什麽事情呢。现在的世界线有点古怪,而这件事可能与琉华子有关,所以调查一下比较好,好像是这样吧。我也想确认一下,在"掌管过去女神作战【Operation·Urd】"中被送到十八年前的D-Mail,是不是引起了什麽大事件。这也向琉华子打听一下吧,然後是......对对,可能会有像是时间旅行者的人出没所以要小心。红莉栖的道具开发顺利的话,解决资金难也只是时间的问题,所以间中到那边露露面。然後......
  「啊,对了冈伦,可以的话这边的修理工作也请你不时来帮忙哦」
  哼哼哼,交给我吧。
  虽然这样抿嘴笑着,但列举一看发现还真多事情要办啊喂。
  什麽什麽,明天起看来要开始忙了呢。这说不定会挺辛苦啊。明明只是滚来了一部时间机器而已,还真大变化呢--我这样发着牢骚考虑着之後的事情。
  但就在此时,有个家伙使劲的拉着我的手腕。
  「--快要下雨了啊」
  「......?」
  这样被说我抬头一看,的确像是快要下雨的样子,但连一滴雨水都还没开始掉下来啊。把惊讶的我放在一旁,红莉栖向桶子和真由理搭话,也叫铃羽关上时间机器的舱门走回广播馆里去。
  虽然半信半疑,但因为是红莉栖说的,於是我也向着楼梯走了过去。

      +                  +

  那之後不到一分钟,便突然开始下起暴雨来了。
  即使把通往屋顶的门关上,当咯咯咯的雨水声依旧能清楚被听见,这样的大雨。要是刚才就那样继续罗罗唆唆的话,在时间机器的舱门关上期间,我们全员都肯定会浑身湿透。在雨停下之前,我们都於广播馆内的店铺和楼梯平台暂避。
  桶子说要去卖手办模型的店铺,於是跟要去游戏中心的铃羽一同到了下层去。明明铃羽跟我一样没有钱却说要去游戏中心,便在意地打听一下,原来铃羽最近喜欢上在旁看别人打格斗游戏。

  就这样,在通往屋顶的楼梯上就只馀下我和红莉栖以及真由理。要一直呆等直到雨停为止。
  在楼梯坐下了的红莉栖旁边,真由理睡着了。是因为不习惯的帮了桶子的忙而累了,还是单纯因为平日到了日落时份,便会感到疲倦的小孩子体质作怪呢。有点担心雨停的时候她还不醒过来。就算说要送她回池袋,也是因为半睡半醒的真由理很危险才迫不得已的。
  纵使如此,我还是以不打扰她就寝的声线向红莉栖搭话。看来她这边并没有睡着。
  「竟然知道快要下雨呢,托你的福得救了啊」
  「--不是很好麽。要是湿了可是很冷的啊」
  说得对,我轻轻地点了头,但红莉栖完全没望过来。
  一边用脚尖咯咯地戳着楼梯的地板,她好像在发呆。明明没有被雨淋湿,红莉栖的身体却不时在颤抖。
  「怎麽了,很冷吗?」
  「--怎麽可能会冷啊。而且真由理很暖,完全没问题」
  红莉栖生硬地说道,并只顾抚摸着呼-呼-大睡的真由理那些难以整理的头发。原来如此,看来因为雨的影响气温骤降了。看上去她很冷也是这原因吗。
  可是红莉栖她,依然没打算望向我。
  是因为心情不好吗,抑或是我做了些什麽惹怒了她吗,我这样思考着--

                             --喂,快拿过来吧

  我想,是错觉吧。
  「真是的,不过说起来还真是如预料般下雨了呢。为什麽会突然下大雨啊?」
  「--谁知道呢」
  明明是抱着自言自语的心态说出口,却得到回应了。望过去发现,红莉栖的视线稍微移向了我这边。她那端正的目光,像是在寻找某些东西的在游走。然後,不知为何她一直紧盯着,在楼梯平台倚墙站着的我的肩膀附近一带。
  像是吞了口水後,非常微弱的呼吸声。
  不知维持了多少时间後。
  再一次,红莉栖不太感有趣似的,突然把脸转向旁边。

  「--因为平时做太多坏事了吧?」


 楼主| 发表于 2015-8-11 15:52 | 显示全部楼层
--  chapter08  8 / 10  08:49  --       2.615074&3.406288

  八月十日。我在非常狭窄得难受的地方醒过来。
  是在木质地板之上。貌似在奇怪的地方睡着了。当我缓缓坐起来时,旁边的桌子啐啐啐啐的移位了。於是我终於知道,啊啊原来我在沙发和桌子之间的隙缝啊。大概是在沙发小睡结果真的睡着,然後就那样滑下来了吧。
  这里是Lab。
  大概很久之前雨已经停了吧,透过窗子看到的天空完全放晴了。谈话室中舒畅的飘扬着,停雨後特有湿中带尘的空气。披上被勾在沙发上的白衣,感觉有点湿。昨晚送真由理到车站的时候仍然下着雨,看来那时弄湿的部分现在还没乾透。
  换气扇在哐哐的转动。
  开发室的风琴帘仍然被紧紧关上。焊料溶化的淡淡气味,其中混入了咖啡的香气。离开广播馆回Lab後,红莉栖就一直自闭在开发室里。大概又彻夜工作了。好像是在开发,应用了大学研究成果的道具十三号机。直到现在,她也没有对那是怎样的道具作出过详细说明,所以我也不清楚。但那可是让那个红莉栖全神贯注制作的东西。很想期待那东西能对Lab的资金筹备作出贡献呢,可是--

                           --Visual Rebuilding

  总感觉,脑没法很好地运转。稍微发呆了
  是因为昨天发生了太多事情的原故吗。有种脑袋消化不良的感觉。明明所有事情都清清楚楚的刻在脑中,但感觉回想起来很麻烦。

                     --人家是来自2036年的时间旅行者。
                      --亦是站在那边的桥田至的,女儿

  广播馆。屋顶。时间机器。保护世界线的观察者。
  这些单词听上去都很美好。完全是冲击的展开。某天有名少女从天上掉下来,在下课後的天台上为了要打倒异世界的魔王而想拜托你当勇者,这种事情真是无任欢迎。我想即使加上轻小说标题也丝毫不会逊色。
  明明是这样的。
  但总感觉我的反应,很迟钝。虽然并不是不感兴趣,但与『好吧一切交给这个来办好了呼哇-哈哈哈』这种热血的回应方式相比,这实在太弱了。
  因为,最关键的"时间旅行者作出的委托",既不是讨伐魔王,也不是净化魔女,更不是改写世界线,而是「帮忙寻找IBN5100的行踪」啊。计划改革支配世界构造的Mad·Scientist所接到的新任务,总感觉,完全被当作跑腿了。完全与故事核心不沾边的配角感。
  而且脑海中深处,也有着「啊-这个呢,知道啊」的感觉。
  要说理由,因为IBN5100的搜索,是最近曾经做过的事情。

  那是一星期前,在进行萌郁和琉华子的D-Mail实验,"掌管过去的女神作战【Operation·Urd】"之前的事情。
  『电波网名的John·Titor(假货)在搜索IBN5100』,在@Ch上看见了这项情报的我,立即就灵光一现了。在人造卫星(暂定)......不对,在时间机器撞上广播馆之前的世界线上,有个从大家的记忆中消失了的John·Titor。那家伙也在搜索IBN5100啊。这绝对有什麽内情。这样确信着的我,准备抢先取得IBN5100。『之後将IBN5100卖给那家伙的话说不定就会有钱为Lab添置空调』,我曾经这样想过。
  就结果来说我的判断是正确的,拜此所赐我们发现了暗藏在SERN最深处的阴谋丶LHC生成黑洞丶时间旅行人体实验等惊愕的事实,但这些都先放一边。啊,还有,卖掉IBN5100添置空调的念头也打消了,但这件事也先放一边。
  总之,就在前阵子我花了两天时间,在炎热的秋叶原中四处打听与IBN5100有关的线索。这趟被萌郁催促强迫的打听活动完全是纯粹在碰运气,从真由理也有份帮忙这件事,就能看出这个行动到底有多乱来。
  可是,这招却非常意外的奏效了。从真由理处听到这件事的菲莉丝,告诉了我们那台IBN5100被供奉到柳林神社的情报。於是我拜托琉华子的父亲,终於与IBN5100碰面,并辛辛苦苦地把这30kg以上的东西搬回Lab。在红莉栖和琉华子的帮忙之下。

  那些辛劳,全-部,都因为世界线变动,变成"没发生过的事情"了。
  ......要让我再做一次那场大搜索的话,实在无法不产生既视感。而且,在这世界线上的柳林神社有没有IBN5100也是未知之数。
  不,岂只这样,毕竟IBN5100不存在於秋叶原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根据我的记忆,萌郁寻找IBN5100的原因,是希望杂志探用关於『IBN5100存在於秋叶原的都市传说』的文章而在进行取材。既然萌郁寄来的电邮,全都从手机的收讯纪录中消失了的话......总感觉没什麽找到的希望。
  嘛,不过,既然是在帮铃羽的忙,也就不是是非问题了吧。
  因为,那可是时间旅行者的强烈拜托啊。据铃羽所说,IBN5100是可能会令世界线发生大变动的超重要物品。将之带到铃羽那边的话,多少也会有些报酬吧。虽然我完-----全不期待铃羽会用钱作谢礼,可是,趁这机会让她欠我一堆人情的话,说不定会让我坐一小会时间机器。
  这种机会可不常见啊。现在心情清爽得想开始做广播体操第二段的程度。
  「......那种事情当然是不可能的吧」
  哼哼哼......我这样独自在笑的时候,从某处传来吓呆了的声音。
  「阿万音小姐拜托冈部的只有"向漆原先生打听关於IBN5100的事情"而已吧?那件事怎麽会演变成让你坐时间机器啊」
  沙一声,开发室的风琴帘被打开,莫名面色阴沉的红莉栖从那边走了出来。可能是彻夜工作的原故,表情非常疲倦。她手上的客人用马克杯中,装着释出热汽的淡色咖啡。她在用汤匙咔啦咔啦的搅拌,那咖啡大概是刚刚才冲好的。
  「铃羽不是说过"要是能把IBN5100借来更好"吗」
  「那麽把IBN5100借给阿万音小姐不就已经结了麽。该不会你准备说『她只提到过"让你去借"却没"要你借给她"』之类的吧?」
  那时红莉栖望向我的眼神,要比喻的话就像柴刀一样锋利。可能彻夜工作也是原因之一,感觉像拳击手出拳时那样不快和冷酷。哈哈哈,不愧是红莉栖天才少女完全是我Lab的荣誉也是将来闪亮夺目的明日之星很伟大很厉害很有型。
  「别想蒙混过去」
  说中了。
  「......将借来的东西当成是交易工具什麽的,你到底有着怎样的思考回路啊」
  哈-的叹了一口气,红莉栖把杯放到嘴边,坐到开发室的椅子上并耸着肩。
  「阿万音小姐也说过"取得一些情报便足够了"吧。虽然这只是我的直觉,但她一定没有对冈部抱有什麽期待」
  「哼哼哼......这很难说啊?这个我,可是曾一度再三央求琉华子并将IBN5100拿到手的男人......铃羽也是看上了这一点才拜托我的不是麽」
  这种说法好像有点语病也说不定,不过,嘛,应该大致上没说错。实际上,只是向琉华子打听IBN5100的事情的话谁也办得到。这不可能是让铃羽不得不特意表明身份来拜托我的理由。
  这样,红莉栖看着充满自信的我,像是感到很麻烦的样子翩翩挥着手。不知为何,总感觉她也动作的背景有「这儿没你的座位!」的ASCII·ART流过。
(注:おめーの席ねぇから!,出处自搜...;ASCII·ART,简称AA,用文字字元〔ASCII〕拼合出来的艺术〔Art〕,颜文字也算是一种小型的AA)
  「这次,我想阿万音小姐最感到困扰的,应该是时间机器运作不良的问题。纵使如此,要是随便把擅长机械方面的桥田擅自借去用的话,不知道会让冈部产生怎样的误会。因此,将本来自己要做的调查,拜托给本来没什麽用处的人不是很正确吗?也就是说不论怎麽想,拜托冈部做事只是赠品而已」
  ......用不着这麽毫不客气地指摘出我感觉是『稍微隐约可能是那样呢-』的事情吧。虽然你想说的事情我非常明白,但总感觉超不甘心。
  说起来,从昨天开始,桶子在广播馆屋顶上住下来了。
  由於下雨令作业一时中断,并与我们一起小休了一会,但那之後一会儿便再次回去进行整备和修理了。一发现雨势稍微变弱了,桶子和铃羽便匆忙抱着零件工具和器材,跑到时间机械舱门的另一端。时间机器内部完全防水,空调也很完备因此没有问题,但这步调还真是严苛呢。
  的确,以那样的状况确实没有到MayQueen的馀暇。

                               --虽然很抱歉
                           --但大概没法出手帮忙

  说起来最初,桶子是说要增加兼职什麽的吧。虽然最後拉到铃羽向我表明身份的事上去......的确,若不是这样做的话,我一定会拉上LabMem全员跟踪桶子,现在就肯定会变成大骚动了吧。
  顺带一提,我问了桶子关於兼职的事情,原来增加兼职是真有其事的。可是桶子说会把那些全部,在三十分钟的休憩时间内完成。上缴程式的质素检查以及某处伺服器的管理,他说因为全都是些承包工作,所以这样就足够完事了。据说是因为修理时间机器要用到的必要零件全都是高价物或是稀有物,因此要以兼职补上不足的金额。然後,几乎除此之外的时间都集中在时间机械修理方面。
  不论是骇进SERN的时候也好,这次的时间机器修理也好,桶子还是一如既往地把头脑用在错误的地方。虽然之前有在想,他只要有心的话女性都会手到拿来,但这家伙的情况可不是这样吧。如此高级数的开挂家伙认真起来的话,说不定能够把身在显示屏另一端的老婆拉到三次元来。但总感觉,他会说『那样子可是会违反"维护跨越显示屏的爱"这条HENTAI绅士的守则哦』之类的说话,要理解还真辛苦。除了"深深感受到精彩的恶心"之外已经无话可说了。
  无论如何,过阵子去告诉菲莉丝让她不用担心吧。
  「那麽你打算怎麽做,助手啊?继续十三号机的开发吗?听过昨天的对话,看来你也不是要去帮桶子的忙......不过那边我也会露露面,你这边够人手吗?」
  「......怎麽了啊,突然」
  我的话语有什麽得罪她了吗,红莉栖突然一语不发。
  「不......」
   我丶我只是单纯感觉,让红莉栖一个人独自彻夜进行开发工作不忍心......不对,是感觉不安全而已。明明没有什麽古怪特殊的意思,到底有什麽地方让她感到在意啊。而且,这也是因为前阵子让红莉栖帮忙搬运IBN5100,但我对此完全没有表示过什麽感谢,啊啊不对,那是别世界线的事情,所以已经是"没发生过的事情",所以『这次就让我帮点忙吧』这个想法本身是错误的,可是--

                                --随便你吧
                             --我可不会帮忙啊

  好像感到头晕。又好像没有头晕。
  但在不知什麽时候,我已经把类似藉口的事情放到嘴边了。
  「因丶因为未来道具十三号机,大概会成为我Lab的重要资金来源啊......为了在分成时取得相应的分额,我便趁现在,就是在尽情的献这个丶殷勤,所以......」
  「......虽然其他世界线上的我好像帮过你的忙,但与"这个"我很忙可没有关系啊。而且,先不说电话微波炉的改良,我可不准备让冈部帮忙十三号机的开发,所以不用在意」
  我间中会把自己所想的事情说出口。所以,心声被别人听见是常有的事情。因为大部份都是无意中说漏嘴的,我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把哪些部份说了出来。只能靠对方的反应来判断。
  但红莉栖怨言的对象,感觉比起我更像是自己。
  「这,是我的战斗」
  红莉栖就像平日一样,在开发室的椅子上叉脚而座。倾侧着客人用的马克杯。往淡咖啡中放入两颗砂糖。不用确认也知道。这家伙,是基本上不会改变自己模式的研究者。说"不会出错的就是牧濑红莉栖"也不为过。这件事,即使是在昨天听过铃羽所说的惊愕事实之後,也没有任何改变。
  可是。
  「绝对,要做点什麽给你看」
  那样收细了眼睛的瞳孔里,散发着与平日的红莉栖不同的感觉。像是有着深深的沉思,却有点褪色的,平静的颜色。
  这与昨天,在桶子身上感觉到的有点相近。
  我想,在昨天接了那通来历不明的电话後,红莉栖有点变了。
  好像,不太顶撞别人了。
  「......嘛,就是这样。所以冈部就尽情地为了不阻碍我和桥田而努力吧」
  不过那张毒舌还是理所当然的没变。
  多半这是在暗示『你很碍事所以快去找琉华子打听事情』的意思吧。这样子完全会产生『红莉栖才是Lab的主人,而我则是被赶走的麻烦人』的错觉。真是的这个助手,她对於自己是最近才成为LabMem这件事到底有没有自觉啊。这样下去的话,终有一天我Lab会被红莉栖和真由理的势力完全压迫住。
  尽管如此。
  暂且先将这个总有一天会来临的危机放一边,红莉栖变得温驯是一件好事。比对这件事那件事咬住不放,呜呀呜呀的大叫来得要好。之前红莉栖实在太过有干劲了。稍微有点疲累的话反而好相处。
  看看Lab墙上的挂钟,九时已经过了大半。
  琉华子应该差不多打扫完院子了吧。
  不知是否看穿了我的想法,红莉栖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厨房很快速的洗净空的马克杯。红莉栖在料理上和真由理不相伯仲,但洗东西却没有问题。听她说好像是因为以前做实验的时候,狼狈地洗过大量的烧杯和试管。
  「那麽,我差不多要继续开发工作了。要是准备去找漆原先生打听事情的话,记得小心用词啊。因为你呢,经常都把她......不对,把漆原先生给弄哭或者给添麻烦。除此之外的状况我基本没见过呢。」
  把洗净的马克杯迅速地放回柜子,红莉栖走回了开发室。看着材料架,拿起被拆解了的羊驼人2附送,看上去很便宜的耳机仔细地研究着。然後,红莉栖从粗糙的耳绵和头枕中拔出像是手制的小型电子板,并换上了另一块。
  那个耳机好像在哪儿见过......这样在记忆中搜索了一下便想起来了。
  好像几天前,红莉栖不知为何在开发室,开着"桶子在和MayQueen的女仆小姐们呀-呀-呼-呼-的在调情"这样无药可救的游戏(?)。然後,那时睡死了的桶子头上,不知何故戴着那个羊驼人2的便宜耳机。
  不论是那恶梦般的内容还是扁平单薄CG的遗憾质素也好,那时完全以为是红莉栖做出来的游戏--但说不定我太武断了。看来包括那个羊驼人耳机在内,都是红莉栖的开发对象。然後,多半红莉栖是打算再用这耳机来做些什麽别的。
  那样看着红莉栖的我的视线,有那麽多疑问吗。
  红莉栖一边瞪着看手上的数据图表或是线路图之类的,一边轻轻的挥手。就像在说『快点出去』似的。
  真是的,助手何时何地都是这麽任意妄为。

  『好吧快去,立即出去』,像是这样说着在开发室挥着手--转头瞪了红莉栖的手一眼,我便离开了Lab。

      +                  +

  在刚进入柳林神社,院子的入口旁边离社务所和宝物殿不远的地方,便是作为宫司的漆原家住宅,也就是琉华子家。如果是小神社的话,就算是宫司也会有在离远神社的地方建自家住宅的情况;但柳林神社占地很广,除了漆原家以外也有兴建其他神社。据说,这里的神体好像是在叫做什麽什麽式的神明排行榜上有名,是很崇高的上级神。被这样说的话,不论是遮挡人们视线的杂木林灌木丛丶铺路的沙石丶庭园石丶石狮子等等,看上去都别有一番风格。
  到访这样的漆原家的我按下了门铃,一把柔和的男声--多半是琉华子的父亲--作出了回应。说明我是凤凰阮凶真并请求向琉华子传话後,他父亲像平日一样很快就答应,并让我稍等一会。
  琉华子的父亲,是个对我的中二名字毫不抱有疑问地接受,宽大为怀的人物。原来如此,要是这位好好先生的话,把琉华子当成女生养育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修建这样庄严的神社并以侍奉神为目的的话,总感觉这果然有点不太对。只顾『可爱不就好了麽?』这样的想法,将男生当成女生养育并让他当巫女,要说的话这可是真由理级别的主意啊。太强力了。
  因为那可是男的耶。即使现在可行也好,以後怎麽办啊。就算说对体制作出反抗才是朋克,这也太No Future了吧。虽然琉华子的话,可能即使上了年纪也能当个美丽的"太太"这一点很可怕。要是那样的话,"Don't Trust Over-30"这样朋克的标语(?)便可能有着完全不同的意思。"虽然不知是男是女但那边都没所谓了",这样的意思。
(注:Don't Trust Over-30,ドントトラストオーバーサーティー,"不要相信30岁以上的人",貌似是舞台剧名字)
  无论如何,能够让人感受到"某些东西",甚至连那个HENTAI绅士桶子也被弄得迷迷糊糊,从这一点上看,琉华子的爸爸真的很厉害。我想将他判定为,比暗黑妄想模式的菲莉丝以及腐海的淑女们更上位的存在。如果问我这到底是什麽的排行榜的话,除了『"某些东西"的排行榜』之外,我想不出更好的解答。
  这些都先放一边。
  「冈丶冈部先生......那丶那个,今天找我,有什麽事情吗......?」
  过了一会儿,琉华子以非常紧张的样子出来迎接我。晨早的院子打扫和工作明明应该结束了,身上却依然漂亮地穿着巫女装。
  「那丶那个......平日都不会这样,而是好好地穿普通服务装的......雅达,真难为情的说......」
  没想到我会在上午来到访,琉华子以接近听不见的小声低语着。看来是对"明明是在自宅却穿着巫女服"这件事感到难为情。忸忸怩怩地捏着衣服下摆的姿态,实在是暴力级别的惹人怜爱。
  有些事情错了。有古怪的并不是这里。
  『琉华子是男的』,好像有比这个事实更强大的意志,歪曲了这里的宇宙法则之类的某些东西,我有这样的感觉。
  忍耐着琉华子的那股精神攻击,我传达出今天来到这里的理由。
  「咳咳,对丶对了,今天来这里呢......琉华子啊,有些事情想向你请教一下」
  「是丶是......,什麽事呢?」
  「你有听过关於IBN5100这台PC的事情吗?是台非常古老的PC。以前可能曾经被供奉到这个神社......」
  「啊依比诶嗯无签依白..................啊」
  只听型号没能立即想起来的琉华子,像是想尝试记起某些事情似的沉思了一会儿。可是,他很快就摆出一副大吃一惊的表情,视线惴惴不安地四处游走。到底有什麽为难呢,他视线朝下,并好几次瞟向我这边。
  「怎麽了?你知道些什麽吗?」
  「那丶那个......那该不会是在说,我在去年正月......弄坏了的那台电脑,的事情吧......?」
  「弄丶弄坏了!?IBN5100被弄坏了!?」
  竟然说将能够摇动世界线的超重要物品,给弄坏了?我对着如此的事态目瞪口呆,但琉华子慌忙的摇头。
  「不丶不是,我并不知道那是否真的弄坏了的说!不过,在打扫的时候不小心把箱子推倒,结果打开里面看看,发现电脑的画面出现了裂痕......」
  ......我想那绝对是弄坏了。显示屏的损伤若说痛的话的确很痛。
  但另一方面,其实琉华所说的也有道理。
  PC是只要本体没事的话,其他地方有多少损伤也总有办法解决的物件。极端来说,只要底盘还在的话,就算晶片有些脱落也很大机会可以补修好。与此相比,只是画面有伤痕这种程度的话--话虽如此,不知IBN5100的小型显像管屏是如何与底盘直连的,说不定要费点功夫--但应该总有办法修好的。要是在"高帕"(注:ガンバム,就是打码了的ガンダム高达)的话也就是「只不过是主摄像头被毁了而已嘛」程度的事情。
  「非丶非常抱歉,冈部先生......我,并不知道那是如此重要的电脑......」
  是我在沉思的样子让琉华子感到不安了吗,他紧握着手指,表情亦渐渐变阴沉了。放着不管的话很大机会会把他弄哭。明明IBN5100并不是我寄放在这里的,但看来他很在意。
  因此,我故意用毫不在意的轻松口吻问道。
  「那麽,那台IBN5100还在吗?」
  「啊,不......现在正在修理当中」
  修理?
  IBN5100是数十年前,连PC这个单词也未曾出现的时代的制品,称为古董也不为过的电脑。会有能修理好它的业内人士吗?
  「拿了去电脑店处检查了。因为里面好像并没有损坏,所以想请他们修理好显示屏。不过,因为是非常古老的款式,即使只是显示屏也不知道能否修得好......他们说要花点时间去找能作出判断的同业者,所以,依然放在他们那了......」
  「你知道那个PC店在哪里吗?」
  「知丶知道......!请稍等一下......!」
  琉华子叭哒叭哒的跑回了自宅。
  一会儿过後,琉华子所拿回来的修理委托书存根上,意外地写着全国都有分店的老字号PC量贩店的名字。在处理新产品和家电的同时,另一方面也有很多卖古旧的PC零件和音响的大规模店铺。如果那里也修不好的话,也就唯有自行到秋叶原某些狂热者经营的店铺,寻找废弃电脑的零件才有可能修好。那量贩店提供的就是这种程度的对应服务。
  不过,纵使只是显示屏也好,我也不认为IBN5100能被修好。
  「电气街口那边吗......可是琉华子啊,你是自己一个把那东西搬过去的吗?那应该是非常重的啊」
  虽然我不认为琉华子一个人能把那东西从这里搬到中央大道。
  这样问过後,琉华子非常乾脆的点头了。
  「是的。那的确是个非常重的箱子,所以找了真由理酱来帮忙」
  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名字,我的眼睛变成了点状。
  「你丶你说真由理......?」
  「是丶是的。我找真由理酱商量应该怎麽把那个搬到电脑店去,她便借我一辆非常厉害的手推车......并且一起搬运了的说」
  真由理的手推车就是那个吧,折叠式的,就是所谓的同人志贩卖会专用的超载手推车。能够非常轻易地搬运紧紧塞进了箱子里,净重数十kg同人志箱子的优秀物品。并不只限於CM,连到访不定期举行的小规模贩卖会的时候也会使用,平常被放在Lab的一角通称「真由理之巢」的区域之中。穿越无数战场奋战到底的那个漆黑Body,人称『暗黑Cart』。嘛虽然命名的是我。
  「真的很厉害呢......我只是把那个箱子搬到车子上就已经很辛苦了,之後大部份时间,基本上都让真由理酱搬运了......」
  ......据琉华子所说,真由理她以平日的语调说「没问题啊-☆」之後,便轻轻松松地把IBN5100搬到店子去了。虽然平时看上去傻傻呆呆的,但真由理其实是既有运动神经又有体力的运动型御宅族。Cosplayer和同人作家的朋友们所拜托的後勤重量级工作她也能从容应付,琉华子的拜托绝对是无任欢迎吧。
  那麽,也就是IBN5100依旧被寄放在店子里等待修理......嗯?
  「等丶等等琉华子。去年正月的话......不就代表IBN5100已经被寄放在那边一年以上吗?」
  「是丶是的说。因为一直都没有连络这边......果然因为那是古董,所以零件和业者桑也没找到吗......?」
  正感到困扰的琉华子所说的,也不是不能接受。在2010年这个现代社会里,应该被称为上世纪遗物的iBIN5100的保养零件,大概连找到二手货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所谓的业者,其实也就是废弃电脑店吧。仅仅是有在卖IBN5100也就能成为新闻了啊。那绝对会被称为都市传说。
  这样的话--
  「那丶那个,冈部先生......我丶我的脸上有些什麽吗......?」
  对着脸染红了的琉华子,我说着『不』并摇头,同时不自觉地这样想。
  说不定已经太迟了。
  因为琉华子人品很好,所以相信并等待着PC贩卖店的对应,但无论如何一年以上实在太过长了。『经过了这麽长时间』这点令我很在意。因为IBN5100是个能高价卖出的东西。已经被人从仓库拿了出来也说不定,被可恶的家伙贩卖到黑市的可能性也不少。
  那样的话除了赶快去调查一下之外别无他法。离开店时间尚早,先问完琉华子我想要打听的事情再到那边去问问吧--
  噢,说起要打听的事情。
  「对了琉华子啊,还有一件事想打听一下。你的母亲,以前应该有传呼机吧」
  「诶-多......是的,的确母亲以前曾经有过传呼机的说......不过,为什麽冈部先生,会知道这件事......?」
  一望一望,琉华子很困惑的,从下方向上望了我几眼。
  不能直说『在世界线改变前你告诉我的』还真令人焦躁。
  「......要解释的话会很长篇,但我正在调查关於送到你的母亲处的讯息的事情」
  「讯息......吗?」
  「多半是发生在十八年前,在你出生的数个月前的事情。你的母亲的传呼机曾经接收过奇怪的讯息,你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吗......」
  「有丶有的。在小时候有听说过关於那不可思议讯息的事情......不丶不过......」
  一望一望。
  为什麽冈部先生,会知道这件事......?琉华子再一次提出疑问。可是听到那句说话的我,没有理会琉华子那彬彬有礼的举动。
  不由自主地,我抓住琉华子纤细的肩膀并将他拉到近旁。
  「对啊!告诉我琉华子,你的母亲说她怎麽对应那封D-Mail了......」
  「那丶那个丶冈丶冈冈冈丶冈丶冈部先生生生!?」

                                    咔嚓

  那时,从我的背後传来了尖锐的快门声。被我拉到近旁的琉华子不知为何进入了焦急状态。那看上去像是快要喷火的染红表情,加上一反常态稍大的声线。将这一切毫无遗留地拍下来,绝妙的快门时机。
  该不会是迷路的参拜客走到这里来了吧,这样想着回头的我的视线前方--
  有个预想外的家伙,握着手机站着。
  「?什丶什麽啊,这不是萌郁吗......?」
  从素未媒面的人的角度看的话,萌郁的站姿完全就像是模特儿。凹凸有致的身材被衬衫裙子的装束包裹着的萌郁身上,漂浮着一股稍看一眼也会感到倦怠的气息。至少看上去像是这样。在某些人眼里看来,说不定会以为她是个伶俐能干的秘书。唯一会有的疑问,大概就是为什麽她一直都握着手机,这种程度的问题吧。
  不过我是知道的。
  现在,像这样把我和琉华子的姿态用手机拍下来的萌郁,我想她并没有特别在想些什麽。总之就是『因为看见了熟悉的脸孔於是便拍下来了』,这样的理由吧。
  要不是这样的话,她不可能直到现在也就那样单手握着手机站着一动不动。
  「......关键时刻......拍摄成功」
  那句说话的句尾,不知为何总感觉看见了☆似的。
  尽管如此,我真不明白到底是什麽理由,让萌郁在上午的这个时间出现在柳林神社的院子内呢。萌郁这个样子也尚且是传媒的低层成员,所以她可能是因为有要事找漆原家的人,才来到琉华子家的属地内吧。
  说起来,"关键时刻"这点有听没有懂。到底是在说什麽事情?
  「......冈部君......与漆原小姐......约会......」
  「诶丶诶诶!?那个,桐生小姐......诶!?」
  「你......萌郁,你这家伙到底在说什麽疯话......!」
  「......这样的......怀疑场景......」
  边看着头顶附近浮现着「诶!?」的琉华子,萌郁缓缓地拉长了标题。完全就像是运动新闻的连接方式。
  可是,难得的说话环节到此便结束了,在慌乱的琉华子和没跟上状况的我旁边,萌郁自那之後便没在说话了。
  本来以为是这样的时候,这次轮到手机收到邮件了。

【Date】 8 / 10 09:39 【From】 闪光的指压师([email protected])
【Sub】 哎呀-      【Temp】
【Main】真没想到原来在Lab云集的美女们(也包括我啊♪)全都是烟幕~ 这真是被冈部君彻底骗倒了呢-(^ ^ゞ  萌郁

  「诶!?那丶那个......诶!?」
  给琉华子看过手机画面,他又突然开始乱叫了起来。然後他那脸颊也渐渐染红了起来。
  平日,与萌郁进行非笔谈的电邮会谈时,大部份情况都只会发给我一个。反过来说,要与萌对话的话我必定要在场。真由理红莉栖铃羽萌郁都会光明正大地偷看我的手机画面,所以对话尚且会成立。
  纵使如此,谦虚有礼的琉华子是不会做偷看我手机之类的事情的。Lab的畏缩不前排行榜No.1的琉华子和社交能力不完全度满点的萌郁,两人之间也没有交换过电邮地址。
  因此,像这样萌郁与琉华子的交流中,我都要一次又一次把手机展示给琉华子看。这个构图,从旁看来就像是我给琉华子--也就是乖巧的女高中生--看某些不得了的图像,进行着性骚扰似的。

【Date】 8 / 10 09:40 【From】 闪光的指压师([email protected])
【Sub】 说起来      【Temp】
【Main】你们两位是从什麽起开始交往的!? 告白的是漆原小姐?抑或其实是冈部君~? 这之後打算一起到哪里去呢~? 天气不错所以准备去海边?还是说去室内活动的美术馆或电影院  萌郁

【Date】 8 / 10 09:40 【From】 闪光的指压师([email protected])
【Sub】 还是说...     【Temp】
【Main】该该该不会! 在光天化日下便做那些...情意绵绵的...什-麽的,怎可能嘛 明明两位还是学生而且漆原小姐还是女高中生 姐姐认为进展步伐慢一点也不要紧啊... 啊并不是说不可以啊!一直线向前冲说不定也不错!?  萌郁


【Date】 8 / 10 09:41 【From】 闪光的指压师([email protected])
【Sub】 不过-      【Temp】
【Main】在踏出那一步之前... 两位之间有没有什麽浪漫史,还请务必分享一下♪ 都到这里了就全-部说出来嘛-,反正都穿帮了没关系吧? 我呢,一发现有八卦消息便舍不得放手呢,诶嘿☆  萌郁

  自己也很意外,这样读着萌郁电邮的我竟然如此冷静。
  当然每次萌郁送来电邮的时候我也有确认,而每次都感觉有道酸性的叹息要从胃中涌出来。可是,琉华子他每次凝视过萌郁的电邮後,都会脸红并重复说着「诶!?」「那个」之类的说话。然後看了一眼琉华子那个表情的萌郁便会以闪电般的极速打好新的电邮。接着琉华子脸红。以下重复。
  这种状况总感觉就像是「萌郁以神速的捏造文玩弄着琉华子」这样的滑稽剧,萌郁的捏造文内容本身渐渐变得无关紧要了。
  「不不不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说!那丶那个,说不定可能还没有告诉过桐生小姐......我丶我......虽然一直被说是女孩子,事实上......」
  「......喂,指压师。差不多该停手了」

【Date】 8 / 10 09:42 【From】 闪光的指压师([email protected])
【Sub】 什麽的-     【Temp】
【Main】说笑的说笑的,不自禁地戏弄起来了(^ ^ゞ 抱歉呢漆原小姐。因为实在太可爱了,所以忍不住...  萌郁

  戏弄起来了,这行动对萌郁来说还真罕见呢。不过,本来在电邮里萌郁经常都这麽情绪高涨,反而是动力全开的角色,所以这种事也可以有呢。无论如何,萌郁在这方式上便能顺利与人沟通。虽然说过其理由是不擅长说话,事实上会不会只是嫌说话麻烦而已呢。
  可是,要是想那样戏弄的话,还真想她和琉华子交换电邮地址呢。
  这次我真的叹了一口气,并将视线移向萌郁。
  「比起这个,萌郁你才是,到底在这儿做什麽啊。虽然刚才拍了我们的照片,但你该不会只是为了那个而来吧」
  因为在我最初与萌郁相遇时,她完全不介意有面识与否,突然就用手机拍起我来了啊。不过,既然特意来到柳林神社的话,我想她应该有本来的目的吧。
  「......取材......的-说」
  「那丶那种语气,怎麽了?」
  萌郁的手咔咔咔的闪动,然後我的手机便震动起来了。依旧不变的对应。
  从萌郁发来的电邮得知,刚才那种像是过份亲昵又像是单纯减速而已的语气,是跟随上司的指示做的。好像是因为取得了『街头取材的时候用轻松的语气来进攻的话比较容易成功』这样的建议。多半是那个上司不忍心看着很不擅长说话的萌郁谁也抓不住吧。
  「......原来如此呢。那麽,用了那个语气之後,取材有成功......过吗?」
  「............」
  对着我提出的疑问,萌郁无言遗憾的左右摇着头。嗯。我知道。问这样的问题是我不对。抱歉。
  「说起来取材到底是什麽的取材啊?在柳林神社有些什麽吗?」
  萌郁小考一会并对着打听的我低声说着。
  「......对秋叶原的......情侣们......进行......采访......」
  「!情侣......即是......」
  听过萌郁的说话後不知为何独自脸红起来的琉华子就先放一边。
  看来萌郁正在对於秋叶原约会的情侣们进行意识调查。『交往几年了』,『为什麽来秋叶原』,『会去什麽地方』等等。本来在想他们做这种无关重要的调查有什麽用,但她说同时还会打听另一件事。
  「......与那些场所......有所关联的......怪谈......」
  也就是这个企划的目的在於,问一大堆让情侣兴奋起来的问题後再切入正题。告诉快将要终成眷属的情侣,『你们在约会的地方其实是传闻中的灵异景点』,然後再纪录他们的反应。最後再重新问问情侣的梦想希望以及接下来的预定便采访完毕-,祝幸福-,这样的安排。
  真是不得了的恶作剧。
  在我不禁按摩眉间的时候,萌郁缓缓地走近并拉着我的袖子。
  「......拜托帮-忙......回答一下......问-卷」
  那是对秋叶原情侣的取材吧。
  我和琉华子又不是情侣,柳林神社亦不是灵异景点。不对,柳林神社这麽历史悠久,有一两个不可信的传说也说不定,不过......在我这样发牢骚的时候,萌郁望了一眼琉华子。
  然後萌郁再一次缓缓地拉着我的袖子。
  「......回答了问卷的话......刚才的照片......便送给你-们」
  「很乐意回答!!」
  就因为这样。
  以比我在@chan的反应还要强烈的气势,琉华子就这样上钓了。

      +                  +

  「......抱歉,冈部先生。我不知不觉就......」
  这样说着的琉华子,从刚才开始便盯着自己的手机连声叹息。回答过问卷的琉华子,请萌郁把刚才拍的照片透过电邮送了过去。於是,这样我终於能够从萌郁的电邮内容传达员一职中得到解放。真是的,这帮家伙多令人焦躁啊。
  ......不过。
  只有一件事我无法理解,那就是琉华子想要那种照片的理由,为何好像为此感到很高兴这一点。
  萌郁所拍的那张照片,应该除了我和琉华子以外什麽也没拍到。而且,被拍到的是我抓住琉华子的瞬间。虽然我并不知道,那到底拍成怎样了--有种不看为妙的感觉--嘛,既然那个畏首畏尾的琉华子这麽想要的话,也没所谓吧。
  我在专心地感慨的时候,对着单手拿着手机发呆的琉华子,萌郁好像还有别的事情想拜托。
  「......然後......再做一些......取材......可以吗......关於柳林神社......的事情......」
  「对我家神社的取材......吗?」
  据萌郁所说,若果琉华子帮忙取材的话,萌郁打算把刚才的照片放大,制作几个版本的印刷版并邮寄过去,这样费功夫的事情。
  「真丶真的可以吗,萌郁小姐?不丶不过......我,有这张手机照片,便已经很满足了......」
  虽然琉华子惶恐不安地畏缩着,但无论怎麽看他全身都在诉说着「想要」的心情。
  真是的,想要的话直说便可以了嘛。
  「琉华子啊。没什麽好拒绝的。虽然你的这种性格是种美德,但说不定稍微修正一下会比较好啊」
  「......诶......?」
  对着我情不自禁地说出来的说话,琉华子惊讶地望了过来。
  「所以说啊,那是自己的意见的话你稍微主张一下比较好。有些事情,想做的话清清楚楚地说出来会更好。萌郁也被工作的事困扰着吧。那麽,非常自豪地伸出援手不就好了吗」
  到刚才为止还在半消沉的琉华子的表情,渐渐变的开朗起来。
  「对丶对呢......!」
  然後,交互望向我和萌郁的琉华子,终於清楚地说了出口。
  「我明白了!萌郁小姐的工作,请让我也帮忙吧......!」
  对着说完的瞬间便很高兴的琉华子的表情,我不禁苦笑了。真是个让人费心的家伙。从以前开始便大概注意到,其实比起琉华子是男是女的问题,感觉他那过份拘谨的性格才是引起各种问题的原因。
  以为在「哎呀哎呀」叹息的我没有注意到吗。
  萌郁一边静静地从手提包中取出类似资料或是影印本的东西,一边小声低语。
  「......冈部君......最近......很温柔体贴......」
  啊好像稍微被误会了。
  ......琉华子也好萌郁也好,他们是不是都好像有点沾沾自喜了。总感觉这样下去会很麻烦,我便趁此绝好机会翻动白衣让其随风飘扬,并摆着夸张的姿态。
  「...竟然说,温柔体贴?这个我?呼哇-哈哈哈!真是的,愚蠢的家伙啊......轻视我的话我可是很困扰的啊!听着,我是疯狂的Mad·Scientist,凤凰院凶真!就算给你们看到一些我对人温柔的时刻,那也不过是为了操纵人心而作出的毒辣手段而已......对,这绝对不是由那种软弱情感生产出来的东西,而是更加」
  「......那麽......请把收件地址......写在这里......」
  「啊,是的」
  请不要无视我。

  简而言之,萌郁来到柳林神社,是作为现在进行中的情侣恶作剧(?)的其中一环,需要搜集更多灵异景点的资料,这样的一回事。结果她决定瞄准柳林神社出击。
  原来如此啊。
  虽然只是感觉,但萌郁给人一种低血压的印象。而那样的萌郁,竟然会在大白天来神社,所以本来也大概想到是这麽回事。
  那之後一阵子,萌郁电邮口头并用地一点一点问琉华子一些问题。当然,那些纵使都是些围绕着柳林神社的怪谈,在旁边听着也感觉那个阵容中全都是些一目了然的假故事。
  「......在这附近......投海自尽的女人的幽灵......被诅咒的御神木......」
  「没有那种事情的说......」
  「......头发会变长的......人偶.......以及仓库......」
  「虽然这里有仓库,但放着的都只是些古文书和祭事用的宝物,以及氏子或各地域的人寄放在这里的东西而已的说呢......」
  「......抽泣的......古井......」
  这个,到底要持续到什麽时候。
  「喂,萌郁」
  因为实在有太多的B级电影的点子出没,我不禁插嘴了。
  用手机确认一下,已经差不多接近秋叶原大型店铺开店的时间。必须要赶去确认,琉华子寄放在那边的IBN5100有没有被好好保管着。关於琉华子母亲如何处理传呼机的D-Mail的事情,因为貌似萌郁的取材还要继续所以迟点再说吧。
  我对不可思议地望着我的萌郁仔细地说着。
  「如果你是在寻找灵异景点的话,就让我告诉你一个有力的场所吧。所以作为交换,让琉华子困扰的事情就不要做太过了」
  好像在广播馆的八楼一带,晚上的工作人员用通道上,会有被某人刺死了的红发女幽灵出没,应该有过这样的传闻。『这件命案什麽时候发生』,『到底是谁特意跑到晚上的工作人员用通道去看了』,『而且还连发色也仔细观察了』,这些细节就别在意吧。因为那种古旧的建筑物,有什麽捏造的......应该说,有什麽事件发生也并不奇怪。
  然後,在旁边含糊不清地说着「不,其实我并没有在困扰......」的琉华子也顺便无视掉吧。
  「而且我想,这个神社并不是值得期待的场所啊。情侣的身影什麽的,不是新年初次参拜的话基本上不会见到呢」

【Date】 8 / 10 10:52 【From】 闪光的指压师([email protected])
【Sub】 真的麽-?    【Temp】
【Main】嗯-,出自冈部君的素材的话,就算是我也会警戒呢... 那真的是实在的事情?  萌郁

  读过萌郁邮件的瞬间,我感到一阵无力。
  ......总感觉,非常颓丧。就好像被真由理说成是『令人困扰的孩子』一样的感觉。
  就像燃烧殆尽变成全白的拳击手的心境。
  「..................竟然被你当成是谎言,看来我也堕落了呢」
  「......不过,我认为正如桐生小姐所说......」
  但是,对着现在已经想要抱膝蹲墙角的我,琉华子作出了进一步的追击。
  「最近的冈部先生,很温柔体贴的说......啊,不是,对我来说,自从最初相遇的时候起就是这样的了,不过,那个......冈部先生,其实真的......」
  琉华子这样,很害羞却完全不打算停止地说着。
  然後他的旁边,就好像对琉华子所说的毫不感兴趣似的,萌郁望着远方,并以很强的气势咔咔咔咔咔的按着手机键打文章。说起来萌郁,你别纪录别人说的话啊。还有,你所纪录下来的,绝对远比琉华子说过的要更多吧。你到底在对别人相遇的插曲加上什麽补充啊。
  嘛,萌郁的事情先放一边。
  真是的......琉华子,还在想你打算说些什麽,原来是这个啊。

  与我最初的相遇,是在说那个吧。
  那是发生在我开设Lab起一段时间後的事情。5月的上旬,好像是黄金周的正中央吧。我走过中央大道旁边一条小道的时候,与被相机小子缠绕的琉华子相遇了。
  那时的琉华子身穿着巫女服,於是被提出了拍照这样的无理难题。结果,琉华子说穿自己是男孩子的事实,被吓一跳的相机小子一边任性说着怨言一边离开了,好像是这样吧。

  「那时冈部先生所说的话,我非常感动的说......」
  琉华子就像珍惜着重要的回忆似的闭眼微笑起来。
  看了那个样子一眼,萌郁的手指继续在手机上咔咔咔咔咔的闪动。你啊,难道就没情趣或是体谅的感觉吗。没有吧。因为是传媒呢。没办法呢。
  「我说了什麽?」
  事情的始末我大致记得,但我的记忆中,就只有像是说着「还以为是巫女原来是男人啊」之类的牢骚离开的相机小子的背影。你们都滚回去煎桶子的指甲垢来喝吧(注:日本谚语,『好好向桶子学习』的意思),还有过这样不痛快的感觉。
  很可惜,我并没有仔细记忆住对琉华子说过的话。
  看见我那含糊地语塞的表情,琉华子稍微低下了头,但仍然清晰地说着。
  「『那种是事情怎样都好』,这样」
  「那种是事情,怎样都好......?」

                                咔咔咔咔咔。

  「被冈部先生救了之後,我道歉了。特意前来帮忙,『我却是个男孩真的很抱歉』『辜负了你的期望真的很对不起』,这样。那时冈部先生对我说了。我是男也好女也好也没有关系,这样的说了」
  虽然我有印象说过这样的说话,但那是能让人这麽感动的话语吗?
  在我这样犹豫的时候,琉华子继续一点点地说下去了。

                                咔咔咔咔咔。

  「其实那时候,我非常的烦恼的说。因为我的样子是这样,在学校也是女性朋友比男性朋友更多......那时候也是,别人知道我其实是男的都会失望......我到底是什麽人呢,我这样想。会不会其实我的出生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呢......」
  穿着巫女服,继续低语着的琉华子,的确怎麽看都是位美少女。不,何止这样,这世界线上,不论是世间对他的接待方式还是文件上,他也毫无疑问是个女孩子。
  乾脆将错就错作为女孩生存下去便好了,这样说是很简单的。但实际上是男孩子的话,也就不可能不在意这件事吧。
  这件事对他本人来说有多痛苦,我们无从可知。
  的确,现在的琉华子也很懦弱,但当初相遇的时候他是更加懦弱的。只要走错一步被说成自卑也不奇怪的程度。可是,这从琉华子的遭遇来考虑的话,这其实也很难怪。到底至今他跟多少人道过歉,这只能靠我们去想像了。
  那时候的他原来这麽烦恼的吗......
  「不过」
  可是,在呻吟的我面前,琉华子展现出微笑。
  「那个时候,被冈部先生说了『那种是事情怎样都好』......然後我,非常的感动。我自己也明白自己很古怪。『怎样都好』,竟然被这样的话语感动了......可是,现在的我能够说出口。我,是因为有那句话才--」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

  「所以,我--」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

  ......我的忍耐快到极限了。
  稍等一下,我伸手示意琉华子,并回头说道。
  「......喂,萌郁」
  「......什麽」
  在我们的背後,萌郁双手拿着手机,以像是快要按坏机体的气势敲着按键。明明琉华子都没在说话了,那打字的速度却完全没有下降,看来是无法停止为纪录加上补充或妄想之类的东西。
  从平日的单手换成双手来打字的萌郁的手指,快速移动的同时又能在相互之间穿来插去,已经完全到达了无法理解的境界。电邮速打世界锦标赛,之类我视频我有看过,还真的是那种感觉。那种阴森的气息,感觉与在骇别人的电脑系统而变得古怪的桶子的身影有点相近。
  超快。
  很快,但很过份。
  琉华子明明在说些感人的说话,现在气氛完全被糟蹋了。
  「才不是『什麽』啊。你呀,不管怎样这也太过了吧」
  「......不要在意」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
  你造出这种像是道路工程的声音,就算你要我们『不要在意』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
  也很难办到吧。
  「......别客气......请继续」
  只望过这边一眼後,萌郁便继续以认真的表情盯着手机文面。
  对着那怎麽看都无药可救的样子,我与琉华子不自觉地互相对望--
  两边同时的,噗,笑喷了起来。
  「诶诶依,STOP丶STOP!快停手!」
  「......你要做什麽......快还给我......」
  因为别无他法,我决定强制中止萌郁继续写备忘录。虽然不知道她在写什麽,但材料出处是琉华子。因此应该有阻止她的权利。
  「......横暴......院......!!」
  「不是横暴,是凤凰院......不丶不对,虽然我没有不对,但现在不是在说这种事!!」
(注:横暴院おうぼういん,凤凰院ほうおういん,音近;另外横暴也有残暴的意思,语带相关?)
  试图想抢走她手机的我,以及慢腾腾地缠着不放的萌郁。
  琉华子看着我和萌郁的身影,在脸上稍显困扰的同时,却很开心地一边看一边微笑了起来。

  然後几分钟之後。
  「累了......」
  我终於站起来了。
  因为与萌郁纠缠了一会的关系,我接不上气来,那之後在院内稍作了休息。萌郁在完成对琉华子的采访後,很早就已经出发到了新的取材地点。而琉华子则开始了午间的打扫。作为柳林神社位於河边通风良好的反面,好像砂和尘都比较容易堆积起来。
  天顶很高,给人『今天也是好天』的预感。
  可是只有我一个筋疲力尽了,总感觉不能接受。果然是运动不足吗。
  「嘛,不过--」
  为了健康而做运动的Mad·Scientist才不会存在。那完全是堕落。本来应该是要精进恶之道,为世间所讨厌断绝与别人的交流,这样的存在。现在不只萌郁,连琉华子也说我是好人弄得这样狼狈。真是太过堕落了。
  真是的,身为凤凰院凶真竟然......
  将郁郁不乐的心情收於心底,我从口袋中取出手机。
  看着以流畅的动作开始进行「报告」的我,在打扫的琉华子眼神有点不安。
  「啊啊,是我......不,直到刚才还在进行"机关"的情报工作......当然不用担心。我会这样向上面报告。你也应该非常清楚吧,以现在的形势,这个凤凰院凶真还没有被认定为善人的危--」
  就在此时。

             --Beginning of fight--

  突然,耳边传来『沙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哔咯莉哔咯啦哔咯莉哔咯啦)』的大音量手机铃声。多半是在与萌郁的手机抢夺期间,不小心关掉了静音模式。这就是直方形手机的宿命。
  然後慌张的我,就这样按下了接听按钮--

                               --沙嘎呀-吼
  有些什麽,出现了                      --嘎呀-吼
                                 --嘎呀-

  那......
  那是,什麽东西--?
  我把正在进行报告的事情忘记得一乾二净,看着眼前的景色吞了一口气。我那仰天而望的视线,就这样固定着无法移开。在柳林神社的天空上,占据着其中一角的巨大姿态和巨大的影子,以及那比什麽都重要的震撼耳朵鼓膜的声音,使我动弹不得。
  那家伙身上,那爬虫类般的鳞片闪闪生光,那比船帆要大的巨翼在晃动。挥着极粗的尾巴,炫耀着闪亮的爪和牙--

                                --沙嘎呀-

  而这个,是咆哮......吧,大概。
  用心看的话,其他部件的动作全都很生硬。分拆开来看的话是很出色,但凑在一起看的话,总感觉有种难以形容的不安感。就好像明明只是东拼西凑的贴画,有时贴得好便自行动了起来,这样的感觉。
  对着那违和感浑然一身在天空飞舞的姿态,我目瞪口呆地张开了口。
  「冈部先生!?发生了什麽事吗?」
  回过神来,发现琉华子跑到了我的旁边。看来是发觉在进行「报告」的我情况有古怪。至於那些关於我进行「报告」本来就很古怪的尊贵意见和感想,请容我趁着这机会全数退回。
  「琉华子啊......你看看,那个......」
  听过琉华子担心的声音,我,用正在颤抖的手指,指着天上的"那个"所在的位置。
  然後,琉华子战战兢兢地,拾头望向发呆我的所示的那片天空--
  并歪起头来。
  「诶多,天空上,有什麽东西在吗......?」
  琉华子完全没有被吓倒,也丝毫没有害怕。
  从琉华子那与平常无异,惴惴不安地在困惑的表情和举止,我对状况作出判断。
  「难丶难道你......什麽都......没有看见吗?」
  「是丶是的......我看见的,只是普通的天空而已......」
  怎丶怎麽回事?
  我再一次望向天空,用力的紧咬着牙关,尽全力冷静地想要理解眼前所发生的事情。沙嘎呀-吼-嘎呀-吼-咯咯咯咯咯哇-,这样令人感到遗憾的叫声,眼前"那个"的压迫感有点不确切。鳞。翼。尾。牙。爪。不可靠的咆哮。
  那用心看上去,像是布景道具一样,各种各样的瑕疵。
  渐渐让我明白了。

  清静的柳林神社院内,秋叶原的上空--
  不知为何,我的眼睛清晰看见那边--
  出现了一条巨大的龙--

  --不过,是充满着扁平单薄感觉的。

      +                  +

  秋叶原深夜的道路很清静。
  横过中央大道,走过旁边的那条小道,便是走往大桧山大楼的通路。我蹒跚地穿过这条见惯的道路,踏上折返Lab的旅途。两边被大楼所包围的这条小路毫不宽敞。街灯的设置也很疏落,所以并不算是能让人安心的夜道。但这样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这里比较能看清天上的星星。
  在这路上抬头望星星的话,便会自然地在想『现在真由理怎麽了呢』,还真不可思议。大概是受菲莉丝所托今天也在打工,或者是在Lab赶工完成Cos服的制作吧。现在这时候不知回到池袋的实家了没有呢。嘛,如果太夜的话她会顺道到Lab来,那时就送她回去吧。
  把头更倾侧一下,发现月亮也出来了。因为是很幼细的月型,所以亮光无法作为依靠。从Lab的窗赏月的话应该挺有风味,但却无法与广播馆一带的工作作伴。
  铃羽和桶子,今晚应该也是在赶着时间机器的修理。详细的事情我并不清楚,但看来好像就是不得不赶工。据说,要进行时间旅行,需要特定的气象条件来制造奇点。由於连月相圆缺也有着影响,所以像是突击筑堤的工程那般,行程非常紧凑。时间旅行也有类似良辰吉日的"日期",感觉这还真是奇怪。不过既然当事人们这样说的话,也就只有相信了。
(注:原作的情况忘记了;但在《円环》中,铃羽就是用相同的理由来应付"不知情"的桶子和真由理)
  萌郁为了取材而四出奔走,菲莉丝则是在MayQueen忙得不可开交,琉华子则是不久前才见完面。
  也就是,现在Lab中几乎没有LabMem。这几天的Lab经常都没什麽人在,这还真有点像以前的状态呢--我不禁对着这样想的自己苦笑。
  看来自从LabMem增加了以後,感觉我好像稍微改变了。在只有桶子和真由理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试过在返回Lab的路上思考「还有谁在呢?」之类的问题。到底我是从什麽时候开始会考虑这个的呢。不过嘛,就算问什麽时候,其实也只是最近的事情吧。
  我想可能是有点累了呢。特别是今天,真的很累--
  然後回到大桧山大楼前的我,望向关上了闸的显像管工房的二楼,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萤光灯被点亮了。虽然窗子被打开了,但却没有传来电视机哇-哇-的嘈杂声。早已过了可以吵闹的时份,现在准备回程的话也要开始在意末班电车的时间。还是说打算住起来继续工作呢。
  大概,那家伙在吧。
  就这样步上工房旁边狭窄的楼梯,嘎嘎嘎嘎的推开钢板的门,看见玄关前放着靴子。望向开发室的深处,见惯的白衣身影,埋首瞪着数张设计图和函数计算器,摆出不痛快的表情。
  眉头保持皱起,红莉栖就这样看了我这边一眼,便再一次将视线转回手上。
  若无其事地问道。
  「怎麽了冈部?这麽没精打采,真不像你呢」
  「......红莉栖,你有见过龙吗?」
  听到我所说的话,红莉栖再次望了我一眼。从不知什麽地方拿出了笔并开始转起来。
  「龙,难道是在说Dragon?幻想中的?样子像是蜥蝪之王背上长着翅膀『沙嘎呀-』叫的?你是问我有没有见过那种东西?」
(注:龙有两种:「长身蛇状的中式龙」和「西方神话的西洋龙」;日文中汉字"龙"大多指前者,并以Dragon[ドラゴン]代表後者。这里凶真所见的是西洋龙Dragon)
  「......对啊」
  「虽然我不是桥田,但若果显示屏和游戏也算在内的话」
  「......也是呢」
  徒劳,没有其他日子比今天更适合这个词语。

  那之後不久。
  在柳林神社上空出现的,没有实体的龙,从我的视野中不留痕迹地消失了。
  当然那是非常大冲击力的事情。但我很快就振作起来了。因为这几天一直都持续发生着,与这相同程度甚至更大冲击力的事件。铃羽是时间旅行者丶桶子的女儿丶广播馆天台放着时间机器,与这些事情相比,目击非实在的龙这种程度的事情可不能简单就吓倒我......不,虽然是吓到了,但若果说这些都是白日梦的话,一切便说得通了。
  不过,不知从我那个样子中,误会了将要发生什麽不好的事情,琉华子很担心的黏在我身旁......然後开始说着一些奇怪的说话。
  『冈丶冈部先生......冈部先生,请振作一点......要是冈部先生变不见了的话,我......我......』
  不知为何,看来琉华子以为我精神错乱了,甚至想现在就把我送到医院。真是失礼。明明我精神完全正常。可是琉华子却不肯相信我,逼不得已下我唯有说出我所看见的白日梦的内容。
  接着--
  『D丶Dragon......吗......?』
  『请稍等一下......』
  听完我说的话,琉华子慌忙地跑到院内一角的仓库中,然後抱着山一样多,说是漆原家代代相传古文书的卷轴及和本回来。
  打从一开始,我就感觉到有古怪。
  琉华子拿出来的古文书,感觉作为古文书来说纸质太过新。文字说是行书什麽的,不论哪个字都弯弯曲曲的乱成一团无法阅读,但琉华子却读得懂,所以就当成是故意这样弄的。可是,即便如此,感觉那些只是纯粹写得差劲的文字,这一点令我无法不在意。
  据说,原来琉华子他记得自己小时候,曾经在古文书群中读过与龙相关的内容。虽然他说是因为小时候比较常看绘本,所以印象深刻......但古文书是这样的东西吗?不是应该更慎重地保管,让别人无法轻易碰到读到才对吗?我那时这样想。可是无视了那样的我,在古文书堆中这边那边地翻找着的琉华子眼神非常认真,我便决定老实地默不作声。
  古文书有接近一百册,卷轴什麽的单是展开已经很麻烦了。变得游手好闲的我也不知不觉地翻起和本来,但当我在里面看见了疑似扭扭乐说明图的记述时,我真的想回去了。中途不知曾经多少次想要到寄放了IBN5100的店铺去看看。可是,面对着表情非常认真地寻找文献的琉华子的身影,以及被不知什麽时候准备好的午饭所迷惑,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时份。
  然後终於,在日落的时候。
  『冈丶冈部先生,这个丶请看看这个......在这里写着,关於我家祖先封印了龙的事情!』
  琉华子找出来的卷轴上,相关部份所写的字我完全看不懂,便请琉华子读读看,说是在三百年前有龙被封印了。据说,虽然借助了这个神社的巫女的力量来封印了龙,但上面写着「终有一天,龙会再临,为秋叶之原带来灾祸」。
  总感觉与「邪恶已被消灭......不过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不会卷土重来。直到那天都要努力战斗,OO!未来与你们同在!」这样的廉价英雄故事很像。
  『然後,这边还有这种东西......』
  说着,琉华子拿出来的梧桐箱子里放着稍大一点的和本,里面所写的,多半是为了封印龙而对巫女进行特训(?)的方法。
  ......可是,这边也同样,让琉华子读读看後,那些特训听上去完全就是『二人羽织』『有口难言』『写作水垢离的净身』,结果我的表情一次又一次的变成菩萨般的样子。
(注:『二人羽织』--表演/游戏,两人穿同一件衣服,一人躲在另一人则背後,盖着衣服伸出双手,在什麽都看不见的情况下,给前面的人夹东西吃;『有口难言』--游戏,以某些单词/句子作为题目,并由其中一些队友用动作传达讯息,让不知道题目的队友猜出题目的内容;『写作水垢离的净身』:水垢离是淋瀑布的修行,但这里是以木桶淋水的小型版本)
  『怎丶怎麽办才好,冈部先生......』
  在橙色的日照下,琉华子的双瞳被期待所沾湿。是因为从以前起就在对他灌输类似『将身为巫女无法看见的龙封印』这样的知识所致的吗。抑或他只是纯粹用湿润的眼睛望向我而已,我并不清楚。但另一方面,我真的担心这家伙会不会很容易就被坏人欺骗。
  然後,就在我真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救世主出现了。
  『噢呀,真是些令人怀念的东西呢』
  应该说,万恶的根源出现了,并开口说道。
  『啊啊,这些并不是古文书,而是我以前受到创作意欲的驱使所写下的东西』
  也就是。
  这些全部,都是十分空闲的神们......不对,是十分空闲的神官,琉华子的父亲的玩乐而已。
  听过父亲的宣言,琉华子以红得快要破裂的表情,说着「窝会严厉责备妻片冈布仙生的夫琴!」之类接近不明不白的语言不断向我道歉。另一方面他父亲那边则是,哎呀啊哈哈凤凰院君是在跟我家的琉华子在交往吗?互相喜欢的话就不用在意那麽多请随时来找琉华子去约会,这样不断对我虚弱的心灵施放下段回旋踢。
  然後,已经非常接近琉华子寄放了IBN5100的PC量贩店的关店时间。
  因为即使全力奔跑也未必能赶得上也说不定,便全力的跑过去。
  我觉得我应该受到更多的赞赏。

  坐在开发室的椅子上,红莉栖默不作声地听着我所说的话。以拇指为起点咕噜咕噜转动的笔,不知什麽时候开始,变成由尾指到中指丶食指之间的空间移来移去的转法。
  「......呼-。然後,IBN5100呢?你去了取吧?」
  「去了......」
  「不过,两手空空的话......也就是那麽回事吗?」
  「就是那麽回事......」
  眼见快要关店,接不上气地跑到PC量贩店前,拿出从琉华子处借来的修理委托书正准备入店的时候已经太迟了。汗如雨下整理着呼吸的同时,平日没怎麽运动的大腰和小腿背肌肉都在哔嘎哔嘎作响。看着眼前的铁闸给关上後,便撤回这里来。
  都想哭了。
  对着我那连灵魂都快要吐出来的叹息,红莉栖窃笑了起来。
  「所以说,那算什麽表情啊。明天再去不就好了麽,店子」
  「......那也不行。明天,Mr.Braun会把綯寄放在这里。」
  在琉华子翻找着古文书的时候,Mr.Braun也就是天王寺大叔打电话到我手机来。还以为他打算在Lab面临资金难的时候増加房租,但并不是这样。他为前阵子我与真由理一起在綯家借宿的事情道谢,让我想起了『啊对呢曾经有这回事呢』。那时不知道铃羽的真正身份也不用想IBN5100的事情真好呢,我这样望向远方回味过去。
  可是。
  『然後呢,冈部,有件事想拜托你噢』
  说起来,天王寺并不是为了答谢陪女儿睡而特意用店子手机打来道谢的那种值得钦佩的人。本来就猜到是这样的一回事......但勉勉强强的听他说,似乎风向有点奇怪。
  据说天王寺将会因为工作而空起店子一段时间,并想将綯寄放在Lab。就算白天有真由理以及其他LabMem在尚且没有问题,但晚上怎麽办,我这样问他,他则说由綯自己决定。
  不论是让她自己一个在家睡,还是让她暂住Lab,哪边都是不安全的做法。让谁留在Lab陪綯,又让谁送綯回家,这些事情只能待明天跟真由理和LabMem们商量才能决定。
  「就是因为这样,这一阵子綯都会在Lab寄住......」
  「綯酱,是楼下店长先生的女儿吧?我不介意啊。反正那孩子比你和桥田都要可靠」
  不论谁看到也会有相同的感觉,而且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不过当面被说綯比较可靠总感觉很丢脸。
  「......我会尽量为了不影响你那边的道具开发而善加处理,所以请温和的对待事件」
  因为妨碍红莉栖的活动也就意味着为我Lab的将来带来穷困。只有这件事绝对要全力回避。就算我没有这世界线上的记忆,在这经已存在的资金难面前绝不可以轻举妄动。
  不过,完全不在意我那样的担心(?),红莉栖哔哒的停止转动手上的笔,正面的望着我说道。
  「影响?不会有啊,那种事情」
  「噢-,还真有自信呢,为何这麽肯定」
  ......如果我说我没有预想到她的答案,那我就是在说谎。不,事实上,在琉华子那边目击扁扁平平的龙之後,我的心里不知为何接近确信着某些事情。
  总感觉,我曾经见过,与那条龙的笨拙感情况相近的东西。

                       --例如将桥田的美少女游戏场景
                             --型像来取代掉吧

  然後,对着因为最近频繁出现的眩晕而摇着头的我,红莉栖非常乾脆地说道。
  「因为道具十三号机已经完成了啊」

  应该说果然是这样吗。
  「这个,用一句话来说,就是『透过手机随意改动脑袋的系统』。我们称之为Visual Rebuilding,简称VR。冈部在白天看到的,是我送过去的游戏图像。『试图将3D动画放到脑内去』,大概是这麽回事吧」
  白天,我在柳林神社看见扁扁平平的龙,果然是红莉栖的所作所为。据说是因为还在开发阶段,所以声音和图像的连动做得不好。不过我实际看见的那个,在讨论连动做得好不好以前,不论是图还是声音都感觉缺乏现实感,但这件事我没有说出口。
  无论如何,以『脑部的复制黏贴』为最终目标的脑科学家的脑真是古怪呢--听过红莉栖的说明後,我最初抱有的感想大概就是这个。
  很安静。
  红莉栖的说明很简洁,转眼之间便结束了。可是那之後,Lab变得比平时还要宁静。
  这股沉默维持了多久的时间呢。
  边听着从头上传来,萤光灯发出吱吱吱的焦躁声音,我问了一个问题。
  「--但是,那样的话,运用VR技术不就连过去的脑也可以改动了吗?」
  面对我单纯的疑问,红莉栖的双眉抽搐地扬了起来。
  「我们有电话微波炉(暂定)以及D-Mail。目前的送信容量虽然只有32Byte+α;但是,若果能够增大送信容量,又或者对资料进行压缩的话,不就能够将未来的脑哔哔哔的送到过去了吗?」
  对於我所说的,完全像是古典SF理论的提议,红莉栖她,只是默默地聆听着。
  「即是说,将十三号机和电话微波炉(暂定)联合起来的话--」
  「只传送记忆的时间机器......也就是,时间跳跃机便能够成立了,这样的一回事呢」
  本来以为会被当作笨蛋,但红莉栖轻轻的点头。
  「我也,正好打算制造那种东西」
  「......噢,我们还真合得来呢」
  「对呢」
  对着红莉栖那与平日不相像的率直态度,我稍微感到了不安。
  「......这件事,别让铃羽他们知道是不是比较好?」
  因为,现在我们并不只时间跳跃机,还认识时间旅行而来的人啊。虽然,我没并没有直接确认过,铃羽是不是真正的时间旅行者。
  可是红莉栖却好像抱有某种确信。
  「她当然早就知道了吧。因为,阿万音小姐是来自未来的啊。她早就掌握了这个时代会发生的所有事情吧。只是因为有世界线和收束范围的存在,阿万音小姐能改变的事情有限而已。对她们未来人来说,时间旅行只是一种技术而已啊」
  「那丶那麽......为了那个时间跳跃机的完成,也让我--」
  「不需要帮忙啊。只有我也没问题」

  「呐冈部,你知道吗?其实时间旅行出乎意料地简单啊」

  「特别是,当你知道未来的时候」

 楼主| 发表于 2015-8-11 15:55 | 显示全部楼层
--  chapter09  8 / 11  10:25  --       2.615074&3.406288

  八月十一日。今天也是清爽的早上。
  「那麽,不好意思噢冈部,綯就拜托你了噢」
  天王寺这样说并面容扭曲地笑着。在早上的阳光下,他的表情上依旧有苦涩的味道在走动,很难判别那到底是笑容还是吓人的表情。我想他本人一定也没怎麽在意自己的表情是哪一边。
  大桧山大楼的一楼,显像管工房的铁闸今天维持关上的状态。一大清早他便以那张与清爽无缘的表情来拜访,我摆出了抽搐的笑容。
  对着那样的我,露出与平时一样明亮笑容的綯,急忙的低头行礼。
  「麻烦你的照顾了,冈伦叔......哥哥」
  「噢,怎麽了綯。不用那麽拘谨噢。这种家伙直接叫冈部就可以了啊-?」
  「诶?可丶可是......」
  「............咕呜呜」
  是从御徒町的自宅直接乘车过来的吧,天王寺和綯两人,一起乘着白色货车来到大桧山大楼前。货车是用来进行显像管废物回收时用的那一辆,但同时也兼任着自家用车的角色。这种没有商标没有广告,看上去纵使是实用性一面倒的业务用车子,但这种朴素的气氛很合我的喜好。
  因为「白色货车是"组织"用完即弃的车子」可是公认的老规矩啊。间中与天王寺一起出外作废物回收的时候就是好机会。穿着白衣降临到未知的地域进行「报告」的话,在附近居住的小孩子老爷爷老婆婆,都会以为有什麽事情发生而注目於我身上,那种感觉真是很好。嘛不过,那之後几乎一定会吃一记天王寺的拳头就是了。
  说起来,作为平日我或者已回收的显像管的专用座位的,货车後排座位上,放着非常巨大的背包。就是曾几何时在綯的房间见过的那个。之前曾在天王寺家听说那是精密仪器,但綯从司机助手席下来时和下来後,货车也没怎麽倾侧。看来并不是像近未来的SF故事那样装着杀人用人造机械人呢。
  「那我走罗,之後交给你了」
  「路上小心-!」
  听到綯的声音而改变了表情的Mr.Braun一边挥着手,货车一边远去。
  工房前只留下以笑容目送的綯,疲惫不堪的我,以及噗噗噗噗噗的古旧引擎排气管的声音。

  「冈伦叔......哥哥你,为什麽经常都喝Dr.Pepper呢?」
  我为了补充突然下降了的情绪,而在喝着Dr.Pepper时,身处谈话室的綯向我问道。她与真由理一同并坐在两人用的沙发上,勤奋地做着暑假的作业。不过,完全没有看见真由理教授綯任何事情的场景。纯粹是因为綯在根据学习目标自学自习而已吗,抑或是因为真由理不可靠吗,我没法清晰地分清楚。
  「冈伦从以前开始,就净是在喝那个呢-☆」
  就算你问我为什麽,事到如此也没必要说明Dr.Pepper有多美好吧。首先,明明是碳酸饮品却是黑色的。而且因为复杂奇怪的味道被多数人所讨厌。实际上并没有在全国贩卖。有咖啡因的配合,作为熬夜的伙伴非常合适。附带其名字叫Dr.Pepper。
  完美啊......
  屈指数着长处,作为终结特意翻动白衣,摆好迎接观众欢呼姿势的我。
  綯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样的我。但之後,这位乖巧听话的少女,很罕有地打从心底无法接受似的歪着头。
  「是这样吗......」
  「......那丶那麽我问你,Dr.Pepper以外还有哪种饮料有像Mad·Scientist的感觉啊?」
  听到我的问题,正在弄电话微波炉(暂定)配线的红莉栖说道。
  「JOLT。那个可乐的话感觉不是很宅吗?」
  JoltCola,就是以含有数十倍大量咖啡因作为卖点的那个吗。不过那个在日本国内几乎都没见过有地方在销售。而且比起这个,说到咖啡因和宅的组合,当然要配合躺在沙发上吃薯片,这种典型的肥宅黑客的饮食生活。与其说是Mad·Scientist,怎麽想这都是桶子的领域。驳回。
  「嗯......那麽咖哩什麽的,怎麽样-☆」
  那完全是饭吧。虽然,若果是拥有匹敌真由理胃容量的人,说要把咖哩当作饮料的话我也能够接受,但这不是离Mad·Scientist更远了吗。纵使从对熬夜的功用来说的确有效,但除此之外的要素都很绝望。驳回。
  这样回应着她们的时候,綯脸上突然充满光辉。
  「阿诺呐阿诺呐,MountainDew!」
(注:MountainDew,广播剧CDγ,γ线[D 2.615074%]上"本来的"凶真最喜欢的饮料)
  MountainDew......?
  啊啊,绿色罐装的那个。我记得它的非主流程度恰到好处,并非无法入手的东西。虽然那像是碳酸运动饮品的清爽感觉有点美中不足,但单从名字实在令人难以想像出其味道,这种意义不明的特点倒是不错。八十分。
  「八十分吗......」
  像是心感遗憾地在害羞的綯。
  可是,当然比起其他两人这得分是很高的。
  「不,綯啊,你那想法的『筋(※1)』很好啊」
                      --竟然说,『筋(※3)』很好?
  「真由喜呢-,关东煮罐的话最喜欢的,大概是牛『筋(※2)』吧-?」 
                       --真由氏,喜欢『筋(※3)』
  「真由理,那个『筋』并不是这种意思......」     --的部份Repeat plz
  「............」              --如果能用更痛苦难受的声线
  「............」                --来说的话在我们的业界
  「............」                    --可是奖励的说
  「?」
  不知何故其他三人同时沉默起来,只有綯感到不可思议地歪着头。
(注:上面的※是『筋〔すじ〕』三种不同的意思;※1的『筋』是『质素』的意思;※2的『筋』就是牛筋的筋,『筋肉』的意思;※3原文是片假名スジ,『骆驼趾』,也就是『穿着紧身薄透衣物而使得女性阴部显现的情形〔转自维基百科骆驼趾条目〕』的隐语)
  然後维持了沈默一阵子,皱起眉头红莉栖非常不情愿地说道。
  「......真不可思议呢。不知为何总感觉好像听到了桥田的声音......」
  「『不是HENTAI哦,是HENTAI绅士哦-』,感觉会这样说呢,诶嘿嘿-♪」
  「......是错觉吧」
  看来出现了所谓既视感或是Déjà·vu的东西。可是,一班人同时共有既视感什麽的真是前所未闻。因此,这一定只是错觉吧。
  「不过,据前阵子阿万音小姐所说,未......她们那边有着这样的说法啊」
  注意到旁边有綯在,差点把红莉栖"未来"这个单词说出口的红莉栖急忙改了口。
  我也有听过铃羽所说的事情。
  在2036年的学说中,所谓的既视感和梦,以及我的Reading·Steiner,说不定是与其他世界线的自己通讯的手段,这样的一套说法。如果是跟其他世界线通讯的话,也就有可能与其他人共有相同的既视感。
  不过,结果共有的是桶子的变态话语的话实在是太过份了。那种Reading·Steiner请容我拒绝。
  「可是,桶子君他,一直和铃小组在努力吧-?明明是这样,却随便被当成是HENTAI桑的话,真是有点可怜呢......」
  顺带一提本日最先将桶子称作HENTAI的正是真由理小姐本人,不过这部份还是当作没注意到比较好。长官说是黑的话就算白色也是黑的。Sir。
  理所当然地,对着被我放到一边的真由理小姐,红莉栖依然贯彻装模作样的态度。
  「没有那种事啊,真由理。橘田的场合是因为平时做了太多坏事。是自食其果啊」
  在当事人不在的情况下了判决。真是过份。
  顺带一提被批评的当事人桶子,今天也还没从广播馆屋顶回来。对,这阵子他一直都在修理时间机器。那家伙的确以他自己的方式在努力。
  可是也的确如红莉栖所说,会被别人在背後这样说,也因为当事人平日行为问题的原故。虽然不只是真由理连我也稍微感到这样说有点不好意思,但当对方是桶子的时候,总有「嘛没所谓吧,反正是桶子而已」这样的感觉。只能说他很可悲。
  嘛桶子的场合,本来就不太适合『为了从未来而来的女儿我要加油』这样的行为。不论女儿也好什麽也好都会说「来自未来的美少女超厉害」的才是平日的桶子。反而像现在这样认真地工作的他更奇怪,要说的话我比较担心这边。
  说不定那家伙也被那个什麽VR技术改动过脑袋。就像红莉栖的时候那样,铃羽在暗地里做了些什麽让桶子接受的可能性也是有的,所以--

                      --想拜托冈伦叔叔帮忙的是找东西

  噢,对了。
  说起铃羽,说不定将昨天从琉华子处问来的情报,报告给铃羽知道会比较好。反正有关IBN5100的行踪也有了进展。
  「那麽......」
  「冈伦叔......哥哥,你要出门麽?」
  对着望过来的綯点了点头,我望向时钟。距离昨天被请吃闭门羹的店铺开店还有一段时间。在拿IBN5100之前,先到广播馆露露面吧。
  大概是从我站起来的行动看穿了我的意图吧。
  突然从开发室传来了红莉栖的声音。
  「--呐冈部。要是你准备去拿那台PC的话,借真由理的手推车去用不是比较好吗?IBN5100非常重的吧」
  我回头一看,发现红莉栖完全没有看过来。她专心於自己手中的工作,不时写着备忘。好像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想到了手推车的事情并告诉了我。
  可是--
  IBN5100很重,这件事我有跟红莉栖说过吗?虽然好像记得有说过曾与红莉栖一起搬运,但那应该是在广播馆上,对铃羽说的事情吧。啊,不对,那时红莉栖也在,所以她听过了吗--
  嘛,算了。
  红莉栖的话,说不定早就从其他途径知道IBN5100的事情了吧。
  不过说起来那的确很重。拜那台古老PC的重量所赐,以前--不对,是在其他的世界线上辛苦得像快要死似的。不愧是红莉栖,明明我连自己何时说明过IBN5100的重量也没记住,这指摘真是一矢中的。
  一边对红莉栖的记忆力和设想周到赞口不绝,我尝试向真由理提出请求。
  「真由理,让我借走你那暗黑Cart去用可以吗?因为我不得不去搬IBN5100这件麻烦的物品。请务必将那股暗黑power借给我」
  「啊依比诶嗯......?」
  可是,不知真由理是否没理解到我所说的话,她暧昧地微笑起来。
  当我解释过昨日事情的始末後,真由理稍微思考了一会,嗯-,这样说着并望向天空。
  她像是很罕有地在思考该怎麽说。
  「......诶-多呐,那辆手推车,今天呢,真由喜打算稍微用一用呢......」
  「什丶什麽?CM还未开始吧?还是说,有其他贩卖会?」
  「......不是,还没到CM,所以并不是这样呢......」
  整合真由理那些没掌握到要领的说话,据说是要用在兼职的事情上。
  「真由喜,因为要弄COS服所以请了一天休假......但前阵子菲莉丝酱那麽忙碌,所以真由喜打算想帮一帮忙呢......」
  据说是要用在搬运MayQueen的存货之上。后台的材料搬运应该是後勤的工作,但真由理打算去帮忙。
  「是丶是......这样啊?」
  「嗯-......所以,抱歉呢,冈伦」
  好像前阵子,桶子说过他将MayQueen的对手背後的赞助商收拾掉了什麽的。还以为托他的福菲莉丝能够松一口气......但原来MayQueen的形势依然危急,令真由理不得不到後勤帮忙吗。
  嘛,菲莉丝并不是那种将辛苦写到脸上去的人,而且真由理是菲莉丝的朋友,所以说不定知道各种我不清楚的幕後事情。虽然有点无法信服,但我决定不再追问下去。
  对着那样的我,继续着工作的红莉栖事不关己地说道。
  「那麽只好放弃手推车了呢。冈部,加油了」
  「喂丶喂,助手,你当然也要帮忙搬运IBN5100......」
  「昨天已经说过了吧。我现在正忙於电话微波炉和十三号机的联动工作。将IBN5100取到手是拜托你去做的事情吧。要是无论怎样也要帮忙的话,不如找阿万音小姐吧?」
  还真是孤立无援。
  嘛,还好要搬的是箱形的PC。大概像在其他世界线的时候那样,被装在纸皮箱之中的吧。问店铺那边借平板车,甚至最坏的情况下用绳子之类的东西绑在背部搬运的话,大概多少会轻松一点儿吧......
  在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走向玄关的我的背後,真由理和綯投来充满朝气的声音。
  「拜拜,冈伦。嘟嘟噜-☆」
  「冈伦叔......哥哥,路上小心!」
  还真想她们分一些朝气给我。
  如果这小动物稍大一点的话,真想给她零用钱让她帮忙......不过嘛,在天王寺面前可不能做这种事呢。真是的,一想到要再一次搬那台重得要死的PC,心情就已经很沉重了。
  哈-啊......

  接受着三人(除去约一名)的欢送,我向着广播馆出发了。

      +                  +

  感觉这阵子经常在四处徘徊。
  盛夏的阳光之中,望向今天也闪耀夺目的广播馆,我被奇怪的感慨所困惑着。
  在这里的八楼,工作人员通道上,会有被某人刺死了的红发女亡灵出没。昨天我这样告诉了萌郁。不可以在意『这件命案什麽时候发生』之类的Details。这只是伴随着古老建筑物而生的,可疑的传闻而已。
  不过,这个故事的出处是哪里,我有点无法记起来。
  那到底,是在哪里听来的呢--

  就算时间机器本体有着光学迷彩,再加上完备的让人回避的机能,若有无关人士光明正大地走进不准进入区域的话,肯定会被骂。
  因此,偷偷走向广播馆八楼的我,小心避开别人的视线并跨过"有关人士以外不准进入"的链子,然後慌慌张张地爬上通往天台的阶梯,推开具重量感的门--

  万里无云的晴天。

  与平常一样,桶子在时间机器的舱内,检查着某个检验器。然後,在帮他忙的铃羽的身影也映入了眼帘。
  在门旁边的地上,有着第一次来到时桶子使用过的单车圆柱锁。没错,就算有方法让人回避,为了以防万一而在屋顶这边加上了锁。我在来之前发了电邮给桶子,让他事前把锁给解开了。
  哐哐,伴随着我关上门的声音,铃羽抬起了头来。
  在清澄的蓝天下,笑着挥动手的铃羽,看见我手上那便利店的塑胶袋,双眼发出闪烁的光芒。
  「早好-冈伦叔叔。什麽什麽,那是紧急用食粮!?」
  「哦厉害-。会拿来慰劳品什麽的冈伦真是太细心了吧常考。到底今天吹了什麽怪风哦?」
  「中期报告啊」
  我将脚边的圆柱锁绕在扶杆上并关上了门。这样的话,就算万一有谁跑来了,也能用时间机器让这变成"没发生过的事情"吧。
  话说广播馆的屋顶上天气比平日要好呢。蓝天。白云。银闪闪的时间机器。
  虽然当事人们好像没什麽自觉,果然,『在盛夏的大楼天台上修理时间机器』,光是这样已经是个让人欲罢不能的情境。说真的我也想加入一起修理。只是因为技术的差异让我力不从心,以及优先进行与IBN5100和琉华子相关的委托让我不能露面而已。
  怎样都好,也让我加入吧。
  「诶-。原来冈伦叔叔也会想这种事呢。还以为更喜欢磨磨蹭蹭的阴沉东西呢」
  「也就是冈伦是会买怀旧夏天类工口游戏包的类型,这想法OK?」
  这帮家伙......
  「好,回去吧」
  「啊等等说笑说笑,开玩笑而已-!呐等等啊叔-叔!人家收回前-言!喂喂爸爸也快来道歉啊!都说抱歉了-!」
  「哎呀,歉抱歉抱」thpr(注:TeHePeRo,てへぺろ(・ω<))
  总之,我决定桶子的那份慰劳品就由我来吃掉。

  咀嚼着便利店的饭团,铃羽像是在思量着什麽的望向天空。喝了一口瓶子中的可乐,嗯-,的说着。
  「IBN5100,直到去年一月都还在柳林神社,吗......」
  「不只这样,据说是把萤幕弄坏了,所以拿到那边的PC量贩店去修理了」
  我挥动的下巴所指的方向,是以充满洗脑气息的促销音乐旋律而闻名的天蓝色招牌。在秋叶原中有着其下各种类型的商店,其中的二手PC专门店。
  「诶。不就近在眼前嘛」
  「......将IBN5100送到二手PC店修理什麽的,琉华氏真厉害啊。虽然我也算是挺乱来的人,但这种事情实在做不到哦......」
  同意。无知真是可怕。
  「总而言之,昨天从琉华子处调查到的就只有这些。过会儿到了开店时间,我便会到店铺那边确认一下IBN5100是否健在。我已从琉华子那边借来了委托书。运气好的话便能就这样拿过来......」
  「......嗯。果然很奇怪呢」
  「怎麽了?」
  「『九年前,IBN5100以秋叶幸高的名义被供奉到柳林神社了』,这部份早就知道。只是在这世界线上,那之後的足迹都是不确定的,不论怎样都无法弄清楚。不过现在就明了了呢,果然关键是漆原琉华吗......」
  「不确定什麽的,我问琉华子他很乾脆就回答了啊。那样子看来,你去问的话不也会很快弄清楚吗?」
  「啊-,那不对呢。不由冈伦叔叔去问是不行的啊」
  「......『不由我去问』什麽的......怎麽回事?」
  对着叉着手歪着头的我,铃羽很快速吞掉口中的饭粒,并说着些有点难懂的说话。

  「冈伦叔叔,你有没有听过观察者问题?就是『世界是由观察所决定』的比喻。嘛不过,这说到底也只是个比喻,所以『被观察的时候世界就会被确定-』什麽的,在原理上是不可能的。因为无论如何都会留下不确定性」
  「可是那个归那个,实际上,与『观察=确定』相近的情况是存在的。不过在世界线理论之中,被观察到的时候并不是进行确定,而是会令世界线发生分歧。但是,因为没有能察知变动的人,因此无法亲眼看见"观察"所带来的影响。」
  「就算"这个"人家去问漆原琉华有关IBN5100的行踪也好,大概漆原琉华会说出与给冈伦叔叔的不一样的答案。例如『一年前被弄坏了』『最近被小偷偷走了』之类。结果同样能做出『柳林神社一直都没有IBN5100』的状态」
  「这并不是指漆原琉华在说谎。只是"这个"人家所属的世界线上,『只能观察到"IBN5100行踪不明的柳林神社"』一事已经被"确定"了。只要是人家问漆原琉华的话,不论如何都无法改变这事实。就算是用时间机器回到了过去,人家也无法改变这件事。」
  「不过,冈伦叔叔问过漆原琉华後,世界线就会确定"去年一月拿去了修理"这件事。如果人家也有Reading·Steiner的话,可能就会察觉到人家所属的世界线的变动呢」

  然後,将那些事情用一句话总结就是「不由我去问是不行的」吗......
  「世界线理论呢,简单来说就是『不同人的"观察"与"确定"并不是相等的,而是分散开来发生的』,这样的一套理论。因此会出现这种现象。嘛,详细思考一下其中的道理吧。不久的将来,叔叔应该也一定能够理解的」
  「不,算了」
  「诶诶-!?为什麽?因为,明明这麽有趣啊!?」
  铃羽『明明牧濑红莉栖那麽感兴趣』这样说着并撅着嘴,但将我跟那麽极端的例子比较的话我会很困扰。真想她稍微思量一下在身边的人的事情再说话。
  例如这个家伙。
  「桶子啊,你认为铃羽刚才说的有趣吗?」
  「如果用工口游戏或美少女游戏来打比方的话我就会认真去听。魔法少女动画也OK」
  「他这样说啊」
  「......算了啊。切,还以为冈伦叔叔会比爸爸正经呢-」
  桶子说着『呼嘻嘻撒吖些』并搔着头。铃羽一边盯着那样的桶子一边说道,并赌气似的看着我。『明白了-算了-呼-嗯』这样说着,铃羽迅速剥下手上饭团的包装纸,一个接一个的塞进口里去。
  话说回来,你跟我说这种事我也很困扰啊。
  刚才铃羽的说话中有一个大前提。就是『观测者能够回到过去』。
  毕竟在我看来,「想要改变世界线也改变不了」的事态很值得怀疑。因为若果无法回到过去的话,也就连那种事态存在与否都无法认知。连能够使用D-Mail的我,单是要理解「大幅改变世界线可能很困难」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以「能够进行时间旅行」为前提来说话,对於没有时间机器的人来说就只有不甘心而已。
  「嘛别这样说啊。我不是好好的完成了委托吗。不只这样,说不定能将IBN5100入手啊」
  「哼-。只是想要IBN5100的话,人家准备一大堆金钱到1975年去买也可以嘛-」
  铃羽一边说着,哼-,并大口大口吃着饭团。看着她的身影,我突然想到了一个疑问。
  「提到金钱,说起来铃羽啊,之前就一直有件无法理解的事情」
  「呜诶?神墨?」
  大概是想说『诶?什麽?』,但被口中的饭团阻碍着吧,使得铃羽说话口齿不清。你又不是真由理,还真想你别这麽干。真是的这家伙也是妙龄的吧,到底受了怎样的教育啊。
  我瞪了桶子一眼後重新问道。
  「为什麽来自未来的你在当打工战士啊?要是有能买IBN5100程度的金钱的话,应该不需要特意到显像管工房打工吧。即使在那里是有什麽其他目的,潜入去之类的不就好了麽。先不说向我们公开身份的事,你为什麽在那里打工啊?」
  不过,从铃羽来自未来这件事来看,大致能想像到其中的理由。
  时间旅行者的衣服和货币不迎合那个时代的话会很引人注目,因此必须要在当地取得。例如,为了不把未来的东西带到过去。又例如,为了不让过去的人起疑--这类的辛劳故事在SF可是非常常见。铃羽大概也会有这种时间旅行者独有,让人羡慕......应该说是让人感到复杂的事情吧。
  就像要回答我的想法似的,不出所料,铃羽深深感慨地点头。
  「啊-,关於那件事,是有着其他很深远的理由......」
  「......深远的理由?」
  哼哼哼,果然呢。就如想像中一样。那麽,这个未来人到底有着怎样的原创的暗藏设定呢--?
  但是,铃羽很乾脆地粉碎了我的期待。
  「那是呢,其实......预算,全部用光了。哎呀-,真是服输了呢-。完全没想到单车会这麽贵呢,啊哈哈!」
  喷了。
  一边说着,铃羽指着屋顶的一角。在那边放着平日铃羽乘着来到显像管工房的MTB。很坚固却很轻的框架。我对单车的认识并不详尽,所以不知道其他配件的级数,但能上山下山兼顾的MTB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预算。啊-。原来如此。
  「可是只是单车钱的话,没了便回未来拿不就好了吗......」
  「那样说是没错嘛。不过,因为那样做的话绝对会被骂呢-」
  被骂......你是小孩啊。
  也就是铃羽在单车店冲动买了看上的MTB,令生活资金立刻见底了。於是,为了补给便去打工......
  作为私用预算的代价而自力的赚回生活费。看上去情况也不是那麽严重,而且铃羽有可能对这种状况感到乐趣,嘛,应该没问题吧。那就好了。
  不过,我深深明白到不能让这种家伙拿着钱。只要有想要的东西,便不顾前後的立即买下来,这样毫无金钱感觉的性格,不愧是桶子的女儿。
  假如是『去买IBN5100回来』这样的任务的话,还是不要让铃羽执行为妙。
  请务必让我忠告一下,送铃羽这家伙来这时代的那个人。

      +                  +

  秋叶原的电气街口出来後的旁边。
  转过有着广播馆的一角,走进一点的地方。琉华子寄放IBN5100作修理的PC量贩店,就在那支路之中。在拥有很多分店的PC量贩店之中,自很久以前开始就有的二手专用店铺。虽然不像其他的店铺那样占据着一整栋大楼,但在还算宽敞的一楼中摆放着二手零件和PC。
  在那深处,有着与查询和买卖柜台并排着的客户服务台。
  然後,意气昂扬地拿着出从琉华子处借来的修理委托书的我,非常清楚地领悟到自己到底有多悠闲散慢。

  「......怎麽会这样」
  从PC量贩店中走出来的我,咒骂着自己的粗心大意。
  「没想到,竟然已经被取走了......」
  是因为直至中午都在广播馆谈天说地的错吗。
  来到店铺的我被告知的,是『IBN5100在今天早上被领取走了』这样的事实。也就是,当我到桶子和铃羽那边露面时,IBN5100被某人抢先拿去了吗。
  到底,是谁?
  虽然尝试追问店员,但因为无法回答与顾客相关的情报而被拒绝了。那个未知人物也有好好地拿来了修理委托书,三枚复写之中的存根的副本(?)之类不知什麽的东西,但总之就是拿来了确实的东西。
(注:"三枚复写の控えの控え",控え同时有存根和副本两个意思。因为我不理解日本那边的取货制度,所以无法判断是存根还是副本)
  最後甚至进入了被问到我不是来委托的琉华子本人,反而是我被怀疑了的局面。
  然後到了现在。
  回到电气街口的我,不自觉地抬头望向广播馆。
  早知道这样,昨天就不应该在琉华子那边罗罗嗦嗦了。不,说到底今天早上,我也在这里的屋顶花了很多时间才去PC量贩店。以像是去拿预约了的游戏那样,随随便便的心情。
  IBN5100是贵重的物品,这件事我很清楚。实际上,昨天也曾经「一年前的正月?可能已经被谁人拿走了呢」这样想过。
  从结果来说并没什麽大分别。可是,就像瞄准似的在我即将入手之前抢掉,这件事的打击实在很大。
  无计可思的同时,心中浮现出某种不知名的懊悔。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咬紧了牙关。
  「可是......为什麽?为什麽时机会这麽准确......」
  明明现在才去想这种事情也无补於事,但心中全是後悔的感觉。
  怎麽办。
  这样的话,乾脆让铃羽用时间机器跳回过去,到现场看看怎麽样。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手机响起来了。
  来电显示写着--打工战士。
  是铃羽。
  『啊,冈伦叔叔?』
  「铃羽吗?打来正好。现在事态有点变得麻烦了」
  人流多的电气街口。我倚在出路旁的墙壁上,一边窥视着那屋顶一边掩着口,对着麦克风说着事情的始末。
  感觉和「报告」有点像。
  听过我的话之後,铃羽断言地说道。
  『嗯-,不能许可时间旅行呢』
  「为什麽......你不是说过有可能对手是时间旅......咳咳......你所说的"某人"吗?」
  「人家知道啊,所以才不能许可。找出"某人"是人家的工作呢。说到底取得IBN5100只是顺带的任务,所以不用那麽全力去做也没问题啊。还是说冈伦叔叔,你有什麽必须入手IBN5100的理由吗?」
  当然有啊!因为,要是没有那个的话--
  这样大声叫出来後,我突然回过神来。我慌张地环视四周,确认没有人感到我可疑。

                                  --谢谢

  ......说起来,对啊。
  为什麽我会,只因为无法入手IBN5100,而焦急成这个样子?
  嘛,我的确对古老PC有兴趣。因为IBN5100能卖个好价钱,所以乾脆把它卖掉来解决Lab的资金难,这样的想法也有。
  也想在Lab加设空调呢。
  不过。
  「......也不是,有什麽非常重要的理由......吗」
  『对吧?比起这个,冈伦叔叔。这边有些关於漆原琉华的事情想要补充』
  然後铃羽说道。
  『IBN5100被拿去修理这件事虽然弄清楚了,但人家认为漆原琉华的身边果然有"某人"在介入。冈伦叔叔被抢先一步了,大概也是受那个影响吧』
  「可是那个"某人",是想让世界线发生变动的那个家伙吧」
  『对。来自人家的时代的时间旅行者,又或者是相类似的"某人"』
  说起来,虽然刚才也被提醒过,铃羽的任务是要保护世界线,而不是IBN5100本身。
  『人家认为,虽然漆原琉华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但他曾经与时间旅行者接触过的可能性很高。要不然无法说明为什麽只有他身边滞留着大量的不确定要素』
  我大致明白铃羽想说的事情。也就是琉华子身边果然存在着时间旅行者。
  但我看不见接下来的发展。
  我本来就已经对世界线保护丶时间巡逻队丶次元监视机构什麽的,感到令心里发痒的羡慕,令我很想接受提议。
  还真希望别再这样令我焦急。
  可能是因为我在焦躁的同时却想将意识集中到手机那边吧,我片刻无法理解铃羽接下来所说的事情。
  『於是呢,现在爸爸在给漆原琉华打电话,取得那边的了解。冈伦叔叔,明天没有预定吧?』
  了解?那边?明天?预定?
  什麽?
  『人家想让冈伦叔叔,明天,跟漆原琉华去约会』

  ......哈? 

      +                  +

  八月十二日。天气非常好。炎热得令人想起『真是去死的好日子』这句负面美利坚话语的好日子。
  并不是在说笑。我,正处於濒死状态。
  主要是因为吸取了过量的琉华子成份。

  昨天我还是游刃有馀的。因为当时有着『呼......难道以为我这个Mad·Scientist会与琉华子去约会吗?真是愚蠢......』这样谜一般的安心感。
  因为在意IBN5100的去向而想要思考各种事情的我,在挂掉与铃羽之间的通话後,便到了星巴克喝了一会咖啡。无意中消磨了不少时间,回到Lab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踏上因店长不在而关上闸的显像管工房旁边的楼梯,Lab好像很热闹。到底发生什麽事了,我这样想着,并稍微打开门窥看里面--
  不知为何,Lab内拥挤着琉华子以外所有的LabMem。
  『啊!终於回来了!』
  将大公司舒适衣服品牌的纸袋推到我的眼前,红莉栖吼叫道。
  『拿着!衣服!尚且上下身也买了,明天要穿这个好好打扮一下啊!』
  绝对不要穿白衣啊!绝对啊!这样叮嘱着我的那个样子,感觉有点像那类的演技。
(注:大概是在说搞笑演技--站在崖边说着「绝对不要推我啊!绝对啊!」,然後果断被推了下去的那种)
  真由理很心平气和地,拿出设计朴素的新品手帕并微笑起来。
  『阿诺呐,真由喜,一直都在想,这一天可能会到来呢......』
  那之後,她就只是鼻子被呼哧呼哧地堵住,全力忍耐着眼角的眼泪并微笑着。
  萌郁将平日使用的手机设定成录音模式,用力地推到我面前。
  『......这真是......恭喜......你-了......请务必......分享......感想......』
  虽然不知道原因,那个角度感觉比平常更粗暴,像上钩拳一样尖锐。
  一边以带着类似海绵的小瓶喷着,菲莉丝暗自嘻笑。
  『只是淋浴可不行喵,不修饰好仪容可是会被讨厌的喵♪』
  麝香的香气会化为猛烈狂乱的篝火还原漆黑邪恶之心邀请到天上呀喵,就算你这麽说,我理解你是要让我用上不知什麽完全不明不白的香水吧。
  接着,摆出不高兴表情的綯,以像是解开了难题却对答案没有自信的样子问道。
  『阿诺呐,该不会这是说,冈伦叔......哥哥,其实是,姐姐吗......?』
  对着那道疑问,真由理左右摇着头「不是啊綯酱......即使同样是男人也没有问题的......」这样说明而綯则是「诶诶!?」的惊讶着,但差不多我的忍耐也要到极限了。
  然後最後铃羽她『哎呀啊啊哈哈,不是人家啊』这样嘻嘻笑着。
  『因为就算将这种事说出来,人家也不会得到任何好处嘛』
  果然啊-冈伦叔叔召集了太多女孩子了啊-这样的展开早就预想到了呢-,铃羽好像还说了些事到如今已经太迟的说话,不过已经够了。
  而且铃羽你是未来人吧。不算不算。
  ......好吧。
  就让我问一件事。虽然好像已经大概明白了,但总之先让我问吧。
  你们到底是从哪里得知这件事的?
  LabMemGirls(包括綯,不包括琉华子)回应我的询问,不约而同地指着桶子。我决定今天真的要认真彻底绝对不原谅这家伙。
  『哎呀-世上还真是会发生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呢冈伦,咦,等丶等等,这是认真的?』
  然後,到底执行了怎样的处刑,就请各位根据以下提示自行想像。
  不知能放入多少颗乒乓球呢?

  然後到了第二天的现在,我筋疲力尽地倒在咖啡厅。
  在秋叶原神田川方向的尽头,一间宁静的咖啡厅。利用河流旁边那稍微凹陷的地形,建成了看上去像是平房的样子,但里面却有着地下一层,这样的疑似两层建筑物。
  总之,店内很宁静。
  可能是因为墙壁位於道路所在方向的地底,所以完全听不见外面的声音。连店内播放着的轻松音乐,其音量也被调节至间中听不见的大小。
  选了看上去最好坐的位置,让琉华子坐在对面後我便仰望着天花板。
  因为观赏了这数年内最让我身体鸡皮疙瘩......不,最让我身体变得奇怪的电影後,所引致的後遗症。
  「那丶那个......没事吧,冈部先生......?」



  「......没事。让我这样待一会儿便会平息下来......」
  我无意识地回答,畏畏缩缩地问的琉华子。
  不过,那句台词听上去,有点像平常说的那些中二病台词,令我感觉更累了。可能是琉华子听到了平日听惯的句子吧,他稍微微笑着并问道。
  「也就是......该丶该不会,是右手的恶灵......」
  「不,并不是那样......」
  我不自觉的闭上了嘴,琉华子也跟着一起沉默了。
  在桌子上放着咖啡和柠檬茶。琉华子还点了蛋糕,但到现在也还没有吃过。是因为在意店子吗,还是因为只有自己点了餐所以在害羞吗,我不太清楚。
  可能两边都是呢,我这样想着,并终於将咖啡放到嘴边的时候,琉华子紧张地开口说道。
  「没丶没想到冈部先生,会找我去看电影呢......」
  「啊,啊啊......抱歉。没想到这套电影会差得这麽过份......」
  在我这麽回答之後,感觉从我头上的二楼,实际上那边才是一楼,传来「呜嗯-」这样含糊不清的声音。大概,是替我和琉华子选择今天看的电影的那个家伙,想要说怨言却被旁边的谁按住了吧。
  没想到铃羽她完全没有选择电影的眼光。
  地点是在车站大楼的复式电影院,看的是像是犯罪类的电影。要想起内容非常辛苦,但总之就是给人不合格印象的恋爱电影。倒不如说,因为恋爱电影只有心不在焉的情侣才会看,於是藉此在本来只要沉着简洁普通地拍好的电影中,重复重复地加入笑点。而且还是无视剧情发展地,不知为何一瞬间转移地点到岸边上,做了三次左右之前曾经流行一时的搞笑艺人组合体操。然後在地上铺起,在前方全是垃圾的海滩(好像途中有提到过环境问题)捡起的红地毯,女主角与她那婚外情对象一起做着「这就是我们的"结婚之路【Wedding·Road】"了!」(好像是为了与电影标题拉上关系不过我忘记了)。「你们倒不如乾脆就这样两人一起投海自尽吧」,当我这样想的时候,新郎还真的抱着新娘女主角投海自尽并迎来了结局。
  这是怪兽电影吗。
  Forever......爱到永远......当故事这样结束,电影院的灯重新点亮时,发现院内只剩下我和琉华子两人的时候,还真是吓了一跳。
  先不论以搞笑为目的从出租店借来DVD的情况,无论如何在自己提出邀请的情况下却是那样的内容,对我来说真是非常残酷。
  因为,跟我一起看那麽无聊的电影的,是琉华子啊。
  而且据说被铃羽「要以去约会的心情打扮好啊☆」这样提点过,琉华子以轻飘飘的黑色长裙加上清秀的白色对襟毛衣,也就是认真的女孩子模式出来应邀。据真由理昨天所说,因为这世界线上的琉华子对外是女生,所以不时也会穿这样的服装。
  将那个与女生无异的琉华子带出来进行疑似约会,我让他看的就是刚才的恋爱怪兽电影。可恶铃羽这家伙。虽然她作为这事态的始作俑者,应该不是故意让我们看那种电影,但大概就是将自己想看的电影推给我们了吧。
  无论如何,累了......
  看着没精打彩地仰望天花板的我,琉华子再次问道。
  「那个......冈部先生,今天......到底为什麽?」
  「......这之中有很深远的理由。总之,本来应该只是来问你一些事情,但铃羽传达的话语出差错了」
  「这样丶吗......。出差错......」
  琉华子明显地变得很失落,并将视线移向手上的柠檬茶。看着他那些在颤抖的眼睫毛,我也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
  又一次从头上,传来「呜嗯-」的声音。
  应该是在责备我的失言吧,但我不知道那是谁。今天跟着来的应该是桶子丶铃羽和綯。尚且说过有连络过红莉栖,说不定那家伙会在道具开发的休憩时间乱入。
  真由理,她说要调查些事情所以没来。
  昨天晚上,在Lab解开了误解(真由理以为我和琉华子在交往)之後,真由理独自凝视着传单。真由理本来就习惯,将别人硬塞给自己的旅行社传单和小册子储起。还以为是因为她储得太多想整理一下,但看来并非如此。她一直紧盯着伊豆还是富士五湖的旅行计划和旅馆,频繁地写着备忘。
  无论如何,作为琉华子最好的朋友的真由理没有跟来看今天的约会,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我无法判断。

  铃羽所策划的今天的约会,简单来说,跟之前拜托我去打听IBN5100的事情的理由相同。因为就算铃羽自己去问,也会受到世界线变动域的限制,所以须要让我来做。
  只是,为什麽要用约会的形式来做啊。
  『哎呀-因为,这个时代不是经常说的吗。"男人间的友情""坦诚相见"之类的。以此为基础扩展,从漆原琉华身上打听出各种事情便好了』
  那算什麽扩展啊,虽然我这样想,但主旨我理解了。
  以平日不同的状况温柔对待的话,琉华子便有可能乘上畅谈的流动.将『最近身边发生了这样的变化呢』之类的顺势地说出来也说不定。也就是要我像男伴那样,从琉华子处找出情报吧。
  别说笑了。
  本来我就连与女性交往的经验也没有。你想让我怎样啊。
  因为没有试过约会,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今天应该去做什麽。要说原因,因为我是Mad·Scientist。因此作为约会的替代方案,我提议让我们两人在神社修炼清心斩魔流,怎麽样。
  昨天,我在Lab这样说後,受到了大批评。
  『你真是最差劲呢。虽然早就知道你做事不纤细,但还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原来冈伦一直,都是以这种心态对待琉华君的呢,真由喜很悲伤的说......』
  『哎呀-冈伦叔叔,虽然由人家来说不太好,但那实在有问题呢』
  『以为被邀请去约会却突然变成特训,我想女孩子会哭啊......』
  连綯也责备我了。
  ......明明又不是我作出邀请的,为什麽我要受到这种指摘啊......

  「嘛,也就是呢......」
  「是丶是的......」
  我终於开口的时候,琉华子紧闭着双眼,全身石化起来。
  到底他在害怕什麽,我是不太明白......不过琉华子的话,大概在擅自作一些不好的想像吧。
  例如我可能会因为心情变差了而说回去,之类。
  与男人约会这种搞笑短剧要持续到什麽时候,我是不是在这样想呢,之类。
  大概事到如今才想着些少女般的事情吧。
  我有这样的感觉。
  「想问的并不是其他事情......」
  「是丶是......?」
  对着我每句说话,琉华子都表演出过剩反应。
  我是有点在意那怯懦的样子。那时的我看上去一定不高兴吧。因为我可是与那样的怯懦无缘的Mad·Scientist啊。
  不过,即使对着作为Mad·Scientist的我那些稍微过火的中二话语,琉华子也都一直全力跟随着。说什麽也好,会陪我看铃羽所选的电影直到最後的,也大概只有琉华子。
  那样的琉华子,竟然会以为我说不定事到如今才发怒什麽的,这一点令我稍微有点看不顺眼。
  真是个让人头痛的弟子。
  「......最近,有没有发生什麽变化?」
  「奇怪的事,就算这麽说......那个,是在说,学校的事情吗......?」
  琉华子的学校,私立花浅葱大学附属学园,也就是与真由理同一所高中。从真由理那边并没有听到什麽奇怪的事情......这样乘流而下,我终於察觉到了。
  琉华子身边的怪事?那不是显而易见吗。比『被当成女生』这变化更大的事情不可能存在。
  虽然,这只是对我而言而已。
  到底我至今都在发什麽呆啊,我在陷入轻度自我厌恶的同时,向琉华子点了点头。
  「有什麽头绪吗?」
  「不丶不......并没有什麽类似的......」
  那之後一阵子,我都在打听琉华子的高中生活状况,但并没有什麽可怕的大变化。『很流行名叫什麽彩虹的手机小说』丶『被选为风纪委员』丶『被班中高人气的男生告白感觉难为情』,都是些在以前的世界线都会不时听到的事情。除了对外公开表面性别是女生以外,与我所知的世界线并没有什麽大区别。
  一边全力的伸长耳朵听着琉华子小声说话,我一边为自己选了这所清静的店子感到庆幸。

      +                  +

  听了一会各式各样的事情後,琉华子总算想要歇息一会。
  望着将红茶放到嘴边的琉华子,我开始沉思起来。在琉华子的说话中,几乎没有任何铃羽想听的「变化」。甚至令我感觉,铃羽那『透过监视世界线层级的变动,知道了琉华子是重点』的推测,其实会不会完全错误了。
  想想看的话,所谓的学校生活中的大部份时间都被学习所占据。不论是教师丶学生丶出入学校的闲人也都完全没有对琉华子的性别产生疑问。这样看反而这边的世界线比较没有不合理的地方。
  最初我还差点以为,引致这事态的琉华子父亲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但现在说不定应该重新评价一下比较好--

                           --不久之後我家的神社
                             --会举办祭典的说

  对对,说到琉华子的父亲,还有其他事情呢。
  「说起来,你说过会办祭典什麽的?」
  「啊......是,冈部先生。你知道这件事吗?的确是这样。虽然像我家这样小规模的神社,并没有举办过祭典活动,但今年父亲突然干劲十足的......啊,不过」
  问我知不知道什麽的,我不就是从琉华子手上拿到传单的吗......不对,啊嘞?是怎样呢?以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歪起头来的我,琉华子表情突然阴沉起来。
  「怎麽了?」
  「......说起来真由理酱她说过可能有事来不了。因为祭典举办的日子,是八月二十日和二十一日......」
  「二十日......啊啊,这样啊。是这样呢」
  听到这个日期,我也回忆起来了。
  八月二十日,那是进行真由理祖母的法事的日子。虽然在真由理还是小学生的时候便过身了,但即使到了现在,对真由理来说祖母仍然是非常重要的存在。就算说是柳林神社办祭典也好,二十日应该来不了吧。
  「可是,那样的话二十一日不就没问题了吗?」
  「嗯,『虽然还不清楚,但会想尽办法在那天出现』,她这麽说了」
  虽然琉华子对真由理说过『若果是祖母的法事也就没办法了呢』,让她不要勉强......
  呼嗯。
  「祭典会有摊子吗?」
  「......诶多,好像,听说过现正在办相关的手续。夜店的安排,集会所的帐篷,还不得不与町内会商讨」
  「那麽真由理的话,二十一日大概会来吧」
  琉华子用从下以上的视线,望向充满自信地说着的我。
  「为丶为什麽呢?」
  「有夜店吧?那麽,真由理当然会来买东西吃东西啊不是麽?」
  这对我来说,就像是『下雨便打伞』这样明快的真由理小姐理论;但琉华子可能一时没想起来吧,他「啊啊!」的把双手放在嘴巴上惊讶着。
  「啊,这的确是这样呢......那丶那个,我曾经说过这些话这件事,请向真由理酱保密......!」
  不知为何琉华子红着面慌张地挥着手。他和真由理从进入高中起已经是朋友了,应该已经有接近两年的交情吧。事到如今也没什麽好隐瞒吧,在我差点想这样戏弄他的时候,我把嘴闭上了。
  说起来,这世界线和之前的不同。虽然不认为真由理和琉华子之间的交情会有什麽变化,但还是不要胡乱说话比较好。
  看着那样的我,不知道他感觉到了什麽。
  「......冈部先生。今天,我真的很高兴的说。邀请我来看电影,真是非常感谢......」
  突然,琉华子说出了这句话来。
  琉华子的表情很罕有地,是鲜明的笑容。纵使如此,他那像是放弃了的眼神,总感觉蕴含着类似寂寞的东西。
  对着一反常态,寄宿着强力意志的琉华子,我着慌了。
  「怎丶怎麽了......?」
  「果然冈部先生,在说与真由理小姐有关的事情时,那个......特别自然呢」
  「自然......?」
  「啊,是的。因为很自然......那个笑容」
  那是在说,我平日看上去都像是在假笑吗。的确,我为了能抵挡精神攻击,在琉华子面前的时候,感觉中二的防护壁会比平时展得更开更强大。可是这样说的话,作为Mad·Scientist的我,应该经常都有不正经地笑着的自觉。他是想说那个笑容,在真由理面前会缓和起来吗。
  抑或琉华子想指出的,并不是这麽的一回事呢。
  「感觉那样子笑才是真正的冈部先生......啊,不过不是这样!平日锻炼我的时候的,也是真正的冈部先......凶真先生,这件事我是知道的!」
  直到刚才为止都只叫我冈部先生,事到如今明明不用改口也没所谓嘛。
  不太理解琉华子想说的事情,我把咖啡放到嘴边。因为感觉琉华子的说话走向了纯真的方向,以及咖啡的黑褐色表面反映出我不愉快的神情,我完全喝不出味道来。
  「所以,与真由理酱一起在冈伦身边时,我也会感到安心的说......」
  到底是对什麽感到安心了呢......在我这样沉思着,不自觉移开了眼神的一刻。
  琉华子的嘴唇,轻轻动起来了。
  「......因为不用抱有任何--.....啊不,没什麽事的说」     --期待
  嘶哑地消失了的部份,我只读到了嘴唇的动作。
  我没有听懂。
  我决定让自己这样想。
  「说丶说起真由理,关於前天跟你打听过的IBN5100!」
  「是丶是......?」
  感觉让琉华子继续说真由理的事情的话,我就会一直沉默下去,所以我想要稍微强行改变话题。
  「昨天,我去了查看状况,看来被不知什麽人取走了啊。这件事,不是交给警察来处理比较好吗?」
  看着发呆的琉华子,我稍微冷静下来。
  糟了。太强行了吗。
  因为他好像说过,在去年正月与真由理一起拿IBN5100去修理了,所以想着这样转移话题应该没什麽问题......到这里我终於察觉到了。
  铃羽说的"某人",与琉华子之间的接点,不就正正是IBN5100吗。
  可是--
  关於这之後的部份,我的思考不管如何都没在运作--不对。
  恐怕,我想我早已隐约预测到了,但我的脑袋里某部份在拒绝对相关的事情进行思考。『那不可能吧』,我说不定无意识地这样想着。
  到了这地步依然默不作声的我,到底有多天真啊。
  对着那样的我,琉华子很乾脆地给予了最後一击。

  「?"不知什麽人"......如果是这件事的话,我想大概是真由理酱做的吧......」

                        就将结成冰一样,身体动弹不得
       
        「真由理酱她,昨天一大清早,便来到神社这样说了啊?『找到了会修理电脑的人,是冈伦也认识的人啊』,这样。我也将委托书的存根交出去了......诶多,该不会......冈部先生,没有听说过......吗?」

                         咔嘞咔嘞,脚渐渐失去气力。
                        这不可能。不可能会有这种事。
                 将那个全力呼叫的我,冷静地压制住的我说道。
           IBN5100并不在Lab。放着那种箱子的话,绝对会有人注意到。
                    那麽,真由理到底打算将它搬到哪里去?
                          真由理她,还没有回来吗?

  我的嘴巴擅自动了起来。
  「--真由理她」
  那时的我,到底摆着一张怎样的表情,我没有方法去确认。
  只是,说不定,这才是我发挥真正的演技的时刻。用中二病一直培育着的铁面具,对着琉华子的时候最能被发挥出来。说不定因此我才能够支撑得住。
  空前绝後只此一次。
  我,决定使用与平常一样的演技。
  「--真由理她,说会怎样处置,那台IBN5100?」
  十分完美。换作平时应该会胆怯的琉华子,听过我的问题後,完全没有任何疑问地。
  作出了回答。
  「好像是,说要保管在储物柜里......」
  「那个储物柜的地点......」
  你知道吗,我想要这样问的时候,才终於察觉到。
  糟了。
  「哎呀-,这样啊。就是说在意外的地方埋有伏兵了呢」
  沿着神田川的咖啡厅,看上去像是平房但进内後就会发现自己身在二楼,这样特殊的布局。在占据着一楼河边方向的我和琉华子背後,有以监视约会的名义跟踪着我们的空闲的LabMem。桶子和綯,间中加上红莉栖也说不定。
  「冈伦叔叔,你不会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吧?什麽的,开玩笑开玩笑。不可能会是那样吧。因为,冈伦叔叔是为了人家才在帮忙的吧。因此才这样子漆原琉华口中知到这件事,所以那是不可能的吧。是这样吧,哎呀-真是服输了服输了--」
  不过,在那之中有个非常难应付的家伙这件事,我完全忘记了。搞砸了。
  果然,即使是多冷静的演技,终究也只是演技而已吗。
  「哎呀-真的,服输了呢--」
  大概是没能理解这状况,琉华子不知所措地四处张望。
  然後,在差点把牙关给咬碎的我的头上,那家伙的声音和脚步声,喋喋不休地降下。

  「你们说的都听到了啊」

  率领着桶子丶綯以及红莉栖的,铃羽。
  她的眼神,前所未见的,非常冷漠。


 楼主| 发表于 2015-8-11 16:10 | 显示全部楼层
--  chapter10  8 / 12  19:45  --       2.615074&3.406288

  那种事情是不可能的。
  那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因为的确是这样嘛,竟然说,那个,真由理--

  是时间旅行者什麽的。

      +                  +

  『并不一定是那样啊』
  在日落时份的广播馆屋顶,染遍了熔矿炉的色彩。银闪闪的时间机器,投下了像是供水塔的影子。被打开了的舱门,透过内部的照明的形状,模糊地占据了影子的一部分。
  时间机器内部,零件和工具遍布全身奋斗着的桶子的身影并没有出现。因为他前去了支援红莉栖联动道具十三号机和电话微波炉(暂定)的工作。
  倚在舱口旁边的铃羽望向我。
  以平常一样的笑容,投来让人打从心底感到寒冷的视线。
  『说到底,人家的监视对象只是"收束范围级别的世界线变动"而已啊。不管那个原因是人是物还是事件,只要有从未来而来的可能性就必须要注意,只是这样而已』
  铃羽的措词中充斥着谎言。
  『讨厌呢,别用摆出这麽恐怖的表情啊,冈伦叔叔。"这次介入到漆原琉华和IBN5100之间的「某人」进行过物理性时间旅行的可能性很低",人家只是这样说而已啊。"并不一定是时间旅行者"所指的是这个意思』
  我就是在说那是谎言啊。
  铃羽她竟然说,回到过去的方法并不只有时间旅行。
  看着吐出这话的我,铃羽的笑容变得更大了。
  『啊哈哈』
  被橙色弄得模糊不清的天空下,像是切开那天空的时间机器的影子下。
  铃羽的笑容,简直是浮在黑暗中的半月。
  目不转睛看着我的铃羽的眼里,寄宿着与勒索囚犯时相同的快乐颜色。
  『真厉害呢,冈伦叔叔。你那眼神,简直就像年老了十五岁一样啊。虽然看情况你还没有"回来",不过本性是无法被隐藏的呢』
  笑嘻嘻笑嘻嘻,就像箍被取下来了似的,一直笑着的铃羽,从上而下俯视着我。
  然後,这样说。
  『凤凰院凶真,不是这样可不行呢』
  ......我无法弄清,事到如今才这样叫我的意义何在。
  铃羽她,应该是对『用这中二病全开的名字称呼我』这件事感到麻烦才对的。
  可是,为什麽。

                                --私人恩怨

  为什麽,铃羽那样的声音会从其他某处传来。
  感到眩晕。
  『因为,将人家送来这个时代的就是冈伦叔叔嘛。牧濑红莉栖和爸爸,以及冈伦叔叔。因为这三人,人家才被称为管理者,但其实只是好使的木偶而已呢。与其说是靠关系,嘛简单来说就是嫌人家碍事呢。啊哈哈』
  未来的我是个怎样的家伙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家伙对铃羽做了什麽。
  也知道这个我,和那家伙是相连的。
  所以铃羽她,是在怨恨着我吗。
  所以她才这样,在摆着架子吗。
  是这样吗。
  『怨恨什麽的,人家没有印象曾经那样说过啊。这就是那个吗?Reading·Steiner。那种事情,是从哪个人家口中听到的呢。真是可怕呢』
  如果怒目而视能够将人射杀的话--对着我那样的视线,铃羽以嘲笑来回应。
  你别再笑嘻笑嘻笑嘻笑嘻的一直在笑啊,给我回答问题。
  然後。
  『已经可以了吧,叔叔。差不多该做好觉悟了』
  终於不再笑下去的铃羽,表情空虚得恐怖。可是。
  是错觉吗。
  在那空无一物的瞳孔深处,好像有着一丝的悲伤。
  『那孩子也这麽说过吧。好好战斗啊』

                                --不能逃避
                           --与现实的战斗啊-♪

  『椎名真由理她,是时间跳跃而来的』

      +                  +

  八月十三日。晴朗的天空。
  在秋叶原站前的大大楼(注:大ビル),是耸立在与车站大楼和车站一街之隔的地方上的商业设施。虽然只是普通的大楼,但它与同样一街之隔的商业设施的UPX之间,以宽阔的散步行人道--Cross·Field连接着。同时也托UPX的墙身大型街头显示屏的福,人流几乎都会穿过Cross·Field,然後往作为秋叶原主街的中央大道方向流去。为了保障通往家电量贩店丶PC零件店丶萌系的女仆咖啡厅之类的道路的流畅性,於某次的开发计划中最近被修筑好了。
  虽然这说法没什麽根据,但在这完成之後,某些以前人来人往的地方,人流因此减少了。
  特别是Cross·Field底下,被其影子所覆盖住的大大楼一楼,即使说客套话也不会说是兴旺,面向道路那边的行人道也人影稀疏。
  即是说,在大大楼一楼背後的投币式出租储物柜,不会太引人注目。

  我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监视那个投币式储物柜。
  在白天日光的照射下,我潜伏在空的收费停车场上。幸好,旁边有着能倚靠的混凝土块,附近大楼林立加上头上的散步行人道,不用担心遮阳的事情。问题是厕所,但至今透过将水份补给减少所以能够忍耐。虽然不知道能支持到什麽时候,但变成那样的话,紧急逃离是唯一的手段。我只好向神祈祷我不在期间不会有人出现。
  那之後,我心里某个开关被打开了。
  感觉所有的从容都从思考中消失了。虽然也可以说成是无法再思考多馀的事情,但对我来说这样只有苦闷。昨天,与琉华子在咖啡厅分别後,我的所有行动全都染上了焦躁。回忆起至今发生过的事情,作出整理,并跟在屋顶上与铃羽的对话进行对比,无论怎样也只有不好的预感。

                     --椎名真由理她,是时间跳跃而来的

  现在这一刻,我对於真由理的去向并不清楚。
  昨天,真由理并没有回Lab。尝试用手机打过去,『可能对方已切断电源或身处没有信号的地方』,听到的都是电话未能接通的录音。
  发急地跑到在池袋的椎名家,但那边谁也不在。
  从外面窥看,感觉屋内好像没有人的气息。不,不只这样,椎名家的情况实在很奇怪。
  一反常态地庭园的树木被修剪过。通往玄关的路被过份细心地打扫过。明明是夏天却关上了好几扇挡雨板,有些连窗帘也被拆下来了。这会不会不是真由理家,而是别人家呢。甚至令我想过这种无谓的事情。
  怎麽看都是椎名家。
  那是自小就认识的两世代同居的扩建房屋,所以不可能会看错。在我看来,感觉椎名家实在过份整洁了。该不会这里其实没人在居住--那样子令我连这种感觉都浮现了。
  为什麽。
  只有各种的疑问,在我的脑内咕噜咕噜地不断打转。

  在监视储物柜的时候,突然对某件事情感到担忧。
  现在我所监视的,右边角落的大型储物柜。那个现在被使用中的储物柜里,真的有IBN5100吗?
  据琉华子所说,真由理取走IBN5100是十一日,前天早上的事情。会不会在那之後也一直把它放在储物柜里呢。明明这麽贵重啊?『只是暂存一会而已,之後再搬到别的地方去』,不会是这样吗。看见了那个储物柜还在使用中便就这样监视了,但那样的储物柜基本上转手的速度应该很快。真由理搬走物品以後立即有其他使用者占用了,这种发展也是可能的。
  不过说到底,就算有那样的怀疑,也没有任何进行确认的方法。就连这事件中唯一与真由理有接点的琉华子,也只是知道『真由理找到修理业者所以取走IBN5100并放到储物柜里』这件事而已。
  不管如何,除了继续监视以外别无它法。
  只是过了两天,管理公司不会来整理回收还没有付钱的储物柜吧--
  我边这样想着边抹着下巴的汗水时,突然背後有人轻轻戳我的肩膀。虽然在影子里,但这样炎热的天气下,那种像是把人当笨蛋的触感令我有点焦躁。
  然後我回头一看,发现以惊讶的样子将戳我的手指缩回去的,两个熟悉的人影。一边是现代流行的罩衫装束加上低身眼镜。另一方则是穿着小孩子款式的儿童连身裙,在我的胸口高度附近有两捆发圈缠住的头发在弹来弹去。
  「......取材......的-说」
  「......阿诺,阿诺呐,萌郁姐姐她,说无论如何都想帮冈伦叔叔的忙......所以我不小,告诉她了......」
  当然,是萌郁和綯。
  「帮忙......?」
  「嗯,因为听说冈伦叔叔在找真由理姐姐......萌郁姐姐听到这件事,便说要帮忙了」
  说起来,昨天在咖啡厅的时候綯也在场。虽然不知道不是LabMem的綯,为什麽会对跟随我和琉华子的约会感到有趣。嘛,说不定这就证明綯也到了妙龄呢。
  看来事情从綯传到了萌郁的耳中。
  「......因为......一个人......监视......很困难」
  不愧是萌郁。就算平常做事慢腾腾也好,她也尚且是传媒的一份子。
  从綯处知道事情的萌郁,看来是考虑到我独自进行监视应该很困难。事实的确是这样,从早上开始监视到现在的我,早已消耗得十分严重。若果有个能与我交替进行监视的同伴在会很好,但红莉栖丶桶子丶铃羽三人都忙於道具开发,而且更重要的是无法予以信任所以很难依靠他们。
  特别是铃羽。那个铃羽的样子,怎麽想都无法信任。

                                --私人恩怨
                                 --啊哈哈

                          --Hello。现在感觉很糟糕
                    --给那个引致这一切的家伙赐予天罚呢

  ......不,不只那样,现在想起来,很难不认为桶子和红莉栖也有什麽事情瞒着我。
  因为红莉栖和桶子都在帮"那个"铃羽的忙。要是她所说的属实,把在屋顶上笑嘻嘻蔑视着我的那个铃羽送来的,是未来的我以及桶子和红莉栖。那两个人开始帮忙铃羽,是不是就像在帮助未来的自己呢--
  不,比起这还有种更可能的说法。
  时间跳跃。
  某天晚上红莉栖曾不小心说出口的「只传送记忆的时间机器」。透过耳机读取记忆,压缩,并送往过去任意的手机的系统。

                      --其实时间旅行出乎意料地简单啊

  那是数天前,从红莉栖处听来的话语。将道具十三号机和电话微波炉(暂定)联动的东西--不,红莉栖自己於那时已经用了"时间跳跃机"这名词。如果说桶子和红莉栖用过时间跳跃机的话,那麽全部都能解释通了。
  从昨天起桶子也加入了帮忙开发後,时间跳跃机的完成进展如何我并不知道。不过,红莉栖本来就是天才,桶子也曾经修理过时间机器。如果是从未来时间跳跃而来的话,不就能更早完成了吗。

                       --特别是,当你知道未来的时候

  可是说到底,将铃羽送到过去,然後自己也时间跳跃回来,那样做到底有什麽企图,我完全不知道。
  ......不过,话说回来。
  「先不说萌郁,綯你怎麽会在这里?」
  「阿诺......可以让我也一起,等真由理姐姐吗......?」
  喷了。
  「你在说什麽。这可不是在玩啊。綯,你给我回去。若发生什麽事的话,Mr.Braun会担心。要是变成那样的话,负责照顾你的我颜面何存啊」
  可是,对着我那样的耐心嘱咐,綯以拼命的表情抗辩着。
  「不丶不过,真由理姐姐她,听说好像遇上了什麽麻烦......!」
  这个少女很聪明。说不定,她注意到我的情况与平常有点不同。在咖啡厅看到过其中一部份事情始末的话,就应该知道,我与铃羽在紧张地说有关真由理的事情。理所当然详细的内容她应该并不清楚,大概是很在意真由理的事情吧。
  「而且,父亲今天也不会回来......」
  ......完全给忘记了。
  的丶的确是这样。代替不在的Mr.Braun,现在我和真由理在当这个少女的监护人。明明是因为让綯独自一人待在御徒町的天王寺家很不安全,所以才让她待在Lab,但现在那关键的Lab中只有不能寄予信赖的铃羽和红莉栖以及桶子。
  「虽然是这样......」
  虽然想让萌郁帮忙监视,但那样綯该怎麽办。
  怎样做才好,虽然我这样沉思着,但每当考虑到我能信赖铃羽红莉栖和桶子们到什麽地步时,真由理无论如何都会在我脑内出现挥之不去。
  确实,现在我已经无法相信铃羽丶红莉栖和桶子。如果说红莉栖和桶子是时间跳跃而来的话,我连那背後的目的也无法理解。可是--
  可是,最让我无法理解的是--
  真由理。
  铃羽她判断,真由理也一样,是时间跳跃而来的。
  真由理她真的,在做那种事情吗。
  为什麽,要做那种事情呢。
  如果我无法信任时间跳跃而来的红莉栖和桶子的话,那麽我应该如何看待时间跳跃而来的真由理--在背阳处却依旧不变炎热中,我汗流浃背地在思考着。
  不过,想不通。
  「冈伦叔叔......」
  綯很担心地抬头望向我极不痛快的样子。真是的,一直都没停止叫我叔叔。那种不知是顽固还是倔强的性格,是与真由理和铃羽之间的一项共通点呢,我突然这麽想。因为他们也同样,用冈伦和叔叔来称呼我,完全无视别人的真名。特别是铃羽,不知为何与綯一样称我为叔叔--
  那时,我的白衣被从旁轻轻拉动了。不用等我回头,我便注意到是萌郁捏我的衣袖。
  「......那是......」
  然後,随着萌郁的声音我望了过去。
  出现了。
  从行人道的另一端,一名少女用轻飘飘的脚步前来。拖着与外型不相称地坚固的,空无一物的黑色手推车,向着这边走过来。肩上挂着手提包,穿着不知是否为了活动方便而穿的牛仔短裤,加上水蓝色的钟帽子。那样的装束,绝不会有错。
  是真由理。
  「啊真由理姐......嗯鸣鸣!?」
  「藏丶藏起来」
  没理解情况的綯,差点就向真由理的方向跑过去了。我慌忙地按住綯的嘴巴,抱起她那小小的身躯,躲到停车场旁边大楼的背後去。萌郁静静地跟在我背後,但綯依然,嗯-丶嗯-丶嗯-,地挣扎着。
  这样完全就是绑架犯。只好祈祷不会被谁抓去问话。
  然後。
  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存在,真由理站在大大楼背後的投币式出租储物柜前停下来了。在右边最下方,"使用中"的标志很突出,特大的门前。在那嘎吱嘎吱地翻找着手提包的真由理,从中拿出一个外形稍大的银包。然後她盯着看附属的硬币袋子里,与几枚硬币一起......
  取出了一把小小的钥匙。
  「那丶那家伙......」
  然後看着真由理咔嚓咔嚓地投入硬币,转动钥匙,并把手推车停在柜门前。接着,将纸箱稍微拉了出来的真由理,用打骰子的要领,唷,用体重把箱子倾侧,并一口气将之放到手推车上。
  那是清楚知道了箱子的重量,没有多馀动作,乾净利落的手法。



  之後真由理就那样,跟平日无异地哼唱着歌以弹跳般的步伐拉着车子。大概是以秋叶原站为目的地,在十字路口等待红绿灯转换。
  望着那样的光景,我全身都吓得发紫了。
  「......果然,是真由理做的吗......」
  我稍微期待过。
  会不会是有什麽东西弄错了呢。会不会真由理在说的是其他PC的事情,结果琉华子不小心拿错了IBN5100的修理委托书呢。然後会不会就这样,冒失的真由理不小心拿了IBN5100,途中日落了於是把东西先暂放在储物柜。
  会不会现在她「啊嘞嘞-?」地困惑中,对手上的重盒子感到麻烦,进退不得呢。
  我期待着那样的场面。
  可是。
  咕噜咕噜地想着这种事的时候,真由理也一步一步地前进着。大概放着不管的话就失去她的踪影吧。我会跟丢了真由理,并选择在Lab坐等真由理,什麽也不做吧。然後对着铃羽丶红莉栖和桶子他们也只字不提,「真由理去哪了?」这样的装傻也说不定。
  那样不也挺好吗?我真想狠狠揍一顿曾经隐约这麽想过的自己。
  可是。
  真由理随时都要消失到人海之中。而好几次瞟向她的背影的萌郁和綯在催促着我。
  「冈部君......」
  「冈伦叔叔......」
  快走,赶快!两人的瞳孔这样催促着我。
  ......对丶对啊。
  为了不让那个轻飘飘的人质随意消失而监视着她,应该是我的职责吧。可是我现在,到底在想什麽啊。
  「诶诶依......明白了,跟我来吧!」
  为了不让真由理发现而全力,同时又要让綯能赶上的速度。一边应付着这麽困难的条件,我们跑出去了。

      +                  +

  从结果来看,让这两人同行的判断是正确的。
  在秋叶原站乘NR到达了东京站的真由理,拉着载有IBN5100的手推车,走向东海道本线的月台。然後她在售票机面前停下,我这样想的时候,她便从手提包中取出笔记本,好像不断地查看着价目表。
  然後,终於认可了并往售票机放了数张钞票的真由理,按下了位於非常边缘位置的按钮。
  接着真由理便若无其事地,再次咕噜咕噜咕噜地拉着手推车,走向东海道本线的月台。拉着那台手推车的话,应该没办法使用自动扶梯。在她绕路走的时候应该多少能追上的--
  在这样盘算如何跟着真由理的时候,我慌张地向身旁的两人确认。
  「喂丶喂萌郁!綯!你知道刚才真由理买了往哪里去的票吗?」
  听到提问的萌郁和綯,不知为何互相望向了对方,并一起向着我伸出了胜利的手势。
  「嗯......大概呢......」
  「......二千円......左右」
  「这丶这样啊......!」
  这样子振奋地走到售票机前的我,对自己拿出来那非常薄非常轻的钱包感觉惊讶。不丶虽说平日我的钱包一直都非常薄非常轻,但不论怎样这手感实在太空荡荡了......这样看看里面,发现非常完美地接近空无一物。
  说起来我完全忘记了。
  因为Lab的资金难,我的钱包也非常空虚。
  我对着这状况快要令膝盖脱力,但那时萌郁迅速拿出了她的钱包。
  「......冈部君......用......这个吧......」
  为了跟踪真由理,首先向萌郁借了钱。

  说「首先」是有理由的。
  「难道她想就这样到热海去吗......?」
  确认一下价目表,看来到终点就是二千円左右。
  跟随着坐上快速电车的真由理,我与萌郁和綯一起偷偷的跟在她後面。为了不被发现,除了好不容易地隔开了一个车厢之外并没什麽事可干,所以有在中途买车站便当。因为萌郁说她想吃,既然赞助者这麽说的话就任她决定吧。
  不过,可能因为我和萌郁和綯三人,经常躲在对面型座席的一边,引来了老公公老婆婆们奇异的目光。我想,他们大概误以为我们是带着孩子潜逃的情侣吧。因为目的地怎麽想都是热海。不被人想成是去自杀已经算很不错了。

  话说回来,在我们离开了东京不久後,不知怎麽红莉栖打电话过来了。
  『时间跳跃机完成了。你在哪啊?阿万音小姐很在意啊』
  啊啊......我这样暧昧地回答,被相当地怀疑了。
  『什麽啊,还真是冷静呢。是冈部的话还以为会更惊讶呢』
  的确如红莉栖所说,时间跳跃机什麽的绝对是世纪大发明。
  可是冷静地想的话,还存在着铃羽那样的时间旅行者。以此作为前提考虑的话,其实也没什麽好惊讶。倒不如说是想以『连别人的心情也不知道还在开发道具啊』为理由发怒。虽然很在意铃羽的动向,但距离这麽远的话,即使是铃羽应该也没法出手干预吧。
  因此,我老实地说出我与萌郁和綯在跟踪真由理的事情。回答说大概是在去热海之後,红莉栖在电话另一端跟铃羽和桶子小声商讨些什麽後。
  『......OK。我也去你那边吧』
  作出这样的回答,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因为,这边可是彻夜努力了啊,只有你们去泡温泉不是不能原谅吗』
  将时间跳跃机放着不管来泡温泉,你到底在想什麽啊,我这样想。

  然後到了差不多日落的时份,电车到达了作为终点站的热海。
  完全就是观光胜地的感觉,以土产为中心的气氛加上计程车站寂静的气氛。同时有着行人没有被断绝,治疗浴场独有的热气。到处都充满着矛盾,就像是安心感和疲劳感在同居,展示着磨磨蹭蹭的黄昏景色。
  我几乎没有来过这一带。可是,恐怕真由理应该也是一样的。抱着『热海到底有什麽』『真由理来这到底有什麽目的』之类不解的疑问,监视着真由理的行动时,发现离开了NR热海站的真由理,就这样转乘了伊豆特急--
  真由理又一次和价目表对视。有种不好的预感。
  然後,理所当然地真的变成这样了。
  我那不好的预感成了现实,真由理再一次,按下了售票机非常边缘位置的按钮。
  「......大概又是......二千円......左右」
  可是,那样说完後,萌郁便在我眼前把钱包倒过来轻拍着。
  看来带着的钱不够用了。
  「所丶所以才说不应该买车站便当啊......!」
  这次真的无计可施了,我这样被绝望所缠绕。
  但是,神依然健在。
  把身上一直挂着的兔子化妆包递给我的綯,对着我点了头。
  「因为只是我的零用钱,所以并不算多......」
  因此,为了跟踪真由理,我也向綯借了钱。
  有点想哭了。

  但这种事先放一边。
  在綯和萌郁去厕所期间,我重新看着在枯萎了似的热海车站,等待列车开出的真由理。她的姿态怎麽看都不像是游客。也不像是准备到哪里借宿。装有IBN5100的粗糙箱子的手推车配上轻飘飘的真由理,很明显地从温泉街的空气中独立出来了。
  在月台上没什麽人的气息的角落,我再次接到一通电话。
  『哈?河津?那是什麽地方啊......伊豆特急,即是说在热海再转乘一次车了?』
  传达根据手上车票的价钱判断出来的真由理的目的地,我取得被吓呆了的回覆。明明谁都没叫你来,红莉栖的声音却不知为何在我耳边嘎嘎地响着。
  这边可是要为避免让真由理发现而压着声音啊。
  这样想的时候,通话口另一边的红莉栖,突然降低音量问道。
  『......呐。真由理她,到底想去哪里啊?』
  那种事我也想知道。
  到底想去哪里啊,那家伙。

      +                  +

  所谓的温泉街,就是这个样子吗。
  太阳已经西沉很久了。
  作为有名的小说还是什麽的舞台,河津果然也是观光胜地。向着山那边稍窄的小路上,来自饮料店和酒家的一点点灯光十分注目。可能是因为这里比热海更靠向内陆地区吧,治疗浴场店子的数量比较多。
  到达了河津站的真由理,在车站的柜台取了几本小册子。看来又打算要储起这一类的传单。说不定她是从那一类传单中找出河津这个地方--这样想的时候才想起,前天真由理在Lab写备忘的事情。那原来就是在准备今天的路线吗。
  在一心想要藏起来跟踪的我和萌郁旁边,真由理她摇摇晃晃地离开了车站大楼。普通来说,这之後应该要乘公车或计程车到治疗浴场去的样子。但真由理她,像是向着即便是仅存无几的居民也不会去的街外走了过去。
  那之後,我打算追过去--突然,萌郁抓住我的手腕。
  「......冈部君......那孩子......」



  在我的背上,綯呼-呼-地睡着了。
  怎麽办。
  准备从河津的列车下来的时候,綯已经睡着了。那作为标志的发圈,亦因为压在座位上的原故而稍微移位了。怎麽摇她也没醒来,又不能不下车,便只好由我来背着她了。
  我想,她在热海的时候已经很困了吧。来到这麽遥远的地方一定有点累吧。而且,若果不是因为有这位少女在的话,我也无法来到这里。
  让她与萌郁一起在车站等我这个方案,虽然我也有考虑过。
  「......带她一起去吧。如果我累了你就替我背着她吧」
  当看见萌郁点头的时候,我感觉打从心底获得了救赎。

  大概是因为没什麽街灯的原故,星星看上去格外漂亮。
  沿着陌生的温泉街那迂回曲折的道路,我和萌郁专心跟踪着真由理。幸好,可能因为拉着IBN5100的关系,真由理的步伐十分缓慢。透过不断交互背着綯那小小的身躯,我和萌郁总算能跟得上她。
  不到数十分钟,街道周围以至商店的光线已完全消失。在车站前那仅有的行人,也在很久之前便断绝了。道路渐渐向山区延伸。道路的一边是铺有落石防止网的岩壁,另一边则是山崖,这样布局的场所增多了。
  真由理她依然前进着。明明IBN5100应该重30kg,但她的步行速度完全没有减慢。
  到底,在这里有什麽。
  该不会,因为是真由理,所以并没有什麽特别的目的吧。
  想着这种无聊的事情,我不时把快要从背上滑下来的綯的位置重整好。
  感觉真的,来到了很远的地方。

  真由理走上了那里国道上的某条大桥。
  前方有着一条很大的隧道,卤素灯的暗淡光芒把里面给照亮。两边都是悬崖,下面非常遥远的地方有着瀑布还是河流之类的东西,总之就是有大量的水在流动。
  这一带貌似是景点,桥两边扶手栏栅的位置非常低。让萌郁背上綯,我越过那比腰还要低的栏栅窥看下方。可能是作为栏栅的代替品,下面纵横铺设了相当於落下防止网的管子。
  怎麽看都是行车专用道。
  真由理该不会打算走过这里吧,当我疲惫不堪地想着的时候--

             「呐-诶-,冈-伦」

  从桥的中央,传来了真由理的声音。
  因为直到隧道附近为止都没有街灯,在黑暗中只能看见她模糊的身影。
  可是从真由理发声的方向看来,她很清楚知道我们所在的位置。

        「打算-,跟着真由喜-,到什麽时候啊-?」

  原来被发现了吗,我这样想的同时,不被发现才怪吧,我也这样想着。
  与背着綯的萌郁两人横过桥走近,真由理在挥着手。
  「嘟嘟噜-☆ 晚安-,萌郁小姐♪」
  「......晚安,椎名小姐......」
  「啊嘞,背上的是綯酱-?难道,是因为太累睡着了吗?」
  「......嗯......」
  那简直就像是,在深夜的秋叶原路上或大桧山大楼一楼碰面时作的对话。可是,理所当然这里既不是秋叶原也不是Lab,而是伊豆的深山。
  我,完全没有精神去吐槽。
  虽然也没有吐槽的勇气。
  「呐冈伦。冈伦为什麽要跟着真由喜呢?」
  不就是因为你拿走了寄放在琉华子处的IBN5100吗,我在差点这样说出口之前,总算忍耐住了。
  「......你,到底打算到哪里去啊?」
  「嗯-?那种事情,没决定啊」
  喷了。
  虽然隐约感觉到了,但没想到真的是无计划......
  平日的话,这里会说『真不愧是真由理,真是个既轻飘飘又靠不住的家伙』这样又惊讶又笑笑便结束了吧。然後『真是的让我为了确保人质的安全而四出奔走什麽的』,这样浸淫在自我满足之中吧。
  不过,今天可不能这样。
  将IBN5100带到伊豆远离市区的地方的家伙,不可能完全没有行动的理由。虽然我不是铃羽,但不管是时间旅行者还是时间跳跃者也好,随随便便简单地把IBN5100拿走我可是很困扰的--
  这样。
  我在,这一刻,回过神来。
  --IBN5100被拿走,为什麽,我会这麽着急?
  --真由理时间跳跃而来,那又怎样?
  --我,到底是在害怕些什麽,才跟踪真由理到这种地方来?
  我那突然看着脚边沉默下来的样子,真由理一定有注意到吧。
  只是,她装作不知道而已。
  「呐冈伦,去旅行而不决定目的地,真的那麽奇怪吗?因为呢,真由喜认为,决定了目的地便不能去的旅行,也是存在的啊-」
  呐-,真由理这样对着萌郁微笑,萌郁她轻轻点了头。
  「......会有吗?那种旅行」
  脑没法很好地运作的我,不自觉地乘着真由理的说话问了回去。旁边的萌郁重新调整了綯的姿势。
  有啊,真由理点头说道。
  「答案呢,是伤心旅行的说☆」
  然後真由理她,像是决堤似的说着。

  --这次呢,虽然请琉华君让出来了,但储物柜的钥匙,其实透过复制也能取得啊-
  --只要最初就知道里面有东西的话,拿出来的方法,好像有很多呢
  --呐冈伦,像这样子,来到陌生的街道後,便记起了呢
  --从前,和真由喜两人一起试过"Ru Qin Di Zhen"吧(注:入侵敌阵)
  --那时只是到旁边的车站也是趟大旅行呢
  --真由喜虽然哭起来了,但因为有冈伦在,便没有事了
  --那次之後,真由喜便决定了
  --真由喜,作为冈伦的人质,想要出手帮忙
  --所以呢,虽然不是现在的冈伦,而是想要拯救,其他世界线的冈伦
  --进行了很多次时间跳跃,找到了好几次IBN5100酱
  --虽然那样也失败了,但真由喜,还没有放弃啊
  --因为真正想要的东西,不会简单就能取到手

  我,不自觉地无言以对了。真由理所说的,我完全理解不了。
  不,不是这样。并不是理解不了内容,之类的事情。
  说到底,刚才真由理所说的,是此时此地应该说的话吗。
  --然後,终於,好不容易地。
  突然,背部感到一阵寒气。
  直到刚才为止,我所抱着的那股出处不明的焦虑,事实上,不是与现在的状况很吻合吗。将IBN5100,带到这种地方来会发生什麽事情。我并不知道会发生什麽事情。可是,明明应该是不知道的,但不知为何,总感觉我知道。
  这样下去可不是小事啊。与时间跳跃者和世界线之类的无关。
  可是,真由理就像对那种事情毫不在意地,不断不断继续说着。
  对啊。
  现在,在我眼前,摆着完全是平日在Lab的笑容的真由理,很明显--
  十分,异常--

  那时,远处,车子的车头灯闪耀着。

  有谁,来了。只是那样而已,我却感觉像是在地狱遇上佛一样。
  真由理停止了说话,望向了桥的那边。萌郁也像是避着闪光地半合上眼睛。
  看见綯依然沉睡着并松了一口气,我也望向车子驶来的方向--
  感觉,有点奇怪。
  噗噗噗噗噗,伴随着引擎的空转声,车子逐渐驶近。
  是随处可见的,白色的轻型贷车。
  我知道这货车。萌郁也知道。大概,真由理也知道。
  包括坐在货车上那人物的事情在内。
  可是,货车不断驶近的时候,我注意到那跟平常有所不同。
  因为,货车上的人物的服装,并不是平日的显像管Love的T-Shirt--

  终於,货车在我们面前,停了下来。
  然後从司机席出现的身影,穿着军属或是生存游戏的军用靴和迷彩服的。
  「噢,冈部」
  天王寺丶裕吾。

  浮在夜黑中的那只手上,手枪闪着暗淡的光芒。



         +                  +

  这种情境,是经常在怪谈和心理惊悚电影中出现的故事桥段。
  以为他是个好人,其实是最差劲最凶恶的杀人魔。
  以为终於得救了,却从那里再一次,被打落到恐怖的深渊之中。
  天王寺他,就是这种典型的例子。
  「喂喂,你们三人凑在一起,在这里干什麽啊?该不会你们是在私奔吧?」
  然後天王寺他,也像真由理和萌郁那样,说着些与场合不符的说话。把货车驶进伊豆的深山,穿着迷彩服出现,最後用枪指着我们这样说着。
  简直就像是在秋叶原街上遇见一样轻快的态度。
  明明从那冰冷的枪口中,我打从腹部的深处感受到令人心寒的恐怖感。
  --什麽啊,这种状况。
  就算是真由理和萌郁也没开口了。虽然我有一段时间无法让视线从天王寺手中的枪口上移开,但也一瞬偷看了她们两人的样子。真由理以很困惑的表情看着天王寺的手枪,萌郁却很冷静。感觉这两人的反应一点都不普通。怎麽想这两人都比我更冷静,但就是没有开口说话的打算。
  因此,别无他法,只好由我开口。
  「你丶你......到底在,这儿做,什麽?」
  对着断断续续提问的我,天王寺轻轻扬起眉头。
  「我没说过是废物回收吗?」
  「最丶最近的废物回收,竟然需要那种东西......?」
  对着像是在店铺内那样文雅大方地说着话的天王寺,我稍微被拉着走,总算作出了回应。就像是在某电影中的盘问一样。我可没在害怕手枪啊,这样的强调着。
  曾经希望,那手枪只是件玩具。
  「也有必要的时候啊。特别是在发生难以预料的状况时,这更能派上用场」
  可是天王寺他,完全没有望向在虚张声势的我。
  「当初的回收对象应该只有IBN5100而已......看来废物,多了一件呢」
  然後天王寺的视线和枪口,非常自然地。
  移向了背着綯的,萌郁身上。
  「M4【M-Four】。你背叛了啊?」
  「......不是......」
  天王寺口中说的诶嗯four是指萌郁吧,我能理解的只有这麽多。
  是因为这状况太过异常吗,眼前一晃,我感受到很大的眩晕。
  「事到如今对我掩饰也没有用啊......呼,嘛算了」
  「......听我,说话......M2【M-Two】」

                           --桐生萌郁一直都不时
                           --有过来我们的店子啊

  是那样吗?真的,是那样吗?
  萌郁她,真的有来过显像管工房吗?
  那真的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吗?
  「首先是IBN5100。然後,也把綯交给我。M4,你别动。冈部,看上去你好像很不舒服,但你也别动。不好意思啊真由理小妹,替我把綯放到车子里去吧」
  「嗯......」
  看着萌郁的天王寺摇一摇下巴,真由理听话地照着做了。綯从萌郁的背上,被移动到真由理的手上,并被横放於货车的助手席。还没生长得很长的綯的手脚,从黑暗中的货车中垂下。
  我一边不断的眩晕着,一边盯着看这样的情景。
  被枪指着并遵从着天王寺意思的真由理的身影,不知为何--
  不知为何--

  知道。                             --电视
  我。                               --48
  知道。                            --已点灯
(注:这里没有误字,真的没有)

  「不好意思呢,真由理小妹。接下来是你拉来的,那台破PC。虽然有点重,你把它堆到後面去吧」
  我发呆地,听着天王寺下的指示,以及萌郁插嘴说话。
  这场景我不知道,但这之後的事情我却知道。这样的感觉让我无法不在意。
  「......M2。IBN5100。由我来......」
  「别说些多馀的说话啊M4。你还没有被正式认可为Rounder的成员。想要抢功劳什麽的想法可不好哦」
  头很痛。眩晕。不过,已经丶已经已经已经已经已经够了适可而止啊。
  出现这眩晕时每一次每一次都被蒙混过去。
  已经受够了。不要啊。
  真由理也好萌郁也好天王寺也好,铃羽也好红莉栖也好桶子也好琉华子也好,你们,全部人一起,有什麽事情隐瞒着我吧不是吗。
  Reading·Steiner是跨越世界线维持记忆的能力,这是真的吗。
  该不会,其实--
  我只是把一切一切都给忘掉了而已不是吗--
  无视按着头摇晃的我,天王寺他,望向了桥另一端的岩山。
  说道。
  「喂,你也这样想吧--」

                「M3【M-Three】?」

  下一瞬间,哒哒哒哒哒哒的枪声响起。
  岩山的某处闪烁着枪口火光,天王寺的手枪也喷出了火炎。
  我的身体完全动不了。相对地,至今一直都没有移动的真由理和萌郁同时动了起来。
  「冈伦!」
  「......不可以......」
  接着,真由理被狠狠地撞飞後,终於。
  在我心中,某些遗忘了的东西--


           苏       醒       了


  红色的花朵绽放开来。染上了血之色的花瓣,在夜暗中凋谢了。往崖底之瀑掉落。
  像是被吸走般飞舞着。真由理那纤细的手腕,抓住了空无一物。往漆黑夜空伸展。
  远方天上满布着星屑。就像是与之握手似的,真由理抓住了星,往深渊徐徐坠下。
  舍身飞扑来保护了我,真由理身上花朵盛开,乘着撞击的冲力,往大桥之下掉落。
  真由理额头上的花朵,与星星一起追随着她。往下不断地掉落,直至到永无止境。
  萌郁胸口上花也盛开。萌郁也一起跌了下去。为了保护天王寺。翻过不高的栏栅。
  一切一切与花瓣一起,翻滚动着并掉落而下。与真由理她一起。连同萌郁她一起。

  一切都,随之而下。 面对这样的场面。 我束手无策地,旁观着。



  回过神来。
  「......切,那家伙,果然背叛了吗」
  按住肩膀的天王寺,拖住其中一条腿在桥的旁边走着。虽然恐怕是被枪打中了,但那样子看上去,最多只是像踏到了钉子贯穿了鞋子的木工似的。
  天王寺所走的方向前方,有个大概是从山上滚了下来的人影。是在掉下来以前被天王寺的枪打中了吗,还是掉下来的时候弄伤了什麽地方吗,他缓缓地想要爬着逃跑。
  「这家伙是M3,是我的部下。嘛是个很大野心的家伙啊。虽然还算有可取之处......是被IBN5100蒙闭双眼了吗?还是说,以为只要把我收拾掉,将所有功劳独占的话就能到"上面"去了吗?真是个蠢货」
  然後,天王寺用手腕,扣住那个与我差不多高,有着桶子体重的M3的颈部,慢慢将他拖到桥中间。途中把应该是M3刚才乱射的自动小手枪朝瀑布丢出去了。
  被拖到我面前的M3,戴着强盗那种只看到眼的面具.筋疲力尽地躺着,所以看不出他是晕了还是死了。
  接着天王寺对着我,像是平常在聊天那样说道。
  「呐冈部。我们啊,就是这样的乌合之众。因为是用完即弃的,所以不可能会被带走。入手了IBN5100的话任务便结束了。无一例外会被封口。虽然这家伙好像没有那个打算......嘛,就让他陪萌郁上路吧。这样道理便说得通了」
  天王去的口吻,就像刚才的枪撃,真由理和萌郁被打中坠落的光景,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
  「真由理小妹的事很遗憾呢」
  那句话听上去,真的有遗憾的感觉,我稍微苦笑了。
  我想,那时的我,大概,渐渐变得奇怪了。
  「货车里面有一套我和M3的装备。也有身份证。反正是迟早会被处理掉的棋子,除了一部份负责联络的人之外,完全没有人知道我们长什麽样子什麽身型之类的。反正就是陪葬物,你想怎麽用就怎麽用吧」
  所以,我很快,就能清楚理解到,天王寺想说的事情。
  M3是萌郁在黄泉路上的旅伴。
  可是,真由理的旅伴。                 --把所有人都杀掉
  到底在哪里,这样的问题。                  --血海之中
  由谁来准备,这样的问题。                --封印已经解开
                                --与我一起

  毁灭吧。                          --整个世界

  「......让我潜入Rounder,吗......?」
  「别会错意了。我可没那麽好说话。当成是托管费吧」
  「......托管?」
  谁的,我差点问出口前,不自觉地合上嘴了。
  答案,不是很明显吗。
  「那麽我走了,冈部」
  接着天王寺他,看了最後一眼,在货车中熟睡的女儿的睡脸。
  「綯就交给你了」

  与M3一起,坠落到桥下去了。

      +                  +

                                  「等等」

  从某处,传来了声音。
  应该怎样跟綯说明才好,就在我这样思考的时候。
  我,还在桥上。

                  「现在还来得及。复仇什麽的迟些再想就好」
                      「理智什麽的不用恢复过来也可以」
                     「所以,现在只是,跟着我走就好了」

  是个女人。

               「阿万音小姐和桥田都在等。时间跳跃机也在待命」
    「时间跳跃就可以了。那样全部都会变成"没发生过"的事情。也就是--」
                         「你还没有,失去任何东西」

  那女人毫无顾忌地走近我,用双手抓住我的脸。
  脸上是从没有见过的,恐怖笑容。



                       「给我听着。这是始於你的战斗」
                   「全因为只有你没有放弃,而开始的战斗」
                        「所以冈部,只有你,我--」

                        「就算杀了你也要将你带回去」

  这不就是红莉栖吗,我这样想。

         +                  +

  我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回到这里来的。感觉好像是走回来的,但也有一直在与红莉栖坐电车的感觉。
  大桧山大楼。关上了闸的显像管工房。
  被红莉栖扶着,我及发呆地抬头望向Lab。窗子被打开了,萤光灯也点亮了。桶子和铃羽,已经将时间跳跃机设定好并等着,红莉栖这样说。我便,嗯,的点了点头。
  头脑一片空白,就像被洗脑了似的。
  你先去吧,快走,被红莉栖这样说着,我老实地照做了。嗒丶嗒,我像是喝醉了似的踏上阶梯。红莉栖为什麽不一起来呢,我有一刻这样想过。
  那途中。
  从远处传来了引擎的声音。清楚知道嘎嘎嘎嘎嘎像是车子轮胎的滑动声,以及刹车声在逐渐接近。撞倒电线杆子,弄塌墙壁似的,强行地撞进道路中,那样的车子的破坏声。
  噗噗噗噗噗,便宜引擎的声音在响。
  「不是叫你快走吗,你这笨蛋!」
  被红莉栖责备,我慌张地打开了Lab的门。
  Lab里严肃样子的铃羽和桶子在等着。冈伦叔叔把门锁上,赶快,铃羽这样怒吼着,我慌忙锁上门。头被套上了羊驼人2的耳机,时间旅行者的身份有眉目了,我听到了这句话但无法理解意思。是指真由理吗,我尝试这样问道,但铃羽默默摇头。

  那时,哐,Lab的门被敲打了。
  咔嚓咔嚓,锁上了的门被摇晃着。         "因为炸弹恐怖袭击的预告
  再一次,哐,门被敲打。                 山手线丶総武线丶
  哐丶哐丶哐,一次又一次被敲打,最後甚至           京浜东北全线
                               现已停止行驶"

  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的半发狂状态被不断敲打着,铃羽拿着手枪一点一点走近那扇门。期间,桶子启动了时间跳跃机。像是蜂鸣的低频音在低鸣,啪嗞啪嗞的雷蛇出现。彩虹般的膜展开来,传来了臭氧的味道。
  Lab的门依旧被不断强力敲打着,仔细看发现门凹陷了。
  有种违和感。
  时间跳跃是这样的吗。
  有些东西错了吧不是吗。
  然後,最後的那个瞬间,在下了决心的铃羽打开的门外面--
  是单手拿着军刀,满身鲜血在哭泣的--




  「......綯?」

                         8/13 23:37 → 8/8 00:37

         +                  +

  八月八日。晴天是也。
  从秋叶原站走回到大桧山大楼的我,在接受早晨阳光的洗礼。
  平日这时候应该是在Lab里呼呼大睡的,但昨晚由於预料之外的事态,结果在天王寺家借宿了。送过说要先回池袋一趟的真由理,终於在刚才回到了这里来。
  今天,看来会很热呢。
  是因为在天王寺家吃了久违的正式早饭吗,身体状态感觉良好。
  哎呀-说起来綯真是个养育得很好的孩子呢。因为,起床时可以看见『典型的日本食桌』级数的早饭的情况,在Lab起来时绝对不可能发生。为了能享受这种好处,间中在天王寺家出现也不是坏事,我忍不住这样想。
  本来这样的期待应该放在LabMem·Girls(各种意义上琉华子除外)之上才对的,可是......嘛,与煮食有关的技巧非常绝望是很清楚明白的事实。虽然一次又一次去御徒町是很麻烦,不过这里唯有当作视而不见吧。
  ......事实上,关於这个问题有一个很具戏剧性的解答。没什麽啊,就是想法的逆转而已。令LabMem·Girls的厨艺进步很困难的话,那麽让厨艺精湛的Girls来当LabMem不就好了吗。
  也就是,让綯也来当LabMem不就可以了吗。
  不过问题是,实行这个方案的话,可能会被房东的Mr.Braun从Lab赶出来这一点。总而言之,不先解决这个问题的话计划是没法实行的。
  好吧,比起那种事,今天菲莉丝好像说过为了拍摄什麽投稿视频而要搬来乐器吧,我仔细地想起这些事情的时候,看见有着红色发质见惯的家伙从小巷的另一面走过来。看见那在奶油色外套上加入紫色线条的改造制服便绝不会认错。
  果然是红莉栖。
  「怎麽了克莉丝汀娜啊,来得真早呢」
  该不会,她打算现在开始练习吉他吧,我这样戏弄她的时候,红莉栖呼-的小声叹气并回答道。
  「......因为想到了新道具的构想,所以不禁早来了」
  也就是作为LabMem的意识终於觉醒了吗,真是值得赞佩。
  「好吧,最爱实验娘啊。现在就赶快让我听听,你到底想到了怎样的道具构思吧」
  因为红莉栖是作为天才而闻名的。以这步伐不断造出各种道具的话,我Lab的财政问题什麽的毫无疑问会被解决。
  在我作玫瑰色的未来的美梦时,红莉栖像是突然想到似的问道。
  「--呐诶冈部。我现在最想要的东西是什麽,你知道吗?」
  「? 助手啊,怎麽突然问这种问题?」
  那种事情我明明不可能知道,怎麽突然这样问。
  对着反问她的我,红莉栖把脸别到一边去低语着。

  「--什麽事也没有」

                               「又失败了吗」
 楼主| 发表于 2015-8-11 16:11 | 显示全部楼层
--  intermission *3  --              2.615074&3.406288


  她,趴在地上。
  浸淫在耻辱与屈辱与痛苦之中,脑袋快要出问题了。
  完全没有想过,那个人偶竟然是幻觉。
  从进入这房间的一刻起,那个男人所设下的精神污染就已经开始了。
  真想把那个,没有注意到这件事,在悠闲地等待男人醒过来的自己给杀掉。
  打翻作为儆戒而放在地上的面包盘子,踢倒水壶,她抱头不断地尖叫。
  从人偶中释放出来VR的污染,企图在她的自尊自信面子权势的一切一切上涂满毒电波。
  那个男人,再一次在蹂躏她。
  对自己想要咬舌自尽的恶习而颤抖,同时对着想要将身体交给兴奋操纵的本能,她全身起鸡皮疙瘩。
  什麽的才不可能发生。
  她,到现在仍然相信着那个男人。
  这空子完全被抓住了。
  那个男人,绝对已经前去进行时间跳跃了吧。
  她知道那个男人,总有一天会爬上三百人委员会的位置。
  但没想到,那天这麽快便来临了。

  『      我                     院     』
  『             辈                    』
  『                  名     为         』
  『         凰                        』
  『                   凤              』
  『             凶            真       』

  舔着空无一人的椅子地上,那个男人所留下已乾涸的血液,她发了誓。
  "组织"什麽的怎样都好。不能容许时间跳跃的话"组织"什麽的毫无意义。
  只有那个男人绝对不能原谅。要让他跪下。要让他乞求饶命。这样也不会原谅他。
  让他把自己的肠和肝脏和阴茎和睾丸和粪尿给吞下肚去。当然那样也不会原谅他。



  要让他受相同的苦。
  他对她所做的一切,她要以百倍奉还。
  就算那男人死了也好,也要进行时间跳跃,再尝试另一个百倍。
  这个自己,不得不作为那男人的主人永远地君临,并不断支配着他。
  绝对要做到。就算在无限次的时间跳跃之中,这个精神灭亡了也好。
  要毁灭,那个男人。
  因为父亲他,绝对昐望着这件事情的发生。

  给我记住--
  给我记住,凤凰院凶真--
  不对--

  「冈部伦太郎--!」
  「我,要亲手--」
  「将你杀死--!!」

  「给我记住--!!」



----------- 比翼连理的UnDarling 卷2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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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5-19 0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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