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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之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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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 [富士见文库] [海羽超史郎]STEINS;GATE 比翼连理的非恋人(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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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11 16:1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bbb252 于 2015-8-12 07:25 编辑

STEINS;GATE 比翼连理的非恋人(03)
————————————————
原作:5pb.× Nitroplus
作者:海羽超史郎
封面插图:huke/5pb
封面设计:INNOVATION!
内文插画:池田靖宏
扫图源:klau1001/命运石之门吧
翻译:klau1001/命运石之门吧
修订,排版:klau1001/命运石之门吧
www.lightnovel.cn
仅供个人学习交流使用,禁作商业用途
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LK不负担任何责任
请尊重翻译、扫图。录入、校对的辛勤劳动,转载请保留信息
————————————————

原帖http://tieba.baidu.com/p/2132938009







书背简介:

  「「你是在......小看这个我......凤凰院凶真吗......?」」
  红莉栖丶桶子丶真由理丶以及冈部伦太郎--不,"凤凰院凶真"所挑战的,异色世界线之尽头,到底有什麽东西在静候他们呢。然後,在2025年的世界中憎恨着冈部的少女之想法又会怎麽发展呢--。
  由两条时间轴致命性的突然接近所引起,眼睛无法看见的故意分歧对命运集合体进行干涉之禁断的世界线,漫长的旅途终於迎来收束!



 楼主| 发表于 2015-8-11 16:21 | 显示全部楼层
--  intermission *4  --              2.615074&3.406288

  她的记忆,在某时期出现了断层。

  现在也清晰地记忆着的,是电气街的夕阳。从大楼的峡谷中走出公园,透过树木间的空隙,总会看见橙色的太阳西下,她有着这样的印象。那时间从学校回来的她,总会为了看看作为自己唯一亲人的父亲工作的样子而来到这里。
  父亲经营的店铺总是没有客人,散发着一股源於中古电子机器的独特尘埃气味。当她到来时,父亲总是在柜台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摺叠着皱皱巴巴的体育新闻纸迎接她。就算身子娇小却是小学高年生的她飞扑过来,他也会乾脆地稳稳接住,是个异常筋肉质的父亲。这空间,充斥着由与时代脱节的巨大显像管所发出的白噪音。
  她的记忆,到此就完结了。
  到那为止的,平凡的日常,稳静的景色,也一同完结了。
  在那之後,一切都改变了。
  就好像咔嚓地转动古老显像管电视上的转盘,改变了频道一样。
  她眼前的景色,被硝烟的臭味所取代。呛鼻的油和泥,以及大量的血臭味。在耳边响起的是全力被抑压着的声音,附在爆炸物底盘上的电子音,传达报告时间间隔的指标。哪怕是听到怒声或是悲鸣声,也能让这充斥世界的地狱般的惨状变得清晰可见吧;可是,她的周围并没有这麽清晰的记号。
  然後,不知从何时起,她也开始隐藏气息,缩起身体,成为像死者一样保持沉默的人群中的一员。
  她已经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就算在太阳底下,她也无法作为她自己大摇大摆地走动。在官方来说她好像已经被当作是死人了,本来连呼吸都不被允许。经常胆怯地回首注意背後,避开大道躲进後巷子,过着黑暗般的生活。
  然後不久,她终於领悟到,自己被放置的环境之名称背後的意义。
  这就是"在地上爬行的乌合之众【Rounder】"吗。

  总感觉,在很遥远很遥远的过去,曾经有过幸福的日子。
  那一天以前的事情,她已经想不起来了。
  那之後十几年,她都潜伏在阴暗的废墟之中,过着每数天躲避污水的日子。
  可是,现在回首一看,那是至今经历最少麻烦的日子,她这样想。
  她全力地追求着。只为成为那个男人的左右手,而过着匍匐爬走的生活。
  那个男人,并不需要她的帮助。这件事她很清楚。
  即便如此,她也想要留在那个,好像不拥有心灵的机械般,不断地战斗着的男人的身边。
  『--听好了,綯--』
  『--要是我遭到不测了,你便倚靠那家伙吧--』
  『--虽然是个既随便又靠不住的笨蛋,但在必要时却是个处变不惊的家伙啊--』
  因为,那同时是死去的父亲所留下的遗言。
  那时的她,除了那个男人便一无所有。
  可是--
  那只是对她来说而已。

  完全没有那种事。
  对那男人来说,直到最後他都不需要她。
  她,最终还是没能成为他的左右手。并不只是她,就连曾经被称为右腕的人物也好,被称为时间机器之母的人物也好,最终也没法让那男人回复正常。
  早就知道了。
  那个男人的灵魂,已经,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失去了半身。
  即使失去了比翼之鸟的片翼,那男人也依旧一个人持续地飞翔。
  只是这样而已。

  就连使得一切开始运转的『一回目』的事情,她,也没法清楚记起。

         +                  +

  那男人,曾被称为M3。
  知道那男人本名的人非常少,在Rounder中就只有她知道。
  她是M3的庇护者这件事广为人知。
  或者说,在背後被看作是情妇。
  Rounder中并没有会亲近他人的人。因此,M3并没有养育作为前上司M2的女儿的她的必然性。那麽,M3与作为庇护者的她之间,背後想必有着不为人知的理由--会被这样看,某种意义上说是理性的结论也可以吧。
  作为上司的M2失去消息以後,M3并没有理会Rounder内部那些奇异的视线。
  只仅限在最初的时候。
  可是,Rounder他们在某时起开始发现了异变。
  每次完成了被授予的任务後,伴随不自然的理由,一部份的Rounder一个接一个地消失了。
  在走廊看见了竹蜻蜓,曾这样说的家伙,为了确认而离开房间後便消失了。
  看见了红色发光的棒状物,曾这样说的家伙,走到弯角那边看看後便没再回来了。
  值班室的吸尘器不知怎麽在喷热风,这样抱怨的家伙,回头一看便发现他不在了
  有几次,对那种状况过份胆怯并打算逃亡到乡下村的部队,被从某处喷出来的蒸气还是雾气包围,然後投宿的部队全员被变成"没发生过的事情"。
  结果,在扑克牌散落的无人房内,不知为何发现了内里中空的M18A1阔刀地雷。
  然後--
  那些消失了的人全部,都是在说过M3和她的坏话後不久就不见了,这样的流言开始假惺惺地流传着。好像说,「组织往开发中的实验装置中塞进了活生生的人」。好像说,「被变成了萤光色果冻」。传到某Rounder耳边的时候,甚至变成「尘也不剩地被分解成资料了」,这样的传闻。
  也就是,「只要说她是情妇的人都会一个接一个地消失」,这样的传闻。
  这样的事情重复发生了一段时间後,跟M3与她有关的传闻便完全消失了。到此为止的事情说是理性的结论也可以吧。
  理所当然地,没有任何问题。
  因为Rounder中,并没有亲近他人的人。
  灭亡就好了,她这麽想。
  将温柔的父亲,以及像姐姐一样的M4迫死的组织什麽的,给我毁灭掉吧。
  她绝对不会原谅,将那平稳日子从她身边夺走的家伙们。
  让Rounder什麽的变成"没发生过的事情"。
  跟M3一起。

  然後不知何时起,比起M3这个代号,他的别名反而更广为人知。
  凤凰院凶真。
  大概会在某天登上组织的顶点吧,这样备受瞩目着。
  而她则作为他的左右手跟随着--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                  +

  那一天突然来到了。
  某时起,那个男人舍弃了她。
  虽然她被关在废屋之中,但她心里某处仍然相信着那个男人。
  不会事到如今才背叛吧--她这样想。
  可是,从他的语气来看,这是打从一开始便决定好的事情。

  『--你以为这个我,会为了义理和同情而帮助房东的女儿吗?』
  『--真是愚蠢。你以为我是谁啊?』
  『--好吧,作为陪葬品我便告诉你吧』
  『--这是,复仇』
  『--我为了破坏世界构造,而奉献了我的全部』
  『--将这个世界,一片不留地完全破坏殆尽,这就是我的愿望』

  『--杀掉真由理的家伙,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可别说忘记了』
  『--给我记起来』
  『--你也一样,应该有做过导致真由理死亡的事情』
  『--给我记起来』
  『--綯』

  她进行时间跳跃,就是在那不久之後的事情。
  恐怕这应该就是『一回目』吧,她这样想。

         +                  +

  那个男人,是她所知最糟糕的实验体。
  『已经太迟了。我会进行时间跳跃的事实,已经被深深刻在这世界线之上--』
  『这个"我"是失败了。但是,与这世界线相近的"我",或者是跳回了过去的"我",必定,会改写这个状况--』
  『哼哼哼......真是可悲。你已经只能在我的手掌上乱舞了--』
  指甲被剥落眼睛被捣碎肉被钳子拔掉神经被烧红的铁串深入像烤肉般吊起,甚至强制让他最後馀下的理智觉醒也好,那男人也没有屈服。
  对於曾因为时间跳跃而发狂的这个男人来说,拷问是没有用的。
  从变成会说话的肉块的男人身上感受到的,只有不愉快。没法阻止那般想吐的冲动。并不是因为看见接受残虐的拷问後的男人的身影,而是因为知道原来即便在这样的状况下,人类也是会反抗的。为了对应这样的事态,男人打从一开始便独自行动。因此,"抓来少数的协力者来警戒他"这方法很快就到头了。药物也近乎没有效果。这样的话,就只剩下拷问这样单纯的方法。已经将所有作为人的尊严都蹂躏了一遍。可是,即便如此男人也没有屈服
  『妳进行过时间跳跃吧?第几次了?应该还是数十次的程度吧--?』
  『各种拷问的次序我还记得啊。还未打算把我肚内的东西挖出来吗?有在花时间补充粪便和小便吗?什麽时候才会把我股间的东西挖出来给我吃?事到如今,对"组织"的忠诚才苏醒了吗?这个我是操纵世界,真正的三百人委员会的成员,你相信这样的传闻吗?还是说--』
  『妳,在我身上感到恐惧了吗--?』
  事实正如他所说。
  被逼得走头无路的,永远都是她。
  为了取得情报,为了进行复仇,为了享受哭声惨叫声而进行拷问才是正常的。
  可是这个男人,以低声细语取代情报和乞求饶命的行为。明明都变成了只会呼吸的一团物体,进入了无法分辨现实和妄想的状态,但他却以异常清晰的口吻,确信地耻笑着她。
  『哼哼哼......说吧。妳真正想知道的事情,是什麽?由我来猜猜看比较好吗--?』
  『关於时间跳跃者的末路,这件事吗--?』
  咕噜,她吞下口水的情境,男人用被毁掉了的眼睛看着。
  『妳也应该隐约感觉到。时间跳跃者,会破灭--』
  『妳应该已经试过时间跳跃失败吧。那麽我给你忠告--』
  『我说过"已经太迟了"吧。那并不只是因为我成功逃脱延长了寿命而说的。那是对所有时间跳跃者说的话。只要曾经染指时间跳跃,那家伙便已经"堕落"到我这边来了。因为在这世界线上,那家伙必定会继续不断重复进行时间跳跃--』
  『然後,时间跳跃必定会在某时候失败--』
  『可能会开始忘却事情,可能发狂,可能会扭曲性格,可能记忆会被篡改。无论如何都会无法保持自我吧--』
  『妳记住。这样不断重复时间跳跃的话,在超过100回目左右的时候--』
  『就会变得想死了--』
  这家伙是恶魔,她这样想。
  『本来我是打算不让妳进行时间跳跃的--』
  『果然在这世界线也失败了吗--』
  『真是遗憾--』
  『綯--』
  被叫到名字的瞬间,她的理性被吹跑了。
  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在用军刀刺着,曾经是男人的肉块。
  颤抖没能停下来。
  可是,日期保证了男人的寿命还未到尽头。
  即是说--

  肉块在                             --妳以为
  咕噜地                          --这种程度的伤
  蠕动着                         --能把我杀掉吗?

  面对过分的恐怖,她逃走了。

  与那男人的恐怖相比,"组织"什麽的实在是微不足道。
  不然,从"组织"手上抢走时间跳跃机什麽的,她大概连想也不会想吧。

         +                  +

  她,开始没法再把他逼上绝路。
  每次采用强硬手法的时候,那变成肉块的男人的声音都会在脑内回荡,踌躇。每次男人都会瞄准这空档,从容不迫地进行时间跳跃。也尝试过拷问那个时间跳跃"失败了"的男人,但依旧没法杀掉。就像察觉自己死期将至的猫会隐藏身影的猫似的,男人绝对会变不见。当他进入自称凤凰院凶真的状态後,男人的去向便完全没法被抓到。被传是三百人委员会的成员的男人,他实际迎来了怎样的末路只能靠自己想象。那说不定,可能是,与死同样的待遇,她这样想。
  抛弃她的,好像是某世界线上的复仇。
  原来如此,她这样想。
  那样的话,她应该也有进行复仇的权利才对的。

  那男人带来的IBN5100,应该是引致她父亲死亡的原因。
  绝不原谅。
  她这样想。

  她被背叛了无数次。
  被背叛了无数次,她的复仇却一次也没成功过。
  可是,那是多少回目起开始发生的事情呢。她,开始作奇怪的梦。是父亲被冈部伦太郎杀掉的梦。虽然醒来後便知道那只是梦,但她总会满身大汗的吓醒。不应该是这样的。并不是冈部伦太郎杀的。但是,那之後她却一次又一次梦见父亲的死。自杀死,意外死,被一帮没面识的人杀死也有。透过这些梦,她被迫看着自己父亲的死相。
  然後,在某天--第一次被凤凰院凶真背叛的她,突然注意到了。
  她所梦见的,全部,都是事实。

  她不断地进行时间跳跃,并不是为了改变过去。
  而是为了确认,世界妨碍自己进行复仇的理由。
  关键恐怕是,那个玩偶。
  她看见玩偶的幻觉,以及释出VR毒电波的,就只有那一次而已。一直没显露身影的「三百人委员会的凤凰院凶真」,唯一一次明确地留下了足迹。
  将VR技术弄到了手就是说,这应该与那个女人有关。她并不知道,那男人到底在什麽时候得到了这样的皇牌。但可以肯定的是,一部份的过去被改变了。
  那个男人,没有技术也没有理论,只是单靠执念,将破灭世界的力量弄到手上。
  他企图改变过去,以及未来。
  到底是谁,用怎样的手段,为那男人植入了执念。不得不去确认那执念的来源。要不然,她永远都会被他出其不意。要不然,她永远也杀不了他。是玩偶到手的瞬间吗,开始时间跳跃的瞬间吗。
  无论如何,都必须确认那场面。
  那应该同时是凤凰院凶真诞生的瞬间才对。
  让她踏上复仇命运的瞬间。
  只要能改变那瞬间--
  若说她从没这麽想过的话,那就是谎言。

  就是说,她看走眼了。
  过去正在被改变,到底是怎样的一回事。
  她事前应该要思考一下,回到过去到底会引发怎样的事态。

  很奇妙地--
  就像完全不把她身上发生过的任何事情放在眼内似的--
  某次,当她时间跳跃回到过去後,她发现--


  过去的世界,异常地吊儿郎当。


 楼主| 发表于 2015-8-11 16:22 | 显示全部楼层
--  chapter11  8 / 9  13:33  --         2.615074&3.406288

  「竟然是......桶子的女儿儿儿儿儿儿儿儿!?」


  是个从阴暗天空的缝隙中透射出阳光的下午。
  被桶子叫出来的我,与红莉栖一起来到广播馆的屋顶。在那边等着我的,是耸立着银闪闪的人造卫星这样非现实至极的光景。
  从屋顶上,可以看遍熟悉的家电贩卖店丶色彩鲜艳的同人商店和免税店,林立着各种不可信的看板,跟平日无异的秋叶原车站景色。相信谁也不会想到,在这种近在咫尺的浮夸大楼上,会放着这种东西吧。
  在这各处布满藏有黑色污垢的裂缝的混凝土地板上,镇座着一座桶型的机体。那样的巨体和伸出来的集光板,为灼热的混凝土铺上一层阴影。只从外观判断的话,就像是人造卫星或逃生船似的。从那伸出的影子,就像是树干异常地膨胀了的猴面包树似的。
  完全是日常中的非现实。
  可是,事情并不只这些。
  ......虽然,前提是,若果相信铃羽所说的事情的话。
  被桶子催促,打开了人造卫星舱门下来了的铃羽,告诉了我和红莉栖一些非常不得了的事情。
  那个人造卫星似的东西,是时间机器。
  而自己则是,桶子的女儿。
  「也丶也就是,铃羽你是--」
  嘴巴被吓得大大张开的我的下巴上,传来汗水点滴而下的触感。喉咙咕噜地响了一声,强行使乾巴巴的喉咙平伏下来,我终於开口说道。
  「来自未来的......时间旅行者吗!?」
  「哎呀-正是这样呢,啊哈哈」
  铃羽以像是若无其事的表情,哎呀糟糕了糟糕了,这样沙沙地搔着头。那态度就像平日一样笑嘻嘻的,与说出口的话语相比毫无紧张感可言。可是另一方面,从那瞳孔的深处,我感受到某种在窥视我评价我的气氛......不,说起来铃羽本来就有各种古怪不明的地方。可能是因为知道了那背景,看上去才会有这种感觉也说不定。
  不过,这简直就是漫画动画才会出现的展开。
  不自觉仰望向天空,映入我眼帘的是云渐渐增多的蓝天。隐约记得电视天气预报说过,傍晚时份可能会下雨。
  「竟丶竟然......」
  在这没有障碍物的空旷空间里,我的低语被空虚所吸收。那之後找不上该说的话,我只是呆滞地站着。打算消化一下听到的事情,但不论哪个都很巨大,脑就像打隔一样停滞不前。即使想要逐一摸索也好,动作依旧很生硬。
  於是?
  ......怎麽办。一丝反应也拿不出来。愈思考冷汗便愈来愈多,什麽也说不出口。
  完全无法理解铃羽的意图。在这样的广播馆屋顶,LabMem说自己是时间旅行者,但我只是一介学生而已啊。告诉我那种事情干吗。还是说这是那个吗,吓一跳整人计划吗?让上了年纪还中二病的我参一脚,然後在我雀跃欢闹时,把我踢进羞耻的深渊去的陷阱吗?
  可是,无视无计可施的我,铃羽继续说话。
  「嘛,就是因为这样呢,所以想请牧濑红莉栖和叔叔帮忙。接下来会说一下详细内容,不过没什麽时间了呢」
  麽-真是麻烦了啊,将手放到腰间的铃羽,像是想这样说似的仰天叹了一口气。然後她「呐」一声的望向身旁的桶子。另一方面桶子也奇怪地,用平日没见过的认真表情,叉着双腕点头说道。
  「冈伦就算了,但明明牧濑氏在开发道具真是抱歉哦。不过,今後几天不好好干的话,最坏情况铃羽会消失啊」
  喷了。
  「什......什麽?铃羽会消失,到底是怎麽回事......!?」
  说真的。这展开太快了,完全跟不上。
  对着这惊天动地的展开,即使是模仿对方的话语而已,我也花了九牛二虎之力。
  因为只是「铃羽是时间旅行者也是桶子的女儿而时间机器就在那边」这件事已经让我很混乱了,即使说「这样下去会消失掉请帮帮我」也好也请等一下。我的头已经塞得满满了。已经再接收不了新情报。雅蠛蝶。
  不过。
  「也就是那种古老的桥段啊」
  在满头大汗的我旁边,红莉栖的样子意外的凉快。
  从旁使劲吹来的风吹动着那红红的秀发。我按着同样想要啪沙啪沙飘动的白衣时,红莉栖若无其事地说道。
  「时间旅行者消失什麽的,不就是电影经常出现的那个麽?因为过去的事件被改变,时间旅行者的父母无法相遇,使得时间旅行者本身变成"没发生过的事"。现在我们正直面那种状况,是这样吗?」
  「哦-好厉害啊牧濑氏。像是在哪见过的标准解答乙【辛苦了】」thpr(注:颜文字「てへぺろ☆(・ω<)」的罗马音TeHePeRo的略写)
  「哎呀,展开这样古老真是不好意思呢-」thpr
  ............。
  ......当然就算是我,也知道那套电影啊。世界级超有名的时间旅行三部曲。监督是Robert Zemeckis。前阵子骇进SERN找到的电邮里,研究员也有轻轻用来开玩笑的有名程度。说在这状况下大概不会有想不出这个梗出处的家伙也不为过。
(注:就是《回到未来(Back to the future)》。没看过的快去补吧...)
  「对吧?很常见的桥段啊」「真是超常见的桥段哦」「对对,很常见的桥段」
  ......但是,搞什麽啊。
  这可是时间机器x未来女儿消失危机啊。这应该是更重要的事情吧不是麽。那麽为何,桶子与铃羽两人会thpr敲敲头失败失败,做出这样的反应啊。为何红莉栖完全没有反驳,接受了这一切啊。
  这三人的反应,感觉异常地轻浮。不对,与其说是轻浮......
  习惯了,这样形容好像比较接近。
  「那好像叫CM?要是不把爸爸带去那边,撮合他和妈妈的话,就会Game Over。不过这世界线有点古怪呢。回到过去後未来便发生各种改变,已经完全无法对应了啊」
  「也就是,桥田最近增加了打工,是为了帮阿万音小姐的吧。OK,大致把握状况了」
  「哎呀-理解这麽快真是帮大忙了哦。平日也是这样就好了不过不可能的对吧完全明白」
  .......好像,在红莉栖铃羽和桶子之间,说话进展得很快。
  那对答,简直就像是定期会议。确认完至今已经重复过很多次的讨论,因为双方都没有疑问所以把报告的细节省略,这样的感觉。超过了"习惯"的程度,话语中还带点机械式工作的味道。
  然後,不知怎麽,只有我一个位於蚊帐之外。
  「喂丶喂,克莉丝汀娜,喂......!」
  我忍不住抓住红莉栖的外套下摆,小声地问道。
  「怎麽了啊冈部,突然鬼鬼祟祟的」
  「为啥,你能这样平静的啊......?」
  对着这样异常的状况,就是说那个......疑问困惑之类的,一点都没有吗?
  但是,面对压着声音顾顾忌忌的我感到吃惊,红莉栖耸了耸肩。
  「?没什麽不可思议吧不是麽。反而是,发生这样的事才是理所应当的啊」
  理丶理所应当,就算你这麽说。
  「即丶即是说,你早预测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因为的确如此啊。毕竟在你Lab里有电话微波炉,能D-mail到过去呢。让我承认了电话微波炉和D-mail的存在的你,事到如今却在怀疑阿万音小姐,那才更不合理【nonsense】啊不是吗」
  「那丶那是......」
  对着红莉栖那稍微有种在玩弄我的感觉,也有点冷淡的话语,我作不出回应。
  看见这状况的铃羽和桶子,在那边嗯嗯的点头。
  「冈伦叔叔真是意外地疑心重呢。嘛,虽然在这时代是无可奈何的」
  「嗯-,倒不如说是冈伦平日很强气,但遇到意料之外的事情便很弱哦」
  ......感觉被说了各种坏话。但我为了接受这状况而在辛劳是事实,所以无法反驳。
  可是,话说回来红莉栖和桶子的态度,不是应变得太好了吗。
  因为那可是桶子的女儿,以及时间旅行者啊。作为SF是非常古老没错,但也同时是这种展开有多不可能发生的证明啊。要是说"展开太古老就别惊讶",那麽假如某天少女突然从天而降的话,不就会变成"无论谁都必须不慌不忙不吵闹的正视动摇世界的大事件让隐藏的使命觉醒",这样的发展吗......!!
  可是,看着紧咬牙关的我,红莉栖就像举手投降似的高举双手。
  就像在对我说"放弃吧"似的。
  「我并非100%完全接受阿万音小姐的事情,疑问也有不少。不过实际上,关於时间机器我们也有切身体验吧。若想要验证阿万音小姐所说的,那先听听他们说话不是比较好吗。若果是在说谎的话,在说话期间有可能会露出马脚吧」
  「............嗯嗯」
  红莉栖大概是真的预测到这种事态吧。那份从容不迫的举止中,完全看不出一丝像我这样的狼狈感觉。
  反倒是,红莉栖以很怀念似的眼神,望向那巨大的桶型机体。
  「时间机器早已存在了。那样的话,看到这台大型时间机器,我们只能选择相信,选择相信比较有趣,这样的一回事。因为,要说的话,对我来说在Lab第一次验证D-mail的经历更具冲击性嘛」
  说起来,目击D-mail後红莉栖的反应是留下绝句之後跑出Lab。对着那过剩的反应,我可是用「呼......不能接受世纪大发现什麽的,明明自称是科学家却意外的守旧啊......」之类的悲哀视线看她的。
  即便如此,实际地经历"突然要相信同等级的莫名展开"这种状况,倒不如说那样的反应才是理所当然的。
  不,说不定,红莉栖是意外地非常不守旧的人啊......
  「阿嘞,冈伦叔叔还在怀疑麽?人家即使骗倒了叔叔也不会有什麽得益啊」
  「啊-,冈伦最近做事有点慎重呢。像是被疑心暗鬼缠身似的。嘛,大概是曾经在哪有过惨痛的经历吧」
  听过桶子的说话,红莉栖和铃羽互相望向对方苦笑起来。那举止就像是相识已久而久的老朋友。想起来在这世界线上,这两人并不是对立关系呢。大概背着我有过什麽交流吧。在这两人间漂泊的气氛,让我感到疲倦以及一丝的郁闷。
  看过那个样子,让在之前世界线上铃羽的气氛变得像是冰山一角。
  有点紧张丶疲倦,再混入一丝放弃的气氛。
  注意到我的视线,铃羽她让表情严肃起来。
  「嘛算了。总之,想要冈伦叔叔和牧濑红莉栖帮忙的事情,本来是秘密中的秘密啊。所以,现在起的情报千万别告诉别人。"如果说出来了,到时就不得不执行相应的对应措施",要好好记住啊」
  「哼哼哼......交给这个凤凰院凶真吧。我就跟你约好,就算面对拷问也绝不会松口吧!」
  我并不知道公开时间旅行者的秘密时会有怎麽样的处罚,但大概是变成果冻或猪之类的王道情节吧。在SERN的伺服器看到真正的试验体的我,虽然不会事到如今才被吓到,但总之我丝毫没有说出去的意思因此还请手下留情。
  铃羽看了一眼,心底里那样祈求并在大笑的我。
  隐约感觉在半开眼的深处,一瞬闪过了冷漠的光线。
  「对椎名真由理也要保密啊」
  「我丶我知道啊」
  对那锐利的目光颤抖,我不自觉地回了话。
  毕竟铃羽打从开始便已经在电邮里说过这件事了。


【Date】 8 / 9 14:55 【From】 打工战士([email protected])
【Sub】 那个呢      【Temp】
【Main】有想要跟冈部伦太郎和牧濑红莉栖商量的事情。 不好意思,你们能和桥田至一起来吗? 因为是有点复杂的事情,所以别告诉椎名真由理。


  因此才让真由理留守在Lab......不过从结果看来这判断好像是正确的。
  时间机器和桶子的女儿什麽的,绝不可以让那家伙卷入这麽麻烦的事情之中。
  「听好了,叔叔。"让你别说出去"并不是开玩笑而是很重要的注意点。不然世界线的变动域会无限扩大啊」
  世界线是前阵子John Titor(伪)在电邮里说过的理论。因为我的特殊能力魔眼Reading Steiner,才能察觉到变动--这样接近胡说八道的言论。
  「即丶即是说铃羽,你也认为John Titor(伪)的理论是正确的?」
  「不知道(伪)那个是什麽,但嘛总之就是这样。因为太麻烦所以基础的说明就省略了啊。人家算是为了说明世界线变得古怪的事情才来到这里的,别在奇怪的地方插嘴啊,冈伦叔叔」
  「我丶我不是叔叔啊!」
  「知道了知道了,那已经听过很多次了呢。呐爸爸,去给他们拿些饮料吧」
  「Okey-Dokey。嗯那牧濑氏,矿物质水和可乐,哪边比较好?」
  「那就要矿物质水吧」
  "很多次?"无视掉在歪头困惑的我,倚在时间机器舱口旁边的铃羽,把旁边的胶瓶放到嘴边。即便是通风良好的阴天,屋顶上也被日光所照。在这种地方工作的话冰箱绝对是必须品,还真是准备齐全。真不愧是时间旅行者。
  然後小休了一会的铃羽,以像是早已习惯了的口吻开始进行说明。

  「人家的目的是保护这条世界线。就是为了防止任何会引起世界线大变动的来自未来的过量干涉,而从2036年来到这里--」

         +                  +

  听着铃羽的说明,我把眉头皱了起来。
  「即是说,由於那封寄给琉华子母亲的D-mail,这世界线变得古怪和不稳定了吗......?」
  总括来说,铃羽的目的是"保护世界线"
  虽然完全是老掉牙的时间旅行SF桥段,但看来那就是「管理者」铃羽的任务。
  铃羽的说明能好好的总括起来。但作为反面,那些间中出现并省略说明的"禁止事项",让我无法清楚明白某些细节。可是,未来的桶子以时间机器初期开发者的身份,与这有所关联一事应该没有错。然後铃羽利用自己身为桶子女儿的立场,强行来到这个时代,好像是这样子--嘛背景我不太清楚,这部分是我的想象。
  但无论如何,铃羽来到这时代的理由十分清晰。
  简而言之,就是被明言那给琉华子母亲发D-mail的实验"掌握过去之女神作战【Operation Urd】"是原因。然後想要请我们帮忙,这麽的一回事。
  被同时是时间旅行者和「管理者」的铃羽这麽指责,我无法冷静下来。毕竟那趟实验,就像是为了安抚由於各种混乱而哭出来的琉华子才实行的事情。
  理所当然没想到会让事情变成这样子。
  「......可是,那样的D-mail能引起如此严重的事态麽?那应该只是让琉华子母亲吃蔬菜的内容而已啊」
  就算是送往了遥远的过去,但若那样的电邮就已经让世界线古怪起来的话,感觉就算其他D-mail实验给未来带来更大的影响也不奇怪。
  面对我所提出的像是藉口的疑问,铃羽搔着头「就是那样呢-」并乾脆地点头。
  「嗯,起点的确是漆原琉华送出的D-mail啊。纵使如此,正确来说是那之後发生非常混乱的变动让人家们束手无策呢。所以,由未来而来的干涉,存在人家们"以外"的时间旅行者介入的可能性才不能被排除」
  大概是因为两手空闲吧,在时间机器舱口旁盘座的铃羽,重复投接着手边的空胶瓶。投射的角度很偏,但被风的流动吹到的瓶子在空中咕噜咕噜咕噜地画出弧线,漂亮地回到铃羽的手中。真是厉害--
  咦,给我等等。感觉刚才铃羽好像轻描淡写了很重要的事情。
  人家们以外的时间旅行者?
  「即是说除了你还有其他时间旅行者......吗?」
  「就是这麽回事。所以才头痛啊。毕竟对手是拥有相同技术的人,即使改变过去也会进入胶着状态。『那麽,将最初寄给漆原琉华母亲的D-mail"变成没发生过的事情"就可以了吗』,这也很困难。因为,寄出过D-mail这件事没法"变成没发生过的事情"呢」
  「原因是初期参数的敏感度呢。即是说,像蝴蝶效应般混沌的变化,由漆原桑的母亲收到D-mail的一刻开始就已经发生了。要取消那种蝴蝶效应的话,就不能让那封D-mail存在呢」
  喝了少量矿物质水,红莉栖像是在确认般说道。
  「所以,这是说发第二封或更多的D-mail去取消的方法是行不通的?」
  简而言之,用D-mail已经太迟了,是这样的意思吗。
  呜呜呜呜呜,铃羽看着这样在烦恼的我,对红莉栖所说的点头认同。
  「嗯-,差不多是这样子吧。『那种内容也会这麽大影响吗』,冈伦叔叔自己也说了,普通情况下应该是没影响的呢。因为送给漆原琉华母亲的D-mail的内容本身是没意义的呢。诶-,内容是什麽来着啊,爸爸」
  「印象中是"多吃蔬菜的话就会生出非常可爱的巫女啊(やさいくうとかわいいみこをうめる)"」
  ............?

                   --多吃蔬菜的话就会生出非常健康的孩子啊
                      (やさいくうとげんきなこをうめる)

  ......那时寄出的D-mail的内容是那样的吗?
  当然手机里没有留下送信纪录,因此无法确认,但总感觉有点不对。
  而且那时候,我有寄出D-mail吗?不是在做发送邮件到遥远过去的准备期间,电话微波炉擅自启动了,然後我接听了正好在当时打来的电话吗?虽然也有可能是打算接听电话,结果不小心按下电邮发送键,到头来还是发送了D-mail也说不定。
  虽然D-mail的内容也大致没怎麽变,没什麽大区别吧......
  另一方面,以与在歪头思考的我不同的理由,铃羽的表情也有点微妙。
  「......嘛,『对世界线没影响』这说法是不对的。毕竟那D-mail本身,好像已经对几年後的漆原琉华父亲产生了某种影响。漆原琉华呢,他被公认的性别好像会随世界线咕噜咕噜地变化。至少在这世界线上,漆原琉华会被当作是女孩,绝对是那电邮造成的」
  ......原来如此,於是在这世界线上,文件上是女孩的琉华子便诞生了吗。不愧是琉华子的父亲。要说明为什麽是"不愧"很困难,总之就是"不愧"。
  可是,即便只是公认的性别,伴随世界线发生改变竟然会没任何问题......
  果然,琉华子真可怕。
  「不过,那可不是重点呢。麻烦的是那封D-mail被送到之後的事」
  在我不自觉望向地平线的彼方,考虑着琉华子的将来时,铃羽接着说的话语将我一口气拉回了现实。
  「听说,漆原琉华的母亲呢,将那接收了D-mail的传呼机,拿给了名叫SERN的组织的研究员看呢」
  「什丶什麽!?」
  说到SERN,透过前阵子超级哈客的入侵,我们不小心碰巧地发现了他们进行不人道时间旅行实验的事实。
  「不是哈客是黑客。还有不是碰巧而是实力」
  「真是的,爸爸闭嘴!」
  铃羽将空瓶子掷向打断说话的桶子身上。但桶子不慌不忙,呼嘻嘻抱☆歉,这样暗爽着回收跳来弹去的瓶子,放到垃圾袋里去。好像已经习惯了。
  「不过,竟然是SERN......?」
  SERN的话岂止D-mail,现在连物理性时间旅行也投入实用了啊。若果在十多年前就已经取得D-mail这种样本的话,不难想象时间机器的开发会提早完成。不何止这样,就像那Z Program所写的那样操纵着世界......
  「即是说,铃羽以外的时间旅行者,是未来SERN的人吗......!!」
  「那是不可能的吧?」
  「为丶为什麽能这麽断言......」
  「因为阿万音小姐像这样的时间旅行而来了。就算在接近二十年前取得了D-mail的样本,现时SERN依然止步於用LHC制造黑洞的阶段啊。若果说在2036年时间旅行技术已经完成了的话,感觉SERN的步调太慢了。而且,倘若SERN真的实行了那电波般的计划的话,你认为他们会容许阿万音小姐这麽简单地进行时间旅行吗?」
  ......的确是这样。
  不禁作出认同并望向时间机器的方向。不出所料,铃羽以满足的表情乾脆地点了头。
  「完全正确。幸运的是,在未来SERN本身已经不存在了啊。不过,其下的组织依旧顽强地生存着。现在人家们总算压制了那透过改变过去进行抵抗,名叫Rounder的组织。人家的目的"保护世界线",就是这麽回事」
  原来如此。
  即是说,未来的敌人并不是SERN而是Rounder吗。与拥有时间机器的组织进行对抗的组织,也就是反抗势力【Resistance】吗。
  可是那命名品味,应该说是太俗气吗,Rounder听上去完全就是赤裸裸的实行部队的感觉。反抗势力也好游击队也好,总之是对体制作出反抗的组织的话,应该想个更好更合适的名字不是吗。
  例如,嗯......

                            --女武神【Valkyrja】

  听到我的低语,铃羽『呜诶-』的,摆出生厌的表情挥着手。
  「Rounder可不是什麽反抗势力啊。本来是被雇用的实行部队,类似佣兵队的东西。因此没有中心思想也没有信条,只要是碍事的,就算那是身边的人也会处置掉,这样的人啊。甚至有"消灭掉身为母体的SERN的说不定就是Rounder"这样的传闻。是单纯以毁灭世界为目的,不分你我到处破坏的恐怖分子这种感觉的组织」
  呼嗯。
  也就是说想要回避恐怖分子如此活跃的未来吗。
  「但根据世界线理论,未来不是在一定程度上被决定了的吗?」
  整合铃羽所说的,感觉只要有世界线这样的概念,未来就没法轻易被改变。
  「"不认为有保护世界线的必要性"--冈伦叔叔是想这麽说吧。该不会牧濑红莉栖也这麽想?」
  盯着说出那种话的我,铃羽突然向红莉栖搭话。
  「"即使改变了过去未来也不会被改变",你这麽认为?」
  对着铃羽那挑拨性的提问,红莉栖沉思了一会。
  然後,生硬地开口说道。
  「--不这麽认为」
  「为什麽?因为未来可是被决定了啊~?」
  「因为这只是机会率的问题啊。只是看上去,未来像是被决定了而已。只要坚持不懈地不断继续改变过去的话,未来应该终有一天会被改变。即使一人做不到也好,拥有同样志向的人总会出现并继续下去。自然科学,就是因为科学家源源不断地出现,才得以成立的东西啊」
  「不过,要是有大量那样的科学家,花了大量时间也依然没法改变未来呢?」
  铃羽说完这句话,以进行评价的视线望向红莉栖。与平日笑嘻嘻地轻浮说话的印象意外地不同,有种负面的感觉。
  可是,红莉栖完全没在意铃羽的意见。
  呼嗯,这样叹了口气,红莉栖淡淡说道。
  「即便如此,未来也绝对会改变」
  「为什麽?」
  「我说过了吧。机会率的问题。不论是看上去多麽不可能的事情,始终也会有仅馀少量的机会率容许这可能性发生。即使这世界的未来之後一直都没有改变也好,在更长时间後,在更遥远的未来,最後的最後,世界线上某处必定会出现例外。拥有与世界线的修正力相同程度的力量,完全不懂"放弃"这词语的--」
  说到这里,红莉栖叹了口气,不知为何。
  她望向了我这边。
  「一名笨蛋,应该会被留下来」
  可能是很欣赏红莉栖的回答吧,铃羽脸上展现笑容--
  「Okey-dokey!果然是要这样才可以呢」
  然後,开始说着稍微难懂的话题。

  「"收束范围【attractor·field】"理论和世界线都是有效的啊。不过同时间,这世界也好好地受到始於量子力学的不确定性影响呢」
  「有听过观测者问题吗。关於某事件发生的时间与地点的情报,因为这世界的原理,总会存在无法被知晓的部分。也就是无法否定复数世界线同时存在的可能性。这听上去,像是与收束范围理论和世界线稳定世界概念不相容」
  「不过,那只是因为有着"在收束范围内,只有一条世界线会被激活"这样的前提吧。而现在只是从另一个方向,指出实际上并没有这回事,於是产生了不相容的错觉而已。就像量子力学的存在那样,这个世界并不完全只被决定论所支配呢。若果问"那麽,收束范围理论不容许不确定性吗?"的话,答案是"否"。若果将"只有一条世界线被激活"看作是极端例子的话,就能清楚说明"能同时包容这两套理论的世界线"的情况。然後--」
  「只要能回到过去的话,就能简单地进行证明」
  「虽然说,只要实际时间旅行回到过去便能确认,但在"过去所发生的事"和"未来曾经发生过的事"之间,会有少量的"摇晃"。这个"摇晃"在不同的世界线上会有所不同,但这"摇晃"幅度较小的时候,收束范围理论会以非常接近决定论的形式表现出来。这就是世界线能够以单一的线和数值表现出来的情况」
  「不过,在这"摇晃"比较大的世界线上,情况就不是这麽简单了」
  「你试想象一下,"摇晃"幅度较大的世界线之中,应该会存在幅度非常大的世界线吧。回到过去後,发现与自己曾经迎接的未来完全不同,这样的世界线。那样的世界线,与"有复数世界线同时被激活"的状态没有区别」
  「不过,这与"从表面看来,世界的未来是不确定的"是同一回事,并不特别奇怪呢。倒不如说这种情况下,收束范围的决定论部分,与量子力学的不确定性并存了」
  「说到底,世界线是以大爆炸理论的光锥界限为原型所得出的,很古老的概念。光速虽然非常快却是常数,因此,这个世界所发生的各种因果关系也同样,即使影响会扩大,却应该总会收束於一定的幅度之内,这样的道理。与"被称为宇宙的物体之外围及大小"有关的话题,就是世界线的基础」
  「可是,在那种世界线上,"摇晃"愈大的话,像人家这样的时间旅行者的立场会突然改变的可能性也会增大。严格来说,只是"往过去时间旅行"这件事本身,已经让世界线从本来的线,移动到另一条有点不同的线了呢」
  「未来是可以改变的。只是,能作多少改变是由世界线决定的」
  「不过,这世界线有多少变化的馀地,人家们没法判断」
  「若这是"摇晃"比较小的世界线的话,也就没法进行任何修正,也没有任何退路呢。因此,至少绝对要回避,由於时间旅行者的影响,导致世界线的可能性被收窄--」

         +                  +

  风中的湿气增多了。
  抬头一看,天空不知何时起,被厚厚的云层所笼罩。说下午会突然下雨所以要小心的天气预报,看来是正确的。
  尽全力想要理解铃羽的话语的我,在经过无话可说的一段沉默後,终於开口了。
  「铃羽,即是说,这就是存在着"禁止事项"的理由吗......?」
  那样做的话,这世界的未来的"摇晃"就得以被保留。
  「对。但与此相对,人家想要冈伦叔叔动手。这是为了避开,让像Rounder那种家伙取得时间旅行技术的事态」
  即使在以收束范围理论为基础的世界线里,未来某程度上能被改变。可是,却有着身为时间旅行者的铃羽所不能做的过去改变。
  这的确是很常见的未来人"设定"。
  不过,我果然还是无法接受"铃羽不能做"的说法。照刚才所说,只要不收窄世界线的可能性,感觉即使时间旅行者对过去进行干涉,也应该没什麽问题才对。
  面对我的疑问,铃羽她『嗯-』的望向远方。
  然後说出了很不得了的事情。
  「打个比方。假设人家这样拜托冈伦叔叔的结果,作为交换条件被提出"脱掉衣服"这样H的要求」
  那一瞬间,红莉栖的视线一口气降至冰点以下。摆出像是满身肌肉的姿势,收紧着拳头的桶子也发出源自灵魂的雄叫。
  「真差劲」
  「胁迫场景ktkr【这个来了】!呜呼-冈伦真鬼畜!不过我对这点既陶醉又憧憬!(そこに痹れる憧れる)」
  「等丶等等!你们别擅自兴奋起来啊!谁会提出那种要求啊!」
  我不禁全力作出否定。而我旁边的铃羽,则是一脸清爽地在嘻皮笑脸。
  「嘛-嘛-。打比方而已啊。打比方。即使被那样要求,人家也一定不会听从,亦不会脱吧」
  但是,铃羽再次以嘿嘿的笑容望向了我。
  「不过,那背後的理由,说不定并不是"因为我讨厌被冈伦叔叔做H的事情"啊」
  ......哈?
  「............诶-。哦-。呼-嗯」
  「竟然是情投意合的场景......!?更不知廉耻了!!」
  从最初开始,我就不太能理解铃羽所说的。明明我连"我向铃羽提出淫猥的交换条件"这虚假的事实也接受了,铃羽却不知怎麽的,说自己不是不愿意。也就是说,诶-......?
  对着不小心打回了原形的我,红莉栖不断用她的视线刺着我。桶子的姿势让人火大。真想拿起写着「判决有误」四只大字的纸,四处声明自己是无辜的。
  看着狼狈的我,铃羽再一次嘻嘻地展现笑容。
  「说笑的,是Joke啊。并不是那样啊,而是说性感的时间旅行者身边理所当然要有秘密呢」
  到底是谁在什麽时候说她性感了。
  像是要应付我那极不痛快的视线,铃羽她稍微,拉起了仿古外套的下摆。慢慢,逐少地,曾与铃羽的体型紧贴的外套渐渐被上拉。
  因为铃羽做出那种行动,害我又要被嘲讽什麽的绝对受不了啊,我这样想着并回头一看--我震惊了。
  红莉栖的双瞳,一动不动地盯视着。桶子也抱着胳膊看着。
  仿佛至今的戏弄都是演戏似的,两人的表情非常冷静。
  然後,铃羽那慢慢拉起外套的手,并没有停下来。
  「喂丶喂,铃羽......」
  别无他法,只好由我来询问。
  「你,这到底是想怎样......」
  「假设,人家现在在冈伦叔叔面前把衣服脱掉--」
  接着,当那雪白得让人意外的腰露出了一点点来,差点就要看见肚脐的时候。
  铃羽的手突然停下来,并说道。
  「然後发现人家的身体上,有曾经被拷问的痕迹的话,会很糟吧?」
  「你说什麽......?」
  那单词突然跳出来,让我的脑袋一瞬停止了运作。
  拷问,是指那个拷问吗。在时代剧会出现的,让人跪在尖尖的石板上抱着大石并用竹的切片来敲打,这种拷问吗。
  还是说,并不是那种电视剧的王道桥段,而是制裁魔女丶研究所丶军队丶黑手党之类会用到的,只是听到也感觉恶心,比起拷问更像是猎奇杀人领域的--那种,吗?
  不丶不会吧。
  用不知何时起已完全乾透的喉咙,我强行吞了一口口水。对着那样的我,维持着拉起衣服露出半腰姿势的铃羽笑说道。
  「不是说了是假设吗。不可能会有那种事啊」



  「也丶也是呢......」
  啊哈哈,我看着这样笑的铃羽,不自觉松了口气。的确如此呢。说像铃羽这种呆呆的表里如一的家伙,会有那样悲惨的遭遇什麽的,实在很难令人信服。
  对着脸部抽搐地笑着的我,铃羽把双眼眯起来。
  啪咔,张开嘴巴,脸上摆出装傻的笑容。
  「对。只是假设啊--不论那是否真实,人家都绝对会这麽说呢」
  那啪咔啪咔像是半月的笑容,完全就像是坏掉了的操纵玩偶。
  我对那样的铃羽稍微感到不舒服,『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我想这样问的时候--

                                --凤凰院凶真
                             --不是这样可不行呢

  「骗-你的!打从一开始就说过是在说笑吧。Joke啊,Joke」
  出现惯例晕眩的我摇头抬头一看,铃羽很普通地笑着。
  看着那笑嘻嘻的,没有一丝担忧,动态中带点孩子气,与平日无异的铃羽,我有种取得救赎的感觉。
  「嘛,因为无法保证,作为时间旅行者的人家所说的全部都会成为事实。所以不能对过去进行干涉。直到世界线实际地"摇晃"以前是没法知道的」
  「是丶这样吗......?」
  简而言之,就是说时间旅行者干涉过去实在太危险了,是这样吗?
  我用白衣的下摆,抹着不知何时起异常地布满了汗水的手。至今一直默不作声的红莉栖,突然低语道。
  「即是说,为了不笨拙地制造"摇晃"而进行情报管制,就是所谓"禁止事项"吧」
  「就是这样」
  停止抱胳膊的桶子,呼-,的叹了口气并开口说道。
  「......铃羽,肚皮依然在外露哦」
  「哎呀,不得了不得了」
  然後对着桶子『真是的-爸爸你早点说啊-』这样抱怨,铃羽边把仿古外套的下摆弄好,边望向我说道。
  「就是说世界线也有各种难处。因此,未来是会改变的啊。关於这点想你相信人家呢」
  事到如今才懂得害羞吗,整理下摆的铃羽难为情地笑着搔着头。然後那茶色的辫子也伴随的呼啦呼啦摇摆着。
  "虽然不论怎麽看都是铃羽,但这个铃羽的身世根据情况可能会发生变化",好像是这麽回事。

  「可能人家是来自杀伐的未来,连在这里跟你接触的理由也会变不一样也说不定。甚至可能是被冈伦叔叔拷问过後,为了复仇才来到这里也说不定」
  「不过,就算这世界线的未来是那种状况也好,人家也没有办法证明。毕竟,用时间机器来到这世界的世界线的到底是"哪个"人家,并不能由人家来决定呢」
  「说不定,说不定,说不定--在那样多的可能性之中,说不定存在着让这个看上去非常和平的世界线全体变得危险的要素」
  「据人家至今的观察所得,这世界线好像非常安全。因此人家才更需要小心,避免鲁莽的行动招致危险的状况--这就是"禁止事项"存在的理由」

  说到这终於休息了一会,铃羽望向了我。
  对着那依旧让人不得要领的评视线,我稍微退缩了。
  不知有没有察觉到我的反应,铃羽她再次,啊哈哈,的笑起来。
  「就是说,这世界线的"摇晃"很大的同时,也很危险。与其思考怎麽处理那封送到了十数年前的D-mail,倒不如尽力阻止未来往危险的方向变动还比较重要。因此,即使说要抓住时间旅行者,人家却不能出手,所以很困扰」
  「"因为你的D-mail世界很糟糕",吗......」
  红莉栖望着远方自言自语。听着那惯例地漏出来的@ch语,因为脑袋已经塞满了铃羽的事情,我完全没有馀暇去戏弄红莉栖。
  这样那样,整理一下铃羽的情报吧。
  未来很糟糕。超糟糕。因为你的D-mail未来很糟糕。说起来有事要拜托你。大概是这样吧。
  只有不好的预感。
  「......那麽,想要拜托我的是什麽事情?」
  该不会说要我把那时间旅行者找出来什麽的吧?
  面对这样提问的我,铃羽不再笑并瞪着我看。
  好像曾在哪里见过,锐利的视线。刚烈的同时,隐约带着一丝依赖的印象。我被时间旅行者不可思议的视线所压倒。
  然後铃羽她,罕见地在慎重说话似的说道。
  「在这世界线上需要注意的时间旅行者的身分,已经有眉目了」
  「那丶那麽......?」
  铃羽说过"抓住时间旅行者"是她的目的。要是已经对那时间旅行者的身分有头绪的话,那麽馀下的不就只有"把他抓起来"这一步吗。
  说想要拜托我做的,是与时间旅行者无关的事情吗。
  对着我的疑问,铃羽轻轻地摇头。
  「虽然说已经找到时间旅行者了,不过,还不能完全肯定。所以,人家想拜托冈伦叔叔的,是"对时间旅行者候选人的监视"」
  「候选人?也就是说还有其他时间旅行者吗?」
  「可能有。不过,也可能没有。为了进行搜查,时间是必须的。向冈伦叔叔表明一切并拜托这种事情的目的,就是想你帮忙拖延时间呢。这可是有点麻烦的对手呢。因为在未来,那个人可是被怀疑"说不定与冈伦叔叔一样是能力者"呢」
  与我一样,是能力者?
  那是说,那时间旅行者候选,也一样拥有Reading Steiner吗。虽然的确,要是有那种家伙的话,世界线绝对会被拉来扯去呢--在想要提问的时候,我,不自觉地说不出话来。
  为什麽,铃羽会。
  想要拜托我,监视那种家伙啊?

                     --与星屑握手【Stardust·Shakehand】

  不知为何。
  我感觉我将会听到我不应该听的事情。
  不知何时起沉默起来了的我,紧盯住地板上的混凝土。在广播馆这稍微肮脏的屋顶上,没有其他能让我放置视线的地方。感觉在我抬起头的瞬间,一切不好的预感就会成为事实。
  为什麽,我不塞住耳朵啊。
  「......如果冈伦叔叔把椎名真由理带来这里了的话,那就真是危险了唷」
  听到那名字的瞬间,我不小心把低下的头抬起来了。
  铃羽她,摆出了复杂的表情。
  就像脑袋在拒绝处理讯息似的,我无法理解刚才铃羽所说的话语。
  做了什麽便危险了?
  谁?                             --不能逃避
  什麽?                       --与现实的战斗啊-♪

         「椎名真由理她,有可能是时间跳跃而来的」

         +                  +

  听过铃羽的说话後,我到底发呆了多久呢。
  突然,我回过神来。
  「时间跳跃......?」
  那是,什麽东西?
  我不禁作出反问,铃羽她『嗯?』地歪起头来。
  然後,好像想起了些什麽似的,铃羽慌张地从口袋中拿出像是手表的东西并打量着它。是设计古老的齿轮边液晶手表。貌似是在确认日历。
  然後铃羽她不慌不忙地抬起头来,『哎呀-』的说道。
  「哎呀-这样啊这样啊。说起来这时间的冈伦叔叔,还不知道时间跳跃的事情啊」
  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在这样连呼的铃羽旁边,抱着膊胳的桶子向旁边的红莉栖问道。
  「......阿嘞?八月九日时间跳跃机还没有被开发来着?」
  「提出想法的日期是八月十一日前後。现在这时间点离误差范围稍微有点远呢」
  「现在就向冈伦说出有关时间跳跃的事情,会不会有什麽影响哦?」
  「......虽然不能肯定说没有影响,不过嘛,间中这样也没什麽所谓吧」
  「Okey-Dokey」
  到底红莉栖和桶子在说什麽,我有点不太明白。
  比起这个,从刚才起这两人对话的口吻像是对这状况十分习惯似的,感觉与平日呀-呀-喧闹时的气氛完全不同。在铃羽和我对谈时的那股沉默,也有种深不可测的感觉。不时插嘴进来说话时虽然与平日的红莉栖和桶子没两样,但在那以外的场面静静说话的内容实在很令人在意。
  那故弄玄虚的对话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可以的话真想他们让我加入。
  「啊-这样啊,因为看见已经集齐了电话微波炉和VR所以弄错了。虽然牧濑红莉栖会动手,但还没有向冈伦叔叔传达情报啊」
  然後,一边『糟糕了呢-这样啊-今天才九号啊-』这样说着并搔着头,铃羽开始对时间跳跃机什麽的概要进行简单的说明。
  「所谓的时间跳跃,是只将记忆送回过去的行为。所用的是能将记忆送往过去的,名为时间跳跃机的机器。与D-mail和时间旅行稍有不同的,第三种干涉过去的方法--」
  明明是非常简略的说明,我却能理解得了还真是不可思议。
  据铃羽所说,看来时间跳跃是应用电话微波炉(暂定),往过去的手机送出大量的资料。然後,那些资料会透过手机还原为讯号,从外部将脑内的记忆替换或添加上新的记忆。
  这是啥超可怕。
  ......我自问是疯狂的Mad Scientist。为了将世界卷入混沌之中,每天恶辣不人道地迈进。对着SERN的不人道实验气愤的同时,在心中有着「那种事情挺常有的嘛」这样接受的感觉。我想,所谓的科学一定都是由那种脱线的家伙供出牺牲品才得以前进的。虽然,即便是阴差阳错也不想与那帮家伙扯上关系,但也不是不理解那种糟糕家伙的想法。
  可是,铃羽所说的时间跳跃,感觉已经隐约踏进了那个糟糕的领域里去。透过手机传送电波将被黑洞压缩过的记忆直接写入脑袋修改或追加记忆什麽的,真是脑子掉线了。最初想出这东西的家伙,绝对是把灵魂卖给恶魔了。
  「要是有什麽感想或意见的话别对人家说,麻烦对那边那个脑科学者抱怨吧。毕竟,时间跳跃机预计会在近日完成呢」
  铃羽用下巴指着的方向处,红莉栖无可奈何地摆出不高兴的脸。
  原来如此,恶魔就是这家伙吗。
  「......预计什麽的,真没想到会从阿万音小姐口中直接听到时间跳跃机的情报呢,吓呆我了啊。时间旅行者不是不能干涉过去的吗?」
  「阿嘞,那麽这世界线的牧濑红莉栖,打算不造时间跳跃机吗?」
  「......会造啊。要是阿万音小姐不借走桥田的话,我会造得更轻松呢」
  「呜哈,牧濑□【氏很有型】。不过若是要帮忙当实验品的话还请放我一马」
  对着桶子那完全无心的发言,红莉栖摆出疲倦不堪的样子。
  从这对话判断,看来在红莉栖的脑内闻就有了时间跳跃机的构想。不愧是天才助手。真希望她能以这步调不断炼成出各种恶魔道具,作为我Lab的资金源。今-後-还-请-多-多-指-教-。
  话说回来。
  即便被那脱离常轨的恶魔装置时间跳跃机的真实所吸引着,在我脑袋里依旧有着非常简朴的问题。
  「可是铃羽啊,假设真由理她真的,用了克莉丝汀娜那奇怪的道具时间跳跃过来了。若那是事实的话......」
  「是事实的话?」
  「又会引发什麽问题呢?我完全不明白......」
  因为那可是真由理啊。
  先不论像桶子和红莉栖那种外挂家伙,那个水蓝色轻飘飘的家伙时间跳跃而来,会对世界有什麽影响呢。
  望向斜上方『嗯-』的,铃羽摆出复杂的表情。
  「......就像刚才所说,被时间旅行者深入干涉的话世界线的意图就会被确定。为了回避那种情况,人家才来到这里。因此,有时间跳跃而来的嫌疑的人都必须先紧盯着。不论椎名真由理打算做什麽也好,既然她回到过去来的话,就应该会有着相应的目的啊」
  「可丶可是......这样说的话,那边的桶子和红莉栖也可能是时间旅行者吧?那两人进行了时间跳跃的情况不是更糟糕吗?」
  对啊。
  红莉栖和桶子从刚才起就很可疑。他们总是不断地在说些我似懂非懂意味深长的说话,不是吗。在我看来,那边那两个家伙比真由理更形迹可疑。被排斥在外让我很不甘心。
  可是,对着我那一半是为了诉苦的提问,铃羽只是嘻嘻地笑着。
  「嘛,关於椎名真由理以外的时间旅行者的事现在还在调查中,不过那边那两人不在考虑之列」
  「理由是?」
  「牧濑红莉栖因为原则问题不会进行时间跳跃。因此她至少应该不会做些大幅改变世界线方向性的事情。而爸爸他因为能独力制造出时间机器,所以是个例外。嘛,就是说想要阻止制造世界第一台时间机器和时间跳跃机的人物回到过去是不可能的,这样的一回事」
  这算什麽啊。
  那简单来说就是,因为红莉栖和桶子是最先制造出时间机器的界限和世界线的"摇晃"的当事人所以无视,这样的一回事不是吗。如同时间旅行之神,也就是God这样的存在。
  「呜嗯,不愧是我Labmem,真是怪物啊......」
  「「「这不到你来说」」」怒目而视
  呜丶呜哦!?
  除了我以外的三人完美地同步,一同怒视着我。
  下一瞬间,红莉栖抓住我前襟,猛力地摇着我。
  「唯独不想被冈部你说啊!为什麽事情会变成这样你就没有一点点自觉吗!?」
  「没道理啊-冈伦那真没道理哦-......真心不想被冈伦这样说哦-超没道理哦」
  「哎呀-啊哈哈。真想告诉他,当Reading Steiner的拥有者认真要与世界为敌时会变成怎样呢,不过这个还是不说比较好吧?」
  呼吸慌乱的红莉栖。『啊-虽然说因为不记得所以没办法哦』这样说着挠着头严肃挺直站立的桶子,即使在那表情上放上黑影,那眼镜依旧放出暗淡的光。对着那样的桶子说『呐爸爸人家刚才想到了不如就这样让人家将冈伦叔叔带到三十五年前去就当作事情解决了好吗?不可以?果然呢啊哈哈哈』的铃羽独自一人在大爆笑。
  完丶完全抓不住说话的走向。
  我正在被责备这件事我是明白的。大概先道个歉会比较好吧。可是,到底应该为什麽而道歉呢,我完全没头绪。
  ......该不会,我将某些重要的事情给遗忘了吗?
  放声大笑了一顿的铃羽,啪啪地拍着表情苦恼的我的肩膀。
  「哎呀抱歉抱歉,没有恶意啊只是很有趣而已呢。嘛,世上一定存在不知道会比较好的事情呢,一定」
  噗哼哼哼地笑得稍微流出泪水来的表情真让人火大。可是,与至今仍有着不少事情隐瞒着我的红莉栖和桶子不同,铃羽是愿意告诉我各种事情的贵重时间旅行者。虽然不能太原像话,但话说回来始终有点无法接受。
  刚才起就让我很在意的是,总感觉他们一直都不愿意告诉我核心部份的事情。从红莉栖桶子和铃羽的反应来看,我无法不认为,只要知道那个「重心」的话,就能猜想到他们说的到底是什麽意思。
  完全是有头无尾。为什麽就是不能告诉我那个「重心」呢。对我来说,故事还有可能发展成「把所有事情告诉我然後大团圆」这样的剧情吗。有一种明明身在壮大的时间旅行系感动物语的序章之类的故事之中,却只是出演配角的感觉。
  还是说--
  其实是不能告诉我那个「重心」呢。
  甚至可能,那其实是"禁止事项"......什麽的?
  在我想到这里的时候,貌似终於冷静下来了的铃羽开口说道。
  「嘛,并不只是椎名真由理,所有时间跳跃者都是很难应付的啊。虽然说这说法中存在不合理的部份」
  『啊-肚子很痛』,一边这样低语着,铃羽又开始说些很麻烦的事情。

  「时间跳跃呢,会产生出与时间旅行和D-mail不同的意义上让人困扰的问题。对进行时间跳跃的本人来说是没有问题的,但对周边的人来说却是问题,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例如,时间跳跃从主观来看,只是纯粹回遡到过去而已。可是,从客观的角度来看,那只是"记忆的复制"而已。因此,世界线上应该会各自存在着"知道自己成功回到了过去"的时间跳跃者,以及"留在现在,没能成功回到过去"的『失败的时间跳跃者』。对当事人的主观来说,这状况要怎样说明都可以。可是,对其他人来说,却无从得知到底时间跳跃有没有成功」
  「即使存在时间跳跃者,只要那人闭口不提的话便不会知道吧。即使有时间跳跃者的嫌疑,若果那人说"记忆的复制"失败了的话,也无法判别真伪」
  「因为存在着『观察脑部发生了什麽变化』的手段,所以,用CT也好MRI也好EEG也好,『是不是时间跳跃而来』这件事本身是能够判断的。可是,虽然能判断那人『是不是时间跳跃而来』,却无法确认『时间跳跃了多少次』」
  「就是说,要是重复时间跳跃很多次的话会很麻烦。因为除了本人以外,谁也无法确定时间跳跃的次数。不对,连『进行时间跳跃的当事人能否记住时间跳跃的次数』这一点也很可疑。因为"记忆的复制"可能曾在某处失败过也说不定呢」
  真让人感觉似懂非懂。
  结果她想说的,貌似就是『连进行时间跳跃的当事人也无法知道跳跃的次数』这件事。
  「这会引致什麽麻烦啊?我有点不太理解......」
  不太理解铃羽的说话,我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可是,在『嗯-嗯-』地歪头思考的我的旁边,红莉栖很乾脆地把那些话消化了。
  「无法确定进行了多少次时间跳跃的话,也就代表无法得知那人是从未来的哪个时刻时间跳跃而来。就是说除了时间跳跃的次数之外,连那记忆的来源也没有办法知道」
  「不知道那记忆的出处......?」
  那该不会是在说『不知道时间跳跃者来自哪里』吧。
  「正是如此。即是说,要找出时间跳跃者是从未来哪个时间点时间跳跃而来,在理论上是不可能的。也代表即使进行时间旅行,想要追上时间跳跃者同样接近不可能。亦即是说,时间跳跃者到底蓄积了多少经验也是未知之数。把"失败"也考虑在内的话,想要掌握的话相信会更加困难呢」
  「对。这对时间跳跃者本人来说并不是什麽大问题。可是,对时间机器的开发者和世界线的管理者来说却是大问题。既不知道他从哪个时代时间跳跃而来,也不知道他时间跳跃过多少次。也就是说,时间跳跃者到底知道些什麽,想要做什麽,全都是未知之数」
  面对红莉栖的说明,铃羽像是感到很麻烦似的『呼-』地叹了口气。
  那动作跟桶子有点像呢,我虽然这样想但没说出来。
  「只要使用时间机器,又或者这边也进行时间跳跃并进行观察的话,就能大致明白『某人曾进行过时间跳跃』这件事。可是,说要阻止他的话,这边也只能举手投降」
  「即是说,要阻止时间跳跃者十分困难,吗」
  总感觉好像隐约理解到时间跳跃者的麻烦之处。
  进行时间跳跃的理由,应该就是想要改变过去;可是世界线不会轻易地改变。因此,时间跳跃者就会不断地进行时间跳跃吧。可以想像到结果会变成怎样。
  毕竟,即使为了改变无法改变的过去,而不断重复重复不断地挑战也好,「失败」这件事基本已经被确定了。正常来说中途就会放弃了吧。可是,若果时间跳跃者没有放弃的话:不只是『外表是小孩,内在却是大人』这种悠闲的程度,说不定会累积上数年甚至数十年只有「失败」的记忆什麽的,单是想像就已经很恐怖了。若有什麽差错的话,说不定连人格也会被扭曲不是吗。
  对着我的悬念,铃羽轻轻地点头。
  「嘛实际上,事态并不会发展成那种超乱七八糟的地步呢。将时间跳跃的必要性,与对当事人的坏处作出比较後,决定放弃的人有很多;而且还有人家们这样的组织阻碍着他们。不过,始终还是会有没能成功阻止的时间跳跃者。就算把爸爸和牧濑红莉栖这样的初期开发者当作例外,还是会出现拥有超常执念,像是SF级次元犯罪者那样的时间跳跃者。那已经不是坏人的级别呢。在世界线层级选择不放弃什麽的,那完全是单纯非常难缠的一帮家伙而已」
  只是用听的就已经让人心灰意冷了。
  想要改变无法改变的过去而时间跳跃就算了,竟然一直都不肯放弃地继续下去。不断继续下去,结果最後在自己变得奇怪的时候,世界线也变得奇怪了。的确,那与其说是坏人,倒不如说那更像是末期的吸毒者或赌博狂呢。
  「......呜嗯,真是让人困扰的一伙人啊」
  「「「这不到你来说」」」怒目而视
  什丶什麽!?
  除了我以外的那三人再一次完美同步,并用某种责备的视线看着我,不过我已经渐渐习惯了。装作没察觉好了。
  貌似众人都我很有意见,但我也有话想说。
  毕竟你们可是以"禁止事项"什麽的为由,一直隐瞒着我某些非常重要的事情啊。这样一直把我排斥在外的话我可束手无策。
  决定了。我决定就这样勉勉强强地继续参与对话。就让你们好好见识一下,当有个完全不理解说话走向的人,不管气氛胡乱插话的话会有多碍事吧!
  「时间机器也好时间跳跃机也好管理者也好,虽然我听了各种事情,不过铃羽啊,简而言之你说的拜托,就是让我监视真由理,这麽回事吧?」
  也就是说,代替作为「管理者」的铃羽进行监视。
  「就是这样。如何?可以接下这任务吗?不过,人家没法给出什麽报酬呢,说能做到的也就只有H的--」
  「等丶等等!报酬什麽的就不用了,但稍微让我考虑一下!」
  怒瞪了『诶诶-』叫着的铃羽一下後,我稍微安心了一下。
  太好了。看来趁早阻止她说下去真是正解。因为感觉她又要搬出淫猥交换条件的话题呢。说真的那种话题对我这个Mad Scientist来说实在太大刺激了--更正,是稍微刺激,那个,还请放我一马。
  可是,说真由理进行了时间跳跃?听到了这件事之後,就算你不拜托我也会很在意。嘛,虽然,红莉栖现在才开始动手完成那作为关键的时间跳跃机,所以现在这时间点可没法进行时间跳跃呢。
  不过,在我心中,我依旧对『真由理进行了时间跳跃有什麽问题』这件事抱有疑问。就算真由理真的进行了时间跳跃,关於她做什麽事情世界线才会改变,我完全不知道。先把世界线什麽的放到一旁,说到底真由理进行时间跳跃的理由也让我摸不着头脑。

                                 --说不定
                            --能碰到星星什麽的

  ......不过,要说有没有头绪的话,我只想到一种可能性。
  如果,能够回到过去的话--
  真由理她,会不会想要去见已经去世的祖母一面呢。
  可是,根据刚才所听到关於时间跳跃机的概要,时间跳跃需要手机,所以应该很难做到吧。毕竟祖母去世的时候,真由理还只是小学生而已。理所当然那时的真由理并没有手机。
  这样想的话,总感觉一切都只是杞人忧天。
  没啥吧,那可是真由理啊。说不定只是为了『想要再品尝一次早饭吃过的饭团』这种琐碎的事情,於是拜托制作时间跳跃机的红莉栖让她使用,这样的结局不是吗。只是,结果就像寄给琉华子母亲的那封D-mail引起了蝴蝶效应那样,真由理的时间跳跃也很有可能产生了类似的台球碰撞效应,最後引起了未来的骚动。可能就只是这程度的事情。
  虽然完全没有监视真由理的打算,不过,我很在意。
  那麽,对铃羽的请求的回答,很自然地只有一个选项。
  然後,以稍微消沉的心情,努力地拿起那被广播馆的风拖长了的白衣,我用单手覆盖着脸,并用另外一只手咻地用力指出去。
  「哼哼哼......交给我吧。就让这个我来负起,监视真由理行的责任吧......!!」
  「哎呀,那麽明白事理真是帮大忙了呢。若果一直都是这样子的话明明就很轻松呢。对吧,爸爸」
  「哎呀-真想给那个引致这一切的家伙赐予天罚呢」
  说完後,桶子和铃羽二人一起竖起大拇指。
  「呼......呼呼呼......呼哇-哈哈哈哈......!!」
  为了跟那两人对抗,我再努力地发出大笑声。可是。
  说完沉重的说话後的中二病,真是很累呢--
  我不禁这样想。

          +                  +

  那之後一段时间,在广播馆天台上,那三人开始进行情报交换。

  「--诶诶?在桥上面?真奇怪呢」
  「--那之前还紧跟着冈部和桐生小姐的约会呢。进行时间跳跃也好,唯独那孩子的出现率高得奇怪。我被突袭的次数可不指一次两次呢」
  「--你怎麽想?爸爸」
  「--可以肯定是根据自己的意志进行时间跳跃吧。不过是不是作为Rounder行动这一点就不清楚了」
  「--那种事情可能吗?」
  恐怕是在围绕有时间跳跃者嫌疑的"某人"进行讨论吧,不过我完全无法想像。不对,何止这些,我与萌郁约会什麽的桶子制造了时间机器什麽的,不时传来一些完全是来自异次元的内容。
  那些是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情吗。
  还是说,那些是已经在某世界线上发生过的事情呢。
  为了不妨碍那三人,我在屋顶的一角抱膝而座。虽然从刚才起就很努力把耳朵竖起,但听到的各种内容,都是这世界线上这一刻的我无法理解的事情。
  「--就算这麽说,这些几乎全部都是"禁止事项"来的呢-」
  「--话说,明明说让他回去却不听话的是冈伦哦」
  「--要赶走无关人仕的话,做出宣言不是比较好吗。说是第四十八次圆桌会议什麽的不就好了吗」
  不丶不只让我完全无法掌握状况,竟然连我的宣言都想抢走......
  好过份,红莉栖好过份。
  「--於是继续刚才的话题,怎麽样啊爸爸。Rounder放弃当Rounder,擅自进行时间跳跃什麽的,有可能发生麽?」
  「--不能说没可能哦。多条世界线被同时激活的话就会在那范围"摇晃"哦。我也曾经试过想要乘时间机器回到三十五年前,结果却不小心回到四十五年前去了」
  「--诶丶爸爸那不是很糟糕麽。你是怎麽回到这里的」
  「--制造时间跳跃机哦」
  「--啊啊,往未来方向的时间跳跃呢。原来还有这种活用方法吗」
  「--不过爸爸,那不就代表『四十五年前的爸爸时间跳跃失败了』的世界线也存在麽?」
  「--以我的技术,连做出时间机器的可能性也有所以完全OK。就算失败了也拜托放着别管」
  「--虽然一直都这麽想,桥田真完全是外挂呢--」

  三人以让我无法理解详细内容的微妙口吻进行着情报交换。不过,却又不直接说我碍事让我回去之类的说话,一直继续着。
  即使我不时就内容提出疑问,也都被巧妙地岔开话题,或被说是"禁止事项",简直就像被绵勒住脖子似的。
  最後我甚至怀疑,该不会是我被他们怨恨着,於是现在透过这种方式间接向我报仇也说不定。
  所谓的拷问,会不会就是这样子的呢。

  最後,虽然广播馆上的情报交换大会,有着继续下去的趋势--
  却因为傍晚那场不得了的豪雨而结束了。

          +                  +

  翌日,八月十日。
  伴随元气十足的真由理的声音,我终於醒过来。
  「嘟嘟噜-♪ 冈伦,桶子君,早安-☆」
  「哦,真由氏。原来牧濑氏也在哦?」
  「Good Morning」
  我在Lab的沙发之上。
  用睡蒙胧的眼睛环视四周,在台式PC前勤玩工口游戏还是美少女游戏的桶子的身影映入眼帘。这家伙依旧平常运转呢。
  太阳已经高挂。看看壁上的挂钟,时间已快接近正午了。
  我Lab的沙发虽然是在大型垃圾场捡来的,却意外的状况良好,里面的弹簧依然能运作。话虽如此,睡得这样过头的话身体各处还是会痛。不论是背还是腰,这边那边都发出了酸痛声。
  在这盛夏之下,没有空调的我Lab的气温很早就会开始不断上升。在平日那种炎热之下,就算不愿意也应该在数小时前就醒来了;但今天的Lab比平日要舒适。恐怕是因为昨天傍晚的大雨吧。曾经好几次没睡着而滚来滚去,所以隐约记得,直到清晨为止一直都很冷。原来如此,这样舒适的话睡过头可是很正常呢。
  明明没有在开发道具,总感觉最近变得松懈了--然後我望看传来声音的玄关,真由理和红莉栖友好地一起到来了。这样的炎热天下,她们两人却依旧穿靴子,所以脱起来很花时间。
  「怎麽了,你们两个一起过来还真是罕见呢......」
  并不仅限於住酒店的土十七克莉丝汀娜,我LabMem基本都多是单独行动的。会一起来Lab什麽的,充其量应该只有在同一地方打工的菲莉丝和真由理而已--
  在这样想的我的脑袋里,昨天在广播馆听过的情报一口气苏醒过来。

                  --椎名真由理她,有可能是时间跳跃而来的

  对丶对啊。
  说起来,昨天发生了不少事呢。时间机器。时间跳跃。铃羽是来自未来的,桶子的女儿,亦是世界线的「管理者」;而我则是直接被铃羽拜托了事情。拜此所赐,昨晚很辛苦才睡得着。
  然後--
  「嗯,刚才在那边碰面了啊。呐-克莉丝酱」
  「诶,嗯-,那算是碰面麽-?」
  被真由理『呐-』的歪头望着,红莉栖欲言又止。看见那罕见的慌张样子,我也开始紧张起来。
  从昨天情报交换的状况来看,红莉栖和桶子应该也一样在协助铃羽才对。也就是说,今天跟真由理一起来,是"监视"的一部份--
  大概是从我的视线中察觉到某些东西吧。
  「你好像在担心某些事情,但并不是那样子啊」
  然後红莉栖乾脆地说道。
  「因为真由理她,可是以非常快的速度,从路的另一端跑过来的呢」
  「跑来......?」
  她这麽一说,我才发现真由的额头上浮现着汗珠,并从刚才起就一直在用迷你毛巾擦汗。对着她那样子,平日的话应该会说一两句HENTAI发言的桶子,像是打从心底吓呆了似的说道。
  「......炎热天气下冲刺什麽的,在CM以外的地方可做原来呢。真由氏前辈赛厉害......」
  「嗯,阿诺呐,因为想着不早点告诉大家可不行,所以赶着来了-」
  「不早点告诉大家可不行的......是什麽事情?」
  然後,在讶异的我们面前,真由理在手提包中翻来翻去,从中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我看。
  「登登!西武公园游乐园的游泳池入场劵!而且有五张的说☆」
  看着真由理的雄姿,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哦哦......』地叹息着。
  游泳池。游泳池吗。
  那是不用说也知道的,夏天的象徵。蓝天丶白云丶闪耀的太阳,以及游泳池。从这里开始联想出去的,全都会是充满积极要素的东西。对平日整天宅在Lab,毫无节制的我和桶子来说,只是听到也感觉闪耀得刺眼。就算是红莉栖,也呆着把口张开望向远方。恐怕这家伙也因为整天浸泡在研究之中,与我们没两样吧。我理解,我理解啊最爱实验娘。
  然後,对着给出这种反应的我们,真由理摆出小小的胜利手势。
  「在商店街的抽奖中,漂亮地中奖了♪」
  抽奖吗。说起来,在家附近的商店街,好像在办类似的活动。在我居住的池袋一带竞争十分激烈,因此自己营业的店子辛苦点提供地区优惠活动服务是不可或缺的。不过,虽然说抽中的是真由理--

                           --但说穿了,这其实与
                            --『我家父亲给的』
                               --没什麽区别

  ......什麽?
  总感觉曾经在哪,经历过与现在相同的状况。虽然那种事情根本不可能,但就是没法对这感觉置之不理。
  因为那近乎惯例的眩晕,而在咕噜咕噜摇着头时,真由理向我问道。
  「就是因为这样,有谁可以一起去吗-?冈伦去麽?」
  「想想现在Lab的境况啊。我可没有馀暇去--」
  在反射性地给出了回答的下一瞬间,我注意到红莉栖和桶子的视线。
  「...........」
  ......对啊,是这样啊。
  「嗯-,冈伦不想去吗-?」
  「不丶那是丶就是.......」
  「这不是很好的提议吗。我OK啊。应该说,请务必让我去呢。虽然很不擅长运动,但只有游泳我十分喜欢」
  「真由氏与牧濑氏去的话,我也当然决定参加哦常考。哎呀-,真期待哦」
  「诶多,这样就有三人决定好了这样,还有两人。那麽也邀请菲莉丝酱丶琉华君丶铃小姐和萌郁小姐,以及綯酱......啊,不过票不够啊」
  「不足够的女孩子的份就由我来出吧。特别是菲莉丝炭,请务必让她来哦--」
  感觉桶子的声音很遥远,我,一直不断地摇着头。

                       这阵子,总感觉,一直都在眩晕。
                      就是有着这样的感觉,无法不在意。

         +                  +

                 在我因眩晕而发呆期间,游泳池的话题结束了。
                       我不知何时应承了一起去游泳池,
                      还好像跟红莉栖定下了比赛的约定。
                    虽然让我很在意,但那部份我记不清楚。
                  虽然记不清楚,但感觉即使这样也没有问题。
                        这之後的展开,我也大致记得。

                                   展开?
                                 什麽展开?

  然後现在,真由理坐在Lab的沙发上缝着碎布。
  看着那毫不间断地移动的手,红莉栖温柔地问道。
  「呐真由理。那是,什麽?--」
  「是衣服啊,克莉丝酱--」
  「是呢。不过,为什麽这是未来道具啊?--」
  「是给机械真由喜穿的啊-♪--」
  「机械真由喜?--」

  『嘟嘟噜-♪真由喜的-说』哔
  『多汁炸鸡No.1♪』哔
  『呀呵-,冈伦,你好吗〜?』哔

  「我研究所可不能认同这是未来道具啊--」
  「嗯-,这样啊......那麽,就当作礼物送给冈伦吧。等最好了以後,就送给冈伦♪--」
  「你丶你在说什麽啊真由理。你认为我这个疯狂的Mad Scientist,会需要这麽花俏的--」
  「你就拿去吧,冈部。每晚抱着睡觉不就好了吗?--」
  忍耐着眩晕,勉强应付着红莉栖的挑衅,我望向真由理那边。
  唯独我的疑问之声,以及从机械真由喜中的IC录音机传出来的真由理之声,格外奇怪地。
  响遍了整个Lab。
  「真由喜希望冈伦别这样说,好好收下这个呢--」
  真由理那充满寂寞的笑容。
  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对,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在那玩偶里面的机关。
                             是IC录音机这件事。


                          我,为什麽会知道的--?

 楼主| 发表于 2015-8-11 16:24 | 显示全部楼层
--  chapter12  8 / 14  07:08  --       2.615074&3.406288

  八月十四日。万里无云的晴天。完全是去游泳池的好日子。
  一大清早,夏天的强烈日光就不断降临地上。明明还未到正午,车站前的气温目测已超过30摄氏度。说起来早上的新闻里,天气预报员曾提醒说今天是年中最热的一天。若果这里是Lab的话,大概已经陷入被酷暑改造成地狱或是Cocytus的危急事态吧;但今天可不一样呢。毕竟,我们现在正前往能浸泡冷水的地方呢。真是感恩--

                            不论是何等灼热的火炎
                               也绝对无法溶化
                        在充满诅咒的身体里的冷酷之心

  对。除了我的主人【Lord】之外

  ? 怎麽刚才,好像有些杂音。
  感觉最近这样眩晕的次数很多,但这先放一边。
  在西武公园游乐园的闸门前,有着以我为首的Labmem们的身影。
  虽然这麽说,其实也就是桶子丶真由理和红莉栖这几个常见的面孔。虽说是因为在等人,所以桶子倚在铁栏上,红莉栖和真由理则是待在草丛旁友好地游手好闲着,但若只看服装的话,感觉就像我Lab在出差似的。
  可是,望看脚边的话,除了依旧是靴子的红莉栖外,大家都与平日不一样。
  我和桶子穿的,是在老家穿旧了的沙滩拖鞋;而真由理穿的则是Milky Blue的编织凉鞋,听说是前阵子,与红莉栖一起去买泳衣时顺便买下的。因为平日的真由理都是穿靴子,现在这样子只是用看的就让我感到凉快。
  然後,虽然红莉栖也与真由理一起入手了凉鞋--
  「不过,克莉丝酱的凉鞋,真是遗憾呢-......」
  「还真没想到会有那样的陷阱呢......」
  在Lab的时候,她可是心情非常愉快地,穿着厚底软木凉鞋咔咯咔咯地走来走去的。不过直到出发前一刻,才注意到某惊愕的事实。
  「长筒袜和凉鞋,完全不合衬呢-......」
  「竟然没注意到这麽简单的问题......」
  更正,是注意到红莉栖平日的外表有多那个。
  今天早上才注意到,凉鞋与平常穿热裤和长筒袜的外表绝望地不合衬,结果穿回平日的靴子。
  「真浪费」「明明是天才少女为什麽会没注意到」,虽然有着各种感想--嘛直接了当地说,脑中留下的就只有「遗憾少女」「失望少女」这些单词。
  顺带一提,虽然我被红莉栖「等丶你丶你连去游泳池也打算穿这个吗!?」这样吐槽,差点被抢走身上的白衣,还好总算死守住了。毕竟在游泳池只穿泳裤的话耻度实在太高。在此之上,要是来回时都是身穿T-Shirt拖鞋的样子的话,疯狂度绝对会下降。
  这时。
  「呀呵-,久等了喵!」
  「菲莉丝酱,嘟嘟噜-♪」
  从街道的另一边,菲莉丝比平日更精神地出现了。虽说依旧穿着全副猫耳装备有点无语,但可能是因为游乐园的场地补正吧,意外没什麽不协调感。
  对着那样的菲莉丝,桶子呼咻地敬礼。真是依旧爽直。
  「菲莉丝炭早上好!今天也是喵喵的好日子真是太好了!」
  「喵呼呼,桶子喵真会奉承别人喵♪」
  先不管到底"喵喵好日子"是哪门子的奉承话,看来菲莉丝的猫耳今天也正常运转中。
  稍微被那两人的样子吓到,红莉栖看了一遍全员。
  「总丶总之,这样就齐人了呢」
  结果,除了当天在场的人以外,今天能够出席的就只有菲莉丝而已。
  用不着我们资助,真由理抽奖得来的五枚入场劵也刚好够用的人数。

  那天之後,虽然尝试过邀请LabMem全员,但铃羽抢先打来了拒绝的电话。
  『前阵子也提到过了吧,那种事情人家可不能做。人家还是pass了--』
  只要不被人看到泳装姿态不就好了吗,虽然我这样想,但貌似『脱衣服』本身已经是很强力的"禁止事项"。
  说起来,铃羽她曾经打过『如果有拷问痕迹怎麽办』『若果那是未来的我弄出来的话,可能会在怨恨我啊』这些可怕的比喻--

                                 --啊哈哈
                            --稍微有点私人恩怨
                      --凤凰院凶真,不是这样可不行呢
                       --因为,将人家送来这个时代的

  感觉惯例的昡晕又出现了,因此我决定不在深究下去。
  然後,若问到放暑假中的綯怎麽了的话,那边可是Mr.Braun直接杀过来了。
  『噢冈部。你这货,让我家綯穿泳装是想做什麽啊,哈?虽然帮忙照顾过她我是很感谢;但若果你有什麽古怪想法,小心我杀了你啊--』
  太多杂音所以我意译一下。貌似Mr.Braun最近超空闲,所以计划带綯去吃晚饭什麽的。然後,今天好像无论如何都抽不出时间。
  萌郁她,则是因为只有今天的工作排不出空档,所以没法参加。嘛萌郁打工的出版社,虽然规模细小,涉足范围却相对地广阔。硬是让她来也只会令她困扰吧,所以我放弃了。
  然後最後是琉华子。琉华子本人十分犹豫,而结果--
  『我丶我丶在凶真先生面前穿泳装什麽的......那个......果然很难为情做不到!让你特意来邀请我,真是抱歉......』
  --他这样说。
  虽说同样身为男生没什麽难为情的吧,但毕竟这这世界线上的琉华子,是被当作女生看待的。但性别是男的,要是穿上女性用泳装的话那真是,诶-多,会变成怎样呢。主要问题是,到底要怎样遮蔽像是会引起问题的部份。关於这个我完全想像不了。话虽如此,琉华子穿男性用泳装的样子更让人想像不了。倒不如说,倘若琉华子在游泳池旁边赤果着上半身行走的话......客气地说,我想那大概违反公序良俗。站在场边的女性监视员绝对会飞跳出检保护他。虽然很可怜,但不参加是正确的选择吧。
  琉华子,一次又一次让人见识到他的可怕。

  这样回想一遍,我注意到,作为我Lab集齐各方面的特殊人材;但作为这在某种意上算是最强大的组合的反面,由於不论谁都太有个性,因此不适合集体行动。今次凑齐来游泳池的五人,说不定都是些「即使是紧急召集也基本没什麽问题」,随传随到的家伙。
  就因为这样。
  「那麽,出发吧!」
  「啊,等等啊克莉丝酱-!」
  「喵-喵喵-喵喵-♪」
  红莉栖和真由理干劲十足地大步前进;菲莉丝边喵喵叫着跟随她们;在那背後,桶子像是侍从似的追随着。
  游泳池和Labmem。
  面对这没什麽实感的景象,虽然我有点发呆,『对啊我也是那里的一员啊』,事到如今才想起这件事,稍微受到点打击。
  虽然有种堕落了的感觉,我也慌慌张张地从钱包取出入场劵,追上去了。

         +                  +

  将游乐园的入场券穿过入场闸门的电子验票器後,貌似就是通往游泳池的道路。
  非常有南国风味的椰子植物。从贩卖店延伸出来的拱顶,适度地遮挡着直射而来的阳光。因为有着氯气的臭味,所以知道这是游泳池旁边。要不然,它这种充实程度,即使让别人以为这是热带系的游乐园设施也不足为奇。
  是因为炎热的关系吧,这里人山人海。父母儿女丶情侣丶疑似同校学生集团,各种各样的人有的在走有的在树荫休憩,非常随意地在各处聚集着。不过,大概是因为道路十分宽阔吧,并没什麽混杂的感觉。
  在那之中,我跟着红莉栖和真由理。回头看看,能目睹菲莉丝和桶子关系很好地并排走动的样子。後面的两人会稍微落後,是因为前面那两人步速稍快。
  先不说本来就擅长运动的真由理,看来连红莉栖也因为想要快点进游泳池而在焦急。说起来红莉栖她,在被邀请去游泳池以前就一直很兴奋呢,感觉有点意外。
  我这样说後,红莉栖展现出从未在Lab展现过的,打从心底感到高兴的笑容。
  「与其说是喜欢游泳池,我更喜欢在水中漂浮的感觉」
  「啊,那个,真由喜好像懂-。说不定游泳的时候,会有在天上呼哇呼哇地飞翔似的感觉呢-」
  「就是那种从重力中得到解放的感觉呢。因为能松弛一下,平日不知不觉地累积了不少负担的肌肉。那非常舒服呢」
  看来红莉栖心情真是超好。然後,看着那样的红莉栖,真由理看上去也同样很高兴。
  ......说起来,决定到这里来的时候,好像接受了红莉栖的游泳比试吧。喜欢漂浮什麽的从重力中解放什麽的,从红莉栖的感想来看,这不就没有将比试偷换成抓海参比赛的馀地了麽。『又来了-又来了-即使嘴巴这样说其实跟我差不多程度的不会游泳吧?』--之前还曾经有过一丝这样的期待,但看来我应该认真想好逃走的方案比较好。
  从这样战战兢兢的我的背後,突然传来了甜甜细语。
  「呐,凶真......」
  哇吓了一跳!因为突然传来非常娇艳的声音把我吓倒了,但就算不用心听也知道,会用真名来叫我的家伙,就只有菲莉丝而已。
  「啥丶啥了?」
  「菲莉丝丶菲莉丝呢......在前往"那个地方"之前,有一件事情不得不先告诉凶真喵......是与菲莉丝的"第三秘密"有关的事情喵」
  我想,"那个地方"大概是指游泳池吧;但关於"第三秘密"什麽的我完全没印象。不,何止这样,第一第二秘密到底是什麽啊。虽然有这样的疑问,不过为了自身安危着想,还是不问为妙。
  因为,那肯定会把对话时间拉长啊。
  「竟然是......"第三秘密"?」
  「对喵。在曾几何时与四天王的战斗中,被砍掉的背上之翼......虽然至今都用衣服隐藏着伤痕,但看来让它重见天日的日子终於来临了喵」
  「哦......」
  原来是这样的说啊-,确实是这样的说呢-,真是厉害的秘密的说--虽然想这样随便地用敬语敷衍无视掉,但我忍耐着了。
  然後,在马不停蹄地跟随着红莉栖和真由理的我的背後,传来了菲莉丝更进一步贴近我的气息。微微的果香,让我的鼻腔充满了甜甜味道。
  「於是呢,菲莉丝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要拜托凶真啊喵......」
  接着,菲莉丝用比那香气更甜声音低语道。
  「为了治疗那伤痕......菲莉丝想要凶真用那右手,替菲莉丝涂上神圣药液喵......」
  什麽?
  「所以说......能替菲莉丝,涂上神圣药液喵?」
  好吧我明白了我来翻译吧。
  简而言之就是那个啊。在少年漫画,而且是那种,走着称不上是工口的色诱路线的漫画里,经常会出现的『啪嗒啪嗒』的情节。更具体地说,就是卧在沙滩的空气垫旁边的女性,解开了比基尼缠在背上的绳并拜托别人的事情。
  就是说,替她背部涂上防晒油。
  「等丶等等菲莉丝!此地应该是禁止使用神圣药液的.......!!」
  现丶现实中竟然真的存在着,实际要求别人做这种不知廉耻的,像是有可能其实绝对不可能的行为的人......不愧是菲莉丝。为了让男人心无故小鹿乱撞而赌上一切的超萌之鬼。
  而且啊,我这个Mad Scientist,怎麽可能在公众面前做出这样难为情的行为啊!(注:公众背後就可以了麽【当然!】)
  「游泳前把药液冲洗掉就可以了喵」
  竟然直说了啊。刚才说的"第三秘密"丶伤痕之类的设定去哪了啊设定。
  之时,从背後的另一方向,插进了一把帅得过份的声音。
  「菲莉丝炭......这任务能交给我来办吗?为了菲莉丝炭,我随时都做好了舍命的觉悟哦......」
  理所当然是桶子。
  「谢谢你桶子喵......不过!若果没有凶真那特殊的能力,神圣药液可是连触碰也会致命的剧毒喵......菲莉丝绝不能让重要的朋友冒险喵」
  「菲丶菲莉丝炭!多麽高尚的精神哦!」
  就算不用逐一翻译也知道,这单纯就是菲莉丝在拒绝桶子吧。
  即便如此,桶子仍对这过程乐在其中。这赛让人费解。难道信奉偶像的都不得不这样吗。面对背後那不断重复虚虚实实的对答,我不禁皱起双眉。
  然後,看来那对答的声音,也传到了前面两人的耳朵中。
  在我注意到的时候,红莉栖已经投来了惊讶的视线。
  「......以前我就这样想了,还真佩服你们几个,竟然能随时随地即兴的进行那种对话呢」
  「桶子君和冈伦,比任何其他客人,都更能跟上菲莉丝酱的说话呢-」
  真由理那补充,到底是在赞我还是什麽啊。
  不过,想要得到菲莉丝的认同的话,这样的"能力"是必须的。说到底,身为菲莉丝热烈粉丝的桶子就不用说了,但我只是碰巧对上波长而已啊。
  在我苦笑的时候,目的地已经隐约可见了。
  真由理发出欢呼声,像小孩子一样闪烁着双瞳。
  「哇,冈伦,好厉害啊-♪」
  穿过拱顶和椰子树的半圆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蓝天,以及像是将之剪贴而下的广阔蔚蓝水面。看来在栏栅的彼方,在游乐园之中算是特大的一片土地,全部都是游泳池用地。
  各处传来欢呼声,七彩的沙滩球在各个地方砰砰不断地弹来弹去。这里除了标准的游泳池外,貌似还有各种各样的特式游泳池。,单是从这里看出去,就能看见8字型游泳池以及泡泡池。模仿浪卷而来的沙滩的游泳池,伴随海豚形状的游泳圈以及展开的沙滩遮阳伞,看上去完全是真正的沙滩。到处都是为了太阳浴而躺的人。要是这地方在入口附近的话,总感觉绝对会把这里当作是异世界。
  在前往游泳池闸门的途中,LabMem们在兴奋地说着自己想玩这个想试哪个。
  「那丶那是!菲莉丝要不要挑战一下喵?」
  「交给我把菲莉丝炭!请让我当後援哦!」
  「呐冈伦。真由喜也想试一下那个呢♪」
  望向笑笑脸的真由理所指的方向,映入眼帘的是冲天耸立的巨大Water Slider。红茶色的岩山上,透明的滑梯管道在迂回伸延着,散发着具挑战性的气息。要是想当耸立於天之城的话,真希望这环境能更暗一点,并在背景咔啦咔当的下些雷呢。嘛游泳池是不可能会有这种效果的吧。
  与此相对,在这期间从那边的Water Slider上,一次又一次传来男女的呼叫声。然後水花盛大地展开,传来快乐的笑声。完全是描绘在画中的夏天场景。没有走光可看啊。
  我只是提心吊胆地看着那样兴奋的场景。非常担心菲莉丝会不会重提「神圣药液」那件事。
  然後,跟我一样心情不怎麽好似的家伙开口说道。
  「......我丶我pass好了,那种玩意。单是用看的头就晕了」
  「诶诶-?那麽,闭上眼就没问题啊克莉丝酱。一起来滑嘛-」
  「嗯,嗯-......」
  罕见地,红莉丝面对真由理的邀请,也摆出抽搐的表情。
  看上了那样的红莉丝,菲莉丝满面笑容地喵喵靠过去。
  「阿嘞嘞?难道克喵对惊叫机器也很不擅长喵?」
  「......嗯。完全不行」
  对着红莉丝那声音小得快听不见的回答,我独自偷笑起来。
  红莉不擅长惊叫类游乐设施......吗。那真是项很好的情报。红莉栖的这个弱点,已经好好地刻在我心中的备忘录上了。毕竟红莉栖是真正的天才研究者,有什麽事情的时候可以用这个作为交涉材料来有效活用。
  哼哼哼......那麽助手啊,要是不想被迫坐上这惊叫机器的话,就乖乖地帮忙完成我的野心吧......当我为这样美好的想像场景振奋的时候,犹如听到我的心之声似的,桶子在我耳边轻语道。
  「那个,说起来冈伦好像也不擅长吧,惊叫机器」
  我什麽都没听见。

  与哇哇吵闹着的LabMem一起沿栏栅走了一会,终於看见了游泳池的入口闸门。交出作为通行证的门票後,更强的消毒水的氯气味扑鼻而来。
  据指示牌所示,游泳池分为五个区域。
  非常普通的家庭游泳池,流水游泳池,稍微远一点的Water Slider区域。有波浪的人工沙滩占用了颇大的范围,在那另一端集中着大规模的竞赛用游泳池。除了这些明确统一了主题的区域以外,还零声散落着尚且能游泳的小型游泳池。
  虽然感觉分布与在外面看到的大致相同,但这样看还真是意外地广阔。即使以分隔游泳池为目的种植了各种假椰子树,看出去依旧是到处游泳池。
  然後,在我对比着指示牌四处张望时,真由理向我搭话。
  「那麽,冈伦,桶子君。一会儿在那椰子树下集合啊-♪」
  「哦丶哦......」
  真由理所指的,是从最接近更衣室的游泳池中伸延出来的椰子树。
  我点点头挥挥手,真由理她们便消失到更衣室之中了。

         +                  +

  话说回来。
  虽然说过集合,但男生在游泳池的更衣什麽的,只是纯粹脱下衣服穿上泳装便完成的事情。
  因此,转眼把泳装换好的我和桶子,只好在约定的椰子树下呆等。将大概是休憩用的躺椅拉到池边,两人呆呆地朝天仰望。
  那是个不足25米的小游泳池,所以没什麽人在游玩。大概是因为有其他更吸引目光的游泳池吧,这里没什麽人气。
  从天而降的阳光被遮盖得恰到好处,配合吹来的风中混着氯气味,简直就像身在异境似的。本来应该在Lab中努力开发新道具的我们,为什麽会变成这样子呢,我至今还是很难相信。只是这样在太阳下穿着泳装,就已经感觉像被狐狸捏面似的,莫名其妙不可思议。
  虽然,会变成这样的理由其实十分清晰。

                  --椎名真由理她,有可能是时间跳跃而来的

  「超丶超热-......」
  望向旁边的桶子,他就跟想像中一样地软躺着。那依旧的横向巨大体型,占据着大半的视野。桶子的泳装是天蓝色花朵纹理短裤。那是没什麽,但为什麽在这里也要戴着平日的那顶橙色帽啊。说不定那帽子对他来说,是跟我的白衣类似的东西。
  望像柔软的海狮似的桶子,我不禁回想起前阵子的事情。约一星期前的广播馆屋顶上,像是人造卫星的时间机器。与铃羽一起,把我和红莉栖叫出来的桶子。时间旅行者。时间跳跃者。世界线。管理者。这些单词不断在脑海中转来转去。因为铃羽的印象太深刻,令我不时忘记,红莉栖和桶子也在一定程度上知晓未来这件事。
  说起来,桶子他到底知道些什麽,又知道多少呢。

               --据人家至今的观察所得,这世界线好像非常安全
           --因此人家才更需要小心,避免鲁莽的行动招致危险的状况

  并不是这世界线本身很危险,而是"摇晃"的可能性很危险。
  然後抱着"禁止事项"这限制的铃羽,拜托我对真由理进行监视。与身为研究者的红莉栖和身为超级嘿客的桶子不同,我没法帮铃羽什麽忙,所以这样的分工是非常恰当的。
  不过,要是这样的话。
  面对那个被"禁止事项"紧紧束缚的时间旅行者铃羽,"这个"桶子,到底打算帮忙到什麽地步呢--
  在我这样思考的时候,突然,桶子低语道。
  「--呐,冈伦」
  被吓了一跳的我,全身僵硬了起来。
  接着,我嘎嘎嘎地把头强行转过去--映入眼帘的,是抱着膊胳投来的锐利目光。藏在帽子的影子里的眼镜闪烁着反射光芒,让我无法窥探那背後的表情。虽然呀呀吵闹的泳装女生们在我们的眼前经过,但在桶子这沉默面前,感觉那样的光景很不协调。
  目送那泳装女生群後,我终於开口说道。
  「啥丶啥了......?」
  然後,就像呼应着我那紧张的声线似的,桶子严肃凝重地说道。
  「我认为呢,牧濑氏穿的一定是比基尼。你说是吧?该怎麽说,就是......这比较美国风嘛」
  ......我累了。
  还在想为什麽故意营造出刚才那不必要的沉默空档,看来刚才只是桶子在观察那帮女生而已。想想看这很理所当然。期待桶子有什麽严肃展开的我真是笨蛋。即便如此,我还是有点想揍一下这家伙。
  话说美国风到底是种怎样的形象啊。克莉丝汀娜只是住在美国而已,并不是美国人吧。
  华丽地把我的吐槽无视掉,桶子独自一人擅自在妄想的世界里展翅飞翔。
  「......真由氏的,一定是可爱系的连身泳装吧。菲莉丝炭的又会是哪种呢?直觉认为,大概是黑色粉色,稍有小恶魔形象的吧......Dufufu」
  「......喂,鼻血流出来了啊」
  「哎哟浪漫满溢出来了是也」
  桶子边这样说着,边捏着鼻根躺回椅上。面对桶子那跟平常完全相同的行为,我不禁头痛起来。
  你又不是在Lab。明明很快就能看到实物,却在这妄想到鼻血直流的程度,到底是想怎样啊。非常意义不明。
  「冈伦真是不懂呢-。这样做的时候才是最快乐的不是嘛」
  依旧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HENTAI绅士。
  --这时。
  「凶真,桶子喵。久等了喵!」
  「哦哦-!」
  从更衣室那边,出现挥着手跑来的菲莉丝的身影。红莉栖在她旁边。真由理好像还没准备好,是有些费功夫的准备吗。
  终於现身的这两人呢......诶-,嗯。
  很不错。
  菲莉丝所穿的,与刚才桶子所想的很不同,是很朴素低调的海蓝色连身泳装。腰间的一处印着猫咪的图案,可是......说真的,那泳装怎麽看都像是学校指定的死库水。到底是想怎样啊。在此之上,嘛这早就隐约预计到了,她头上依旧戴着猫耳。也就是猫耳死库水。就算像是感到抱歉似的披着白色的外套,也能感受到那隐约的违法的味道。绝对是故意这样做的吧。要问她为了什麽故意做什麽的话,除了"什麽"以外我想不出什麽更好的答案。
  另一方面,红莉栖穿的貌似是白色底色紫色边线的运动型比基尼泳装。说貌似,是因为红莉栖在此之上还穿着浅黄色的外套。明明把拉链地紧紧拉上了,却不知为何依然战战兢兢地四处张望,差点有些担心她是不是做了什麽亏心事。
  站在那两人面前,桶子嘀咕着些什麽。
  「呜哇......虽然菲莉丝炭穿的跟想像的不同,但猫耳+死库水这配搭实在是太明白事理了......而且,没想到牧濑氏会这麽萌。对吧冈伦?」
  ......算我拜托你了,可以别徵求我的认同吗。
  虽然想这麽说,但我稍微犹豫了。是想要责备这样的我吗,红莉栖用泪目瞪向我。
  「给我等等冈部。别用工口的眼神望向这--诶丶嗯?嗯-?」
  不过,那可怕的红莉栖目光,突然变圆润了。
  红莉栖她反过来,用看见罕见事物的眼神,从头到脚上下重复不断打量着我。那瞳孔中带着兴致勃勃的情感,其中混着一丝认真。那毫不顾忌的样子,让我想起这家伙第一次来Lab看见电话微波炉(暂定)的情境。

                                  --嗯-
                         --真是让人感兴趣的实验呢

  接着,看了好一阵子的红莉栖,以充满好奇的视线望向我低语道。
  「呐冈部,你把头发放下来後......就会变成这样麽?」
  「这丶这样是,怎样啊......?」
  什什什麽啊,这家伙想说啥?
  头发?把头发放下来是指......啊啊,说起来,因为总不能带着涂了整发液的头发去游泳,所以把头冲洗了一遍了。
  当然这并非本意。我理想中的Mad Scientist形象是常时穿白衣梳着大背头才对的。可是不论怎样,要在游泳池保持这一贯作风的话,实在很难为情......更正,会把我的存在公诸於世,所以迫不得已自重了。这样,有什麽不可以吗?
  被红莉栖紧紧盯住,我不禁退後了一步。但在我旁边,嘻嘻地提起嘴角的菲莉丝,挥动着她的猫手。
  喵呼地笑了出来的她的瞳孔中,带着某种感到骄傲的色彩。
  「......终於察觉到了吗,克喵。不再是Mad Scientist的凶真,会变得很像闇执事的克罗多啊喵♪」
  「诶-......真意外。这样看的话冈部你,还真是,挺正常呢......」
  ......啊。稍微,有点受伤了。
  正常......竟然说,正常......?
  说我这个身为Mad Scientist的凤凰院凶真,正常......
  那是让我险些站不稳的冲击发言。可是,这有什麽有趣的吗,红莉逐步逼近失意的我的眼前。就算把头别开,红莉栖也会马上跟着转过来。
  「你丶你这家伙到底想怎样啊-!」
  「没所谓吧。你刚才不也是盯着这边看吗。所以稍微让我看看脸嘛!」
  「我丶我才没看你的泳装!」
  不知怎麽突然感到很害羞......更正,为了温存心中的狂气,我努力地想要把脸藏起来。但不太成功。菲莉丝她不知为何在我周围,与红莉栖相对的方向处转来转去,造成了我不论望向哪边都会被玩笑的错觉。
  「嘛嘛,克喵和凶真冷静一下喵。被看这件事,就是代表自己有相应的魅力啊喵」
  而桶子他,则是拿出数码照相机并不怀好意地说道。
  「果然呢-。因此就让我替两位拍纪念照吧请保持现在的姿势哦。阿嘞,背光模式是怎麽启动来着......」
  我真要踢了。
  「「别拍啊-!!」」
  「哇-!?」
  同一时间,红莉栖也狠狠地踢了他一脚。下一瞬间,桶子的庞大身体很具冲力地飞到泳池里去。先撞到头脚掌最後,非常完美的倒立式坠落。
  沙碰-,大量的水花被显眼地泼起。
  「咕哈!你丶你们做什麽啊冈伦丶牧濑氏!」
  出现的却是桶子的身影。
  被强制後空翻跳水,却转眼间便浮上来的桶子,说着『呼-真是的』并重新戴好被冲飞的帽子。像是海栖哺乳类动物似的,咕噜地从游泳池中站起。
  「真是的,你们到底在想什麽啊?没做准备运动便下水是很危险的哦常考。嘛,反正照相机是防水的倒没什麽」
  接着,快速地检查过照相机的桶子,就像刚才什麽事也没发生过似的,再次把镜头对准我们。
  这混蛋,完全没反省。
  「因此,拜托望这边望这边」
  「「都叫你别拍了啊(嘛)!」」
  「呜哇-!?」沙碰-
  就是这样,桶子再次坠落到池里去。在充满怒气而喘息着的我和红莉栖旁边,菲莉丝边护着猫耳边闪避被盛大地溅起的水柱。难道,那猫耳是不能碰水的吗。
  「喵哈哈,克酱凶真和桶子喵的短剧很有趣喵〜」
  这不是短剧而是正当的处刑。请谅解。
  就在这时候。
  「阿诺〜,各位〜,久等了〜......」
  从我的背後传来真由理的声音。
  不知为何声音弱得快听不见,加上不知为何真由理花了这麽多时间怎麽了要是突然肚子痛的话不用忍耐啊洗手间就在那边--我这样考量着真由理迟来的紧急理由,并回头一看--
  「啊啊,真慢呢,真由--」
  想挥手,身体却就这样,僵起来了。
  然後--
  真是不得了了。
  真由理她,身上那粉笔绿的外套下,穿着挺大胆的比基尼。
  上半身,是白色底配上浅粉色水珠花纹的样式。相比任何曾经想像过的泳装,布的面积都要更小。肩膀上绑着的粉色绳子很可爱,但另一方面,却不禁有着"要是那绳子被解开了的话状况到底会多惨烈"这种凶恶的想像。
  下半身,还真是挺下流的低腰粗绵布短裤。配上衣服上故意加工伤痕,造成挺狂野的印象。可是,那种狂野所指的是西部牛女舞女之类,充满工口气息的店铺的大姐姐所持的狂野。就是说,应该突出的地方都突出来,应该藏起的地方却没藏好,这样的泳装。
  可是,这却跟真由理非常合衬。
  本来真由理就很擅长运动,因此腰间上一丝多馀的肉也没有。从那伸延出的曲线上的脚有着健康的雪白。这很清楚。跟她认识了这麽长时间,怎可能不知道。
  但是,那件事先放一边,那个--胸丶胸部。
  预想之外。
  粉色的水珠,这也不好。很危险。有种弯弯地成长结果的,之类的咸味凸版写真的气味在脑中漂浮。曾几何时嘲笑过她是影印机,但亲眼目睹还感觉真是成熟了呢。非常抱歉。诚心在此道歉。
  因此真由理平常一直都戴着孩子气的钟帽子。这造成的不平衡感,不知怎麽在看的我反而因内疚而无法冷静,喂这被原谅真的可以麽很糟糕吧,不不对。
  厉害。
  「............哦呜」
  在长长的沉默後,从我的口中终於发出了声音。桶子也同样,从池中抬头看着真由理,呆开着口一动不动。连HENTAI的发言也没说出口,看来是真的惊讶了。
  我丶我支持不住了--在焦躁的我,脑袋的,深处。

                                    啪嚓

  下一瞬间,我以连自己都讶异的流畅动作,从泳装的口袋里拿出深红的手机,并放到耳边。
  「......啊啊,是我。已经确认,刚才是受到了来自轨道上同步卫星的强力微波照射......对。拜此所赐,我的脑袋差点儿被"入侵"。恐怕是机关的阴谋吧。要好好注意那帮家伙的动向,知道没。El Psy Congroo......」
  说出让人沉静的暗语,就这样把手机放回口袋里。仅仅是这样的行为,就能让心取回平静。达人会依靠重覆平日动作的方式进入集中精神的状态,以作出最佳的表现。而对我来说「报告」具有的正是有着这作用。
  呼......真危险。进步了呢"机关"。
  真是的,话说回来这是怎麽回事。刚才我,干嘛对真由理心动......不,不对。并不是这样。总之着迷什麽的完全没有,就是说,不算数,刚才的不算。
  在全力展开铁面皮的我旁边,传来逐渐逼近的气息。
  「嗯呼呼,怎样喵怎样喵!?麻有嘻的泳装,是菲莉丝选的喵」
  「......果然是你的所作所为吗」
  原来如此。
  从小开始,真由理就对可爱的事物十分感兴趣。为了他人的外观会全力埋头到Cos服制作,但另一方面对於「被看」却毫不感兴趣。要是会自己穿上这种下流的服饰,那现在应该早就成了Cosplayer吧。
  那样的真由理竟然一转态度作出这样刺激的选择,早就感到奇怪了。可恶的菲莉丝,从耳朵里长出耳朵的这家伙果然是恶魔的眷属吗。与真由理合衬的泳装明明还有很多其他各种的,偏偏选了这种"碰碰"的绑绳水珠低腰什麽的完全就是在色诱别人嘛,但真由理本人大概没这感觉吧。
  在我这样沉思的时候。
  不知为何,真由理突然开始忸忸怩怩起来。
  「阿诺......冈伦?这样紧盯着看会很难为情的说」
  看来我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凝视着真由理了。
  「......啊!?不!我并不是」
  「果然,应该选更普通的泳装比较好吗......?」
  不知有否察觉到我的狼狈,真由理用想要相量似的声线说道。是因为感到难为情吗,从刚才起她就把外套紧紧地贴在胸口前,但粗绵布的低腰裤却没遮好,该怎麽说......感觉完全是反效果。
  「不过,在店子试穿的时候,麻有嘻不也挺中意的喵?」
  「嗯,虽然是这样-......呀,哇哇哇-......」
  小声说着像是在後悔的说话的真由理,眼见旁边有像是男高中生的集团从旁经过,於是慌张地藏到红莉栖的背後。那样子与完全毫不在乎的菲莉丝造成强烈对比。
  不过,就算是被男高中生说着「喂......那个」「死库水啊......」「比起这个看看那猫耳......」边紧盯着也好,菲莉丝却以「哦呼呼请收拾掉那些家伙吧菲莉丝炭!」「没问题喵!」啪丁-!这样用眨眼+猫反而手让他们面红起来。与那种比较说不定是错误的。
  「实际在泳池穿穿看,发现比想像中更难为情啊-......而且大家都紧盯着看......」
  「等丶真由理,要藏的话藏到别的地方嘛......连丶连我也被盯着了不是麽......」
  红莉栖的言行稍微有点自我意识过剩。那不知为何感觉像是真由理和红莉栖在亲热的样子。
  但,那先放一边。我大致理解了。
  试穿一下菲莉丝推荐的泳装,发现露出度比想像中要高,所以迟迟没从更衣室出来吧。这就是真由理更衣花了长时间的理由吧。
  原来如此,在我认同了之後,真由理渐渐开始小声说道。
  「嗯〜果然还是换掉比较好吧......」
  粗粗的双眉紧凑起来。看见这样子的红莉栖慌张地说道。
  「诶......?不过,那麽真由理,你不游麽?」
  「因为啊......」

                             --没有那回事的说
                             --真由喜有好好的
                               --登上大人的

  ......真是的。
  呼,伴随叹了一口气,眩晕过後,我碰碰地敲了敲真由理低下了的头。
  「嘛等等。要是真的这麽难为情的话,除了游泳以外的时候好好穿上外套不就好了吗。然後,就是,下半身呢......」
  「冈伦......?」
  真由理困惑地抬起头。虽然感觉旁边传来红莉栖和菲莉丝看罕见事物的视线,企我选择无视。然後,桶子他摆着「冈伦久违的进入保护者模式吗w」,但这也同样无视。交情都这麽深了这种程度给我无视掉啊。
  对真由理用的应急措施的话,可是很在行的。
  翻了一下躺椅旁边的袋子,拿出了长膝的五分裤。这是本来打算在赶紧把泳给游完,然後在池边悠闲渡过而准备的东西。
  「穿上这个怎麽样?有好好地洗过啊」
  我边说着边把五分裤递出去,真由理稍微考虑了一会--
  「嗯-,不过这个,是冈伦的吧,尺寸很大啊?」
  「别这麽多要求了。总比没法游泳好吧」
  「......嗯。诶嘿嘿,谢谢♪」
  即便说这说那,真由理还是老实地接下五分裤,摆出冷静下来的表情。看来真的是非常害羞呢。
  另一方面,对着我的行动,馀下的三人堆在一起的说着怨言。
  「啊-啊,真浪费喵。麻有嘻明明非常可爱,凶真真是什麽也不懂喵」
  「对哦对哦。对冈伦提出抗议,要求解放对自己没自信的害羞泳装女高中生哦」
  「是讨厌真由理被别人盯着看吧?嘛,那种心情我明白呢」
  我什麽都没听见。

         +                  +

  话说回来,先把真由理那边的事情当作告一段落。
  但对我来说,问题才刚开始。

  「好吧,那麽差不多是时候,去华丽地游泳吧!」
  伴随莫名上涨的情绪,我独自一人在池边开始做准备运动。
  然後,红莉栖以看恶心事物的眼神望着我,并在真由理耳边小声说道。
  「......呐真由理。可以让冈伦别再跳奇怪的舞蹈麽?非常难为情啊」
  「阿诺嘞克莉丝酱,那不是舞蹈......呐冈伦,那舞蹈,叫什麽来着?gu-liu Mad Scientist 什麽......第二体操?」
  说难为情什麽的真失礼。明明这不是舞蹈。
  虽然这是基於广播体操第二改编而成的体操,但本来这只是为了蒙混某些事情而即兴捏造出来的东西,所以名字什麽的我毫无印象。说到底这体操,只是在目击铃羽抱住桶子的时候,红莉栖刚好到来,拜此所赐而生的。不理解我的心情就别说风凉话啊。
  可是这种乱来的体操,绝不可能一直都顺利把话题转移。
  面对像哥吉拉般咔啦咔啦晃动上半身的我,红莉栖冷漠地说道。
  「於是,冈部?比赛什麽时候开始?现在开始也可以啊?」
  「......啊-,是呢。让我先稍微warm up一下才开始吧。毕竟已经很久没游泳了,说不定身体已经把游泳方法给忘了」
  当然,这也是随便口胡。毕竟我不会游泳。
  虽然曾有过一瞬间想要坦白道歉的想法......即使说过什麽,我可没说过比赛游泳啊。像这样逐少逐少地把话题错开,将游泳竞赛换成抓海参比赛用从中喷出的难以名状之海参内藏让妳惊叫至半死。嘛,虽然要达到这个目的的话,不得不先找出入手海参的途径--
  不知小卖店有没有呢,海参。
  在我思考的时候,红莉栖毫不留情地予以追击。
  「呐冈部。你知道从脑科学的角度来说,游泳是长期记忆的一种吗?骑自行车也是这麽回事啊。很久没做所以忘了,什麽的是很难让人相信的啊?」
  「哼丶哼哼哼,真的是那样吗?最好别做梦以为,在你脑中那些让人头大的知识,会在所有地方通用啊。我啊,不像你记忆力那麽好。现在也忘记了不少事情,正在花工夫想要回忆起来--」

                                --但别忘记
                       --终有一天第二第三个我会苏醒
                          --一次一次的重新站起来

  「总而言之,我需要时间取回游泳的感觉......!」
  「啊是麽。那,我稍微到竞赛泳池游一下,你就好好把握时间取回感觉吧。菲莉丝小姐你们有什麽打算?」
  边把外套的拉炼拉开,红莉栖回头作出询问。
  「首先想去的是Water Slider呀喵!麻有嘻也一起去吧?」
  「嗯-,真由喜呢,想陪冈伦一起,取回游泳的感觉-。在那之後再去Slider☆」
  「哦,那麽菲莉丝炭。就让小的陪同一起去Water Slider吧。想要验证一下"胖子=破坏力"这道方程式哦」
  「那麽桶子喵,Let's Go喵!」
  菲莉丝蹦蹦跳跳地朝Water Slider区前进,而桶子则缓缓跟随她背後。虽然不论是粉色头发还是猫耳都非常不现实,但配上桶子的巨体後,却不可思议地顺眼。
  说起来他们两人,打算怎样处理猫耳和橙帽子啊。在Water Slider这种刺激的设施,戴着那种东西可不行吧。
  「那麽,真由理。一会再见」
  要拿下来麽,不拿下来麽--在我这样打量着的时候,红莉栖向人工沙滩的方向走去了。那是因为竞泳用游泳池在那後面。根据指示版所示,那边有着一定数量的泳线,暂时应该能自由畅泳吧。
  於是,三人各自前往各自的游泳池後,就只剩下我和真由理了。
  ......那麽,现在开始怎麽办才好。
  眼前是一个毫无特徵可言的普通泳池。因为不是小孩专用的,想游的话随时都可以下水;但那宽度不足几十米的尺寸给人一种不上不下的感觉。虽然几乎没有人在这里游泳,但说来这泳池,相比起"游泳用",好像被更多人当作"冷却皮肤用"来使用。在旁放置躺椅也是这原因麽。
  咕噜咕噜旋转系游泳地的话,因为能把浮力问题蒙混过去,所以对不懂游泳的人来说很不错;不过肯定因为人太多而不适合练习吧--在我这样沉思的时候。
  真由理她稍微难为情地开口说道。
  「诶多呐,冈伦......可以暂时把脸转到背面去麽?」
  这种说法,总感觉那个,就像是在"那个"之前让人稍等一下的,那个。
  什丶什麽啊,这种在意古怪地方的感觉是......
  「哇,不可以啊,别看这边」
  「抱丶抱歉」
  慌张右回转的我的背後,真由理貌似在脱外套。吱吱吱吱......的拉链下拉声,沙沙嚓嚓的衣服摩擦声,不知怎麽格外地清晰大声。理所当然那只是错觉,但这就像耳边细语似的,让人心神不定。
  不知有否注意到我的心情,真由理高兴地说道。
  「冈伦借给真由喜的五分裤,之後会好好使用的-☆」
  「啊丶啊啊。因为是弄湿也没所谓的,所以直接穿在泳装上也没问题啊」
  「嗯,谢谢♪」
  一会儿过後,从背後传来了落水的声音。与刚才桶子造成的巨响非常不同,很轻的声音。
  「可以了唷-,冈伦」
  看来真由理她把外套脱掉後,立刻就进了最接近的游泳池了。明明还有其他很有趣的泳,不去那边吗?
  这样思考着并回头看,真由理在水面向我微笑。
  「跑到水里去的话,便不难为情了的说♪」
  啊啊,原来如此。
  在水中的话,的确水装的难为情指数会稍微下降。而且,这一带的泳池没什麽人,会动的泳池和触目的泳池却有很多人。说不定对真由理来说这边更好。
  想想看的话,对於想要练习游泳的我来说,也是人少的泳池比较合适。边被小学生耻笑边游小狗式什麽的我可不要。
  可是,真由理遗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你,还没做准备运动吧?」
  「啊-,忘记了!」
  然後真由理她在游泳池里『一二丶一二』灵巧地做起运动来。明明先从泳池上来再做就好了嘛,你是没耐性的小学生啊。我边苦笑边晃动着身体。这次做的是正式的广播体操。就算是Mad也好Scientist也好,也都需要做好一切前置准备,不能松懈。
  「冈伦也快点进来吧-。这里很舒服啊-」
  接着我接受在水中继续做着准备运动的真由理的邀请,缓缓地把脚尖放进水里去。那冷冻的感觉爬上胸口附近,一瞬以为呼吸要停止,但我就这样一口气闭气潜进水中--
  「噗哈!」
  把脸伸出水面同时张开眼睛,耀眼的太阳光线充斥於视野之中。
  头顶上阳光照射造成的热力,与头部以下泳池水的冰冷,让我的感觉有点混乱。
  「呐,冈伦。很舒服吧-?」
  然後,真由理向我展示微笑。
  视网膜上仍留有太阳形状的残像。我以视线的边缘捕捉到真由理的身影,但仍以游刃有馀装模作样的笑容望向她。

  嗯。
  很舒服,

         +                  +

  「那麽,冈-伦。试试游到这边来!」
  「哦呜!」
  依靠真由理的声音作引导,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虽然受教说要『放松身体并只吸七成满空气就好了』,但总是无法做得好。并不是在考量长时间逗留水中的方法。只是单纯地认为,『不吸入足够氧气的话很快就会很痛苦,所以总之最初先给个够就好』。仅此而已。
  然後在肺装得满满以後的一瞬间,我用尽全力踢向墙壁。
  依照真由理的教导,重覆踢水和划水的动作,直到最後的最後,根据经验掌握时机换气呼吸,然後重覆。不过,要是能做到这样的话,我就不会一开始吸饱空气。所以大概没法做得好吧。
  但,仍然是,很辛苦,到极限了--直到这样想为止我都全力地游着,但还是忍不住把脸抬上去了。让啪嗒啪嗒的双脚碰到水底,拼命吸着混入水和氯气味的空气。
  「噗哈!!」
  「呼哇!冈伦真厉害呢!与最初相比可是大进步啊!」
  啪啪啪,满脸笑容的真由理鼓掌地赞许着我,但的确这次做得很不错。
  这次的换气失败次数,明显比之前几次的要少。毕竟重覆失败了这麽多次,已经以失败为前提减少了换气的次数。真是非常合理的解决方法。拜这所赐游得挺远。
  这说不定更新了最长距离纪录呢。
  「咳咳......噗哈......哈......呼.......呼。你在说什麽啊,真由理?这种程度的距离,没什麽好惊讶吧。不就是区区的五十米嘛」
  以快死的感觉挣扎挣扎挣扎而成的大纪录。就算游出这样的距离也不足为奇吧--这样想并回头一看,发现起点墙壁的位置,比想像中要更接近。
  「大概有十五米左右吧。不过,最初连十米也游不成嘛。被冈伦的努力吓了一跳的说☆」
  「呼丶呼呼呼......呼-哈哈哈!对吧对吧!这才是凤凰院凶真真正的实力啊,呼-哈哈哈!咳丶咳,呕」
  什麽嘛,虽然稍微会错意了,但fifteen和fifty也没什麽大差别吧。怎样说也好这是大纪录达成的瞬间。
  结果想要大笑的时候,感觉刚才喝进肚子的泳池水从喉咙一拥而上。一股像是对身体有害的氯气味从中喷发出来,还真是挺恶心。
  然後这时,从离泳池稍远的地方传来了声音。
  「喂-,冈伦。差不多下午了哦,怎办-?」
  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发现桶子和菲莉丝,以及红莉栖从池边看着我们。抬头望向池边的时钟,早已过了十二时。在全心投入练习期间,不知不觉就经过两小时了。
  「那就去吃饭吧」
  「小食摊,会不会有炸鸡呢-?」
  真由理理所当然地说道。尚且不谈那毫不动摇的态度,现在的我单是想像炸鸡的样就已经很难受了。也因为大量运动了平日不怎做运动的身体,现在已经很累了。另一方面,真由理她不断重复浮浮沉沉这麽多次来照顾着我,却依旧精力充沛。
  「就算来到泳池也依旧是炸鸡呢......哦噗」
  「当然啊-」
  接着,在我想要移动到梯子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走在前方的真由理的肩膀。被水弄湿的粉色绳子,紧紧贴在真由理那健康的肩上。从布满水珠图案的粉色布的边缘,看见了她的肩胛骨,想起来真由理对这泳装感到难为情呢。直至看见那躺椅上的五分裤,我突然注意到。
  糟糕。
  「?冈伦,怎麽了?」
  「......哼丶哼哼哼。说起来我超肚子饿。慢吞吞的话就放着妳不管了啊」
  「啊,等等啊冈-伦」
  马力全开沙啪沙啪地拍着水追过真由理,我慌张地爬上泳池边。慌忙把五分裤拿到一步一步爬上梯子的真由理旁边的我,抹了抹身上的汗水。
  啊,真危险。
  要是像刚才那样悠哉悠哉的话,又会再次陷入看见真由理的低腰装束的危险事态。
  让人畏惧的泳池。"机关"的陷阱真是巧妙......

  午饭,就这样在池边的小食摊解决了。
  我和桶子吃了炒面。而女性阵则说要暖暖冰冷的身体而点了拉面。可是真由理点了特大碗的同时还追加了炸鸡。毫不动摇的大食样子。
  看着把大量炸鸡塞进口中,以很强劲的气势喝着拉面汤的真由理,红莉栖和菲莉丝向对方小声说道。
  「......真由理她,即使吃这麽多也不会变胖呢。这是怎麽回事啊......」
  「......那话题可是不能碰触的禁忌啊喵,克喵......麻有嘻她身上拥有的,是跟无情的命运交易得来的漆黑的虚无......作为代价,被永恒之锁链囚禁的炼狱之理(略)」
  两人都将视线投向拉面的碗子,不知怎麽两人的瞳色略为暗淡。虽然红莉栖和菲莉丝都不像会执着於节食,但果然对女性来说这始终是个难关麽。
  可是,毫不在意这股怨恨之风,真由理大口大口吃着拉面。
  「嗯-,也不是这样啊-。要是再吃得更多呢,始终还是会胖啊」
  换句话说就是现在这程度完全没有问题吧。果然铁壁这词语很适合形容真由理小姐。主要是形容胃壁。
  「不过呢,冈伦应该更注意一下健康比较好啊-。不如改天跟真由喜一起去慢跑吧-?」
  「啊啊,那不错嘛。明明不算矮,体格却这样子。那样子连续开夜车的话终有一天会倒下啊。就去做做嘛,冈部」
  「哼哼哼......真愚蠢。那种邀请请容我坚决拒绝」
  拒绝了真由理和红莉栖的邀请,我大口大口吃着炒面,混入可乐咀嚼着。酱汁像粉状,肉很少蔬菜也很少,完美的炒面。这明显对身体不好的甜味料和色素。可惜配备的不是知性饮料Dr. Pepper,不过没在卖没办法。将诈骗的气氛直接转换成味道的饮食生活。就是这个。没这个可称不上是Mad。
  「与其说是Mad不如说是宅吧。嘛,不吃垃圾食物就使不出气力这一点我全面赞同哦」
  对。很罕见地,在这一点上桶子说得非常好。Mad Scientist要像我这样没节制不健康才可以。更进一步说,因为现在我的肚子里,刚才喝下的泳池水和垃圾食物混在一起晃来晃去,所以不卫生这称号也取得了吧。好像随时会死的三连冠。
  我这样在独自愉悦的时候,真由理盯住这边看。还以为是脸上哪里黏上了青菜,但问问看发现并不是这样。
  「很久没见冈伦呢,像这样子把头发放下来,这样想的时候,真由喜回忆起以前的事情的说」
  又不是红莉栖和菲莉丝,既然是青梅竹马的话,放下头发什麽的还真想你无视掉。面对我这样的抗辩,真由理脸上露出怀念的神情。
  「明明小时候,经常互相借洋服来穿的呢。冈伦,果然真的长大了呢-这样想。果然很大呢。腰肥肥的,身子又高-」
  到底在说什麽时候的事情啊。交换衣服穿什麽的,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我和真由理看上去像是兄妹的日子吧。
  说起来真由理她现在穿着我的五分裤。外套也好好地穿着,所以应该不会感到难为情吧。不过说来的确,那五分裤说不定真的太大了。
  啪嗒啪嗒拍着五分裤多出的下摆,真由理展现出混着高兴与害羞的表情。
  「诶嘿嘿。冈伦也好真由喜也好,都变成大人了呢♪」
  「哼哼哼......现在才注意到吗?」
  这怎麽想都很迟了吧。
  「真是的,你年纪不少了嘛。以此为机会--」
  应该更自觉--我小声继续说着,紧盯着拉面碗的真由理却就这样停下手上的筷子一动不动。
  然後,是想法改变了吗,她将最後的炸鸡搬运到口中并咀嚼吞下。
  「才没有,这回事呢-」
  像平时那样微笑,展现出雪白的牙齿。
  ......明明一直都让她不要边吃边说话,但该怎麽说,就算是「吃完再说话!」之类的也很困扰。就不能更自然地做麽。脸上黏着拉面的汤汁,刚吃完的炸鸡的油在唇上闪烁。有时候还真能理解,替真由理抹嘴的琉华子的感受。
  看,都飞出来了啊,这样说着并递出纸巾,我轻轻叹气。
  真让人头痛呢。

         +                  +

  快要撑不住了。
  毫不留情从天而降的灼热阳光,滋滋地燃烧着我的皮肤。若是闇执事的话,大概会说着『哦哦......即便被神圣日轮之无垢烈炎焚身也好,只有这颗主人所在之心』什麽什麽的说话吧,但总之就是很热。不是夏天的热,而是燃烧般热。
  在这严酷的状态下,我被永无终结的命运之环所束缚,无法逃走,
  沙滩球在眼前碰碰地弹来跳去。能漂亮地把球打回去就会脸露笑容;没法好好打回去的话就会传来笑声。然後每次回击时,泳装跟肢体都会跃动着,简直就是世上炼狱。
  面对这严酷的命运,我,丝毫没法作出抵抗。
  「那麽-,滑梯感觉如何-?来,菲莉丝酱?」碰呼
  「不是滑梯呀喵,麻有嘻。是Water Slider喵......接下来要到那边去喵,克喵!看招!」碰
  「说起来桥田,很猛力地撞进泳池了吧,没事吗?......pass!」啪咂
  「哎呀很高兴哦。滑的次数多得记不住了。真由氏,还给妳哦!」碰咂
  小声对这苦境道怨言的我,稍微回过神来。
  不愧是桶子。看见那混在女性呀呀呼呼的景色中毫不合衬的巨大身躯的话,就算多不愿意也会被强行拉回现实。平时在Lab抵受不了炎热而软躺一旁的桶子,今天简直就变了个人。降临於可以自由添食的sweet地狱之中的巨碗牛肉饭,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在桶子的腹部及背上有着无数的红色痕迹。恐怕那是因为,在菲莉丝面前过於兴奋,一次又一次地跑去Water Slider,结果一次又一次狠狠地撞上池底吧。说起来争占地盘的北海狮也是这个颜色呢。
  可是,即便我像装死似的,球还是过来我这边了。
  「那麽冈伦,之後一起去唷-。好吗-?」碰
  「什丶什麽!我这个Maaaaad Scientist,怎可能会,玩那种,那个,抱歉菲莉丝!」碰咂
  「嗯喵唷唷!凶真!太大力了喵!」
  「嗯-。每次球飞到冈部处都必定会结束呢。是不是应该设定惩罚游戏呢」
  边说着些危险的说话,红莉栖望向我这边暗笑,而我完全没法反驳。用感到抱歉的心情看着想要把球追回来的菲莉丝,我只是忍着屈辱站在原地颤抖。
  对。
  想要接着真由理传过来的球,却每次都把球打到没人的地方。失误的次数多得数不完,但球仍然依旧继续往这边飞来,所以避无可避。
  「喂喂你们!到底想继续happy beach volley到什麽时候啊!」
  这不是完全看不见完结的迹象吗。
  「虽然冈伦你这麽说啊,冈伦让真由氏教自己游泳,但我们也想跟真由氏玩啊。只有你自己爽了一圈然後对沙滩排球说怨言什麽的,真过份」
  「哼哼哼......真愚蠢。竟然说被教游泳很爽......?你会错什麽意了。你以为我是谁啊。对,疯狂的Mad Scientist,凤凰院--」
  「有机可乘喵-!」碰咂
  难得想要自报姓名,却被从旁飞来的沙滩球打中了。
  怎丶怎麽了?我回头一看,地上的球被捡起,然後再一次打中我。
  球。打中。菲莉丝。投球。球。打中。菲莉丝。投球。
  「防守非常完美哦菲莉丝炭!循环很恐怖不是吗?」
  「你你你这家伙,菲莉丝•喵噗哈!好痛,脸!别瞄准脸啊,你想怎样啊!?」
  「喵哈哈!这是对重复不断失误的凶真的处罚喵!喵哈哈哈哈哈!」
  菲莉丝的格格笑声响遍四周,面对碰碰撞过来的球,我的心反而慢慢进入寂静。达到了被磨好的镜子的心境後,接着而来的是熊熊沸腾着的熔岩。
  紧紧接住一次一次飞来的球,我化身为复仇之鬼。
  「好--吧......竟敢向我作出挑战,何等愚蠢的小女孩啊......!!那麽接招吧菲莉丝•喵喵!好好亲身品尝我的奥义的威力吧!」
  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就在这样决定好後,两手紧握着沙滩球的我,全力将它往菲莉丝的方向投出去的时候。
  「太天真了凶真!桶子喵护盾!!」
  诶。
  菲莉丝敏捷地躲到桶子的背後。而我全力投出的球亦非常漂亮地击中了桶子。
  「诶。阿嘞菲莉丝炭,护盾是怎麽回--诶,咕哈-!」
  当啪-,伴随响亮的水声,桶子的巨大身体沉到池里去。非常完美的倒竖。本日第三次的後空翻跳水。
  对着他的勇姿(?),眼显泪光的菲莉丝跑到泳池边,用『这稍微过分了点吧』的感觉呜呜呜哭泣着。
  「桶丶桶子喵!呜呜......与菲莉丝的意志相对,想让守护星兽之力生存下来的这个身体真是让人憎恨喵!明明不希望任何人丶任何人再因此而牺牲......!这样过份的事情是不可能被原谅的喵,凶真!」
  关於客人的提议本公司将会与负责人认真检讨。
  说来刚才,菲莉丝曾全力大叫桶子喵护盾了吧?
  红莉栖低语「是叫过呢......」,以及真由理点头道「是叫了呢☆」的时候,旁边的泳池咕噜咕噜咕噜地传出冒泡声,「噗呼丶呼咔-!你竟敢这麽做冈伦」,秃头海怪桶子从泳池中上浮了。
  然後,不知怎麽背後传来推按的触感。原来不只菲莉丝,红莉栖和真由理也一同帮忙,将我推往桶子的方向。
  「你这家伙在说什麽啊桶子!这不是我的错吧!不对,虽然打到你的的确是我......喂,妳们!干嘛把我推出去!?喂!」
  「因为,这与我们无关嘛。呐,真由理?」
  「呐-☆」
  「哼呼呼!感谢牧濑氏和真由氏的协助哦!被LabMem Girls背叛的冈伦什麽的真是奖励的说!看我的!呜啊!」
  碰碰的巨响从游泳池边传来,桶子的巨大身躯向着我冲刺而来,本来我想要全力逃走,但红莉栖真由理和菲莉栖把我紧紧捉住,直到最後的最後都动弹不得。
  然後就这样,由於那意外身轻如燕般敏捷地跳起的桶子--不,正确来说是由於那完全遮盖了视线的桶子太鼓肚。
  我就像纸一般地被撞飞了。
  视野一次一次咕噜咕噜地转,一瞬间视野被染成水色。因为以头向下的方式进水而差点遇溺,我全力地寻找水面,终於把头伸到水面外去。
  「呼哈-!桶子你这家伙!用那身体使出Body Attack是犯规的!」
  「嗯哈哈!那是因为你在别人通美少女游戏的时候总是总是在旁边秀现充哦!平日的怨恨,就趁这机会一拼报复!」
  与我一起掉进游泳池的桶子在怒吼着,但游泳池边的红莉栖也同样发出责备之声。
  「桥田真是的!水花溅这麽高不就让这边都伤害甚大了麽!」
  「吓一跳了喵〜」
  「不过,真的很有魄力呢-。当啪-的,就像海鲸似的-」
  虽然真由理在为此而高兴,但我认为桶子比地海鲸更像河马。
  「比起河马更像北海狮吧?」
  「比起北海狮更海狗不是喵?」
  「......米娜这不过份吗?我的玻璃之心重创了哦......」
  看过去发现桶子再次爬上了泳池边。然後心情低落的桶子,背对着菲莉丝她们,独自孤寂一人,前往未知地域寻求容身之处似的--
  才不会发生。
  「要复仇哦!看招-!」
  「「「哇-!?」」」当啪-
  咕噜地迅速转身,桶子再次以强大气势冲刺,把全部人都撞飞到水中。不论谁都陷入分不清上下左右的状态,咕噜咕噜地挣扎的时候,不时从手腕背部脇腹传来柔软的触感。被幼细的腿踢中。被拉住。想要慌忙逃离混乱的现场,却被进一步的挣扎拉倒撞到泳池底部,於是决定爬着离开。
  如此这般後终於把头浮出水面,大概不论谁都一样这样挣扎一番了吧,大家都全力地呼吸着。
  接着,大家互相看看对方的样子。红莉栖的外套快要掉下来,菲莉丝的猫耳倾侧,桶子和真由理的帽子在水面漂浮。
  不论谁都表情呆滞,有点好笑。
  「诶嘿......诶嘿嘿嘿嘿!」
  「喵哈哈哈哈哈!」
  「这丶这可没什麽好笑啊!!外套全湿了嘛!」
  边说着怨言,红莉栖也一同笑起来了。真由理和菲莉丝也说着「麽-真过份唷桶子君-」「喵喵Ear被抢了喵」,推着桶子的肩和砰砰敲着他的肚子作出抗议,但怎麽看他们都很高兴。
  看着这情境,不知不觉我也笑起来了。一直一直都在Lab中,过着与太阳无缘的生活的我,间中这样子说不定不错......我曾偷偷有过这种想法的这件事,麻烦替我保守秘密。
  被戏弄一番後从游泳池站起来,有个边把水泼开边接近着的家伙走近。
  当然,是红莉栖。
  「呐,冈部。你好像把事情给忘了似的,我姑且提醒一下你」
  「......什丶什麽?」
  听到那句对白,至今为止我那良好愉快的心情,一瞬冷却下来。

                               --时间跳跃机

  ......太沉醉於游泳池,完全忘记了。
  说起来红莉栖和桶子来到这泳池,说不家是协助铃羽的其中一环。明明桶子应该要整备时间机器,而红莉栖也应该在制作将电话微波炉(暂定)跟十三号机连接成的时间跳跃机才对。但是,两人都优先选择了这边的活动。
  果然这行动有什麽别的想法吗。还是说只是我想多了,其实两人都是纯粹来游玩呢。但要是後者的话,也就是说两人都已经把手上的工作给完成了......想到这里,让我更没法摸透红莉栖和桶子的目的而混乱起来了。
  毕竟我也算是接受了铃羽的委托,姑且在监视真由理。红莉栖一定是想指出这件事吧。对,这是警告。别忘了,不论玩得多高兴,实际状况是很严峻的--是想要这样用钉刺我吧--
  大概是这样吧。我想。
  理所当然,实际上完完全全不是这回事。
  嗯呼,红莉栖满足似的抱着肩膀望向我。
  「是要比赛游泳吧。我找到个好地方啊」
  啊。
  「就是说以此代替惩罚游戏。差不多该开始了吧?」
  啊啊,说起来海参到底在哪儿在卖呢。到了这地步,就算是野生的还是以海牛代替也好什麽也好都没问题。不知地上有没有掉下什麽让红莉栖惊叫的东西呢。
  不快点找到的话,接下来的发展就会很糟糕--!

  结果那之後。
  我向红莉栖作出的不如改为抓海参比赛怎麽样的提议,因她一句「哈?你在说什麽啊?哪里来那种东西?」而撤回了。
  果然不行吗。嘛是不行的呢。嗯。
  我知道啊。

         +                  +

  到了决胜的日子。
  闪烁的人工沙滩水面,散射着来自太阳的光线。那股乱舞的光辉,几乎让人无法睁开双眼。加上那充斥着辐射热的风,卷起人工沙滩上的沙粒袭来。就像在命运的大战前夕,五大元素的精灵异常地激昂与兴奋......!
  这类口胡短剧先放一边。
  「游丶游到那个岛......?」
  「目测估计大约二十五米左右吧?正好是适合小学生的基准呢」
  红莉栖指着的,是浮在人工沙滩另一边的其中一个小岛。虽然说是小岛,实际上只是被浮圈和气垫保护着漂浮的水上休憩所而已。尺寸大约是五个大人横躺就会爆满的程度。
  这其实就是要游到沙滩的另一边。虽然距离上的确如红莉栖所说,单是用看就大概知道,而且是一目了然。
  不过,这真的,非常远。
  对着愕然的我,红莉栖若无其事地说道。
  「不用勉强啊。只是感觉你跟真由理只在小泳池游的话,应该差不多厌倦了而已。」
  「哼丶哼哼哼......你很明白嘛助手啊。我也正好认为差不多发挥真正的实力。你就好好欣赏我那满溢的才能......直至......目瞪口呆吧......」
  始终在句尾忍不住泄气了,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
  毕竟我最初只会小狗泳式。不过因为跟真由理练习时用的泳池太浅,结果都是交替进行踢水和划水的练习。姑且不论踢水,划水虽然能提速,但我却无法呼吸。
  「呐,冈伦。这实在不可能吧。这沙滩又有浪,中途好像会比较深哦」
  如桶子所说,在这模拟海洋的人工岛之间,翻滚着挺高的浪花。虽然脚还不至於碰不到水底,但相信并不浅。很容易想像实验游起来一定比目测的困难。
  可是,好好深想一下,若有这样的水深的话,即使无法呼吸也好,只要转回小狗泳式就好了。这是应用真由理教导成果和我所持有的技术的时候。
  大概能这麽说吧,应该。
  真由理很担心似的望向,实在无法忍耐住踌躇的我。
  「冈伦......没事吧......?」
  「......嘛,交给我把。全靠真由理你,我今天是天才Swimmer啊」
  「嗯-......」
  反正能游的距离有所增长,只要不硬来的话换气也稍能做到。先划水十五米,然後是小狗式。感觉能行。这不是在说谎。
  在我思考期间,红莉栖把外套脱掉放到池边并走到我身旁。起步是跳水的形式。虽然她说让我在水中起步,但这种事情,不从最初开始做好样子的话就不有趣了。



  「明明怎样看都是游不了的,但直到这一刻仍依旧主张要比赛的冈伦超帅」
  什麽都没听见。
  真由理和菲莉丝都脱下湿透的外套,来到池边。
  「那菲莉丝,出发的信号拜托了」
  「了解喵......海神啊,伟大的海洋之父啊。现聚於此的两颗高洁的灵魂,将赌上自己的名誉进行竞争。不论此战谁胜谁负,请给予两人灵魂伟大的加护--」
  太长了。
  还有,祈祷的对象是不是有点糟糕。在水中可不是开玩笑啊。
  「......桶子。由你代她来吧」
  「Okey-Dokey。那麽,站好位置--预备,去!」
  在桶子发出讯号的同时,我跟红莉栖开始往小岛游去。

  最初,我曾以为能行。
  依照真由理的教导,一边在心中数数一边划水,沿波浪的反方向前进。由於被浪推回来而使得速度稍慢,但感觉不错。毕竟最初我只会下半身踢水产半身小狗式。克莉栖汀娜大概在对我现在的泳姿惊讶吧。不,说不定可能我会赢--
  曾经有一瞬这麽想的我真是笨蛋。
  「!?什丶什麽!?」
  抬头一看,在挺远的前方出现红莉栖的脚掌。比想像中的游得更快。说不定跟真由理不相上下。惨了。这不是非常会游泳吗,那家伙!!
  与我一样是室内派,而且不注意健康又不像有做运动的红莉栖。就算懂游泳也不会是很擅长的吧--那种期望在比赛开始数秒就迅速被粉碎了。
  「啊-,凶真,要输了喵!」
  「看来牧濑氏能轻松取胜哦不是吗?虽然冈伦的确是进步了,但对手真是太强了哦」
  「加油,冈伦-」
  每次换气时都会听到声援以及桶子的声音,想要努力的感觉丶火大的感觉丶呼吸困难的感觉混作一团,有点分不开来。
  「噗哈,可恶!噗咕噗咕,不会让你得逞!噗咕噗咕,不会让你得逞啊!」
  可是,不论怎麽努力划水,也丝毫没有前进的迹象。是我游泳的方式太差吗,甚至有渐渐被浪推回去的感觉。
  另一方面,明明红莉栖只是悠闲地移动手脚,却不断地向前推进。虽然不像真由理那样有力,但说不定红莉栖的效率比较高。
  压倒性落败的未来已经显然易见,但这样下去,说不定我甚至会无法到达小岛。毕竟连划水都几乎没在前进。要是换成小狗式的话,在我啊噗啊噗期间绝对会被浪推回岸边。
  难得真由理教我游泳,不到达终点可不行......
  「哎依!没法子了!」
  我决定放手一搏。
  我从一开始就一直很在意。明明不擅长游泳,有必要苦心花工夫去游吗。就是说,只要最初用小狗式啊噗啊噗呼吸一番,之後潜进水里游不是更快吗。
  从流体力学的角度来看,完全潜在水里游应该是压倒性地快的。记得在竞技游泳比赛和奥运会之类的正式比赛里,有对潜水泳法的前进距离进行限制。就是说这快得让人感到不公平的程度。
  好,我作出决心,吸了一大口气,并潜到泳池的深处。
  --可是。
  想真一点,潜进水里就代表要面对相对份量的水压。即使吸了一大口气,潜进水里负担反而会增加。要问为什麽女性潜水采珠员会成为一种职业,正是因为平常人潜到水里都无法轻易活动。潜水就是这样难的事情。
  潜水泳法什麽的,看来并不是我这种外行人能即兴做到的事情--我潜了下去才注意到这件事。
  「咕......」
  当呼吸难以屏蔽时,我才开始感觉糟糕了。
  即使挣扎着想要上浮,不知为何头部完全无法碰到水面。
  明明水面应该就在身边不远的地方,方向感觉却像是消失了似的,不论往哪边走都只有水。明明只要让脸离开水里一会儿就可以了,却做不到。愈是焦急要做到,愈是不清楚自己是在向上游还是向下游。为什麽能用手碰到池底的。太奇怪了吧。肺里面明明有空气,只要不动明明就能浮出水面。
  呼吸愈来愈困难。
  不容许进行呼吸的胸口开始隐隐作痛。
  难丶难道,人类是这麽简单就会遇溺的生物吗?这里又不是海,只是游泳池而已,而且只是在玩耍般比赛而已啊......?
  咔噗,忍耐到现在的空气,从我的口中漏出来。相对地,水毫不留情地流到喉咙深处。好不容易把那些水吞下肚子,後来的水却开始往肺里走。
  意识,渐渐地,沉落到昏暗的深渊。
  要死了。这样下去要死了。
  这......怎可能......

                                   不对。
  然後。                              知道。
  最後的一瞬间。                         我知道。
  在我那缺氧的脑袋里        "只是玩耍而已"什麽的,不能作为藉口。
  一闪一闪的。             只是这次,我将这重要的教诲给忘了。
  一闪一闪的。                    死,一直都伴随身旁。
  闪烁不断。                          仅此而已。
                            但下次绝不会再忘记。
  那是。                          我会再度苏醒。
  什麽光芒呢。                           记住。
                                下一次一定。

                  下次?
               下次,是指什麽--?

  下一瞬间。
  我,被从某处伸来的手腕以非常大的力量抱住了。就这样被很大的力量拉动着。难道是桶子?是来救我的吗?我全力地,抱着那人的身体。
  看来我将完全相反的方向误认为是水面了。
  把头往拉着我的方向一伸,便非常简单地离开了水面。
  「噗哈--!咳丶咳!哈-哈-哈-!!」
  非常激烈地进行呼吸。把喉咙深处的水给吐出来。把鼻塞着的那股让人痛苦的氯气味让眼睛感到刺痛,但相反一直缺氧的胸口一口气轻松下来了。
  好不容易确认双脚已稳站地上。
  「哈-哈-......抱丶抱歉,已经没事了」
  然後把头转向抱起我的人的方向。
  「没事吧,冈伦!?」
  「......真由理?」
  不用确认也知道,那是真由理。
  非常用力地紧抱着我的身体,想要把我拉离水里。可能是以为我还在遇溺之中吧,那力度完全没有放缓,反而像是在恐慌似地增加了力度,真由理的手指都陷进了我的脇腹里去。
  「喂-,没事吧-?」
  「凶真-,怎麽了喵-?」
  而桶子他,则是与菲莉丝一起啪沙啪沙地泼着水往这边走来。大概他们都不认为发生了什麽严重的事情吧。红莉栖则是对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困惑地站在人工岛前面看着这边。
  真丶真危险......
  刚才我,完全是遇溺了。
  真由理紧紧盯着我那讶异的双瞳,我也同样看着她的双目。
  然後真由理她终於『呼......』的深深叹了一口气。
  「太丶太好了,冈伦安然无恙......」
  「啊丶啊啊。抱歉,让妳担心了」
  伴随遇溺而造成的害羞感和被救起的难为情感觉,我紧紧盯着近在身旁双眼湿润的真由理。刚才那力量竟然是来自真由理的,真是让人有点难以致信。
  「抱丶抱歉」
  我再重新道歉一次,然後我终於注意到,自己正紧紧黏在真由理身上。就像吸住了我全身似的,那肌肤紧紧黏在我身上。隔着一层薄布,有些稍微柔软的东西贴在我的腹部上。
  「抱丶抱歉。让你受惊了......」
  我慌忙将手从真由理身上移开。
  但真由理她反而紧抱着我一动不动。而且脸上摆着小孩撒娇的表情。
  「怎丶怎麽了?」
  「啊......没,没什麽」
  听到我那困惑的声音而回过神来,真由理放松了手腕的力度,但她的手腕依旧触碰着我的身体。然後过了一阵子,她终於依依不舍地把手慢慢移开。
  就像感觉把手放开的话我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真由理俯视着我,小声说道。
  「还以为,冈伦要遇溺了......」
  「怎会那麽过。只是稍微失去平冲而已」
  「不过......」
  说真的刚才的确挺糟糕。我都稍微作好觉悟了。但要是把真相说出来,绝对只会让真由理更担心。
  「呐呐,冈伦。那种美好的状况,是什麽工口游戏?」
(注:「这是什麽工口游戏」:在现实中目击『感觉只会在工口游戏里出现的场景』时使用的吐糟)
  「喵喵!?该不会凶真真的遇溺了喵!?没注意到真是抱歉喵......」
  「没问题,什麽事也没有!」
  完全不理会气氛说着无聊话的桶子,以及从真由理的表情看透了些什麽的菲莉丝向这边搭话期间,我把紧贴头上的头发拨起,抚摸着真由理的头。
  接着,我尽量跟平常一样,摆出讨人厌的笑容。
  「呼......我怎可能这麽容易丧命。这个凤凰院凶真,是不会这样就死去的。即使在这里筋皮力尽了,第二第三个我也会苏醒,为了改变世界构造而重新站起来......因为,这就是!」

                                 --这就是
                      --命运石之门【Steins;Gate】的
                                  --选择

  「呜......呜诶-!!」
  「哇!?怎丶怎麽了!?」
  在我准备说出平常的决着台词的时候,突然,真有理她开始哭了起来。
  就像被火烧起来了似的。完全不在意任何人的目光,像小孩子般毫无防备地哭泣。面向清澄的天空,『呜诶-』『呜哗-』的声音毫无故忌地响遍四周。
  然後作为声音源的真由理,再一次紧抱着我的身体。
  「喂丶喂!?真丶真由理!?」
  「麻有嘻,到底怎麽了喵!?」
  「呜丶呜......还以为......还以为冈伦会死掉啊......!!」
  ......这时我才注意到。
  对啊。糟糕。冒失了。真由理她,自从外婆过身以後,一直对人的死亡十分敏感。我不小心触碰到,真由理她那平常不会被注意到的纤细部份。
  为了使她平复,我慌张地说道。
  「我丶我丶我是--对,是不死身啊!直到为世界带来混沌之前我绝不会死!因为这就是凤凰院凶真所背负的宿命!」
  「真由喜知道啊.......!」

                                 --真由喜
                                 --知道啊
                               --冈伦并不是
                             --会半途而废的人

  「不过,不过呢,真由喜以为,这次冈伦可能真的会死掉......」
  这次......?什麽意思?
  说起来,小学的时候曾试过几个月倒床不起,那时醒来的时候真由理也在哭。她是不是想起那时的事情了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真的做坏事了。
  「冈伦离开什麽的,真由喜绝不要......!!」
  「哦丶哦!?明丶明白了不会走啊!我哪里都不会去!所以不要再哭了!」
  到底在旁人是怎麽看,拼命安慰着在人工沙滩的正中心哇哇大哭的真由理的我呢。就算从远处看也知道,很多感兴趣的视线集中在我们身上。这该不会是被误解成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了吧。
  即使真由理不再哭,我们也被注目得说不定不得不潜着水回去。
  当我在烦恼着这些事情时,桶子他慢慢游近,用与至今不一样的深思表情小声问道。
  「......呐,冈伦。我是认真地在问,这到底是什麽工口游戏?」
  「所以说,你也稍微担心一下我啊......」
  那之後一会儿,真由理都紧抱着我哭泣。

  顺带一提,那之後注意到状况不对,从人工岛惊讶地回到这里来的红莉栖她。
  「呐丶呐,冈部......这是什麽工口游戏?」
  这两个家伙......
 楼主| 发表于 2015-8-11 16:26 | 显示全部楼层
--  chapter13  8 /14  14:25  --        2.615074&3.406288

  大概因为已经是下午了吧,西部公园游乐园的闸门前十分闲静。进入游乐园的人十分少,亦几乎没看见有人进入游泳池。毕竟现在是热度到达顶峰的时间带,算是无可奈可的吧。
  通往园内的柏油路另一端的树荫,是与女性阵约好的会合场所。
  坐在被切开的树形状的椅子上,边喝着罐子沾满水滴的可乐,桶子以打从心底感到疲倦的声音说道。
  「呜-,说不定稍微吵闹得过份了呢......」
  嘛,跟着菲莉丝这边那边跑来跑去,很难不累吧。
  那之後慌张远离游泳池的我和桶子,终於能稍作休息了。
  虽说身在树荫之下,灼热的阳光依旧照射着。本来应该是挺热的,但大概因为在泳池充分冷却过身体,即使感到了疲倦也不怎感受到炎热。
  到底等多久了呢。
  红莉栖丶菲莉丝以及真由理,终於穿过游泳池的闸门来到这里。
  大概因为红莉栖和菲莉丝都游了不少吧,两人脸上都稍微带着疲倦,但装束上倒没什麽问题。
  可是,只有一个人,只有真由理她,双目都充血染红了。
  当然,这不是游泳池池水造成的,而是因为她不在意旁人地大哭了一番。
  当事人尚且有自觉,因此好像有点难为情。
  「诶嘿嘿......这麽胡闹了真是抱歉-」
  「真是的,变成一场不得了的秀了呢......」
  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夸张的一幕。
  那样的我被抱着大哭时,我实在束手无策。那稍微,不对,是非常的难为情。小时候经常会拉着大哭的真由理在街上走而备受触目,但实在没想过,到了这个年纪还要再重演一次同样的状况。总算让真由理平复下来後,已经是这时间了。
  「抱歉呢真由理。都是因为我勉强冈部」
  呜。
  这种说法,不就像是我被红莉栖挑衅成功似的麽。
  遇溺的是我。原因是人工沙滩的浪太高。绝对,不是因为被挑衅。这部份别弄错了。
  「哼哼哼......你这家伙是想说我乖乖被你挑衅因此遇溺了吗?若真如此的话真是愚蠢至极。助手啊,你已经完全中了我的诡计。竟然没注意到这一点,你还真是天......嗯?怎麽了?有什麽想说吗?」
  她对我的藉口,有什麽误会了吗。
  红莉栖看了我一眼,稍微耸了耸肩。
  「......真是的,你,间中是个不错的人反而让人困扰呢」
  你说什麽!
  「知道了知道了,中二病中二病」
  『去丶去』地挥手赶我走的红莉栖,以及想要咬她的我。另一方面,菲莉丝一边戳着真由理的脸,感慨深深地说道。
  「不过,那时麻由嘻真是厉害喵。想着凶真的情况有点怪喵-的时候,麻有嘻已经极速游出去了喵」
  「嗯-,因为太专心所以不太记得了的说.......」
  「不过哦,那种要是发生在美少女游戏和轻小说里的话,接下来绝对是"那场景"吧常考」
  对着不知是在害羞还是在难为情的真由理,桶子又在说什麽古怪的事情。那场景是指哪场景我不清楚,但很容易就能看出,那绝不是什麽好东西。
  在发呆的我的旁边,桶子就这样进入妄想全开模式。
  「说到"那场景"的话当然是那个哦。除了『主角遇溺於是女主角替他进行人工呼吸』之外还有什麽哦。装作是逼不得已进行的浓厚接吻场景ktkr!真是太可惜了哦,冈伦」
  ......说来,感觉绝对至少要严惩桶子一次。例如将乒乓球一个接一个塞进去,然後模仿贵重的产卵场景那样一个一个排出来。
  顺带一提,为免误会先说一句,乒乓球塞进的洞是口。就是那种在深夜节目常见得笑不起来的老梗。从後一拍他的头让那些球噗咂的一口气喷出来也不错。
  完全不理会在思考复仇方法的我,完全把桶子的说话当真的真由理慌张摇头。
  「诶诶-,若真要替冈伦人工呼吸,那时会拜托桶子君唷-」
  「「绝对NO!!」」
  我和桶子全力否决真由理的提议。看着我们的样子,红莉栖愕然地望向我。
  「先不管什麽人工呼吸......冈部,你,应该送些什麽答谢真由理才对啊」
  「啊-,不用唷-。只要冈伦没事,真由喜就已经很高兴了的说☆」
  不知为何,真由理对着红莉栖挥手。明明那句话的当事人,不是完全无关的红莉栖,而是我才对啊......嘛算了。
  可是,谢礼吗......
  虽然真由理抢在前头拒绝了,但我,到了这个年龄竟然把真由理弄哭了,关於这点完全责无旁贷。每次回忆起真由理大哭的样子,真的有点无地自容。非常抱歉。有在反省。
  过阵子要做些什麽来弥补才行......。

  好吧。这之後做什麽好呢。
  就这样解散实在有点可惜,倒不如找个地方喝茶吧--这样说着并准备出发前往车站时,我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嗯?」
  是谁呢?我像平常一样取出口袋里的深红方形机体。

【Date】 8 / 14 14:30 【From】 闪光的指压师([email protected])
【Sub】 午安♪      【Temp】
【Main】游泳池,真好呢-。 我真想也一起去啊-♪

  萌郁吗。
  她好像说过今天因为有编辑部的工作而来不了。不过现在都过正午很久了,想必是在休憩期间为了消磨时间而发电邮来了吧。
  本来准备就这样无视掉,把手机放回口袋去时,萌郁却再次发电邮来了。

【Date】 8 / 14 14:31【From】 闪光的指压师([email protected])
【Sub】 不过      【Temp】
【Main】冈部君,刚才真危险呢。 没受伤吧?

【Date】 8 / 14 14:30 【From】 闪光的指压师([email protected])
【Sub】 无题      【Temp】
【Main】椎名小姐,真的,十分重视冈部君呢>< 我也稍微泪目了唷-(;_;

  稍微泪目了唷-......吗。哼哼哼,真是巧合得很呢......
  诶丶什麽!?萌郁知道我遇溺的事情吗?
  为丶为什麽......为什麽会发来这种,像是看到了一部份实况的电邮啊!?这不就完全是跟踪狂吗......不,应该不会有那种可能吧。完全想不出萌郁会跟踪我的理由。那丶那这到底......是吗丶这是挑战状吗!?萌郁是想要我解开这道谜题吗?呜嗯,若是这样的话,她到底用了什麽诡计呢......?
  到底这前面,会有怎样惊天动地的陷阱在等着我啊!!
  无法掩饰脸上的惊讶,我总之把视线从手机移开,抬头寻找解开谜题的线索。既然萌郁知道这个状况的话,就代表附近应该存在把情报送给萌郁的人......这样想着的我眯起眼睛,观望四周。
  然後。
  「啊......冈部君」
  电邮的发送者,就站在我的正後方。
  一切谜团都解开了。怎麽看都只是普通的闲话家常。真是非常感谢。
  对我那回首定格的姿态感到不可思议,其他人一个接一个回头并惊讶。
  「桐生小姐!?」
  「萌郁小姐,嘟嘟噜-☆。工作,都做好了麽-?」

【Date】 8 / 14 14:32 【From】 闪光的指压师([email protected])
【Sub】 无题      【Temp】
【Main】啊哈哈♪ 吓一跳了? 吓一跳了?

【Date】 8 / 14 14:32 【From】 闪光的指压师([email protected])
【Sub】 无题      【Temp】
【Main】嗯,是在工作啊♪

  至少给我把这些电邮同样发到其他人的邮箱去啊。萌郁不知为何只往我的邮箱里发,结果要我一次一次秀给其他人读。
  「......喂,萌郁。给我用口说明。太麻烦了撑不住」
  而且,若是在Lab倒没所谓,但来到游乐园附近也要这样电邮交谈的话,真不知旁人会有怎样的误解。
  我这样说後,萌郁率直地点头,并缓缓移动嘴巴。
  「.......工作。碰巧。在这儿」
  「喵喵?是怎样的工作喵?」
  「......首页」
  不行。这不行。
  要特意替她说好话的话,作为萌郁,刚才的算是挺努力的了。对萌郁来说,在下午室外对五名LabMem说明状况,大概跟我在打工时用敬语接客有着差不多的负荷。
  「......是我错了,指压师。批准你使用电邮吧。这样说下去太费时,反而让人焦躁」
  这样传达给她後,萌郁如鱼得水似的闪动着手指,手机的按键在咔咔咔咔地被极速按动着。

【Date】 8 / 14 14:33 【From】 闪光的指压师([email protected])
【Sub】 就是说呢      【Temp】
【Main】我这边的编辑部,除了杂志以外也有做网络相关的工作。 Web杂志之类的,企业的首页制作之类的。 然後,这次的工作是为这个游乐园制作网站。 虽然我只是助手而已。

  「呼-。原来如此呢」
  从旁看着我的手机画面,红莉栖点头说道。
  顺带一提,另一旁有真由理,正面有伸长脖子的桶子,头上乘着菲莉丝,害我都快被压得像怪物一样了......
  嘛,反正现在是这种状况就不在意了。然後我也不禁率直地发表感想。
  「网页设计吗。好像挺麻烦啊」

【Date】 8 / 14 14:33 【From】 闪光的指压师([email protected])
【Sub】 嘛还好吧-      【Temp】
【Main】预算意外的少,又没什麽工作人员,结果我就被当跑腿了,啊哈哈。 现在呢,正在制造圣诞期间用的特别版网站啊♪ 於是,与编辑一起来这里磋商。

  「圣诞?现在就要开始准备了喵?」
  「......嗯。对。因为......还要修订,很多次」
  「呼嗯,原来如此呢」
  在这大热天时还要工作吗。而且是为半年後决准备的事情。虽然所谓工作大概都是这个样子,但说来现在准备圣诞还真是挺辛苦的吧。倒不如说,之前邀请萌郁来游泳池不是不太好吗,主要从萌郁的感受来说。
  呜嗯,在我盯着远方看时,萌郁看了我一眼。
  「......於是......有个,请求」
  请求?萌郁竟然会有事所求......哼哼哼。
  有趣。萌郁她基本上是不擅长拜托别人的类型。毕竟萌郁不擅长说话,而且沟通手段仅限手机。这样的她却有所请求。
  说起来,这并不是在自夸,但我平日也是很少被别人拜托的。因此,在感到心痒的同时,也会想要装模作样。
  「噢噢,竟然要拜托这个我,看来是挺困难的难题......但萌郁啊,你是明白的吧......?想要拜托我这个,拥有灰色脑细胞的Maaad Scientist!的话,没有与国家预算匹敌的资金可没法......」
  「并不是......找冈部君......」
  但是,萌郁却对啪沙啪沙翻动白衣的我摇头,并把视线移向旁边。
  「......而是,椎名小姐」
  诶。
  「诶?真由喜?」
  面对突然的指名,真由理睁大双眼。
  诶。不丶稍等一下萌郁。喂。现在我明明超兴致勃勃,你叫我该怎麽处理这情绪啊。啊啊,不对不对,比起这个,相比起这个。
  萌郁要,拜托真由理?
  「......对」

【Date】 8 / 14 14:34 【From】 闪光的指压师([email protected])
【Sub】 对椎名小姐的请求  【Temp】
【Main】呐,椎名小姐?可以稍微帮忙一下我的工作吗? 会正式地给出打工料的。

  从我的旁边窥视着我的手机,真由理对着电邮点头。
  「嗯,若果真由喜能办到的话」

【Date】 8 / 14 14:34 【From】 闪光的指压师([email protected])
【Sub】 倒不如说      【Temp】
【Main】只有椎名小姐才能办得到啊- >人< 其实呢,刚才编辑好像看见了妳,结果立即就看上妳了啊。 因为即使在模特儿事务所找,也没选到合适的女孩。

  ......嗯?什麽?这是什麽意思?
  看着文章,我稍微犹豫了。即使紧盯着显示电邮的画面,也完全没法消化其内容。或者说,我说不定,是在犹豫应否给真由理看这电邮。
  虽然,真由理完全不理会这样的我,从旁看着手机画面。
  「?诶-多......?」
  然後,真由理也同样摆出表示无法理解的表情歪着头。以感到不可思议的表情,轮流望向手机画面和萌郁。
  然後,是新电邮。

【Date】 8 / 14 14:35 【From】 闪光的指压师([email protected])
【Sub】 所以说-♪      【Temp】
【Main】想要椎名小姐当照片模特儿啊♪圣诞特别版网站的♪

  我跟真由理,相互对望了一会。
  「「诶诶诶诶诶-?」」
  就像想要盖过我和真由理不自觉的叫声似的,红莉栖菲莉丝和桶子都在推推撞撞,争着要看手机画面。
  「呜哈,真的?」「真由理,这很厉害嘛!」「喵喵,这真不错喵!」
  对着三人三种不同的反应,真由理最初只是呆呆地打开嘴巴。过了一阵子,她把粗粗的眉毛皱起。
  「诶丶诶-?不过,这很困扰唷-......」
  对着真由理那弱得快听不见的声音,红莉栖关心地说到。
  「该不会是,真由理的学校禁止这类打工,之类的?」
  「诶?不,那并没什麽问题啊......在校也有在当读模的女孩......」
  虽然我是不太清楚,但所谓的读模好像读者模特儿的略称。
  在杂志上活跃的时装模特儿之中,有一部份并非专业,而只是以一般读者的代表的身分参加的外行模特儿。虽然,不少自称是外行人实际上却是某艺能事务所所属的,又或者已经内定将会以艺人身份出道的,才是读模的实态。
  听到真由理那番话的红莉栖,非常乾脆地说道。
  「那麽,不就完全没问题嘛」
  ......话虽如此,身为交换留学生并把女校的制服以热裤为基础改造的这家伙所说的意见,大概不应放在参考之列。
  「不过,模特儿什麽的,真由喜做不到啊〜......」
  「才没有,那种事......!」
  真由理明显充满不安,
  对着她的反应,萌郁难得地以略带热情的口吻作出回应。配上那低身眼镜不寻常地一闪一闪的反光,总感觉有点可怕。
  那之後,萌郁使用电邮来进行说明。
  萌郁所在的编辑部,为了配合圣诞节用特别网站的形象,一直在寻找纯真气息的模特儿。平日总是在模特儿事务所中的女生中选出候补的,但这次编辑没找到适合的模特儿。
  於是,在游乐园商讨事情的期间看见了真由理的编辑,完全被真由理所迷倒,立起了白羽之矢--好像是这麽回事。
  ......嘛,若只听这些的话的确是挺可疑的。就连我这个以骗人上钓为必杀技的凤凰院凶真,都感觉这有点不行。要是这是渋谷的星探所说的话,绝对不用考虑,必须完全无视。
  「......怎麽丶样?OK的话,可以介绍......」
  一望,跟随萌郁的视线看过去,在游乐园的闸门前站着一名女性。她看着这边,轻轻地点了头。那就是编辑吗。看来是为了不让真由理畏缩,才让身为朋友的萌郁去拜托真由理。
  看来真的是关系到萌郁的编辑部的事情。那麽事情本身应该是正常的。
  可是。
  「不过呢,萌郁小姐的请求,真由喜绝对做不到啊-」
  依旧以困扰的口吻说着,真由理以求救的眼神望向我。
  虽然这不应由我来说,但是,嘛,真由理既然不太想的话就没办法了。
  「啊-,萌郁啊。的确真由理她,那个-......作为素材说不定真的很优秀。可是,将本人不愿意的事情强推上去也不好吧?」
  话语刚落,萌郁稍微低下头来。
  「......是麽......」

                           --不擅长就是不擅长嘛
                          --果然做不到啊〜 ><

  虽然感觉有点眩晕,但现在不是管那种事情的时候。把快站不稳的身体强行固定,我再次望向萌郁。
  「......就是这样,你就放弃吧」

【Date】 8 / 14 14:40 【From】 闪光的指压师([email protected])
【Sub】 可是      【Temp】
【Main】编辑真的挺中意,我也绝对想让椎名小姐去啊-。 呐,椎名小姐?不用现在回覆我的,稍微考虑一下好吗? 若改变主义的话,结我发电邮吧。24小时,全天候大欢迎♪

  从萌郁的样子看来,她已经放弃强推事情了。可是,本来还以为她会就这样放弃呢,真不愧是本职传媒。真是挺难缠的。
  看着萌郁那封电邮真由理像是心感抱歉地说道。
  「嗯-......真由喜,姑且回去考虑一下,但请不要太期待的说......」
  「......嗯。知道了」
  萌郁她对着真由理小小地点了头。问她接下来会做什麽,她说要回去工作。看来,这个游乐园就是上述圣诞企划的取景地点。
  「......那麽」
  留下了最後一句话,萌郁便和编辑离开游乐园了。
  目送着她们,红莉栖突然问道。
  「试试看不好吗,真由理?我认为这挺好啊」
  那句话语中没有任何其他意思,只是纯粹地劝说着。
  菲莉丝也同样,用除去献媚要素的喵喵语,说真由理应该去。
  「不然太浪费了喵。即使是店里其他女生,也没几个当过模特儿喵」
  「嗯-,若果是载有真由氏照片的网站,我也会稍微认真地宣传一下哦」
  更罕见的是,连桶子也用正经的声线在说话。不过,内容所说的绝对别干。这家伙把「认真」这个词语放嘴边的话,可能连五角大楼和FBI的重要机密文件上都会出现真由理的名字。
  可是,被几把声线压住也好,真由理依然在犹豫。
  「......呜呜嗯,做不到唷模特儿小姐什麽的。对吧,冈伦?」
  「嘛,是做不到的......」
  没多想就作出了回应的那一瞬间,我感受到三人分的怒目视线往我身上刺。
  我慌张地作出辩解。
  「啊,不,不是这样。就如刚才所说,作为素材是没什麽问题的......只是,该怎麽说......那种事情,跟真由理的印象不太相衬,我是这麽想的」
  虽然对红莉栖菲莉丝和桶子很抱歉,但只有这句是我无法隐藏的真心话。
  "那个"真由理以模特儿的身分被拍摄着,这样的画面我无论怎样都想像不了。因为那可是真由理啊。身穿布偶装吃遍日本全国美食物,这种计划的话倒是能明白......
  对着我的说话,呼-真是的真是的,桶子说着并耸起肩膀。
  「嘛,冈伦的心情我是明白的。但我很想看哦,真由氏当模特儿的样子。说不定甚至会以此为机会出道啊-?」
  「然後菲莉丝也以偶像的身分出道,两人一起组合成团队喵?」
  「别这样唷-,桶子君,菲莉丝酱。就像冈伦所说,真由喜做不到唷〜」
  在下午的游乐园入口。快让人熟透的炎热中,树荫之下。
  有着稍微苦恼的我,困扰的真由理。以及像是观察般盯着我们的红莉栖,桶子和菲莉丝。
  真由理顺序看一遍我们的视线,依旧摆着困惑的表情,啪嗒啪嗒地泼动着手。是因为游泳池的效果已经消退而感到炎热,抑或是脸孔太热(注:脸红的意思),我并不清楚。
  然後真由理她,突然望向我。
  「对吧,冈伦」
  不理解她那『对吧』所指的是什麽。
  对着这样的我,真由理她,害羞地笑了起来。

         +                  +

  八月十五日。
  从早上开始就炎热得快把人给煮熟。古旧的电风扇在咔咂咔咂地摇着头,换气扇也以最大马力在旋转,但都完全吹不走炎热。
  大量的汗水使得衣服啪嗒啪嗒地黏在身上时,总会让我想起昨天的游泳池的凉快感觉。虽然这麽说,这气温跟平日的Lab并没有分别。看来人类只要曾经享受过舒适的环境後,判断的基准就会随此而变呢。
  我从冰箱取出Dr. Pepper,并把它一口喝清光。早上到现在已经是第三瓶了。
  「可以给我一瓶吗?」
  「好吧」
  将其中一瓶交到为数很少的Dr. Pepperian(我命名的)伙伴红莉栖手上,她瞬间就把瓶封给拆开,咕噜咕噜地喝着。
  「--呼。这麽炎热,让人真想再去游泳池呢」
  看来大家的想法都一样。
  用手帕抹着额上汗珠的红莉栖,被铃羽和琉华子很羡慕地看着。
  「真好呢-,人家也真想去啊」
  「我也是的说」
  今天也有不少LabMem聚集如此。来露脸的包括昨天就在的红莉栖桶子菲莉丝,加上铃羽和琉华子。把我也算在内合共六人。虽然说因为桶子在开发室呼呼大睡,看上去就只有五人,但伴随LabMem数量的增长,这里的人口密度应该差不多到极限了吧。
  顺带一提,问了一下铃羽昨天怎麽过,铃羽她看了琉华子一眼。
  「嘛,就是所谓的调整吧?」
  她就这样随便蒙混过去了。   听上去其实挺像是在说MTB的事情,不过这理所当然是指时间机器的调整吧。据桶子所言,那台时间机器的光学迷彩丶空调,以至时间遡航功能都没什麽问题,但目的时间指定不知为何凌乱了。用电话微波炉(暂定)来打比喻的话,就是它的时计会擅自变来变去。
  说起来前阵子,红莉栖和铃羽他们在广播馆屋顶交换情报时,说过『想跳到三十五年前结果到了四十五年前』之类的说话吧。真是的,有那种时间机器存在真没问题吗,未来。
  另一方面,琉华子他。
  「昨天真是非常抱歉......不过我,那个......穿泳装果然还是太难为情了......」
  就这样,明明谁也没责怪他却开始道起歉来。
  打听一下发现,琉华子在学校被免除上游泳课。这的确很对。对外宣称是女孩但实际上却是男孩,也不可能真穿女生泳装吧。可是,就算说明自己的男生并穿上男生泳装,琉华子那外表完全就是女生,因此必定会让附近的男生没法冷静下来吧。
  不知为何Honey Trap这个单词在脑海中闪过。就像那些,明明本人完完全全没有这个意思,周围的人却擅自被甜味吸引而来并自灭掉的食虫植物似的。
  说着说着,从开发室那边传来了桶子刚睡醒的声音。
  「呼哇啊啊啊......啊嘞?大家都已经来了哦?虽然我还很累,很想被治愈哦......」

                                  --终於
                               --完成掉了吗

  稍有眩晕,但忍耐着。稍有摇晃,但开始习惯了。
  是因为还没睡够吗,桶子在开发室的地板上滚来滚去。我对他说道。
  「喂,桶子。差不多要开始第532回圆桌会议了啊。快给我起来」
  桶子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隐居在开发室内做着什麽可疑的制作,但在午夜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传出某种猛兽似的叫声。明明游泳池过後应该很累,却依然要捱夜完成的事情到底是什麽,完全是个谜。嘛大概是为明天的CM做准备吧,但无论如何这真是很有毅力。
  慢慢爬出来的桶子,像是很困似的揉着眼睛环视四周。
  「嗯?关於真由氏和桐生氏不在这件事请求解说」
  「真由理因为补习要迟些才来」
  就是说,这圆桌会议之後会加上真由理,变成合共七人的状况。之後若果萌郁也在的话就是全员集齐了。果然是我想大多了吗。好多人。在Lab。虽然很好。
  在杂谈之际得知,与真由理不同,琉华子不用上补习。
  「是的。这都是全靠凶真先生的帮忙!」
  这样说着,琉华子以平日的湿润双瞳盯着我看。虽然我很怀疑,他是不是有着无论做什麽,双瞳都必定会湿润起来,琉华子专用的特殊身体构造,但关於补习回避这件事上我的确稍有被感谢的理由。
  琉华子和真由理,在暑假开始之前曾为复习测验而到Lab来。那时,叱咤激励着面对数学物理而灰心的两人的就是我。在想要放弃复习的两人面前放下夜食(杯面),将睡着的两人摇醒,如此这般地像八面六臂的大活跃着。什麽?只有两面?呜嗯。
  「嘛,就算不提叫醒睡着的人那部份也好,激励什麽的谁都做得到嘛」
  红莉栖如此直白地说。不过,当事人的琉华子都说是我的功劳,所以完全没有问题。
  「那麽,萌喵是怎麽了喵?」
  「说是因为那网站的工作而来不了。刚才收到了电邮」
  「那网站?」
  那是什麽东东?铃羽和琉华子歪着头问道,於是向他们说明了昨天事情的始末,然後琉华子打从心底感到惊讶,铃羽则是似懂非懂地讶异着。
  「诶丶诶诶-!?真由理酱吗!?」
  「诶-。模特儿什麽的,好像是会被刊载到某些媒体上去的吧。那真厉害」
  「不过,拒绝了哦。这真浪费不是麽?」
  摆着打从心底不能接受的表情,桶子歪着脖子。而我则对他摇头说道。
  「本人说做不到也没办法吧。而且,虽说是打工,那可是模特儿啊。你认为真由理做得来吗?」
  我这样提出疑问,并在心底里期待着其他人给出「嗯-说不定是这样」之类的反应。
  不过,实际的情况却是。
  「没有那种事吧不是吗?真由理的话,我认为她做得来模特儿啊」
  「菲莉丝也这样认为喵。麻有嘻是非常有魅力的喵」
  「模特儿只是被啪嚓地拍照而已吧?那麽,不是很简单麽?」
  「那丶那个,真由理酱这麽可爱......我认为没什麽问题的说!」
  女性阵全员都反对我的意见。虽然其中约一个不是女性,还有约一个好像从本质上误解了当模特儿所需要的才能,但总之就是在说我的认知有误。
  直到现在,红莉栖她们依旧在′说着些像是脑袋螺丝松掉了的事情。
  「啊啊,那就是所谓的『太接近的反而看不见』吗?冈部从小时候就跟真由理在一起吧。所以才没注意到吧?这很常见吧。一直都以为还是小孩子的青梅竹马,其实已经不知不觉长大成充满魅力的女性,之类的」
  就像是熟背了似的流畅伪造出这种理论的红莉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的脸。那算什麽啊。所以才说sweet脑真麻烦。(注:Sweet是指在恋爱丶生活等方面只懂的纸上谈兵,想法不现实的女性。Sweet脑就是指用这种思考方式的脑)
  「谁丶谁是sweet脑啊!」
  「啊,咳咳!好吧,杂谈就到这里。现在开始,第523回圆桌会议!」
  真是的,看来Sweet们都搞错了些什麽,真是不得了。因此,这里应该把开发未来道具的心得灌输进去才行,於是我这样开口说道。
  但正好这时,传来了轻快当当当的上楼梯声音。
  「嘟嘟噜-♪迟了迟了-♪」
  然後,伴随跟平日一样Lab的门嘎嘎嘎响声,满脸笑容的真由理进来了。是因为补习後直接过来吧,那身穿的夏天用水手服异常闪亮。应该是途中绕道到超市了,可以隐约看见她手上的胶袋里放着香蕉和冷冻食品。只是因为她这举动,就让昏暗的Lab感觉突然光亮了起来,真是不可思议。
  不过,今天的时机有点不对。
  「嗯?怎麽了大家?真由喜的脸上有什麽吗?」
  被全员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真由理睁大双眼。
  「没丶没什麽。现在刚好准备开始圆桌会议。好了,快坐下」
  「嗯。不过,在此之前可以先加热一下多汁炸鸡No.1吗?真由喜,从早上到现在什麽都没吃过-」
  边这样说道,真由理从超市的袋中咔沙咔沙取出香蕉,分了些给红莉栖。铃羽看着她,并把手指放口中,很羡慕似的望向桶子。
  「呐呐。不如顺便人家们也吃午饭吧?」
  「......Okey-Dokey。诶-,那麽各位,吃薄饼好麽?」
  看着准备拿出外送餐牌的桶子,铃羽满脸笑容地「太好了!」的高兴着,但从旁看来怎麽看铃羽都是在迫桶子请客。
  「那麽大家,告诉我想吃什麽?我打算叫肉肠切达起司混合组合,有人想要一半吗?」

                             --三枚肉肠起司块
                              --组合的LLL尺寸

  「喂桶子,那是布满着肉肠和起司的那种吧。只是那样已经饱死了,若果还加上LLL尺寸可真受不了」
  「--哦冈伦你很懂我嘛。我正准备这麽点」
  「那倒没什麽所谓,但同样的可不需要三枚啊。一枚就足够了。还有,我的那份要卡芒贝尔混合......」
  「......」
  「......」
  「......」
  不知为何,出现了沉默。红莉栖稍微望向天井,铃羽把双眼眯起。
  然後桶子他呼-的叹了口大气--
  微笑了起来。
  「......诶-诶-。什麽啊冈伦。卡芒贝尔到头来不也都是起司麽」
  「嗯丶嗯--」
  在稍微感到压力的我旁边,其他LabMem开始一个接人个点菜。
  「那个......可以的话,我想要不辣的的说」
  「我也是」
  「菲莉丝要激辣喵」
  「人家也要激辣」
  「嗯-,若果有很多蔬菜的薄饼的话真由喜会很高兴」
  「那麽,一枚卡芒贝尔混合,一枚双重蔬菜,一枚激辣意大利风,以及一枚肉肠切达起司混合组,这样OK?」
  「--四枚,吗。多叫一枚了呢」
  「--嘛,还好吧。就如冈伦所说,不是三枚的话,不就好了吗」
  在丶在说什麽啊......?
  「没什麽没什麽,有我在可没有问题,因为我能全部吃完--我们在说这件事哦。那麽,我去点菜了哦」
  「原丶原来如此......?」
  对着勉强点头的我竖起姆指,桶子拿着手机离开到开发室去。哔啵啵的按键声传来,以及用习以为常的口吻说着「啊,你好这里是大桧山大楼二楼-」。
  接着,看着那样的桶子的铃羽,呜-地拉长身体,像是突然想到似的开口说道。
  「--对了。难得不如也叫上綯好吗。刚才人家看见她在楼下呢」
  「嗯!就这麽做吧-☆」
  真由理二话不说赞成了铃羽的提议。Lab已经这麽多人了,还叫上綯的话椅子数量真的会不够啊,但嘛看在交情份上就算了。
  回头一看,点完薄饼的桶子和红莉栖在小声对话着。

                    「--把她也叫来,这样真的且好麽?」
                 「--没什麽不好吧。还只是八月十五日而已」
                      「--最大的那枝Flag仍然存在啊」

       「--反正其他事件都完结了,而且至今的都回避了所以OK」

  看来是在偷偷商讨些让人费解的事情,因此那种就放着不管,吧。
  眼见站起的铃羽和快将飞到楼下的真由理,我叫住了他们,并春出唯一的问题点。
  「等丶等等。叫綯过来是可以。可是,若果连Mr.Braun都跟来了的话怎麽办?」
  「诶?怎麽办,是指什麽?」
  面对心感不可思议地回头的铃羽,我压低了声量。
  「......因为,很可怕啊」
  『啊?在说谁可怕来着?』
  突然,从Lab门另一端传来低沉的声音。
  接着,那扇门伴随嘎一声格外宁静的声响被打开时,我终於理解到现在的事态。
  「噢,打扰了」
  「啊,店长和綯酱!刚才正打算叫你们上来啊」
  面对铃羽的迎接的,理所当然是Mr.Braun即天王寺。差点撞到门顶,那胡子秃头巨头弯腰钻进来了。
  然後,他背後有着小小跳动的小小身影。身穿平日的小女孩连身裙挂着小兔子手袋,两道小辫子在晃动。隐约有着柔弱的感觉,但对我和真由理和铃羽很习惯,让人难以想像是天王寺女儿的乖巧少女。
  嘛,那当然是綯。
  綯迅速跑到我身边,非常有礼地打招呼。
  「......午安。冈伦叔叔」

                  八月十四日。

                                  --午安

  --诶?
  刚才,有什麽,奇怪的影像在脑海飘过。虽然也有眩晕,但同时有着比眩晕奇怪的感觉。
  就像至今忘却了的事情,突然从记忆的深处上浮的感觉。
  好像快要记起什麽似的。
  八月十四日?八月十四日有什麽事发生了吗,今天是八月十五日啊?
  刚才的,是什麽。
  「噢冈部。我全都听到了。是说要请客是吧,真不好意思哦」
  在慌惶失惜期间,依靠天王寺的声音总算回过神来。
  这样说着,关於昨天日期的印象渐渐远去。伴随那个不太理解的八月十四日的感觉远去,我总算能尝试以平日的语调作出回应。
  「......嘛丶嘛,平日一直受到关照,这种只是小意思......」
  「啊啊-?喂冈部,你这货刚才好像不是这麽说的吧?」
  「啊,不是这样Mr.Braun!那并不是这个意思......这件事请放过小的一马」
  与天王寺对答期间,步调好像回覆过来了。
  不过,刚才的影像已经远去,现在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了。八月十四日。昨天。除了去游泳池以外还有什麽吗?
  「呼,嘛这工好。这之後我有不得不做的工作啊。正想把綯寄托在这里」
  完全没注意到我的状况,天王寺把綯的背往这边推。
  綯被大量的Labmem包围着,稍微有点惶恐。
  可是,当她注意到Lab沙发的真由理,便当当当......地跑近她。
  「真由理姐姐!」碰

                    呀

                             --真由理姐-姐-
  碰,那是綯毫不留情地扑到真由理身上的声音。那没什麽。
  可是,在这熟悉的冲撞声另一端,感觉有某种。
  完全不同的声音传来。
  而且,感觉稍微不舒服。
  在口里,充斥着呕吐前兆浓厚唾液,想要全喝掉已经很辛苦。
  为什麽。
  「那麽綯酱,一起跟姐姐吃薄饼吧-?」
  「嗯!」
  綯终於摆出松一口气的笑容。她果然很黏真由理呢。望着她们俩那毫无顾虑的笑容,我的心情稍好转了。呕吐感也不知不觉消失了。
  ......到底是什麽啊,刚才的。
  然後在我轻叹气的时候,天王寺用下巴指了一下铃羽。
  「那麽冈部,之後就拜托了--喂打工的,你待会去看店子」
  「诶-?今天是休息日啊-」
  「别那麽严谨嘛。前阵子才休息过吧。吃完饭再去也可以噢」
  「嘛,明天也拿了休假呢。了解!」
  对着铃羽那差点没听到的话语,我对「明天也休息」这部份感到不可思议。
  铃羽并不是认真工作的打工这件事我知道,但她这样子真的能当打工吗。
  然後天王寺对綯挥手,就这样下楼了。
  「綯酱,要吃多汁炸鸡No.1吗?」
  「嗯!」
  回应着真由理的推荐,綯很高兴地抱着她。把脸埋到校服胸口前的样子像是夹脸似的,"触感良多"的样子。
  说起来,天王寺家是父女家庭。綯对真由理请求这种肌肤接触,说不定是无意识在追求母亲的影子。若真是这样,在这让人微笑的光景背後,总感觉有复杂的情感在往返。
  另一方面,从开发室回来的桶子,看着她们两人说着意义不明的说话。
  「......这种时候,我总是这麽想哦。为什麽我不是小孩子呢」
  就算你是小孩子,能做那种事情的就只有綯而已。
  桶子往真由理飞扑什麽的当然绝不可能。
  「你在说什麽啊冈伦。我在小时候,可是完全不理解御宅污秽的天使小正太是也」
  「哦哦。要这麽说的话,我以前也是以邻居的大妈为首,被各种後各样的大姐姐称赞我可爱啊?」
  哦噗......桶子想像了什麽吗,他摆出一张古拙的脸。但他没有再说下去了,大概是把思考给中断了吧。那倒是。即使上年纪的大叔以前很可爱,也只会更助长现在的呕心感而已。
  接着。
  「--呐呐,姐姐。那个是--」             「............」
  綯突然开口说道。
  她紧盯着真由理手提包里,那个快完成的玩偶。
  「啊啊。这个呢,是机械真由喜啊」
  「--机械真由喜?」                  「............」
  「对。是真由喜想出来的未来道具的说」

  『嘟嘟噜-♪真由喜的说』哔
  『冈伦,不好好多吃蔬菜可不行唷-?』哔

  「--哇」                       「............」
  綯她,很感兴趣地触碰着衣服还没做好的那个玩偶。
  原来如此,就是说这作为孩子对象的玩具是可行的吗。
  在手上把玩一会後,綯好像找到了IC录音机的位置了。
  「--从这个扩音器,传来了真由理姐姐的声音」      「............」
  到底是从哪时开始盯着这边看的呢。
  不知从何时起站在沙发旁的红莉栖开口说道。
  「--差不多完成了呢,真由理」
  「嗯」

  『嘟嘟噜-♪』哔
  『冈伦,睡觉前要好好刷牙啊♪』哔
  『还有,不要光着肚子睡觉唷?』哔

  ......虽然这怎样都好,为什麽录下来的都是吃蔬菜刷牙这类信息啊。
  「是因为冈部是个很不济的人,所以真由理无论如何都想说这些吧?」
  「啊啊。看来,我有必要改天找你好好谈一谈呢,克莉丝汀娜。」
  呼呼呼呼呼,面对这样目中无人地笑着的红莉栖,我以哼哼哼哼哼的笑声作出对抗的时候,綯谦虚地走近,畏畏缩缩地说道。
  「阿诺--冈伦丶哥哥」
  「怎丶怎麽了?」
  「冈伦哥哥,果然--是个不济的人麽?」
  「"果然"是什麽意思啊!」
  虽然啊跟做得好好的綯相比,我什麽的完全没有生活能力,但我这样也是Lab的主人亦尚且算是店铺家儿子,那种真相真想她把到纸里去算了。
  对着那样的我哈地偷笑了一下,綯再次飞跳到真由理处。
  「真由理姐姐--」
  「啊-,不可以欺负綯啊冈伦。乖乖」
  明明怎麽想都是你们在单方面的欺负我,但为什会变成綯在被欺负啊。就算「可爱就是正义」是真由理的座右铭,这也太过份了吧。
  然後对着再次把脸埋到真由理理胸里的綯,桶子再次说着意议不明的事情。
  「嗯呼-,果然,若果我是小孩子就好了哦......」
  收回前言。果然,不可爱的话就算到了天涯海角也绝不原谅。
  曾经的孩子成为今天的死宅,这种事情尚算不少吧。

  结果,直到最後我都没注意到。
  一直在远处盯着这边的铃羽,小声说了些什麽这件事。
                              「--确定了呢」

         +                  +

  平常星期六应该非常混杂的山手线,因为盂兰盆会的原故没什麽人。虽然说距离很近,但若狂紧逼之中回到池袋的话,那真是很累。车箱这麽空真是感激。
  在最後一辆车厢的我和真由理,坐到附近的座位上。
  那之後LabMem们吃过午饭的薄饼,Lab中充斥着平日的猛热。被天王寺拜托看店的铃羽丶要打的菲莉丝丶以及有神社工作的琉华子相继回去了。到了日落时份,把綯送回位於御徒町的天王寺家後,直到最後都在调整由电话微波炉(暂定)和十三号机连接而成的时间跳跃机的红莉栖,也回到御茶之水去了。
  於是,Lab内只留下我和真由理,但并没有什麽特别事情可做。因此,平日会在Lab留宿的我,今晚决定回家一趟。
  顺带一提,平常会留在Lab用电脑直到天亮的桶子,说着明天有非常重要的要事,因而早早从Lab离开了。不过那所谓的要事,嘛这个时期的话应该是惯例的CM吧。
  「大概呢,桶子君的话,应该有不少东西要准备吧-」
  CM,是一年两次,在有明的东京BigSide举行,为期三天的同人志Cosplay祭典。我并不怎麽感兴趣所以没参加,但桶子和真由理每次都去得很高兴。
  桶子甚至在CM的三天会接近通宵。虽然不知道那种事情有什麽意义,但曾经发生过,听见明明通宵却问在打听首班车的事情--要乘首班车的话睡到那时不就好了吗,这种真心意义不明的事情。
  「真由理会去吗?明天」
  「不,真由喜呢,CM初日是pass的的说」
  对着初日这单词的回响,我的身体擅自颤抖起来。

  CM初日。                     --对,那天也是这样。
  总感觉发生过些什麽事情。                 --乘着电车。
  是什麽?                  --这样被摇晃过後的第二天。
  是什麽?                         --真由理她。

  我因为眩晕而摇着头的时候,真由理用可惜的目光望进手上的袋子里。
  「Cosplay服呢,还有一点未缝好啊-。所以明天一整天,都要专心在这里」
  「不就是因为做着这东西的衣服,才没赶上吗?」
  在真由理打开的袋子中,看到了一丝机械真由喜的身影。一边戳着那几乎完成了的头部,我这样问道。
  将花在机械真由喜身上的时间,用来做Cos服不是更好吗。
  「嗯-,不过呢,真由喜栗棍快点完成机械真由喜啊-」
  「怎麽了。意外地执着呢」
  「嗯。真由喜想,即使真由喜不在,只要有机械真由喜在身边的话,冈伦就会高兴了吧-」
  该丶该不会真由理她,想要我随身携带这个机械真由喜吗。明明即便只是放在Lab还是家里都很那个,要是让我这种穿白衣的家伙带着那种玩偶在街上走的话,那真是该怎麽说。
  很明显,会被拘捕。
  「......呐丶真的是打算给我吗?那个」
  「不可以丶吗?」
  真由理用稍微寂寞的眼神望向我。
  对着平日基本不会摆出这种表情的真由理,我的内心挺焦急。
  「不丶不是,并不是说不可以啊。确实这玩偶,一眼看上去只是个无害的道具,但隐藏着根据使用方法引来巨大恐怖的可能性。我丝毫没有想要浪费这道具的打算。为了我的野心,我就心怀感激收下吧......」
  一瞬,我想像了一下自己身穿破烂白衣,拖着哔-咔-叫的机械真由喜在街上走的身影,不禁苦笑起来。那不是Mad Scientist,只是普通的Mad家伙而已。
  真由理歪着头望向我。
  「......真的?」
  「当丶当然了」
  「诶嘿嘿,真高兴呢-。谢谢」
  真由理这样说着,抚摸着手袋上的机械真由喜。那样子出奇切实,气氛让人难以蒙混过去。
  想到自己说不定真的要拿着这玩偶在街上走,我叹了一口气。

  那之後一阵子,我跟真由理无言地被电车摇晃着。平常的真由理的话,这时一定会拿出手提游戏机来玩的。今天没心情玩吗。
  模糊地看着车窗另一端的景色时,咂当,有某些东西打到我肩膀了。怎麽了,真由理拿了什麽新玩具吗,我这样想并望过去--
  真由理的头靠了过来,倚在我的肩上。
  「............喂丶喂?」
  真由理她,不知什麽时间开始呼呼大睡了。
  说起来,这阵子真由理都很忙。当然我也有我的忙,遇上时间机器被时间旅行者拜托事情被拉到游泳池转来转去之类的。但真由理也不输给我的一直闭关於Lab。
  为了造好CM的Cos和机械真由理而一直努力,说不定没怎麽睡过。
  我决定放着不管。
  「嗯嗯......」
  突然,是因为电车的摇晃而失去平衡了吗,真由理发出奇怪的声音。
  可是,她只是蠕动了一下身体,很快就再次在我肩上睡着了。
  拜此所赐,真由理的半身紧紧地黏着我。
  因为夏天校服的布料较薄,真由理的体温直接传来。在空调开太大的车厢之中,只有接触到的部份感受到微微温暖。加上真由理在忸忸怩怩,从颈部以至胸口传来柔软的香气直闯我的鼻腔。不知道那是牛奶香还是花香,总之就是暖暖的,甜甜的。
  「............嗯?」
  突然注意到,那放在膝盖上的袋子下,真由理校服稍微卷起来了。貌似是身体摇晃所致的。
  这,说不定是个不太好的状况。
  「喂,真由理......?」
  可是,就算怎麽叫也没有反应。她只是以平静的呼吸声作出回应。
  对我来说真由理的大腿什麽的没什麽影响,但在电车里实在糟糕吧。可是,很不可思议,这在与游泳池泳装不同的意义上,这样稍微看到裙脚的景象真是有点色......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是这样。不是这样我是大叔麽。而且这可是真由理小姐我我到底在想什麽啊我可不是。
  这时,真由理袋子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依呀!?」
  「哦丶哦!?」
  被吓一跳的真由理把头抬起一点,稍微擦到了我的下巴。
  是注意到自己睡着了吗,真由理睁大眼睛望向四周。
  「阿嘞?阿嘞?难道,真由喜,睡着了......?」
  「啊丶嗯......」
  「呼哇-,真难为情-......」
  然後同时,真由理注意到自己在我肩上摩擦,於是难为情地移开了身体。很少有地在意裙子,并把它整理好。
  「抱歉呢,冈伦」
  「没丶没事,别在意。到了池袋会叫醒妳的,妳可以多睡一会啊」
  「嗯,是呢-。呼哇......啊,是萌郁小姐发过来的」
  按着嘴巴打过小呵欠,真由理拿出刚才在响的手机,确认着画面。貌似是萌郁发来的电邮把她叫醒了。
  被萌郁电邮叫醒这种事我也试过呢,我这样模糊地回忆起来时,真由理小声低语道。
  「啊。又是游乐园模特儿的事吗-」
  「好好拒绝比较好啊。"不可能的事是不可能的"这样」
  「嗯-,不过呢......」
  嗯?
  感觉回应很含糊,於是我望过去,发现真由理盯着手机,脸上稍显犹豫--
  「真由喜想,试一下,模特儿......」
  「诶诶!?」
  不禁大声叫了出来,被周围的乘客盯着看了。作为Mad Scientist,突然发出怪声吸引注意虽然是他的特点,但在带着穿校服的真由理这情况下,这实在有点问题。
  不对,比起这种事,刚才说了什麽来着?
  真由理她,自己说,要当模特儿?
  「......该不会,是被萌郁强硬地说服了吧?要是那样就由我来--」
  「不是唷-。是真由喜自己这样想的」
  为什麽。
  我不禁直率地问道。真由理她『嗯』的点一下头,开始说道。
  「嗯-,据萌郁小姐所言呢,模特儿的工资挺高的啊-。有那个的话,不就能帮忙交电费了吗-,真由喜这麽想」
  「............」
  那即是说......是为了Lab才做的,吗。
  不禁皱起眉头的我的表情大概很严厉可怕吧。但看着这样的我,真由理也毫不退缩。
  「真由喜至今都没帮到Lab什麽忙。这次要加油的说」
  「............」
  然後,面对这灿烂得不能更灿烂的笑容,我找不到可以说的话。
  的确我Lab是处於贫穷状态。到了希望资金能从口中掉出来的程度。
  可是,因此而让真由至做那种事的话,感觉有点不对。
  我这样说过後,真由理发出『嗯-』的声音。
  「不过,真由喜还没有,为冈伦做过些什麽事情--」

  从刚才起,就有什麽让我很在意。                --真由喜
  "这次",是什麽意思?                 --终於能丶帮到
  "还没有",又是指什麽?                   --冈伦的

  迎来一段无言的时间,电车咂咂地摇晃着。
  然後终於,我用叹息盖过眩晕,并开口说道。
  「没有那种事。你作为人质已经很有用了。所以,别说那种话」
  本来想着应该要更谨慎用词,但结果没做到。
  「真由理,妳不用做那种事情啊......」
  「............」
  听到我这句话的真由理,感觉,像是很寂寞的样子。
  「好吗?总之拒绝掉吧」
  任由身体随电车摇晃,真由理稍微犹豫了一会,不过。
  「......嗯......」
  她给出的只是感觉有点合糊的回覆。
  我,对此一直放不下心,耿耿於怀。










--  intermission *5  --             2.615074&3.406288

  「冈部的Reading•Steiner最麻烦的是,有着『在时间跳跃失败时会把其他世界线的事情一起忘掉吗?』这道无解的疑点。能成功完全复制海马体的记忆的时候,并没有任何问题。可是,当这开始失败的时候,冈部的Reading•Steiner到底会以怎样的方式坏掉,连我也没有任何头绪。因为,在时间跳跃失败的一刻,冈部的Reading•Steiner会一度变成"没发生过的事情"」
  「时间跳跃机坏掉的可能性一直都存在。反过来说,时间跳跃机总有一刻会坏掉。也就是说,只有在时间跳跃机坏掉之前,冈部才能保持着他的Reading•Steiner。」
  「以前冈部之所以没试过时间跳跃失败,说不定是刚才的相反--只有持有Reading•Steiner的冈部的记忆被传承下来。与我们接触的冈部,说不定就是那些好运的冈部。说不定,只是因为冈部拥有Reading•Steiner,才造成了冈部不会时间跳跃失败的假象--而时间跳跃机其实是缺陷品。我们自以为成功了的时间跳跃,说不定也是因为,我们只能记住成功的跳跃--实际上,在背後有着无法认知到的无数次失败」
  「这种时候,『时间跳跃总会在某处失败』这种预测毫无意义。在时间跳跃开始失败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停止的手段。因为,时间跳跃机并没有坏掉。即是说--」

                                   --48
                                  --电视
                                 --已点灯

  「阿万音小姐的时间机器运作不正常,反而是个很好的样本」
  「特别是,时间遡航的指定时刻擅自变更的现象更能作为参考。毕竟,时刻设定是对时间跳跃机来说最重要的要点」
  「因为,跳跃到奇怪的时刻,以致失去记忆什麽的,是绝不可以发生的事情」
  「怎麽说也好,这种状况是由时间跳跃机本身的功能引起的,我不得不尽可能小心制作完美的时间跳跃机--」

                                   --48

  「--啊啊真是的,从刚才起就不断出现的这个数字想干嘛啊」
  「若果是Reading•Steiner的话,就只能认为是出错了」
  「重要的应该是42寸」
  「而不是48啊」

                                   --48

  「--还是说,说不定」
  「这是类似Magic•Word的东西?」
  「本身没有任何意义」
  「不过,背後却有着意义」
  「这一类的数字吗?」

                                   --48

  「要是能打破现状,就算时间跳跃机不完美也可以」
  「倒不如说有些时候,不完美反而会更出色--?」


 楼主| 发表于 2015-8-11 16:28 | 显示全部楼层
--  chapter14  8 /16  09:08  --        2.615074&3.406288


  八月十六日。CM初日的早上。
  「这是什麽状况?CM原来有这麽多人麽!?」 
  这是刚到达国际展示场的铃羽所说的第一句话。这并不奇怪。我也陪真由理来过很多次,但每一次也都被吓倒。尽管是时间旅行者,貌似在过去未来都没有过这种惊讶。
  相比起倒三角的建筑物或是广大的空地,这布满视野挤得紧紧的人群,才是这时期这活动最让人惊讶的地方。人们遍布每一角落,在高处俯瞰就像黑色的海一样。「人就像垃圾一样」这句名言必定会从某处传来,因此还请易怒的人努力无视掉。
  「毕竟,这三天可是聚集了世界中称得上是宅的宅丶由宅所举办为了宅而举办的祭典啊」
  一年两次,於夏天和冬天各举办三天的Comic Giga Market,通称CM。在这聚集的人数,只是夏天的已超过五十万人。
  「这样的话,就算妈妈在这里,也不可能找出来吧-......」
  哎呀真头痛呢--铃羽这样说着并搔着头。大概没想像到会有这麽多人吧。
  冷静地想想的话,一日内有十万人往来,那已经是战国合战的画卷。即使完全无法理解其规模也不奇怪。
  就连那身为「管理者」的铃羽,也罕见地束手无策。

  今早清晨,手机收到了来自铃羽的连络。
  难得在自宅睡觉却被吵醒,铃羽说要去CM因此要我一起来。
  为什麽身为时间旅行者&管理者的铃羽,要去CM?又不是桶子和真由理,感觉两者完全没有接点啊。
  问一下才知道,这是与桶子有关的事情。
  就如同铃羽的父亲桶子一样,铃羽的母亲也存在於这时代。而那个母亲貌似曾经作为Cosplayer闻名。本名是阿万音由季,但可能作为Cosplayer在使用别的名字。
  而,那位阿万音由季与桶子的相遇之日,正是今天。
  就是说,在夏CM,桶子会与Cosplayer的老婆相遇,而他们的女儿就是铃羽。
  ......信息量真大啊喂。
  一大清早就抛来超高级的话题让我灰心的铃羽,依旧接二连三地说下去。
  『这时代对人家来说最重要的事件,就是CM呢』
  『妈妈曾经说过很多次,关於这天命运的邂逅的事情呢』
  『不过,这时代的爸爸的外表,很那个吧?人家就想,命运的邂逅是真的吗什麽的』
  即是说,铃羽想说的总结起来就是。
  铃羽作为管理者而时间旅行而来的同时,也想监视一下自己的父母--也就是桶子与妻子的第一次相遇。这真的没问题吗。从头到尾不论怎麽听,这完全是以非常个人的理由在滥用时间旅行吧。
  面对我的疑问,铃羽以平日的嘻皮笑脸口调说着「人家也没办法嘛」。
  说来,铃羽的时间机器状况依然不好,但连定时联络的时计设定都不时会失败。拜此所赐,出现不少联络失误也是理所当然的。这藉口感觉与偷懒不到显像管工房打工的时一样轻松。
  时间旅行的时间指定功能都出了问题,时间机器的状况应该是挺严重的问题才对,但当事人却说没空管这个。
  『尚且对爸爸说过,今天他将会认识妈妈』
  『但爸爸实在太那个了。若果他没能认识妈妈的话,人家到底会变成怎样呢』
  『因此,人家想拜托冈伦叔叔帮忙,搜索妈妈的踪影』
  顺带一提,能作为线索的阿万音由季的相片之类的,一张也没有。
  『诶-多,对,这也是"禁止事项"之一。哎呀-不能让你们看呢,啊哈哈』
  ......这种假得要死的谎话,到底有谁会相信呢。
  大概是不小心忘了,或者是突然想到可以去CM,所以没事先做好准备吧。
  该不会铃羽她,是因为时间机器坏掉而在自暴自弃吧。

  因此,即便出发较迟,我们也依然来到了CM场地。可是--
  果然是非常混乱。休憩所几乎没能提供到它应有的功能;作为地标的观叶树被人海所淹没,只馀下顶端一小部份可见。挤迫得让人无法相信这是二十一世纪的光景。
  本来想要进入CM,必须排在一般参加队伍後。可是,那队伍从队首至队尾排着数万人,等到能进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虽然不知道阿万音由季会在哪个时间带参加,但至少应在Cosplayer开始聚集时起监视才对。
  因此,我们使用了桶子的熟人处取得了团体入场劵,成功提早进场。这本来是只派发给参加者的入场劵,真想相信在这特殊状况下我们能被原谅。
  「因为突然想到才来到这里,但没想到人会这麽多呢-。真能在这人海中找出来麽-?」
  「要进行搜索的话,首要地点绝对是Cosplay广场呢。那边的话人流会稍微少一点,而且Cosplayer基本都集中在那里」
  「那麽,就是说妈妈也很有可能在那里麽?」
  「......嘛,就是这样」
  虽然,要是阿万音由季是某社团的看板娘,又或者是会穿着Cosplay服四处游走的话,要找出来将会很困难。甚至有可能会是帮忙出展公司进行宣传的Cosplayer,因此并不仅限於Cosplayer广场;但为免煽动不安情绪,我选择闭口不提。
  「......说起来铃羽。我有一件事很在意」
  「诶?是什麽?」
  「说要找阿万音由季倒没什麽,但桶子人呢?」
  那家伙不也是有必要出现在这里吗。
  在没有照片的情况下找出阿万音由季确实困难,但找出与铃羽的气质相似的女性应该就可以了吧。可是,即便找出了阿万音由季,若只是一人可说不上是相遇。
  这样说後,铃羽明显地摆出一副「啊!忘了!」的表情。
  看来,纵使让他来了CM,却没指定场所。
  「因丶因为嘛,没想到会这麽宽敞......」
  「......我去找找看」
  把铃羽留在Cosplay广场,我回到入口附近。因为要是在场内打电话的话,绝对会卷入些奇怪的事情之中。一边沿着前来的道路折返,我从口袋中取出手机并开始打电邮。你丶现丶在丶在丶哪。发送。
  虽然我也是行动前不加思索的人,但那对父女真是的,为什麽会这麽不多思考才行动啊......!
  很快桶子就回覆了。
  他说身在离入口更远的连接路上,因此我加快了脚步。

  很快就找到桶子了。
  数小时前还混杂满人群的连接路,现在已经变得空旷。再过数小时应该又会再次塞满回家的参加者吧;但开场後的现在,已经开始出现达成目的的参加者离开的身影。
  在那种地方出现桶子那种巨大身躯的话,绝对能立即找到吧。
  可是--
  「什麽嘛冈伦。你来这边了啊?」
  桶子远比我想像中更显眼。不,桶子身上穿着的依旧是平日的橙帽子以及绿短衫,但除此之外的部份实在与平日差很远。
  桶子他,手上拿着新鲜的玫瑰花束。
  应称之为shiny rose吗,实在是色彩非常鲜艳的花束。虽然每朵每朵都不算很大,是印象清新的花卉,但那要用两手抱住的巨大花束实在很扣人心弦。即使旁边站着巨大的桶子而造成了保护色效果,但那花束真的很大啊。我不清楚玫瑰的价钱,到底买这花束要花多少钱啊。
  站在没人气的连接路上,抱着山一般大的玫瑰的桶子。这画面真的很有冲击力。
  我目瞪口呆看着这场景,桶子噗沙噗沙地搔着头。
  「啊啊这个?听说呢,这线上的未来好像变成是拿我着大量的玫瑰。而且铃羽还说,我好像还穿了白衬衣什麽的。但那大概是被过份修饰过了吧」
  手抱玫瑰身穿白衬衣,这啥啊。你是Capone吗。要是做到那种地步,倒不如索性在颈上缠上长围巾,再戴上墨镜咬着雪茄。
  「这之後,我好像会抱着这个,大叫"萌妳萌足一辈子!"哦」



  「......在CM会场内?」
  「对」
  ......这还真让人无言啊。
  在CM拿着玫瑰再萌妳一辈子,这种配搭。这是什麽惩罚游戏啊。或者说,这算什麽恶作剧啊。在那个萌修罗菲莉丝的MayQueen也有出现过这里羞耻play要求,但那更接近能被理解的范围。在有十万人在场的CM拿着玫瑰萌妳一辈子真是乱来中的乱来。因此而成为桶子老婆的阿万音由季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突然,我想到了某种很厉害的可能性。
  就是我和桶子和红莉栖,大家都被铃羽欺骗了的可能性。时间机器什麽的并不存在,阿万音由季并不存在,铃羽也不是桶子的女儿而只是平凡的显像管店打工,广播馆的人造卫星是也是为了戏弄我们而做的假货--会不会这才闪让世间恐惧的真相呢。
  要是这样的话,要是真这样的话,我,我--
  还真能变得超轻松呢。那真好。能不能真发展成那样啊。
  如果一切都只是铃羽精心策划的谎言的话,到底能让一切轻松多少呢。
  另一方面,在作出无止境妄想的我旁边,桶子唉唉两声,耸了耸没拿玫瑰那边的肩膀。
  「嘛,因为今天看来是失败的一天,所以差不多打算回去了。就在刚才收到CM战友的情报,叫阿万音由季的女生早上来过,调查完会场後就回去了。那女生加入Cosplayer行列是明日之後的事情」
  阿万音由季回去了?
  「可是,铃羽她说过,你与她母亲的相遇之日是今天啊」
  要是这样,铃羽的存在不就变得危险了吗--回应我的危机感,桶子收细眼镜背後那小小的瞳孔。
  「......嘛,没问题吧。铃羽所说的本身没有错啊。只是"八月十六日"错位了,或者说是"CM第一天"错位了。因为如此这般,在这世界里我和由季的相遇之日还没有被确定下来。」
  桶子说的有点让人费解。
  「......总而言之,就是说这对铃羽没影响吗?」
  这时,桶子轻轻摆动身体,取出袋中的手机。从「冈伦的话就在我旁边啊」「Okey-Donkey」这对话听来,对方看来的红莉栖。
  咔噗,闭上手机的盖子,桶子指向车站的方向。
  「是牧濑氏打来的哦。说时间跳跃机已经完成。要你快点回去,」
  时间跳跃机,是铃羽说过的那个吗。将电话微波炉(暂定)和十三号机连接而成的最新道具。说真由理很可能用过,因此让铃羽拜托我帮忙监视真由理的元凶。对身为初期开发者的红莉栖和桶子使用过与否不闻不问当作例外的,只传送记忆的时间跳跃装置。
  我突然想到。
  「......我是猜的。如果使用那个时间跳跃机,不就能抓到今早已回家的阿万音由季了吗?」
  面对我的疑问,桶子轻轻摇头。
  「不知道」
  在那眼镜的深处,桶子的瞳孔像是在闪烁似的。
  「为了那种理由使用时间跳跃机什麽的,我实在非常做不到哦」

  「呐冈伦。时间跳跃,是很危险的哦」
  「今天是十六日对吧。不过,你有在时间跳跃之後,也依然能记住这件事的自信吗?」
  「时间跳跃後,若果十六日其实是十五日,又或者是十四日的话,那该怎麽办?」
  「今天是CM的第一天,冈伦你记得吗?」
  「CM的第一天真的是十六日?」
  「即便时间跳跃後,也能断言这是真的?」
  「时间跳跃之後,说不定世界线会改变,CM的第一天可能会变成十三日,也可能会变成十四日,也可能会变成十五日吧」
  「岂止如此,说不定我和由季的相遇,会从夏天CM的第一天,变成冬天CM的第一天」
  「这类的事情,是会发生的啊。必定会发生的事情被延後」
  「那可能是世界线的矫正,也可能是更上位像神般的存在蓄意造成的」
  「不过,进行时间跳跃,说不定会看到这种事情」
  「甚至可能会看到不想看的东西」
  「说不定就是因为这样,才没法记住过去曾经发生的事情」
  「看到太多不想看的事情,变得单是记忆本身已经让人感到非常难受」
  「我呢,还没有能承受这种事情的觉悟哦」

  说到这里,桶子看了看背後,好像注意到某些事情。
  「冈伦,照牧濑氏所说的去做,今天早点回Lab比较好。大概现在,应该已经进入了糟糕的路线之中哦」
  我听到这句话,突然打了一下冷颤。
  在人烟稀疏的出口附近,电车旁的道路上。那远处与CM无关的活动前参加者排成的列队之中。
  感觉混杂着好像在曾哪见过的,小小双马尾的身影。
  因为比周围的人要矮小得多,那小小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下一瞬间,桶子遮盖了我的视线。他抱着咔沙咔沙的花束,晃着下巴。
  「快走吧冈伦。大概时间没剩下多少了」
  我问他所指的是什麽时间,桶子却说了些我无法理解的东西。
  「那孩子开始行动的时刻就是时限哦。要是继续往未来方向走下去,世界线的"摇晃"将会更接近2%。不赶快行动的话,能进行时间跳跃的可能性将会逐渐消失哦」
  被那句话的迫切气氛所吓到,我不禁转过身来。
  在桶子背後出口的另一端,有谁在。明明还没有亲眼看到那人,却不知为何感受到。就好像,那人随时会拿着凶器袭击我似的--
  有些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不能继续待在这里。
  被这冲动推动着,我慌张地跑了起来。明明没什麽特别的理由,也完全没有任何根据,却不知为何能够理解到桶子的意思。要确实地从这来历不明的恐怖中逃脱的方法只有一个。
  是要我回Lab进行时间跳跃吗--!?
  穿过桥并前往车站的途中,我最後一次回头看看。
  拿着花束,背向着我的桶子,竖起了他的姆指。
  「--Good Luck」

                         8/16 10:35 → 8/16 7:35

          +                  +

  八月十六日。乾涸的夏日。
  CM会在包括今天在内的三天,於东京BigSight举行。不知与这有没有关联,秋叶原的人流也减少了。包括吃午饭的牛肉饭店子在内,平日满座的地方,今天都很容易找到座位。
  当然,桶子并不在Lab。从早上开始就不在了。说不定他现在仍然於BigSight前排队。
  今早,铃羽连络我说完「今天是决定人家出生与否的重要日子啊!」就挂了电话。还听说桶子好像拿着什麽花束去了什麽的。
  实在是在意得想要认真召开大观察会尾随桶子,不过--

                                 --呐冈伦
                                --时间跳跃
                              --是很危险的哦

  不知何故提不起劲,结果就放弃了。本应是寻根究底no.1的我,不知为何最近总是提不起劲上钩。

  因此,Lab跟平日一样,被午後沉闷的气氛笼罩。
  真由理埋头制作衣服,红莉栖依旧为电话微波炉(暂定)进行调整。下午琉华子来访,以为有什麽要事,原来是想要问红莉栖功课,在她一点一点的帮助下亦有所进展。
  然後到了接近日落时份,琉华子说要回去。
  「那麽,我,差不多要回家帮忙了」
  「琉华君,迟些再见吧-」
  琉华子把做完的功课和杂志放进手提包内准备回家,走到门口前却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回头说道。
  「啊,不对。差点忘了很重要的事情。其实呢,我拿来了傅单的说」
  琉华子他,从包中拿出一枚彩色的的纸。
  「是什麽传单啊?」
  「祭典的传单」
  我们接过并细阅琉华子给我们的传单。看来是柳林神社与周边商店街合办,在八月二十日至二十一日间举行的祭典。想要帮助活性化最近不景气的商店街,琉华子父亲所提出的计划--
  听到这里,我被无法形容的既视感困扰。
  「呼哇-,很厉害呢。在琉华君的神社举办祭典」

                      --去年以前有办过这样的活动吗?

  感到昡晕。
  「今年是第一次举办的说。因为我家的神社比较小,所以至今都没办过祭典--」
  「还请Lab的各位一起来玩--」
  「嗯。很期待呢。在美国可不曾经历过这类祭典--」
  「也告知其他人会比较好吧。真由理也能去吧--」
  「啊丶诶多丶这个呢,大概,去不了--」
  「八月二十日呢,有祖母的法事--」
  「而且除了法事之外,家里还有点事--」
  「抱歉呢,琉华君--」
  真由理拿着传单,走到冰箱面前,用磁石把传单贴在冰箱上。
  「这张传单,真由喜贴在这里--」
  然後她拿出麦克笔,咔沙咔沙地在传单上画了些东西。
  穿着白衣的三头身古怪人物像,以及他的对白。

          "好吧,穿起浴衣,到琉华子的神社集合吧~♪"

  「真由理,那该不会是,冈部?--」
  「诶嘿嘿,像吗?--」
  「厉害,很像啊--」
  「呐真由理酱,可以替我也画一个吗?--」
  「可以啊--」
  在我眯起双眼,忍耐着头晕期间,周围的对话不断有着进展。
  然後对着这状况,我并没有感到不适。

  那到底是为什麽,我并不知道。

          +                  +

  八月十八日。起床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嗯丶嗯-,呼哇......」
  在Lab的谈话室内,相比照进来的夕阳光,它造成的影子更显眼。从打开的窗户中,吹进了热风。从沙发上坐起来,感觉放在身上的衬衫黏黏的。大概是出了一身汗後又乾了吧。
  睡得真好。
  从大楼的隙缝中照来的斜阳,将窗外的道路景色染成橙色。根据现在的热度,今晚大概也是热带夜吧。虽然不知这到底是连续第几天了,不过电视新闻说过这更新了纪录。
  在我睡觉期间,真由理好像对我说过些什麽。
  『冈伦,睡觉时要好好盖上毛巾比较好啊?不然肚子会着凉啊』
  在这种炎热天下怎可能会着凉--我有印象作过这回应。
  可是醒来後,我的肚子上却盖着毛巾。应该是真由理盖的吧。
  「喂喂,是桶子吗?」
  横布帘半开,在开发室那边有人的气息。本来以为那一定是从CM回来的桶子在懒洋洋,所以去看一下,却没猜中。
  在作为桌子的资料架前蹲下的红莉栖,以及意料之外的琉华子的身影。看见桌上的X68k终端机在启动,看来电话微波炉(暂定)被启动了。
  「啊,早安,凶真先生」
  「但这可不是说早安的时间呢」
  依旧慌慌张张的琉华子,以及对我的起床叹息的克莉丝汀娜。
  真是难以想像的组合。怎麽想都想不出接点。连我Lab的最重要机密电话微波炉(暂定)也启动了,到底在干什麽啊--
  啊。

                         --真的愿意相信人家麽!?
                              --等丶阿万音氏

  想起了几天前,那一件动摇Lab的大事件。
  难道这次轮到这两人,在不知什麽时候建立了秘密的关系吗?
  是从我的表情中猜到我的想法了吗,红莉栖以无奈的表情挥着手。
  「怎可能会有那种事啊-。别作古怪的想像」
  「对丶对的说。我,唯独不想被凶真先生误解......啊!那个丶刚才说的,并没有奇怪的意思!」
  不知为何琉华子脸红起来,啪搭啪搭的用两手遮住脸,但总感觉有着某种危险的气味,因此我决定不再追究。
  「现在电话微波炉与十三号机连上了吧。於是,我想要验证至今为止发送过的D-Mail。现在正在确认,电话微波炉有没有给漆原先生的母亲送过D-Mail」
  啊啊,那个D-Mail实验吗。
  在我的主观看来,因为在发信途中打来的电话,D-Mail到底有没有被发送也成疑。这世界线上琉华子的母亲有收到D-Mail吧。毕竟因此,琉华子才会以纪录上的女生身份过着日常生活,而实验本身已经变成"没发生过的事情"。
  红莉栖她,是在验证那实验有没有实际进行过。好像是因为时间跳跃机的完成,她有了新的疑问。
  「我思考了很多次,不成功的D-Mail真的很麻烦呢。那简而言之,就是说存在电话微波炉只是在放电却什麽都没发生的时间带吧。如果,有谁趁着这时间,透过电话微波炉发送D-Mail改变了世界线的话会怎样?」
  偶然在电话微波炉(暂定)放电期间发送D-Mail,让世界线改变的可能性......
  这种事情真的办得到吗,在我想歪头询问的时候,我突然注意到。
  在电话微波炉(暂定)放电期间,偶然的D-Mail。
  这种状况曾出现过一次。很巧合,那正是让我注意到电话微波炉(暂定)的机能的,最初的D-Mail......跟红莉栖在广播馆被刺後,完全相同的状况。
  「......可是,有可能这麽巧合,在电话微波炉(暂定)放电期间发送D-Mail吗?至少,现在电话微波炉(暂定)只能以一小时为单位设定时计啊......」
  「不过那正好代表,要往遥远过去发送D-Mail的话,就须要让电话微波炉一直启动吧?例如你曾进行过的漆原先生的D-Mail实验,则需要154152秒......也就是,那世界线上的电话微波炉,有连续两天都在放电的可能性吧」
  嘛,要是连续两天电话微波炉(暂定)都在放电的话,大桧山大楼绝对会崩塌,所以那不可能吧。
  以夹杂玩笑的语气这样说後,红莉栖却出奇认真的点头。
  「对呢。实际上要让电话微波炉运作这麽长时间是不可能的。不过,在往遥远过去发送D-Mail却失败了的世界线上,应该运作了很长的时间--这样想的话,电费为何会这麽昂贵的理由,也能说得通了吧?电话微波炉说不定会消耗掉,在其他世界线上消耗过的电量」
  就是说,往遥远过去发送D-Mail的实验本身,就很容易引发问题吗。
  「而且」
  在这里,红莉栖停止说话,望向了资料架。
  那边放着与电话微波炉(暂定)连接,充斥电线的改造耳机。好像是,作为十三号机开发出来的EEG扫瞄器。被改造得让人认不出是羊驼人2的赠品。将这个十三号机与电话微波炉(暂定)连接,让D-Mail系统进化成世界首台时间跳跃装置。
  时间跳跃机。
  「这样啊。只要知道电话微波炉(暂定)放电的时间,然後用时间跳跃机......不,就算是时间机器也可以。总之只要回到放电前的时间带的话......!」
  「对。要刻意狙击说不定很简单。总之只要在那时间,往电话微波炉(暂定)发送电邮就好了。这样的话,只要在未来亲眼目睹放电後,回到过去,再对准时间发送邮件就好了」
  然後红莉栖她,就这样盯着电话微波炉(暂定)看了一会,小声的叹了一口气。
  「嘛,即使不用这麽麻烦的方法,未来也会往几十年几百年後延续下去。因此"碰巧"由於某种错手的偶然,而发送出这样的邮件的可能性并不是零。嘛,从桌子上掉下来粉碎掉的杯子,从碎片回复到原来的样子的可能性也同样不是零呢。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全部都总有一天发生。与此同时,考虑由不明原因引起的事情也没有意义」
  大概不太明白红莉栖的说话,琉华子以感到不可思议的表情听着。他大概没想到,为了改变自己的性别而发的电邮,会成为这种棘手问题的导火线吧。
  为了不让琉华子理解有关这点的事情,我小声的问红莉栖。
  「......可是铃羽她说过,世界线变动的原因并不是给琉华子发的D-Mail啊。」
  「给漆原先生的母亲发的D-Mail,并不是世界线改变的直接原因。这点阿万音小姐并没有错。但另一方面,这也是往遥远过去发送电邮的实例吧。十三号机的资料到底能送到多久以前,还有精度的问题。那都是贵重的资料啊」
  「呼嗯......那麽,验证的结果出来了吗?」
  「......那正是将要查明的事情。所以让漆原先生也来帮忙」
  「是丶是的!因为凶真先生在睡觉,为了不吵醒凶真先生才在这里」
  原来如此,是为我而用心吗。不愧是琉华子。
  在嗯嗯点头的我旁边,红莉栖稍微不情愿地说道。
  「故且我也有用心,而降低说话声量啊」
  「擅自读别人的内心擅自发怒什麽的真是坏习惯啊,克莉丝汀娜」
  话虽如此,在完全不碰琉华子个人事情的情况下,也想办法要找出实验结果的毅力真是不了得。这的确值得学习--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告知有新电邮。

【Date】 8 / 18 17:40 【From】 真由理(mayusii-[email protected])
【Sub】 嘟嘟噜-♪    【Temp】
【Main】冈伦,已经起来了麽?

  是真由理。
  当然已经起来了啊。以为现在几点啊--嘛虽然实际上直到刚才为止都在睡。
  这样回覆後,立即就收到回讯。

【Date】 8 / 18 17:40 【From】 真由理(mayusii-[email protected])
【Sub】 今天呢      【Temp】
【Main】真由喜有要事所以会很晚的说。 大概,不会去Lab了。

  我Lab并没有要汇报缺席的义务。桶子基本都是想来就来,直到想走之前都在懒闲,到想走的时候再走。虽然新来的LabMem们好像都被影响而有着这样的倾向,但不愧是身为我Lab的资深女干部真由理。一一报告这一点实在很像样。
  可是所谓要事到底是什麽呢。要是打工的话会直说吧。与学枚有关的?真由理的学校好像也有返校日之类的,但在这将近黄昏的时间回校是不可能的吧。那麽,是要补习吗。
  发了让她小心别太迟回家的电邮後,却收到了微妙的回覆。

【Date】 8 / 18 17:40 【From】 真由理(mayusii-[email protected])
【Sub】 谢谢       【Temp】
【Main】嗯,真由喜会小心的。 冈伦睡的时候也要小心别露出肚子啊。

  所以说,为什麽说得我好像一定会露肚子睡似的啊......
  看了皱眉的我一眼,坐在电话微波炉(暂定)前的红莉栖问道。
  「是真由理吗?」
  「啊啊。说会去到很晚。大概是补习什麽的吧」
  「不。补习一直都只在中午前进行的」
  对着不多想就回应的我,琉华子歪头说道。
  我还以为一定是补习......那麽说是有别的要事吗。又不像是打工却不来Lab,说不定是与前几天的CM有关的事情。
  在我深思的时候,咯咯,传来敲门的声音。
  「噢冈部。打扰了」
  不用确认也知道是Mr.Braun天王寺。倒不如说,没有其他人会在这边回应之前就擅自随便进来的吧。
  轻轻推动Lab那安装不良的门,天王寺缩起巨大的身体走进Lab来。
  「这阵子麻烦了你们照顾綯呢。我带来了手信当作谢礼噢」
  说毕,天王寺从袋中拿出纸袋递给我。看看里面,发现放满纸杯蛋糕。而且依然温暖,从中飘出香甜的气味。
  照顾綯是指那个吗。前阵子点了大量薄饼的时候。
  「事情办得怎样了?要是有什麽有价值的东西,若果能让给我Lab的话就好了」
  在邀请綯去游泳池的时间,天王寺说过最近很闲,却特意把綯寄托在这里,应该是很有价值的工作。我想大概回收了些高价或大型的东西吧。
  摸着自己光滑的头,天王寺以难以开口的表情说道。
  「......啊啊,前阵子那次漂亮地抓到假货噢。完全失败了。分成吸引的废物回收,也不代表一定是很有价值的呢。嘛,虽然也无补於事」
  说着表情却不怎失望的天王寺。
  作为执着於显像管的男人,这还真是稀奇。要是工作上遇上不如意的事,平日应该会狂怒才对的。
  「嘛,所以噢。再有机会的话也就拜托了」
  先走了,背对着我们留下这台词的天王寺,再次穿过矮门回去了。
  这来访还真像暴风雨。
  「......什麽?那是蛋糕麽?」
  是被天王寺的来袭所吓倒了吗,至今都在开发室乖乖不动的红莉栖和琉华子慢慢走近,看着我手上的纸袋。虽说是被甜香所吸引,却没出手。的确那大叔与纸杯蛋糕很不合衬,但也用不着如此警戒吧......真悲哀,真悲哀啊Mr.Braun。
  我差点流泪了。
  不过,这时门外传来充满活力的声音。
  「晚上好喵喵!手信啊喵~!」
  说着,来到的菲莉丝把手上的大袋子当-的放到桌子上。
  「这是预定在下个月推出的新作蛋糕喵,想让大家尝尝听听意见喵♪」
  「这包在我们身上吧」
  「啊,我,去冲冲茶」
  然後再一次,红莉栖和琉华子对蛋糕这单词作出反应。果然这两人也到了sweet(笑)的年龄了吗。嘛严格来说琉华子是男的,所以说不定不能算是拥有sweet(笑)属性,但算了吧。虽然是男的,但亦是sweet(笑)。
(注:sweet(笑)的另一个意思--字面意思,即sweet甜点,意指喜欢甜点的女生)
  琉华子高兴地往茶壶装水,并走向电热炉。红莉栖是感觉馀下的即用咖啡不足够吧,她走向柜子偷偷找寻替代品。
  看见那两人的样子,菲莉丝以期待落空的声线说到。
  「啊嘞?今天能来Lab的都来了喵?明明带来了很多蛋糕喵」
  蛋糕,说不定太多了喵,菲莉丝以充满悬念地说到,但因为蛋糕手信重覆了,实际份量更多。我手上就有大袋蛋糕,就算有这麽多sweet(笑),这可不是简单能消耗的份量啊。
  这,明显是需要集合LabMem全员的事态啊。
  「那麽菲莉丝,稍到楼下的工房打个招呼去喵。顺便想听听铃喵的意见」
  「啊啊,叫她打工结束後上来就好了。桶子刚才外出了,之後应该会回来才对。萌郁还在工作,但跟她说的话说不定之後会来......对了菲莉丝,真由理是在打工吗?」
  「今天麻有嘻,并没有来店子喵」
  果然,真由理并不在MayQueen。那麽应该是家里有要事之类吧。
  真由理的蛋糕消耗力,可不是路边的sweet(笑)能比拟的,超强劲热量摄取力。即使场内只有她一人,也能轻松让这里的蛋糕烟消云散,所以可以的话真想召唤她来。
  真由理所说的要事,什麽时候才会结束呢。
  「那麽凶真,联络萌喵就拜托凶真了喵♪」
  「好吧」
  向着给出回应的我挥着喵手,菲莉丝往楼下走去。
  在准备茶的琉华子和红莉栖旁听,我取出了手机。
  真由理会迟到已经可以肯定了,所以先连络萌郁吧。话说回来,不知那家伙喜不喜欢甜食呢。总感觉萌郁像是比较喜欢酒和小菜。
  嘛,故且先联络一下吧。

【Date】 8 / 18 17:43 【To】 闪光的指压师([email protected])
【Sub】 还在工作吗?  【Temp】
【Main】菲莉丝拿来了蛋糕作手信。 等到工作完成後来吃吧。

  把这发送出去後,我坐到沙发上。
  我看着眼前的蛋糕盒和装有纸杯蛋糕的纸袋,不知为何,脑内浮现出真由理的样子。她在的话,肯定会非常高兴地打开箱子吧.这种时候她却偏偏不在。真不走运。
  是看穿了我的想法吗,琉华子微笑说道。
  「以防真由理酱不过来,先留起她的份吧」
  「拜托了。要是等到桶子回来他肯定会全部吃掉」
  「的确呢」
  这时,我的手机震动起来。
  发信人是萌郁。不愧是萌郁,真快。

【Date】 8 / 18 17:45 【From】 闪光的指压师([email protected])
【Sub】 抱歉      【Temp】
【Main】蛋糕麽-,真好-! 不过现在,我在前阵子那游乐园工作中-。就是呢,那个网站的。 所以今晚去不了你那边-。 之後还有工作要做。

  萌郁也有工作吗。到现在还是在做之前说的那件工作,编辑真是件辛苦的工作呢。
  我这样回覆後,萌郁很快就回信了。说着『要是有草莓蛋糕的话麻烦帮我留起来』之类的话。看来萌郁她挺喜欢蛋糕。
  这样我Lab的sweet(笑)数量又增多了呢......
  在我苦笑的时候,又一次收到电邮。

【Date】 8 / 18 17:47 【From】 闪光的指压师([email protected])
【Sub】 重要的事情!  【Temp】
【Main】啊,对了对了! 忘了说重要的事情! 我会好好把椎名小姐送回家的,不用担心!

  ............诶?
  我不禁仔细一次又一次重复细读萌郁的电邮。我没看懂她的意思。不,文面看得懂。她写得十分清楚。"我会好好把椎名小姐送回家的,不用担心"。也就是说,真由理她,在工作的萌郁旁边。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这是怎麽回事?
  「请问怎麽了吗?」
  看到我的脸色转变,琉华子和红莉栖摆出感到不可思议的表情。
  「没丶没事......只是萌郁她,在说些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
  无视红莉栖的疑问,我赶快回信。
  萌郁,妳不是在工作吗?
  为什麽,真由理会在妳那边?

【Date】 8 / 18 17:48 【From】 闪光的指压师([email protected])
【Sub】 无题      【Temp】
【Main】诶-? 问为什麽......该不会,椎名小姐没告诉你?

【Date】 8 / 18 17:48 【From】 闪光的指压师([email protected])
【Sub】 无题      【Temp】
【Main】因为,椎名小姐 应承了,来当模特儿了啊?

  看见这电邮,我不自觉从沙发站起来。
  真由理她,应承了当......模特儿?
  前阵子在电车上,不是说过会拒绝吗?
  为什麽。

                  --椎名真由理她,有可能是时间跳跃而来的

  我把与眩晕同时袭来的不好预感抛诸脑後。
  好好想清楚。时间跳跃和模特儿没可能有任何关系吧。
  可是,这种无法冷静的感觉,是怎麽了。
  感觉真由理,将要消失到远方去。这是怎麽了。
  我记得。我,记得。我,记得这种感觉。
  不过,为什麽会记得这种感觉,我却完全不知道--
  「......怎麽了啊,冈部?」
  「冈部先生......?」
  注意到的时候,,红莉栖和琉华子看着我,想要寻求说明。
  我回过神来。
  因为并不值得隐瞒,所以我把事情始末说出来,她们的表情变得安心起来。
  「那个,是前阵子提到的圣诞企划吧?又不是什麽可疑的摄影,桐生小姐也在,没什麽问题吧」
  的确,正如红莉栖所说。
  可是--我想说的并不是这件事。我想说的是,我并不希望真由理为了Lab的事而去打工。『真由理一直都有帮忙Lab的营运吧,事到如今在说什麽啊』,我心中的理性这样说着。但不是这样。并不是这样。
  这,完完全全,是我的预感。
  这样下去,真由理就会离我而去,这种预感。
  「等丶等等啊冈部,你想到哪里去啊?」
  「去接她......!」
  这样说下去也无补於事,於是我把钱包和手机塞进口袋,往Lab外飞奔出去。

  途中,正好与在上楼的菲莉丝和铃羽擦身而过。
  「阿嘞?这不是冈部伦太郎麽......咦怎麽了,脸色大变!?」
  「喵喵? 凶真,要去哪里喵~!?」
  不知事情来龙去脉的两人,惊讶地目送着,前往秋叶原站的我。

 楼主| 发表于 2015-8-11 16:28 | 显示全部楼层
--  chapter15  8 /18  19:10  --        2.615074&3.406288

  到达游乐场的时候,太阳经已西沉至山丘背後。天空被残馀的红光与渐变的橙幕所包围,这样的时间带。
  来到前阵子才到访过的入场闸口前,并向萌郁发送电邮後,很快就看见熟悉的身影。
  从远处也能看出的均整的外表,完全是职业女性,有着低眼镜造成的知性印象。不过事实上,却是不擅长沟通很少说话,却不知为何只在手机上情绪高涨的--

                       --不擅长按部就班也不擅长收拾
                         --不过在工作上却十分能干
                      --在感觉随时会倒塌的公寓里居住
                               --人家的彩虹

  轻轻地,挥着手。
  萌郁。
  「............」
  「......不好意思,突然来到这里」
  「......没事。我明白,你担心,真由理小姐......」
  「............」
  不我没在担心啊,因为有你在嘛,而且完全不是这回事--
  虽然想这样作藉口,却不知为何没能说出口。
  我真正想知道的事情,一定只有真由理才能告诉我吧。真由理到底是为了什麽才接了这份打工呢,我想亲自确认一下。
  虽然,向真由理确认过之後又能怎麽样,我却没想过。
  「......现在,摄影,快开始。这边」
  跟随萌郁走进游乐场内,在机动设施之间穿过。
  游乐场今天的营业已经结束,早已没有任何客人的身影。各处各处的照明以及机械的电源已被关上。仅有一点一点光芒的场内到处昏暗,整体来说很寂静。与日间的欢乐场所相对,让人格外感到寂静。
  然後步行一阵子--
  踏入了完全不同的天地。
  旋转木马和咖啡杯这两座受欢迎的设施,明明没有客人,却伴随着快乐的音乐运作中。咕噜咕噜,闪闪烁烁,只有这里的设施在闪耀着。就像宝石的一角。
  可是。
  用心看便会发现,明明是夏天,设施上却挂着红绿金色,充满圣诞色彩的装饰品。那旁边有七丶八名男女在忙得不可开交。大型的三脚架和相机丶电灯设置在旁,那大概是摄影工作人员吧。
  「真由理呢?」
  「现在,更衣中」
  听到更衣这个词语,我脑海里突然闪过,身穿驯鹿装唱着"Jingle Bells"的真由理的身影。原来如此,这样的话,真由理当模特儿倒是能够接受。
  不过,,萌郁对着我的预测摇头。
  以怜悯的视线看着我,小声说道。
  「......那种工作,的话,大概会,拜托冈部君......」
  「我丶我这个凤凰院凶真,才不可能当什麽驯鹿啊!」
  「......冈部君,当驯鹿......」
  本来还以为会被无视,萌郁却在深思着些什麽。
  然後,她摆着出奇认真的表情,抓着我白衣的下摆。
  「......这个,可以有。圣诞老人,由桥田君来当。可以吗?」
  绝对不干。
  边与萌郁这样对话着,我被带到工作人员旁边。

  「哎呀,前阵子见过面呢。该不会是,椎名小姐的男朋友?」
  向我介绍的,是前阵子在游泳池远处见过的总编女士。看来我被当成是「真由理的保护者」。总之我先对男朋友的问题作出彻底否定,但总编女士却说着「没什麽好隐瞒嘛-」的笑着回到工作人员处去。
  「啊......来了。椎名小姐」
  然後,听到萌郁的说话抬起头的我--
  「............哦」
  说不出话来。

  正好,女性职员带着真由理走来。
  真由理她脸上,有着专业人士所化的妆。晶莹剔透得惹人怜爱。
  发型被用心地梳好。美丽的花瓣头饰,取代了平日的钟帽子。
  正装裙子与真由理的印象十分合衬。给人的感觉,相比起豪华更有清新,惹人怜爱的感觉。不知道是用什麽材料制成,裙子转动的时候反射着来自旋转木马的光,闪耀着七色的光辉。
  真由理步行的时候,肩膀和胸口挂着的裙子常用的轻飘飘在摇晃着。

  我                              --我记得
  至今                           --最後的身影
  从来没有                       --真由理从来没有
  见过                          --以这样的姿态
  这样的真由理                      --迎接过这一天
                               --一次也没有

  我,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
  我记得曾经,在这个游乐场的游泳池,像这样为目睹真由理而惊讶。那是,她穿着菲莉丝选大胆泳装出现在我面前时的事情。
  可是,现在我因为受到比上次更大的冲击,而一时作不出任何反应。
  噢......,工作人员们小声感叹着,萌郁也小声说道。
  「......跟想像中一样。就像,从童话而来似的」
  「啊丶啊啊......」
  我没法否定萌郁所说的话。只是看着真由理不断点头。
  目光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然後--
  本应身在童话中的少女,看见我的身影便打回原形地大叫着。
  「啊......啊嘞??为什麽?冈伦会在这里!?」
  这突然把我的意识,从奇幻世界拉回现实。
  「怎麽,会在这里?」
  真由理她,把双眼睁得圆圆的向我走近。裙子上的蕾丝沙啦沙啦作响。是比衣服磨擦声要轻的,美丽的声音。到底用怎样的布料才能造好这服装,真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在近处看着真由理,感觉更惹人怜爱。
  大概是因为要花精神隐藏内心的动摇,我只能给出非常直接的回应。
  「......从萌郁那里听说了」
  「椎名小姐,差不多可以开始了吧?」
  那时,总编女士呼叫着真由理。看来摄影要开始了。
  「嗯-,有点害羞呢。被冈伦看着,真由喜,很难为情啊!」
  为了让忸忸怩怩的真由理听到悄悄话,我稍微缩短与她之间的距离。
  「......喂真由理。在害羞之前先听我说」
  「嗯嗯-?怎麽了,冈伦?」
  「......你,在勉强自己吗?」
  对着我的疑问,真由理摆出感到不可思议的表情。
  看着真由理,不知为何我被像是焦躁的感情所推动,继续说道。
  「我说过吧?即使Lab的营运十分勉强,你不用做这种事情也没关系......」
  「啊,不是。这个呢,并不是这样」
  真由理轻轻把双手放到脸颊上,露出害羞的笑容。那软绵绵的双眉,扭成感到有点困扰的形状。
  「......不是这样?」
  「阿诺呐,最初是想着当模特儿什麽的不可能啊~的......啊,不对,现在也仍然感到很难为情。不过呢......」
  说到这里,真由理她微笑起来。
  她打从心底感到高兴。
  「能打扮得这麽漂亮,那个......稍微,有点感到高兴-什麽的......」
  "高兴"这个词语,紧紧钉在我的意识上。
  「诶丶诶嘿嘿......真由喜,自己也吓了一跳的说」
  仍旧感到害羞的真由理忸忸怩怩着双手。
  可是我,对真由理那样的身影感到惊讶的同时,也感到迷惘。
  毕竟这可是真由理。平日悠闲轻飘,挺天然,喜欢制作Cosplay服,与潮流尖端无缘,食欲比性感突出--
  也就是说在我心中,真由理是与同年女生感觉相差甚远的存在。
  本应是这样的。
  「这丶这样啊--」
  不知为何,我突然感到难为情。直到刚才也无法移开的视线,也从青梅竹马身上移开了。我犹豫地说道。
  「真由理感到高兴的话就好了。抱歉,说了些怪事情。」
  「没事。冈伦,谢谢你替我担心」
  「好了,大家都在叫你啊。还有,那个......」
  我再一次,看了真由理一眼。
  真由理跟平日一样,以温暖的微笑望着我。
  什麽都,没有改变。
  「......加油啊」
  「嗯♪」
  听完我的说话,脸上闪着光辉的真由理,回答後便转身,啪嗒啪嗒地向摄影工作人员方向走去。「好-,那麽开始了唷!」,有点大姐感觉的男性摄影师的声音响编园内,摄影亦随此展开。

  然後,我从稍远的地方,静静观望着那边的光景。

         +                  +

  日落时份已过很久,四周已完全被夜深黑暗所包围。
  像是要与如此昏暗的游乐场分割开来似的,这一带充斥着淡淡的光芒。
  参观摄影现场,真让人感兴趣。
  根据那像大姐的摄影师的指示,助手们在行动,调查光暗和角度等光度平衡。因背後不断移动的设施导致光暗条件不断改变,但仍然努力营造出最合适的摄影环境,真不愧是专业人士。
  而且工作人员的各位很擅长营造气氛。为了尽量不让新手的真由理感到紧张,而让气氛高涨。最初有点生硬的真由理,也渐渐变得能向相机展现自然的笑容。被提出「好-,请在那边转一圈」这样的要求也好,也能好好照着做。裙子轻飘飘的摆起,从中露出的大腿总感觉格外闪烁。
  虽然这样说,是有点过份努力了吗,而被工作人员「真由理酱-,转得那麽快的话会歪掉啊-」这样娇宠着。连专业人士都无法拍好照,真不愧是真由理。
  在摄影分段间,也是模特儿的休息和修正的时间。
  不论衣服的布料有多薄,在夏天的晚上一直穿着裙也会很热吧。化妆师不时替真由理抹汗以及补妆。
  「............」
  在我一直看着她被拍摄的样子期间,开始感觉这不是现实而是梦境。有种真由理不是真由理的错觉。那绝对没有任何不好的意思......诶诶,找不到合适的用词。
  因为找不到话语而回头,看见关上电源一片死寂昏暗的设施。那种像是被诅咒的景色,与幻想世界感觉的真由理与摄影现场造成的反差实在太大,让我忍不住深深叹了一口气的时候--
  「呜哦?」
  突然手机震动起来,把我吓了一大跳。
  说起来,在摄影开始之後,一直把手机设定为静音了。

【Date】 8 / 18 20:20 【From】 闪光的指压师([email protected])
【Sub】 真可爱呢♪    【Temp】
【Main】椎名小姐,很美丽呢。 冈部君真是的,完全看入迷了~♪

  ......你啊。
  不知何时起,萌郁她无声地站到我的背後。因为被吓了一跳以及想吐糟而差点大叫出来,但总算忍住了。
  与此相对,我用力从咬紧的牙关中挤出声音。
  「......怎可能会有那种事」
  然後我回头打算怒瞪她,萌郁却依旧无表情地呆站着。
  「............」
  「所以都说了,别用那种表情看着我」
  「......那种表情,是?」
  我不知道原因。
  虽然萌郁表情变化贫乏是人所共知的,但总感觉她的表情在说着『又来了又来了~又在装傻了!真是的真是的~!』似的。感觉就像理解动物想法的饲养员似的,但我应该没有猜错--
  我这样想的时候又收到了电邮。

【Date】 8 / 18 20:20 【From】 闪光的指压师([email protected])
【Sub】 无题      【Temp】
【Main】又来了又来了又在装傻了! 真是的真是的~! 

  完全一致。
  「喂萌郁,你啊......」
  差点又大声叫出来,我慌张地盖上嘴巴。几个摄影人员以为发生了什麽事而望向这边,「没丶没什麽事,抱歉」这样低头道歉後,他们便继续手上的工作。
  松了一口气後,我对萌郁小声说道。
  「......萌郁啊。因为你这家伙害我出丑了」
  「......抱歉,呢」
  突然。
  在这样道歉的萌郁的眼中,闪着一丝有话想说的光芒。
  「? 找我有什麽事吗?」
  我这样问道的瞬间,感觉萌郁脸上,稍微露出了笑容。
  「......嗯。有事找,冈部君。总编在找你」
  看来我所察觉到的「萌郁的心情」猜中了。
  所谓的事到底是什麽,我这样说的後,总编女士微笑着向我招手。虽然不知什麽事,但看上去好像很高兴。
  「......帮忙」
  帮什麽,在我这样说前,萌郁已经小声说出口。
  「摄影」

                         --其实呢,有份不错的兼职

  有种不祥的预感啊喂。
  「等丶等等。我这种毫无经验的人不可能去辅助摄影吧」
  「......没问题,摄影,有专业人士,在」
  萌郁说完後,我再一次望向周围。
  在场上的工作人员全是专业人士。即使是奇迹的Mad Scientist,也有做到和做不到的事情。叫我摄影什麽的怎麽说都做不来吧。
  「......想要拜托,冈部君的,是别的事情」
  「那到底是什麽事情啊?」
  「那个......」
  然後我望向萌郁所指的方向--
  不如逃跑吧,我这样想。
  总编氏旁边负责衣服的工作人员拿出了些什麽。如果那是刚才萌郁所说的驯鹿装的话,我可能会稍微考虑一下。最多就是以「呼丶要我这个凤凰院凶真当驯鹿,我真是被少看了啊......」这种随便想出来的中二台词蒙混过去後,应该就开始商讨有多少工钱了吧。
  可是,负责衣服的工作人员看了我几眼,这个吗?还是这个?这样说着并拿着跟我对比的是--
  纯白色的燕尾服。重复一遍。纯白的,燕尾服。
  更具体地说,是结婚典礼上新郎所穿的那个。
  ......诶-多。
  等一下不好意思。有点不太明白。请问这是怎麽回事呢。
  更正。
  「......喂萌郁。以防万一我先确认一下,我与那燕尾服有什麽关系......?」
  「想你穿」当-
  明明努力想要冷静地提问,萌郁却完全是照常运转。
  不,应该说,萌郁一反常态,感觉比平常态度更强硬。
  「......为什麽?」「因为要拍」当当-
  「......拍什麽?」「照片」当-
  然後,是不想我再把问题细分提出来吗,萌郁把脸凑过来。
  「......来当吧。椎名小姐的,恋人角色」当当当当当当
  谁丶谁去当......?
  「冈部君」叮当叮当叮当叮当


    「什麽---------------------------!?」


  我不禁一次又一次交互望向萌郁,总编女士,以及白色燕尾服。
  「好-,那麽现在开始休息时间。男性模特儿先生,要开始化妆」
  伴随像大姐的摄影师的声音,总编女士走近真由理跟她说话。
  听到总编女士的说话,就算是真由理也吓了一跳吧。
  「冈丶冈伦也要一起拍吗!?」
  ......现在,这个空间里,好像有什麽不得了的阴谋在进行中。
  这算什麽闹剧啊!?

【Date】 8 / 18 20:22 【From】 闪光的指压师([email protected])
【Sub】 没问题啊    【Temp】
【Main】吓了你一跳很抱歉呢。 不过,安心吧♪ 只会拍背影之类的而已。

  只拍,背影?
  在我感到不明所以的时候,总编女士向我走近并作出说明。
  貌似是,这之後真由理将会当女主角,并对她与她的恋人「在平安夜於游乐场快乐地诉说爱」这场景进行拍摄。的确,这样的照片很常见。
  可是,主要的拍摄对象始终是真由理,所以只会拍男方的背影和肩膀之类的地方。
  「那丶那样的话......就算不是我,让工作人员中的谁去当也可以吧......」
  不过,总编女士却说不可以。
  理由是,真由理对我展现的笑容很棒。
  「............?」
  让人无法释怀的发言。
  真由理她,基本一直都温暖地笑着。号称天然系笑容制造器,当作是我Lab的未来道具也不为过。换言之就是战略气象兵器真由理是也。效果是,让各种战斗意欲消失。可是,因为会使得本应进行改革的世界构造也变得和平,因此不能当作未来道具真是可惜。
  就是说,真由理不论对着谁,也会以平常的情绪来嘟嘟噜-♪ 的微笑起来。这次拍摄也是,就算不是我当对手,应该也没有差别吧......
  我这样说後,总编女士小考了一会,提出了条件。
  恋人角色,要是真由理认为,比起其他人更想我去当的话,就OK吗,这样。
  「......哈」
  理所当然,真由理是不会说如此难为情的事,所以我OK了。
  可是,对这样的我贼笑了下,总编女士点了一下头,走到担心地看着这边的真由理旁看始对话。
  「诶? 诶诶?嗯-多......阿诺......」
  那时,阿嘞,我这样想。
  真由理的反应,总感觉有点奇怪。那双,是在犹豫着些什麽的时候的眉毛。
  有种不祥预感的我,全力地向真由理打眼色。
  --你明白吧,真由理啊。
  --可别让这个凤凰院凶真,去做什麽奇怪事啊?
  --因为的确是嘛。与疯狂的Mad Scientist合衬的,只有染上牺牲者怨恨旋涡之血的白衣,而不是那种值得恭喜的燕尾服啊--!!

  那之後。
  读过萌郁的电邮,我仰天叹息。

【Date】 8 / 18 20:27 【From】 闪光的指压师([email protected])
【Sub】 投降吧♪     【Temp】
【Main】好吧,快去换衣服吧! 大家都在等你啊!

  来真的吗......

         +                  +

  结果,那之後花了三十分钟以上的时间,坐在旋转木马和咖啡杯上,被拍了一大堆难为情场景的照片。
  这是我人生中,最悲惨的三十分钟。
  太悲剧了。

  「......辛苦了。接下来的是最後了」
  「是丶是麽」
  筋疲力尽的我坐到长椅上,听到萌郁所说的,让我松了一口气。要是这还要继续下去的话,我想我会全力逃跑。
  话说回来,最後要拍的什麽啊。
  「......在圣诞树前。送礼物的,场景」
  「圣诞树?」
  这种时期为什麽会有圣诞树?要是红莉栖的话,那叫啥来着,脑科学的什麽东东,VR?感觉她会直接插进脑袋里伪造--
  我和真由理跟随着总编女士的步伐在园内走着。穿过箱类机动游览设施区域,走过砖块墙的贩卖店和原创礼物的摊档,来到入口附近的广场时,真由理发出感叹声。
  「哇......好漂亮......」
  我也不禁看得目瞪口呆。
  眼前耸立着美丽光芒闪烁的大树。
  大得无法收尽眼帘的冷杉树上挂着灯饰,使得四周沐浴在一面光芒之中。以衣幕为背景,闪闪生辉的灯效,沿着杉树的形状飞舞。从旁边其他树都没有灯效这一点看来,这应该是为了拍摄而特别准备的。
  真由理她轻轻跑到树旁,就这样抬头仰望。
  「很厉害呢,好漂亮呢......」
  从刚才开始只说过"漂亮",就像感叹得把其他词汇都给忘掉了似的,真由理继续仰望着大树。
  「啊,看那边真由理。树顶挂着星星啊」
  「啊......真的耶......」
  大树的顶点,装饰着像水晶般透明的星星。似乎没什麽特别的装置,但透过乱反射来自四周灯饰的光芒,看上去非常闪烁明亮。
  「......好像,在作梦似的......」
  真由理看着星星感叹道。萌郁作出回应。
  「......圣诞节的时候,会更加,厉害」
  「是吗?」
  对着不禁给出回应的我,萌郁点了头。
  「......嗯。灯饰。满满,挂在这一带」
  「原来如此,那的确会很壮观吧」
  然後在那种充斥灯饰的森林里,会有一堆几乎不怎注意周围的情侣,黏在一起说着甜言蜜语四处走动吗。只是想着就感到浪费,又或者说至少我绝对做不了。
  「......今年冬天,来看看吧」
  这样说道的萌郁的瞳孔里,很罕见地带着一丝挑衅的色彩。
  「为什麽我不得不来这种怎麽看都是约会热点的地方啊?」
  「......不过,我想,椎名小姐,会很高兴」
  「什丶什麽?」
  我不知所措地,看着萌郁的脸。
  「为什麽我要,和真由理!?......萌郁啊,别乱说话」
  「......乱说话?」
  萌郁的表情完全没变。因此,我完全看不出她是不是故意戏弄我。若果是红莉栖或桶子的话,这种时候一定会在贼笑,所以很容易看出其本意。
  尽管如此,姑且断言一下。
  「我和真由理,那个......又不是会去约会的那种关系」
  「............?」
  莫名的沉默。
  「......没说过,有关约会的事情」
  诶?
  「......是说,与Lab的各位,一起来看......」
  这样说着,萌郁稍微移看了视线。那姿态,看上去有点像是在忍耐着笑声似的。看来她是反利用无口的特点,故意用容易惹人误会的说法来戏弄我。
  感觉与萌郁对侍的话形势不太有利,我为了转换话题而望向真由理的方向--
  吓了一跳。
  『与星屑握手【Stardust ShakeHand】』发动了。
  真由理缓缓地,朝树上的星星伸出了右手。拉直背部,全力的踮起脚尖,就像在祈求,想要碰到更高更高的地方。
  真由理的瞳孔里,浮现着不可思议的颜色。憧憬,悲伤,怀念,哀愁,以及其他所有感情都不包含在内的,谜一般的颜色。
  「............」
  真由理这个从小时候开始就拥有的习惯,至今仍有很多谜团。於什麽时候,在什麽地方,正做着什麽事情也好,真由理都会有突然变成这样的可能性。在晚上对着夜空发动的话,不时都能看见流星划过。早上的时候,就像能捕捉看不见的流星似的。
  可是,真由理会朝天上伸手的理由,我至今也没弄明白。

                                --想试试看
                             --能不能碰到星星

  静静地看着天空,仅仅只是,想要祈求渴望的东西似的,朝太空伸出手。那样做到底能得到什麽呢。抑或是,在渴望着无法得到的东西呢。我完全不明白。
  可是,每次看到这样的真由理,我都会无法冷静下来。
  总会不由自主地,回忆起那天的情境。

                朝小时候的真由理身上照耀,从天而降的光之梯。
                 目不转睛地望着梯子的真由理,朝梯子伸出手。
                                 轻飘飘的。
                  真由理的身体浮在空中,就这样朝天上飞去。
                          我被这样的错觉所困扰着。
                     所以我,拼命地紧抱着真由理的身体。
                       就像为了让真由理留在地上似的。
                          「绝对不能让她被带走。」
                以前的我,在紧抱着身体静止不动的青梅竹马时。
                           不断重复地这样低语着。

  「喂,真由理」
  我,稍微大声一点,呼叫真由理。
  「......诶? 啊,嗯」
  听到我的声音,真由理她回过神来,眨着眼睛。
  看看四周确认摄影准备完毕,娘娘腔摄影师朝这边走来。看来是最後一步了。
  「看。摄影差不多要开始了啊」
  边这样说着,我抬头望向晚空。
  拜灯饰的光芒所赐,星星不怎可见。可是作为交换,真由理伸手方向的圣诞树顶端,镇座着那颗水晶星星。
  「该不会,你是在对那星星许愿了吧?」
  「不是唷-。诶多呐,即使说不定不可能碰到天上的星星,但若果是那颗星星的话,真由喜想着说不定能够碰到-」
  就算说说不定能够碰到,那虽说是特制的,但也只是圣诞树的装饰而已,所以总比真正的星星容易入手吧。感觉她说的,跟看着商店橱窗另一端的小号的黑人少年所说的如出一彻。
  ......这家伙该不会想要爬到树顶上去吧。
  「放弃吧。那可是在树顶啊?你以为那有多矮啊」
  「嗯-。这样啊。真可惜」
  说着,真由理失望地垂下肩膀。感觉她至少有一半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感到失望。想像一下真由理想要爬到树上去的样子,我不禁真的有点担心了。
  「那麽......最後的拍摄,拜托了」
  萌郁她,将作为道具的礼物放到我手上。被有着圣诞气氛的包装纸包裹着,并绑上了丝带的箱子。准备拍摄的是,我想要将手上的礼物送给真由理,这样的画面。
  真由理她,以雀跃闪烁的目光看着那个箱子。
  「里面装着些什麽呢-。好期待-」
  「......空的吧?这只是摄影用道具啊」
  因为真由理的视线实在充斥着很重的期待感,该不会有什麽出错了,里面真的放着些什麽吧,我这样想着并摇了摇箱子。
  一如所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诶-?真由喜,又一次失望了唷-」
  我们这番对话传到了总编女士的耳边,她笑着说「下次会好好放东西进去唷」。下次是什麽意思啊。我完全不想听到那种恐怖的事情,因此全力将之无视掉。
  好的,开始了唷-,娘娘腔摄影师发出讯号,最後的摄影随之开始。

  在树下的摄影,比至今为止的摄影都要更顺畅。
  毕竟完全没有我活跃的地方。因为都是仅仅拿着礼物站着,或者是站在很高兴的真由理的对面被拍得像豆一样细小,这类的场景。大概是从过往的拍摄理解到,要我做什麽表现是不实际的吧。
  所以,明明都说过不用我来做也可以嘛。

         +                  +

  就这样,摄影顺利地结束了。
  总编女士那「完成了!各位辛苦了!」的话语响遍全场,场内的职员不知何故一同向我和真由理献上掌声。先撇开不谈表现如何,在这种大热天下一直穿着冬季服装的燕尾服,的确是挺辛苦的。
  即使在摄影过程中如此辛劳痛苦,但完成後的成就感真不俗。

  摄影完成後,在回来之前花费了很多时间换装。毕竟这可是我在人生中第一次化妆。要把拍摄用的化妆油彩之类的用洁肤霜除掉是挺麻烦的。
  终於从化妆室得到解放後,发现同样换好衣服的真由理,站在最後那次摄影的树下。
  职员们已经开始收拾树四周的东西,用梯子回收着灯饰。难得装饰得这麽漂亮,多留一会也没什麽所谓嘛--我有一瞬这样想,但细心想就能发现那是不可能的。在盛夏期间,不论多漂亮的圣诞树也好,放着绝对很奇怪。
  真由理她一言不发,静静看着树上的装饰被撤去。
  「......」
  她那视线的另一端,有着还没被回收的透明星星装饰。看来她真的很在意那东西。明明都在收拾了却依旧在观望,简直就像贴在商店橱窗的小学生,我这样想着不自觉苦笑起来--
  ......突然,想起了前阵子红莉栖说过的话。

                    --你,应该送些什麽答谢真由理才对啊

  那种事情才不用红莉栖提醒。
  毕竟,被真由理所救这种事情并不只有那一次。
  乘电车时真由理曾说过,自己没有为Lab做过什麽,但事实上当然不是这样。在我与红莉栖意见对立的时候,打圆场的是真由理;桶子或是我在暴走的时候,出手制止的也是真由理;与Mr.Braun周旋的,也是真由理。
  恐怕要是真由理不在的话,现在这样的Lab应该无法维持下去吧。说不定在很久以前就与谁关系发生问题,让Lab老早就空中分体。
  「......呼嗯」
  然後,在我呆望了一会将被撤去的圣诞树和真由理後,我作出了决定。
  我走到在稍远处帮忙收拾的萌郁旁边,戳了戳她的背。
  「萌郁。抱歉,有件事想商量一下」
  ......什麽事?
  萌郁抬起头摆出这样的表情。我走近她耳边小声低语道。
  「......我想要那东西,能替我想想办法吗?」
  我指着的,是圣诞树的顶端。
  透明的星星。
  萌郁她像是听不懂我的意思,歪头思考了一阵子。可是,当她发现真由理紧盯着那颗星星後,便理解的点点头。
  「......礼物?」
  「别丶别会错意。只是平日受好关照的谢礼」
  「......是吗」
  萌郁像是在深思似的,让视线迷走了一阵子,最後静静地望向地面。
  接着她终於拿出了手机,咔咔咔地以漂亮的指法打着电邮。

【Date】 8 / 18 22:06 【From】 闪光的指压师([email protected])
【Sub】我尝试问问吧,不过... 【Temp】
【Main】那东西,是从借贷公司借来的。 可以问一下总编会不会买下来......但别抱有太大期待。

  「啊啊,抱歉但拜托了。还有就是......也问问价钱。太贵的话买不了」
  虽说这次摄影中我也会有工钱,但总不能过份期待这个。毕竟要先用来缴交Lab的电费,面谈是最终手段。
  面对我的要求,萌郁点了点头。
  「......嗯,明白了」
  然後萌郁她,再一次望向真由理。

  貌似真由理并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对话,只是一直抬头望着透明的星星。
  为什麽她要目不转睛一直看着,我也不理解。
  要是想要的话,开口不就好了吗。
  为什麽,真由理不说出口呢。

 楼主| 发表于 2015-8-11 16:31 | 显示全部楼层
--  chapter16  8 /19  09:50  --        2.615074&3.406288

  久违的做梦了。
  感觉从前更常梦到,有点令人怀念的梦。
  毁灭世界的梦。
  切换视线的梦。
  一切的色彩急速消退的梦。
  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一丝色彩。这个世界只有眩晕。各种光景被切断,被埋没於单色漩涡之中,我却不断继续寻找着她的身影。在无数的频道切换期间的噪音画面中,想着说不定会偶然出现她的身影,而全力地凝视着。
  找不到。不论世界切换了多少次也好,我所期望的东西并没有回来。
  这个世界里没有她。愈是切换愈清楚理解这件事。
  好吧。
  那麽,这种世界没有必要存在。
  所有人都灭亡吧。
  你们就尽情地嘲笑说这种话的我吧。
  然後,我祝福你们所重视的一切,全都会被蹂躏殆尽。被AK-47射穿;被货车撞飞;被刀刺穿;被流弹击中;被地下铁辗碎,然後往那血肉之海呕吐一番。这样你就会懂了。
  就会领悟到应该怎麽做。
  就像我一样。
  就像失去了一切,连自己的存在都快要消失的我一样。
  这就是,你们耻笑说是无聊的东西的真相。
  充斥於这个无聊的世界之中,不论在哪个频道都存在的真相。
  "空气"的实体。
  被称为电波的东西的真正身份。

  我的名字是,凤凰院凶真。
  除此之外,别无所有。
  将这个世界的一切掌握於手里,是我唯一的夙愿。

  可是,若果即使将世界的一切颠倒过来,使之毁灭--
  即使做到,这种地步--
  也依旧无法取回那个笑容的话--
  也就,束手无策了--

                                  我的存在
                                没有任何价值

         +                  +

  「冈伦? 呐,冈伦?」
  耳边传来某人呼唤我的声音。身体被摇晃。而且摇晃得挺激烈。这大概无法"装作一直都醒着来回应"或者"装着熟睡中来蒙混过去"吧,我用睡昏了的脑袋作出这样的判断。
  「冈伦啊,快起来吧-」
  被非常强烈地摇晃。如此同时,景象开始慢慢映入眼帘。
  「......嗯......哦哦?」
  「没事吧,冈伦?」
  打开了的眼睛前方,突然出了真由理的脸孔。而且距离非常近。
  我吓了一跳弹开,差点撞到床脚。不知为何我睡在地板上,而真由理她,大概是为了叫醒我,而跪坐在旁边。
  「......真丶真由理......」
  那是梦吗......?
  「诶-?梦,是指什麽?」
  「问指什麽............」
  看着真由理她眨动双眼的样子,貌似仍在熟睡的我的脑袋在低语。

                      --真由理的衣服上,没有一丝血迹
                         --也没有破损,亦没有污垢
                           --至少"现在"还没有

  感觉相比眩晕更想要吐。大概是因为做了恶梦而感到不适吧。
  「果丶果然是梦吗......」
  我感到一阵无力,想要坐起身。结果头撞到桌子的角上。
  这里不是Lab,而是老家。到处放着书本杂志和废物,完全没有整理过,但相比Lab东西较少,所以能看见地板--这是我的房间。
  看看时钟,快到上午十时。
  「哈~。听见冈伦在地板上痛苦呻吟,吓了一跳啊。」
  被真由理一说,我才真正意识到我睡的地方不是床而是地板。大概是被恶梦缠扰时,从床上滚下来了吧。
  我直视投来担忧目光的真由理的脸孔,摇头说道。
  「没什麽,只是受到可怕的精神攻击而已......已经不要紧了」
  不过说来还真是的,那是什麽怪梦啊。
  竟然偏偏是真由理不断重复被杀的梦。
  而且还有着数之不尽的死亡方式。到了列举的尽头,不知为何连綯也是原因之一。
  因为实在死得太唐突太频繁,中途开始已经是「啊-又死了麽-,真是的,这到底什麽时候才会结束啊」这样的心情,非常恶质的梦境。因为现在已经醒来,才能像这样悠闲地回想并感到恶心便了事;但在梦中感受到的,可是真实得不能更真实,快要发疯的感觉。不对,感觉在中途已经完全疯掉了。
  把梦的内容放到一边去,我向真由理提出疑问。
  应该说是,本人有件事想要请教真由理小姐。
  「......你......为什麽会在我房间里出现?」
  「嗯。因为来买香蕉的时候呢,冈伦的爸趴(おとーさん)说,冈伦还不愿起床」
  买香蕉......
  说起来,真由理会喜欢上香蕉,其中一部份是我家业的原故。
  我家坐落於繁华街外的一角,很久以前就已经在经营蔬果店。除了来自邻近住宅街的客人,也有餐厅或相关工作者来买蔬果,所以经营故且算是顺利。
  顺带一提,我父亲的脸孔并不太配得上"爸趴"这种可爱的称呼。
  「然後父亲他,就让妳来把我叫醒吗?」
  对着脸带阴沉的我,真由理以诶嘿嘿的笑声蒙混过去。虽说可能是父亲的委托,但也可能是真由理擅自跑上来也说不定。无论如何,看来对哪种状况抱怨也没有用,所以我轻声叹气。
  毫不在意我的心境,真由理边环顾四周边说道。
  「虽然已经很久没来过冈伦的房间,但感觉跟以前没什麽不同呢......」
  「嘛,是呢。特别是最近,我都几乎把Lab当作自己家了,没办法吧」
  说起来,上一次真由理来到这里,是多少年前的事呢。
  记忆中,直到我当上中学生以前,她经常会来这房间玩耍。上中学的时候,因为真由理遇上大事,根本没有馀力玩耍;但到我上高中之後,就没再叫过真由理来这房间了。虽说难为情也是原因之一,但更重要的是这里并不宽敞。若要跟桶子和真由理闲聊的话,车站前的快餐店和卡啦OK店更方便。
  「嗯-,不过真可惜呢-。真由喜呢,本来有点兴奋期待的说......」
  「期待什麽?」
  「那种啊,在漫画和游戏经常出现的吧〜? 身为青梅竹马的女孩子,说着"早上了啊,快点起来-"并拉走被子的场景。可以做到这个啊♪」
  ......那是那个吗,所谓的经典桥段,美少女游戏中不请自来的那种展开。
  「会那种事情而兴奋期待吗?」
  「会唷-☆ 不过冈伦真是的,竟然完全黏在地板上了。真由喜很失望的说......」
  看着满脸笑容全力点头的真由理,我无法制止头痛。
  Lab的各位都非常有特色,让我不时忘记,真由理是个入宅挺深的御宅族。明明每年CM都会以Codplay服制作者的身分参战,事到如今在说什麽废话啊--虽然肯定会有人这样吐槽,但也要说明一下,真由理在这与宅兴趣有关的领域里比我更擅长。要是不拿出Mad Scientist的展开来对抗,真的有点难应付。
  「所以呢,真由喜想冈伦再睡一遍-。那样就能来一发"快点起来-"的展开了☆」
  「......不做也罢」
  再这样下去感觉她会认真地扯走被子,我慌张地坐起来。
  而真由理,虽然摆出了失望的样子,但之後她大概是放弃了吧,突然开始摺起床上的床垫。
  「......你丶你在做什麽?」
  「嗯。想要拿被褥去晾晒啊」
  「给丶给我等等,真由理。你不用做那种工夫啊」
  ......这丶这算什麽展开啊。真由理的确熟悉这类「美少女游戏的既定情节」,但应该从不会如此强烈地进攻才对。
  这时,铃羽曾经说过的事情在脑海中闪过。

                       --世界线呢,是会"摇晃"的啊

  ......该不会,我在不知不觉间立了什麽flag,然後世界线在不知不觉间变动了吧。
  毕竟我的Reading•Steiner只会以眩晕的形式表现出来。也就是说,只有在我清醒的时候才会感受到其发动。要是在我睡觉期间发生了世界线变动的话,我完全没法得知。不对不对冷静一点。只不过是"真由理过来了"这种事而已,怪到世界线变动头上去实在是想多了--
  在这样烦恼的我旁边,真由理她哼着歌,开始捡起散落在地板上的我的衣服。
  「不过,难得天气这麽好,不好好晾乾衣服可不行啊」
  话虽如此,真由理捡起来的,是昨天穿了一整天後脱下来的衬衫长裤和袜子。没有把内裤混进去算是不幸中之大幸,但渗满汗水是肯定的,还真希望妳别碰。
  可是我的投诉,又一次被软绵绵地拒绝。
  「没问题。因为是冈伦的,所以真由喜不介意啊」
  问题不在这里。
  我说的是我会感到难为情,而且让真由理做这种事会让我於心有愧;但真由理却毫不合作。
  「冈伦的妈咪,直到後天为止都不在家吧-? 要是把要洗的衣服堆着不洗的话,之後会很麻烦的唷-? 说不定会长出一大〜堆蘑菇来啊-」
  我家的母亲,参加了高中同学会举办的大妈九州温泉旅行。只有我和父亲两人在家渡过数天的话,谁都不会做家事是非常明显的事实。虽说未洗的肮脏衣物里并不会长出蘑菇,但要维持现状的确困难。
  因此。
  「那麽,真由喜会在房外等着,冈伦把衣服和内衣裤脱掉吧」
  明显地想要哄骗我的真由理,非常高兴地微笑着,并抱着被褥和枕头走下楼梯。
  ......喂,刚才要洗衣物的列表里,好像混进了些怪东西。
  「喂丶喂真由理! 内衣裤放着就好! 真的。等等。都说等等了......」
  逼不得已,我只好跟随真由理跑到洗手间。

         +                  +

  结果,那之後真由理她,连同我的床单一起,把所有堆积起来的肮脏衣物一起洗净了。不,不只这样,在我洗过脸後回到房间,看见她开始收拾房间,险些被她发现我藏在床下的可疑杂志。
  然後这次,啪啪啪,从庭院传来晾晒洗净衣物的声音。
  我在房间里,想要把馀下的报告完成的期间,一直听着那声音。
  「就是说,这是『命运石之门【Steins;Gate】』的洗涤,吗......」
(注:日文"选择"和"洗涤"发音同为せんたく,也就是同音异字的冷笑话)
  ............
  虽然是我自己说出口的,但这实在太过无聊了,请当我没说过。
  订正。
  说起来,真由理她的功课,都已经做好了吗。
  这阵子没怎麽见过她做功课,该不会到最後一天的三十一日才来哭鼻子吧。嘛要是真的变成那样的话,既然都让她帮忙洗衣服了,总不能放着她不管。暑假最後一天陪她通宵好了。
  就像是要妨碍我思考似的,从庭园传来父亲的声音。
  「--真由理酱,真不好意思呢-」
  「--请不用介意。真由喜是喜欢才做的」
  「--诶-,喜欢的,是那个笨孩子吗?」
  险些把手边的报告用纸捏成纸团。
  喂! 在乱说些什麽啊,那个臭老头!
  「--不是这样,喜欢的,是洗衣服,的说啊-☆」
  「--哈哈哈哈。脸红了,真是可爱呢-」
  老头啊啊啊啊! 你就这麽喜欢戏弄女高中生吗大叔!?
  忍耐着想要立即冲出去揍他一顿的冲动,我全力地数羊。弄错了。是数质数。一十百千万十万。不对。这是位数。
  一切都是父亲的错,之後再责骂他好了。
  「--好,这样就完成了。嗯~,把衣服洗得白白的,心情真好呢」
  看来把衣服都晾好了,传来了真由理高兴的声音。
  那以温暖的笑容看着衣物的样子,充分传达了她的心情。
  然後这份温和的感情,却可恨地被父亲的声音打散了。
  「--啊啊,对了,真由理酱。之前稍微听到些传闻」
  「--是?」
  在真由理回应之後的瞬间,听到父亲那一反平常的严肃声线,我的呼吸差点停止。
  「--真由理酱的家,是要搬家了吗?」
  「--啊」

                         --椎名家的情况实在很奇怪
                        --该不会这里其实没人在居住

  面对比之前都要强的眩晕,我不禁站了起来。坐过的椅子被撞开,我仅仅扶着它让它不倒下。
  把脸伸出窗外,透过晾乾衣服之间的空隙,一瞬看见了真由理的脸孔。
  真由理,要搬家了......?
  何时? 搬往哪里?
  「--真由理酱的父亲,听说要转职到北海道吧」
  「--诶多,是的」
  「--真由理酱也会一起走掉吗。会变寂寞呢」
 
                                    啪嚓

  我脑袋里某个开关迅速打开了。
  不是平常的凤凰院凶真。
  不,触感来说是凤凰院凶真没错,但不是为了以中二病蒙混事情的那家伙。
  明明是第一次,却感觉不是第一次,算了。我对正在思考的自己感到惊讶。
  感觉思考急速的变换了。有点像失去血色的感觉。
  很不可思议地,我十分冷静。相比起冷静,说不定更像冷淡。
  北海道。那很远。可是,那种程度的话总会有办法。
  仅仅是搬家而已。又不是要去手无法触及的远方。
  更何况又不是有生命危险--
  「--诶多呐,有点不同」
  这样。
  听到真由理的声音,我清醒过来。至今那种切换的感觉也一瞬间消失了。
  刚才的,是什麽。
  我刚才,在思考些什麽啊。
  注意到紧握着窗框的手变得苍白,我慌忙地松手。
  刚才,有种自己的身体,自己的思考,都变得不再属於自己的感觉。
  看见真由理的脸转向这边,我立即蹲下去。说不定真由理她,在意我有没有听到她们的对话吧。
  「--嗯嗯?」
  「--爸爸和妈妈会去北海道,但真由喜想,真由喜不会去的说」

                                --真由理呢
                             --没法跟着一起去

  特大的眩晕袭来。
  感觉我的脑内,闪过真由理的温和脸孔。
  她的背後,啪嗒啪嗒的,玻璃上印着一只只小小的红手印。

  「--是这样吗?」
  「--嗯。因为真由喜上的学校在东京,所以不能去北海道-。因此大概会借住上野的叔母家」
  由於被眩晕,以及在脑海中盆旋的来历不明的记忆所愚弄的关系。
  我花了不少时间咀嚼父亲和真由理的对话。
  「--那麽,就是说只有真由理酱,会搬到上野去吗?」
  「--虽说要离开这里有点寂寞......」
  然後。
  终於离开了窗边,我坐到床上,擦了擦额上的汗水。
  真由理她,看来要搬到上野。
  的确会远离这里,但Lab所在的秋叶原则是近在咫尺。最近我也经常留在秋叶原,所以说不定上野更好。
  全身渗出了汗水。大块叹息从口中掉落。
  到底,刚才的印像是什麽。拜此所赐,没法在真由理的话语上集中精神。虽说,即便集中了精神,感觉也只会思考『怎麽去北海道』『不如把Lab搬去北海道吧』之类吓人一跳的事情。
  我安心地叹息一下,但外面再次传来父亲戏弄真由理的声音。
  「--这样啊。那麽啊,不如索性在我家借住怎麽样?」
  「--诶诶!?」
  「--要是借任这名义太大束缚的话,妻子这名义如何? 来当伦太郎的老婆就好了啊,真由理酱」
  「--呼哇哇!?」
  我再次站了起来。这次真的完全没有任何一丝动摇。那时我的表情,恐怕是能与取得了杀人许可证的第十三名狙击手相提并论,机械般的表情。
  若这是实战(?)的话,那老头现在应该已经变成不会说话的尸体了。
  「--哎呀,这可不是玩笑啊。要是真由理酱能当伦太郎的老婆的话,可真没有比这更高兴的事情啊」
  「--呼哇哇哇!?」
  面对父亲再一次的追击,真由理显得更惊惶失措。
  不行。要是继续放着不管,话题的走向会愈来愈奇怪。这样下去,我就真的会对父亲下手了。不,这完全没所谓。我是真心想要把那老头全裸倒吊,但要是那种不人道的情景被真由理看到的话,说不定会引发新一轮的悲剧。主要是在说脚毛方面。
  没办法。
   「咳丶咳......喂-? 真由理-? 有点事,想找你-?」
  我刻意用悠闲的语气来说,为了营造"我完全没听到真由理和父亲之间的对话"这样的感觉。
  虽然感觉声线听上去很造作,但那种小事就别在意了。
  「--啊,好~的!现在过去~☆」
  以安心的声线回应我的呼唤,真由理立即离开了庭园。
  伴随当当当的快步声跑来的真由理,脸颊有点泛红。
  「什麽事,冈伦?」
  糟糕。成功把她引来是好,但却忘了想呼唤她的理由。
  「那个。就是说--」
  「............啊诺呐,没告诉冈伦,很抱歉」
  然後,在我迷茫该说什麽才好的时候,真由理她好像注意到我听到庭园的对话。还真是依旧,在奇怪的地方上直觉敏锐呢。
  真由理她稍低下头,小声说道。
  「搬家的事情。真由喜是打算,在一切都决定好之後才说的-......」
  「没丶没事,别在意。只要妳仍是人质的话,就没有任何问题。」
  「......嗯」
  「还有,那个......父亲说的那些怪事情,也不用在意」
  「怪事情-?......啊」
  一瞬摆出感到不可思议的表情後,真由理又开始慌张起来。有点困惑地忸忸怩怩,脸颊也有点红。
  糟丶糟了。因为真由理好像很在意似的,反而让我不小心说了多馀的话!
  「所丶所以,都说不用在意了」
  「没丶没在意唷! 真由喜还是平常的真由喜的说!」
  舍弃了平日缓和的气氛,真由理她的语速出奇的快。平日基本我行我素,即使紧张的时候也有点悠悠闲闲的真由理,若是遇上非常不明不白的状况反倒会加速。这到底是什麽构造。
  话说回来,都是父亲的错,让气氛变得古古怪怪。真是的,总有一天要好好的跟那个大叔一决高下。
  这样在内心说说坏话,话中当事人的父亲的声音从庭园传来。
  「喂,伦太郎。起床来了吗-?」
  「起床了啊!」
  都是你的错啊! 我差点想要这样怒骂出声的时候,父亲却来个先发制人。
  「我啊-,要稍微外出一会。所以,你给我去看店。那麽,拜托了唷!」
  「给丶给我等等! 老头! 喂!」
  我飞扑到窗边想要作出抗议,但父亲的身影已从庭园中消失。我想他大概是去柏青哥吧。就是因为这种日常不断重覆,所以我才不想回实家啊!
  从发呆的真由理身旁穿过,我走到一楼的店铺去看看。
  可恶,我这个以让世界充斥混沌为目标的凤凰院凶真,为什麽不得不在这卖蔬果啊!这算什麽啊今天的茄子很便宜啊! 黄瓜没多少了呢,老旧的就减价吧! 蔬菜就放到推荐销售区,生果则是成篮销售! Hey欢迎欢迎那边的蕃茄色泽很好啊! 三颗排在一起正是『命运石之门【Steins;Gate】』的选择啊!
  带着一半自暴自弃的心态对蔬果进行评价的我的背後,真由理当当当跑下来说道。
  「让真由喜也帮忙吧,冈伦」
  「不,你是没法胜过附近的大妈们的」
  「是麽?」
  「......她们隶属於让世界上各政府感到恐惧,"机关"的最高谍报部。要是被抓到的话,就会被花言巧语审问,并被抽出身上一切的极秘情报」
  大妈们的对话,与其说是审问,倒不如说是拷问。
  前阵子才有位大妈,偷笑地说「啊啦啊啦,伦太郎酱。最近你好像交到了很多女孩子朋友呢~?可不要弄哭真由理酱喔~」。虽然不知道她的消息来源到底是哪里,『有外国人在』『双辫女孩子乘自行车』『粉色的猫酱之前就在了吧』『那巫女是柳林神社的吧』『不知桶子君最近过得怎样呢』,差不多整个成员构成都被掌握了。
  真可怕,大妈们的情报网。
  「因此,你就先去Lab吧。这项任务由我来完成」
  要是与真由理一起看店子的话,绝对会立即传遍这一带。
  那种明显可见的地雷,爽快回避才是上上策。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Hey,欢迎光~临♪ 那边的太太要来看看~吗?」
  「啊~,那边的萝卜一百五十円,不过再送点赠品吧~♪」
  「卷心菜切两半~? 可以啊,切了啊~♪」
  「喂丶喂,你啊! 不是叫你去Lab吗!?」
  不知为何,真由理学着我父亲的口吻在看店子。
  「真由喜呢-,其实从以前开始就想做做看呢,蔬果店员♪」
  那之後她当了两小时店面,来买东西的大妈中高达八成都说「啊啦吗,伦太郎酱,终於结婚了吗?」。其中还有几位大妈含泪说「人家呢,一直都在等待哪天伦太郎酱和真由理酱走在一起啊。」完全不知道她说的意思,真由理却不知为何把芹菜当赠品送出去了。

  果然,真的不得不毁灭这个世界......我再一次起了誓。

         +                  +

  那之後,我和真由理跨过了看店的恶梦,在KitchenJiro一起吃过迟来的午饭後,便悠闲地朝Lab出发。不过。
  「哦? 今天的出席率异常高啊」
  Lab里,有着桶子丶红莉栖丶萌郁丶菲莉丝和铃羽的身影。也就是除了琉华子以外所有成员。顺带一提琉华子刚才已经发来了今天缺席的电邮。貌似忙於明天开始的祭典的准备工作。那倒没什麽,但出席我Lab并不是义务,为什麽特意向我报告......?
  我的疑问,在我踏入谈话室的瞬间,立即就得到了解答。
  「听说了喵听说了喵~! 凶真真是的,真是的~!」
  「什丶什麽!? 听说了,是指什麽?」
  菲莉丝突然情绪高涨地凑过来。虽然勉强用手制止了,但菲莉丝却敏捷地穿过并Q-BIN☆地闪烁着双瞳。
  「在说游乐场的照片啊喵! 凶真真是的,据说是跟随麻有嘻的背後追上去了喵?」
  噗。
  「真厉害呢。听说冈伦叔......说错了,听说冈部伦太郎也当上了模特儿?」
  「不过冈部,真没想到你竟然偏偏会去当模特儿呢......噗丶哼哼哼......」
  「呐冈伦,我们是朋友吧。要是你不给我详细说明一下,我就不得不本着愤怒与哀愁与处男之誓之名,对冈伦你下达惩处了哦......」
  总结一下他们的发言,貌似昨晚发生的事情已经全被他们知道了。
  ......为什麽!?
  我协助拍摄这件事,应该是最高机密才对啊。因为我早已千叮万嘱萌郁不要说出去。而且,昨晚的事情漏露得这麽彻底的话,告密者绝对是当时在场的人吧。
  萌郁......你这叛徒! 我对你进行异端审问啊!
  当我以非常愤怒的目光盯着,一如平常躲在房间一角的萌郁的时候,她罕见的快速地呼噜呼噜呼噜摇头否认。

【Date】 8 / 19 16:07 【From】 闪光的指压师([email protected])
【Sub】 无题      【Temp】
【Main】我,没有透露过任何事啊~~!!(@—@;)

  「诶? 不是萌郁?」
  那麽,是谁!? 到底那种极秘情报,是从哪里泄漏出来的!? 还是说,该不会这Lab有着某种非常不得了的神秘线路,因此"机关"已经完全掌握我一切的行动!?
  当我皱眉皱得整个额头皱眉密布的时候,情报泄漏者自首了。
  「......诶诶多-,难道这是不应该说出去的事情吗......?」
  回头看看那软绵绵声线源头,真由理头上有着大问号。
  「昨天,给菲莉丝酱发了电邮......」

                      --原来,是这家伙亲自说出去了啊
                           --说起来我Lab的成员
                        --完全没有保守秘密的概念啊

  ......总感觉,好像曾几何时遇到过相同的事情,但先别管这个。
  的确,印象中,我并没有叫真由理封口。因为她为模特儿的事情感到难为情,因此没想到她本人会特意拿出来说。乾脆地打破预测,真不愧是真由理小姐。黑色是白的,SIR。
  「......不丶没事,我不介意。因为这是我凤凰院凶真的新才能得以绽放的证明。这样就能作为我Lab的宣传材料广传开去了。哼哼哼......呼哇-哈哈哈!」
  嘛......嘛,反正都说出去了。现在做什麽也收不回来。
  而且,我被拍的都只是背影和手而已吧。
  我叹了一口气,口袋中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Date】 8 / 19 16:07 【From】 闪光的指压师([email protected])
【Sub】 很过份     【Temp】
【Main】很狡猾。冈部君,对椎名小姐就那麽温柔! 很嫉妒(>—<)

  「......你在说什麽啊,萌郁。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妳啊。」
  所以,请不要在房间的角落,用怨恨的视线盯着我看。
  那很像鬼怪啊。

【Date】 8 / 19 16:07 【From】 闪光的指压师([email protected])
【Sub】 无题      【Temp】
【Main】明明刚才就是用怀疑的目光盯着我嘛!

【Date】 8 / 19 16:07 【From】 闪光的指压师([email protected])
【Sub】 嘛丶算了    【Temp】
【Main】啊,比起这个,我在等你啊! 今天有些东西不得不让你们两人确认一下。

  不得不确认的东西?
  在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时候,萌郁从口袋中取出USB记忆棒。小指左右的大小,为了不弄丢而装上了钥匙圈。没什麽特别的特徵,就是普通的办公室用品。
  「......看看,这个......」
  有点不明不白,她把记忆棒交给在上网的桶子。
  「好丶好,那麽就容我拜见一下内容了唷-?」
  不知为何用没有必要的HENTAI语气说话,桶子把USB记忆棒插进电脑,萤幕上显示了档案夹。
  档案夹的画面上密密显示着概要。档案名是「Photo_A01」「Photo_A02」「Photo_A03」以下省略,大量的档案全部连号排列着。
  看见那些档案夹的红莉栖,啊啊,这样的立即注意到。
  「那些难道是,昨天拍摄的照片?」
  「什麽?是这样吗?」
  我回头向萌郁确认,她轻轻点头。
  「......想要,在网站使用,相片。编辑部,选好了。想你们,确认一下」
  那一瞬间,Lab内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都蜂拥至电脑前面。
  真由理她,则是在全力阻止桶子打开装有照片的档案夹。
  「呼哇哇,等等,等等-! 被大家看到的话,真由喜非常难为情的说......」
  全力想要挡住萤幕的真由理。
  看着那样想要挡住电脑的真由理,桶子突然沉默深思了一会--然後装模作样的推了推眼镜,嗯呼,这样发出奇怪的呼气声。
  「因为秘密的照片被强行公开而悲呜的真由氏......可以的话请务必加上一点哭声」
  不给予一丝空隙,桶子的後头部发出啪当一声。
  「HENTAI去死。呐,桐生小姐,那不是什麽奇怪的照片吧?」
  被单手拿着面纸盒的红莉栖问道,萌郁点了点头。
  「......嗯。非常,漂亮的」
  「那麽没什麽问题吧,呐。真由理」
  即使被红莉栖催促,真由理依然说着「不过......」这样抵抗着。可是这样说着,她的视线却不时偷望向电脑萤幕。大概是对萌郁所说的「非常漂亮的照片」感兴趣了吧。
  然後作为最後一击,粉色的恶魔,喵呼的窃笑起来。
  「藏起来也没有用喵。网站弄好以後,反正大家都能看到的吧喵?」
  「嗯-......」
  真由理再深思了一会後,是放弃抵抗了吗,还是说败给了想看的诱惑呢,她终於从电脑萤幕前离开了。
  顺带一提,因为我对昨天拍了怎样的照片很感兴趣,所以一直望着萤幕。反正我被拍的只是背影之类的而已,所以很轻松。哈哈哈,身为模特儿,不习惯被别人看可不行呢~~~?
  「那麽重整队形,来看真由氏的秘藏照片了哦」
  说着,桶子便点开了其中一个档案。图像大大的显示在萤幕上。
  下一瞬间,从全场所有人口中传出感叹声。
  「哇~♪」「诶-!!」「哦~!?」「呜哦,ktkr!」「竟然......」
  即便是昨天已经见过真由理的我,也不禁发出感叹声。
  在旋转木马的光芒中,身穿长裙的小妖精真由理,脸带可爱的微笑。
  像是十分快乐的笑眼比平日更湿润,反射着灯饰的光芒。皮肤像白瓷一样光滑,艳丽;脸上淡淡泛红,像是樱花的颜色。因润唇膏和口红而闪亮的红唇,就像纤细的玫瑰花蕾一样。
  「这个椎名真由理,很可爱啊! 非常的!」
  「不是很棒吗,真由理!」 
  「这样的话,看来能够作为菲莉丝的正统後继者,承继妖精界的女王之位喵!」
  「麻有嘻......不对,真由氏,这绝对会火哦」
  「没丶没有那种事啊~。这是呢,因为专业人士替真由喜化妆,把真由喜拍得很漂亮唷~」
  大概是因为大家都一同大赞,真由理的脸通红至颈,把身体扭作一团。可是,图像还有很多很多。
  「桶子喵,下张,看下一张吧」
  「OK哦」
  桶子每次打开档案,充满魅力的真由理的身影都会在萤幕上飞舞。看见那些照片的LabMem们,一时感叹一时欢呼,忙於作出反应。另一方面,真由理她是因为被赞得很难为情吧,不时发出「呼哈-」「呜呜-」的怪叫。
  然後在落这骚动逐渐冷却下来的时候,桶子他「嗯?」的歪起脖子。
  「嗯? 从这里开始,档案的名字有点不同啊。为啥?」
  说起来的确是。後半档案的名字是连号的「Photo_B01」「Photo_B02」以下省略。
  刚才一直没有参与骚动,在旁沉默的萌郁缓缓补充说道。
  「......场景,不一样」
  「啊,这样啊。买一部游戏有两条故事线,非常优惠的多重包是吧完全明白」
  「闭嘴HENTAI......就算了,快点看下去吧,桥田」
  对着捏他数丰富的桶子,红莉栖摆出 焦躁☆ 的表情。感受到危机的桶子,决定不再拖泥带水,乖乖听从命令。
  「Okey-Dokey。我按」
  下一瞬间。
  「............诶?」「............喵?」「............啊嘞」「............哇」「............哦呼」
  Lab中,突然被沉默所支配。
  女性阵和桶子,都惊讶得增大双眼。
  然後,反应慢了一步的我脸部抽搐,大声惊叫起来。

  「什麽-------------------------------!?」

  萤幕上显示的,是在旋转木马上玩耍的真由理,以及--
  在她旁边扶着她的,穿着纯白燕尾服的我。
  「给丶给我等等,萌郁! 跟说好的不同啊! 我完完全全被拍去了啊!!这丶这是怎麽回事啊你这家伙......你丶你看你都做了些什麽啊! 听好了,这样下去的话,可是会被"机关"灭口啊!」
  在那之前,必须要把那档案变成"没发生过的事"啊! 快点! Now!
  在我走近萌郁期间,听到LabMem们的低声呻吟。
  肯定是吓呆了把我当傻瓜,又或是感到恶心扫兴吧。
  所以都说了! 因为会变成这样,才说不想干吧! 完蛋了啊! Mad Scientist凤凰院凶真今天在这里死掉了啊! 敬请期待下集! 来世再见!
  可是,对於我的碎碎念,谁都没有予以理会。
  反而听到的是,混杂着奇怪叹息,愕然的声音。
  「不丶不会吧......」
  「好丶好帅喵......」
  「......这个,真的是冈伦叔......冈部伦太郎麽?」
  哈?
  「这绝对是假货是也......我绝不认同......理应跟这样的我同类的冈伦才不是这样的啊......应该说受欢迎的冈伦真是超不可能啊......这绝对要处刑哦......」
  同类是指什麽同类啊,本来想这样向桶子抱怨,但红莉栖和铃羽突然凑过来,我的怨言被遮盖了。
  「呐冈部。去游泳池的时候也说过吧......你,平日都这样打扮不就好了吗。总之,先把头发给放下来,把短胡须把剃掉吧。只要这样做就已经大不同了」
  「对对。那样的话,女性会对你更有亲切感啊」
  「............不,那个」
  那样的话,就不再是Mad Scientist了啊。
  至今从来没有被如此赞赏过外表的我,说真的,这攻击效果拔群。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不,小时候刚上中学,好像也有个这种感觉。说起来,记忆中那时经常被女生组说这说那,但时代太久远,记得不太清楚。
  可是,面对愕然无防备的我,菲莉丝兴奋地作出追击。
  「萌喵萌喵? 那麽说,到此之有一半的话......就是说还有其他喵?他们两人的照片」
  「嗯。这里到这里,全部」
  萌郁所指的档案夹,塞满了一大堆B连号的档案。看来采用後补以外的照片,几乎全部都放在这个B档案里。当然,没考虑场景和角度,也没有被加工,一堆随心拍摄的照片都被放在这里面。
  也就是说,里面几乎都装满了拍到我的照片--
  「放丶放过我吧」
  我忍受不住,从电脑前离开,逃到沙发上抱头而坐。我什麽都不想看。不想听。很想就这样来几发蒸气蛇,将一切都埋在白烟里去。
  ......为丶为什麽会这样啊。
  我那愉悦的姿态,被LabMem当成是焦点什麽的。让世界堕入恐怖和混沌之中,恶梦般的Mad Scientist凤凰院凶真,偏偏竟然,变成这样。
  「这张照片也是。不论哪张的真由理,表情都很好呢」「虽然是很可爱,但也有点妩媚喵」「哎呀-真头痛呢。椎名真由理竟然能做出那麽性感的表情,真是没想到啊!」「太糟了! 萝莉加上微工口真是无敌!」「大丶大家看够了吧~? 去下一张-吧-......」
  我在沙发上苦恼期间,LabMem继续边看照片边哇哇地交换着感想。平日要是这样被排除在外的话应该会挺悲伤的,但只有这次是例外。
  不如杀了我吧。
  一边跪在一旁,我一边不断发送着「希望电脑立即坏掉所有资料立即消失一切都立刻消失」这种负的思念和毒电波,但电脑依然顺畅地显示着照片档案,LabMem们的「哇-」「呀-」叫声也一直没有停止。
  啊啊......
  把这个世上的一切都弄得一团糟的电波......
  如果这种电波存在的话就好了......!!
  然後,终於无法忍受下去,我缓缓地从沙发站起来。我把钱包塞进口袋里,走向玄关的门途中,我向用满足表情望着电脑前的喧闹的萌郁问道。
  「......喂,萌郁。照片的确认不用现在立即完成吧?」
  「......嗯。可以的话,最好,今周内」
  「那麽,我以後会完成。之後拜托妳了......」
  我这样告知萌郁,并留下要到便利店买东西的讯息,便从Lab中逃脱出来了。
  大概,谁都没听进去吧。

  这样的世界,毁灭就好了......

         +                  +

  穿过打开的窗子,早上的凉风吹进了Lab里来。
  「嗯,呼哇......」
  我在光线薄弱的Lab中醒来,是因为隐约听到了淋浴的水声。
  轻轻抹着刚睡醒的眼睛,我看了看时钟。
  早上五时。
  那之後我偷偷走回Lab来,确认过真由理的照片後便睡了。
  本来是打算小睡一会,结果却不小心熟睡了。
  我把头转向淋浴室,听见水声中不时混杂着哼歌和呼吸声。大概是真由理在淋浴吧。
  望向开发室的方向,灯光并没有打开亦没有人。桶子他大概已经回去了吧。不知红莉栖在做什麽呢。
  淋浴声......?
  猛烈的既视感突然袭来。我--对这状况有印象。有名的惊栗小说和惊栗电影,好像很常有这种情节。往排水口流出的热水。混杂在其中,卷入漩涡里的,是鲜血。然後在旁边全裸躺着的,是少女的遗体。
  不,不对。
  这,与那个梦很像。
  对。好像,前阵子也有过这种事--

                               --我在看着你
                             --你知道得太多了

  ......不会吧。一定是真由理在淋浴而已。
  我慌忙把想要苏醒的影像给打散,把背倚在沙发上。照片的检查完成了,反正这个时间,没什麽其他事可以做。我闭上了眼,想要稍微多睡一会。

                         --今後的你,将会困难重重
                        --你甚至会有死掉更好的想法

  传来某人的声音 
  好像曾经在哪里听过                  --可是,那行不通
  也好像从来没有听过                --因为一切已经太迟了
  听到了说话内容                --时间跳跃者,是死不了的
                     --因为冈伦叔叔,你选择了战斗到底
           --你牺牲了敌人丶同伴丶所有的一切一切。就算把世界毁灭
                            --也必定会"回来"
  哪句都有印象听过
  但内容有点微妙的分别           --无论是谁,都无法让你停下来
  展开也有微妙的区别                    --凤凰院凶真
  好像哪个都一样                     --真的很可怕呢
  不断地重复                          --啊哈哈

                     --不过呢,那样下去的话,总有一天
              --然後,总有一天会到达<Steins;Gate>也说不定呢

  沙,从更衣室传来浴帘被拉开的声音。
  大概是换好了衣服的真由理出来了吧。
  我一瞬犹豫过要不要起床;结果,我决定装睡下去。
  要是现在起来的话,真由理一定会认为,是自己把我吵醒了的。因为她是会在意这种事的人,所以大概暂时保持这样会比较好。
  真由理的脚步声,在寂静的Lab里往来。每次经过面前,都会传来沐浴液和洗发精的香味。
  大概不想吵醒我吧,耳边传来静静的冰箱打开声。也听到了从中取出麦茶倒进杯子的声音。
  「呼......」
  伴随小小的叹息,真由理走到我的身旁。
  然後,坐到我的旁边。
  「............」
  真由理她静静坐着,好一阵子没有动过。
  但,一会後,她从袋中取出某些东西。好奇是什麽而稍微打开了眼睛,原来是之前那个"机械真由喜"。她单手拿着它,并一针一针的在缝线。应该已经差不多完成了,在进行最後一步吧。
  真由理就那样缝了一会,过一阵子叹气几声。
  然後终於,她小声说道。
  「......完成了」
  把裁缝道具放到一边,真由理高举并观赏着刚完成的"机械真由喜"。应该是在检查有没有哪些部份没弄好。那样子的真由理,意外有艺术家的气质。
  「嗯,完成了」
  真由理很满足地说道,并把刚完成的自己的分身放到桌子上。
  「冈伦,会不会好好珍惜这个呢?......会珍惜吧」
  下一刻,真由理像是突然要望向我,我慌张地闭上眼睛。
  真由理她,一动不动的望着我--我有这种感觉。
  很长很长时间,寂静的房间内,只剩下真由理的呼吸声。
  「............」
  时间到底过了多久呢。
  快没法忍耐继续装睡的我,开始考虑着要不要起来。
  首先,轻轻移动身体,造成「啊,说不定,醒来了?」的感觉;那之後再缓缓打开双眼,说「哦? 怎麽了,真由理?」。嗯,这就好了。就这样做吧。
  可是,在我想要实行装起床计划之前。
  真由理她开口说道。
  「琉华君神社的祭典......真由喜,真的很想去的」
  「......很想跟,冈伦一起去......」
  隐约听到又听得不太清楚,小声的低语。那些话语,静静地击中我的耳朵。

  「以前经常一起去祭典呢......诶多,好像是鬼子母神的祭典」
  「棉花糖丶杏子糖丶捞金鱼丶吊水球......全部都很喜欢」
  「还有呢,冈伦在射击游戏取得我玩偶......其实,现在仍保存着呢」
  「诶嘿......那是真由喜的宝物的说☆」

  说到这里,真由理突然不再说下去。
  然後,过了一阵子後再次纺织话语的真由理,声线有点微妙的不同。
  她那嘶哑的声音,在颤抖。

  「不过,祭典有很多人,真由喜经常都会迷路......」
  「然後,就在独自哭泣的时候......冈伦都一定会找到真由喜呢......」
  「拉着真由喜的手,对真由喜说『别哭了』......」
  「那时,真由喜想着。只要有冈伦在的话就没有问题......」
  「已经没有值得害怕的事情了,这样......」(注:もう何も怖くない......)
  「只要冈伦在的话,一切都......」
  「............」

  真由理的说话,就这样结束了。
  在这夜闲人静之中,真由理到底做着怎样的表情,我没办法确认。真不应该装睡,我现在才後悔。
  然後--
  突然,洗发精的香味变得更强烈了。
  真由理的呼吸声以及衣服摩擦声,从某处接近我,往我的脸凑近。
  我不禁屏蔽住呼吸。
  「............」
  脸上,传来手的触感。
  真由理柔软的手心,战战兢兢地,触摸着我的脸颊。
  轻轻地温柔地抚慰着我的脸。就像在摸索我的脸的形状似的。
  「............呜」
  某种温暖的水滴,掉到我的脸上。
  一点一点,啪嗒啪嗒的,水滴的数量慢慢增多。
  然後,终於。
  「呜............呜......」
  小小的呜咽声。
  传到我的耳边。

  「抱歉呢......冈伦......」
  「真由喜果然......」
  「无法跟冈伦一起......」
  「前往同一个地方......」

  同一个地方......?
  也因为真由理在哭泣,我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
  充斥着泪光,睁大的双目。
  那一瞬,真由理的行动十分迅速。立刻用手盖着脸。从沙发上飞奔下来,并逃到淋浴室之中。
  「喂丶喂! 真由理!」
  我虽然也想追了上去,但淋浴室的锁,就在我眼前咔嚓地关上。
  「真由理! 到底怎麽了啊,喂!?」
  从淋浴室门的另一端,传来真由理的声音。
  就像至今什麽事情也没发生过似的,飞快地说道。
  「抱丶抱丶抱丶抱歉呢! 吵醒冈伦了!?」
  「你,为什麽在哭啊!?」
  「没有哭唷-」
  「说谎。现在也在哭吧!?」
  「没有在哭!」
  「告诉我理由!」
  「都说没哭了!」
  虽然真由理很强硬地主张,但只要听她的声音就能明白。
  那是在完全慌乱,毫不从容时的声线。
  我束手无策,只好轻轻地敲打着淋浴室的门。
  「我明白了,你没在哭。所以开门吧,困在里面很热吧」
  「............」
  「好吗,真由理」
  传来了真由理哭鼻子的声音。
  结果到最後,真由理也没有说明她哭泣的理由。

  一会儿之後,从淋浴室出来的真由理,已经不再哭了。
  然後真由理她,以稍微红肿的眼睛,摆出了笑容。
  「因为要去扫墓,真由喜先走了」
  「啊丶啊啊......是啊」
  她说到我才想起,今天是八月二十日。
  窗外已经变亮。已经是首斑车开出的时间。
  我并没有追问下去。真由理不想说的话,我想事到如今也无法问出什麽来。这种事情我明白。红莉栖也好桶子也好铃羽也好,都有着我所不知道的秘密,亦不愿意告诉我最关键的事情。
  就像在说着,真实只能靠我自己的双手找出来。

                  --椎名真由理她,有可能是时间跳跃而来的
  
  结果,我都没能帮上铃羽的忙。
  在玄关穿好靴子,准备出门的真由理,终於回头望了过来。
  「呐,冈伦。机械真由喜,终於完成了唷」
  「......嗯? 啊啊,是呢」
  在贴满角色磁贴的冰箱上,放着刚完成的真由理玩偶。圆圆的眼睛,水蓝色的服装。内藏IC录音机的,自称未来道具。
  我看着那东西,真由理像是有点不安。
  「那东西,冈伦真的会收下吗?」
  「我说过会吧? 不用担心,它今天起就是未来道具十五号机了」
  「诶嘿。太好了」
  真由理打从心底感到高兴地微笑。之後,不知为何她像是补充般说道。
  「......抱歉呢」
  到底,她在为什麽事情而道歉?
  就在我想要问清其真意的时候,真由理已经向我挥手,快步地走下了楼梯。完全就是在跑的速度。
  我赶忙从Lab的窗口望出去。平日一直打开的窗子,今天大概是它最派得上用场的一天吧。
  「喂,真由理!」
  我向路上渐渐走远的背影叫道,真由理她回过头来。
  没想好应该要说什麽,不知道为什麽要叫住她,我稍微沉默了一会。
  终於,我找到了能说的事情。
  「下次再一起去祭典吧! 像以前那样!」
  「......嗯」
  真由理她继续远去,并再一次,大大地向我挥手。

  到底,真由理落泪的理由是什麽。
  仅仅半天之後,我终於完全明白了--

         +                  +

  八月二十日。
  喘不过气来的琉华子,飞奔来到准备出发前往祭典的Lab来。
  『冈丶冈丶冈......冈部先生!』
  『啊诺,在学校里听说真由理酱她,要搬去北海道--』
  『上野的叔母那边,真由理酱的妈妈拒绝了--』
  『学校的老师说,真由理酱她也说过,会转校到北海道--』
  据教师所说,真由理的转校大概从一开始就已经决定好了。可是真由理她,却没能将这件事说出口--这是琉华子的想法。
  我听到这件事的瞬间,就无法再站住脚。
  我记得。
  这种展开,我记得。
  当真由理不见了的时候,她的所在地显而易见。
  所以,才选今天吧?
  所以今天,八月二十日,祖母的忌日,就是能与真由理对话的最後机会吧?
  然後我立即打开了Lab门,准备飞奔出去的时候--
  正好遇上刚来的萌郁。
  『......冈部君,这个......』
  她手上拿着的,是个像小型薄饼盒的白色纸皮盒。工整的造成,稍重。为了方便搬运,而紧紧绑上了绳子。
  『......将这个,交给椎名小姐......』
  打开萌郁交给我的盒子,里面装住的,是透光的美丽星星。虽然这不是真正的水晶,而是丙烯之类的材料,但透明度充分地高,内部可以看见几重彩虹的光。不会错。这是那天,真由头在游乐场看上了的圣诞树装饰。
  我打从心底向萌郁道谢後,便飞奔到Lab外。

  有头绪她会去的地方只有一个。我朝着那边奔跑。
  心脏呯扑呯扑地不断跳动,全力寻求氧气的胸部深处传来疼痛。呼吸不了。感觉这就是平日的运动不足的报应。用力吸用力吸,却没有空气吸进肺部的感觉。脚也一次又一次被绊住,没法好好照意思前进。
  从都营墓园事务所旁边走过的时候,不小心被地面不平之类的绊住而跌倒;我立刻用两腕紧抱盒子。手肘到手腕附近撞上了柏油路,但没什麽大碍。只要盒子里的东西没坏,怎样都没所谓。
  真由理她和母亲一起去了学校;之後,再去参加祖母的法事了吧。法事结束至今应该没经过多少时间。毕竟从前开始,真由理就经常一直留在祖母的旁边。在辛酸和悲伤的时候,能在这里回复精神。
  那麽现在,真由理的所在地只会是这里。
  对我和真由理来说,无论如何都无法忘记的地方。
  同时,也是我让真由理成为人质的地方。

  真由理的祖母的墓前,放着仍在烧点的线香。色泽清新的花,温柔地替灰黑色的墓碑染上色彩。平日一直十分乾净的墓碑,今天因为法事而被弄得漂漂亮亮。
  不过,却不见人的身影。
  「真由理......在哪里......!?」
  即使非常确信她就在这里,却到处都看不见真由理的身影。
  「已经,回去了吗......?」
  真由理每次来这里,都会一个人独自与已逝世的祖母对话。即使,在旁人眼中可能不是这样--说不定认为,只是个呆滞地站着,失去说话能力的女孩。可是,那是对话。真由理她,为了跟祖母说再见,而进行的对话。
  所以,她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才再次开口说话。那漫长的时光中,真由理一直都是独自一人在墓前渡过。可是,那对真由理来说,是非常宝贵的时光。
  在辛酸和悲伤的时候,她每次都在这里。
  所以今天,明明绝对应该在这里才对的......
  「......可恶!」
  这样的话,只好直接冲去真由理家--我这样想,准备回头的时候。
  「啊嚏!......哇丶哇......」
  从某处传出,小小的打喷嚏声。
  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在墓园旁边的菩提树後,有一个蹲着的人影。可能是打算藏在那儿把,但因为阳的照射,地上出现了形状清晰的影子。那坐卧不安的样子,好好传达出她想望向这边却又怕被发现,而在困扰的心情。
  「............呼」
  很长丶很长的叹息。
  我先把装住星星的盒子,放到真由理祖母的花台上。
  我慢慢走向树荫,躲在那边的人影把身体小小的卷缩起来。说不定是想着这样就不会被发现。
  不过,全部看得很清楚。
  「喂,真由理」
  「......呀!」
  「......你,果然很不擅长躲猫猫呢」
  像是被我的话语钓了上来,从菩提树的树荫中,真由理难为情地把她的脸伸出来。虽然看上去像是在玩耍,但大概当事人并不这麽认为吧。
  「啊丶啊诺呐,不是唷。真由喜,并不是打算躲起来」
  「那麽,你在做什麽?」
  「诶多,就是......」
  我走到真由理身旁的时候,她慌张地把背转向我。那一瞬间,我看见她的脸颊上有好几条泪痕。眼睛也红肿起来。我想好大概哭了很长的时间。说不定从早上离开Lab後,直到现在都一直在哭。
  看见这样的真由理,我感到心痛。
  虽然我想过,问这种事情是想干嘛;不过,我无法忍住不问。
  「......妳在哭吗」
  「没有哭唷」
  真由理她,继续背对着我擦着鼻子。
  「都说没哭了」
  说起来,在Lab的时候也有过完全相同的对话呢。虽然那时候,因为不知道真由理为什麽哭泣,所以慌张起来......其实认真想想,那时候的我应该要注意到。
  真由理哭泣,是非常罕见的事情。
  真由理完全不理会我。连自己在哭的事情也放在一边不管。就像在对我说"冈伦不用在意"似的。明明,我根本不可能不在意真由理的眼泪。
  真由理她很努力地,装作事不关己的问道。
  「冈伦才是,来这里做什麽啊? 不去祭典了麽?」
  「我吗? 我......」
  可是,真由理她忘记了。装作毫不知情是没有用的。
  我,只要咬住了一次,就不会再放开。
  绝对不会。
  「......我,是来让妳困扰的」
  「诶?」
  真由理一瞬回过头来,以感到讶异的目光看着我。那视线罕见地略显焦急。可是,大概是不想让我看见哭脸,她很快就吧脸别过去了。真由理她一定是期待着,用这种态度能让我感到烦躁而离开吧。
  不过,很可惜啊,真由理。
  我很清楚。真由理的行动模式,我早看穿了。
  然後,我也很清楚,一直而来摆着中二病的我,为了隐藏自己害羞难为情的一面,而一直没有对真由理说出过真心话。
  所以我,看着那样子的真由理的背,继续说下去。
  「呐,真由理」
  「......嗯嗯?」
  看着绷紧身体,不打算回头的真由理期间,我决定了。
  说出事实。
  全部。
  「至今我一直都没有问......那时的事情,妳还记得吗?」
  「那时?」
  「......在这里,你成为我的人质那天的事情」
  「啊......」
  人质,听到这个单词,真由理的肩膀稍微摇晃了。
  然後,对着仍然没打算回头的真由理的身影。
  我脑海中深处的"那家伙"--
                                  苏醒了。

                        那天下着雨。你拿着蓝色伞子。
           不论我跟你说什麽,你都只是默默盯着天空,不作任何回应。
                       我很焦急。可是,什麽都做不到。
                         所以,我只是,站在妳身旁。
                            我能做的只有这件事。
                         不久,从云间中照下了光线。
               我,想着,真由理她会不会被带到光线的另一端去。
                       我真的以为,真由理会就此消失。
                          所以,那时候,我这样说。

  「--不会让妳走」
  「--不会让妳被带走」
  「--你是我的人质。我不会容许你逃走」

  「那份感情,直到现在也没有变」
  「............!」
  真由理他望向我。听见她惊讶得出不了声的呼吸声。
  然後,真由理他终於察觉到,我会一转脸色来到这里的原因。不,她应该一早就明白了,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是在等待我放弃吧。
  真由理她欲言又止,欲言又止,不断重复。想要动口,又闭上。不断重复。那样子完全就是小孩,就像忘记做功课的小学生在找藉口似的。
  可是,她终於知道自己无法再蒙混过去了。
  真由理再次背对我,并小声说着。
  「是丶是吗,穿帮了吗。失败失败,诶嘿嘿......」
  恐怕她也相当努力了吧。
  「明明这是真由喜的,人质逃脱大作战啊」
  真以为我就这样会放弃吗。
  「诶丶诶嘿......」
  「............」
  看了沉默的我几眼,真由理一度一言不发地望向天。
  被蓝色和暗红色的渐变色调所染满的天空感觉很高。给人秋天气息感觉的云流,有点惹人伤感。
  夏天,已经快要完结了呢。
  然後真由理她大口深呼吸。
  说道。

  「诶多,啊诺呐,真由喜是这样想的-」
  「即使真由喜不是人质,Lab已经有克莉丝酱了吧」
  「还有桶子君丶琉华君丶菲莉丝酱丶铃小姐丶萌郁小姐......」
  「店长先生丶綯酱丶大家大家......都在呢」


  「所以......」
  「所以冈伦也没问题吧,即使真由理不再是人质也好」

  真由理的肩膀在颤抖。
  大概是全力在忍耐着想要哭泣的冲动吧。
  「......诶嘿嘿。真由喜,非常高兴啊。大家都非常喜欢冈伦,冈伦也很喜欢大家。每次看见大家一起欢笑,真由喜也会感到非常非常高兴-......」
  感觉真由理都快哭出来了,她却努力地忍耐着。
  已经够了。
  「所以呢,冈伦已经没问题了」
  都说已经够了。
  「就算真由喜不在,也能大家友好相处--」

                                    啪嚓

  突然,"那家伙"说道。
  「所以才这样吗」
  代替没出息的我,"那家伙"貌似终於决定不放过真由理。
  「所以,才时间跳跃了吗」
  从我的口中传出"那家伙"的声音。透过我的声音,我听到了另一个我的声音。
  我的思考,也开始跟"那家伙"同调了。
  「这个我,已经把一切都忘记了--妳是这麽想的吧」
  现在就能逃掉--你这样想了吗?
  「「真由理......」」

               「「你是在......」」               
              「「小看这个我......」」
             「「凤凰院凶真吗......?」」

  「「要是以为我会放弃的话,就大错特错了。因为我只要咬住了一次,就算世界线改变我都不会放开。因为即便使用时间跳跃我也要逃脱。因为对时间跳跃者来说,死也是很琐碎的事情。因为就算2025年的我死了也好,谁也没法证明我不曾进行过时间跳跃。因为直到2025年为止,不论发生什麽事我也不会死。因为只要有时间跳跃,我的意识就能持续几十年几百年几千年甚至更长得不能衡量的时间。因为只要我不放弃,我就能有效活用这无限的时间。未来不改变过去不改变也好,那种事情没有所谓。对於不断持续时间跳跃的我来说,谁生谁死也没有关系。一切都能重来。一切都能变成"没发生过的事情"。就算这次走头无路也好,什麽都没改变也好,那也仅限於这一次而已。时间跳跃後是未知。使用D-Mail後是未知。时间旅行後是未知。下一次是未知。就算这次没顺利做好,也只是因为没认知到顺利做好的事情而已。只是没有认知到而已--在某处,绝对,会有改变。世界线会改变。过去会改变。未来会改变。只是总有人会说改变不了。只是总有人会取笑。尽管取笑好了。我不会放弃。即使遇上怎样的事情也好,与时间跳跃者为敌也好,,不能使用时间机器也好,不能使用D-Mail也好,不能时间跳跃也好,只要有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不会放弃的意志,我就会再次复苏。某世界线的我,会透过Reading·Steiner将我的记忆送来。我会记起我是我。那就是我的本质。我的本性。支撑着曾经是我的我,走遍这个世界每一个角落,存在於世界每一个角落的我--要否定那样的我,就要做好觉悟。要是能阻止我的话可以来试试看。谁也好,什麽人也好,都绝对无法阻止我」」

        「「就算是时间跳跃而来的妳,也绝对无法阻止我」」
      「「就算为了不让我去β世界线,而想要拿走IBN5100也好」」
          「「也绝对会在某世界线上作出反击」」
             「「不记得也给我记起来」」
              「「我是凤凰院凶真」」
             「「会一次又一次苏醒过来」」

               「「要问理由的话」」
              「「因为我是为了拯救你」」
              「「才出生於这个世界上」」

  哇哇响起的"那家伙"的声音,稍微让真由理颤抖。
  可能是吓着她了吧,我稍微反省一下。抱歉。我并没有这样做的打算,貌似是各种各样的情报,经由其他世界线"泄漏"过来了。
  当然那只是凤凰院凶真的事情,我可是不太明白。
  对,我什麽都不知道。
  就当成是这麽回事吧。
  「冈伦......难道,全部事情都记起了......?」
  「............完全不知你在说什麽」
  望着如此答覆的我,真由理他再次,呜呜呜的,想要再次低下头来。
  然後,小声说道。
  「抱歉呢......真由喜,又成为了冈伦的负担的说......」
  「要说多少次才明白啊,真由理......」
  我知道。真由理她认为自己是负担这件事,我知道。
  不过同时,我也不知道那种事情。
  因为这世界线上的这个冈部伦太郎,并没有过任何,可以得知真由理她曾磨磨蹭蹭地这样想过的经历。因为就算有过,也会在时间跳跃的时候忘掉一切。
  所以要是问我有没记起,我也不知如何回答。
  「负担什麽的,我绝不可能这样想吧......」
  对。对我来说,一切都是平等,同等的--
  虽然不知道,这指的是什麽。
  大概真由理她,也无法理解我现在身处怎样的状态吧。
  我刚才说的事情,全部忘掉就好。反正我也会再忘掉。
  不过。
  只有一件事,只有这件事我必须要传达。
  「"真由理不在也可以"这种事,我绝对不认同......」
  就算是哪条世界线也好,只有这件事绝不会变。
  我注意到的时候,发现自己抓住了真由理的肩膀。
  然後,把不知所措的真由理强行拉近自己,就这样紧抱着她。
  「--」
  在我的怀中,真由理奢华的身体吓一跳的颤抖了。
  大概因为刚才凤凰院凶真的关系,不知什麽时候她忘记了自己想要哭泣。
  她抬头望我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冈丶冈伦......?」
  「LabMem的确是很重要的同伴。有他们在就很快乐。那没有说错」
  听过我的说话,真由理她「嗯」的点了头。
  「不过啊。那里面要是没有真由理的话可不行」
  听过我的说话,真由理她绷紧身体不动。
  「那天,我在这里紧抱你的时候,我的想法明明那麽强烈。明明许下不想失去妳的愿望,却不知什麽时候,开始把妳的存在当成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呢。随便地以为你会一直在我身边,直到永远--」
  「冈......伦......」
  「不过,还未算迟。你还在这里」
  对。
  这世界线,并不是以前某α世界线。与那绝望相比更有希望的世界线。说不定是只要将内心的想法说出来,就能回避最差劲的未来,如此梦幻般的世界线。
  「别走,真由理。别离开我的身边,走向其他地方。你的父母由我来说服。就算被说不行,就算跪下来也好什麽也好,我也会说服他们。所以--哪里都别去」
  所以,我,直说了。
  「我,想妳留在我身边」
  然後,为了尽可能地传达我的心意,我用力紧抱着真由理。
  真由理一瞬表示出踌躇--但之後她就不再用力,而是轻轻倚靠在我的身上。
  仅靠真由理那柔软温暖的触感,我就有得到了救赎的感觉。
  脑海中那些不正常的记忆,也被洗涤而去。
  「你是重要的人质。一直一直都是......重要的人质」
  「......一直是指......直到什麽时候......?」
  真由理以湿润的目光看着我。我也看着她。
  那深黑檀色的瞳孔中.我的倒影在轻轻摇曳。
  「就是一直到永远」
  「就算真由喜当上了大学生?」         --说不定这一天并不会到来
  「对」
  「就算真由喜当上了OL?」          --说不定这一天并不会到来
  「对」
  「......就算是,嫁人的时候?」        --说不定这一天并不会到来
  「对,就是这样」
  听过我的说话,真由理她的身体颤抖了。              --可是
  「......那丶那麽,真由喜......」
  真由理她的身体,不规则地颤抖着。
  「......只能当冈伦的,妻子了呢......」
  「对......」
  然後听到这句话,真由理的身体不再颤抖。
  「直到老死的一天为止,妳就一直留在我身边吧......!」
  「............」
  真由理那睁大的眼睛中,充斥着一颗又一颗的光粒。
  那些水滴一点一点的从眼角溢出,带着夕阳的颜色纷纷落下。
  然後从她的嘴唇,也同样一点一点,挤出真由理的声音。

  「真由喜呢,喜欢冈伦啊。从以前开始,一直都,非常喜欢啊......」
  「所以,当克莉丝酱来到Lab,跟冈伦关系变好的时候......」
  「真由喜虽然非常高兴,但却不知为何感到寂寞......」
  「在想着冈伦,是不是喜欢克莉丝酱呢......」
  「每次这样想,胸口就很辛苦......」
  「不过,真由喜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可是,怎样都,做不到......」
  「没办法,放弃冈伦......」
  「所以呢,真由喜想着,这一定是神向真由喜下的处罚......」
  「所以,真由喜才无法留在冈伦的身边......」
  「真由喜哪里都不想去啊......!!」
  「真由喜,不想跟冈伦说再见啊......!!」

  这,是在说这世界线上搬家的事情,还是在说α世界线上拿走IBN5100的事情,我并不清楚。
  不论怎样,我都没有注意到,真由理的心中有着如此悲伤的纠结。 
  我,再一次,紧抱真由理。
  真由理也同样,紧抱着我。
  「没问题。我,绝对不会让妳走......」
  「冈伦......」
  「抱歉。没有注意到妳的想法......抱歉」
  我抚摸着不断落泪的真由理的头发说着,真由理她在我的胸前点头,一次又一次的点头。

  脑袋非常凌乱,感觉,一切都不明所以。

         +                  +

  对我们来说,果然秋叶原真是令人感到平静的街道。
  穿过日落方向的电气街口,在中央通道的旁边走过,看着连续不断的熟悉景色,想到Lab在前方就感到很安心。
  「......没事吧?」
  「嗯......嗯,没事。......」
  那之後,我与真由理持续紧抱了一会。本来是想多继续一阵子的,但在墓地的话总让人很在意--然後现在,於秋叶原的黄昏下,两人一起往Lab前进。
  这段往返早已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但与平日唯一的分别,就是我和真由理,一直紧握着对方的手。
  真由理她说着没事,鼻子却一直在响。在电车里也哭鼻子了很久,看来要完全冷静下来,仍要花上不少时间。虽然受到路人投来无数无言的视线,嘛,对我来说不痛不痒。
  「............」
  嘴上如此说道,但我对这种状况仍不是很习惯。
  到底要怎样安慰一个哭泣的女孩子,我完全不知道;结果直至来到Lab前,都没有说过话。

  这样的时光持续了一阵子,我与真由理回到能看见大桧山大楼的街道上。铁闸半开的显像管工房里,那42型电视被点亮了。虽然是关店状态,但说不定Mr.Braun正於店内工作。
  话说回来,我忘了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啊......对丶对了」
  来到显像管工房的长椅前,我将那个从墓地一直拿到现在的白色纸盒,交给了直由理。事实上,我差点把这个遗漏在墓地的花台上,但结果Alright就好。
  「嗯嗯-?......这个,是什麽?」
  带着湿润的双瞳,真由理她难为情地抬头望着我。旁边的风景明明跟平日没两样,但只是加上她的表情,心脏的鼓动就变得非常激烈。
  「是丶是给妳的礼物。好了快打开看看吧」
  「礼物......?」
  想要接过盒子的真由理,脸上略带犹豫地看着紧握着的我的手。打开箱子要用到双手,但那样的话就不得不放开我的手--貌似是因此而在犹豫。
  踌躇了一会儿後,真由理终於放开了她温暖的手,对我来说也很依依不舍。
  然後真由理接过箱子,并将之打开--
  「啊! 哇......! 这丶这是......」
  直到刚才为止都在哭鼻子的真由理的脸,突然灿烂起来。
  她立即就认出,这是她在那个游乐场看到的装饰。
  面对吓了一跳并望向我的真由理,我笑着点头。
  「不要只看着,拿出来看看吧。啊啊,别掉到地上啊」
  「嗯」
  真由理很小心1地把盒的盖子放到长椅上,慢慢从盒中取出星形的透明丙烯玻璃。
  能仅仅用两手拿着的大小。真由理的手算挺大的。
  「哇......好厉害,好厉害!」
  真由理她把星星装饰高举,透过它望向染上黄昏色彩的夜空。剩馀的阳光闪闪烁烁丶闪闪烁烁地反射丶穿透;一部份的光被折射,为真由理的脸染上色彩。
  「看看,冈伦! 有很多星星啊!」
  「嗯嗯......星星?」
  因为真由理情绪实在高涨,所以我把我的脸凑近真由理的脸,就这样一起透过装饰看星星。
  这样再一次认真看着穿透过星星的光,我注意到至今没察觉的事情。在这星型的玻璃内部,埋藏着大量小小的星型水晶,被光照射到并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大概这是让灯光效果更漂亮的构造吧。
  原来如此,所以就算只依靠自然光,也能如此闪亮。
  「好漂亮......」
  两手拿着星星,真由理小声说道。
  「啊啊,是啊......」
  然後,在显像管工房前紧贴着脸,我与真由理就这样,欣赏了一会黄昏的天空。
  「呐,真由理。妳,不时都会向天空伸手。我每次都在想,那到底是想抓住些什麽?」
  「......嗯嗯-?」
  面对我的疑问,真由理摆出感到不可思议的表情。
  不知为什麽事到如今才问,这样的表情。那的确是呢。毕竟真由理对星星伸手,并不是最近才开始做的事情。
  不过,我仍想知道。
  「"真由理所期望的到底是什麽?"--我曾经思考过不少次。要是真由理如此期望的话,只要想办法拿到手不就好了吗,我这样想」
  哈哈,我带着自嘲感情地笑着。真由理她,则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样的我的眼睛。
  「不过,这样终於拿到一个了。虽然比不上天上的星星,但现在先用这个将就一下吧」
  那之!後,她的脸染上浅红,再慢慢变深红,然後否定的摇头。
  「真由喜呢......已经,不需要了」
  不需要了......?
  「因为,真由喜已经得到了,比天上的星星更加丶更加美好的东西了」
  美好的东西,是指这颗星星吗......?
  我想这样问道并把脸转过去。
  突然注意到,真由理的脸,凑得非常近我的脸--
  被面红耳赤的真由理的可爱所迷到,我不禁僵住了身体--

  变重了。

  真由理她,吻上了,我的嘴唇。
  她主动地。
  「嗯......」
  遍布嘴唇上,淡淡柔软的触感。仅此而已。
  大概因为两人都是第一次,什麽都不懂,仅仅是嘴唇的触碰。
  只是,两人都拼命想要把自己的心情传达给对方而已;除此之外别无想法。
  透过嘴唇传来的温暖渗进心底深处,使之充满着甜甜的温柔。
  『原来我是这麽喜欢,这位青梅竹马』
  我事到如今,才清楚理解到这事实。
  「......呼啊......」
  嘴唇分开後,我们两人都满脸通红,把目光从对方的脸上移开。
  真由理低下头,用手指抚摸着自己的嘴唇。
  但。
  那之後不知何故,突然增大眼睛,并开始慌张起来。
  「啊丶哇丶哇? 怎丶怎麽办! 接丶接丶接吻了!?」
  差点吓死了。
  「别丶别说得这麽大声啊。很难为情」
  我慌忙想要掩着她的嘴巴,真由理却以非常大的反应,向後弹了起来。
  然後,又大声地说。
  「因丶因丶因为......接吻了啊!?」
  我至今从来没有如此感谢过,显像管工房如此偏僻的地理位置。
  我很在真由理抱头慌张的理由,故且问道。
  「......那丶那又怎麽了?」
  「因为,克莉丝酱说过,要到第三次约会之後才可以接吻......」
  重覆一遍。
  差点吓死了。
  那个Sweet(笑)......肯定又是在现学现卖某本杂志的内容,别把这种奇怪知识教给真由理啊。这样看来,说不定还灌输过其他更多更多奇怪知识。明明那家伙自己肯定没那种经验,为什麽要把这种听来的事情广传开去呢,真是难以理解。
  「......听好了真由理。那家伙虽然是天才,但唯有这方面的话题上,她只是个美利坚处女而已」
  「? 是这样麽-?」
  「没错。所以说就是......跟是否第三次没有关系。安心好了」
  「这丶这样啊。太好了......」
  真由理好像安心了。
  可是,那之後却有点困惑犹豫似的皱起眉头。
  「......怎麽办。安心下来後......就感觉......」
  真由理她好像有什麽想说的,但脸却变得更红,视线在游走。
  这......说不定是......?
  没有自信。虽然没有自信,但我想这样做应该就可以了。
  犹豫了一会後,我生硬地把真由理的头抱过来--
  这次到我把嘴唇吻上去了。
  「............嗯」
  比最初一次更长,更柔软的吻。
  我想应该是。
  「......这丶这丶这可以不?」
  「嗯......嗯......」
  说完,真由理想要把脸藏起来,而把脸别向一边。因为那发散的头发,我没能看清她的表情,但应该是难为情得快要喷火了吧。
  因为,我也是这样。
  我就这样把手放在真由理的头上,再一次,抚摸着她的头发。
  然後,终於。
  真由理以小得差点听不见的音量说道。
  「......真袖喜呢,非常喜欢......冈伦啊」
  像是快要哭出来的声音。
  「这之後也会一直丶一直......非常喜欢啊」
  「啊啊。我也......喜欢妳啊」
  「嗯......」
  在显像管工房的屋檐下,仅仅看见的一点点星空。反射着那淡淡的光芒,真由理手边的装饰,散发着微弱的光辉。

  然後--
  我们,不分主被动,接了第三次吻。

         +                  +

  与真由理回到Lab後,发现红莉栖一个人在等着。
  「看来进展得很顺利呢」
  只有开发室的萤光灯被点亮,红莉栖坐在椅子上。她直到刚才都在工作吗,速容咖啡的香味以及焊锡的气味混在一起,形成了一层感觉对身体不好的薄雾。
  跟随我背後来到的真由理,看见红莉栖的样子,颤抖一下挺直了背。
  她手中的星型装饰,被她紧紧地握着。
  「克莉丝酱......」
  「太好了呢,真由理」
  「......................................................太好了,是指?」
  说实话在我听到红莉栖的声音的瞬间,我心底里传出了挫伤的声音。用另一种方法表示,就是"咔叽叽啊哦哦咕呵呜呀叽叽哦哦哦"这样的声音。
  直接地说,心脏差点停顿了。
  只是,为什麽我的身体会作出这种反应,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根据以往经验,遇上如此意味深长的场景的时候,应该会有眩晕来袭才对;但是这次完全没有来。我想,大概其他世界线的"我们"的记忆,都一同沈默了。大概不是我的错。
  然後,在感觉随时会因心力衰竭而倒下我,和坐立不安的真由理旁边,红莉栖咕噜咕噜咕噜地,拿出笔并转着。
  「那边的窗打开了吧。然後,突然传来真由理跟某人接吻的声音啊。正常都会担心发生什麽事吧」
  「偷丶偷看了......吗......?」
  「克丶克莉丝酱......啊诺呐......」
  「怎可能。我才不会做那种事啊。只是听到了而已。我又不是冈部,才不会说『竟然在神圣的Lab里做出可恶的亲热行为真是不可原谅』什麽的」
  把转着的笔放下的红莉栖,拿起手旁的马克杯,发出像是很难喝的声音喝着咖啡。
  看着跟平常无异的红莉栖的样子,我毫无根据地安心下来。
  可是,总感觉有点无法冷静。
  红莉栖她,并没有对我们的事情有任何疑问。不过我想,她肯定大致知道我和真由理之间发生的事情。毕竟据铃羽所说,红莉栖也有时间跳跃者的嫌疑,应该知道未来的事情。
  为什麽,红莉栖直到这时间仍留在Lab。
  「克莉丝酱,是在造新作未来道具桑吗......?」
  「我在等冈部。因为时间差不多了」
  「......时间?」
  红莉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从椅子站起来,并走向资料棚。接着她蹲下,并为启动这阵子一直专注的电话微波炉(暂定)--不对,是时间跳跃机--做准备。她拿出了十三号机的耳机,呼叫出X68k的终端,设定好时计。她手上,不知何故握着电视摇控器。
  准备完毕後的红莉栖,背向着我说道。
  「问题。假设,为了拯救真由理而出生的凤凰院凶真,拯救了真由理。根据上述前提,并作出具逻辑性的推论後,能够得出以下哪项结论? (1)凤凰院凶真成功拯救了真由理 (2)因为已成功救出真由理,所以凤凰院凶真已死 (3)无法肯定真由理已经得救」
  然後,她启动了时间跳跃机。
  大桧山大楼全体开始晃动,地板发出了嘎嘎声的悲鸣。蛇状的紫色电光,从打开的微波炉中爬出。轰-轰-的鸣音传到耳边,时计一秒一秒地倒数。
  「答案是(3)。现实是冷酷无情的」
  拿着耳机的红莉栖,从时间跳跃机在捣乱的开发室走了过来。她的瞳孔,染着某种感到不愉快的颜色。
  「对。这里是临界点了。冈部他不得不回去。很抱歉呢,真由理」
  「没事。真由喜,已经很幸福了。第一次遇上,如此幸福的事情」
  紧握着手上的星形装饰,真由理向红莉栖微笑。
  「所以呢,克莉丝酱」
  然後,真由理走近红莉栖的旁边,把嘴巴放到她耳边。
  小声说道。
  「下一次一定,会轮到克莉丝酱的」
  「......我就好好地,不期待一下吧」
  红莉栖叹了一口气,把耳机戴到我头上。
  然後我想,啊啊。
  这个啊。我知道。
  对着勉勉强强察觉到要发生什麽,结果却依然不明白将要发生什麽事的我,红莉栖说道。

  「听好了,冈部。若果记得的话,某天你一定要回忆起来」
  「由这条世界线的这一刻开始,我决定绝对不会再进行时间跳跃。我会拜托阿万音小姐和桥田帮忙,要是我时间跳跃了的话就必须让一切重来,把可能性全部彻底消灭」
  「这样的话恐怕,我所制造的时间跳跃机上,会出现48小时的限制。也就是说,以八月十三日为起点,最多只能回溯到两天前。其目的是要减少时间跳跃失败的可能性,以及将其他时间跳跃者拥有的可能性尽可能地减少至极限。加上了48小时的回溯限制後,记忆被成功保持的机率,将会比没有限制的时间跳跃高。同时,放弃改变过去的时间跳跃者也应该会增多」
  「可是,做到这地步的话,我想就算是冈部也好,在重复尝试中遇上失败的可能性将会暴增。直到<到达>为止,大概会绕上很多很多的远路。不过,要是不这样做的话,时间跳跃者的存在的影响将会过於巨大。所以之後成功与否,一切就看你能不能挺过去了」
  「条件的确变得很严酷。严酷得不能轻易说出"加油"这种说话的程度」

  突然,Lab的门,砰砰,被敲响了。
  不过那之後,就再没有任何回应。
  红莉栖在此把说话打住,看了门那边一眼,摆出难以启齿的表情。
  「那孩子,刚才一定是在楼下店子里呢。这次没有被妨碍,大概是真由理的功劳」
  「诶诶-......该不会,是被看见了吧......?」
  当然,我完全不明白她们在说什麽。
  真的,我真的完全不明白。
  要是存在某位看着一切事情始末的上位存在的话,说不定他能明白。

  然後,红莉栖走近X68k,把手指放在发送电邮的Enter键上。
  「再见了,冈部。即便跨越世界线也好,回溯到过去都好,只有这件事绝不要忘记」
  啪滋啪滋地响遍室内的响声中,真由理那温暖的手,轻轻地触碰着我。
  从暗淡的开发室,清晰传来了红莉栖的声音。
  听上去,两人的声音,就像我的凤凰院凶真那样,重叠在一起。

  「「不论什麽时候,我们都是--」」
  「你的」「冈伦的」
  
  「同伴啊--」「同伴唷--」

                         8/20 19:36 → 7/28 11:36
 楼主| 发表于 2015-8-11 16:35 | 显示全部楼层
--  intermission *6  --             2.615074&3.406288


  从某处传来了水滴声。
  
  她,无声无息地打开了门。
  房间里寂静中带点寒意,尘埃及霉菌的气味扑鼻而来。像白噪音一般的雨声无间断的沙啦沙啦传入耳中。墙纸脱落的混凝土壁上,有着明显的裂痕,以及雨水渗漏的痕迹。穿过门後的正前方,有一扇小小的集光窗。但因为窗框已腐朽,玻璃碎片掉地,雨天的暗淡光线以及外面的空气从这里钻了进来。
  其他的窗,全部被钉上了木板。
  破旧的房间。房间的一角,放着一张一人用的沙发。
  房间的中央,放着一张单脚的便宜桌子。
  那上面,放着一台大型微波炉。
  是非常旧式,使用机械时计的微波炉。用於密闭电磁波的门被拆下了。背部有着好几串电线束,连接着更旧式的漆黑色电脑,以及配线露出来,破破旧旧的耳机。
  令人惊讶的是,微波炉通了电。电脑也没有事,终端机上亦显示耳机正常运作中。
  最初,她,无法相信这就是"组织"的最重要机密。
  最初,她,无法相信这就是时间跳跃机的。
  这种古老的废铁,真的能把她带到过去吗』-一想到这里,能感到的就只有恐惧。
  但是,最後还是跳跃了。
  她心中,只想着要向他复仇。
  最初的一次跳跃,到底是多久以前的事情,她已经不记得了。
  被称为时间机器之母的女人,所制造的时间跳跃机,是完美无暇的。
  不论是多久以前的过去,只须一次跳跃就能"回去"了。
  可是,那正是降临於时间跳跃者身上,永远的恐怖的开端。

  她曾经迷惘过。
  最初几次,她因为成功惨杀他而感到高兴。
  那之後的几十次,她观察他能生存到什麽时候。
  那之後的几百次,她开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杀了他。
  然後,她在无数次的时间跳跃中明白到的只有,他,所进行的时间跳跃次数,比她的要多很多很多,接近天文数字。
  不论如何杀掉,如何复仇,只要时间跳跃,他就会生存於那个时代。
  她,失去了杀他的意义。

  她曾经迷惘过。
  这次,她又让他逃走了。
  不过,从他的「预定死期」反向推算,就知道那没什麽意义。
  就算放着不管,他近期之内都会死。
  可是,她可以做的事情,已经几乎没有。
  时间跳跃能做到的事情,几乎没有。
  无论如何都无法追上,拥有Reading·Steiner的他。

  然後,她突然注意到。
  她注意到,沙发上坐着那个玩偶。
  至今,一次又一次被他逃掉的原因的,那个玩偶。
  自称凤凰院凶真的男人,以VR形式散发的源头。
  当注意到玩偶开始发出电波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他出现了。
  而且是六个。

  『第5889回的"我"被干掉了吗』
  『哼哼哼......不过,那家伙只是我们凤凰院凶真之中,最弱的一人而已』
  『只是做不到48小时以上的时间跳跃而已,竟然这样就放弃了,真是懦弱得不配自称Mad Scientist』

  VR所造出的他,完全是个滑稽的学生;但当她注意到的时候,六人全员的态度都改变了。
  她想,这就是他的本性吗。

  『注意到了吗』
  『就给曾经的心腹,作一些忠告吧』
  『现在,其中一个我,"离场"了。屈服於48小时的限制下而放弃了』
  『要杀掉我,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会时间跳跃』
  『可是,不会再时间跳跃的我,很容易就能杀掉』
  『妳明白个中意思吗?』
  『就是说,要杀我的话,就只有现在』
  『要麽再次时间跳跃,要麽挑战第5889回的我。这个判断就交给妳来做吧』
  『我在等妳啊,綯......不对』
  『我在等妳啊,作为我的心腹,也是凤凰院凶真的影子,比翼之碎片啊』
  『El·Psy·Congroo』

  电波停止,一切都消失了。
  不知什麽时候,玩偶也好,那六个他也好,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是,她注意到。
  门外,有声音传来。

  「......是我。看来任务已经失败了。可是,就算无法时间跳跃,我也不会放弃。毕竟我的身边,有潜入了"组织"的助手和超级黑客,以及......」
  「我的心腹」

  她思考着。
  将门的另一端,那应该已经逃走了的他,以及六个他的忠告,联系起来。
  据说,他已经无法再进行时间跳跃。
  那麽,她再进行时间跳跃也没有意义。
  原来如此。
  然後,她拔出特大的军刀--



  用力地,插在时间跳跃机之上。



                           『比翼连理的UnDaring』 完
 楼主| 发表于 2015-8-11 16:36 | 显示全部楼层
--  chapter00  7 / 28  11:36  --            1.130426

  我,回过神来。
  「是我。已经到达现场了......是的。这之後会潜入会场之中。虽然完全被中鉢博士抢先了,但没想到他竟然会特意召开记者会。到底他有什麽企图,之後要好好的彻底问个清楚--」
  我有这种感觉。
  把刚才拿出手机继续放在耳边,我嘎嘎嘎地,以想要发出声音的僵硬姿态,望向四周。
  天晴的日子,中午前的喧闹。
  秋叶原车站前的电气街口,今天也非常混杂。真是的,在这种炎热天下,到底从哪里来了如此多人,各自各为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前进着。对於活动据点就设於离这里不远的地方的我来说,这是一直都没怎麽变化的光景。融合了萌与家电,第二个故乡。
  看着这样的景色,无意中,被非常相似的"另一天"所取代的感觉所缠扰。脑袋感觉有点痒,虽然不是很严重。感觉,就像脑袋的深处,核心的附近,有种微弱的麻痹感。
  相同,而又不同。曾经见过,又没有印象。
  既视感,未视感,大概是最接近的形容词。
  为了忘记这种奇怪的感觉,我继续刚才的「报告」。
  「哼哼哼......我知道。粗暴的手法并不是我的作风。我会自制的,倒是,根据对方的态度,我可不能保证这右手的恶灵不会苏醒......什麽!? "机关"竟然,开始行动了......? 是吗,这就是"命运石之门【Steins;Gate】"的选择吗--El·Psy·Congroo」
  说出平日的暗号结束「报告」的我,把深红的直身手机拿离耳边,放进口袋,「呼-」,叹了一口气。
  看来,刚才那来经不明的感觉只是错觉。脑袋里的麻痹感觉也不见了。
  我想,只不过是站得头晕而已。毕竟现在已踏入夏天中段。即使电气街口成为车站和大厦的山谷,炎热的天气依然是炎热。
  说起来到底在做什麽啊,那家伙。这麽慢吞吞的话可就要开始了啊。
  联络一下吧。我准备再次拿出手机的时候,刚好从背後传来声音。
  「冈-伦♪ 久等了-」
  回头看看,从车站的闸口出来的真由理,一边挥手一边向我走来。穿过派发传单的女仆和买东西的客人之间,无防备地走到我身边。
  「太慢了啊,真由理」
  真由理对我的抱怨毫不挫败,边摆出心宽的微笑,轻轻摸着我的脸颊。
  「迟到了很抱歉呢。还以为冈伦已经先走了啊-。不过冈伦呢,特意等待真由喜来,真由喜很高兴♪」
  「是妳说要跟来的吧」
  「诶嘿嘿-♪」
  真是的,明明是自己决定等待的时间地点的,为什麽还迟到。
  「好了,要快点去会场了。要是继续站在这种热得要死的地方,可是会因中暑而死的啊」
  一边确认着时间,我抬头望向眼前的大楼。挂着非常显眼写着「世界的广播馆」的招牌,就算不想看也很惹人注目的杂居大楼。朝夏日的蓝天耸立,通称广播馆。



  今天在这里,将会举行让宇宙物理学会,甚至是让世界为之动摇的大发明的公开记者会。因为是说时间旅行理论已经完成,怎能不来见识一下。当然内容肯定是空荡荡的,不过又有什麽所谓。看见有想用手制鸟翼飞行的家伙的话,就应该要表示一下兴趣。因为,那种动物般的心态,说不定终有一天会让他制造出真正的飞机会宇宙船啊!
  今天亲自主持记者会的中鉢博士,也是这一类人。绝对会带来一场凄惨的记者会--
  在我这样想者的时候,真由理不知何时不见了。回头看也不见她的踪影。
  「喂-,真由理......?」
  我大声地呼叫好,也没听见附近传来回应。
  真由理一直都是这样。放着不管一会,就会呼哇呼哇地消失。
  突然,有种不安的感觉袭来。
  「真由理!」
  我不禁,大声叫了出来,并望向四周每一角落。        --呼哇呼哇的
  因为人群挡住,无法仔细地找真令人着急。        --飘到任何地方去
  「真由理! 妳在哪!」
  「这边-☆」
  从背後传来真由理的声音。
  看见她走过来的身影,『你刚才到底跑哪去了』,本来想这样问,却用不着问。
  真由理的双手,拿着杯装刨冰。从冰雪白得很这一点看来,浇在上面的应该是透明的糖浆。
  「诶嘿嘿-♪ 刚才冈伦说很热吧? 所以呢,想跟冈伦一起吃」
  「别吓我啊......」
  打从心底感到安心的同时,感觉不得不快点吃完这杯刨冰。
  毕竟距离记者会只有几十分钟。又不能边走边吃,广播馆有没有饮食区呢,我稍感不安。
  「好了,差不多要出发」
  「嗯」
  总之我先从真由理手上接过刨冰,并向广播馆进发。真由理她慢慢地跑上来,并和的并肩而行。
  真由理不自觉抬头望向广播馆,并说了些奇怪的事情。
  「呐呐冈伦。啊诺呐,有试过明明醒着,却在做梦吗?」
  醒着却在做梦? 那不就是所谓的白日梦吗。在眩晕中记起奇怪的影像倒有试过,但发梦实在太夸张了吧。
  「啊诺呐,虽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总感觉真由喜曾经拥有一位很重要的朋友。然後呢,只要想起那位很重要的朋友呢,就会感到很悲伤,心口附近会紧-紧地收紧啊-」
  突如其来,让人难以判断的话题。因为真由理并不是会说谎的人,大概是真的作过这样的梦吧;但这真是跳脱的厉害话题。并不是有灵感体质或是能看见祖先的灵魂之类的,而是充满原创性这一点很值得赞赏。
  可是,不知道对方是谁,非常重要的朋友,吗。感觉很像画本的标题。
  「间中呢,甚至会听到声音。『太好了呢』,这样」
  声音?
  ......白日梦加上幻听的话,实在是有点令人担心。可是,这样看上去,真由理跟平日并没有什麽大不同。感觉对生活也没什麽威胁,嘛,应该没事吧。
  可是『太好了呢』什麽的,那算什麽。朋友的话应该有更多其他事情可以说吧。
  到底"太好了"的是什麽,我完全不知道。
  「那人的声音,到底是谁的呢-?」
  「先不理是不是朋友,那只是空耳幻听吧。或者会不会是什麽鬼怪之类的。」
  「诶诶-? 应该不是什麽得怪啊......」
  不知为何心有不满,真由理的嘴形变成ω的形状。
  看着她的样子,我突然记起。不知道是从哪听来的,也对详细的内容印象很模糊。可是,是以真实故事为基础的怪谈。
  我们正打算前往的广播馆,八楼的工作人员通道上,会有红发女幽灵出没。
  「听说是因为被刺死而心怀怨恨」
  「啊-,被刺的确很痛呢-。会发怒也没办法吧-」
  「也可能只是单纯易怒而已呢」
  这样跟真由理对话期间,又过了不少时间。刨冰也有点溶化了。要是不快点走的话,就要赶不上记者会了。
  「喂真由理,出发了啊--」
  这样准备赶快前往眼前的广播馆时,我不自觉停了下来。

  真由理她,把单手向上伸出。
  平日的话,应该是指向在比蓝天更高的地方,与闪耀的星屑握手才对的。
  但今天,角度比较浅。
  她的手所指的方向是广播馆,八楼左右的地方。

  想要去叫真由理的时候,我突然,呆立不动。
  在抬头望向广播馆的视野边缘,广播馆的入口附近。贩卖着今时今没什麽人会买的过气产品以及专门器材的专门街,那一带。
  感觉混杂着好像在曾哪见过的,小小双马尾的身影。
  因为比周围的人要矮小得多,那小小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回过神来,放下手来的真由理,以有些呆滞的样子低语道。
  「--呐冈伦。刚才呢,好像看见了,红发的幽灵小姐」
  她说,广播馆八楼的窗子打开了。她在窗子的隙缝中看见了。
  ......那个,怎麽想都不是幽灵,而是人吧。
  「是外国人吗? 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啊--」
  「那大概是中鉢博士请来的职员,又或者是助手吧--」
  然後,我与真由理边说着闲话,边快步的。
  这次终於。

  我,向着广播馆的八楼走去。


                    To Be Continued To <STEINS;GATE>



---------- 比翼连理的UnDarling 卷3 全系列 完 ----------


发表于 2015-8-13 10:19 | 显示全部楼层
看了这个,真心无法直视比翼连理的游戏版了。

总结一下的话。
这小说剧情流程上是在原作本篇之前。助手最开始做的时间跳跃机是没有48小时限制的,因为可以无限跳远,存在失败率,也有其他严重问题,总之把过去现在未来搞得远比本篇还混乱。
新出的命运石之门零会不会和这部分剧情有关呢。
发表于 2015-9-2 02:22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口气看完了然而感觉似懂非懂……

总之是就原作里面一些没解释清楚的内容进行发挥?某个世界线来的想杀死冈部的綯,明明时间跳跃机有48小时限制可是有暗示过冈部进行过远远超越这一限制的跳跃等等?

看第一卷的时候还觉得这只是个聚齐了所有理想设定,比本篇的世界线还要好一些的世界线呢……结果真的不是开了倒车么
发表于 2015-9-2 09:15 | 显示全部楼层
艾思哲 发表于 2015-9-2 02:22
一口气看完了然而感觉似懂非懂……

总之是就原作里面一些没解释清楚的内容进行发挥?某个世界线来的想杀死 ...

原作本篇的小动物是用跳48小时,再跳48小时,这样跳了成百上千次方法回了10多年前。
这篇小说流程上是原作本篇之前,没48小时限制,小动物是直接跳的,然后最后助手为保证跳跃成功率追加了48小时限制,之后才是原作本篇开场
发表于 2015-9-3 06:07 | 显示全部楼层
多种可能性有时候会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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