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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之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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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GAGA文库] [赤城大空]下流梗不存在的灰暗世界6[台/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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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9-15 04:3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洁白 于 2015-10-7 22:44 编辑

下流梗不存在的灰暗世界6
───────────────────────────
轻之国度录入组录入
作者:赤城大空
插画:霜月八日
图源:kerorokun
扫图:linpop
录入:洁白
修图:阿米.

轻之国度:http://www.lightnovel.cn
仅供个人学习交流使用,禁作商业用途
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轻之国度不负担任何责任
请尊重扫图、录入、修图、校对的辛勤劳动,转载请保留信息
本文特别严禁转载至SF轻小说频道和轻小说文库
所录入的每一本书里,扫图者有很大一部分功劳!
───────────────────────────


简介:
  「那边那个『拧乳头怪』有什么意见吗?」  ……这是在叫我对吧?
  所有已猥亵相关事物遭到取缔后,过了十六年。
  政府施加的压力脱离常轨,开始散播捏造事实,意图根绝猥亵事物。
  竟敢从人民手中夺走色情,不可饶恕!
  「SOX」为了守护与色情有关的一切,向政府扬起反旗。
  然而,「鸡」动的奥间狸吉和冷静的绫女之间却产生了巨大裂痕……
  善导科、家长会、「SOX」。各势力的目的围绕着色情交合。

  推翻受精真相的第六发。泄泄指教!




  CONTENTS
  间章 全国共通教科书·新版保健体育!
  第五章 爱情医院
  第六章 儿女不知母心
  第七章 造反的电动按摩棒
  第八章 宛如在桌上震动的按摩棒
  Ending 成熟的处男
  另一个Ending
  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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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9-15 04:36 | 显示全部楼层
  间章 全国共通教科书·新版保健体育!

  「怀孕」
  指女性子宫内怀有小孩一事。
  只要男女发自内心相爱,女方就会在不知不觉间怀孕。

  「梦遗」
  身体排出体内老废物质的现象。
  排出的液体对女性亲属特别有害,若沾附在身体或衣物上,必须立刻清洗。

  「月经」
  身体排出体内老废物质的现象,与男性的梦遗相同。怀孕时会停止。

  「婴儿洞」
  生产及排出月经所用的洞。除此之外别无他用。

  「送子鸟流行性感冒」
  令患者无法怀孕的疾病。
  获得猥亵知识后不论男女都会发病。由于病理极为特殊,政府迟迟无法确定疗法,故先采取「封锁性知识」的间接对策。

  「爱情医院」
  治疗「送子鸟流行性感冒」的医疗设施。
  男女若遭遇彼此相爱却仍无法怀孕的状况,建议尽速就医。
 楼主| 发表于 2015-9-15 04:3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洁白 于 2015-10-7 05:17 编辑

  第五章 爱情医院

  「『2』这个数字是趴在地上的女生从侧面看过去的屁股。」
  「那个,华城学姐,我说——」
  「『3』不只像胸部和屁股,也很像噘起来要狂亲人家时的嘴巴,是个千变万化的色情数字。『4』是用单脚把对方身体固定住时的下半身,『5』是四十八手其中一个体位『火车便当』的女方从侧面看的形状,『6』是精子!『7』是中指在抠g点,『8』怎么看都是两颗蛋蛋。『9』是精子!『1』不用我说了,是老二。连老二从旁边看时的小头都表现出来了,多么细致啊。至于『0』就是卵子罗。讨厌!阿拉伯数字全是猥亵记号耶!我听说数学家一堆变态,果真如此!」
  「学姐!请你恢复正常!」
  话说精子有两个喔!
  「就算你这么说,我恢复正常也只会讲下流梗唷?」
  尽管我抓着她的肩膀摇,华城学姐也只是「啊哈哈」一笑置之。
  不行,她冷静地错乱着。
  接触性知识会害人无法怀孕的超扯疾病「送子鸟流行性感冒」的存在,以及针对这个疾病设立的医疗设施「爱情医院」公诸于世后,过了几天。华城学姐仍然在不停开黄腔逃避现实。
  今天大家也约在咖啡厅开作战会议,她却立刻让pm无效化,拼命讲下流梗。
  她身陷困境时会乱射下流梗求精神安定的习惯还是改不掉,但这次持续特别久,表示形势就是如此险恶吧。
  毕竟政府亲自公布「送子鸟流行性感冒」这种鸟到极点的疾病,害社会对下流梗恐怖组织的错误认知逐渐扩散。世人现在都说下流梗恐怖组织是害人们失去生殖机能、试图推翻国家的凶恶集团。
  政府和媒体大肆宣传的诸多负面形象,给人鲜明强烈的印象,想要颠覆这个印象,散播人们本来就对它没什么好印象的性知识,近乎不可能。
  「欸,狸吉。看到『6』跟『9』这两个数字让我想到,常常在中国风图案里看到的那个黑白符号啊,怎么看都是69对吧?或是缠绕在一起的精子……莫、莫非这是新的bl记号!?」
  只要我们这边有她这种滥用下流梗搞笑的人,就没办法采用「改善社会对性知识的想法,让我们便于传播性知识」这个手段。
  如果有办法降低「送子鸟流行性感冒」——也就是政府释出的情报可信度就好了,可惜我们这种反社会组织没那个宣传能力,也毫无可信度。现在这个状况跟之前可不一样,不是靠强行蛮干就能解决的。
  看起来只是沉溺于下流梗的华城学姐,其实也在暗地跟四大下流梗恐怖组织「绝对领域」和「捕乳类」合作,制定第五清丽指定都市的性知识传播计划。然而,假如被问到这么做能否有效化解这个状况,答案是十分困难。
  「无计可施了吗……」
  在我不小心讲出丧气话时——
  「无计可施……?」
  华城学姐眨眨眼睛。
  「意思是这个国家未来不再会有新的色情作品,也不再会有让我知道世界多么广大的变态性癖诞生……生物多样性的崩坏……地球在哭泣……不,全世界的鸡鸡一定都在哭泣……我听得见……它们正在『哔……哔……』哭泣。」
  又不是笛子。
  「那个,华城学姐?」
  华城学姐双手掩面,不知道在碎碎念什么。欸,是不是该帮她叫辆救护车?还是她中邪了?
  「不管是新作品还是未知的嗜好早乙女学姐都会生出来啦,所以请你冷静下来,想想处理『送子鸟流行性感冒』的方法——」
  「傻孩子!人的性癖是有限的,就好比超能力者的能力也是一人一种!人们心中沉睡着连早乙女学姐都催生不出来的好色之心!」
  可以请你别把超能力和性擗相提并论吗?
  「听抚子的建议放弃色情革命,在朱门温泉静静享受下流梗度日确实也很有魅力。但这样跟慢性死亡没什么两样!狸吉,你想像看看。陪伴没有新的下流梗题材,每天在那边『传真机是做爱的好朋友所以在它身上贴张限制级贴纸吧!』或『自慰套的吸引力已经可以与黑洞并驾齐驱』、只会不断重复同样下流梗的我开黄腔的生活!」
  「真是地狱。」
  「没错!即使我们在这种时候撤退,等在前方的也只是缓慢的人格崩坏!不随时补充新的色情题材我会死掉的!」
  华城学姐紧紧握起拳头。这副模样看起来坚强又可靠,她的双眼却还是一样空洞无神。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所以,我真的拿这个状况没办法。锦之宫祠影和鬼头庆介……这两个臭老头怎么狡猾得跟狸猫一样。」
  有一个叫金子玉子的国会议员,从单纯持有禁止条例通过到「送子鸟流行性感冒」公诸于世,媒体疯狂介绍她是创造出这个局面的人。
  不过在地下牵线的八成是安娜学姐的父亲——锦之宫祠影,而趁机支援祠影的,似乎是那个变态妖精——鬼头庆介。
  至今为止,我们的活动都只是表面上进行得很顺利,其实那些家伙一直在台面下逐步准备,等着给我们致命一击。
  说他们狡猾得跟狸猫一样还满贴切的。我听说能干的男人通常都精力旺盛。想必祠影跟庆介也拥有和狸猫一样值得捏爆的大蛋蛋。
  这时,华城学姐大概终于提起干劲要向两位狸猫老头复仇了吧,她举起拳头大喊:「怎么能就这样被他们压着打!」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对胯下使出倍攻咒文!」
  ……这人指着我的胯下干么。
  「我忍不住了!庆介还是祠影都可以,上啊狸吉!把你那根带来耻辱与快感的滚烫铁杵塞进那两个机车大叔全身上下的洞!」
  这命令是怎样,连黑心企业都没那么狠。
  「华城学姐,我明白你的心情,不过请你冷静一点。」
  「狸吉。女人跟男人不一样,她们可不是打完一炮后就能迅速冷静下来的单纯生物。」
  呃呃呃。我第一次被人用这么难以反驳的话训斥。
  「不管怎么样,你给我立刻向那两个老头的屁股射一发。」
  「你把我当成什么东西啊!」
  「对男性用完全自立型爆击要害生物兵器。」
  我一瞬间觉得这还挺酷的,但这不就是会追你追到天涯海角的甲甲吗?
  「没问题,你无须担忧。我会帮你准备大量壮阳食品。从现在开始,你就要化身为不管对方是何等肮脏的大叔都会贯穿他的菊花、绝不会萎掉的最强之枪。代号就叫禽兽之枪。」
  最后会变不回人类吧?
  喂,这人认真的吗?绝对没人想插的洞vs绝对不会萎掉的棒,这是怎样?她想在现代创造出新的矛盾吗?
  「你的英姿会由早乙女学姐画下来,所以要加油唷!」
  「嗯,老朽拭目以待。」
  早乙女学姐不知何时在华城学姐旁边吸着果汁,向我敬礼。
  早乙女学姐还是一副怎么看都不像高三生的幼龄模样,她一如往常,听见可能可以当作色情图片题材的话题,就会兴致勃勃地跑来参一脚。
  「狸吉,你看早乙女学姐的表情!她干劲十足到『岂止是英姿,老朽连精子都一只不漏画给你看!』的地步唷!看这气氛,狸吉已经没办法拒绝了吧?呵呵呵,抵抗也没用。无论要用上什么手段,我都要把你改造成优秀的性欲兵器——慢着狸吉!用叉子叉胯下会死掉喔!?」
  「放开我!这种东西、都是因为有这种东西,学姐你们才会变那么奇怪!」
  都是因为我身上长着这种东西,想逃避这个紧急情况的华城学姐她们才会被腐烂的妄想附身!
  为了让「sox」能解决这个状况,更重要的是,为了不让我的小弟弟继续被腐女子当成粮食,我必须跟我的小弟弟在此道别!
  保重啊,胯下蛋三郎!
  「你够了喔!」
  「冷静点!你们这群白痴!」
  鼓修理忽然从旁出现把我踹飞,由都梨则是痛殴华城学姐和早乙女学姐。
  这时,我们才总算发现在这么紧急的状况下,我们还在演这出莫名其妙的闹剧浪费时间。
  「哎呀,鼓修理。谢谢你带小奶子来。」
  「雪·原·之·青?你有必要对这个叫法执着到特地让pm失效吗?嗯?」
  由都梨头上爆出青筋,跟华城学姐扭打在一起。
  「不会,既然是绫女大人的委托,这点小事根本不足挂齿!」
  「喂,鼓修理。你要对华城学姐表示忠诚,至少先把脚拿开吧。」
  鼓修理带着满面笑容对华城学姐挺起胸膛,我则用力拍掉她的脚。
  我一这么做,鼓修理就「咻咻咻!」用湿纸巾猛擦被我碰到的地方。
  「脏死了!恶心得跟整张脸塞进臭掉的厨余桶里一样!」
  鼓修理迅速远离我,那张闭上嘴巴应该会有点可爱的脸正臭屁地扭曲。
  这只腹黑萝,人家不去跟她计较就跩起来啦。
  「……我倒觉得爸爸是有那种兴趣的大叔的国中女生更恶心。」
  「呃啊!?」
  鼓修理吐出不明液体,倒在地上。
  她还在在意自己的父亲——鬼头庆介是个女装癖变态,只要梢微刺激一下,就会像这样陷入战斗不能状态。
  「那大家也都到齐了,是不是该来讨论一下明天要怎么做?两位,你们差不多该冷静下来罗。」
  为了安抚仍然缠斗在一起、处于胶着状态的华城学姐和由都梨,我挺身劝架。由都梨虽然血气方刚,却是个好好讲话她就会听的女孩。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太生气,由都梨满脸通红地「……哼!」了一声,看起来不太满意,但她还是乖乖罢手。华城学姐也跟着坐好。
  议题是关于明天起会开放给市民就医的医疗设施——「爱情医院」的侦察任务。华城学姐这个主席坐在上位,准备开始开会。正当此时,短时间内复活的鼓修理嘀咕道:
  「……明明是个吸过怪物女身体的恶烂好色狸,少在那边厚脸皮地劝架。」
  「「……………………」」
  咦?百年一度的大寒流?
  可惜☆正确答案是华城学姐和由都梨释放出的杀气☆……我觉得头都快秃了。
  「鼓、鼓修理!你、你、你这家伙!那件事!跟我们现在要讨论的!没有关c吧!」
  我感觉到生命危机,努力用打结的舌头谴责鼓修理。哇,嘴唇好干。胃液噗滋噗滋疯狂冒出,人家的肚子要融化了啦!
  「啊——是啊。是鼓修理不好。请各位忘记这回事开始讨论。」
  鼓修理态度坦率得让人火大,道完歉后便乖乖坐到位置上。
  「……好。那就开始吧。」
  华城学姐宣布开始讨论明天的计划,不过这气氛是怎样?没人去碰店长刚送来的热咖啡耶。
  「总而言之,我想找两个人扮成情侣潜入『爱情医院』,那边那位『拧乳头怪』有什么意见吗?」
  ……………………这是在叫我对吧?华城学姐看都不看我一眼,所以我非常不安,可是其他人也没开口回应。
  「呃,扮成情侣的意思是,要由我跟另一个人组队侦察对吧?」
  「是呀。我不要就是了。」
  「我也不要。」
  「鼓修理会吐出来。」
  我好想哭。
  「等一下,小奶子,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专程跑来这座城市的目的不是要拒绝『拧乳头怪』吧?侦察可是理应对人工授精知之甚详的你跟『拧乳头怪』的工作唷。」
  「啥?谁要跟这种理性低于野生动物的人组队啊。一跟他两人独处他就会吸过来。」
  「你又没有可以被吸的部位。噗。」
  「由都梨停下!不可以用角啊!」
  由都梨竖起菜单准备重击华城学姐,我抓住她的手臂阻止她。
  「咿——啊啊啊啊!?不要碰我——!」
  我被她使尽全力的右直踢踹中。由都梨满脸通红、气喘吁吁,坐在她旁边的鼓修理则撑着脸颊,「所以说由都梨就是这样……」叹息出声。
  欸,这是在召开「围攻奥间狸吉大会」吗?
  「总、总之!」
  由都梨「砰!」地拍了下桌子,彷佛想把刚才的事当作没发生过。
  

  「你明明是首领却完全想不到要怎么对付『送子鸟流行性感冒』和『爱情医院』,所以你也应该亲自去侦察!」
  「是这样没错……」
  华城学姐被戳到痛处,显得畏畏缩缩,我却觉得这说法有点不讲理。
  「好了好了,由都梨。又不是首领就得包办所有的作战计划,你这样讲好像在责备华——」
  「狸吉闭嘴。」
  「给你个奶嘴,在上面的嘴巴高潮前都给我吸着它。」
  「……遵命。」
  奇怪。由都梨也就算了,连华城学姐都对我这个态度。
  ……不,我吸了安娜学姐的——那个,胸部,确实是铁铮铮的事实啦。可是当时为了从妈妈他们手中逃离,我只好出此下策,更重要的是都过好几天了。
  再怎么说她们也气太久了。我不认为这两个人气我气成这样说得过去……
  华城学姐跟由都梨把缩起来的我搁置不顾,热烈讨论着。
  「好了啦你就乖乖跟奶子星人当情侣去侦察呗。」
  「谁要啊!你这个首领得负起责任,矫正那个比野生动物还不如的家伙!」
  这场作战会议大概会没完没了。感觉她们只顾着贬低我。
  就在这时。
  开始讨论后就一直在续杯奶昔,不知何时已经喝完第十杯的早乙女学姐缓缓开□:
  「那狸吉的搭档就采用轮班制,大家一起去侦察不就得了?」

  ●

  十一月二号,星期一。
  政府公布「送子鸟流行性感冒」的存在及其治疗设施「爱情医院」的设立后,过了一个礼拜,第一间「爱情医院」今天终于要在第一清丽指定都市脱下神秘面纱。
  政府把「送子鸟流行性感冒」设定成借由得到性知识感染、不论男女身体都会变得无法创造出小孩的疾病。
  明明是平日,打着「治疗送子鸟流行性感冒的设施」这个名号的「爱情医院」却一大早就有许多人前来。
  由都梨向当地的学校请假,早上就来到第一清丽指定都市侦察,根据她的情报,特地从第一清丽指定都市外来就医的年轻夫妇似乎也很多。
  放学后,我和华城学姐换上便服,约在「爱情医院」附近的便利商店碰面。
  由于政府机关、法院和善导课本部都集中在这一带,之前不破同学率领的示威队常常在这个区域引起骚动。
  「送子鸟流行性感冒」这个官方假情报扩散开来后,针对单纯持有禁止条例的抗议活动似乎就失去了正当性。
  如今根本看不到扮成精子的示威队。取而代之的是跟精液一样穿着纯白制服、昂首阔步的善导课。
  他们目光锐利,勤奋地在街上巡逻,大概是在警戒针对「爱情医院」的恐怖行为或示威活动吧。这个工作态度想必是妈妈彻底指导下的成果。
  「对不起,等很久了吗?」
  这时,有人从背后向我搭话。
  我回头一看,是戴眼镜、绑麻花辫的华城学姐。处于学生会副会长模式的华城学姐身穿素面长袖长裤,抱着看起来很重的大肚子。
  「……为什么你已经怀孕了?」
  「问孕妇怀孕的理由是怎样?新型变态?怀孕性骚扰,简称怀骚。」
  这听起来跟《离骚》一样的新型性骚扰是什么鬼。
  「是说假扮成孕妇的话,不就进不了『爱情医院』了吗?」
  就跟大光头走进理发厅说「剪短一点」一样。
  「我知道呀。其实我是为了甩开安娜才暂时变装成这样。」
  华城学姐不耐烦地耸耸肩,从肚子拿出气球往我胯下压下去,「砰!」一声弄破它。为什么这人要突然做这种吓死人的事?橡胶在胯下破掉在各种意义上都很可怕,所以拜托不要这样。华城学姐咯咯笑着,将气球收进口袋,看来她完全不懂这有多恐怖。
  「是说华城学姐,你被安娜学姐跟踪了吗?」
  我们将谷津森A书平安运出第一清丽指定都市的那天起,安娜学姐就变得挺安分的。
  她在学生会办公室袭击我的机会大幅减少,不晓得是因为性欲对我以外的男人(安娜学姐是这么认为的)爆发使她产生罪恶感,还是那次事件让她「清爽」了不少,抑或是跟妈妈交战时消耗了她的体力。
  多亏妈妈在被我们「sox」逃掉后又回来跟我一起住,安娜学姐也不再跑来夜袭,对我来说这在精神上是很大的解脱,但不知为何,安娜学姐的矛头似乎转向了华城学姐。
  「她好像在怀疑我跟你的关系……」
  所以她换成跟踪华城学姐,是因为在警戒老妈?还是想在找到证据的瞬间就立刻排除情敌?实在很难判断。
  「哎,我已经甩掉她了,我们就放心去『爱情医院』侦察吧。」
  我跟华城学姐并肩而行,前往「爱情医院」。
  那里离便利商店大概有十分钟的路程。
  除了大排长龙的队伍,光是那栋大得跟综合医院一样的建筑物就够显眼了。
  这么壮观的设施即将在全国五十个地区开设。他们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
  虽然很不甘心,不过敌方准备之周到,用一句「甘拜下风」就能概括。
  祠影就不用说了,庆介也差不多。他们在朱门温泉跟我们交战的同时,一定也在制定计策支援政府。目的就是想加强限制,促使无法得到性知识的人爆发。否则这么多的设施不可能这么快就盖好。又不是青春期的鸡鸡。
  「华城学姐,怎么了吗?」
  在我们混在年轻夫妇中排队时,我忽然发现华城学姐不太对劲。
  她盯着某个地方,面色苍白。嘴唇干巴巴的,有如受到由都梨和华城学姐杀气攻击时的我。我突然想起华城学姐曾经说过婴儿的嘴唇是敏感带。那假如去揉捏干燥的嘴唇,它会不会和女性性器官一样湿掉呢?我脑中虽然想着这种无聊事,在望向华城学姐手指的方向时,我的心脏却差点停止。
  「为、为什么安娜学姐会在这里……?」
  身穿时冈学园制服,在「爱情医院」入口附近徘徊的,毫无疑问是安娜学姐。
  听说人类在感觉到生命危机时——尤其是男性死前,会为了留下后代而增强精力。也就是说,世人口中的病娇之所以会装备刀子逼近心上人,是想增强男人的精力后再来办事,换个角度想就会发现,这是女方发情到极致的信号。所以病娇才会这么有魅力吧……在我做这种无关紧要的考察时,队伍也正在前进,我跟华城学姐一步步迈向死亡。也就是说我的小弟弟也感觉到生命危机,越来越兴奋。喂,我这样是不是很像变态啊?不是不是,这是本能喔。就像含梅干会流口水一样。
  「欸,华城学姐!怎么办!?得快点逃啊!」
  「……现在离开队伍八成会被安娜发现。」
  就算这样,继续前进的话安娜学姐百分之百会凭气味发现我。赌了,得趁现在离开才行!
  这个时候。
  疑似「爱情医院」职员的女性走出来,亲切询问安娜学姐:
  「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啊,没有,那个,我在找人的途中走到这里来,在想学生是不是也能利用这个设施。」
  安娜学姐红着脸,惊慌失措地回答。
  「当然可以呀。因为我们也能为大家检查有没有感染『送子鸟流行性感冒』。不过,目前是以有配偶的人为优先。如果您有配偶或是准配偶,改天带他一同前来就可以了。」
  「这样呀!那就好。我应该没问题,可是奥间同学很有可能感染……」
  「您很担心您的男朋友呢。」
  「是未婚夫。」
  安娜学姐脸上浮现陶醉笑容,向女性职员慎重致谢后,开心地离开。嗯。危机远离。是远离了没错。
  「狸吉,你什么时候跟人订婚了?」
  「我没印象啊!」
  「男人全是这样讲啦。我都不知道狸吉左手的无名指竟然已经失去贞操。」
  我第一次看到有女人将结婚戒指比喻成女性性器官把这跟贞操扯在一起。这就是现实吗?
  「不过,看来安娜心中的既定事实正在逐渐累积。」
  最近安娜学姐几乎没有兽化,所以我大意了。安娜学姐确实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变得越来越奇怪。我得小心不要被她趁隙偷袭……
  这段期间,队伍前进了不少,我们终于踏进「爱情医院」。
  「就是这里吗……」
  内部跟一般医院没什么差。候诊室十分宽敞,也许是考虑到有大量病患要在此等候吧。我们坐到空沙发上,故作自然地环顾四周。
  理所当然的是,来看诊的全是年轻夫妇,只有几个年长者疑似是陪那些夫妇来的。
  「真令人哀伤。有这么多对夫妇齐聚一堂,假如是在正常时代,我就能想像『咕嘿嘿。那对看起来感情很好的夫妇晚上都怎么办事的啊』了说,不过会到这种地方,就代表他们都是不知道那种行为的人吧。完全无法拿来妄想。」
  不愧是华城学姐。脑袋里想的事有够低级。在我傻眼的时候——
  「这是在入口附近发的小册子。」
  华城学姐拿出的册子,跟其他在候诊室等待的夫妇正在看的一样。
  「里面好像把教科书上的知识都统整起来了。真贴心。」
  前几天,新的现代社会和保健体育教科书,送到了包含时冈学园在内的全国学校。
  上面有系统地记载了一个礼拜前新闻就在播的「送子鸟流行性感冒」详细资料,以及政府为了对抗这个疾病采取的对策等等,实际上课时老师还无视之前的进度,率先把那几页的内容教给学生。
  这本册子汇整了那些内容,由此可见,政府企图把教科书上的知识也扩散到社会人士之间。
  贴心得有如A漫里的清理口交。
  明明不用做到这个地步,政府提供的错误性知识就已经渗透到拥有正确知识的世代间了。
  陪年轻夫妇前来的年长者们就是证据。
  他们深信性知识会对年轻人造成负面影响,所以无法教授子女那方面的知识,只能哀叹自己抱不到孙子,连「其原因是特殊疾病造成的」这个错误情报都盲目相信。
  明明不用到这种设施来,只要告诉他们「把鸡鸡插进阴●后摆动腰部,家族成员就会增加罗!」就行,却没有人注意到。
  「各位,请看这边。」
  候诊室前方出现一名笑咪咪、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职员。
  四周慢慢变暗,荧幕从上方降下,开始播放什么东西。
  「是那个吗?借由让大家聚集在一起欣赏av提高性欲,让他们自己交配?会放什么呢,我兴奋得跟小孩子一样!」
  又不是熊猫。是说旁边的人会听见啦,可以请你别再让pm失效乱开黄腔了吗?
  顺带一提,我爸说过中国为了促进熊猫繁殖,会让它们看熊猫用的av。超羡慕的。
  「今天各位都是第一次来,所以我们会一边采集诊察用的血液,一边让各位看看在『爱情医院』进行的不孕症治疗概要统整影片。」
  「我这个月生理期还没来耶。」
  「你给我闭嘴!当然是要用针筒抽啊!」
  「是要把针筒插进那个地方吧?这样会连不是血液的液体都采集到唷。」
  这家伙没救了。得快点扯开话题……
  「竟然要采血,不知道会用来做什么。」
  「没要做什么吧。除了给人『我们有好好检查喔~』的印象外,大概没有其他意义。」
  根据报导,得到哪种性知识、得到多少知识量会感染「送子鸟流行性感冒」、会发病,每个人基准都不一样。即使在懂事前就在清丽指定都市生活,也有可能接触到一点性知识就发病,相对地,就算生活在没那么健全的都市,也有人因为抵抗力高,仍然可以生育,没有任何不自由之处。
  任何疾病都是这样吧,不过政府特别对「送子鸟流行性感冒」加上这段说明,反而让我们觉得可疑到不行。
  「请两位手心向上,轻轻握拳。」
  医院员工走到我们面前,将针筒插进我们的手臂。只有一开始会痛而已。我之前就这么觉得了,医疗行为还挺色的耶。
  「我们要为两位制作病历,麻烦两位用pm确认身分,在这里写上交往时间。」
  员工将能从pm读取个人情报记录下来的机械,以及一张类似简易问卷的纸递给我们。
  「交往时间……」
  在我因这个问题脸红时,华城学姐从旁边把纸抢走。
  「『三天』。」
  「太短了吧!?」
  「怎么了吗?狸吉。干么突然提到你的小弟弟?」
  跟我的小弟弟无关好吗!再说它又不短!大、大概……
  「不,再怎么说,交往时间只有三天不会很奇怪吗?」
  「会吗?因为狸吉,你之后会跟我以外的女生到这边来喔?而且还会被用pm做鱼拓。把你设定成在短短的期间内把了一堆妹,交往没几天就带人家来这种地方的烂人,比较不会被怀疑真实身分。」
  「这代价未免太大……」
  在我们窃窃私语时,前方的萤幕开始播放影片。
  开头是把教科书和册子里的内容再浓缩一遍的东西,一下子就进到具体治疗方法的部分。
  『症状轻微,或是检查后判断未受感染的情况,将请您在「爱情医院」内的各间教室参加「爱情讲座」。』
  萤幕配合解说员的声音,映出宽敞的教室。
  饰演年轻夫妇的演员们用各种方式放闪,接受疑似讲师的男女职员指导。
  「送子鸟流行性感冒」的存在公开后,教科书上仍然记载「怀上小孩的方法是男女发自内心相爱」。至于那个「相爱」具体上该怎么做才好?「爱情讲座」似乎就是在讲述这个假如时代不同,应该会让人小鹿乱撞的问题。
  然而,影片中举的具体例子却是老公出门上班前亲他一下、称呼对方「小〇」或「阿〇」、吃饭时互喂、注意叫对方时每次都要碰对方的上臂附近等等,甜到我嘴巴都快要吐砂糖了。我的老二都快要喷糖浆了。
  「增加身体接触不是针对无性爱生活的治疗方式吗……」
  在甜到反胃的我身旁,华城学姐神情苦涩得彷佛会吐出精子。砂糖跟精子还挺像的嘛,都白白小小的,溶于水后会变得黏答答。像到这个地步,几乎可以说是同一个东西了吧。
  「不行。我污秽的心承受不住跟小孩子的想像一样纯洁无垢的甜蜜恩爱画面……」
  华城学姐喘着气低声说道。怎么办?她看起来根本是只快要被神圣之光净化的魔物。
  惨烈的「爱情讲座」说明总算结束,影片终于进到根治疾病的项目。
  『经检查判断为病情严重的夫妇,或者是参加「爱情讲座」后症状没有好转、一定期间内都没有怀孕的夫妇,将正式接受治疗。』
  接着映在萤幕上的是类似手术室的地方。诊疗台有两个,一对男女躺在其上。
  『治疗会使用麻醉剂。虽然会对母体造成不小的负担,但只要接受这个治疗,几乎百分之百可以克服「送子鸟流行性感冒」,让母亲怀上小孩。』
  就是在这个时候做人工授精吗?
  即使去参加什么「爱情讲座」,也不会因此就怀上小孩。那么就代表来「爱情医院」就医的夫妇,全都迟早会躺上那个诊疗台。
  然后他们会连自己被骗了都不知道,「太好了。『送子鸟流行性感冒』治好,我顺利怀孕了」如此感谢政府吧。我笑不出来。
  『感谢诸位今日的莅临。检查结果及治疗日程,过几天将发送至各位的pm。』
  影片到此结束,我跟华城学姐就这样离开「爱情医院」。
  「比想像中还扯。跟素人av开头的搭讪场景一样,一看就知道是在演戏。」
  即使如此,现在只能相信政府演的这场闹剧的无知人类还是占大多数,情况绝对不容乐观。

  「好,走罗,狸吉!」
  「……那个,早乙女学姐,你是认真的吗?」
  「那当然。你不也答应过要跟『sox』的成员轮流前去侦察吗?」
  和华城学姐一起潜入「爱情医院」的隔天,我再度排进年轻夫妇的队伍。可是跟昨天不同,今天周遭投来的诧异目光,害我的精神力消耗了不少。
  让外表明显是小学生的早乙女学姐坐在肩膀上的我,怎么看都是个萝莉控犯罪者。哎,这些人脑中虽然应该没有「萝莉控」这个概念,起码会把我看成将幼女拐到这里来的鬼畜男吧。
  「我是答应了没错,可是那个情况,我以为是华城学姐跟由都梨轮流和我一起去啊。」
  尽管我这么抗议,早乙女学姐也只是兴高采烈「里面会是什么模样?真令人期待」,没在听人说话。她越是天真无邪地吵吵闹闹,就越多「这人究竟是用何等卑劣的谎言把她骗到这儿来的……?」的视线从四周射向我。希望我总有一天能看到温柔对待萝莉控的世界。
  在我诚恳祈祷期间,队伍逐渐前进,我和早乙女学姐踏入「爱情医院」。
  「连续两天,而且还是跟长这么小只的早乙女学姐一起来看病,总觉得会遇到什么麻烦。」
  结果是我白操心了,手续跟昨天一样,一点问题都没有。
  唯一的差别是在用pm确认身分时——
  「您昨天也来看诊过,请问病历要分开建档吗?」
  「咦?啊,好。麻烦了。」
  仅此而已。不只是我,周围竖起耳朵偷听的夫妇们也露出「咦?就这样?」的表情。咦?是怎样?这里不只萝莉控无罪,劈腿也ok吗?
  唯有早乙女学姐与惊讶的我们相反,眼中闪现锐利光芒。
  「姆。所有人都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创作欲受到刺激了,早乙女学姐嘴唇动来动去,低声说道。
  「这里的职员全部——该怎么说呢,噢,跟月见草胧有同样的味道。」
  「跟月见草一样?」
  月见草胧是个如同机器人的家伙,被锦之宫祠影派来当安娜学姐的护卫,还要负责统率取缔校内猥亵事物的风纪委员。他完全不会表现出自己的感情、不知变通,像个做得稍微好一点的人造人,早乙女学姐说他跟「爱情医院」的职员是同类,我却没什么感觉。
  「他们仅仅是比月见草优秀一点罢了。这些人应该也是在设施长大的吧。」
  设施。
  华城学姐以前提过,是会对弃婴实施英才教育的国营育幼院。
  孩子在那边每天都得接受一板一眼的教育,能干的小孩有义务从事在维持国力上是必须的,却无法与性知识切割开来的职业——例如医疗或科学技术的研究家。
  那些人被派来「爱情医院」当人工授精技师或职员一点都不会不自然,不过所有职员都是用设施出身的人吗?
  「爱情医院」已经决定在全国五十处设置。我觉得之后工作人员数量肯定会不够。
  ……还是说,在设施长大的小孩比我们想像中还多?
  「不管怎么样,总之就是对上头的命令不会产生任何疑问、纠结,只会遵从的家伙——跟老朽等人的价值观打从根本不同的人类,在帮忙制造跟老朽等人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孩不晓得他们有何居心。可怕喔,可怕喔。」
  与她说的话成反比,早乙女学姐笑得很愉悦。大概是又想到什么可画的题材吧。
  「这个嘛。要比喻的话,频繁计划温泉旅行和海水浴的友人,其实喜欢男性,在他爽朗的笑容下一直觊觎你的后门——就是这么恐怖。」
  真的很可怕所以拜托你别再说了。还有请你也不要用「前脚!后脚!后门!」这种讲法。
  「姆,没把笔带来果然失策。」
  不晓得是不是为了不让灵感逃掉,早乙女学姐一直在舔手指,直到昨天也播过的影片结束都没停过。对于用嘴巴画色情图片,借此避开pm侦测的早乙女学姐来说,刺激嘴唇似乎非常重要。
  「姆姆姆。灵感要跑掉了。具体上来说,就像每天都会在澡堂跟同侪用雄壮威武的某物压来压去闹着玩,『喂住手不要啊要插进去了要插进去——啊!』的住宿男校生们的诸多甜美日常情景正逐渐从脑海消失一样!」
  怎么办?用力打她头一下,这可怕的地狱绘图就会从早乙女学姐的西瓜皮脑袋中消失吗?
  「爱情医院」的概要说明影片一结束,早乙女学姐就冲出「爱情医院」,急忙准备回家。
  「别担心,狸吉。老朽想到讽刺这座设施的点子,你小子喜欢的怪兽娘生子本的主意也已经构思完毕。」
  真、真的吗早乙女学姐!?快点!快点让我看《跟蝎子女互插》和《假装是意外狂摸变成透明人的女孩子》的后续!哎呀,我说真的,透明人属性不该给男方,而是应该附在女方身上!由于不知道女方正在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想像力跟小弟弟可是能膨胀到无限大喔!?……剩下我改天再讲好了。
  「老朽得尽快将灵感画成图。今天就此解散。」
  我目送似乎很满意「爱情医院」参观之行的早乙女学姐离去,心想「今天就先回家吧」,正准备转身离开时——
  「噢,奥间同学。在这个地方遇到你真是太巧了。」
  听这毫无抑扬顿挫的声音,轻轻揪住我衣服下摆、拦住我的人是……
  「不破同学,你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你在说什么啊,奥间同学。我不来这里才奇怪吧。」
  穿白袍的不破同学拉着我,排到年轻夫妇的队伍最后面。
  「然而,令人困扰的是,这个设施现在好像以夫妇和情侣为优先。奥间同学,请你跟我交往。」
  这告白太过事务性,我还以为是在打招呼呢。
  「等等——不破同学,这样我很伤脑筋。」
  我刚刚才跟早乙女学姐这只合法萝侦察完。这样绝对会被怀疑吧。
  「只要让这关系维持几十分钟就好。我还会付你时薪喔?」
  根本是在援交嘛。虽然立场反过来了。
  「而且,我也想探勘一下敌情。我有那个责任。」
  「……」
  不破同学的爱犬——佩斯的penis被善导课夺走。她在怒气无从发泄的状况下指挥学生示威活动,结果就是给了「爱情医院」设立的名目。想必她无法忍住不动。跟办事中的男人腰部一样。
  「……知道了啦。」
  我勉为其难答应,下一刻,手心便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
  「不破同学!?」
  我往下看,不破同学握住了我的手,还仔细地用十指交扣。离题一下,十指交扣跟「最喜欢你抱抱」有某种相似之处耶。
  「我只是在模仿其他人,避免被怀疑啊?」
  「不需要做到那个地步!是说万一被认识的人看到会很难解释!」
  「我跟你都有乔装,只要我们混在队伍之中,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你穿着跟平常一样的白袍是哪里有乔装啦……
  话说回来——虽然这件事没办法跟不破同学说明——「sox」的成员都知道我今天会穿成这样,所以假如被哪个人看到,会演变成颇麻烦的事态——啊,是由都梨。
  她应该是因为我一直没回去,担心我才来看看情况吧。由都梨跟我对上目光,注意到我和旁边的不破同学连接着的部位后,双眼就变得跟看到我吸住安娜学姐的胸部时一样充满黑暗杀气,然后就这样转身以惊人速度跑走。
  好。完蛋了。
  在我绝望的期间,队伍也在前进,我跟同学走进「爱情医院」。

  「交往时间——就二十分钟吧。」
  「不破同学,你会不会太诚实了?」
  「奥间狸吉先生。您曾经与其他伴侣一同前来就医,请问要分开制作病例吗?」
  「……麻烦你了。」
  令人惊讶的是,那名女性职员仍然没对我说些什么,也没有起疑的样子,只是笑咪咪地亲切应对。看起来也不像在暗地怀疑我,只是为了不让我产生警戒才装得若无其事。除了完成被交代的工作外,她脑中似乎没有其他想法。
  

  如早乙女学姐所说,在这个设施工作的人都跟月见草是同类……意思是摸她们奶也不会怎么样罗?不,说不定这人也和月见草一样其实是男的……这样的话摸到假奶时我受到的伤害会无法估计……机率是二分之一……期待值,要计算期待值。
  「——咦?不破同学?」
  在我为恐怖的「爱情医院」职员深思时,不破同学从我身边消失了。
  「欸!你在干么!」
  不破同学在为了播放「爱情医院」说明影片而关掉电灯的候诊室阴影处,窸窸窣窣动来动去。她在走廊上爬行,那条走廊大概通往进行人工授精的区域吧。
  「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
  我运用在朱门温泉习得的变态隐密行动技能追上她,不破同学却不愿意折返。岂止如此,她还越爬越里面,大概是因为我不费吹灰之力就追上她,让她确信警备十分松散吧。讨厌!不能再进去了啦!
  「我无法相信那种影片。我不相信没有亲眼看见的事……这里真可疑。」
  不破同学伸手抚上白色拉门。那扇门无声开启,里面以影片中的人工授精用床为中心,备有各式各样的设备。
  「这里就是用来做人的房间吗?」
  她左顾右盼,兴味盎然地观察室内。那个,「用来做人的房间」会让我非常兴奋,可以请你换个说法吗?
  「噢,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这时,不破同学望向某个角落。
  那里有扇非常坚固的门,从上面的小窗子可以看见里面。这就是所谓的偷·窥·孔。赞喔赞喔,真让人亢奋!
  「……里面似乎有跟这间房间不可相提并论的设备,但我看不太出来那些器材是用来做什么的。」
  不破同学从偷窥孔观察内部,歪过头去。总觉得瞄洞洞的女生充满悖德感,感觉莫名妖艳耶。例如注意力都集中在洞上所以毫无防备,或是朝这里翘起来的屁股。
  我也从偷窥孔看了一下那壮观的器材,却完全搞不懂那是要用来干么的。很像我在五岁生日第一次看见大人玩具时的感觉。
  就在这时。
  「嗯?有人来了!」
  我的雷逹侦测到远方有别人的气息。不快点闪人就完了。
  「……这座设施显然不是单纯的人工授精设施。我想再调查一下实际情况。」
  「要是被抓到就没戏唱了啦!要走罗!」
  我拉着不破同学的手,硬是把她拖回候诊室。

  「不好意思。我有点操之过急。」
  我们一走出「爱情医院」,不破同学就尴尬地这么说。真难得。
  「『送子鸟流行性感冒』公诸于世后,学生们难以决定该对政府和『sox』采取什么样的态度,如今非常混乱。所以我想尽快取得大量的敌方情报。」
  想必连发起规模如此庞大的示威活动的第一清丽指定都市学生,现在都不知道该相信政府的宣言,还是该支持「sox」的活动吧。
  想不出有效解决方案的华城学姐,正在跟「绝对领域」和「捕乳类」合作,继续实行将性知识扩散到第五清丽指定都市的计划,但这究竟能起到多大的作用?我非常不安。
  不破同学似乎也跟我们一样,为这个状况感到焦虑。
  「没关系啦,反正我们都逃出来了,也没被怀疑。」
  「谢谢你。不过,看来这个设施比想像中还要可疑。」
  不破同学抬头看着「爱情医院」,陷入沉默,彷佛在想些什么。

  ●

  「我说,由都梨,你不再过来一点一定会被怀疑。」
  我独自排在年轻夫妇的队伍中,透过pm跟在另一侧扭扭捏捏的由都梨说话。想不到为了以防万一给她的pm号码,第一次派上用场竟然是在这种时候。
  『呃,没有啦,我不是在不爽你跟那个怪物女和那个叫不破的女人的事喔?』
  昨天我跟不破同学在一起时被由都梨撞见,这件事转眼间就在「sox」内部扩散开来,害我差点迎接精神上的死亡,是借由我巨细靡遗的说明才顺利解开误会。
  我问由都梨为什么坚持不靠近我,结果由都梨回答:
  『跟你一起排在那边……那个,我觉得我会不小心踹死你。』
  ……好。你就一直待在那吧。
  由都梨的心灵创伤大概还没完全平复。光是能跟我这个男人正常交谈就已经进步很多了。要她跟我假扮成情侣难度太高,我也不好意思勉强她。而且说实话,我想好好爱惜生命。我不想以处男之身死去。
  话虽如此,「爱情医院」侦察任务的关键就在由都梨身上。
  「爱情医院」的真面目是人工授精设施,所以我们期待对家畜生产现场有一定程度了解的由都梨,应该能为我们提供最敏锐的观点。
  外加还有不破同学发现的器材,绝不能就这样空手而归。
  这段期间,我跟由都梨被员工带到「爱情医院」内部。
  排队时就算我们保持距离,也能随便打马虎眼蒙混过去,在室内却不能这样。我和由都梨被员工催促着坐到一起。由于来看病的夫妇多到不行,座位自然会变得很挤,导致我们身体贴得紧紧的。
  「呼……呼……呼……呼……」
  她是在拼命忍住想踹死我的冲动吗?
  由都梨脸泛红潮、呼吸紊乱、身体僵硬。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她全身紧绷,由都梨体温上升得越来越高,尽管隔着好几件衣服,我碰到她的部分还是觉得热热的。
  在我担心「是由都梨先炉心融解,还是我先以处男之身结束生命?」时——
  「你们是学生吗?」
  「咦?是、是的。我们是高中生。」
  一位笑容亲切的老奶奶询问我们。应该是陪旁边那对年轻夫妇一起来的吧。
  「哎呀呀。真年轻。这么年轻还到这里来,意思是你们未来也规划好了?」
  「嗯。虽然还有点早,但我跟这孩子是以结婚为前提交往的。」
  我们事前就已经套好身分被怀疑时该怎么回答。我机械性地讲出这句台词后,老奶奶便「哎呀!」高声叫道,旁边的由都梨则越来越热……没问题吧?她应该不会突然对我的胯下使出夺命百万吨飞踢吧?
  「很好呀,真不错。可是,不可以放着你未来的新娘一个人不安唷?」
  老奶奶接下来的动作完全出乎意料。
  她握住我的手,将它叠在由都梨放在大腿紧紧握起的手上。
  「——!」
  由都梨瞪大眼睛,肩膀一颤。她勉强忍住没惨叫出来,不过从刚刚开始,由都梨的脚就在猛踢地板,宛如一只准备突击的野猪。
  接着,不知道是不是她心中哪个开关坏了——
  「记、记得你昨天,是这样做的吗……?」
  由都梨用微弱声音咕哝道,将手指缠上我的手。
  即所谓的十指交扣。
  「我马上让你忘掉那个疯狂科学家……」
  她神智不清地说,然后用力一握。
  「————!?」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骨头要碎了————!
  「谢、谢谢您……我、不是很懂女性的心情……」
  我努力掩饰右手快要粉碎的事实,向老奶奶道谢时,跟之前一样,医院员工前来确认交往时间和抽血。
  我用因为要抽血而终于得到解放的右手,写下交往时间。
  呃,这个嘛,跟由都梨第一次合力逮到下流梗恐怖分子,是在国中一年级的七月左右,写三年又四个月就行了吧?
  「……啊,狸吉,你还记得……」
  「嗯?由都梨,怎么了吗?」
  「咦?啊,没有,啥都没有!」
  抽完血的由都梨迅速别过头。哎,这点小事我当然记得罗。
  然后,不晓得是第几次的「爱情医院」说明影片开始播放。
  「……哇咧……」
  放到「爱情讲座」的片段时,由都梨身体僵住,感叹出声。她用两手遮住脸,大概是内容太闪,害她看不下去。
  「总、总有一天……我也会跟狸吉……」
  由于由都梨用手遮着脸,我听不清楚她在讲什么,反正一定跟我和华城学姐一样,处于口吐砂糖状态吧。
  ……好,趁大家在关注甜到爆炸的影片时。
  「由都梨,来这边。」
  我用跟昨天相同的方式离开候诊室,带由都梨到那间房间。
  「啊——嗯、嗯,要做人工授精的话,有、有这些设施就够了,挺正常的。」
  由都梨仍然显得有点鬼鬼祟祟,她仔细观察治疗室后点点头。这间房间果然没问题。
  「呃,你报告中提到的是那、那间房间对吧咧?」
  她连语尾都变得怪怪的,向我确认,然后窥向那扇坚固门扉后的房间。
  这段期间我则绷紧神经警戒,一有人接近我们就能立刻离开。过没多久,背后就传来由都梨「已经好咧」的声音。她的语气听起来明显很沉重,还蕴含近似于困惑的怒气,面色僵硬得跟前一刻的紧张模样截然不同。
  「怎么了吗?」
  「……之后再说。我也想在脑中整理一下。」
  我跟神倩凝重的由都梨一起回到候诊室,装作一无所知,离开「爱情医院」。走了一阵子后,由都梨才沉重地开口说:
  「我直接讲重点。那里是能筛选生命的设施。」
  「筛选生命……?」
  这诡异的词使我声音自然变低。
  由都梨语气依然低沉,像要把情绪倾倒而出般继续说道:
  「没错。就是能选出优秀的种和优秀的卵,让它们结合,生出缺陷少的优秀小孩的技术——虽然我不喜欢这种说法。这是做家畜品种改良的地方以前就在使用的技术。如果用在正常的地方,就是个不分好坏的一般技术。」
  「……意思是——」
  由都梨代替支支吾吾的我,讲出最糟糕的情况。
  「如你所想。那座设施能依照政府的需求,瞒着父母『制造出』拥有政府想要的特质的小孩。」
  假如这座设施普及到全国,众人都不知道它有多么异常,就这样过了好几十年……
  无法想像的未来令我背脊发凉。
  我总觉得,某种下流梗和低级性表现无法比拟的可怕东西,正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伺机而动,令人作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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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9-15 04:3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洁白 于 2015-10-7 05:18 编辑

  第六章 儿女不知母心

  所谓的「首都」跟以往相同,人口集中,做为重要的经济圈运作着。在各类政府机关也集中于此的这个地力,善导课做为警察组织的一部分,规模当然也是最大的,因此首都便成了不愧对日本中枢之名的健全都市。然而跟以前比起来,未成年人的数量显著减少。会在看到的未成年人,只有正在接受初等教育的年幼孩童,或是因为各种原因被设施收养,接受政府个别教育——也就是月见草胧那一类的人。
  这是因为最近十几年来形成一股潮流,许多夫妇会留在首都工作,孩子则会送到重点强化健全度和教育方面的十大清丽指定都市。
  如今「在各大清丽指定都市长大的小孩回到首都开始工作」这种宛如河鱼洄游的人生规划,正逐渐变成最正确无误的选择。
  锦之宫家也一样,他们将独生女安娜送到第一清丽指定都市,雇用身兼特务的佣人,在只有夫妇两人居住稍嫌宽广的房子内生活。
  丈夫——锦之宫祠影本来就因为身为国会议员的关系十分忙碌,苏菲亚平常也都要开演讲会或处理跟家长会有关的工作,过着跑遍全国上下的生活。虽然最近这段期间,苏菲亚都在家休养,他们夫妇俩能像这样碰面的机会仍然不多。
  「……我想事到如今,就算你采取行动也改变不了什么。」
  祠影头下脚上被砸向地面,从两腿之间仰望不悦地俯视他的苏菲亚。四周是大量试图保护祠影的佣人尸体。这些全是苏菲亚为了从祠影口中问出「爱情医院」的情报,全力大闹下的结果。
  「岂有此理!竟然搞了个不只是人工授精,还偷偷挑选生命的制度!世上的父母绝不会允许这么惨无人道的制度!我要透过家长会向全国传达这件事!」
  苏菲亚不顾祠影,穿着平常穿的西装套装冲出家门。
  今天正好要在首都召开全国家长会干部齐聚一堂的全体会议「爱情医院」开设后,已经过了三天。
  苏菲亚自然而然加快脚步。

  「苏菲亚小姐!唉唷唉唷唉唷唉唷!好久不见!你身体恢复了吗?想必你跟祠影先生共度了久违的夫妻时间吧,真令人羡慕!」
  苏菲亚一抵达会场,最先跟她搭话的就是在讲台上正准备说些什么的金子玉子。她的言行举止还是一样没品,整张脸由于妆画得很浓,白得跟图画纸一样,再加上红得让人想干脆叫只牛来追她的大红色女用西装,品味差到令人想问是否发生了什么喜事。然而,金子的实务能力却颇为出色,同时也是全面赞成苏菲亚「为了帮助孩童健全成长」这个理念的可靠干部之一。身为规模遍及世界的猥亵根绝团体「向性说不」的日本分部长,金子也曾经支援过苏菲亚,她掌握的特殊管道帮了苏菲亚好几次。剩下只要她改掉那动不动就说「女人就是要把丈夫牢牢握在手中」、让人不禁心生不满的诸多要素,就没什么好挑剔的了,不过——
  

  「——现在先别管这个了,我有事跟各位说。」
  苏菲亚征求金子的同意后,踏上久别多日的讲台,开始说明「爱情医院」的真相。

  「……?」
  苏菲亚解释完「爱情医院」的内情,随即为充斥会议室的意料外气氛皱起眉头。不对劲,大家太安静了。
  近百名家长会干部聚集在白色墙壁的会议室。其中大多是女性,她们本来就很多话,现在得知如此惊人的消息,不可能一句话都不说。
  金子毫不客气地从旁对困惑的苏菲亚说:
  「苏菲亚小姐,冷静点。瞧你神色大变,我还以为是多紧急的状况——」
  金子那张浓妆大脸上浮现笑容。
  「——这种事,在座的各位都早就知道罗?」
  「……什么?」
  苏菲亚终于陷入极度的混乱状态。
  早就知道了?那他们为何还能如此冷静?
  明明自己的儿女——甚至是孙子,会变得只能靠这种像工厂生产线一样的可怕方式,等人把孩子交到自己手中。光是想像就会令人毛骨悚然的未来,正张着血盆大口等待他们啊。
  如果有逼不得已的原因让父母选择人工授精,苏菲亚也不会觉得有问题。可是现在推行的「爱情医院」只是个惨无人道的制度,在使用者不知情的状况下,擅自大量生产特质已经被决定好的小孩。
  这跟让孩子健全成长实在有太大的差别。
  「各位不会觉得用这种方法怀孕很奇怪吗?」
  「哪里奇怪?」
  回答苏菲亚的人,仍然是站在一旁神色自若的金子。
  「采用这个方法,就能完全排除我们和苏菲亚小姐想要根绝的猥亵行为,还能让人怀孕唷?如果再制定《H禁止法》,根绝猥亵一事就会变得更加无可动摇。」
  《H禁止法》只是防止心智尚未成熟的未成年人犯下过错的法案。至少苏菲亚是这么认为的,所以金子这种想把这个制度套用在成年人身上的说法,让她的情绪爆发了。
  「请你不要把适度交往过后相爱结婚的夫妇行为,跟猥亵划上等号!」
  在这个几乎不可能用正规手段取得正确性知识的时代,苏菲亚这句话显得颇为矛盾,然而她却大声反驳金子,并没有特别对自己的话产生疑问。
  金子没有理会苏菲亚,而是继续说道:
  「而且,只要『爱情医院』制度顺利普及化,就有许多夫妇能得到健康、外表出众、拥有各种才能的孩子。双亲的负担会大幅减少,每个人还可以更轻松地让孩子健全成长。」
  苏菲亚的感情终于满溢而出。比起愤怒,更强烈的是无法控制的不快感在胃部积蓄。
  她真的觉得这样跟「让孩子健全成长」有关?
  金子讲得越多,苏菲亚就越觉得难以理解。她本来以为金子跟自己是同样的生物,现在金子却在变化成某种来历不明的东西。
  苏菲亚环视周遭,发现聚集而来的干部们都一语不发,彷佛在赞同金子。金子的意见就代表在场所有人的意见吧。
  他们全都不是认真在为孩子着想吗?
  他们全是把孩子当成装饰自己的饰品的人吗?
  苏菲亚无法理解在她休息的短短几个月内,为什么会产生如此致命的隔阂。
  令人作呕!肮脏至极!实在恶心!
  她再也无法控制对在场监护人们的负面情感。
  「无论孩子容貌如何、有什么样的才能,爱着他原原本本的模样将他养育成人,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那是因为苏菲亚小姐的小孩那么优秀、出色,才讲得出这种话吧?」
  金子立刻回道。
  「难道你要说,你从来没把自己的理想强加在孩子身上过?」
  苏菲亚正准备大叫「那当然!我跟你们不同!」话语却哽在喉咙。
  真的吗?她脑中浮现这个疑问。
  假如安娜是个会滥用猥亵知识闹事的孩子,假如她不像现在这样品行端正,而是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她自甘堕落、说她是不良少女的孩子。她还会像现在一样爱安娜吗?
  或许是看到苏菲亚沉默一段时间,确信了自己处于优势吧,金子变得更加喋喋不休。
  「从以前到现在,人们都会怜悯孩子无法选择父母,但反过来说,父母也没办法选择小孩。」
  金子的语气有如在演讲,这番话不只是对苏菲亚,也是对家长会干部们说的。
  「不过从今以后,我们将迎来父母能选择小孩的时代。当然,像我们这种知道『爱情医院』内情的部分上流阶级,跟其他无知的一般市民是不同的,我们可以命令医院职员,叫他们为我们制造出更优秀的孩子。」
  他们以为小孩子是订做的名牌商品还是什么东西?
  金子不顾哑口无言的苏菲亚,接着说:
  「『爱情医院』是美妙的设施,能保障一般市民的小孩有一定程度以上的优秀资质。而我们这些一直为了引进这个设施拼命活动的中心人物,小孩子能获得更加优秀的才能、更加繁荣的生活也是当然的。想必那些优秀子孙的活跃,会让四处奔波、创造出这个美丽世界的我们,在未来过得安稳太平吧。」
  听见金子的论点,家长会干部间响起一片热烈掌声。
  这刺耳的掌声在全面支持金子的意见,同时也像在强迫苏菲亚离开此处。
  不用怀疑了。苏菲亚如此确信。这些家伙不正常。
  他们盲目相信自己恐怖的主张是正确的,是听不进半点他人意见的异类。
  这个组织已经改变,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苏菲亚踏着不稳的步伐,离开会议室。
  她逃离该处后,刚才金子提出的问题:「你从来没把自己的理想强加在孩子身上过?」便侵袭而来。
  莫非,我也跟那群恶心的人是同类?
  恐怖疑念如毒素般盘踞在心,彷佛在威胁她的正当性。
  「……不,不是,不是的……」
  苏菲亚咬紧牙关,像在呻吟似的如此告诉自己。
  我跟那些腐烂的人不一样!我拿不出明确根据。可是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在苏菲亚脑中徘徊的,是一点都不合理、漏洞百出的想法。是早已下定「我跟那些人不一样,所以不一样」这个结论的谬论。
  这不合逻辑的想法,宛如苏菲亚一直觉得「他跟机器人一样令人不快」的月见草胧,然而她却没有对这在某种意义上非常像人类的矛盾想法产生疑惑,而是满意地鼓励自己「我是正确的」。
  「我绝不会让那群人为所欲为!无论要用什么手段,我都会摧毁『爱情医院』制度!」
  苏菲亚下定决心,端正的面容扭曲得如一只凶暴野兽。
  「苏菲亚小姐!」
  「……哎呀,是你。」
  出声叫唤苏菲亚的,是她熟悉的家长会干部。她有两个小孩,年龄也与苏菲亚相近。这么说来,刚才苏菲亚并没有在会议室看到她。苏菲亚歪过头,疑惑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她的疑惑,在那名干部泫然欲泣的表情前只是芝麻小事。
  「太好了!苏菲亚小姐,您回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
  肯定跟那个已经变质的家长会有关。
  苏菲亚立刻离开金子等人所在的这栋建筑物,听干部说明缘由。
  「包含我在内,被赶出去的干部有将近四十人。」
  据这名干部所说,苏菲亚决定休息后,只不过是个暂时领导者的金子就开始挟势弄权。
  好几名苏菲亚派的重要人物和「爱情医院」否定派的干部都被撤换掉,失去核心的组织转眼间就被金子的思想侵蚀。
  「我们再也没有任何发言权。就算把这件事通知全国的家长会成员,八成会被当成造反派在胡言乱语,没人肯听进去。」
  干部的语气中蕴含对金子等人的厌恶,以及对现在这个状况无计可施的失意。
  「除了金子推举的新干部外,在富有阶级的成员中特别多支持金子的人。」
  苏菲亚也知道,自从政府制定《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策划好间接推荐人工授精的制度后,身分地位较高——也就是所谓的富有阶级中,就吹起一股异常推崇人工授精的风潮。
  借由人工授精产子能得到补助金,还会发行卡片证明孩子是透过人工授精怀上的。没有那张卡片的小孩会被当成做过肮脏行为后生下来的孩子,被爱面子的家人扔到设施似乎也不稀奇。
  恐怕那些富有阶级的人、那些潜入家长会跟金子私下勾结的人,早就知道「爱情医院」真正的目的。
  为了降低人们对人工授精的排斥感、为了不让世人对这种制度产生厌恶感,他们选择自己去做人工授精,带起这股潮流。为了让有道德问题的「爱情医院」比较容易被庶民接受。
  甚至当苏菲亚这种反对派挺身而出时,还会瞬间形成多数派令他们措手不及,中立派也被他们拉拢,营造出彻底排除、谴责反对派的形势。
  这些卑鄙活动的报酬,就是他们能借由筛选生命获得家族的繁荣。真是长远的计划。
  「……对不起。如果能早点联络苏菲亚小姐就好了,可是苏菲亚小姐是因为心神劳累才去休养,我们也不想加重您的负担……而且,家长会好像在我们不知不觉间,早就变得无法挽回了……」
  「你无须自责。」
  「……是。」
  心存恶意操弄诡辩又恬不知耻的人很强。
  而且,假如那群人以金子为中心,悄声无息地在家长会内部增加人数,想要反击八成十分困难。苏菲亚刚才也在进到末期的家长会全体大会上尝到苦头。数量暴力可以轻易将个体的强大覆盖过去。
  「不过,看来已经没问题了!因为苏菲亚小姐回来了嘛!」
  因家长会现状陷入消沉的干部,脸上瞬间绽放出笑容。
  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这个人彻底相信苏菲亚的力量。
  苏菲亚的力量确实很大。
  不只是个人实力,特别厉害的是她的影响力。
  首先是拥有在国会议员中也算颇有权力的锦之宫祠影这个丈夫,这个关系使她认识许多政经界中的有权人士。苏菲亚的才能和智慧让她有很多崇拜者,会自然向苏菲亚伸出援手的人也不少。
  再加上苏菲亚长年来都透过媒体,强烈主张为了孩子,人们绝对要遵守公序良俗,社会上的一般有权人士都对她颇为信赖。
  她的影响力足以影响舆论,尽管是间接的,但苏菲亚确实厉害到能迫使政府制定《H禁止法》这异常的法案。即使是对维持公序良俗没那么关心的议员,也没人不会去关注苏菲亚的影响力。想要控制、利用其影响力的有权人士,应该多得无法计算吧。
  苏菲亚没有权力、财力这种直接的力量。
  但相对地,她的向心力和影响力是出类拔萃的。
  可是,那名干部期待苏菲亚展现出来的,似乎是其他力量。
  「你刚才说被赶出去的干部大约有四十名吗?」
  听见苏菲亚忽然喃喃问道,干部纳闷地回答「是的」。
  「立刻把所有人集合起来。我马上思考对策。」
  「是、是!我明白了!」
  干部接获苏菲亚的命令,精神饱满地回应后从座位上站起来,如获新生。
  「只不过——」
  苏菲亚对她的背影说。
  「我会不择手段。请你帮我跟他们说,有自信跟上我的人再过来。」
  如今,苏菲亚将金子等人视为被丑陋思想污染的敌人,再度确信自己这边的人才是正确的,她不再犹豫,也不再留情,甚至连保身的念头都不存在于她的脑海。

  ●

  「电动车×放水灯——咿嘻。」
  那名女性——「罗武机器」写完新闻报导后,用力靠向椅背。
  她暂时沉浸于妄想的世界中,从pm投射出来、撰写报导时当成资料的国会答辩影片也停止播放。
  「那一天所见的不知其名的花×棕刷!」
  打在pm记事工具中的死板文章,是以金子玉子的国会答辩内容为底、全面肯定设立「爱情医院」的新闻报导。
  公司的命令是要严格遵守政府方针,再加上鬼头庆介也打算推动「爱情医院」设立,企图借此加快现代制度的崩坏速度。撰写这篇偏颇报导是必要的工作。
  「《走吧!美乐斯》×《猫是我》!」
  可是,撰写跟自身意见截然不同的文章果然会害精神疲劳。
  「罗武机器」在这个业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却仍然无法习惯在保持自我意识的状态下写这种新闻稿。
  而且大概是因为上司觉得在类似《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的政治议题方面,「罗武机器」是最有经验的,撰写新闻稿或现场报导等非她分内的工作也会落到她头上。最近的暴动报导也完全不是她的专业领域,但这样能让她自然踏进比较好处理必要工作的现场——猫罐头×洗发帽——所以「罗武机器」十分重视这万事屋般的地位。
  然而平常就在接这种工作——剉冰×电线杆——实在很累人。今天她也在家里处理剩下的工作,用来转换心情的配对妄想却比平时还要严重,停都停不下来。假如不在适当时机收手,「罗武机器」就会沉溺于森罗万象攻受组合的无限可能性中,再也无法回到现实。
  要中断妄想继续工作虽然让她不太开心,「罗武机器」还是操作pm,将金子玉子热情演讲的国会答辩影片投影在空中。
  ——浓妆大妈×麦克风。
  『就算是为了让现在的年轻人健全成长、担起日本光明灿烂的未来,「爱情医院」也是必要的!在不知不觉间被猥亵知识污染、在不知不觉间身心都被腐蚀,绝不能允许这么可怜的事发生!』
  每次听见这类型的论点,每次看见明明拥有正确性知识、却支持这种论点的同年代的人,「罗武机器」都会感到疑惑。
  你们支持她时,明白缺乏性知识对人——尤其是对女性来说有多么危险吗?
  除了「健全教育」这种看似正当的理由外,金子玉子玩弄诡辩还有其他目的,所以她还能理解。
  然而,支持她的那些人脑袋里却不只是装豆腐,而是跟高潮时一样一片空白,令「罗武机器」傻眼至极。
  一边主张「为了保护孩子」、「为了不让孩子被剥削」,一边剥夺孩子用来自行下判断的知识、扒下能成为防具守护他们的知识,让他们手无寸铁。
  手无寸铁的人无论何时被袭击都不能有怨言,即使被当成「罗武机器」妄想的种子,他们也无权抗议。
  『为了让所有夫妇都能平等拥有健康的孩子——身为日本之宝的健康又健全的孩子,设立「爱情医院」乃当务之急!』
  金子玉子——更进一步地说是她的母体——国际猥亵根绝团体「向性说不」的目标,「罗武机器」和鬼头庆介好几年前就知道了。
  他们打算从生殖下手,支配世界。
  以女性和小孩的人权为武器,在全世界带起歼灭猥亵的潮流,以「为了把猥亵这个绝对之恶从世界上根除」为名目,将人工授精产子变成国际共通理念。
  人工授精制度确立后,他们再在暗地掌权、操作,这样就只有自己的血亲能怀上特别优秀的小孩。这就是「向性说不」的目的。
  支配生殖系统,牵扯到从根本支配人类社会。
  为孩子扑灭猥亵,只不过是简洁易懂的大义名分。
  所以金子等人才能一直脸不红气不喘,提倡那么矛盾、那么欠缺理论、那么背离目的的主张。
  要是只看见乍听之下颇为荒谬的主张,因而瞧不起他们、断定他们是群蠢货,可是会被反咬一口的。
  虽然「罗武机器」认为,应该只有极少数成员是在认真策画如此庞大的计划。
  只要透过降低人工授精制度伦理上的障碍,促进技术开发和投资设备,准备好能偷偷设计让自己的小孩、孙子优秀得异于常人的环境,「向性说不」的大多数成员似乎就能满足。
  支持金子玉子的日本富裕阶级也大多是这样。
  据「培根莴苣妈妈会」派过去的间谍回报,pta组织也惨遭那扭曲的思想侵害,已经被污染到不可能复原的程度。
  虽说她休息了很长一段时间,不过那群人竟然能污染那个苏菲亚·锦之宫领导的组织。看来能让人得到优秀子嗣的蜜汁,就是如此甜蜜。
  重点在于,每个人都想成为圣母玛丽亚。
  只要自己有优秀的子子孙孙,只要他们是拥有理想性能的天才,身为父母的自己也会被他人当成优秀、应该尊敬的人类。这就是他们的论调。
  「罗武机器」可以断言,这非常愚蠢。
  孩子不是用来将我们大人的无用、无德、不道德一笔勾销的道具。
  把自己没能成为的理想模样强加在孩子身上。
  把自己无法拭去的污点让孩子清算。
  把养育得出人头地的孩子误以为是镜中自己的倒影,觉得这样一来,自己也成了理想中的人类,为此松一口气。
  他们对活到现在的自己就这么没自信吗?
  「罗武机器」最大的疑问便在于此。她虽然有那么一点腐,度过在世人面前有点不自在的青春生活,却对自己至今以来的生活方式没有任何疑问。
  拜此所赐,「罗武机器」的双胞胎女儿也看着她的背影顺利长大成人,两人心灵相通,每天都在制造配对。
  专攻攻的姐姐。专攻受的妹妹。
  两人每天编织出的腐之世界,有时艺术到连「罗武机器」都会心生赞叹。
  另一个女儿似乎对百合有兴趣,时常看着那对双胞胎窃笑,不过女儿过得幸福就好。三个女儿都照她们最原始的模样平安长大,「罗武机器」非常期待她们的未来。
  ——尽管她这么想,这种想法在世间却不是很普遍的样子。
  『守护孩子不受卑劣恐怖组织的魔掌荼毒,是我们大人的职责!一想到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们即将成为牺牲者,我的眼泪就停不下来!』
  哎,你就尽情去追逐理想吧——「罗武机器」将金子玉子的高见整理成报导,一边叹了口气。
  封锁性知识,管理人们的生殖行为。这扭曲思想的末路,将迎来无可避免的决定性崩坏。
  『猥亵恐怖组织乃日本之耻,我们必须靠这一系列的法案将其扑灭!在国际社会中,日本现在仍然被认定为对孩童的卑劣犯罪行为遍地蔓延的猥亵国家!』
  说起来,日本从变成这副德行时开始,就已经扭曲了。
  好几十年前,世界忽然为日本冠上「变态萝莉控大国」这个污名。
  在先进国家中,日本的性犯罪发生率也是相当低的,市面上的性表现物大多是二次元,被视为世界问题、将实际存在的儿童当成食物的低俗网站的浏览数,以及该网站的伺服器设置率也是世界最低水平,从客观资料上来看,日本没有任何该受责备的地方。即使如此——
  硬要说的话,大概只有日本对性表现的限制与现在不同,是全世界最宽松的——松得跟总受系男生的菊花一样——可是只要这件事没有造成任何灾害,日本应该没有理由要被怪罪才对。
  而害日本被评为「想舔小萝莉的变态国家」的原因,就是锦之宫祠影的父亲及「向性说不」搞的鬼。
  特别是跟锦之宫家关系密切的「向性说不」。
  当时身兼「向性说不」成员的女性议员,在商议儿童色情作品规范的国际会议上,做出「日本是儿童色情作品大国」这虚伪的证言。
  这近似于拿不出像样证据也没有资料的胡说八道。
  然而,其他人似乎没想到有议员会无凭无据诋毁自己的国家,因此在那场国际会议上,立刻就通知日本改善现状。
  这成了,日本被全世界鄙视为有一亿名萝莉控的国家」的第一个根据。
  不过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召开这场国际会议的也是「向性说不」。
  于是,在这场自导自演下出现的声明开始自行发挥效用,日本成了与事实相反的公认猥亵国家,有权人士盲目相信媒体报导的「性知识会对孩子带来负面影响」,带起一股潮流,政治家们则顺着这股潮流,创造出现在的日本。
  策划这一切的就是锦之宫一族,如今祠影继承这个计划,准备完成最后一个步骤。
  多么壮阔,多么扭曲,多么愚蠢啊。
  这个健全的社会,从起点开始就如此诡异。结局早已预见得到。就是建立在年轻人牺牲上的、决定性的崩坏。
  接着,在那无法避免的崩坏后,将由鬼头庆介及支持庆介的「罗武机器」等人创造新的未来。
  创造「sox」那种幼稚集团无法想像的崭新性乐园!
  创造远远凌驾于《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成立前的日本的性解放空间!
  「平底锅×洗衣机!」
  所以为了加速世界崩坏,即使现在是痛苦的,「罗武机器」仍努力撰写违背本意的报导,一边妄想配对,做为些许的安慰。
  ——啊啊,希望快点回到以前那样、能自由创作咸湿配对小说的世界。
  希望女儿们能遇见愿意接受她们嗜好的伴侣,不是用强制人工授精,而是用正当方式共组家庭的世界尽快来临。
  「罗武机器」拼命控制快要忍不住打出配对性交场景的手指,继续写着赞扬金子玉子和「爱情医院」的报导。

  ●

  「等这场战争结束,我就要去写小说……」
  华城学姐瘫在椅子上,拿起店长端过来的可可亚喝了一口,用微弱声音讲出像在插死旗的台词。
  我从店长手中接过热咖啡,跟他道谢后继续听华城学姐说话。
  「标题我已经决定好了。《我的老二哪有这么威猛》、《我的老二青春期》、《就算是危险期,有爱就没问题了,对吧》、《中出!》、《其中一个是处男!》、《站起来吧!小弟弟》、《我是处女》、《即使这样也不是我嗯嗯啊啊——!做的》,还有——」
  「停!等一下!学姐,请你别再说了……喂!不行!嘘!」
  我努力安抚显然已经失控的华城学姐,她却无意停止。
  下流梗不断从她上面的嘴巴冒出来。
  「干么啦!你自己也是每天都会用抱枕练习骑乘式后背式正常式四十八种体位的闷声色狼啊!还是个会用镜子确认这副模样因此感到兴奋的变态!」
  「狸吉,你听过『徒劳无功』吗?」
  鼓修理一边操作pm,一边对我嗤之以鼻,配合华城学姐的妨害名誉语带同情地说。为什么这些人每次都要把我当成无药可救的变态或没希望毕业的处男?我好歹也是个男人。这里就让我虚张声势一下吧。
  「你们好像误会了,我也碰过一两个女生好吗——」
  「你要是不希望我录起来的这句话被安娜或烂子听见就乖乖陪我聊下流梗,懂吗?」
  「对不起。」
  说谎果然是不对的。谎报经验只会带来空虚。
  「不过,真的太惨了。想不到扩散猥亵知识会进行得这么不顺利……」
  大概是今天的pm无效化时间用完了吧,华城学姐垂下头,讲话慎选措辞。
  「爱情医院」设立后,过了一个礼拜以上。
  情况毫无改善,只是慢慢恶化。
  「不只是谷津森不健全杂志的影本,连早乙女学姐宝贵的画作都被放置,真不敢相信……」
  上周末,由都梨发现「爱情医院」真正的目的后,华城学姐便决定使用我们在前几天的骚动中成功守住的谷津森A书,率领「捕乳类」和「绝对领域」,在第五清丽指定都市执行大规模性知识传播作战。
  我们开学后就在精心计划,要以突发性豪雨般的怒涛之势用奶子气球散布色情图片,再加上于第五清丽指定都市的风纪优良高中开苍蝇交尾实况。然而——
  「在几乎没有听众的礼堂独自实况苍蝇做那档事,我到底干了些什么啊……莫非这种感觉就叫空虚?」
  「老朽的作品居然被置之不理……?老朽那些被评为光是映入视界一角,就会使人擅自摆起腰来的作品……」
  无力趴在桌上的华城学姐和早乙女学姐旁边,堆满一座吃得杯盘狼藉的蛋糕盘小山。早乙女学姐平常就是这样,不过华城学姐竟然也在自暴自弃乱吃东西,真难得。
  但这也不能怪她们。在第五清丽指定都市的失败实在太过悲惨,我们被迫面对人们相信政府公告、性知识遭到完全隔绝的残酷事实。
  再加上政府的声明有一定程度的合理性,「『爱情医院』的应对态度大致上都挺有诚意的,值得信赖」这种评价,应该透过网路扩散开来了吧。现在「爱情医院」已经开始在全国各地「噗啾」一间间敞开大门。
  「获得性知识会牵扯上不孕症等各式各样的害处」这个观念,已经超越世代渗透到人们心中。事到如今,对政府声明心存怀疑的人似乎也因为多数压力,变得想尽量避免取得性知识。啊——能不能来个光闻到就会让人进入发情状态的媚药笼罩日本列岛帮忙解决这个状况……这个A漫情境是怎样?漫画化的话绝对要用上它。
  「啊啊啊啊!反正老朽就是个没有半点才能的垃圾画家————!」
  糟糕。早乙女学姐那颗艺术家特有的玻璃心发作了。
  要是她又陷入低潮期,情况会变得更难处理。
  「不用担心啦,早乙女学姐!学姐的画还是一样高品质!我每次都很期待你的新作喔!」
  是真的。此乃发自内心的赞赏。之前的透明人女孩真是杰作啊。光用脸上的红潮和喘息表现角色兴奋的情绪,借由让她穿内裤以外的衣服(下半身穿裙子)营造出究极的若隐若现感,强烈刺激读者想像力。没有实际把角色模样画出来,反而让我们读者在脑中自然想像出理想的女孩形象,是部能令读者达到性兴奋新境界的作品。
  「此、此话当真?」
  「嗯!当然是真的!」
  早乙女学姐面露不安,我则全力回以肯定。早乙女学姐「是吗」点点头,或许是感受到我的热情了吧。很好,这样就能防止她陷入低潮——
  「既然如此,你就用给老朽看吧。」
  这时,早乙女学姐递给我一张色情图片,似乎是刚画好的。可惜不是透明人女孩系列……先别提这个了,这只合法萝刚才说了什么?
  「……呃,你说的『用』是什么意思……?」
  「明知故问。」
  早乙女学姐用手遮着嘴角,笑得像个恶作剧的小孩。
  「……知道了,我今天回家马上就来用一下。」
  「讨厌!狸吉要用女生的私物做下流的事!」
  我为了避免早乙女学姐陷入低潮期,决定牺牲形象,华城学姐则开心地调侃我。喂,别这样。别再讨论这个话题。
  「呜哇!你是因为没办法对老朽的画兴奋起来,才讲这种话推托对不对!然后回家再对母亲的贴身衣物下手!」
  「你声音太大了啦!给我适可而止!」
  也不想想人家讲出「我要用学姐画的图享受自慰生活罗☆」这种话要忍受多大的耻辱!不要小看男人心灵的纤细度!虽然我暑假舍弃了它,但我还是留有最低限度的羞耻心好吗!再说用母亲的内衣裤是怎样!?万一被她发现,可是有让人宁可去死的拷问在等待着我喔!你知道吗!?拷问跟调教不同,一点都不舒服!
  ……不,这些事现在一点都不重要!
  「那早乙女学姐,我要怎样你才会满意!」
  该以安抚早乙女学姐为优先。怎么做才能使她冷静下来?
  「……呼呼。现在立刻去用。」
  「……什么?」
  我对早乙女学姐露出灿烂笑容。哇。人在百感交集时会笑出来呢。
  「这儿不是有张猥亵图片吗?那儿不是有间厕所吗?懂了吧?」
  假如我装成天然呆「噢,我脚滑了一下」用桌脚把我的小弟弟撞烂,是不是就能逃过一劫?
  我转头看了看,早乙女学姐脸上满是期待。咦?这是怎样?不用的话就不是男人?饶了我吧。
  可是万一早乙女学姐又进入低潮期,本来就已经很严峻的状况将变得更加惨烈。看来只能做好觉悟。
  「我知道了。」
  「讨厌!狸吉要在咖啡厅的厕所使用暗夜爆破!」
  我理都不理华城学姐莫名其妙的嚷嚷,关进厕所。
  唔喔喔喔喔喔喔!
  喝啊啊啊啊啊!
  唔唔唔唔唔唔唔!
  「……呼。十分美味。早乙女学姐,这样你满足了吗?」
  「满足的是你吧?」
  我无视华城学姐,喘着气回到座位上。早乙女学姐「嗯、嗯!」高兴地点点头。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鼓修理用力抓住我的手。
  「没有栗子花的味道。这家伙说谎。」
  这家伙鸡婆屁啊!亏我特地演得一副清爽无比的模样!
  华城学姐也是为了让我的演技更有可信度,刚刚才在那边起哄吧。鼓修理这句话让她僵住了。早乙女学姐眼泛泪光,「老朽的画果然……」开始喃喃自语。喂,怎么回事?我真的得去清枪吗?
  「可恶!」
  我再度关进厕所。混帐东西!行啊,我就做给你们看!
  就算知道华城学姐会吓个半死,这样正中鼓修理的下怀,人有的时候还是得弃车保帅!在我自暴自弃,开始准备时——
  「狸吉,狸吉。」
  厕所窗户传来人声。听这声音,是店长?
  「我都听见了。用这个吧。」
  店长扔进一瓶装满浊白色液体、手掌大小的容器,以及鱿鱼干。喂,这是——
  「这是我给一直都很努力的你的慰问品。」
  留下人工假精液与鱿鱼干后,店长便潇洒离去。讨厌,我快迷上他了……
  顺带一提,假精液的作法是把蛋白和炼乳混在一起,跟做甜点很像,所以材料都可以在咖啡厅找到……这是对咖啡厅的负面宣传耶。我还是闭嘴吧。
  叩叩。
  「喂,狸吉。店长叫鼓修理来看看情况。」
  大概是店长话术高明吧,鼓修理乖乖跑来查看状况。
  「怎么了?果然还是不想在绫女大人面前干这种下流事害她讨厌你吗?如果你说什么都不愿意,就对鼓修理下跪吧。鼓修理可以用连那个矮子画家都不会发现的逼真演技,证明你确实用了她的画唷?不过不管怎么样,绫女大人八成都会鄙视你。啊,下跪当然要跪在厕所的地上。」
  这家伙。我要给你好看。我将店长给我的小道具设置在适当的位置,再把鼓修理叫进厕所。

  「……这家伙真的用了……」
  鼓修理跟具尸体一样趴在桌上一动也不动。她双眼无神,彷佛看到什么超恶心的东西。
  「讨厌!不要靠近我!会空气怀孕而不是空气传染啦!」
  华城学姐是以为干掉的精子会随风飘向下半身吗?她跟我拉开距离,怕得让我想建议她「你要不要重念一次书?」
  「嗯,老朽也还宝刀未老啊。老朽得继续精进,以免输给那个『爱情医院』还是什么玩意儿!」
  早乙女学姐满面喜色地点头,干劲十足。希望大家不要忘记我的评价为这抹笑容掉到了谷底。
  「那个,我想到我还有事要做……」
  现在的气氛让我如坐针毡,所以我决定先走一步,之后再跟店长一起向华城学姐解释。
  「啊哇哇,狸吉想起学姐的触感,准备挑战第二发……」
  即使想商量之后的行动方针,华城学姐也是这个样子。结果今天就像在报告上周末的性知识传播作战有多失败,应该可以回去了吧。
  我逃跑似的离开咖啡厅,在通往车站的小巷中随意乱绕,顺便转换心情。
  「唔唔唔唔咿咿咿咿咿唔唔!」
  这时,异常的呻吟声——而且还不只一个——从转角传来。
  我心想「又来了吗……」反射性窥向呻吟声的来源。

  那里有好几名学生将色情图片抱在胸口附近,挣扎不已。

  「哇。」
  虽说这个景象我已经看习惯了,过于惊悚的惨状还是让我惊呼出声。
  「呜呜,新作,这是新作啊……」
  「这次到底会用什么手段让穿什么衣服的奥间同学怀孕……啊啊,可是不能看,不,只看一点的话……」
  「唔喔喔,光看标题、光看标题在下就快忍不住啦……」
  不论男女都抱紧自己喜欢的色情图片,犹豫该不该享受其内容,为此痛苦不堪。他们呼吸紊乱、瞳孔放大,从表情看来完全是个疯子。
  这些学生从「送子鸟流行性感冒」公布前,就在接触「sox」散播的性知识。
  单纯持有禁止条例通过,再加上「送子鸟流行性感冒」这个怪病的存在也公诸于世后,他们仍然无法判断是政府提供的情报正确,还是「scx」的情报正确,却又抵抗不了早乙女学姐画作的吸引力,只得像那样纠结到死。
  这副德行有如受药物禁断症状所苦的药物成瘾者,我有点笑不出来。
  在第一清丽指定都市内频繁出现的这个景象,也是早乙女学姐沮丧的重要原因之一。
  被政府提供的荒谬情报蒙骗的早乙女学姐的粉丝,正在试图远离她的色情图片。
  这种事每天都随处可见,早乙女学姐会丧失自信也是理所当然。而且还不知道那悲惨的状态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我直到被逼得要真的自慰前都坚持鼓励早乙女学姐,原因便在于此。绝对不是因为女孩子催我自慰我就抓准这个机会豁出去。绝对不是。我、我不是说不是了吗!
  哎,本来在粉丝会出现这种禁断症状时,早乙女学姐就已经是足以自豪的优秀画家了,可是果然是因为眼光高度不同吗?她似乎要画出任何人看到都会忍不住立刻脱裤、准备卫生纸的色情图片才会满足。这是哪来的公序良俗人规模破坏兵器。
  

  「不过,真是束手无策啊……」
  因为对色情图片的禁断症状一颤一颤的学生们。
  此情此景乍看之下虽然可笑,其实这也是颇严重的问题。
  因为——
  「奥间同学,你在这种地方做什么呢?莫非你也跟我一样在观察药物成瘾者?」
  我回头望向身后传来的声音,跟平常一样面无表情的不破同学站在那里。
  「还观察药物成瘾者咧,不破同学,你在干么啊……」
  「没什么。我在调查政府和『sox』何者比较受人民信赖。」
  「我倒觉得没那么单纯。」
  就算那些学生输给诱惑,将早乙女学姐的色情图片回收,也不代表他们就相信「sox」。不如说,也有人是因为不相信「sox」才捡那些图。没错,借由意识到自己正在做坏事来增加悖德感,随便纠结一下后才捡起色情图片的堕落药物成瘾者……我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明白,可是我得尽量收集多一点资料。毕竟现在这个状态,连想要在第一清丽指定都市内部扩散猥亵知识都十分困难。」
  「……」
  问题的严重性就在于此。
  「sox」内也有「第五清丽指定都市不行的话,就彻底污染第一清丽指定都市」这个意见,但连一直以来支持「sox」的学生们,现在都在警戒获得性知识带来的危害。完全不能期待性知识自己扩散开来,根本无计可施。
  唯一比较好的一点,就是因为单纯持有禁止条例而被捕的人急遽减少。是因为「爱情医院」设立后,善导课就不需要硬是抓人凑数了吗?还是学生们彻底相信「送子鸟流行性感冒」的情报,所以发起示威活动的学生迅速减少?我无法确定原因。
  「只要没办法一开始就看出对方相信『sox』还是政府,就没办法列举『送子鸟流行性感冒』可疑的部分,说服他们『sox』才是正确的。因为一旦用错说服方式,对方就会立刻认定你是意图扩大『送子鸟流行性感冒』感染范围的恐怖分子的伙伴,连想让人家听你讲几句话都很难。被警戒成这个样子,想靠口耳相传传播猥亵知识也不简单啊。」
  不破同学看起来有点不耐烦,却又一如往常地冷静抱怨。
  「那些在那边受苦的人……患有重度猥亵依存症,应该有希望。虽然想说服他们八成得花不少时间,这样效率太差。」
  她那双带有严重黑眼圈的眼睛静静垂下目光,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如果有什么事能撼动『送子鸟流行性感冒』和『爱情医院』的可信度,相对地『sox』的信用也能轻易恢复就是了。」
  我们也想过这个方法,但宣传能力不足的我们,打不出这张牌。
  「干脆——」
  不破同学抬起头来,紧盯着我的脸。
  「——干脆由被猥亵知识彻底污染的我和奥间同学一起做人,证明『送子鸟流行性感冒』是胡诌的疾病如何?」
  「~~~~万一政府说『每个人情况不同』不就完了吗!」
  她突然逼近,害我声音拔尖。
  我拍了一下她的头,叫她不要随便提出这种意见。
  不破同学真的是吼。假如对方不是我这种处男绅士,你下一瞬间就会怀孕喔?这时,一叠纸从因我的吐槽失去平衡的不破同学怀中掉到地上。
  「啊,抱歉……嗯?」
  我对上面的格式和整理方式有点印象。很像「激震之臀」二当家五人组收集的署名……
  「这是什么?」
  「……连署书啊。」
  不破同学难得尴尬地别开视线。也是啦。
  『安娜·锦之宫持有大量猥亵物品。要求立刻搜查!』
  标题占了很大一块面积,下面则是一堆署名栏。光是我捡起来的部分,就已经填满了一半左右。
  「奥间同学也已经明白了吧。现在这个状况,单凭小孩子的力量是无法处理的。」
  在我开口前,不破同学就像在找借口般先行说道。
  单凭小孩子的力量无法处理……我也想过这点。
  「得让掌有权力的大人行动。无论要用上什么手段。」
  也就是说,那些连署书是要拿来威胁苏菲亚或祠影,逼他们行动吗?
  「我们以时冈学园学生和对单纯持有禁止条例有怨言的监护人为中心,收集到相当多的署名。影本已经交给警察和善导课,苏菲亚八成也听说了。」
  收集署名的人似乎不只有不破同学。听她说是人生被单纯持有禁止条例搞得一团乱的人,以及没有被政府声明蛊惑、继续相信「sox」的人在持续收集署名,数量足以匹敌要求政府强制搜查清门庄的连署书。看来尽管善导课抓人抓得没那么凶、「送子鸟流行性感冒」的公告彰显了政府的正当性,现在还是很多人憎恶单纯持有禁止条例。
  那些人好像从政府宣布「爱情医院」制度的两周前开始,就在收集署名,如今收集速度开始减缓,他们便盯上罹患A书依存症的人。
  「苏菲亚八成也会注意到吧。这样下去,她的独生女会被陷害、诋毁,导致他们的形象跟着受损。即使他们安排善导课不要强制搜查,假如这个连署书散播出去,对于一直主导猥亵知识歼灭行动的苏菲亚来说,应该很不利才对。慢慢来也没关系,只要以此为交涉筹码,说服他们从内部摧毁『爱情医院』的信用——」
  「你觉得这种方法会有用?」
  我的语气自然变得粗鲁起来。这句话蕴含许多意思。
  这个做法,是在污蔑为那些违反单纯持有禁止条例的学生心痛的安娜学姐。竟然要用这么强硬的手段。竟然觉得威胁苏菲亚,跟他们组成不知何时会被背叛的暂时合作关系,就能解决现在这个状况——
  不破同学,你知道吗?我爸已经试过这么肮脏、强硬的方法,然后失败了。结果就是他选择到处乱丢保险套。
  「不破同学,这不像你的作风啊。」
  「你应该也明白,我现在的心情就跟溺水的人连稻草都会抓住一样。而且——」不破同学咬住下唇。
  「『送子鸟流行性感冒』……『爱情医院』……我等于在后面推了一把,让这些蠢东西普及化。我有义务和责任要想办法改善情况。」
  不破同学的爱犬佩斯被抓去阉掉,使她义愤填膺地指挥学生发起示威活动。
  似乎就是这件事带来的愧疚感,迫使不破同学选择这种做法。
  「我会不择手段。」
  「sox」对现状想不出任何对策,所以我面对态度如此坚定的不破同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就先这样了。我还得去说服别人,收集连署书。」
  接着,不破同学从怀中拿出早乙女学姐的新作《我是老二,老二是我!?》递给那些A书依存症的人,对他们说:「别担心。你们可以看猥亵表现物」,宛如一名赦免他人罪孽的求道者。怎么回事!?感觉好神圣耶!?
  「……可是,这种做法——」
  我想不到要如何说服她,也想不到半个替代方案。不过,是不是该设法趁现在让她收手?
  在我如此心想,向分发A书的不破同学踏出一步时——
  「奥间同学!」
  柔软温暖的触感包覆住我的手。
  清爽香气笼罩全身,使我身体彷佛窜过一道电流。
  「我终于下定决心!」
  安娜学姐大概是跑到这里来的吧,她有点气喘吁吁,像要让我放心般,对我温柔一笑。至于她是怎么知道我在哪里的,因为很可怕,我决定不去在意。
  「来,跟我一起去『爱情医院』吧!」
  「咦?等等,怎么这么突然!?」
  上礼拜我跟华城学姐到「爱情医院」侦察时,安娜学姐是说过要跟我一起去「爱情医院」没错。但这一个礼拜,安娜学姐不仅没拉我到「爱情医院」,连发情袭击我都没有,所以我彻底松懈了。她为什么忽然杀过来!?
  「奥间同学,自从新闻报导『送子鸟流行性感冒』的事情后,你就一直无精打采对不对?不要紧。无论结果如何,我跟奥间同学的爱都不会改变!」
  「那个,我有点事要做……」
  毫无准备就跟安娜学姐去「爱情医院」,实在太危险了,而且我还有事要找不破同学。万一那里的员工问我「要跟您以前的病历分开制作吗?」我会被化身成嫉妒之鬼的安娜学姐当场杀掉或强暴。
  我心想「得想办法唬弄过去」,支支吾吾不停找借口,安娜学姐脸上浮现悲伤笑容,凝视着我。
  「即使奥间同学变成不能靠相爱获得孩子的身体,我也会一直爱着奥间同学。」啊啊,原来如此。我懂了。
  安娜学姐前阵子之所以会没啥动静,是因为她在担心性知识丰富的我会不会罹患「送子鸟流行性感冒」吧。她以为我在因「送子鸟流行性感冒」烦恼,一直在为我思考该如何应对。
  「好了,我们走吧。与其光在那边伤脑筋,下定决心一起接受结果肯定比较好。」我无法甩开被安娜学姐抓住的手,只能一边回头望着不破同学的背影,被安娜学姐拽去「爱情医院」。

  ●

  「直到前一阵子,我都还觉得单纯持有禁止条例未免太不讲理。现在我也仍会忍不住同情那些被逮捕的人,以及像轰力学长那样前程毁于一旦的人。可是,如今我知道政府不得不诉诸于那种手段,也是有原因的。」
  安娜学姐在「爱情医院」候诊室提心吊胆地握着我的手,双颊泛红,低声说道。
  「猥亵知识竟然会带来如此恐怖的危害。想拥有所爱之人的孩子,是非常自然、崇高的心情。而且可以的话,还是自然怀孕最好。」
  安娜学姐误以为我在担心自己是不是得了「送子鸟流行性感冒」,像要鼓励我般紧紧握住我的手。
  「所以,我们不能原谅的果然还是『sox』。因为他们散播那种危险知识,害第一清丽指定都市市民面临黯淡无光的未来。」
  这真是个大黑锅,不过在世间蔓延的对下流梗恐怖分子的理解,大概都是这样吧。
  我深深感觉到,不破同学是怀着多巨大的执念在收集署名。同时也明白我们处在多不利的状况下。
  再这样拖拖拉拉下去,我们等于只是在坐视性知识被逐渐驱逐吧。
  「那么,请两位配合采血和核对身分,然后在这里写下两人的交往时间。」
  在我烦恼之际,跟前几次一样,医院员工走了过来。
  我猛然回过神来,偷偷跟那名员工说:
  「那个,我已经有病历了,所以麻烦帮我另外建档。」
  「了解。」
  我抢先一步把地雷撤除。由于我只跟员工讲了一瞬间的悄悄话,安娜学姐也没有起疑。
  在我心中放下一块大石时,安娜学姐露出如陶瓷般光滑白皙的手臂,让员工帮她抽血,然后歪过头询问:
  「奥间同学不抽血吗?」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是「需要抽血检查的人可是你」,我一回答「我等等再抽」,旁边的员工就笑咪咪地说:
  「您的男朋友已经有血液样本了。」
  喂,这个包皮垢人是没听见我说的话吗?
  你明白的吧?我都像那样偷偷跟你说了你应该明白我不想让安娜学姐知道我来过这里吧!?我感觉到脸上的血色迅速退去,想起早乙女学姐说过这里的职员是「月见草胧的高阶版」。
  确实,他们有许多小地方相似,但想不到这些人不知变通的特性会在这种时候发动。
  「他是我未婚夫,不是男朋友。」
  安娜学姐委婉地纠正员工,然后面无表情质问我:
  「这是怎么回事?」
  啊,死了!我已经死了!
  才开张一个礼拜还以情侣为优先的「爱情医院」有我的纪录,这个事实足以让脑筋动得很快的安娜学姐态度骤变。
  我感觉到那双为了鼓励我而握住我的手的温暖手心,现在化为力道超越由都梨的地狱老虎钳,脑中久违地浮现走马灯。
  这时,那个下流梗占八成的走马灯想出一个理由。
  「因为、因为我妈是善导课干部,我靠她的关系能优先检验!虽然结果还没出来!」
  我赶走那名职员,避免他从旁插嘴后,向安娜学姐说明。
  「……」
  然而,安娜学姐充满怀疑与杀意的表情却仍未消失。
  「不好意思。可以请问一下吗?」
  她立刻叫来员工,整个很想确认我讲的话是否为真。
  啊啊,不行了。今天就是我的死期。
  ——在死前最后一刻 我童贞的呐喊声 至少让我尝一尝 那自慰套的滋味。3

  哔哔哔哔哔哔。
  当我朗诵临终之诗,准备迎接来世时。
  在候诊室的人的pm同时响起,是紧急新闻通知。
  「爱情医院」虽然是医疗机构,却没有限制使用pm。
  我趁机启动pm,试图分散安娜学姐的注意力。
  说到最近的紧急新闻,我对「顶之白」的巴士挟持事件记忆犹新。安娜学姐比起质询我,也选择以确认新闻为优先,担心是不是又发生什么重要事件。
  映照在空中的影像,好像是记者会会场。好几名疑似学生的人坐在简朴的桌子后面。
  虽说是学生,高中生也只有正中央的那个人,附近则都是看起来像国中生的男生,以及看起来像小学低年级的女生,年龄莫名分散,整体看来让人觉得年龄层偏低。
  「这是东条学园的制服。」
  「东条学园?」
  记得是首都为数甚少的小中高一贯教育机关的其中之一。小学部、国中部、高中部全都是全国风纪优良度第一名。虽然是所比第三名的时冈学园还要健全的学校,却几乎没有人会让自己的小孩去那里念书。
  原因在于·那里是月见草那种设施出身的人专用的国营学校。
  『我们全面赞同政府为了扑灭猥亵知识,决定加强限制的态度。』
  记者会一开始,中间那名疑似高中部的女生就开口说道。
  她散发出的氛围跟「爱情医院」职员的感觉很像,语气有如照稿朗读,双眼直直望着镜头,态度光明正大。
  『具体上来说,就是让现在于第一清丽指定都市施行的单纯持有禁止条例适用于全国。以及希望政府尽快制订因几个月前的事件停止讨论的《H禁止法》,并将适用对象扩大到三十岁。』
  『拜托了!』
  坐在两侧的萝莉和正太们笨拙地低下头。
  ……什么鬼啊。
  光是让单纯持有禁止条例适用于全国就够有病了,还要重新开始讨论《H禁止法》,而且对象要扩大到三十岁?也就是说不只未成年人,对性知识陌生的世代全都有义务随时戴着附发信器的贞操带生活。
  如今,在「爱情医院」接受人工授精被当成正确的怀孕方式逐渐普及,要是再成立一个《H禁止法》,等于会带起一股把「性」从日本完全排除的潮流。
  就算不晓得性为何物,只要跟政府申请,就能得到孩子——这种未来都有可能实现。
  在我混乱时,记者会仍然继续进行。
  『突然加强取缔、制定像在监视人民的制度,或许诸位家长与国民也会对此反感。可是,我们希望社会能好好应对,不要让夺走我们健全成长的权利的猥亵知识蔓延。同学们也都如此期望。今天我们就是想传达这些,才代表学校召开这场记者会。拜托了。请不要夺走我们健全成长的权利。』
  不知为何,我突然感到一阵恶心。
  竟然能让连排泄play都可以接受的我觉得恶心,真了不起……
  『猥亵知识是非常可怕的东西。不仅会让人无法怀孕,还会害人没办法正常成长。我们不想接触这么可怕的情报。我们不想变成这种放弃继续当人类的模样。』
  摄影机配合高中部女生的话移动,照出记者会会场左侧一景。
  映入眼帘的是——
  『呜啊啊啊啊啊!小裤裤!给吾小裤裤——!让吾舔小裤裤——!小裤裤——!』
  一名变态抓着铁笼的栏杆「喀锵喀锵」用力摇晃,双眼充血,口水四处飞溅,发出奇怪叫声。
  ……喂,这家伙该不会是……
  『那边那个小女孩!没错,就是汝!快把小裤裤!快把小裤裤交给吾!别担心,吾不会加害于汝!只要让吾干燥的嘴唇含一下带有些许温暖及湿气的小裤裤即可!给吾小裤裤!』
  这家伙下是「顶之白」吗————————!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家伙会在这种时机重新登场!?
  我哑口无言,这时摄影机再度移动,映照出记者会会场全景。
  『小裤裤!一件就好!给吾恩惠!给吾慈悲!小裤裤——!』
  『呜呜……』
  被「顶之白」锁定的小学部女生眼眶泛泪,很害怕的样子。这是当然的。
  『就像这样——』画面再度拉近,那名高中部女生继续说道。
  『各位,你们看见了吗?猥亵知识不只会让人罹患「送子鸟流行性感冒」,还有可能像这样摧毁年轻人的人格。』
  『好想喝小裤裤百分百原汁——!』
  喂,快点把那个超越禁播等级的变态收回去!要是被人以为那种脱离常轨的家伙是得到性知识的年轻人的典型范例就伤脑筋了!那家伙可是会为了内裤不惜挟持巴士的耻垢男,他成为犯罪者的资质本来就很高啦!混帐东西!「顶之白」,早知如此那个时候就该把你毙了!
  即使我在内心大叫,穿插「顶之白」的怪声和痴态的记者会依然没有结束。
  『我们绝对不要变成这样。』
  我也不想变成这副德行啊。不如说这是真的有病。
  强化体制派使出的连续攻击,令我毛骨悚然。
  要是他们配合「送子鸟流行性感冒」,继续搞这种充满对性知识的偏见的宣传活动,情势真的会无法挽回。
  之前都因为道德上的排斥感使人避免接触的人工授精制度,如今透过「送子鸟流行性感冒」的存在被世人接受,人们心中的道德煞车几乎可以说是一点都不剩。敌人似乎准备在我们想不出对策、游移不定的期间,一口气分出胜负。
  『正因如此,我们今天才会自发性召开记者会,希望大人们能建立更加严格根绝猥亵知识的社会。』
  自发性?甚至还有小学生包含在内的集团,自发件地召开这种记者会?在我脑中浮现疑问的时候——
  『什么叫自发性呀!说!是谁指使你们做这种事的!』
  一道白影跳进记者会会场中。
  『像你们这样的小孩,怎么可能想得出开记者会这种卖弄小聪明的手段!』
  我认得那个气势汹汹闯入记者会会场、大声怒吼的人。
  『让我猜猜看如何!?是金子玉子教唆的对吧!』
  「……咦!?咦!?母亲!?」
  安娜学姐用手捂着嘴巴,惊呼出声。
  我的表情肯定比安娜学姐还要错愕。
  眼前景象令人不敢相信。那个苏菲亚·锦之宫竟然杀进要求加强限制的记者会会场。
  『加强限制!?现在做这种事就正中那个女人下怀了!各位请听我说!「爱情医院」是——』
  苏菲亚赶走东条学园的学生,抢过麦克风时,警卫们冲出来想要制住她。然而,苏菲亚却像在驱赶小虫似的,轻易把警卫们扔飞。趁乱将手伸向苏菲亚内裤的「顶之白」手臂也被击碎。苏菲亚再度深吸一口气,准备说些什么时——记者会影片便忽然中断。
  「……咦?」
  不只是我,在看那场记者会的年轻夫妇们也同时愣住。
  「……怎么回事……?」
  安娜学姐最为动摇。她用双手包覆着脸,不知所措地四处张望。
  「奥间同学!真的很对不起……」
  她目光游移,或许是还在混乱吧。
  「母亲不太对劲。我很担心她,所以我得去看看情况……」
  「嗯!怎么想都很奇怪!你就去吧!不用管我!反正检查结果也要过一阵子才会出来!」
  我逮到道个机会,试图摆脱安娜学姐。
  「真的非常抱歉……」
  安娜学姐依依不舍地再三回头,然后急忙离开「爱情医院」。
  我不敢就这样回去,便呆呆看着不哓得看过几次的「爱情医院」概要说明影片。拜那出人意料的事件所赐,我从安娜学姐的威胁下逃离,变得能冷静思考苏菲亚神秘的举动。
  ——大概是不破同学动的手脚比想像中还要快发挥作用吧。
  否则那个苏菲亚·锦之宫不可能会反对强化限制。而且还采取那么高调强硬的手段。
  面对不破同学的威胁,苏菲亚是想先做个浅显易懂的表示安抚她吗?
  为了保身选择暂时合作。苏菲亚会做那么奇怪的事,原因八成就在于此。
  不破同学的努力正逐渐展现成果。
  可是,我还是觉得非常疑惑。以这种形式成立的合作关系,到底能有什么帮助?
  还是说弱者想让自己如愿以偿,这种做法也是很重要的?
  不破同学他们发起示威活动时,我跟想要舍弃他们、表示「我们只能放着他们不管」的华城学姐意见分歧。那个时候,我主张我们应该仿效敌力——苏菲亚和庆介的做法,利用学生们的示威活动。我坚持只要我们意图正当,什么方法都应该接纳。而这句话现在还给了我自己。
  我究竟该如何是好?
  我离开「爱情医院」,想不出任何答案。
  精液的话倒是会在我睡觉期间疯狂冒出。

  ●

  「……呼。」
  奥间烂了喝了口红茶,一边品味其香气及涩味,吁出一口气。
  或许是因为长年以来她都在最前线不停工作,烂子并不习惯悠闲度日。偶尔放假时也会忍不住去训练之类的,最后仍然会忙着做事,连学生时期她有没有放假偷懒一整天过都不知道。
  然而,大概是这家咖啡厅气氛平静,客人也少的关系,烂子能在这边心平气和地度过。烂子不太会分辨茶的好坏,但她隐约喝得出老板端出来的红茶是好东西。安娜介绍的店真不赖。她配我那个笨儿子果然太可惜了。
  别看她倒映在红茶上的眼神锐利得让人不敢靠近,其实烂子心情还不错。最近接连发生让「sox」和猥亵女逃掉等令她悔恨不已的失误,所以与这间店相遇确实稍微抚慰了烂子一点。
  「真意外。你竟然会知道这么不错的店家。」
  这时,一名貌美如冰的女性坐到烂子对面的座位。
  「我才要说意外。那套拘谨的套装是怎样?你平常穿的明明都是些莫名其妙的优雅衣服。」
  「我不想被连假日都穿工作用套装走来走去的人对服装说三道四。」
  「我穿这样最坐得住。」
  苏菲亚·锦之宫一边和烂子亲昵地交谈,一边翻开菜单。
  「请、请问、请问决定好要点什么了吗?」
  拿着水杯和湿纸巾过来的店长,不知为何显得十分狼狈,向苏菲亚确认点餐内容。
  这间咖啡厅气氛佳,餐点也有一定水准,还有像烂子和苏菲亚现在坐的座位一样的隐密空间,正好适合谈论不方便让他人听见的话题,分数非常高,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店长的态度不怎么好。
  他冷汗直流,简直像遇到天敌的小动物。亏他这个样子还能开店——烂子不知道该佩服还是该无奈。
  「我要一杯咖啡和一个蒙布朗。」
  「我也要加点。来一份这个巨大汉堡套餐。」
  「咖啡厅怎么可能有那种东……为什么会有呀?是说烂子小姐,为什么你要点那种东西?通常在这种店都会点蛋糕或圣代吧。」
  「吃那种甜得要命的食物怎么会有力气。」
  「咖啡厅又不是要让你积蓄力气的地方……」
  苏菲亚歪过头,心想「这里真的是咖啡厅吗」为烂子点的餐感到傻眼,然后像要转换心情般,用冰水润了润喉咙。
  「不晓得我们几年没直接约出来说话了。」
  烂子在现场,苏菲亚则是为了靠政治手腕歼灭猥亵事物,在全国各地飞来飞去。就算她们会用pm跟彼此抱怨,像这样当面好好聊几句的机会真的是阔别多日。
  「记得那个时候,是我把你叫出来的。」
  那是烂子的丈夫——奥间善十郎遭到逮捕后紧接着发生的事。
  善十郎的抗议活动在配戴pm义务化后变得越来越激进,当时两人已经是分居状态,却没有离婚。然而在善十郎被当成现行犯逮捕时,烂子不得不处理一些在她的立场上该办的手续,于是便找来苏菲亚商量。
  「所以我打从一开始就反对你跟那个男人结婚。」
  「哎,确实如此。我无话可说……这些对话我们不晓得重复几次了。」
  苏菲亚自始至终都不喜欢善十郎,对善十郎跟烂子的儿子狸吉也心存警戒,在烂子找苏菲亚商量时,她发现自己把安娜送进跟狸吉同一间的托儿所,吓得立刻冲过去把安娜拉开。在那之后过了几年,苏菲亚对烂子彻底教育过的狸吉似乎已放松警戒,但对狸吉的厌恶感仍然表露无遗。
  「你说你无话可说,可是你还是没有去帮他改名。」
  苏菲亚的语气一半像是在责备烂子,另一半则是出于死心的不耐。
  「婚也离了,戒指也拿下来了,狸吉在你女儿的影响下变得健全无比。那个死家伙留下的痕迹,只剩下这个了。」
  至今烂子仍能清楚回想起来。
  善十郎偏偏将写着「请你跟我结婚,成为奥间卵子吧」的纸,和戒指一起交给痛恨下流梗的烂子。之后烂子狠狠揍了善十郎一顿。尽管同事们都唤烂子为「钢铁鬼女」,怕她怕得要死,她还真没想到自己会把跟她求婚的对象当场打到半死不活。虽然烂子最后仍然跟遍体鳞伤的善十郎举行了婚礼。
  「……真的是,亏你们的夫妻关系能持续那么久。」
  「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要找个理由的话,或许是因为善十郎开的没品玩笑没有任何恶意吧。他纯粹只是在享受下流梗、想要逗周围的人开心,对于一听到猥亵笑话,就会反射性想起过去体会过的恶意的烂子来说,这让她有种心灵创伤被净化的感觉。不过这跟那是两码子事,每当善十郎干了无聊的蠢事,烂子都会全力打下去。
  「虽然他是个和理想相差甚远的丈夫,我还是很满足的。所以那个时候,我才会认真烦恼该如何清算跟善十郎之间的关系。」
  当时,下流梗恐怖分子因善十郎遭捕而变得自暴自弃,善导课则为了扫荡他们倾尽全力,而烂子在百忙之中仍然挤出时间,硬是把苏菲亚直接抓出来商量。
  「那时跟你商量过后,我确实清爽不少。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很庆幸有去找你商量。所以,这次就换你讲到满意为止了。」
  烂子大口嚼起店长送来的巨大汉堡套餐,向苏菲亚投以锐利目光。
  话说回来,这家店的店长真的没问题吗?他脸色苍白到感觉随时都会昏倒。彷佛在接待死神还是什么东西似的。
  店长离开后,苏菲亚便「那我就不客气了」深吸一口气。然后——
  「啊啊啊啊啊!搞什么鬼!」
  尖声大叫,「咚咚咚」用力敲着桌子。
  「金子玉子也好!『爱情医院』也罢!那些支持那个目标的人也一样!笨蛋!大家全都是笨蛋!」
  她歇斯底里地呐喊,前一刻的优雅模样荡然无存。
  烂子跟苏菲亚相处多年,早已习惯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她一边嚼汉堡一边应声,催促苏菲亚继续往下说。
  苏菲亚所说的冗长情报,丑恶得令烂子也忍不住皱眉。
  烂子本来就对彻底虚构的「送子鸟流行性感冒」和欺骗人民、暗地强制人工授精的「爱情医院」没什么好感,但她把这当成用来根绝下流梗恐怖分子的手段,选择容忍。
  可是,既然其中牵扯到滥造订制婴儿、强制筛选生命等大人丑陋的企图,那就另当别论了。假如那些人的企图可能害独生子及其未来的新娘候补安娜,在一无所知的状况下被卷入其中,烂子怎么样都无法抹去内心的厌恶感。
  「这可不能置之不理。」
  「对吧!」
  得到赞同的苏菲亚用力探出身子。
  「不过——」
  然而,烂子却伸手制止激动的苏菲亚。
  「你那样做得太过头了。」
  烂子指的是前几天,苏菲亚闯入记者会会场的事件。
  「真的是,你从以前就是这样。总是埋头猛冲,把身边的人耍的团团转。」
  「因为,我也没办法呀!」
  苏菲亚明明应该被相关人士叮咛过很多次,却依然信心十足地主张自己的正当性。
  「我才稍微休息一下,家长会就被那群不像样的家伙霸占,金子玉子似乎也在计划封住我的行动。」
  苏菲亚建立起的政治地位,被金子玉子一手夺走。
  「这样我也没办法告诉人民『爱情医院』的不正当性。」
  她一直以来惯用的宣传方式,如今完全派不上用场,看来苏菲亚是因为气得失控,才会跑到记者会上大闹。
  「可是,以你那颗没装什么好主意的脑袋,应该想得出一两个搞垮『爱情医院』的——」
  「就算我想让第一清丽指定都市这个推动『爱情医院』制度的根据地撤回单纯持有禁止条例、动摇它的根基,废除条例所需的直接请求连署书却被没收,没办法动手,收集署名的人们现在也身陷囹圄。我无计可施。」
  苏菲亚突然提及的对策,可以说是在烂子的主导下功亏一篑的,所以烂子觉得有点尴尬。
  她也是因为明白这点,语气才转为责备,借此牵制烂子吧。明明还有其他手段可以拿出来讲,苏菲亚却选择打出这张牌,她还是老样子坏心眼。
  「目前赞同我的主张、愿意帮忙的有力人士约略有四十人。最坏就是下定决心搞一场自爆型抗议活动,也许就能改善情况……」
  苏菲亚的丈夫锦之宫祠影是个大人物,主导以《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为首的诸多政策。除此之外,她口中的四十名「有力人士」也全是在全国家长会协会担任干部、在各界拥有庞大影响力的知名人物。烂子推测不出苏菲亚说的「自爆型抗议」是什么样的活动,但只要它顺利产生作用,应该能发挥不错的效果才对。然而,苏菲亚脸上的阴霾却仍未消散。
  「……我手中没有能决定成败的牌。没有关键手段,我就不会采取这种害人枉死的策略。」
  明智的抉择。烂子默默点头。
  「所以,你是来找我探听什么的?」
  烂子这句话蕴含「接下来要说的话才是正题吧?」的意思,她紧盯着苏菲亚。
  「你今天穿着西装到这里,代表你直到前一刻都还在策划什么吧。你又还没放弃,怎么可能会只为了抱怨就跑来找我。」
  「……嗯。我希望你那边也能有所行动。」
  「你那边」指的当然是善导课。
  「你是叫我主导政变?」
  「这建议也不错。」
  苏菲亚没有否定,从她的笑容可以看出,她已经下定决心,无论要用什么手段,都要击溃金子玉子和「爱情医院」。说是「决心」听起来倒好听,但只要走错一步,就会抵达狂气的境界。
  「可是,善导课没有机动部队或自卫队那样的武力。」
  苏菲亚不悦地眯起眼睛,有的话,她一定会设法发动政变。
  「善导课有的是『掌管健全的看守者』这个形象。」
  第一次被人这么说,使烂子觉得有些难为情。
  「而那些拥有这种形象的善导课职员,只要拨出一定人数,在有力的善导课干部主导下发起反对『爱情医院』的示威活动,就能一枪在相信『爱情医院』的人心中开一个大洞!」
  苏菲亚已经拉拢能长时间转播示威活动的媒体有力人士,她脸上写着「剩下就看你答不答应」。
  「抱歉,我不能答应。」
  烂子几乎没有半点犹豫,开口说道。
  苏菲亚默默接受烂子的回应。应该是因为她多少有预料到吧。
  「确实,我也无法抑制心中对『爱情医院』牵扯上的企图的不快感。他们为了快点成立这个制度,强迫第一清丽指定都市的善导课职员搞那些恶劣的取缔行为,可见它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我可是要维护治安的公务员。」
  烂子啜饮一口凉掉的红茶,稍事停顿后才继续说明。
  「这份工作让我能给『想要歼灭猥亵事物』这个私事一个正当理由、给了足够让我一个女人把孩子养大的工资,这是道义问题。不管是多么让人火大的制度,只要它们通过了,规则就是规则。我有义务遵守。当然,可以视情况曲解规则,是在现场一路征战过来的人的智慧,不过终究还是得合乎道理。」
  而且,狸吉本来就因为他是善十郎的儿子,处在颇危险的立场,要是再发起那种示威活动,可能会害狸吉至今以来的努力都付诸流水。烂子不想这样。
  她跟苏菲亚一样,都希望能阻止「爱情医院」,可是烂子受到的限制比想像中还多,能让她行动的条件极为有限。
  「再说,像我们这样亲自前往现场的人,不该栽进那种政治权谋之中。假如有什么我这个在现场的人做得到的,我当然会不吝伸出援手,但你既然没有那种策略,我也很难帮上什么忙。」
  「……是吗?」
  苏菲亚垂下肩膀。
  她是有预料到没错,不过赌在烂子身上的部分想必也不少吧。苏菲亚十分失望。
  「……你找来转播示威游行的时段,就用在你自己的演讲上吧。」
  烂子愧疚地说,苏菲亚则回以一声叹息,准备离席。
  「那样只会被人当成仅此一次的玩笑话,马上就会遭到遗忘。我抢到的节目时段近似于杀手锏,我不会随便乱用。」
  从苏菲亚的语气中,隐约听得出她似乎没有其他有效手段。
  然而,专门在现场工作的烂子,不可能想得出什么在政治问题上派得上用场的建议。顶多忽然想起有件事需要警告她。
  「对了,苏菲亚。话说,大概是因为我们之前有接到连署书后就强制搜查清门庄的案例,最近又有神秘的连署书寄过来。」
  「神秘的连署书?」
  「嗯。说是安娜·锦之宫持有大量不健全物品。可能有人想要陷害你或安娜。小心点。」
  「……是金子玉子干的吗?不,她跟我们的人有合作关系,很难想像她连安娜都想动——姆。」
  苏菲亚歪过头。看来毫无头绪。
  「哎,放着不管也不会有问题吧……收集连署书的人有什么表示时,我也会采取相应的对策。」
  苏菲亚一睑「要是敢威胁我,我会毫不留情把你们击溃」。
  匿名送来的连署书全是影本,所以烂子还心想「如果对方用正本惹出什么妨碍名誉问题就麻烦了」,不过靠苏菲亚的话术和那颗充满鬼点子的脑袋,应该有办法见招拆招吧。
  但假如对方不是金子玉子那种有身分地位的人,而是不惜舍身的炸弹客,事情就不知道会如何发展了。
  「而且,就算你那边送来多到让你们不得不强制搜查的连署书,只要不是被人把猥亵物品藏在完全不容辩解的地方,就能说这是有人在恶作剧。」
  「也是。」
  反过来说,万一善导课在不容辩解的地方发现不健全物品,他们就很难当作没看见。
  即使上头要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么做显然会害苏菲亚的处境变得更加险恶。安娜也一样,她说不定会不能继续待在第一清丽指定都市。
  烂子还没告诉苏菲亚——不晓得她会作何反应——安娜是狸吉未来的新娘候补。烂子并不乐见安娜跟狸吉分隔两地。
  「总之你多注意。」
  「嗯,我会铭记在心。」
  苏菲亚点头回应烂子的再三叮咛,拿着帐单离席。
  「……只要把舞台准备好——」
  我就能全力协助你了。烂子目送苏菲亚离开,一口饮尽凉掉的红茶。

  ●

  「那女人真的是!只不过稍微长得漂亮一点就得意忘形,尽干些看起来冠冕堂皇的事!气死我了!你不这么认为吗?呃,你是叫作……你!」
  月见草胧将那张一如往常缺乏感情起伏的脸,转向在旁边不停抱怨的金子玉子。他之所以会中断祠影亲自嘱咐的安娜护卫工作,跟金子到饭店房间来,是因为金子说「祠影先生有指令要我转达」。
  不只是金子,祠影命令过月见草,只要祠影身边的有力人士这么说,就要听从他们的命令。深植在脑海中的「祠影的名字被搬出来时,就照人家所说的做」机制,也已经顺利启动。
  所有动作都是机械性地遵照命令实行,不带感情及思考。
  「你不觉得吗?苏菲亚那家伙是因为年轻了点,才会让她看起来有几分姿色。还是我比较可爱吧?你怎么想?嗯?」
  金子指着自己的脸,逼近月见草。
  就算她问「你觉得如何」,月见草也不晓得该如何回答。
  总之先试着观察那张脸。白得异常。是脸上涂了什么东西吗?
  月见草想到一个物品。射在脸上的。这种白色与它十分相似。
  「这是猥亵物品。请容我扣押。」
  「什么,欸!住手!」
  月见草忽然将手伸向金子的脸,令金子向后仰去。
  「您违反条例。」
  「谁违反条例啊!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有猥亵物品!给我住手!这是祠影先生的命令喔!」
  金子这么一说,月见草才总算停止履行职务。
  「这小子真难搞!祠影先生大量生产这么难用的东西,到底有何居心……」
  她一边感到无言,一边窃笑着说:「算了,反正这样也比较方便。」
  「不过苏菲亚那女人真的有够碍眼。说什么为了孩子要反对『爱情医院』,还不都是因为她自己有个优秀的小孩,才讲得出这种好听话。」
  「是的。」
  或许是月见草形式上的随口回应也足以让她兴致大发吧,金子发挥中年女性特有的长舌,滔滔不绝地抱怨。
  「如果苏菲亚像我一样,生出来的全是不怎么样的小孩,她应该也会拜托『爱情医院』帮她制造优秀的孙子。我是因为还有立场要顾,才必须把那些饭桶养大,没办法扔掉他们。」
  「是的。」
  「动不动就把『为了孩子』挂在嘴边,她是认真的吗?未免太不实际了。我可不希望她是因为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妨碍我们的目的。」
  金子玉子参加的国际猥亵扑灭组织「向性说不」,其目的是借由掌控生殖行为,为他们自己制造优秀的子子孙孙。金子自豪地跟月见草说,连在达成这伟大计划的过程中,都有大量以各式各样的地位、名誉、支持者捐款为来源的活动资金送到他们手中。
  月见草不太明白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也没有去思考,不过他只要在金子得意洋洋地问「很厉害吧?」时回答「是的」即可,所以对他来说并不会影响工作。
  「然后呢,月见草。我要叫你做一件事。当然是祠影先生下令的。」
  金子将对苏菲亚的不满,以及没什么机会能大声吹嘘的炫耀话都尽数发泄出来,唠叨了好一段时间后才露出令人生厌的笑容。
  「把这藏在安娜·锦之宫的房间。」
  「……」
  金子交给月见草的,是个形状单调的卡片盒。盒子大小正好装得下「sox」经常散布的猥亵图片,里面似乎装得满满的,有一定程度的重量。
  「你是安娜最信赖的保镖对吧?看你是要藏在安娜太过疏忽、只告诉你一个人密码的金库也好,或是安娜告诉你钥匙位置的抽屉也可以,只要把这东西偷偷放在那种地方就行了。」
  「……」
  「虽然不知道是谁干的,不过竟然有人特地收集告发安娜的连署书,真是天助我也。只要有那些连署书和你偷藏的猥亵物品,安娜就百口莫辩了。善导课或许会隐瞒此事,但只要我那些混进善导课的伙伴和家长会一搭一唱,把事情闹大,就能让苏菲亚在监护人们之间站不住脚。」
  ——尽管祠影在政界的地位多少也会受到影响,如今「爱情医院」已经于日本设立,锦之家的力量也已经无关紧要。她要依序削减他们的力量,壮大「向性说不」——面对沾沾自喜说着这些话的金子,月见草只是一如往常,停止思考,站在原地不动。然而——
  「哎,这么做安娜是很可怜没错,可是有那么烦人的母亲算她倒霉。月见草,你会完成命令吧?这可是祠影先生的命令。」
  唦唦。
  月见草一片空白的脑海中,混入些许杂音。
  「听懂了吧,你的回答呢?」
  「……了解。谨遵吩咐。」
  「哈哈哈!」
  金子开口侮辱鞠躬领命的月见草。
  「一个命令就能让你背叛照顾你的女孩啊。祠影先生以前就说过『比起制造像人类的机器,做出像机器的人类更加简单』,这真是太惨罗。没有所谓的感情。」即使自己被这么说,月见草也无可奈何。
  什么都不去想、不要产生任何疑问、遵从被灌输的价值观和命令。
  月见草只被教导过这种生活方式,也只被允许这么度过人生。
  「因为家庭因素被抛弃,却不像『爱情医院』的医生那样有才华,结果被改造成连感情都不懂的机器,这样在出生前就被淘汰掉还比较幸福吧。」
  金子玉子拐了个弯肯定「爱情医院」的存在,一边批评月见草,月见草听了后则一点感觉没有。他不懂得愤怒、悲伤、不满,因为他没被教过表达这些情绪的方法。
  「哎,算了。快去吧。可别失败喔。」
  金子像在驱赶猫狗似的,甩甩手叫月见草离开。
  「了解。失陪了。」
  月见草将金子交给他的盒子收进怀中,离开饭店。
  总是一片空白的脑海里,留下某种异样感。步伐不知为何变得异常沉重。
  尽管如此,月见草仍然向前走去。
  命令只须遵从。命令必须遵从。这就是一切。这就是正常、理所当然、健全。他不会思考除此以外的事。
  执行命令后会发生什么事,是月见草想像不到的世界。

  「……」
  安娜·锦之宫一个人住在第一清丽指定都市的高级公寓。
  苏菲亚在第一清丽指定都市活动时,虽然会以此为据点,警卫兼负责照顾安娜的风纪委员也会进出这栋公寓,实际上安娜还是独居状态。
  月见草知会代替他在门前警备的风纪委员后,走进安娜的房间。
  看来安娜甩掉警卫外出了,负责看门的风纪委员好像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现在正是机会把这个盒子藏进去。
  月见草穿过客厅,进到安娜的寝室。
  房内整齐到不用月见草他们帮忙整理。
  左手边有个大衣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里装上了一个用七位数密码解除的大锁。那道锁做得非常坚固,即使是手法高明的专家,想必也很难撬开它。
  月见草知道那道锁的密码。因为安娜拜托过他把锁搬到这个衣柜。
  「……」
  月见草输入密码时,忽然瞥见手腕上的幸运绳。
  『希望月见草小姐能找到自己想做的事。』
  那是一个多月前,安娜送他的生日礼物。
  每输入一个数字,他的胸口就会因神秘的不快感紧紧揪起。
  「……?」
  月见草为此感到疑惑。这时,他忽然发现虽然有人为他许愿「希望你能找到想做的事」,却没有人为他许「希望你能不用做不想做的事」的愿望。
  ……不想做的事?
  脑中冒出这个想法,令月见草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在他纳闷「这是什么?」的期间,那道锁打开了。
  接下来,只要把这个盒子藏在里面再上锁即可。
  不知为何,月见草的手在颤抖。但他必须完成命令。
  月见草反抗着胸口原因不明的痛楚,面无表情,一口气把门打开。
  ——咚。
  「唔——!唔——!唔——……嗯?」
  看到滚出来的人影,连月见草都差点露出「惊讶」的表情。
  那个被铁链团团缠绕、嘴巴被毛巾紧紧绑住、走投无路、一边蠕动一边呻吟的人,正是安娜迷恋的奥间狸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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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9-15 04:4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洁白 于 2015-10-7 05:21 编辑

  第七章 造反的电动按摩棒

  冷静点冷静点冷静点还不能放弃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
  我动弹不得,在黑暗中不停激励自己。
  被安娜学姐诱拐、监禁在这里后,还只过了几分钟。一定还有机会——
  ——吱呀。喀嚓喀嚓,喀嚓。
  「……」
  在房门扣开、开锁声响起的瞬间,我放弃了一切。
  对不起华城学姐。从今以后,我将变成一只不断被榨取精液的家畜,开始第二人生。
  今天不是清算之时,而是清枪之时。你问我要用什么东西清?不要让我说出来啦,羞死人了。
  ……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呢?事情要追溯到数小时前。

  星期六下午,我为了驱散烦躁的思绪,在街上散步。
  因为我完全想不到该怎么对抗「爱情医院」和「送子鸟流行性感冒」,对于不破同学正在执行的计划,也无法决定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
  最近这段时间,安娜学姐也都在担心苏菲亚性情大变的那件事,没有再来袭击我,我便走在秋日天空之下,一面欣赏景色,一面悠闲沉浸于久违的深沉思考时间中。
  ——挂在茶杯杯口的茶包绳子好猥亵喔,跟粉红色跳蛋的绳子一样。
  ——话说回来植物的花是生殖器官,所以押花书签不就等于是把鸡鸡或阴●夹在书里面吗?
  ——肿瘤好像是血块,也就是大脑勃起罗。
  ——常听人说头发是女人的生命,那长在下半身的黑森林到底是什么呢。
  ——自慰套就像对素食主义者来说的大豆,所以有那东西也没什么好丢脸的吧。不着边际的想法在我脑中来来去去。
  姆。没有派得上用场的主意耶。
  哔哔哔哔哔。
  走了一段时间后,我接到一通难得的电话。
  『真让人不敢相信!』
  在pm另一端的由都梨十分激动,大概是气得打电话过来的吧。
  除了我们一起去「爱情医院」时那通几乎没有意义的近距离电话,由都梨还是第一次打电话给我。
  现在由都梨回到她住的城市,辅佐去那边和「捕乳类」以及「绝对领域」老成员们讨论今后对策的华城学姐。
  我问由都梨「难道讨论期间发生了什么事吗」,结果如我所料。
  『那群死老头!又在说那种窝囊话!说什么「没用了」、「该把活动方针转换成保护、保存不健全杂志」,干这种事情况也只会越来越恶化啊!』
  「捕乳类」、「绝对领域」是和「激震之臀」、「培根莴苣妈妈会」并驾齐驱,从我爸他们那个时代代代相传下来、颇有来头的下流梗恐怖组织。
  一个组织变得越是庞大、越是历史悠久,行动方针就不得不保守起来。
  此外,「捕乳类」跟「绝对领域」这将近二十年来,都被体制方吃得死死的。比起当攻,更容易被人压在下面当受——它们的体质就是无法抗拒这样吧。拟人化的话它们肯定是菊花松到极点的总受。
  就像在朱门温泉差点被庆介他们吸收时一样,那两个组织的老成员似乎又胆小地想选择比较轻松的做法。
  我不认为革新派的作风就一定好,可是这个状况不该采取守势吧。由都梨说的没错,这样只会越来越恶化。
  『「雪原之青」也有拼命说服他们,我们也试着做了很多,却没啥屁用。』
  我只想像得出华城学姐拼命讲下流梗的模样,不过她应该有在认真做事才对。应该有在认真用下流梗说服人家才对。
  由都梨那些年轻成员好像也有帮华城学姐的忙,但这样有用吗?在老成员眼中,八成只会觉得这些年轻人看不清现实,在那边鬼吼鬼叫。从由都梨的模样看来,议论过程也进行得不是很顺利,不如说双方阵营好像都坚持己见、互相冲突,丝毫没有统整出一个结论的迹象。
  话虽如此,不在现场的我给建议也没用。一定会产生不适合走S路线的男性用羞辱人来助兴般的反效果。「骂人助兴」这种虐待狂玩法,需要能察觉对方想怎么被责骂的超能力般的能力,也就是说,擅长察觉对方希望自己怎么做的管家有玩sm的资质唷?当一个S重要的不在于攻人,而是要有一颗侍奉他人的心。我在说什么啊?
  「抱歉,由都梨。把事情都交给你们努力。」
  妈妈回来我家住了,所以我不能出远门。现在我表面上是在注意第一清丽指定都市的情况,其实就是个看家的。什么都做不了害我觉得心慌意乱。不过华城学姐身边应该有鼓修理跟着,连那个彷佛从嘴巴生出来的狂妄国中生在场,讨论都迟迟没有进展了,我就算跟过去八成也派不上任何用场。
  要说站得起来的东西,这里倒是有根鸡鸡。
  『……啊,呃,那个,这点小事不算什么啦……我现在也回复了。』
  由都梨咕哝着说。她是把壮阳饮料一口气干了吗?
  话说回来,状况真是完全没改善啊。
  一个解决办法都想不到,不破同学他们则是因为别无他法,只好不停打出烂牌,我们下流梗恐怖组织间也意见……不如说是整个方针分歧。
  战况走投无路得跟被半兽人抓到的女骑士开始说「唔,杀了我!」一样。
  『……我、我说啊,狸吉。』
  这时,八成作梦都想不到我在思考女骑士下场的由都梨低声呼唤我。
  『呃、呃,那个——』
  她好像在说些什么,可是我听不太清楚。
  『……那个,啊,没事,果然还是不——』
  『喂!好好讲清楚喔你这家伙!别半途而废啊窝囊废。』
  由都梨后方传来像在恐吓她的细微声音,怎么回事?
  『知、知到了啦,不要弄我臀部——啊、啊——狸吉你啊,我之前就想再问你一次了。那个,你跟「雪原之青」发生了什么事吗?』
  「咦?」
  『那个,我觉得啊,「雪原之青」那家伙好像想跟你拉开距离……搞得我心里怪怪的。』
  华城学姐想跟我拉开距离?
  呃,的确,我今天也被人家留在这里看家,他们也一直没介绍我跟「绝对领域」和「捕乳类」的老成员正式见面。华城学姐和鼓修理远征时,我总是负责看家。但那是因为我不能出远门……啊啊,不过,我也不是毫无头绪。
  最近我才因为该怎么处理不破同学他们发起的示威活动,和华城学姐意见分歧。尽管因为「爱情医院」成立酿成的骚动,这件事不了了之,我们的方针仍然有所出入。
  可是我总觉得华城学姐不是因为这件事,才想跟我拉开距离。
  「嗯——我没啥头绪耶。」
  『是吗……?』
  由都梨一副不怎么相信的样子,但她似乎不打算深究。
  『那、那个,我说啊——』
  她好像想换个话题,声音抖到透过机器都听得出来。怎么?由都梨干么紧张得像要以处男之身迎接初夜的男性(二十九岁)一样?在我为此感到疑惑时,鼓修理好像从后面拧了下她的屁股,逼得由都梨开口说道:
  『……那、那我问你!狸吉!你啊……你对「雪原之青」是怎么想——』
  「奥间同学?你到底在跟谁说话……?」
  我立刻挂断pm。
  对不起由都梨,我能活着回去的话再打给你。
  「我好像听见你在跟一位女性交谈……?明明你几乎没打过电话给我……」
  我回过头,看到瞳孔放大的安娜学姐站在那里。
  「你误会了!安娜学姐!」
  连我自己都讲不出来到底有什么误会,不过总之就是误会啦。
  「我有误会什么吗?」
  从她还愿意听我解释这点,可能会让人觉得安娜学姐还保有理性,其实并非如此。安娜学姐是在布局,她想借由不断询问把我逼到无法抵赖,顺从自己的嫉妒心把我搞到体无完肤。太可怕了。
  「不是的,我刚才是在跟鼓修理讲电话。」
  我跟安娜学姐他们说过,鼓修理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虽然对安娜学姐来说血缘根本不算什么,她还是会嫉妒鼓修理,不过如果只是讲个电话,用这个理由应该就能化解危机。
  「那你可以让我看一下通话纪录吗?」
  怎么反击得这么快。你是专门调查劈腿的FBI吗?
  「比起这种事,安娜学姐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说苏菲亚小姐不太对劲,所以你没那个心力处理其他事吗?」
  所以我才会想说偶尔奢侈一下,粗心到一个人在街上散步。
  「『这种事』……?奥间同学。世上没有什么事应该优先于维持我与奥间同学良好的关系。好了,请你快点让我看看通话纪录。」
  不行,唬弄不过去。
  既然这样就孤注一掷吧,说由都梨是我的亲姐姐还是什么的?不,我已经说过我是在跟鼓修理讲电话,这样她会看穿我心里有鬼,然后我就完了……我用不下于装上自慰套的电风扇的速度,拼命动脑思考。就在这时——
  哔哔哔哔。
  pm传来一通简讯。
  「对不起,我看一下简讯!」
  恐怕是由都梨看我突然挂断电话,担心我的状况所以传简讯来吧。干得好!这样就能争取时间!
  「是那女人传来的吗?」
  安娜学姐把头搁在我的肩膀上,看我操作pm。呜呜呜。
  我心想「随便了啦」,打开收件匣,然后歪过头。
  「『爱情医院』传的?」
  简讯是「爱情医院」传来的。
  我打开一看,内容是通知「您没有罹患『送子鸟流行性感冒』」的文句,从旁看过来的安娜学姐态度忽然软化。
  「……啊啊,太好了。奥间同学也没有生病。」
  噢,我懂了。
  看来是因为安娜学姐比我早收到「送子鸟流行性感冒」的检查结果,她觉得我一定也得知结果了,便暂时把苏菲亚的事抛在脑后,跑来见我。
  话说回来,「爱情医院」这通简讯来得真是时候,虽然一定只是因为我登录了好几次资料,通知检查结果才比较花时间。
  「可是,这样果然很奇怪。」
  这时,前一刻才露出放心表情的安娜学姐,脸上忽然浮现阴霾。
  「既然我跟奥间同学都没有生病,为什么我们还没怀上孩子?」
  啊——来这招啊——我倒希望你不要发现的说——?
  「应该有什么问题才对。奥间同学,可以借我一些时间吗?」
  「咦?啊,等——」
  安娜学姐在我回答前就抓住我的手,把我拖去「爱情医院」。

  ●

  设立几个礼拜后,「爱情医院」已经进到下一个阶段。
  来医院检查的人还是一样多,不过之前检查过后收到检查结果的人,现在会开始接受爱情课程、个别诊疗等等,进到治疗阶段,听说其中也有已经受过人工授精的。
  在我们无计可施的期间,事态也在逐渐恶化。
  「——这个嘛。两位的检查结果没有异常呀。」
  「可是我们明明这么相爱,却怀不上孩子唷?」
  我和安娜学姐并肩坐在「爱情医院」的诊疗室中,和一名女医生面对面交谈。
  安娜学姐很有礼貌地说明我们俩的检查结果都是没有生病,却没有半点怀孕徵兆,我则在旁边冷汗直流……谁来救救我!
  「两位也可以选择再检查一次,或是接受『治疗』,但——」
  女医生面带愧疚,看着安娜学姐继续说道:
  「目前每一家『爱情医院』都忙得不可开交,所以会优先治疗年轻夫妇。两位还是学生,无论如何优先顺位都会被排到后面。二次检查也一样。」
  「是吗……」
  听见女医生认真给予的意见,安娜学姐沮丧地垂下头。虽然这样讲对安娜学姐不太好意思,我还是要说——干得好啊医生!之前都把你拿来当色情妄想材料真不好意思!
  「因此,我现在也只能请两位回去重新好好孕育爱情,如果还是不行再过来这边。」
  ……咦?医生?
  「好好、孕育爱情……」
  安娜学姐身上散发出湿润热气。
  「是的。只要两位有好好孕育爱情,一定会怀上健康的孩子。毕竟也有夫妇会希望可以自然怀孕,尽量不去靠治疗。不过趁早治疗对母体的负担会比较轻,所以孕育爱情后过了一段时间,还是怀不上小孩的话,请立刻到我们医院就诊。」
  ……诶。可以请你闭嘴吗你那样讲会害安娜学姐出手袭击我耶!?
  「这样呀。谢谢您细心的建议。」
  直到前一刻都还沉浸在不安情绪中的安娜学姐,脸上绽放出笑容。
  没有人知道那抹清纯可爱的笑容下潜藏着骇人情欲。谁都没注意到安娜学姐散发出的气息跟前一秒截然不同。
  「那么请两位保重身体。」
  女医生讲完这句话后,诊疗室的门静静关上,我和安娜学姐便准备踏上归途。假如就这样走出「爱情医院」,安娜学姐不知道会对我做什么。
  ……不,其实我是知道的。我非常明白我会被抓去做爱做的事。不过正视现实的话,我的眼睛会瞎掉嘛。
  我露出发自内心感到愧疚的表情,对走在旁边的安娜学姐说:
  「那个,安娜学姐,其实我等等还有事,所以没办法跟你一起回——」
  我的意识忽然在此中断。

  ●

  「——啊!」
  等我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身在一个陌生的房间中。
  房内放着整体以白色为基调的小东西和日用品,给人十分平静的感觉。
  「——呼……呼……呼……呼……」
  然后在疑似倒在床上的我旁边,有个一点都不平静、宛如一只蠢蠢欲动野兽的人在不停喘气。我战战兢兢转过头去。
  「……啊啊,奥间同学,你终于醒了。」
  我直接讲重点。
  全裸的安娜学姐正在把我当抱枕抱。
  「~~~~~~!」
  我想惨叫出声,嘴巴却只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没办法大声叫出来。
  当我准备逃走时,我才发现。
  我的手腕和脚踩不仅被铁链绑住、四肢动弹不得,脖子上还多了个铐在床上的项圈,完全不可能逃脱。此情此景让我想到女郎蜘蛛的巢穴。
  没有连我都全裸是因为安娜学姐仅存的良心呢,还是因为她想等我清醒后再把我扒光,享受我的反应?真难判断。
  「仔细想想,至今以来,每次都会在重要时刻遭到阻碍,害我们不能好好孕育爱情。」
  安娜学姐的兴奋指数大概濒临极限了,她肩膀颤抖,每抖一下就会发出喉咙缩紧的声音,恍恍惚惚地说着话。
  她柔嫩的大腿夹住我的大腿,温柔、仔细地用整只脚爱抚,彷佛想把味道蹭在我身上。
  安娜学姐不时还会用大腿根部用力摩擦我腰部附近,然后身体用力一颤。
  每当她这么做,她就会难受地发出甜美激动的声音,我的裤子则逐渐变得又湿又热。
  她缓慢解开紧紧绑住我嘴巴的毛巾。
  「唔姆!?」
  「——呼……呼……嗯!呼……啾……噗啾……」
  安娜学姐吸住我的嘴唇,舌头一口气钻进我口中,动作激烈得完全可以用「吃干抹净」、「贪得无厌」形容。安娜学姐的舌头在我口中尽情肆虐,舌头就不用说了,牙龈和口腔也被她全部尝遍。尽管我因为要换气而得到瞬间的解放,安娜学姐立刻就会再度入侵,在反覆的过程中,她的动作也变得越来越激烈。抱住我的头不让我逃掉的那双手的力道也好,缠在我身上的大腿热度,以及在腰部附近扩散的湿地也罢,都随时间越来越严重。
  ……咦?这是不是已经没救啦?
  被绑得这么牢固,外加对方还是安娜学姐。怎么想都逃不掉。这里大概是安娜学姐家,所以安娜学姐八成是确定不会有人妨碍后才决定下手。
  我唯一的依靠——华城学姐她们现在也在离第一清丽指定都市有段距离的地方。老妈也说今天会比较晚回来,应该要过一阵子才会发现我失踪了吧。
  「——衣服真碍事。」
  「等等,安娜学姐!嗯嗯!?」
  「不安分的嘴巴就要这样——嗯……」
  松开嘴巴想要脱我衣服的安娜学姐,再度用双唇堵住我的嘴。
  接着,那柔软的嘴唇缓缓下移,最后停在我的脖子。
  ——啾。
  「!?」
  身体窜过一道电流,我瞬间不知道她对我做了什么。
  「奥间同学、是不是有点、跟我以外的女性走得太近了……?如果不像这样清清楚楚做个标记,表示你是我的东西,我实在非常不安……是奥间同学不好唷……?」
  在我发不出任何声音的期间,我的衣服被一件件脱下,暴露在空气中的部位接连被印上吻痕。
  我上半身几乎被全部脱光,安娜学姐丰满的双峰直接贴在我身上。前端充血变硬的突起物和整团柔软成对比,在我身上摩擦。那个瞬间——
  

  「~~~~啊、咿!?」
  安娜学姐用力抽搐。下半身附近传来被温热液体滴到的感觉。
  ……那个,莫非这是传说中的梨汁喷射!?
  我脑中已经超越困惑,逐渐抵达顿悟的境界,安娜学姐则倒在我身上。她心跳快到就算隔着丰满胸部我都感觉得到,因余韵轻微颤抖的身躯热得彷佛会把我烫伤。
  「——呼……呼……我从前阵子开始,就变得非常敏感。」
  安娜学姐羞答答地将脸埋在我胸前,从她唇间溢出的炙热吐息,直接渗进我的身体。那个,我说真的,我的老二快要爆发了拜托你快放了我!
  「……啊啊,这么说来。」
  不晓得是不是她感应到我的愿望了,安娜学姐忽然开口说道。
  「我常常一想到奥间同学,身体就会发生脱水现象。」
  咦?这什么鬼?好可怕。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事。
  「我虽然预计从今天开始,要花好几天跟奥间同学不停孕育爱情,可是水分这么轻易就会化作爱情溢出,好不容易高涨起来的情绪会在途中就冷却下来的。」
  ……好几天?那个,安娜学姐,学校那边你打算怎么交代?还有,不晓得您知不知道,男人被连续榨取可是会死的喔,安娜学姐。
  谁、谁来救救我!我会射死的!会精尽人亡啦!
  「等我一下唷……?我去买很多很多水,这样我们就能一直孕育爱情。」
  那个,可以的话希望你能顺便帮我买一下红●蛇或勃●王之类的营养饮料……虽然它们早就停止生产了。
  「这段期间,请你乖乖待在这里唷?」
  安娜学姐妖艳的脸孔上浮现天真笑容,彷佛要把草莓鲜奶油蛋糕上的草莓留到最后吃,然后急忙穿上衣服。
  她重新绑住我的嘴巴,为我整理好衣服,用铁链把我一圈圈捆起来。
  安娜学姐打开有把大锁的衣柜,温柔把我放进去——大概是她为了饲养我,之前就准备好了吧,里面布置成一个以床为中心的小房间。
  「啊啊,我已经等不及了……」
  她在我耳边吐出火热的呢喃,接着关上衣柜。
  外面传来「喀嚓」坚固的锁牢牢锁上的声音,之后我就什么都听不见了。八成是这扇门明明是衣柜的门,却做了隔音处理。
  「~~~~!」
  我为了让小弟弟冷静下来,不停深呼吸,然后移动被绑起来的身体,尽全力用撞门。然而跟我想像中的一样,那扇门文风不动。这门是怎么回事?硬到我怀疑它是不是喝了勃●王。
  我放弃破门而出,想操作pm随便找个人求救,双手却被固定在腰部,无法启动pm。安娜学姐做事滴水不露,真的好可怕喔。
  于是我举手投降,傻傻地一直用身体撞门。
  不晓得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些微「喀嚓喀嚓」打开衣柜锁的声音,我在脑中念出「唔,杀了我!」跟肯定会屈服于快感的女骑士一样的台词,放弃了一切。
  门扉敞开,我「叩」一声滚落在地——
  ——眼前神情僵硬、面无表情低头看着我的,是我作梦都没想到会是这家伙的人物——月见草胧。

  ●

  ——然后便到了现在。
  「棒开果,怪检棒开果!」
  我孤注一掷,向月见草求救。
  只要不会违背上司的命令,谁说的话月见草都会听。如果安娜学姐没有跟他提到我的事,他应该会救我才对。
  不过我现在处于安娜学姐亲手打造的嘴巴被浸满安娜学姐汁的内裤塞住还被用毛巾绑起来的饱含爱情开不了口状态,也要我的声音能顺利传到月见草耳中才行。
  「……收到。」
  成、成功了!?
  虽然隔了一段神秘的间隔,月见草仍然开始慢吞吞为我松绑。
  欸、欸月见草。拜托你能不能加快速度?否则等到安娜学姐回来,我们都会被宰掉喔?不是精尽人亡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喔?
  「——呼,得救了!」
  过了几分钟,我在安娜学姐回来前获得解放。
  「谢啦,月见草!真的得救了!」
  我享受着自由的滋味,转身面向月见草。
  下一刻,我的目光就被月见草不可思议的行为吸引住。
  「……」
  月见草一解开我的拘束,就准备把一个小盒子放进刚才还关着我的衣柜中。
  我瞬间有股非常不祥的预感。
  「欸,月见草。」
  安娜学姐没跟他提到我的事。所以月见草会在这里,恐怕是为了执行安娜学姐以外的人的命令。
  执行在安娜学姐为了养我而准备的牢固衣柜中,放入什么东西的命令。
  「那盒子是什么?」
  「……」
  月见草身体僵住了一瞬间。
  那个盒子因此撞到衣柜的门掉到地上,里面装的东西散落一地。
  「你……这是……」
  盒子的内容物是不健全杂志影本。
  满满都是至今以来「sox」在室内散布过的不健全杂志影本。
  就算把这种东西藏进安娜学姐的衣柜,应该也不会在安娜学姐这个祠影与苏菲亚之女的经历上,留下任何污点吧。正常情况下的话。
  然而,万一它在不破同学发起的连署活动开始生效时被发现,安娜学姐的名誉不免会受到伤害。然后不只是身为学生的安娜学姐,此事还会重创在政坛活跃的苏菲亚和祠影。
  我的直觉告诉我。
  苏菲亚受到不破同学的署名威胁,因而采取违抗体制的活动,有人则暗地动手脚,想降低她的影响力。
  「谁命令你的?」
  「我不能说。」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小声,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月见草,我啊,一直觉得你这个人跟机器一样。」
  月见草表情没有一丝动摇。说起来,他应该几乎没有感情起伏,不过更重要的原因想必是我那句「跟机器一样」,他已经听过无数次了。
  「你不会自己思考,也超级不知变通,还不懂『喜好』这个概念——」
  更重要的是对色色的东西根本没有反应!你是怎样?你的金蛋不会制造精子吗?那它会做什么?做点心?头盖骨里面一颗加上金蛋袋里面两颗,男人可是有合计三颗脑袋喔,你是在搞什么鬼!?给我对色色的东西有点兴趣啦!好好面对潜在的自我啦!
  「——所以不只是我,大家都觉得你很像机器。」
  我抓住月见草的手臂。那只手戴着安娜学姐送他的幸运环。
  「可是,大概只有安娜学姐从来没这么想过喔。」
  「……」
  「不要背叛安娜学姐啦。」
  「……因为,这是命令。」
  月见草用微弱的声音说。
  你这性冷感给我适可而止喔。
  「月见草,你仔细听好。那个命令你无法执行。」
  月见草他们风纪委员虽然会呆呆执行命令,不过一旦明白那不可能办到,他们撤退得也很快。我就来利用这个特性。
  「我之后大概会被安娜学姐监禁好几次。也就是说,即使你们想把那种东西藏在安娜学姐赖不掉的地方,被发现的可能性也很高。而且我既然知道有人对你下达这种命令,就会一直监视你们有没有在搞鬼。我也会暗示安娜学姐要注意。所以你去告诉上面的人,这个手段已经不管用了!」
  我仔细把掉在地上的不健全杂志影本收进盒中,没有漏掉任何一张,将它塞回给月见草。
  「……了解。」
  月见草低声说道后,转身一步步走出房间。
  啊啊,受不了,怎么那么让人费心。他到底有多不会自己思考啊。既然你在被我阻止后,露出松一口气的表情——虽然只有一点点——那你一开始就不要干这种事啊,笨蛋。再有下一次我就要喂你屁股吃巧克力。这叫「情人节快乐之刑」。
  ——不过话说回来。
  「真是。苏菲亚会行动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已,放着她不管不就得了。」
  不用使出那种陷害苏菲亚全家的策略,她诡异的行为也会马上停止啊。不晓得是谁命令月见草的,干么给人添麻烦啊。
  「……」
  这时,月见草不晓得是不是听见我的抱怨,他忽然在门边停下脚步。
  「嗯?」
  「……苏菲亚大人她……」
  他依然面无表情,叫了声苏菲亚的名字后便僵住不动。
  看来月见早又在想什么困难的事,结果当机了。
  我有点在意苏菲亚怎么了,可是安娜学姐随时都有可能回来。
  「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快点走了喔。安娜学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我硬是拉走月见草,逃出那栋高级公寓。
  呼——今天也好不容易处男留级成功,虽然差点就要毕业啦。

  ●

  月见草踏着轻盈的脚步。
  到目前为止,无论上司给予的任务成功抑或失败,跟他都没有任何关系。即使成功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尽管失败,那些斥责对他来说实在太过稀松平常。月见草的心已经超越麻痹的程度,早就坏死了。
  然而今天不同。
  任务不可能执行,月见草走去报告的步伐轻快得从未有过。
  他想不到明确表现这个现象的言词,这是什么?原因为何?月见草一点头绪都没有,但感觉并不坏。
  「你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吗!」
  在饭店房间中,就算被金子玉子大声怒骂,胸口附近却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彷佛盘踞在心的阴霾逐渐消散。
  月见草心想「莫非这是以前学过、名为『被虐待狂』的一种猥亵现象」,不过他对于猥亵知识一律只有形式上的理解,所以无法判断。但这样或许也好。倘若这是名为「被虐待狂」的猥亵现象,月见草就必须遵守命令处理掉猥亵事物——也就是处理掉自己才行。
  「真是,你到底有多派不上用场啊!」
  金子歇斯底里地呐喊,直到体力耗尽前都不停咒骂月见草,最后发出中年男性般的叹息声,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啊——算了。快滚快滚。」
  她甩甩手,彷佛在赶走肮脏的猫狗,月见草则对她行了一礼,「告辞了」转身走向房门。
  然而——
  「只要单纯持有禁止条例还在,陷害那女孩的机会要多少有多少。」
  听到金子这句话,月见草回过头。
  金子高速操作起pm,不晓得在跟谁下达什么指示。而且数量还不少。
  「万一那个女人重获权力会很麻烦。不管怎样都得趁现在击溃她……这是惩罚,谁叫她之前因为母女俩都有那么点漂亮优秀,就得寸进尺起来。」
  「……」
  月见草身体忽然变得十分沉重。
  先前还清爽无比的胸口彷佛被填满石块,传来一阵痛楚。
  「嗯?干么?」
  金子发现月见草站在原地紧盯着她,不悦地嗤之以鼻。
  「恶心死了。快给我消失。像你这种消耗品的替代品多得是。去去去!」
  月见草被金子粗暴地赶出去,坐倒在饭店走廊上。
  ——奇怪。
  这点程度的怒骂就会消耗这么多精神力,只可能是有哪里故障了。
  他在懂事时,或许是有过因为做不好被骂而受到损伤的经验。
  但事到如今,他为何会心痛到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为何那句话会不停在脑中回荡?
  ——这样下去,安娜大人迟早会被陷害。
  难以形容的激流从胸口窜到全身。
  「……!」
  为了抑制那道激流,他用力抓住自己的手腕。
  pm深深陷进手心。
  啪。
  就在这时。
  「啊。」
  系在手腕上的幸运绳发出细微声响,断掉了。幸运绳掉到地上,月见草脑海浮现安娜为他许的愿望,以及她的笑容。
  『希望月见草小姐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事物,或是想做的事。』
  「……我——」
  该怎么做才好?
  没有人对自己下达守护那抹笑容的命令。因为可能会伸出援手的人,都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既然如此。
  只能自己思考、自己行动。
  那一定是有如卧病在床近二十年,导致肌肉和心肺功能彻底衰退的人突然要挑战马拉松一样的鲁莽行为。
  但他别无他法。
  月见草发现,一旦许下什么愿望,他人下达的命令、被硬是灌输的价值观、来自外界的要素,全都会变成无意义的杂音。
  只能从自己心中找出答案。
  能下达命令让月见草愿望实现的,这个世界上唯有他自己一人。
  「……唔。」
  月见草按着阵阵发疼的头,将幸运绳收进口袋,开始漫无目的前行。
  不要紧,现在的话金子玉子一定也料不到。
  因为没有人想得到,机器竟然会拥有自我、竖起反旗。

  ●

  我好不容易从安娜学姐的监禁下逃离后,过了几天,我跟回到第一清丽指定都市的华城学姐她们,聚在店长的咖啡厅。
  「厕纸真是太了不起了!在厕所里被棒棒塞进它的洞中,最后还得被『喀拉喀拉喀拉喀拉』不停轮奸!」
  华城学姐一从厕所回来,就爽朗地这么说。
  「旁边明明有真正的便器,厕纸却把人家肉便器的称号一把抢走,耻力不容小觑啊。」
  耻力是什么鬼啦。你是想说耻即为力吗?
  「是说狸吉,你知道吗?橘子上不是会黏着白色的丝?用溶进小苏打的水加热后,它就会消失得干干净净唷。建议嫌剥丝麻烦的人可以试试看……咦?莫非这对全国的包茎男来说是个好消息……?」
  这人整个很想溶掉小鸡鸡的皮。
  「喂,鼓修理,华城学姐开黄腔时的笑容比平常还要灿烂耶,你们跟『绝对领域』和『捕乳类』果然谈得不是很顺利吗?」
  「糟透了。」
  鼓修理玩着在旁边画新图的早乙女学姐的头发,叹了口气。
  她没有劈头就骂我,而是乖乖进入正题,可见鼓修理应该也相当疲惫。
  「跟由都梨在电话中报告的一样,双方理念完全没有交集。『绝对领域』跟『捕乳类』的老成员都是超级大俗仔。」
  「对啊!那群家伙比遇到女性向他求欢的处男还胆小!」
  直到前一刻都还笑容满面的华城学姐忽然爆发。
  「或者可以说跟拿着自慰套时的狸吉一样俗仔!」
  「为什么要突然拿我举例!而且还是这种例子!」
  「因为狸吉,你是那种类型对吧?下定决心要使用自慰套,却因为太紧张而无法勃起,没办法只好用抹了润滑液的自慰套练习指交。」
  这处男等级是有多高啊。
  顺带一提,要是一直没有得到经验值,处男等级就会自己提升,是会造成威胁的状态值。
  「明明是那种等级的俗仔,却会在自慰套上写正字标记,陶醉于神秘的满足感中,狸吉就是这种莫名其妙的变态对吧?」
  「等一下,我也觉得很莫名其妙耶。」
  「变态从本质上来说就是莫名其妙的东西唷。」
  「可以请你不要一脸得意吗?」
  「一脸得意加上双手比ya,就是这个。」
  早乙女学姐好像想到什么灵感,不过一脸得意加双手比ya,不就是个任人啪啪啪的婊子吗……啪啪啪是啥东东。鱼吗?
  「哎,回到正题,总之就是状况明明这么不利,『绝对领域』和『捕乳类』却都不愿意全力帮助我们?」
  「……嗯。」
  华城学姐沮丧地垂下头。
  由都梨他们那些年轻成员,似乎还是一样气势汹汹,然而恐怖攻击和抗议活动所需的器材和技术、人脉等等,实质上都是由老成员掌握,如果那些大人是这副德行,其他人也无可奈何。
  说到大人,清门庄的抚子小姐他们虽然也站在「sox」这边,无奈以他们的立场只能提供「sox」间接的帮助。例如提供资金或建立跟其他下流梗恐怖组织联系的管道,比这还要危险的事就不能让他们碰了。而且抚子小姐他们没有政治上的力量,在这个情况下似乎无法帮上太大的忙。
  在我心想「终于无计可施了吗」,双臂环胸按着额头,低声沉吟之时——
  「我的子宫灵光一现!」
  下半身似乎有脑浆的华城学姐站起身来,面带灿烂笑容,用力握起拳头。
  喔喔!莫非是能在这个绝境起死回生的计策!?
  「中出战队纵欲ranger!」
  ……
  嗯?
  「『生理期又怎样!照冲不误经血red!』『淫水滚烫了喔性器black!』『发现怀孕了脸色blue!』『非得无套才能满足的淫乱pink!』『从两腿之间流下精液white!』『染上性病的那话儿green!』」
  「华城学姐,请你冷静一点。来,深呼吸,深呼吸。」
  糟糕,华城学姐完全陷入错乱状态。
  必须慢慢、慎重地处理——如同在对待稍微刺激一下也会爆炸的一触即发鸡鸡。
  然而华城学姐却无视我的制止,甚至跟醉汉一样开始唱歌。
  「红~红的龟头与淫乱的阴●♪」
  该怎么阻止这台下流梗机器?
  「喂,鼓修理,来帮个忙吧!」
  「真没办法。」
  她把早乙女学姐的发型弄成海胆头,心不甘情不愿地过来帮忙。
  「那绫女大人,鼓修理问你一个问题。你的小孩从哪出来的?」
  嗯?
  「从洞洞出来的!」
  「小孩子从洞洞出来的人是!」
  「「黄色的便——」」
  「停停停!」
  这个智障国中生干么丢给她下流梗材料啊!是说不要搞团队合作好吗!让人很火大耶!
  「……这是鼓修理在那边的期间,被错乱的绫女大人灌输的梗……」
  鼓修理望向远方。是吗,这家伙脑袋被污染了呢……
  「啊,对了狸吉。你对在数十年前的情人节留下『唔喔喔喔喔喔情人节到啦上床上床舔舔舔舔上床上床!上床上床上床!吱吱嘎嘎嗯嗯啊啊阿●巴巴!只有爱和性欲是朋友的肉感松垮垮可爱阴●和超级大雕的梦幻迪●尼灯饰大游行闪闪发光五光十色剪刀、石头、布!情人节快乐!』这样子的遗书、想死却没死成的『双足步行之兽』的悲惨过去有没有兴趣?」
  华城学姐说不定没救了……
  「看来事情进行得不是很顺利。」
  这时,店长送来早乙女学姐加点的蛋糕,难得加入我们的谈话。
  「哎,是啊,超艰困的。」
  我一边回应店长,同时想起一件事。
  「店长也辛苦了啊。」
  听说前几天,我妈和苏菲亚来到这间店,召开史上最恐怖的首脑会议。
  「我都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店长脸色发青,大概是想起那时候的事了吧。
  这也不能怪他。苏菲亚和老妈的组合,在下流梗恐怖组织及其协力者眼中就如同活生生的天灾。正常人的精神力是撑不住的。
  「真不好意思,如果我能多少听到一些情报就好了。」
  店长当时只顾着留意不要出槌、不要被她们发现自己跟「sox」的关系,所以似乎没听见妈妈和苏菲亚在讨论什么。
  哎,就算想要偷听,妈妈也很有可能凭气息就察觉到,店长选择不轻举妄动才是对的吧。
  「……老妈吗……」
  店长提到妈妈的话题,令我忽然想起她。
  「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吗?mother fu●ker狸吉。」
  「我快要想到了所以拜托你安静一下!」
  我把华城学姐塞给鼓修理,回想起妈妈来到第一清丽指定都市后跟我讲过的话。那时她是不是有推荐自然恋爱和自然结婚、怀孕?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被我们「sox」逃掉了,妈妈这阵子心情不太好,所以我没机会跟她讨论「爱情医院」制度,但她说不定会看不爽「爱情医院」和「送子鸟流行性感冒」。
  ……为搞垮「爱情医院」,该不该向她寻求协助?
  「——不,还是不要吧。」
  「对呀,还是不要拿母亲脱离处男之身吧。」
  「请你闭上嘴巴吃你的蛋糕。」
  没错。再怎么说,找妈妈帮忙都太危险了。不但有可能被她发现我是「sox」的一员,即使没发现,「竟敢要求我烂子做会妨害公序良俗的行为,好大的狗胆啊?」像这样被她肃清的可能性也很高。好可怕。
  这时,被我塞鲜奶油蛋糕和蒙布朗的华城学姐大声尖叫。
  「竟然叫我闭上嘴巴吃蛋糕,狸吉变成性骚扰魔了!」
  「我是哪里像性骚扰魔啦!?」
  「你的言外之意不是『好好把我胯下射出来的鲜奶油舔干净啊噗嘿嘿,快点让我看你用叉子前端玩弄蒙布朗的阴蒂自慰』吗?」
  「少给我乱推测并不存在的言外之意!」
  「而且,女生脑内的食欲中枢和性欲中枢位置十分接近,性欲得到满足的话肚子就不太会饿,填饱肚子似乎就会让她们产生性欲也被满足的错觉。也就是说叫人家吃得饱饱的,毫无疑问是性骚扰唷。想请女生吃饭的男生是假装往女生上面的嘴巴塞饭,其实想把法兰克香肠塞进人家下面嘴巴的变态。」
  我好久没听见这么荒谬的理论。
  不过,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华城学姐想借开黄腔逃避现实的心情。
  因为我也想不到什么计策,甚至苦恼到连寄望老妈这种蠢想法都冒出脑海。
  哔哔哔哔。
  正当此时,我的pm响起来电铃声。
  「咦?妈?」
  她打来的时机还真准。
  一听见是奥间烂子打来的,华城学姐他们就瞬间安静得跟在守灵一样。
  这样啊。下次想让他们闭嘴只要祭出妈妈的名字就行了吗?我好难过,妈妈终于在下流梗恐怖组织成员间被当成生剥鬼了。
  「喂?」
  『我烂子。你现在在哪?』
  我提心吊胆地回答只讲重点的老妈。
  接起电话后我才发现,华城学姐他们虽然神情紧张,安静待在旁边,埋头于新作的早乙女学姐却不知何时会讲出「狸吉怀孕太多次了。下次就让他在那只人猩猩体内播种吧」这种话。
  「我在咖啡厅念书。」
  『是吗?抱歉这么突然,你立刻回家。今天吃火锅。』
  「火锅?」
  我望向外头,太阳早已西下。
  秋意渐浓,气温随之降低,这个季节不多装备几件例如围巾的衣物可是会很冷的。拜其所赐,我可以用衣服遮住安娜学姐在我身上留下的记号。
  在这个季节选择晚餐吃火锅十分自然。但妈妈竟然还特地叫我回去,是在公司拿到什么新鲜食材吗?
  算了,妈妈被我们「sox」逃掉后,有一段时间都没什么精神,既然她都有
  干劲到突然打电话给我,早点回去应该比较好吧。
  「对不起,华城学姐,我今天得早点回家。」
  尽管觉得有点不对劲,我仍然踏上归途。
  怀着「要是我能表现得让妈妈心情多少好一点,或许也会比较容易不经意地问出她对『爱情医院』的看法」这个鬼胎。

  ●

  「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
  就时间上来说只过了短短几秒钟,我在打开公寓大门的瞬间,脑袋因眼前绝望的光景——简称绝景——变得一片空白。
  奇怪,这怎么可能。
  身穿围裙的安娜学姐笑咪咪站在那里。右手当然紧握菜刀。我着急到全身上下的洞都快要喷出精液。
  自从那起监禁事件过后,我还是第一次直接面对安娜学姐。
  原因除了最近这几天学生会没什么工作要处理外,放学后我也会装病立刻回家。本来我们预计在这段期间,由华城学姐观察安娜学姐的怒气值,掰个我为什么逃出她家的好理由……没想到竟然被抢先一步。我逃不掉了。
  安娜学姐堂堂正正跑到我家,表示妈妈这个最终防线也已经被突破。结束了。
  「你回来得正好,狸吉。快点把东西放一放去洗手。」
  这时,穿围裙的妈妈从安娜学姐身后对我说。
  咦?老妈在家耶?所以这个安娜学姐是安全的?
  「奥间同学,怎么了吗?今天又变得更冷了,所以快点来吃火锅吧?」
  安娜学姐嫣然一笑,用那双温暖的手包裹住我冰冷的手。她从我手中接过书包和外套,喜孜孜地走进卧室,把它们放到我固定放的位置。那完全掌握我家格局和我生活习惯的动作好可怕啊所以还是不耍再想好了。停止思考也是很重要的。
  餐桌在我混乱的期间布置完成,回过神时,我们三个人已经坐在餐桌前吃着火锅。
  「婆婆大人,这样可以吗?」
  「嗯,肉加得很多,口味不错。不过真好吃,我也还算会做菜,但你的手艺又是另一种境界。完美无缺这点跟苏菲亚很像啊。」
  「您这么说真是太好了。奥间同学呢?还合你的口味吗?」
  「啊,是。非常好吃。」
  「怎么,安娜?你还在用那种客气的方式叫狸吉吗?不用对我这个儿子客气,大可直接叫他名字。」
  「不、不,这样不会太轻浮吗……?」
  「真端庄啊。我越来越觉得你配狸吉实在太可惜了。」
  安娜学姐为我和妈妈添菜,用餐气氛相当和谐。火锅也很美味。
  ……咦?怎么回事?为么妈妈像在把安娜学姐当我的未婚妻对待?
  我非常混乱,却不知道该采取什么行动,便顺着气氛吃起安娜学姐盛给我的火锅料,这时,妈妈忽然停下筷子。
  「……好了,狸吉。」
  「是!」
  我放下筷子,挺直背脊。从坐到餐桌前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一直是端坐状态。妈妈这是要讲重要话题时的语气。
  锐利目光贯穿我的身体。
  「听说你小子对安娜挺冷淡的?」
  「……?」
  ???
  咦?谁告诉她这个错误情报的?
  我的容许范围快到极限了。干脆把整个下半身露出来,从窗户来个奇迹大逃脱吧。
  「婆、婆婆大人,不用问得这么直接——」
  

  「不,这种事最好在结婚前讲清楚。」
  这两个人到底在讲什么?呃,请你们说日文好吗?
  「昨天安娜来找我商量。你小子明明在跟安娜交往,却屡次拒绝安娜的邀约,不停和其他女人鬼鬼祟祟地幽会,前几天还破坏重要的约定。」
  前几天的约定……?是指那起监禁事件吗!?
  咦,等一下,但几咧但几咧但几咧蛋蛋!
  我终于理解状况。理解为何要突然举行这极大压力三方会谈。
  安娜学姐告诉我妈子虚乌有的事!
  哇、哇。安娜学姐在拉拢老妈、从提升家人好感度下手的同时,还想彻底肃清逃离精液榨取人生的我啦。
  化身成性欲魔兽后还能如此冷静、精于计算,这彷佛在把鱼赶进鱼网的手法,真的好恐怖……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我一直沉默不语,害她不耐烦了,妈妈叹了口气向我施压。至少来个人施舍我一颗胃药好吗?
  「跑去找其他女人、不守重要的约定,连你的父亲奥间善十郎都不会这么不诚实喔。」
  被拿来跟那个会对妈妈狂开黄腔的渣渣比较,我有点难过。
  「婆婆大人,可以了。一定只是因为我有很多做不好的地方……光是有您陪我商量就足够了……」
  坚强的安娜学姐眼眶浮现泪水,使我良心隐隐作痛。
  这是真正的针毡吗?喂喂喂。这一年不到的时间我的精神力是要消耗掉多少才够?
  啊啊,总觉得只要随口吐个槽就能应付的华城学姐黄腔好令人怀念。
  ……竟然会对那种神经病交谈感到留恋,我的精神力消耗得真快。
  啊啊,真的是,这个状况到底该怎么办啦。
  以性知识全无的安娜学姐扭曲的认知为中心,惊悚的误会别说解开了,甚至越来越严重……我果然还是去死好了☆
  在我拼命思考的期间,妈妈的视线转移到安娜学姐身上。
  「不行,安娜。这不只是为了你,也是为了狸吉。我有义务要在这种时候好好调……管教他。」
  「……奥间同学一定只是害怕跟我一起孕育爱情。因为检查结果虽然没有问题,他罹患『送子鸟流行性感冒』的可能性仍然不是全无……」
  「……你们俩去过『爱情医院』了吗?」
  「?嗯,那里的人非常诚恳地给我们建议,怎么了吗?」
  「……没什么。」
  妈妈难得没把话讲清楚,一看就知道她脸色阴沉。
  哎呀,虽然在跟她不熟的人眼中,老妈总是一脸凶狠如野狼的表情,但我看得出来。妈妈表情明显变了。
  跟我刚才在咖啡厅猜测的一样,妈妈对「爱情医院」的印象八成没有多好。她对我跟安娜学姐去过「爱情医院」一事,抱持不小的厌恶感。
  ……这样看来,是不是有希望?
  只要跟她解释缺乏性知识的安娜学姐有多么扭曲,借此点出极端封锁性知识会产生的弊害,一定能把妈妈拉进反「爱情医院」的势力。如此一来,她也会明白这个如坐针毡状态是由于安娜学姐扭曲的认知产生的误解,一石二鸟。我应该能从各式各样的烦恼下得到解放。说不定还会有高潮的感觉。
  只能付诸实行了吧?
  「妈——」
  当我准备把妈妈叫到其他房间,跟她解释情况时——
  我想到一个可能性,便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
  一旦知道安娜学姐对性方面的认知极度扭曲,妈妈肯定会不由分说地试图矫正她。安娜学姐想必会得知自己至今以来做了多少错事。到时她承受得了自己「并不正确」的事实吗?
  安娜学姐曾经恍惚地说「人类只要正确就会被爱、就会被接受」。
  那要是安娜学姐知道自己并不正确,又没有人愿意向她伸出援手,会怎么样?
  假设安娜学姐在得到正确性知识、拥有正确判断力后向我示好,现在的我有办法接受吗?再说我连该怎么面对自己喜欢某人的恋爱问题都一窍不通,我能好好面对安娜学姐吗?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发现自己犯了错的安娜学姐,也没有拒绝她的觉悟,这样子的我,真的可以向妈妈揭发安娜学姐的扭曲观念吗?
  然而——
  「我明白你希望我不要太过责备狸吉。不过安娜,你知道吗?有另外一个女人,狸吉似乎不惜与社会上的死亡相伴也想帮助她。名字叫什么来着……对了,叫不破冰菓。」
  「等等,妈!?我不是跟你讲过很多次那是误——」
  「……哦——那我还真想问个清楚呢。问奥间同学的身体。」
  我觉得好像没多少时间能让我犹豫了。对我的寿命来说。
  怎么办?怎么办?我现在的心情彷佛在监赏用所剩无几的零钱买来的A书,万分纠结——
  叮咚。
  就在这时,不晓得是谁按了门铃。
  熟练备好拷问器具的老妈和在旁边帮忙的安娜学姐一脸「啧,谁在这个大好时机来搅局」,在停下动作后露出恶魔狩猎猎物时的表情。
  这是那个对吧,她们在期待假如是我的劈腿对象不知道妈妈和安娜学姐也在,还悠悠哉哉地跑来夜袭,就要把她抓来跟我一起逼供喔嘿嘿嘿对吧。
  「……」
  安娜学姐默默走向大门。
  但愿来者不是我认识的女生。
  我一边被妈妈五花大绑,一边诚心祈祷。安娜学姐打开家门。
  出乎意料的身影从门外倒进我家。
  「咦?月见草小姐!?」
  安娜学姐惊呼出声。我看到月见草,也跟着「咦?」了出来。
  月见草突然跑到我家是很令人惊讶没错,不过更重要的原因在于——他的打扮十分异常。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上半身半裸、穿着「乳头勉强有遮住所以应该ok吧?」的衣服。而且一看就知道他身体不舒服,脸色差到彷佛好几天都没睡。
  「哇!烧得好严重!月见草小姐,你为什么要穿成这个样子……」
  安娜学姐急忙准备起湿毛巾和棉被,要照顾月见草。听到她理所当然的提问,气喘吁吁的月见草恭敬回答:
  「……这是奥间大人的命令……」
  「狸吉,这是怎么回事?你小子不只对安娜不忠,还强迫风纪委员打扮成这种猥亵模样到自己家来吗?」
  「啊啊啊啊啊!不要剥指甲!拜托不要剥我指甲!不是的不是的!我没命令她做这种事!怎么可能啦!所以求你不要对我处以一千根针之刑!」
  反正以月见草的个性,肯定又是他跟机器一样曲解命令,才会做出这种诡异行为……不,可是,就算是这样也太奇怪了吧。我跟月见草最后一次见面是在监禁事件时,那时我讲得有点像在下令的,顶多只有「不要背叛安娜学姐啦」这句话。他是怎么理解成半裸跑来「人家来找你罗❤」的啦,混帐东西。
  「总之妈,现在要先照顾那家伙问清楚状况,而不是把我吊起来啦!」
  唉唷,其实啊,事实上我现在就浮在空中喔。被绳子绑成一团,随时都能当成沙包打喔。
  「……啧。我改天再跟你问话。」
  妈妈好像是发自内心感到遗憾,她啧了一声后便把我放下来。再信赖儿子一点、珍惜他一点也不会受罚喔?还有我想给你一个忠告,「问话」跟「拷问」是完全不同的东西好吗?跟「菁英」和「阴茎」一样不同ok?
  「不过这烧得还真严重。但感觉也没烧到需要叫救护车……是智慧热吗?」
  妈妈松开我身上的绳子后,大略看了一下被安娜学姐扶进被窝中的月见草,然后歪过头。
  「智慧热?」
  安娜学姐一边用湿毛巾擦拭月见草的脸,一边担心地回问。
  「嗯。风纪委员偶尔会这样。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平常都不会自己思考,他们会发生过热症状。只不过,这人的症状比我之前听过的都还要严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不能置之不理。」
  妈妈穿上外套,然后扔了一件外套给安娜学姐。
  「虽然有点远,陪我去一趟药局。」
  「那个,我就留在这里照顾月见草小姐……」
  「我现在不想留你跟狸吉两个人。可是又不能叫你在这么晚的时间独自去买东西,看病就交给那边那个窝囊废吧。」
  妈妈不容反驳的态度,令安娜学姐心不甘情不愿地遵从。
  「听见没?狸吉。为了让你能帮忙看病,我把绳子松开到你多少能自由活动的程度,不过要是你敢逃走,我就让你看看地狱的景象。」
  「了解。」
  腰部被用粗绳和冰箱绑在一起的我,乖乖点头回应。
  不用她担心我也不会干那种蠢事,与其跟那两人玩鬼抓人,不如直接自杀。
  「我们马上回来。万一人家身体状况恶化,立刻通知我。」
  妈妈重点式地下达命令后,带着安娜学姐走出公寓。
  房内只剩下呼吸困难、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发情的月见草和我。
  「……呃,你到底为什么要来我家?」
  月见草来我家的理由——不如说他会采取某些行动的理由,只有可能是被人命令。
  但我怎么样都无法理解。谁会下令要他半裸跑到我家啊。
  如果真的有这种人,无论用什么方法我都要把他揪出来,拿按摩棒塞进他全身上下的洞。
  「……安娜大人……」
  「咦?」
  月见草挤出声音说道。我本来就不期待他能回答出多正经的答案,不禁急忙探出身子。
  「……为了安娜大人,我必须与『sox』接触……」
  「……是谁下的命令?」
  「……是……我自己……」
  我自己……也就是说,月见草是自己行动的吗?
  怎么会这样。我震撼到彷佛插在体内关掉开关的按摩棒忽然震动起来。不,可是,以月见草的个性,也有可能是他被命令要如此回答。
  「为什么想跟『sox』接触要来我家?」
  我提心吊胆地询问。我的真实身分该不会被发现了吧?
  「……安娜大人……能够凭气味找到『sox』……这个时间,安娜大人不在家里的话,我认为在这里的可能性很高……」
  连月见草都知道安娜学姐有安定的夜袭属性啦……
  月见草意识大概不太清楚。
  他拼命挤出一字一句,没有焦点的双眼目光空洞。
  这副模样让我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月见草真的在自己动脑思考……?
  妈妈也说这是风纪委员偶尔会发作的智慧热,不过那个月见草——那个想都没想就听从命令陷害安娜学姐的月见草,真的会忽然产生这么大的转变?这个改变幅度跟「我才不会输给鸡鸡!」→「我没能赢过鸡鸡……」一样大耶。
  我再度向月见草提问,确认他真正的用意。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说一下好了,我们的身体并没有交合。
  「那你为什么要把衣服穿成这样?」
  「……体温上升……所以需要冷却……」
  嗯嗯嗯嗯。实在是很有他风格的愚蠢判断。尽管无法相信,看来月见草真的不是被人命令,而是基于自己的意志行动吗?
  「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我得尽快找到『sox』……」
  「哇!喂,等一下啦!」
  月见草突然坐起来。
  我连忙按住他,他却听不进我说的话。
  喂我说真的,给我安分一点啦!要是被妈妈知道我让病人逃掉,接下来就换我要被妈妈搞到心灵生病了!
  「我不等……我必须快点与『sox』接触,摧毁单纯持有禁止条例和『爱情医院』制度……!」
  「啥……?」
  月见草在意识朦胧间吐出的话语,使我瞬间全身僵住。
  摧毁单纯持有禁止条例和「爱情医院」制度……?
  这家伙在说什么啊?
  「啊,喂!?」
  月见草趁我动摇的瞬间跑到玄关。
  他倚着门扉打开门,连鞋子都没穿就想出去,我则在走廊上对他使出羽交固定。
  「想跟『sox』接触不是需要安娜学姐的嗅觉吗!安娜学姐等一下就会回来,所以你给我乖乖休息啦!」
  「……」
  月见草花了好几十秒仔细咀嚼我的话后,终于停止抵抗。
  喀嚓。
  就在这时。
  昏暗的走廊底部瞬间闪出一阵亮光。咦?什么东西?
  「呼嘿嘿。拍到好资料罗。」
  黑暗深处传来腐烂的笑声后,早乙女学姐窃笑着从我和月见草旁边经过,若无其事地踏上归途。咦?那人是怎样?好恐怖。
  虽然不小心被早乙女学姐拍到我像在袭击月见草的照片,不过我总算成功让月见草躺回被窝。
  好,必须向月见草问个清楚。
  他说要摧毁单纯持有禁止条例和「爱情医院」?
  「你为什么要那么拼命?」
  我一边为他调整冰袋位置一边询问,月见草立刻回答:
  「为了拯救安娜大人。」
  「安娜学姐怎么了吗?」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
  越来越可疑了耶。
  「那我问你,拯救安娜学姐和摧毁单纯持有禁止条例有什么关系?」
  

  「……这我只能告诉『sox』的人。」
  在那之后,我问了他好几个问题,关键部分月见草却只会冋答「我只能跟『sox』说」。
  ……只能选择以「sox」的身分和月见草接触吗?时间过得越久,我们下流梗恐怖组织的处境就会越来越严峻。我想尽快听听月见草这个政府方的人有什么话要说。
  可是要怎么做?
  伤脑筋的是,我现在手边没有用来变身成「sox」的小裤裤。为了逃过老妈的地狱突击房间检查,我把猥亵物品全都移到外头避难。现在我的行动范围被这条粗绳限制,也没办法跑出去拿。
  即使对方是月见草,我也不能脸都没遮就报上「sox」的名号——啊。
  该不会——我脑中灵光一现。
  月见草虽然是男的,却被命令要表现得跟女人一样,其中包含服装。
  ……借他的一用好了。
  「月见草,你出了一身汗,我帮你换一下衣服喔。」
  我掀开棉被,将手伸进月见草的裙子中。
  ——噢,这个触感无疑是小裤裤。我现在就把它脱下来。
  好了。假如现在有人看到这个画面,绝对会误以为我是变态。但事实并非如此。我是因为被国家卑劣的手段搞到走投无路,急着想跟月见草问话,才会急不暇择做出这种事,也就是说都是政治的错。我其实也不想脱男人内裤。好紧张喔。
  「那月见草,我去拿新的内裤给你换。」
  我故意讲给他听后,移动到隔壁房间。
  「好啦————!装·备·完·毕☆」
  为了忍受戴上男人内裤的痛苦,我刻意压低声音喊出声来,还摆了个pose。我绝对没有心怀不轨。不如说甚至有点不苏胡。哈嘶……哈嘶……
  然后,我回到意识不清的月见草休息的房间,以「sox」成员的身分坐到他旁边。
  「听说你找咱们『sox』有事?」
  「……那脱离常轨的服装……确实是『sox』……」
  这家伙意外毒舌耶……的确,头戴前一刻都由男人穿在身上的热呼呼内裤,「听说你找咱们有事?」在那边耍帅的我,或许是脱离常轨,不过讲这样也太狠了吧。没礼貌。
  「我有个……提议。为了不让安娜大人遭到陷害,我想逼政府撤回单纯持有禁止条例。我想摧毁『爱情医院』,害试图陷害安娜大人的金子玉子失去影响力……为此,希望你们能听听我的提议……」
  「嗯,我听你说。我就是为这件事到这边来的。」
  不惜套上男人的内裤。
  接着,月见草彷佛直到最后一刻都在烦恼「这样真的好吗」,把好几次快要说出口的话语吞回去后,才终于讲出那个提议。

  「……可以把你们持有的不健全杂志……全部交给苏菲亚·锦之宫大人吗?」

  「……咦?」
  我心中的警戒等级一口气提升。
  这是当然的。苏菲亚可是为这个不允许下流梗存在的世界贡献良多的其中一人。竟然叫我们把我不惜去吸安娜学姐的胸部也要守住的王牌交给她。
  月见草八成没察觉到我态度明显变强硬了,他像要帮苏菲亚说话般继续说道:
  「……苏菲亚大人并不是大家所想的那种人……她是发自内心厌恶『爱情医院』……」
  月见草笨拙述说的苏菲亚形象,与我们对她的印象截然不同。
  月见草说,苏菲亚始终都是为孩子在行动。
  那一天,苏菲亚闯入利用学生的莫名其妙记者会会场,并不是因为她屈服于不破学的威胁,而是她自发性的行动。
  然而——
  「那个人——苏菲亚之前不是想硬是推动《H禁止法》吗?」
  「……是的。因为她会为了让孩童健全成长而行动。」
  什么鬼啊。
  也就是说,苏菲亚相信《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和《H禁止法》是为孩子好,同时却认为「爱情医院」并非如此?搞不懂。这之间有矛盾。
  ……不,可是,我身边也有这种矛盾的人。
  我妈感觉也看「爱情医院」不是很顺眼。
  「苏菲亚大人现在没有足够的战力。所以,要是能把像『sox』持有的不健全杂志那样强大的武器交给她,一定会——一定会有什么办法……」
  月见草接下来所说的话,已经不像是提议。
  暧昧不明、虚幻不实,可以说是基于自身愿望的推测。
  实在不值一听。跟「可以让阴茎变大的魔药!」一样可疑。
  但万一苏菲亚真的是在这个情况下能合作的对象——
  这将会成为开辟这穷途末路、起死回生的一招。
  可是我又觉得苏菲亚是与我们水火不容的存在,前阵子才想要陷害安娜学姐的月见草讲的话不能完全相信。
  所以我——
  「欸,月见草。」
  我制止已经没办法好好讲话的月见草,平静询问。
  「跟我说明一下,你为什么不惜做到这个地步,也要帮助安娜学姐?」
  月见草说的话并不可信。
  他只会照命令行事,还帮忙陷害安娜学姐,这样子的人提出能瞬间逆转形势的秘策,正常来说都会觉得是陷阱。
  然而前几天,我们带A书逃离第一清丽指定都市时,月见草曾经违背上头的命令协助安娜学姐。
  更重要的是,我们下流梗恐怖组织已经被逼到,月见草这番话在我们耳中听来只会是希望。
  「月见草,为什么你不惜做到这个地步,也要把这么粗略的提议告诉我们『sox』?麻烦你解释清楚,让我能够接受。」
  不是被他人灌输的字句。让我看看从你心底不停溢出的精液、爱液——没办法用表面工夫装饰的黏稠想法。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喔。
  「……我——」
  月见草闭上嘴巴。这段沉默不是因为他无法回答,彷佛是他为了回答我的问题,正在裙底摸索——不对,正在自己脑中摸索。
  ——不久后。
  「……听说我一出生就被扔到设施……」
  月见草开始述说的,是毫无连贯性的成长过程。
  肯定是因为他还在摸索。
  他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情,但光凭想帮助安娜学姐的这份心意,就让月见草驱使几乎从来没有动过的一部分大脑,笨拙地寻找其理由、根源。
  比起他平常用录音机般的声音,侃侃而谈被人灌输的理论和价值观的模样,现在这样更让我愿意倾听他说的话。
  「……我被弃养的原因……似乎是因为我是个肮脏的小孩。」
  月见草出生的家庭,好像是那一带屈指可数的名门。
  当时,全日本都在犹豫是否该制定《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从那时开始,上流阶级就在推广人工授精,没有证明书证明他是利用政府制定的人工授精制度出生的小孩,会被当成肮脏的孩子受到迫害,其父母也会被视为沉溺于肉欲的猥亵人类,被逼得丧失立足之地——这种情况稀松平常。
  因此靠那种方式生下来的小孩,会被当成不存在于这个世上。双亲会暗地把他们送到政府设施,以便装傻说「我们没有做爱喔,说我们在晚上摆腰并不是事实喔」。哎,那些大人物干的这些事啊,就跟把跳蛋塞进用来生小孩的洞洞到街上逛街,还要小心不能被发现的A片企划一样。
  「我一懂事,他们就这么告诉我,先是告诉我我是不被需要的人,还教了我很多事……不过——」
  月见草啊,呃,该怎么说呢,他好像不是很聪明。
  解不出其他小孩解得出的问题、办不到能轻易完成的任务,比如说拿他跟现在在「爱情医院」工作的人来比好了,两者走的路线差异会越来越大。
  无论走哪条路线,除了上头灌输的「猥亵即恶」价值观,他们的其他想法一律都会遭到否定,不过据说月见草等人走的风纪委员路线,这个情况会特别严重。
  听说他们过的生活,每天都只会被说「你是错误的」。
  「我被禁止抱持疑惑。除了正确的价值观和想法外,不许产生其他念头,无论注意到什么样的矛盾都不能追究……因为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我都是错的……我不记得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会用自己的大脑思考。我一直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生活的。我的记忆中,只存在他们教给我的知识、想法、命令。没有人会顾及我,没有人会担心我,没有人会祝福我。」
  讲到这里时,我觉得月见草的嘴角好像有微微上扬。
  「——啊啊,可是,只有安娜大人跟其他人不同。」
  不用他说我也知道。
  安娜学姐面对月见草他们也会平等以待,诚恳以对。
  那大概是月见草出生以来第一次接触到的温暖吧。
  与安娜学姐相遇的那一瞬间,月见草才终于从生小孩的洞中爬出,诞生于这个世上。
  语气一直很平淡的月见草,忽然像被雷劈到般瞳孔放大。噗啾!
  为什么他不惜驱使有如连续射了十次精的疲惫身躯,也要将这个怎么想都不可能会被采纳的拙劣计策传达给「sox」?月见草似乎终于想到个中原因。
  「我希望安娜大人一直面带笑容。我不希望她受伤。」
  「——你啊。」
  我握住月见草的手。
  上面应该会系着我和安娜学姐帮他挑的幸运绳才对。
  「你的幸运绳怎么了?」
  「断掉了。」
  月见草在棉被里猥亵地摸来摸去,从口袋拿出幸运绳。
  「……是吗,太好了。」
  「这样子,身为『sox』成员的你……」
  握着幸运绳的手垂到地上,月见草发出彷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才挤出来的声音。
  「可以、接受我的提议吗?」
  「嗯,交给我吧。」
  我下定决心。
  试着跟苏菲亚联手又有何妨?
  「……谢谢你。」
  月见草松了一口气,深深坠入梦乡。
  「……哎,虽然应该没那么好办就是。」
  我脱下头上的内裤,偷偷帮月见草穿回去,再传简讯给「sox」的成员。明天放学后,在咖啡厅集合。
  不晓得我们能不能点燃反击的狼烟。
  接着就轮到我代替月见草说服大家了。
  ……但我得先平安撑过妈妈和安娜学姐的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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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9-15 04:4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洁白 于 2015-10-7 05:24 编辑

  第八章 宛如在桌上震动的按摩棒

  「狸吉,你疯了吗?」
  听完我的提议后过了几分钟,华城学姐打破沉默,神情严肃,开口第一句就这么说。刚才还在一脸认真地解释「利用来吃鱼饵的鲤鱼自慰」的人怀疑我是不是疯了,令我有点受伤,不过这也没办法。
  因为我提了个像在自暴自弃的意见——把我们差点丧失社会地位才守住的不健全杂志,托付给苏菲亚·锦之宫。
  其他在咖啡厅集合的「sox」成员也不怎么赞同。早乙女学姐眼眶泛泪「你要把老朽的课本扔进垃圾桶吗?」把反对我当成自身宿命的鼓修理则一口咬定「这男人的脑袋什么时候正常过了」。透过pm参加这场会谈的由都梨也一直都没出声。应该在由都梨旁边一起听我说话的「绝对领域」及「捕乳类」的重要人物们,也安静得令人害怕。
  多亏妈妈和安娜学姐从昨晚到今早都在照顾月见草,我没费多少工夫就成功回避她们俩的追究。虽然也没到要帮月见草擦屁股的地步,不过说服我们这边的人的难度,似乎比想像中还高。我个人认为跟「龟头就好!让我把龟头插进去就好!」一样胡来……实际上怎么可能只插龟头呢。
  「再说,你能保证苏菲亚拿到不健全杂志后,会好好活用它们吗?」
  「这个……」
  月见草的提议漏掉了「只要苏菲亚这样利用不健全杂志」这个具体计划,所以这是我自己想的,我也跟华城学姐他们说了。然而——
  「我觉得在『sox』把不健全杂志交给她时,苏菲亚就会戒心全开。即使我们拜托她这样使用不健全杂志,苏菲亚也绝不可能乖乖听话。」
  所以,我们完全不会提及不健全杂志的运用方式。
  这个作战计划最大的问题就在于此。
  一切都关乎我们能不能信赖苏菲亚。
  把不健全杂志交给苏菲亚后,全看她要怎么使用那个武器。我们没办法事前就跟苏菲亚商量好,就算可以,也无法保证苏菲亚会遵守双方间的约定。
  苏菲亚脑筋动得很快,甚至到了阴险的地步。一旦她得到足以成为这个时代最强武器的最高级A书,她肯定会使出最高明的一招,搞垮「爱情医院」。关于这点,从《H禁止法》连署运动到现在的过程中,吃遍苏菲亚苦头的下流梗恐怖分子们,都对苏菲亚抱持神秘且坚定不移的信赖感。
  可是,那也要苏菲亚跟我们拥有同样的目的——摧毁「爱情医院」制度。否则A书一交到她手中,肯定会被直接烧掉。
  堪称这个作战的关键、说苏菲亚厌恶「爱情医院」的情报来源又是风纪委员,也就是政府的人。实在太可疑了。
  结论就是,这是场赢面极小的赌局。
  跟「我今天是安全日所以不用担心」这句话一样缺乏根据的情报,就是这个作战计划的重点。
  「可是,我想相信月见草和苏菲亚看看。」
  「月见草胧暂且不提,我不可能信任那种女人。」
  华城学姐乍看之下会让人觉得尖酸刻薄的反应十分合理。
  她可是如同一颗火球、在这个性知识遭到封锁的世界战斗了近十年的人。而华城学姐的矛头,想必总是指向象征这个漂白后的世界的苏菲亚·锦之宫。像祠影或庆介这种类似幕后黑手的人还不少,然而苏菲亚在媒体上也常常露脸,还会为了歼灭猥亵事物,乐于发表异想天开的谬论和使出残忍手段,对华城学姐而言,她应该是负面印象永远挥之不去的宿敌吧。
  对「绝对领域」和「捕乳类」的老成员来说似乎也一样。
  『我这边的老头们也坚决反对咧。』
  由都梨低声说道,告诉我们她那边的状况。
  『虽然找到和守住不健全杂志都是「sox」的功劳,所以他们还是会听从「sox」的决定啦……』
  由都梨语带不满的这句话,说明了在那之后他们会用什么态度对待「sox」。
  『不过啊。』
  她的声音从鼓修理的pm清楚传出。
  『狸吉的作战,也让我参一脚。』
  「参一脚……现在才白天你就说要play one?」
  在这个气氛下还脸不红气不喘地插进下流梗,我要向华城学姐表示敬意,真的。
  『不是啦——!我的意思是我赞成狸吉的提议!智障!去死吧!』
  由都梨勃然大怒。
  『我赞成狸吉的提议喔。苏菲亚和那个叫月见草的风纪委员不值得信赖。可是……那个,就是说……如果这是狸吉的判断……我觉得……就可以相信……』这番话似乎是气到讲出来的,由都梨讲到一半就开始结巴。
  「哎唷~喔唷~」
  『~~~~吵死了!闭嘴!』
  她对语气平板、在旁边起哄的鼓修理怒吼。要是由都梨现在就在这里,她八成会踹死鼓修理以掩饰害臊。
  『总之!就是这样!我这边的年轻人也愿意配合喔!不过反正最后都是要看「雪原之青」大人的判断啦!』
  由都梨在这之后就没再出声。
  经过一段谁都没有开口的时间后,华城学姐缓缓站起身来。
  「让我一个人思考一下……在狸吉解放上亿同胞的那座神殿。」
  接着她便关进咖啡厅的厕所。
  喂,我不是跟店长一起解释过那是为了骗鼓修理而说的谎吗?
  现在大家变得无事可做,只剩下早乙女学姐大吃大喝的咀嚼声。这时,鼓修理的pm忽然响起简讯铃声。
  「啥?谁啊……」
  鼓修理立刻打开简讯,下一秒表情就变得跟闻到大叔狐臭的猫一样扭曲。在我疑感「怎么了啊?」时,鼓修理深深叹了口气,朝我瞪过来。
  「喂,那边那个窝囊废。你该不会以为这样就能顺利让绫女大人同意你的计策吧?」
  「干、干么啊?这么突然。」
  「你是认真觉得,你只要一直这么被动,背负各种事物的绫女大人就会加入你那破灭or乌托邦的赌局?」
  「……」
  我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好的事。
  可是,现在我也只能等待不是?
  祈祷华城学姐会跟之前一样,相信我的计策。
  「所以你才会那么废。」
  鼓修理毫不留情巴了我的头。喂,住手。你好像还比较痛耶?
  「好啦,乖乖听鼓修理说。组织里的小喽罗想叫上面的人听话,倒是有个方法。」
  鼓修理按着痛得发抖的手,一脸发自内心觉得麻烦的样子,附在我耳边告诉我那个方法。
  然后,华城学姐从厕所回来了。
  「我一边为狸吉的残骸默哀一边思考后,得出的结论是——」
  都说了我的分身们没在一只有那里虚幻消散好吗?
  「——我还是觉得不能把不健全杂志交给苏菲亚那种人。我说『得出』不是指我有在厕所自慰喔。又不是狸吉。」
  鼓修理对我投以锐利目光。
  我明白。向大家提出这场赌局的人是我。既然如此,我也来赌它一把。
  「华城学姐。」
  要是我输了,被逐出「sox」我也不能有半点意见。
  可是,假如我赢了——
  「我要求以不健全杂志的使用方式为赌注,和你决斗。」
  说不定我们就能见到一丝曙光。
  「……区区一介处男,真是好大的胆量。」
  那个时候华城学姐露出的笑容,充满至今为止我从未看过的不明魄力。

  ●

  『那么,老朽再说明一次规则。』
  透过华城抚子小姐的pm,早乙女学姐的播报声响彻整个大厅。
  在华城学姐的老家——朱门温泉清门庄,我们包下一间房间,正准备举行我跟华城学姐的决斗。
  比赛内容当然是下流梗比赛,跟夏天与四大下流梗恐怖组织对抗时一样。
  一直以来好像都有「下流梗恐怖组织间举行的神圣比赛,全部都要用下流梗分出高下」这个惯例,日本的缺点就是会拘泥于莫名其妙的习惯。
  『这次的题目是「〇〇之日」。双方要轮流将一年中的每一天转变为猥亵的日子。回答时间为十秒钟。裁判觉得回答不算数,或是没有在时限内回答,比赛就算分出胜负。』
  早乙女学姐离开第一清丽指定都市,如今身在「绝对领域」和「捕乳类」老成员的根据地。这是为了观察那些人听见我们回答的下流梗后作何反应,下达公正的判断。
  这个工作分配让我想起夏天和四大下流梗恐怖组织比赛时的事,不过跟那时不同,现在是快要进入冬天的深秋。季节越来越不适合打野炮。最大的差异则是——
  「还是先说一下好了,我今天还没让pm失效过喔?」
  对手是华城学姐——
  「欸、欸。我待在这真的没关系吗?」
  和我组队的人则是由都梨。
  「你跟我一样都是造反组嘛,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不觉得我一个人赢得过华城学姐。」
  对华城学姐来说,开黄腔就跟呼吸一样自然。
  之前虽然因为跟题目属性不合,让人觉得她比不上「罗武机器」,但论综合能力的话,没人能像华城学姐一样大量生产下流梗。不如说我也不希望有这种人存在。
  这次的题目会测试瞬间想出下流梗的爆发力,华城学姐想必能大展身手。我们两个对她一个不仅对华城学姐构不成任何问题,她还从容不迫到推荐我跟由都梨组队。所以由都梨根本不必畏畏缩缩。
  「啊——不是啦,我不是这个意思……」
  「少在那边在意一些芝麻小事!」
  不知为何,由都梨愧疚地瞄了华城学姐一眼,鼓修理则从旁对她使出火箭头槌,把她撞到按着腰弯下身来。这个腹黑国中生干么突然那么激动?
  「所以说由都梨就是这样。不习惯幸运的人最难搞了。」
  鼓修理说完后便放着由都梨不管,回到抚子小姐身旁,不晓得她刚才到底想做什么。那家伙性格和品行已经恶劣到我怀疑她全年都在经痛。
  「你们三个准备好了吗?」
  早乙女学姐那边好像也已经准备好审查。
  担任见证人的抚子小姐向我们确认。
  我和由都梨头戴内裤——这是下流梗恐怖分子的正式装扮——与同样戴着内裤的华城学姐——「雪原之青」对峙。气氛紧张得有如第一次踏进宾馆的情侣。接着,抚子小姐宣布决斗开始。
  「那么,决斗专用比赛『一年到头都是猥亵纪念日』开始!」
  我不禁心想「没人想改掉这名字吗」。
  「那就我先来吧。哎,刚开始就先来个暖身运动罗。」
  先攻的华城学姐扬起嘴角。那愉悦的模样令我心想「如果要与华城学姐为敌,在某种意义上应该会比『罗武机器』还难搞吧」。
  「一月一日,姬始之日!」(新年第一次行房。)
  『——通过。』
  隔了一瞬间,早乙女学姐的判断便从抚子小姐的pm传出。
  鼓修理听见她的判断后,让投影在墙壁上的计时器从十秒开始倒数。
  过了几秒,我向由都梨使了个眼色,开口说道:
  「……一月二日,一棵椰子树两颗果实之日!」
  这是以前全国小学生口耳相传的咒文,大叔们应该很熟悉才对。
  『——通过。』
  早乙女学姐下达判决后,再度换华城学姐回答。
  「一月三日,闭上眼睛颜射之日!」(一月三日为日本眼睛之日。)
  好快。
  华城学姐几乎在轮到她的同时就会回答。顶多只有让pm无效化的那一瞬间会稍作停顿。
  「……一月四日,一丝不挂之日!」
  「一月五日是隐语之日!」(谐音)
  她回答得异常迅速,彷佛要给我们施加压力。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吧。
  我跟由都梨都被华城学姐的气势压过。
  「……三、二——」
  抚子小姐开始倒数。明明时间所剩无几,我和由都梨却都想不出「一月六日」有什么答案。
  尽管规则并没有规定要按照日期顺序,放弃这题却会害之后越来越不好回答。但已经没时间了。
  「……三月三日,女孩子之日。」(女儿节,女孩之日暗指生理期。)
  「一月六日,逛青楼之日!」(谐音)
  华城学姐彷佛在嘲笑我们的逃避,立刻回答一月六日的答案。而且「青楼」这词太老了,所以pm没有限制到,也就是说,我们只要冷静一点也回答得出来。可恶,比赛步调完全被华城学姐掌控。
  「……一月七日,豆皮寿司之日!」(谐音)
  我们打算恢复成照日期顺序回答,便回答一月七日。然而——
  「一月九日,高潮之日!」(谐音)
  「~~~~十、十二月二十四日,肚子里会多出一名家人之日啦!」
  照顺序的话接下来应该是我们要回答这天,华城学姐却抢先一步,被杀了个措手不及的我答不出来,害由都梨在千钧一发之际输给性爱之夜的诱惑。
  「呵呵呵。是你们先跳题的唷?现在开始我就要自由答题了。」
  在十秒的时限中还游刃有余地挑衅我们,华城学姐认真起来了。
  「九月八日,噗啾之日!」(谐音)
  「唔唔……二月二日,孕妇之日!」(二月二日为日本夫妇之日。)
  「我比较希望你回答布袋腹之日的说。不过不让pm失效也讲不出这个词啦。十一月十一日,勃起之日!」(日本pocky日,音近。)
  

  这场比赛对一天可以让pm失效三分钟的华城学姐来说,压倒性地有利。
  与用尽时间才好不容易挤出不会被pm侦测到的答案的我们相反,华城学姐甚至还有时间挑我们毛病。我说啊,挑下流梗毛病可是跟中出一样不该使用的精神攻击喔?
  「……五月六日,薄薄的橡胶套之日!」(同音)
  「四月五日,咻咻咻清枪之日!」(音近)
  华城学姐毫不留情立刻回答,不给我们想下流梗的时间。太过心急害我们不只是视线范围,连思考范围都变得越来越狭隘。
  这场比赛跟接龙很像,不能回答重复的日期。
  也就是说,参赛者必须记住用过的日子。虽然鼓修理会把计时器和日历都投影出来,在用过的日期上打叉,回答时却没那个时间去一一确认。
  所以从一月一日开始照顺序回答,对双方来说都比较理想,但华城学姐彷佛看穿我们的焦躁,不费吹灰之力就破坏了我们的如意算盘。
  我们心急如焚,不小心就从比较好回答的日子开始消耗。
  我用思考范围狭隘的脑袋,一边随时掌握哪些日期回答过了,一边想下流梗。一旦陷入负面连锁,就很难从中逃离。就像女生只要输给鸡鸡一次,就会从此化身为母猪。
  华城学姐残酷地马上回答,我们则被她玩弄在手掌心,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四月一日,让我进去一点点就好之日!」
  「四月九日,子宫之日!」(同音)
  「……三月十四日,少女柔嫩的肌肤染上浊白之日!」
  「七月二十一日,自慰之日!」(同音)
  「……十一月二十二日,身体很合得来的夫妇之日!」(同音)
  「十一月二十九日,好肉壶之日!」(同音)
  「………………六月九日,不用我说了吧。」
  「二月十四日,做爱之日!」
  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这么羡慕能跟机关枪口交一样尽情开超直接的黄腔的华城学姐。pm的监视机能令我打从心底感到焦躁……是说机关枪口交是什么鬼啊……不,现在不是因这种杂念分心的时候。
  「……二月四日……让人怀孕之日。」(同音)
  「五月五日,端午节约啦!」(节约和做爱同音)
  「………………八月,七日……猪鼻play之日。」(8为猪鼻孔,7位把鼻子提起来的钩子,暗示SM)
  「八月一日,奶子之日!」(谐音)
  随着时间经过,我们回答的速度明显越变越慢。
  相对地,华城学姐别说变慢,甚至逐渐加速,快到让人怀疑是不是我们回答的瞬间就会开始倒数。
  头好痛。
  哎呀,原因除了华城学姐的下流梗脑外,也是因为我们在往低级方面绞尽脑汁,用脑过度都快疯掉了。
  不愧是当众宣言「说实话,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颜色是白的就算下流梗了耶」的华城学姐,她的下流梗储藏量非比寻常。
  暑假对抗以「罗武机器」为首的四大下流梗恐怖组织时,我才想说华城学姐跟我一样是人类,不要把莫名其妙的期待和理想强加在她身上。
  不过真是这样吗?
  现在在我面前与我对峙的华城学姐,是只散发出异常气魄的怪物,大量生产我们听到快要精神错乱的下流梗。
  正因为我们直接与她为敌才会明白。
  尽管领域不同,华城学姐也跟「罗武机器」一样是异次元的人类。不,她还算人类吗?
  其实力、志向,都是我这种人敌不过的吧。
  是不是听从华城学姐的意见比较好?
  理应被我斩断的懦弱之心,以及干脆把这些事全都交给华城学姐处理的姑息心态,从产生裂痕的决心中探出头来。
  「喂,狸吉!」
  这时,有个人用力拍了我的背一下。
  「你在发什么呆啊!」
  是由都梨。
  她看都不看我一眼,一边代替我回答,一边怒吼道:
  「我大概想像得到你这家伙在想什么!够了喔!你是要拖拖拉拉到什么时候!」
  场外传来鼓修理「你有资格说人家吗?」的嘘声,由都梨决定无视她。
  「这可是坚持到最后就能赢的比赛啊!好了,你只要想着要揍飞『雪原之青』就行!」
  坚持到最后就能赢的比赛……?
  我感到困惑,由都梨则是满脸通红,狠狠瞪过来。
  「要是你再那么窝囊,我就把你的蝌蚪制造工厂搞到其中一间倒闭。」
  「遵、遵命,女士!」
  只捏爆我一颗蛋蛋是在为我的将来着想呢,还是只是想分两次捏爆,享受两次破蛋的乐趣?我无法确定。
  「一月八日,不要其实是想要之日!」(同音)
  即使只有一颗,也不能害它被捏爆。
  我在由都梨的鼓励下重振旗鼓,重新踏上战场。
  「八月二十二日,鸡鸡电车之日!」(路面电车之日,同音)
  然而,华城学姐却还是一样胡来。
  鸡鸡电车是什么鬼啦……而且这个回答竟然还算数。
  我想起跟四大下流梗恐怖组织对抗时的知识差距。
  不管怎么想,我都还是觉得我们没有胜算。但放弃的话,就没有人能阻止这个意图根绝猥亵事物的失控时代。
  「放弃猥亵事物哪称得上男人!」
  再加上月见草也拜托过我啦。
  「十一月三日,猥亵即文化之日!」(日本文化之日)
  我激励自己直到最后都要挤出下流梗,对华城学姐喊出回答。
  华城学姐内裤底下的脸上浮现笑容,使我觉得这场比赛将会一直持续下去。
  「……一月十六日,好精子之日!」(116,11与好同音,6形状)
  「……十二月二十五日,贤者之日……!」
  不晓得时间过了多久。
  我跟由都梨都疲惫不堪,连华城学姐都变得要思考一下才能回答。
  只剩下四个日期。
  这时我才终于理解由都梨刚才那句话。
  这次的决斗「一年到头都是猥亵纪念日」,先无法回答的人就输了。
  再加上决斗规则规定同样的日期不能重复回答。
  也就是说,假如所有日期都回答过了,却还没分出胜负,回答顺序就会决定这场决斗谁输谁赢。
  「……二月七日,扶他之日!」(谐音)
  「……五月九日……咕嘟之日!」(喝下某个东西是的拟声词,与日期同音)
  剩下两天。
  这次的决斗由华城学姐先攻。
  假如可以回答的日期有三百六十五天——也就是奇数,就会是华城学姐获胜。
  然而,这次的决斗准备了三百六十六天。
  「……九月二日,口交之日!」(谐音)
  最后一天。
  「二月二十九日……女生的那里湿答答之日!」(音同闰年)
  这样三百三十六天就全部化为下流梗了。
  华城学姐已经没有可以回答的日子。
  「……呼。想不到你们能撑这么久。」
  华城学姐脱下内裤。唉唷,我是说戴在头上那件啦。
  「这场比赛是你们赢了。不健全杂志随你们爱怎么用就怎么用。要射在喜欢的书页上也好,要把老二夹在喜欢的书页中用纸自慰也可以唷。」
  华城学姐拜托抚子小姐正式将比赛详情通知「绝对领域」和「捕乳类」后,便转身背对我们。我开口叫住她。
  「华城学姐,请等一下。」
  「怎么了?胜者应该没有要射在败者身上的精子呀。」
  败者也不会有精子要射在胜者身上好吗?
  「华城学姐是故意输掉这场比赛的吗?」
  假如双方一直回答到最后,一定是先攻的那方输,而华城学姐是自己选择先攻的。那个时候我连在意的时间都没有,比赛就开始了,不过仔细想想,那时应该要用掷硬币还是什么的决定顺序才对。
  「怎么可能。我只是没想到你们可以坚持到最后。不管怎么样,都是我自己大意才会输。」
  尽管她这么说,事实却不只是这样。
  「说起来,这场决斗不就是华城学姐策画的吗?」
  我会要求跟华城学姐决斗,是鼓修理出的主意。然后从时机上来看,那个时候有人向鼓修理下达指示。就是跑进厕所的华城学姐。
  「怎么怪在我身上。明明是你向我提出决斗的。」
  华城学姐看起来并不想理会我。
  「啊——好渴。现在的话精液我都能当牛奶一口气喝干。」
  她讲着莫名其妙的话走出房间。我们才刚结束一场激战,她的pm无效化时间却还有剩吗……
  「不过算了,总之就这样吧。」
  「要赌它一场咧。」
  由都梨软绵绵坐到地上,好强的双眼炯炯有神。
  没错。
  真正的比赛从现在开始。

  ●

  「绫女大人。」
  鬼头鼓修理怯生生地叫住一步步远离决斗场的绫女。
  「有事吗?」
  绫女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头。鼓修理为这可以视为拒绝的态度感到恐惧,却仍然继续说道:
  「……您为什么要设计这场闹剧?」
  「怂恿狸吉要求跟我决斗」。
  向鼓修理下达这个指示的不是别人,正是绫女。
  「绫女大人用不着刻意扮黑脸输给他们,只要同意狸吉的计策不就行了吗?」
  她最崇拜的绫女故意采取会贬低自己的行动,令鼓修理十分不满,语气便自然凶狠了一些。
  鼓修理因为自己不小心这样对绫女讲话而受到打击,平常能言善道的嘴巴变得沉重不少。
  双方默默向前走了一阵子后,绫女才终于开口。
  「……我的脑袋觉得狸吉的计策并不坏。」
  绫女从借口开始说起,话语间透露出愧疚之情。
  「可是,我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接受和苏菲亚联手的策略。我对这件事的排斥感,就像是后面的处女快要比前面的处女还要早被夺走。」
  绫女对自己讲的下流梗「啊哈哈」笑出声来。鼓修理无法一如往常地拍绫女马屁,只是露出微妙的苦笑。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看到鼓修理的反应,绫女停止那虚伪的笑声。
  「……会封杀性知识的人是敌人、是错误的,所以我是正确的……一直以来,我都是一边战斗,一边对此深信不疑,才能保有自我……事到如今,我不可能做得出违背这个信念的事。我已经无法成为下流梗了。」
  鼓修理想起数个月前,绫女对全国宣布「我想成为下流梗」,搞了场莫名其妙的演讲。那个时候,绫女大喊她想成为正因为错误才有魅力的下流梗。
  「可是这样一来,狸吉只会离绫女大人越来越远喔。」
  ……不,这样不是很好吗?
  自己这句话彷佛在试图维系绫女和狸吉的关系,令鼓修理又吃了一惊。为什么自己要做这种事?只要就这样把狸吉从绫女身边拉开,自己再接替狸吉的位子,就是鼓修理理想中的发展了。
  鼓修理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不解,绫女不知何时停住脚步,低头看着鼓修理。
  「不管怎么样,狸吉都会离我越来越远。」
  绫女如此断言时,语气十分不安定且生硬。
  「今后,我一定也会继续像这样扯狸吉后腿。然后总有一天,狸吉绝对会放弃我这个人。他会注意到我的本性就是盲目相信自身的正确性,从我身边离开。」
  鼓修理没能开口对绫女说「怎么可能」。
  因为她一下就猜到,无论她说什么,绫女都不会改变这个想法。
  「经由这场决斗,三个恐怖组织——『sox』、『绝对领域』、『捕乳类』,内部应该会分成支持我这种保守派的老成员,以及支持狸吉的年轻人才两派。之后只要由我率领老一派的人,静静从狸吉面前消失,让狸吉他们能自由行动就行了。」
  绫女表示,既然总有一天要分开,不拖泥带水的离别才是最好的。
  「欸,鼓修理。」
  绫女轻轻对讲不出任何意见的鼓修理投以微笑。
  「我和狸吉,你想待在谁身边?」
  「当然是绫女大人。」
  「是吗?那今后也请多指交罗。」
  绫女以已经定型化的下流梗作结,迅速走向设有自动贩卖机的方向,留下鼓修理一个人。
  「这样绫女大人身旁的位子,就是鼓修理的了。」
  鼓修理的野心,就是从狸吉手中抢走这个地位,成为绫女的左右手。
  幸运的是,这个愿望正在自己实现。
  那个难搞的飞机场的心意,也会在不久后得到回报吧。
  然而鼓修理的内心,却充满令人不快的烦躁感。
  「……鼓修理想要随侍在旁的绫女大人——发挥压倒性领袖气质的绫女大人,不是会露出那种苦闷表情的人……」
  鼓修理搔搔头,因不如人意的现实坐倒在地。

  ●

  「……唉。」
  苏菲亚·锦之宫觉得这几天,她把一辈子的气都叹完了。
  她窝在位于首都的家中的其中一间房间,抱头苦思。
  「我该如何是好……」
  自从友人——奥间烂子拒绝帮助她后,苏菲亚就一直是这个样子。
  她本以为应该立刻就能想到其他计策,情势却比想像中还要险峻。
  仔细一想,到目前为止,苏菲亚活动时都是提倡周围的人会反射性赞同的主张。想不到当自己变成遭受迫害的少数派,行动会变得如此受限。
  「不,可是就本质上来说并没有改变。『爱情医院』这种东西太恶心了!应该摧毁!我的想法没有错……!」
  话虽如此,现在苏菲亚能散播情报的手段十分有限,尽管她不留余力地利用她的话术,以及至今以来的实绩建立起的信赖,能增加的战友仍然不多。
  苏菲亚擅长的主要是宣传活动式的做法,对她来说,能广范围不停传达她的主张的媒体力量被人剥夺,是很大的伤害。
  「在政界掌有权力的小祠又是那个样子……」
  祠影自始至终都表示「这一系列的法案是由金子议员主导,我无权干涉」。
  苏菲亚知道他跟一个可疑男人商借设立「爱情医院」所需的资金和土地,所以这句话令她听得满腔怒火。刚才她也到国会说服(物理)祠影追查「爱情医院」的弊病,祠影却直到最后都没有答应。如果就这样把他们晾在客厅不管,苏菲亚顺便一起打晕的佣人和保镳们大概会感冒,不过这不关她的事。
  身为苏菲亚粉丝的议员和有权人士,似乎也没魄力正面对抗逐渐成为主流的「爱情医院」崇尚风潮。
  「要是有什么东西当成武器就好了……」
  即使她明白那种东西怎么可能会在这么好的时机送到自己手中,苏菲亚依然忍不住如此期望。
  「爱情医院」的存在和「治疗」越是随时间经过渗透到世间,苏菲亚等人的处境就会越来越不利。
  金子动的手脚害苏菲亚行动受到限制,如今她能发表意见的机会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多。假如有武器能让她用那所剩无几的机会撼动国民,又能强烈剌激那些有力人士,她就能以此为踏脚石拟定作战计划。
  ——叩叩。
  就在这时。
  有人敲响苏菲亚的房门。
  「……哪位?」
  除了苏菲亚外,建筑物内部的人应该全昏倒了。剩下的顶多只有负责警备出入口的保全……莫非是入侵者?
  「苏菲亚大人,您在里面吗?」
  「……是月见草胧吗?」
  这平淡的语气是风纪委员特有的。苏菲亚几乎无法分辨他们的声音,不过月见草负责照顾安娜,苏菲亚较常跟他接触,所以她勉强听得出来。
  可是月见草为何会在这里?他应该在第一清丽指定都市陪在安娜身旁才对。
  月见草不会采取命令外的行动。是祠影派他来的吗?
  「有东西要交给苏菲亚大人。」
  「给我的?」
  之前烂子才警告过她,因此苏菲亚心生警戒,怀疑是不是金子送来什么东西骚扰她,但月见草会以祠影的命令为优先,其次是安娜的请托,他应该不会拿来什么奇怪的东西吧。苏菲亚对门外说道「进来」。
  「失礼了。」
  「这东西还真大……?」
  月见草搬进房内的,是两只手才抱得起来的纸箱。在苏菲亚愣在原地时,月见草又搬了第二、第三个纸箱进来。
  若是祠影想讨她欢心,应该会在包装上多下点工夫才对,最近担心苏菲亚、想要跟她接触的安娜就更不用说了。
  苏菲亚突然有股不祥的预感。
  「这些是谁寄来的?」
  「是『sox』。」
  「………………………………什么?」
  「sox」?是那个「sox」吗?苏菲亚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她完全无法理解月见草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然后,在她一脸错愕、僵直不动的期间,月见草默默打开那些纸箱——仔细一看,上面也没贴送货单。
  「等一下,你怎么自作主张呀!不对,你刚才说寄件人是『sox』是怎么回——咿!?」
  苏菲亚责备月见草到一半时,声音化为不成声的尖叫。
  装满纸箱的东西,是单单映入眼角就会让她想将其烧掉的大量令人生厌的下流杂志。

  「咿————————!?」
  人生最大的耻辱——那一天的心灵创伤在脑海重现。
  那一天,苏菲亚带着赞成《H禁止法》的大量连署书,召开记者会报告成果。在全国直播的那个场面,苏菲亚惨遭「sox」算计,蒙受难以言喻的耻辱。她收集来的连署书被换成不健全杂志影本,而苏菲亚并没有注意到,便将不健全杂志高高举起来给全国人民看,这副模样也被媒体播了出来。
  这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污点。
  这件事害苏菲亚大受打击,导致她好一阵子连在公共场合出面的力气都没有,pta则在那段期间成了金子那种莫名其妙的监护人作威作福的组织。
  对苏菲亚来说,不健全杂志可是连称作孽缘都不足以形容的可憎秽物。
  现在,大量的不健全杂志就摆在眼前。
  「咿、咿!得、得把这些东西烧掉……得把它们从这个世上消灭,一张也不留……」
  苏菲亚撞开面无表情、不断从纸箱搬出不健全杂志的月见草,冲向客厅。她从祠影西装的内袋拿出打火机,叫醒一名佣人问出杀虫剂放在哪里。接着,她想起不能让佣人知道自己房间有那种东西,便再度把佣人勒晕,然后回到房间。
  「消失吧!消失吧!从世上消失殆尽吧!」
  她将杀虫剂和打火机对准纸箱。我要用这个简易式火焰喷射器把这些东西全烧成灰。我要把它们烧光。这种恶心的东西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苏菲亚大人。」
  月见草双手拿着不健全杂志,挡在丧失冷静判断力的苏菲亚面前。
  「给我让开!」
  「……」
  月见草没有退让。
  他带着苏菲亚最讨厌的、宛如机器的呆板表情,理所当然似的违背命令。
  不对劲。月见草可是放弃思考的风纪委员,只要没有跟祠影或安娜的指令冲突,任何人的话他都会听。他拒绝服从时一定会告知,倘若有被允许这么做,月见草也会说明理由。
  然而,现在的月见草却在默默反抗。彷佛他拥有自我。
  这个异样感令苏菲亚取回些许冷静。
  「……你说这东西是『sox』送来的?」
  「是的。」
  「你该不会被『sox』改造成用来陷害我的刺客了吧?」
  月见草异常的举动、突然送过来的大量不健全杂志,再加上月见草知道寄件人是谁。
  这是苏菲亚脑中第一个浮现的可能。不,除此之外,也有可能是金子想陷害苏菲亚,便借用「sox」的身分。
  「苏菲亚大人。」
  月见草没有回答苏菲亚的质问,而是面无表情将不健全杂志递给她。苏菲亚反射性退后一步。
  「请你不要把那种脏东西拿过来!」
  「现在的苏菲亚大人需要它。」
  「什、什么!?我怎么可能会需要那种脏东……嗯?」
  有点奇怪。
  不,现在这个状况全部都很奇怪,不过不是那个意思,月见草拿来的不健全杂志,有个令人费解之处。
  那些不健全杂志不是影本,而是正本。它们用扎实的装订技术印制成书,泛黄的书页也让人感觉到其年代之久远。不会有错。送到这里来的数十本不健全杂志,全都是一旦消失就再也不会回到世上的不健全杂志。
  为什么他们要把这种东西送到苏菲亚手中?
  影本的话还能理解。苏菲亚立刻就能猜出是金子或「sox」送来陷害她的。不过正本就另当别论了。
  很难想像金子等人有办法搞到大量的不健全杂志正本——内容还这么超尺度。而且假如他们想算计苏菲亚收集「sox」等下流梗恐怖组织散布在街上的东西送过来还比较方便。
  只不过,倘若送这些东西来的真的是「sox」,那就更不可思议了。不健全杂志对可恨的下流梗恐怖分子们来说,是发起猥亵恐怖攻击的关键、是维系组织的枢纽、是能严重影响他们士气的神体,是拥有无上价值之物。除此之外,竟然还是交给一直以来都积极公开活动,致力于扑灭下流梗恐怖组织的苏菲亚,苏菲亚只觉得那群人不是在嘲弄她,而是终于疯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越想越觉得百思不解。
  「这里有『sox』留的讯息。」
  搞不懂,所以脏东西还是先消毒吧——在苏菲亚握紧杀虫剂和打火机时,月见草轻声向她说道。
  「……讯息?」
  仔细一看,月见草递出的不健全杂志中,夹着一张摺起来的影印纸。
  「……」
  苏菲亚提心吊胆地伸出手,用力抽出那张纸。
  要看这么污秽的东西令她打从心底感到厌恶,不过最后还是苏菲亚的求知欲获胜,她想知道大量不健全杂志正本摆在眼前的神秘景象,到底是什么状况。
  「……这是——」
  信上是这么写的:
  『你的做法和想法超级没品,但我们相信你为孩子四处奔波的心情与我们相同。如果你跟我们一样有染上污泥的觉悟,请你自由使用这些东西。
  「sox」』
  「……说我跟『sox』的志向是一样的?」
  ——喀嚓。
  用杀虫剂点燃的火焰,把「sox」的信在空中烧成灰烬。
  「开什么玩笑!」
  苏菲亚十分不悦。
  散播会对孩童造成负面影响的性知识,说这跟苏菲亚崇高的志向和核心想法是相同的。真是天大的侮辱。
  「这种东西……!」
  她真想任凭自己在冲动驱使下烧光面前的不健全杂志。不,事实上她正准备动手。打火机已经点火,接下来只要把手中的杀虫剂喷下去就行。
  可是——
  「……我之前就决定,无论要用什么手段,都要将其击溃。」
  苏菲亚被赶出金子支配的pta组织的那一天,便对所剩无几的伙伴们发下如此豪语——「不管我用什么手段都能跟上来的人再过来。」
  为了避免孩子们在「爱情医院」这种鬼地方被做什么恶心的事。为了苏菲亚等人深信不疑的、孩子们健全成长的未来。
  「……我绝不承认我们志向相同。」
  只不过——尽管她从来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看来她的目的,这次跟下流梗恐怖组织是一致的。
  也就是摧毁「爱情医院」制度。
  「行。我就如你们所愿,跟你们联手吧。该死的犯罪者们。」
  虽然绝对称不上理想,但苏菲亚现在有了她梦寐以求的「武器」。
  她早就没在管什么保身之策。
  这样一来,就能尽全力战斗了。
  「月见草。」
  「请问有何吩咐?」
  听见苏菲亚冷澈如冰的声音,胧制式化地做出反应。
  「三天后,告诉安娜不要干涉我做的事。还有,那一天请你努力说服、监视安娜,不要让她胡来。」
  「明白。」
  「是你让我跟『sox』扯上关系、搞出这么乱七八糟的状况。我自己也会先做好准备工作,不过当天你得负责保护安娜,请你即使拼上性命也要完成这个任务。」
  「明白。」
  在那之后,苏菲亚沉思了几分钟,最后缓缓启动pm。
  『我烂子。怎么了?有什么进展吗?』
  响了一声就接起电话的是苏菲亚长年来的友人——奥间烂子。
  烂子之前虽然因为各种限制拒绝协助苏菲亚,开口第一句却是询问现状,看来她非常在意。
  「嗯。我有件事想麻烦你。」
  苏菲亚的嘴角似乎正微微扬起。
  「三天后,我会发起一场示威游行。我这个主办人想委托身为警察组织一员的烂子小姐帮忙警备。」
  『……哦?让我听听详情。』
  想必是因为烂子察觉到苏菲亚大胆无畏的气势。
  在苏菲亚开始说明前,烂子的声音中就多了一丝笑意,彷佛在期待什么。

  ●

  「月见草那家伙没问题吧?」
  「狸吉啊,你怎么可以不把状况搞清楚!」
  「呃,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啊,早乙女学姐。」
  把不健全杂志交给月见草运送后,已经过了三天。
  尽管我想问月见草成果如何,他却黏安娜学姐黏得比以前还要紧,所以我没什么机会找他说话,问不出后续发展。
  我是知道不健全杂志有顺利送到苏菲亚手中没错,不过就只有这样。苏菲亚要怎么运用它们?最后会不会把不健全杂志归还,当作还我们这个人情?这些都不得而知。
  早乙女学姐大概是受不了这个情况吧,星期日一大早就跑到我家,把我带到店长开的咖啡厅。她一边要我请她吃饭,一边开始盘问我,态度旁若无人。幸好老妈不在。
  「少在那边东一句西一句!万一不健全杂志没有回来,老朽就要你代替它当老朽的作画题材,自由使用你的多功能洞!」
  喂,多功能洞是指哪个部位?是那个可进可出可缩紧、无所不能的洞吗?我不会让你得逞,休想得逞。
  「哎,你就等一下嘛。总之我们把不健全杂志交给苏菲亚后已经过了三天,今天她应该会有什么动作。」
  我能跟月见草交谈的时间真的很少,所以无法判断他是不清楚详情,还是他自己也搞不太懂状况,所以无法跟我们说明。
  「话说回来,你小子在那之后跟绫女怎么样了?」
  「怎么样……」
  或许是因为她判断再怎么逼问不健全杂志的下落,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吧,早乙女学姐换了个话题——我不是很想触及的话题。
  「很普通啊。」
  「明明你俩在那之后几乎没见过面,亏你还讲得出『普通』两字。」
  「唔……」
  我和由都梨赢了那场决斗后,过了三天,除了学生会的工作外,我跟华城学姐都没有任何接触。
  我们并没有在躲对方,可是也没有积极见面的理由,时间就这样流逝而去。
  哎,到目前为止,三天没跟华城学姐好好讲过话也不是第一次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如果是在那场决斗后才变成这样,还真是莫名尴尬。而且华城学姐这三天应该都在以「sox」的身分行动,她却不肯透露给我半分消息。我顶多只能透过由都梨,得知华城学姐和「绝对领域」、「捕乳类」的老成员在商量些什么。
  说到由都梨,她前阵子也跟我说过,她觉得华城学姐想跟我拉开距离……
  我们之间,没有产生决定性的裂痕或争执,我却静不下心来。
  啊——闷闷的,来自力发电一下会不会清爽一点呢?不,万一被妈妈发现,我的身心都会无地自容……
  「罢了,你就自己在那边郁闷呗。老朽只要能尽情画图便好。」
  这家伙煽动人到一半就放着不管了耶。要不要赏她一发久违的搔痒之刑?搔痒乃合法性骚扰的极致。
  不过这人真的一直都很我行我素。听到安娜学姐和我妈关系变好时,她也是窃笑着缠着我「乖乖和安娜一起成为老朽的模特儿吧。好不好?」「老朽创造作品。你俩创造小孩。如何?这样不就双赢了吗」,知道安娜学姐要照顾月见草,这几天都不能向我示好时,她还毫不掩饰地「啧」了一声。
  但早乙女学姐的行动原理就是画图、画图、画图这么简单,像现在这样组织内部有不和之处时,跟她相处也不会不自在,算是个优点啦。
  ……说到不和,不知道不破同学这三天有没有照我拜托的做。她听到我「停止威胁苏菲亚行动的连署活动,召集能自由使唤的学生」这种笼统到极点的指示时,露出非常怀疑的表情。
  在那之后,我也没跟她确认事情进展得如何。
  现在或许已经太迟,不过或许还是问一下情况比较好。
  在我如此心想,启动pm之时。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有如转角跳出一名暴露狂。
  ——哔哔哔哔哔!
  我的pm响起尖锐刺耳的噪音。
  不只是我的pm。
  早乙女学姐和咖啡厅店长,以及店外都听得见那个声响。
  这是发生重大事件时,用来通知全国国民详细情况的警报。
  我投影在空中、准备传简讯给不破同学的pm画面自动切换到新闻频道。
  画面中映出的是——
  「开始了!」
  苏菲亚·锦之宫等人满脸通红,气势汹汹地站着,将打上轻微马赛克、勉强不会触犯禁止性表现的《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的告示牌高高举起。
  

  ●

  「各位准备好了吗?」
  离第一清丽指定都市数十公里的市区大道上,以苏菲亚·锦之宫为首的近百名中年男女聚集于此。
  其中有直到前几个月都还在pta组织内部担任干部的地方有力人士,以及对苏菲亚所说的「爱情医院」骇人之处表示厌恶、在社会上有一定地位的人物等等,全是让人看了会大吃一惊的大人物。
  然而,想必没人能把这异样的打扮,和他们平常握有的权力及社会地位联想在一起吧。
  聚集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拿着贴有超尺度不健全杂志影本的告示牌。尽管他们为了避免抵触《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有用透明板稍微遮一下,让上面的图片看起来像有打马赛克,懂得性知识的人却一看就知道那是不健全杂志。这是游走在边缘的马赛克。那些引人注目的告示牌上,写着以反对「爱情医院」为主旨的字句,使人一眼就看得出这场示威游行的宗旨。
  然后,更奇怪的是那些人的穿着。
  他们基本上都是穿没有统一感的简便服装,没什么奇怪的。只不过所有人共通的装饰品,怎么看都不正常。
  超尺度不健全杂志的正本。
  他们用半透明蓝色塑胶套将其包住,绑在身体上。此情此景如同将炸弹绑在身上的炸弹客,其中还有人干劲十足,把不健全杂志正本绑在头上,彷佛钉草人时头上绑的蜡烛。是谁呢?正是在最前线指挥示威游行的苏菲亚。
  苏菲亚因过于羞耻而脸泛红潮,光她一个人身上就绑着近十本不健全杂志,头上还有两本卷起来的。
  「现在开始,将举行反对『爱情医院』的抗议游行!」
  她这声呐喊听起来有点自暴自弃,却清楚传遍整个示威队,硬是把士气拉抬起来。所有人都举起告示牌,向苏菲亚表示忠诚。
  「我这边也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
  统率三十名善导课,在以苏菲亚为中心的示威队周遭警备的指挥官,则是敌我双方都万分畏惧的「钢铁鬼女」——奥间烂子。
  烂子站在示威队前方的苏菲亚旁边,用携带型烟灰缸捻熄开工前的一根烟。
  「那么,我现在要在全国直播下,发表示威游行开始宣言。」
  苏菲亚像在确认般对示威队说道,示威队成员们则高呼出声,彷佛在催促她快点行动。
  「请各位追随我到最后。」
  这句命令就像是最后通牒。她向事前安排好的电视台工作人员打了个信号,pm便响起警铃,通知人民苏菲亚等人的丑态开始在全国播放。已经无法回头了。
  这场示威游行的本质,不只是示威、斗争这种单纯之物。这是场如假包换的战争,为了歼灭可恨的敌人、为了守护孩子健全成长的未来。
  她像要再次激励自己和示威队的成员,大声说道:
  「我先告诉金子玉子议员等知悉『爱情医院』真实的人们。给我知耻一点!」
  苏菲亚的宣战布告开始了。

  ●

  我真的不想讲这种话,不过……
  「真不想被现在的苏菲亚说『给我知耻一点』!」
  听到苏菲亚以激动言词点燃导火线的示威开始宣言,我忍不住吐槽。
  不是啦,因为,她那是什么德行啊!安娜学姐的性欲卍解状态也好,现在的苏菲亚也好,这对母女为什么都那么极端!
  「噢噢,这还真是不错的使用方式。」
  早乙女学姐扬起嘴角,看着画面中的苏菲亚。反正她八成是在想直接在身体上画色情图片这种新式人体彩绘。
  『「爱情医院」并不是治疗设施。它的真面目是未经父母允许,就把小孩当成工业制品制造的可怕设施。』
  在我们乱了手脚之时,苏菲亚仍然继续发表冲击性十足的演说。
  没错,现在该注意的不是苏菲亚那脱离常轨的模样。
  她会如何借由这场示威游行破坏「爱情医院」制度?我们得好好掌握现状,这样才能设法协助她。
  『说起来,「送了鸟流行性感冒」这个疾病打从一开始就不存在。那只不过是一些无耻的人,希望能依照自己的喜好筛选背负国家未来的小孩,为了设立「爱情医院」而凭空捏造丑恶愚蠢幻想!』
  苏菲亚用她清晰可闻的嘹亮声音,揭露我们想要大声疾呼的「爱情医院」和「送子鸟流行性感冒」的真相。
  『为了让孩子们能健全成长,我们这些有良知的监护人,要求政府立刻废除「爱情医院」制度,以及在公开场合召开会议,讨论「送子鸟流行性感冒」等假情报的正当性!』
  苏菲亚先是诉说示威目的,接着明白表示这场示威游行是针对何者而来。
  『现在,我们要开始朝第一清丽指定都市前进。只要政府没有接受我们的要求,我们就不会停下脚步。』
  这具有什么样的意义?
  苏菲亚抽出一本绑在身上的不健全杂志,高高举起。
  『这是如假包换的不健全杂志正本。我们会以这副模样,踏进禁止单纯持有猥亵物品的第一清丽指定都市。』
  也就是说,这类似于不破同学他们之前发起的自爆恐怖行为。
  只不过苏菲亚有做好万全的事前准备和安排,将其主张及觉悟播给全国人民看,再加上自爆成员的影响力之强大,这场示威游行和学生的垂死挣扎,效果截然不同。
  尤其是苏菲亚,她不只是锦之宫祠影的妻子,还拥有足以影响舆论、让《H禁止法》这种莫名其妙的法律成立的影响力。各界有力人士似乎也在关注她的力量。而那个苏菲亚正在告诉全日本。
  「不接受我的要求,我就葬送我的社会地位给你们看」。
  正常情况下,已经制定的法律不会因为一、两场示威活动就废除。
  可是,假如锦之宫祠影和众多有力人士为了避免苏菲亚遭到逮捕而行动呢?
  可能性并不是零。
  而且更重要的是,至今以来都在为孩童的健全成长行动、宛如《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大使的苏菲亚·锦之宫,发起了这场实际上是自爆恐怖活动的示威游行。连苏菲亚这种大人物都不顾保身、赌上一切也要表达的意见,在人们心中会造成多大的回响?
  没人知道这场示威活动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
  但可以肯定,它在这健全失控的时代开了个大洞。
  『请各位相关人士审慎思考要不要接受我们的要求。』
  苏菲亚眼中散发出杀气。
  接着有个目光更加凶恶、简直像个老鸟杀手还是身经百战的战士的女性,挺直背脊从苏菲亚身旁走出。
  『我是善导课的奥间,这次的示威活动由我负责警备。』
  是我妈。
  「妈!?」
  她在做什么!?她在那里做什么啊!?
  我还想说她最近怎么又忙起来了,咦?什么?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吗!?
  『想必现在在观看直播的——尤其是第一清丽指定都市的市民们,会担忧治安会不会再度恶化。不过请各位放心。』
  妈妈脸上的表情,如同一只狩猎猎物的野兽。
  『由于这里在条例的效用范围外,所以我们无法出手,但假如他们敢踏进第一清丽指定都市一步,我们定会排除万难,将这些暴民绳之以法。当然,没收来的不健全杂志除了留下来当证据的外,其他全都会当场烧毁,各位大可放心。』
  老妈讲这番话时的神情,恐怖到让人不禁担心「这人会不会不是抓人,而是杀人啊……」。
  不过苏菲亚想到的这个做法,比我想像中的还要巧妙。
  下流梗恐怖组织就不用提了,妈妈对猥亵事物的厌恶程度,可是连体制方都将其视为传说、广为流传。
  她的出现,想必成功向相关人士们传达了「不管受到什么样的阻碍,我们都一定会亲手将猥亵物品——以及把猥亵物品带进第一清丽指定都市的苏菲亚等人一网打尽」。
  『那么,我们静候佳音。』
  苏菲亚·锦之宫最后露出彷佛在叮咛相关人士的笑容,开始带领示威队前进。
  「好!」
  她回应了我们的期待,而且超出预期。
  接着就轮到我们支援她的气魄了。

  ●

  「……」
  在公务车中观看示威直播的苏菲亚之夫——锦之宫祠影,由于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僵了好几分钟。
  「那、那家伙在想什么……!?」
  而且,那些多达数十本的不健全杂志全是真的!?
  祠影立刻联络善导课上层。得问清楚这场示威游行的详细情况。
  总是马上接起电话的善导课局长,这次等祠影重打了好几次后才好不容易接通,大概是因为苏菲亚发起的示威活动,让善导课星期日一大早就一团混乱吧。这也不能怪他们。善导课的爱将——奥间烂子跑去帮那场莫名其妙的示威游行警备,除此之外,示威队成员中也有善导课的干部。然而,现在的祠影却无暇顾及这些。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苏菲亚手中的不健全杂志是真的吗!?」
  尽管这句话应该是对方要问的,祠影仍然用气势压倒对方。
  祠影鲜少大声讲话,所以他这声怒吼,令电话另一头的善导课局长紧张得语无伦次。
  他从局长听不出重点的叙述中得知,那些不健全杂志似乎是真的。而且从内容激烈程度来看,很有可能是春初「sox」抢走的谷津森不健全杂志。
  据局长所说,直属于奥间烂子的善导课职员用pm拍下不健全杂志内容和苏菲亚的合照,当成证据传到善导课本部,借此证明不健全杂志是如假包换。证据照在示威游行的期间也随时都会传过来,所以苏菲亚等人绑在身上的不健全杂志,几乎不可能是假的。
  顺带一提,用pm拍下的猥亵图片只要没有透过网路流传,就不会被问罪,像善导课职员用pm拍下来的不健全杂志图片,是可以保存一定时间拿来当证据用的。
  「……你说那些都是真的……而且还是谷津森的不健全杂志……?」
  对推动《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等政策的祠影来说,家人违反类似的法律遭到逮捕,可不是「受到严重伤害」那么简单而已。
  再加上如果善导课局长的情报不假,就代表苏菲亚偏偏跑去跟「sox」联手。万一这件事被周遭的人知道,对一位政治家来说足以致命。
  他本来计划等善导课一在安娜房间搜出不健全杂志影本,就拿月见草录下来的对话当把柄,对金子玉子施以她应该受到的制裁,却在太过意想不到之处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苏菲亚已经引发这么大规模的示威活动,免不了会受到影响。
  也不能因为终究是个一般人的苏菲亚发起的示威游行,就乖乖把国会制定的法律废除。
  至少要把伤害减到最小……
  祠影对善导课局长下达指示。
  「叫附近的善导课职员立刻抢走苏菲亚他们的不健全杂志。」
  『呃,可是……』
  「有什么问题吗?」
  『电视台会一直转播示威情况,用那么粗暴的手段,善导课也会被谴责……其他还有诸多问题……』
  他说,因为苏菲亚没有触犯《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所以没有人有权力立刻强制中断直播。
  他说,只要奥间烂子及其直属部队还在负责警备,就算派人袭击示威队,也很有可能遭到反击。
  而且,不晓得奥间烂子是不是觉得此乃一举扫荡猥亵物品的大好机会,感觉濒临失控,没人制得住她。
  局长还发了各式各样的牢骚。
  「管它的,给我来硬的!怎么样都得在苏菲亚抵达第一清丽指定都市前把不健全杂志抢过来!」
  祠影挂断电话,拼命思考还有没有其他手段能避免苏菲亚被捕。

  ●

  这个时候,「罗武机器」脑中发生了不可能的现象。
  她想不到任何配对,脑海一片空白。
  「罗武机器」连睡觉都会在梦中享受攻与受交织出的化学反应,对她来说,这是前所未有的异常状况。
  pm新闻中的苏菲亚就是如此疯狂。
  「——嗯、嗯。这样啊,我知道了,谢谢。」
  坐在「罗武机器」对面、前一刻还在一边享用早餐,一边跟她聊天的鬼头庆介,现在脸色苍白。他一挂断电话就深深叹了口气,开始缓慢换上女装。庆介竟然会让「罗武机器」看到这种丑态——女装×庆介——看来他十分头疼。一直都让独生女鬼头鼓修理烦躁不堪的轻浮态度,如今荡然无存。
  连跟他认识已久的「罗武机器」,都没看过庆介烦恼成这个样子。所以她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他。是不是跟他聊聊「罗武机器」最近的新欢「混食配对」就行了?天妇罗×西瓜。
  「……那些不健全杂志似乎是不折不扣的真货……而且还是理应在『sox』手中的谷津森不健全杂志。」
  这是「激震之臀」派到善导课里的间谍提供的情报。
  今年夏天,「激震之臀」和「培根莴苣妈妈会」的部分成员,有机会一睹「sox」持有的不健全杂志内容。苏菲亚叫负责警备的善导课职员拍照传给善导课本部的证据照中,就有照到那本不健全杂志。
  「『sox』那群家伙……真是疯了……他们是不是不知道那些不健全杂志有多么珍贵啊……」
  等这个健全社会崩坏后,为了掌控变成一片空白的性产业,结合过去失传的技术及色情度的谷津森不健全杂志是不可或缺的。反过来说,这么有吸引力的巨大武器,只要拥有它的人没有站出来称王,这个社会八成会在崩坏后迎接性产业市场从零起头的战国时代。想必「sox」的人连想都无法想像这会是什么情况。那群只见识过《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制定后的时代的小毛头。
  庆介想要掌控未来的性产业,原因可不只是「为了尽情榨取那个巨大市场」这种庸俗的理由。
  然而——
  「……国会决定的法案,怎么可能因为一场示威游行就废除……但那个苏菲亚又不可能半途而废……重点是那个警备……偏偏是找『钢铁鬼女』……」
  这样下去,绝大部分的不健全杂志肯定会被烧成灰烬。烂子虽然说会留一些用来当证据,不过那只狂战士八成会连自己这么说过都忘了,把不健全杂志全都消灭。
  只是消灭说不定还算好。
  政府为了平息这场骚动,应该会叫善导课抢走苏菲亚等人的不健全杂志。就算政府派人过去,只要奥间烂子还在那边警备,谷津森不健全杂志大概不会被轻易夺走,可是万一它们被政府的人没收,落到哪个掌权者手中……这才是最恐怖的。
  「……我叫『培根莴苣妈妈会』的成员过去吧。」
  「罗武机器」对烦恼不已的庆介说。
  尽管没有胜算,也不能这样放任不健全杂志不管。
  「……不,你——你们不用过去。」
  庆介穿好乱七八糟的女装,制止「罗武机器」。
  「叫『激震之臀』把不健全杂志抢过来吧。」
  「可是……」
  「激震之臀」前阵子才因为奥间烂子把二当家五人组打得体无完肤,受到相当大的打击。
  「没关系啦。而且,我有其他事要交给你办。我想请你去电视台内部动手脚,让示威游行的情况毫不间断播放下去,就跟『顶之白』那个时候一样。」
  这样一来,政府也不能对示威队动粗吧——庆介打着如意算盘。
  不过这场示威游行可是那个苏菲亚策画的。不用「罗武机器」搞小动作,苏菲亚应该也已经安排好,让电视台在示威游行结束前都会继续转播。
  「凡事都要谨慎起见。我一直都是如此。」
  「……知道了。」
  「罗武机器」向女装失败、变得宛如一只怪物的庆介行了一礼后,开始准备执行任务。

  ●

  「好像开始了!」
  苏菲亚发表完示威开始宣言,示威队开始前进后,满面喜色的华城学姐就冲进咖啡厅。
  她坐到早乙女学姐旁边,兴奋地「啪啪啪」乱敲桌子,嚷嚷着「打屁屁打屁屁!」让人完全感觉不到最近这几天的尴尬气氛。她是撞到头了吗?
  「等等,华城学姐,你怎么突然——」
  「有什么事吗?那边那位每天都会让温泉鱼帮老二去角质的变态。」
  真想揍不禁心想「感觉好像很舒服耶」的自己!
  「怎么?干么摆出一张胯下在痛所以使不出力气的脸。你有问题喔?」
  「你那颗头才有问题吧!」
  「不不不,有问题的是你的小头吧?」
  「不,从你的回应来看怎么想都是你头壳有问题——呃,现在干么讨论这种事。」请问这彷佛一直在咖啡厅旁待机的登场时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总算进来啦。」
  这时,由都梨和鼓修理一脸疲惫,跟在华城学姐后面走过来。
  「咦?怎么连由都梨都?」
  「为了能立刻配合苏菲亚的行动,我昨天就在第一清丽指定都市四周安排『绝对领域』和『捕乳类』的年轻成员。还跟被『雪原之青』大人说服的老成员借了道具来用。都是因为这家伙在闹脾气,我才晚了这么久报告。」
  由都梨搓着冻得发红的手,瞪向华城学姐。
  「……唉唷,因为我会不好意思嘛,毕竟我之前那么反对。」
  所以她才会一确认把不健全杂志交给苏菲亚的作战成功,就高兴得跑进店里吗?
  华城学姐的羞耻心还是一样不太正常。
  「总而言之——」
  她发出「私处!」神秘叫声,不晓得是不是要换个气氛。
  「苏菲亚干得比狸吉天马行空的幻想还要好!他们抵达第一清丽指定都市大概要七个小时,在那之前,我们要全力支援他们!」
  或许是在掩饰自己的害羞吧,华城学姐激励大家的气势比平时还要旺,我们则回以强而有力的回应。
  这场赌局是我们赢了。
  接下来只要全力去做我们该做的事。
  我一边跟待机中的不破同学联络,一边遵照华城学姐的指示,坐进咖啡厅店长的车中。
  「……呃,这东西是?」
  「色情图片扩散地雷。」
  我们搭咖啡厅店长的车离开第一清丽指定都市一段时间后,抵达一间道路休息站,有几辆卡车极其自然地停在那边。
  我们打开一个车厢,里面满满都是名为「色情图片扩散地雷」的公序良俗破坏兵器。
  由于现在是星期天早上,休息站里很多带家人出游的一般市民。尽管许多人都在注意苏菲亚酿成的骚动,在这种地方把卡车里的东西拿出来,未免太光明正大了。暴露狂老鸟都会再鬼鬼祟祟一点喔?
  华城学姐不顾我的担忧,像个炫耀玩具的孩子般开始说明。
  「上次我们跟『捕乳类』借了奶子气球,这次则是向『绝对领域』借到这个色情图片扩散地雷。」
  她说那是用色情图片代替火药制造而成的地雷(?),一有人靠近就会爆炸,撒出大量色情图片。
  华城学姐神情陶醉,仰望色情图片扩散地雷堆成的小山。
  「其完成度之高虽然备受赞誉,在它投入实战时,对抗《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的活动趋势却已经定型,所以几乎没有用在上面过,顶多只有像狸吉爸爸那样直到最后一刻都在前线大闹的耻部分子会把它用在游击战上,是个没办法拿出耀眼实绩的性知识散布兵器。如今,它终于有机会大展身手。」
  这热血得莫名其妙的设定是怎样。
  这个地雷能散播的色情图片数量比奶子气球少很多,但反过来说,它似乎是适合重点式污染的道具,正好可以用在这次的作战计划上。
  「看到拥有谷津森不健全杂志的苏菲亚疯成这样,恐怕不只善导课,『激震之臀』和『培根莴苣妈妈会』——也就是鬼头庆介也会有所行动。」
  肯定没错。
  想让苏菲亚等人引起的骚动告吹的政府,以及极度渴望不健全杂志的庆介他们,八成会为了抢夺苏菲亚的不健全杂志产生冲突。
  也就是说,想妨碍示威活动的两大势力会自己打成一团。
  只要再加上妈妈的警备,示威队就很有可能平安抵达第一清丽指定都市。
  「可是看现在的状况,庆介他们应该比较不利吧。跟善导课比起来人数也比较少,外加他们终究是个反社会组织,不能太高调。」
  华城学姐「这时!」露出发自内心的得意表情,高高举起色情图片扩散地雷。喂,旁边的小孩在兴致勃勃看着这里拜托你稍微克制点。
  「就该轮到这东西出场了。等等由都梨率领的『绝对领域』和『捕乳类』年轻成员也会全部出动,在示威队的行进路线周围大量设置色情图片扩散地雷。」
  大概是想尽量把他们的活动搞大一点吧,苏菲亚有公开示威队的行进路线图。
  从起点到入侵第一清丽指定都市之间的路线都经过计算,硬是要通过人口密集地,所以很多人能亲眼看到苏菲亚他们的示威游行。
  在人口那么密集的区域散布色情图片会怎么样呢?
  华城学姐邪恶地笑了。
  「呼呼呼。比起妨碍示威游行,善导课必须优先回收色情图片。毕竟他们公开承认了『送子鸟流行性感冒』这种低能疾病的存在嘛。」
  『而且那些图还是老朽特制的!』
  早乙女学姐透过pm加入话题。
  『只要看一眼老朽出色的作品,善导课那群家伙肯定会忍不住弯下身子!』
  前阵子我的自慰事件过后,早乙女学姐似乎逐渐找回自信,对自己的最新作品信心十足。
  的确,看到那么色的画面还要控制胯下不要失控,对男性来说极为困难。
  早乙女学姐的色情图片,将会在这次的扰乱作战中起到非常大的作用。
  「没问题的。」
  身体微微颤抖,不是射精前兆,是我太过亢奋。
  嘴角自然扬起。
  华城学姐则和我相反,表情十分严肃。
  「不过,这个作战计划绝不轻松。既然示威队都公开行进路线了,善导课和庆介的手下应该也已经在附近埋伏。你们必须在那种情况下准确设置地雷唷。」
  「……嗯。」
  风险不小。这点我明白。
  但我们背负的风险跟苏菲亚比起来,肯定不值一提。
  这点小事根本不算什么。
  「现场指挥就交给全身性器的狸吉,和打野炮被人看到时的逃跑速度高人一等的由都梨。」
  「你这家伙少乱说话!」
  「那你那双脚是长来干么的?帮人足交?」
  「我要宰了你!」
  由都梨将色情图片扩散地雷分送到停在停车区的厢型车中,向华城学姐大声抗议。由都梨,要是你每次都被华城学姐的下流梗搞到震怒,会没完没了喔?
  「然后再由我跟在第一清丽指定都市待机的鼓修理合作,安排地雷设置地点。」
  不管怎么样,华城学姐的布局还满妥当的。
  多亏暑假那不堪回首的修行,我变得对人的气息很敏感,所以比较好计算设置地雷的时机,由都梨则是能在关键时刻发挥她惊人的脚力紧急逃离现场。
  尤其是靠近示威队的区域,善导课职员们的密度也会暴增,想在那种地方设置地雷,这个工作分配是最合适的。
  但我实在觉得这个安排有点刻意,是我多心吗……?
  「那就赶快开始行动罗!大家绷紧肛门上吧!」
  「可以请你绷紧神经吗?」
  然而,现在并不是在意那个安排是不是刻意为之的时候。
  我们听从华城学姐——「雪原之青」的号令,开始执行作战计划。

  ●

  ——噗咻——————!噗滋、噗滋、噗滋……
  「那个讨厌的声音是什么?从刚刚就一直传来……!」
  苏菲亚一边高声呼吁政府废除「爱情医院」制度,一边带领示威队继续前进,在她旁边的奥间烂子表情则越来越凶狠。
  苏菲亚也极度不快到想怒吼的程度,但她发现每当那个神秘声音响起,针对示威游行的妨碍就会减少,所以她没办法这么不领情。
  「善导课的数量明显不多。我还以为情势会更加艰困。」
  她像要安抚烂子般低声说道,从她怀中可以隐约看见警棒、手指虎等护身用具。她打算在紧要关头时,跟烂子一起大闹一场。
  「……是啊。警备工作也比当初预计的还要轻松。虽然那声音很讨厌,不过大概是因为要处理那个声音,害他们人力分散了吧。」
  被苏菲亚等人的示威游行吸引过来的一般人成了阻碍,害急忙赶到的善导课部队及形迹可疑的市民,连靠近他们都没办法。
  即使有几个人成功接近,也只会被烂子瞬间打倒,对示威游行构不成任何阻碍,更遑论抢走苏菲亚他们的不健全杂志。
  「这样好吗?那可是你的同事。」
  苏菲亚笑着询问曾经用欠组织的人情和规定当理由拒绝帮忙的烂子。
  「你在说什么蠢话?」烂子板起那张总是一脸不悦的脸,立刻否定。
  「为了让正式申请过的示威游行平安结束而在一旁警备,也是我的职责之一。是那些来碍事的家伙不好。」
  苏菲亚心想「话虽如此,你打人的模样看起来却已经超出工作范畴……」但她决定不要继续调侃烂子。万一做得太过头,烂子就会使出连苏菲亚都无法防御的一击。
  「哎,总之,虽然不晓得对方是何许人物,也有人在用令人不快的方式支援我们。让我们努力到最后吧。」
  「那当然。」
  苏菲亚和烂子再度迈出坚定的一步,带领整个示威队前进。

  ●

  「我可没听说它会发出那种爆炸声……」
  我确认色情图片扩散地雷成功引爆后,和旁边的由都梨及数名「捕乳类」成员一同愣在原地。
  「『绝对领域』的人说这东西高单价,所以不太想借我们太多,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还不都是因为他们加了这么莫名其妙的机关……」
  她气的是那个连射精音逐渐变小的细节都精确表现出来的部分对吧。果然不能让变态拥有高技术。
  「呃,现在哪有那个时间愣住!得继续设置地雷才行!」
  地雷设置第一弹顺利成功。
  我们派了近两百名「绝对领域」和「捕乳类」的年轻成员,到善导课应该还没有很密集的区域设置地雷,不过较难隐密行动的最前线,只能由我们尽全力而为。
  由都梨亲自锻炼出来的「捕乳类」脚力专攻型队员,连十个人都不到。
  华城学姐她们指定的地雷设置地点非常高难度。得让炸出来的色情图片不会飞向示威队那边,还得让它们飞到聚集在周围的善导课和庆介手下会有反应的绝妙地点,外加设置时不能被任何人看到。
  我们必须靠这几名少数精锐,完成华城学姐开出的苛刻条件。
  「拜托你支援我罗,由都梨。」
  「……喔、喔。你也要好好注意四周气息,不要出槌害我的脚派上用场啊。」
  由都梨别过头去,用惹人厌的说法激励我。
  ……要是她口袋没露出紧急逃跑时用来间接跟我牵手的按摩棒就完美了说。算了,这也没办法,因为由都梨不敢碰男生嘛。

  ●

  ——噗咻——————!噗滋、噗滋、噗滋……
  ——噗咻——————!噗滋、噗滋、噗滋……
  ——噗咻——————!噗滋、噗滋、噗滋……
  示威游行开始后,大约过了四小时,我们在那段期间设置的地雷稳定地展现成果。
  猥亵的爆炸声从四处传出,陆续抵达战场的善导课为了处理它们,忙得一个头两个大。
  其中也有部队无视炸出来的不健全杂志,想要杀向示威队,但聚集在附近的人都挤过去吵着要他们「快点回收病原菌!」老妈又强到不行,对示威队而言似乎没有构成太大的阻碍。
  「看这情况,可以先告一段落了吧。」
  由都梨累得满身是汗,席地而坐。
  前面的道路,是两百名「绝对领域」和「捕乳类」的年轻成员设置好大量地雷的区域。
  接下来只要苏菲亚他们不要忽然变更路线,在抵达第一清丽指定都市前,示威队周边都会不断炸出适量的色情图片吧。
  我们的工作也到此告一段落。
  我请由都梨他们喝了罐果汁,然后在稍远处打电话给某个人。
  示威游行一开始我就立刻去拜托她了,不晓得那件事处理得如何。
  『……喂?』
  用带着睡意的声音接起电话的人,是不破同学。
  「喂喂?你那边情况如何?」
  『这个嘛。我就快要可以接受奥间同学不是在乘号右边,而是在左边的邪道配对了。』
  「你在说什么啊!」
  『我想说缓和一下气氛。』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尽管如此,刚才的气氛有凝重到非缓和不可吗?
  『……苏菲亚这个人跟我心中的形象似乎有些出入。』
  啊啊,这个啊。
  不破同学曾经为了摧毁「送子鸟流行性感冒」和「爱情医院」制度,拿安娜学姐威胁苏菲亚。
  虽然那个时候是因为除了那样做以外,她想不到其他办法,但看到现在不惜牺牲自己的苏菲亚,不破同学应该会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吧。
  「我也想不到苏菲亚会做那种事。」
  真的是,我受到的冲击之大,就跟知道那个洞的主要用途时一样,小时候大人可是只会告诉我们那是「小宝宝出来的洞」呢。
  「所以我拜托不破同学做的事,算是对苏菲亚的一点赎罪。」
  『我照你所说,召集学生并准备大量用蓝色塑胶套包住的纸,不过……』
  不破同学平静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点开心。
  『我倒觉得比起苏菲亚,这比较像对「sox」有利的行为?』
  「怎么会呢。好了,那就麻烦你照之前说的做罗。」
  我笑着挂断pm。
  我觉得我们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
  接下来只要把其他区域也仔细设置好色情图片地雷,等待最后一瞬间即可。
  没人知道在这之后,状况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宛如在桌上震动的按摩棒,谁都无法预测它会如何动作。
  下午四点半,一切都准备完毕。
  苏菲亚率领的示威队终于抵达第一清丽指定都市前。

  ●

  「好了,接下来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离第一清丽指定都市的条例产生效用的区域,剩下数百公尺。
  本来都市与都市的交界处,应该大多是偏离市中心的郊外,或是杳无人烟的山路,这条国道却因为交通量高,附近的餐厅等店家也很多,是个颇热闹的区域。
  第一清丽指定都市的市民们,似乎都忍不住想去关注苏菲亚等人的示威游行结果会是如何,在匆忙赶到的善导课部队阻挡下挤成一团。
  「各位,虽然我刚才说接下来只能听天由命,但旁边有这么多的观众。让我们尽全力传达我们的主张、传达『爱情医院』的真实吧!」
  苏菲亚大声宣布这是最后一段路程,回应她的却是僵尸般的声音。她回头一看,示威队成员各个精疲力竭,累得半死。
  「怎么了各位!这样可不能做人民的表率!」
  「苏菲亚。对一般人来说,举着告示牌走完跟全程马拉松差不多的距离是很累的。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是个体力笨蛋。」
  苏菲亚不想被脸色和呼吸跟游行开始前完全无异的烂子说是体力笨蛋,但现在不是跟她争辩的时候。
  「只要想到那些孩子,这点程度的运动应该不算什么才对!」
  她曾经宣言过,为了搞垮「爱情医院」制度和导它的金子玉子等人,她会不择手段。那不只是代表她会毫不留情攻击敌人、不留一片慈悲,同时也意谓着无论自己会受到多大的伤害、会染上多少污点,她都不会在意。
  否则她怎么会将这么肮脏、令人不快的杂志绑在身上游行,让全国人民看到这副丑态?
  「好了,直到最后我们都要展现出毅然决然的态度!因为不管怎么想,我们都是正确的!」
  看到苏菲亚没有半分动摇,堂堂正正带头向前走去,体力达到极限的示威队成员们也挤出最后一丝力气,跟上苏菲亚。
  「你总是这个样子。」
  烂子也忍着苦笑,直到最后一刻都没有大意,保护苏菲亚他们。
  ——接着,苏菲亚的队伍在快要踏进第一清丽指定都市的条例适用范围时,停下了脚步。
  示威情况从开始时到现在,都一直在全国直播。
  苏菲亚再度对直播画面另一侧的人挺起胸膛。
  这是最后通牒。
  「来吧。是要逮捕我们,还是要废除『爱情医院』制度?让我听听诸位的答覆。」苏菲亚让散发出「不管他们什么时候踏进第一清丽指定都市,我们都会在那一瞬间没收不健全杂志,将这群不法之徒绳之以法」杀气的烂子站在她身旁,挑衅似的说道。
  聚集而来的上千名观众及善导课都在注意苏菲亚的动向,四周一片静寂,彷佛没有任何人存在。
  她全身装备不健全杂志,朝禁止单纯持有不健全物品的第一清丽指定都市踏出一步。

  ——哔哔哔哔哔哔哔!

  此时此刻。
  全国pm都响起刺耳的紧急新闻通知警报。

  ●

  结果,苏菲亚他们并没有被烂子及其直属部队逮捕。
  不过那不是因为苏菲亚中途放弃侵入第一清丽指定都市,而是因为有这么一则新闻从pm传出。
  『政府于今日——十一月二十九号,下午四点半左右,决定废除第一清丽指定都市的《将孩童健全养育成人,保护其不受犯罪行为侵害条例》——也就是单纯持有禁止条例。』
  「……废除单纯持有禁止条例……」
  苏菲亚愣愣听着这则新闻。
  「糟糕。直接请求连署书还在政府手中。」
  烂子咬牙说出的这句话,令苏菲亚猛然想起还有这么一回事。之前第一清丽指定都市内反对单纯持有禁止条例的监护人,收集了连署书要直接请求政府废除条例。那些连署书应该远远超过直接请求所需的数量。
  即使如此,政府的反应也太快、太正确了。
  「是小祠干的吧……!」
  苏菲亚紧咬下唇,低声说道。
  「这样我们就不能把你送进监狱,也不能把那些令人作呕的不健全杂志抢走。」
  但要是他们把不健全杂志的内容秀出来,意图害自己违反《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而被抓,那就跟「sox」那些可恨的下流梗恐怖分子没什么两样。就算「送子鸟流行性感冒」这种愚蠢疾病根本不存在,这种激进、下流的性表现也确实会对孩童造成负面影响。聚集而来的观众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学生,示威情况也还在全国直播。
  他们没能让「爱情医院」制度废除,也没能让政府召开会议,证明其根据——「送子鸟流行性感冒」这个疾病的可疑之处。
  「看来,这场赌局是我们输了。」
  他们再也不能发起类似活动。
  想必以苏菲亚为首的示威队成员,之后将会受到相应的社会制裁,被政府严格监视吧。这次的示威游行可是不折不扣的孤注一掷。
  「不,还不能下定论。」
  这时,烂子在灰心的苏菲亚身旁启动pm。
  烂子开启多个画面,那些画面中显示的,似乎是目击这场示威游行的人在议论纷纷的数个讨论区。
  「这是……」
  上面充满对「爱情医院」和「送子鸟流行性感冒」产生疑问的言论。
  有各式各样的意见、考察,也到处都看得见肯定「送子鸟流行性感冒」存在的人,不过多半都是怀疑「送子鸟流行性感冒」和「爱情医院」的正当性、觉得它们很可疑的分析。
  他们之所以会这么想,似乎与苏菲亚的示威游行有很大的关系。他们表示,那个苏菲亚·锦之宫都不惜闹出这种事了,「爱情医院」和「送子鸟流行性感冒」大概不能尽信。
  「虽然还只是一部分,但你成功捅出了一个洞。」
  至少盲信政府所说的「送子鸟流行性感冒」这个虚构疾病的风潮有因此消退。只能单方面相信政府发言的气氛遭到破坏,接纳各式各样的意见和考察,并且仔细思考的风气正逐渐形成。
  这次的示威活动没能摧毁「爱情医院」制度。
  但苏菲亚今天的行为,一定会成为与下一步紧密相连的重大贡献。
  「而且,似乎有不少小孩被这场示威游行救了。」
  烂子指向跑来看苏菲亚他们示威的观众。许多学生听见单纯持有禁止条例要废除,高兴得都快要跳起来了。
  他们大概没想到单纯持有禁止条例废除,代表这场示威游行是以失败告结吧。看到因为对自己有利的发展而手舞足蹈的学生们,苏菲亚无奈地说:「真乐天……」
  「还有,那些不是被『sox』污染的人吗?」
  她蹙起眉头,烂子也眯起充满杀气的双眼。
  「嗯,是啊。真想立刻赏所有人一拳。可是那些家伙终究只是受害者。被我这双手害得失去未来的人们,应该也能选择像样一点的道路了吧。」
  由于上司的指令,烂子蛮横无理地逮捕了许多人。她告诉自己「这是为了歼灭猥亵事物」,选择听从如此诡异的命令。如今知道那是为了设立「爱情医院」这种令人不快的设施,烂子也不免会觉得有罪恶感吧。
  虽说条例已经撤回,他们的前科却不会因此消失。但就算这样,政府应该会针对明显有异的逮捕行动和辅导,采取某些措施才对。
  「这次的示威活动就先当成平手吧。你不适合这副灰心的模样。给我想想下一个计策,好让你能快点站回舞台上。毕竟这件事有可能让『sox』那群恐怖组织的人又猖狂起来。」
  这次双方虽然因为利害关系一致才暗地合作,猥亵恐怖组织终究是肮脏的社会之敌。要是他们又想要引起什么事件,就必须尽快将其排除。
  「呵呵呵,说得对。」
  苏菲亚受到烂子语气粗暴的激励,重新燃起斗志。
  就在这时。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因为单纯持有禁止条例撤回而感动至极的学生们,开始从怀里拿出什么东西,高高扔向空中。
  仔细一看,无数个飞向空中的,是跟苏菲亚等人绑在身上的不健全杂志外形相似——也就是用蓝色塑胶套装起来的疑似杂志的东西。
  这到底是……
  「喂,苏菲亚。我给你一个忠告。」
  烂子点燃雪茄,吐了口烟。
  「欠人家的人情一直不还,关键时刻会变得不好行动。」
  这可是苏菲亚第一次找她帮忙时,基于各种理由不得不拒绝她的烂子的建议。
  「我也快受不了那个恶心东西的存在。」
  苏菲亚低头望向绑在身上的不健全杂志。
  她本来下定决心,示威游行一结束就要立刻把它们处分掉,烂子这句话却抑制了这个念头。如果她想还「sox」人情,以免在紧要关头时对他们下不了手,就要趁现在。
  「……用不着你说,这么恶心的东西,我也不想多拿在手上一秒钟。」
  苏菲亚像在找借口般对烂子说道,随后便向示威队下达指示,叫他们把「sox」送来的不健全杂志全部扔到空中。不,是带着万分憎恶的心情把它们丢掉。被蓝色塑胶套包起来的不健全杂志,跟学生们扔出去的东西混在一起,几乎无法区别。
  善导课和形迹可疑的市民及学生朝它们蜂拥而至,附近一带本来就因为单纯持有禁止条例废除而变得吵闹不堪,如今更是化为一片混沌。
  然而,其中只有一部分的人捡不健全杂志时毫无迟疑。
  也许是学生扔掉的蓝色塑胶套上有什么记号,让他们能分辨苏菲亚等人扔掉的不健全杂志吧。
  「这样之后追捕他们时就不用顾虑了。」
  烂子一副总算了却一桩心事的模样,吐出一大口白烟。
  「……姆。看来有人来接你了。」
  烂子的视线前方,是一边按喇叭威吓涌向不健全杂志的肮脏之徒,一边高速往这边开来的善导课专用车辆。
  那辆车在苏菲亚等人身旁停下,从中走出大量的风纪委员。
  站在前头与苏菲亚相对的人,是月见草胧。
  「祠影大人有事找您。」
  祠影应该是想在事情变难办前,控制苏菲亚的行动吧。
  仔细一看,还有好几辆车停在其他参加示威游行的成员旁边,车里的人各个神色大变,硬是把他们抓回去。这也是当然的,跟他们有关的人似乎都想尽快隐蔽家人之耻。
  包围苏菲亚的风纪委员也从两旁牢牢抓住苏菲亚,将她拽向车辆。
  「不用你们拉,我也会乖乖回那个人身边!」
  苏菲亚踢飞风纪委员们,回头望向接连被带回去的示威队成员。
  「各位,今天十分感谢你们。无论要用什么方法,我都一定会回到舞台上。我们到时再见。」
  她向协助这场骚动的人道谢,搭上祠影派来的车。
  「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呢。」
  「我习惯了。别在意。」
  苏菲亚跟烂子也道了声谢后,她搭乘的车辆就向前驶去。
  「……」
  她望向窗外的神情绝不明朗。
  如烂子所说,尽管他们留下了一定程度的成果,仍然与完美相去甚远。
  金子玉子的势力大概没被影响,在这之后,政府应该会试图抹灭人民对苏菲亚等人的印象,比以前还要更加努力地发布肯定「爱情医院」制度的情报吧。
  什么手段都好,得尽快取回能公开活动的地位。
  示威游行才刚结束,苏菲亚内心就已经充满对下一步的焦躁。
  「……有事吗?」
  坐在她旁边的月见草,一直在看着眉头紧蹙、一脸不悦的苏菲亚。
  苏菲亚语带威吓地询问。月见草的嘴巴无意义地开合一阵子后,才总算战战兢兢讲出一句正常的日文。
  「……那个……真的、很谢谢您。」
  「……没什么,我也不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
  听见月见草第一次凭自身意志讲出的话,苏菲亚心想「今天就先满足于此吧」,眉间的皱纹稍微舒缓了那么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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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9-15 04:41 | 显示全部楼层
  Ending 成熟的处男

  苏菲亚主导的示威游行告一段落后,过了几天,时节已经进入十二月。第一清丽指定都市清一色都是圣诞节的色彩,彷佛在庆祝单纯持有禁止条例遭到废除。
  「圣蛋快乐!」
  华城学姐又在我们包下来的咖啡厅,发出低能的声音。
  她在桌上的料理前兴奋不已,用手机让pm失效后带着满面笑容不停大喊「鸡鸡!」由都梨「喂,『雪原之青』,你给我闭嘴」狠狠瞪向华城学姐,华城学姐却完全听不进去。早乙女学姐已经擅自开动,鼓修理也不可能去制止华城学姐。
  不过,也不能怪华城学姐这么亢奋。
  因为她在苏菲亚的示威活动结束后的第一个周末,去第五清丽指定都市传播性知识,结果十分成功。
  由于大家对「送子鸟流行性感冒」的恐惧还没完全消散,效果没有第一清丽指定都市那么惊人,但有不少人去听华城学姐用苍蝇影片开的三分钟交配实况,还愿意把色情图片带回去。
  性知识传播工作顺利走上轨道,只要如此反覆行事,性知识肯定会深植在人们脑海、扩散出去。
  苏菲亚的示威游行撼动了「爱情医院」制度,以及强烈肯定其存在的政府的信用,为无计可施的我们在现状开出了一个洞。
  而且她还直到最后都配合我们的策略,借给她的不健全杂志大多都有回到我们手中。当然,其中有一部分被善导课和庆介的人抢走,早乙女学姐因为有一本她喜欢的bl本没有回来而闹脾气,引起一场小纠纷,可是除去这点的话,这个结果已经够好了。
  所以,今天「sox」的成员才会聚在一起庆祝。
  「真是,只不过是要庆祝,干么特地把我叫过来啊。」
  由都梨一边抱怨,一边粗鲁地将盛了料理的盘子递给我。她的盘子上堆满炸鸡、烤鸡等肉类。太好了,她看起来好像挺开心的。不知为何和由都梨感情不错的鼓修理似乎也很高兴,对坐在我旁边的由都梨摆出胜利姿势……这只恶劣国中生高兴得很不自然耶。
  是说由都梨会不会来得太频繁啊,她的荷包和学校没问题吗?
  「欸,狸吉,表演一下那个啦,那个。你擅长的一秒搞笑。」
  这时,high到极点的华城学姐拿出已经开瓶的可乐(两公升)。
  「来喔来喔,用肛门一口气干了它♪干了它♪」
  「鬼才干得下去!」
  竟然想往人屁股灌碳酸饮料,这个人喔,要是我回不去正常世界你要怎么负责?
  「又没关系,这点小事就来一下嘛。最近你不是因为可以不用被安娜跟烂子追究,过得挺开心的吗?」
  「呃,就算这样,你也不能要求我表演这种会失去男性尊严的——」
  「狸吉,好好听人家说话啊。我不是叫你射出来,是叫你灌进去唷?」
  「不是那个意思啦!」
  华城学姐比平常还要兴奋。
  如华城学姐所说,我最近确实过得很轻松惬意。
  安娜学姐由于苏菲亚和祠影的关系产生裂痕,忙着从中调停,妈妈也因为帮了苏菲亚的忙,被善导课本部叫过去。
  这都是我提出的策略造成的影响,所以不怎么值得高兴,但这阵子我真的过得挺惬意的。前几天我还因为睡太熟,半夜发生下半身爆发事故呢。
  可是,苏菲亚只有被祠影严格监视动向的样子,妈妈也因为善导课有很多站在她那边的人,外加她也只是履行职责,所以似乎没有闹得很严重,我好像可以不用那么担心。
  但我可不会因为这样就把可乐灌进肛门。
  「讨厌。狸吉真无趣。难得大家都皆大欢喜的说,竟然在这种气氛下泼冷水。给我看看气氛乖乖把可乐插进屁股啦。」
  你到底多希望我干这件事啦。万一我真的一口答应,你明明会最先开溜。
  话虽如此,华城学姐那句「大家都皆大欢喜」并没有错。
  虽然我完全忘记他了,不过被单纯持有禁止条例害得前途堪忧的轰力学长,好像勉强有了一丝希望,被苏菲亚的事搞得不知所措的安娜学姐,也因为那些受单纯持有禁止条例折磨的学生大多得到救赎,为此感到开心。月见草看到安娜学姐那样,好像也有点高兴。但他还是跟平常一样面无表情,所以我只是隐约这么觉得啦。
  但我可不会因为这样就把可乐灌进肛门!这件事很重要,所以我会讲好几次!
  「——话说回来。」
  庆祝会开始一段时间后,华城学姐冷静地说。
  「这次的作战——苏菲亚的示威游行能成功,全是狸吉的功劳呢。」
  「咦?那个,谢、谢谢夸奖。」
  我从来没被华城学姐这么认真地直接夸奖,所以不晓得该如何回应,有点结结巴巴。
  等一下。你干么突然认真起来啊?再多开点黄腔啦。这样会害我无法把你跟刚刚还在翻白眼说「精液跑进眼睛了」的人联想在一起耶。
  「做为一名下流梗恐怖分子,狸吉已经够成熟了呢……够成熟了却还是个处男,猜一物。」
  「呃,不知道……」
  她忽然在大家面前承认我足够成熟,害我真的乱了手脚。
  能被华城学姐这样说,我真的很高兴,但有点不好意思耶。喂,鼓修理,不要在旁边「唷——日本第一喔!」起哄,煽动我的羞耻心。还有早乙女学姐,不要再吃了,注意一下我们这边啦。
  「狸吉。」
  我用视线回应华城学姐嘹亮的呼唤。
  「我跟你已经是对等关系了。让我们为破坏这个下流梗不存在的灰暗世界,向前迈进吧。」
  「……是!」
  我握住她向我伸出的手,回应难得一脸认真的华城学姐。
  我在今年春天得知华城学姐的真面目后,已经过了数个月。仔细想想,我还真是踏上了条不得了的道路。
  「今后也请多多指教。」
  然而,我却一点都不后悔。推翻政府不讲理的压迫、被华城学姐承认的感觉,一定比中出还要舒服。
  今后我也要以「sox」的身分努力。在华城学姐身旁。
  我瞄着明明黄腔开得脸不红气不喘,却因为认真跟我握手而有点害臊的华城学姐,再度下定决心。
 楼主| 发表于 2015-9-15 04:41 | 显示全部楼层
  另一个Ending

  「——好了,宴会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吧。」
  菜盘几乎全空,欢乐的庆功宴也迎来快要解散的气氛之时。
  华城学姐低声说出的这句话,瞬间改变全场气氛。
  「狸吉已经能独当一面。所以今天,我想跟大家宣布一件重大消息。」
  看到态度平静的华城学姐,在我旁边一直僵着身子的由都梨咕哝道「终于啊。我就想说怎么会只为了开庆功宴就特地叫我们出来」。鼓修理和早乙女学姐也冷静听着华城学姐说话,彷佛早有预料。
  「……消息?」
  只有我因为华城学姐忽然的举动一头雾水。华城学姐深吸一口气,不给我准备的时间。
  她像在瞄准我们般,轮流看了我和由都梨一眼。
  然后——

  「下流梗恐怖组织『sox』,将于今日解散。」

  「……咦?」
  这句突如其来的话语带给我的冲击,超越了晴天霹雳的地步,跟「肛门受精」一样令我无法理解。
  我就不用说了,预料到华城学姐应该有什么话要说的由都梨、早乙女学姐和鼓修理,也都震惊得好一段时间说不出话来。
 楼主| 发表于 2015-9-15 04:41 | 显示全部楼层
  后记

  好久不见。我是赤城大空。
  时间过得真快,《下流梗》也已经到了第六集。我深深感受到世人的心胸有多么宽大。
  话说,我在写这篇后记的途中,一直被某个变态骚扰。那个骚扰方式实在非常古怪,简单地说就是毫不留情将有催泪效果的精液灌进我的呼吸器官。
  各位已经猜到了吧?就是花粉症。
  噢,不要被骗喔。花粉这种东西虽然有个可爱的名字,它终究是杉树还是什么树散播的精子。
  各位不这么觉得吗?那么我就来用简洁易懂的图案表示乘风飞来的花粉吧。
  ~〇~〇~〇~〇
  ~〇~〇~〇~〇
  ~〇~〇~〇~〇
  ~〇~〇~〇~〇
  懂了吧。怎么看都是精子。生气勃勃地在空中游泳呢。令人厌恶。
  那些家伙散播精子的这个季节,除了北海道外,日本各个角落都有如植物的中出乱交派对会场,行人们大槪也被感染了吧,全身上下的洞都开始喷出体液,卫生纸需求度直线上升。在路上发面纸时被人们无视,「为什么我非得为区区一包面纸尝到这种辛酸滋味」差点坏掉的大哥哥大姐姐肯定也将得到回报。
  不过这样好吗?
  放任以「每天春天都会涌现的变态代表」这个身分闻名的花粉的优点,只有发面纸的人能得到救济、贩卖抗过敏商品的药局生意兴隆,以及设置空气清净机专柜的家电量贩店会像嗑了药似的赚钱,这样真的利大于弊吗?
  名为花粉的精子四散的季节,花粉症患者的集中力——也就是生产力当然会大幅下降。没有花粉症的人也个能大意。办公室旁边的美丽同事喘着气、将手伸向卫生纸,拼命擦拭体内溢出的体液的猥亵声音将刺激男性欲望,不难想像他们生产力会因此降低。如果受花粉症所苦的同事是个大叔就更惨了。看到一名大叔一边发出低沉的「唔喔喔」声一边拭去体液,男性燃起的不是欲望而是杀意。AV不需要男优的喘息声。
  花粉是莫名擅长将精液散播在全日本的变态,是借此重创日本经济、最差劲、最可怕的变态。
  然而花粉的源头——杉树却没被砍掉也没被烧掉,好端端地伫立于山上。
  让《下流梗》出到第六集的国家果然心胸宽大。
  既然都能容市内到处射精的变态继续存在,我一个人全裸到外面咻咻咻一下应该也不会被骂……好险。被春天感染害我差点变成变态。no more变态。这样下去我爸妈会哭的。

  那么以下是谢辞。
  小山责编大人。这次也受您关照了!您提供的「让鸡鸡用温泉鱼疗法好像很痛喔?」等实用建议,都会成为我下流梗的粮食。
  负责插画的霜月大人。这次指定的封面也很难搞,您却完美将它画了出来,真想向您下跪。真的十分感谢!
  然后是负责绘制第六集出版时,第二话应该也出了的《下流梗不存在的灰暗世界 阴●版》的柚木'n老师。我拙劣的原作漫画化后变得超级有趣,每次看到原稿和分镜都会让我一边扬起嘴角,一边惶恐得冷汗直冒。
  这边要突然插入一则宣传,《下流梗》阴●版就我这个原作客观来看,画得很棒喔!去看看《月刊comic blade》吧!
  还有这次也协助《下流梗》出版的各位。真的很谢谢您们。小说家是写作期间会很孤独的职业,但每当作品被摆在书店,我都会深深体会到我受到许多人的照顾。之后也请多多指教。
  那么篇幅也快不够了,这次就先写到这里。
  只要追踪我的推特@akagihirotaka(虽然我偶尔会鬼迷心窍开几句黄腔,基本上是健全的喔!〕,应该就不会漏掉第七集等跟《下流梗》有关的最新情报了吧?
  跟上一集一样又是显而易见的宣传。让我们在下集再会。
  再见!
发表于 2015-9-15 07:00 | 显示全部楼层
绝对支持白洁!这个小说太恶搞了!不过还是限制下年龄比较好!15+正好
发表于 2015-9-15 07:16 | 显示全部楼层
5.6一起出……这速度赞啊,发现作者好喜欢分上下册啊
发表于 2015-9-15 07:28 | 显示全部楼层
把黄色换的别的就是该查水表的小说。 果然主角算是恐怖份子没说错。
发表于 2015-9-15 09:15 | 显示全部楼层
原来花粉居然这么邪恶这作者没救了。。。
发表于 2015-9-15 12:33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花粉是什么鬼啦
发表于 2015-9-15 17:11 | 显示全部楼层
sox解散是什么鬼,大炸弹啊
发表于 2015-9-15 21:01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洁白神啊,请受我一拜!感谢您的高效与辛苦!
发表于 2015-9-15 21:06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楼主录入,还以为你真的会弃坑呢。
这个后记是我见过的最没节操的后记了
发表于 2015-9-15 21:23 | 显示全部楼层
神作不解释.......话说下卷要开始校园恋爱喜剧剧情了吗....
发表于 2015-9-15 22:21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謝LZ沒有放棄這系列,還有繼續的錄入
发表于 2015-9-16 01:48 | 显示全部楼层
自从第五卷开始,节奏一下子加快了,看样子是十卷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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