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历史系？（笑）】蔚蓝的天空下

Suluna

慢热系。三天一更。

Suluna

蔚蓝的天空下 其一

以人之名

第一篇章
   人也好，动物也好，没有生命的山川大河也好，被杜撰出的诸神也好，曾出现这片天空下的一切似乎都被什么牢牢地操控着——命运，太多人狂妄地认为自己能扼住他的咽喉，然而即便是说出了这句话的贝多芬，终究也像任何一个他生前曾藐视过的平庸的人一样，卑微地屈服在死亡跟前。
   死亡也要被算进命运？硬要说是的话倒也不是不行。不不不，这样说的那个一身黑的家伙根本就是个大龄中二病吧。当上原沙耶加第一次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她是这样想的。然而现在回想起，那个中二病的话似乎又不是没有道理。
   弥赛亚集团大阪分社社长的女儿，家境富裕，体貌端庄，成绩优异，高中毕业出国就读名校。一天在公园拍外景时遇到一个大夏天还披着快到肩的长头发穿着一身黑好像生怕热不死的青年，仔细一看还有几分养眼，于是手贱想拍一张侧脸，谁知那货好死不死把书一合站起来从自己身边走过还一边走一边压低声音说出了上面那段话。回去和朋友拿来当谈资笑了两个中午后，在地铁上遇上一个像是突然间狂犬病发作的肾上腺分泌失调患者无差别袭击视线中的所有人，想跟着逃命的人流跑出去，那在半个小时前就已经开始让她难受的鞋跟好像是要配合什么的剧情需要啪的就断了。
   “像是突然间狂犬病发作的肾上腺分泌失调患者”从五米开外起跳抓住沙耶加的肩膀将她扑倒在地上，张大不停释放出嘶吼与唾液的嘴，咬向少女纤长的颈项。
   接着，理所应当的事情发生了。
   “快走。”一身黑的人这样对她说。顺便用干粉灭火器继续锤击已经被砸到一边的袭击者的头部。沙耶加花了两秒时间弄明白了自己“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好像被这个中二病久了”的现状，小声说了一句谢谢，爬起来就捂着受伤的肩膀一瘸一拐地走了。
   “真的好恐怖呢那个时候。”沙耶加假意盯着饭堂中央的电视屏幕，用纸巾擦擦嘴，“那家伙差一点就要咬到我了。”
   夏川薰看了眼沙耶加：“啧，居然没死。啊啊啊我错了不要捏我脸啊也不能抢我的丸子！”
   “不过啊，那位黑衣君虽然中二，人倒是不坏呢。”沙耶加假装没有听到薰的抗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看起来根本不可能塞进她嘴里巨大墨鱼丸吃了下去，“嗯~不愧是在外面要卖到两兰（天陵通货，以2012年汇率算1兰相当于1.2美元）一个的丸子——武末咸酿掂介亚叫搭，嘎救有年谷一不洗捏（我们前两天那样笑他，感觉有点过意不去呢）。”
   看着我全没有一点过意不去的意思的沙耶加，排了二十分钟的队才买到的墨鱼丸被抢了的薰一脸生无可恋：“わからないよ。何が言うのよ。”
   “そですね,こんな大きな物を一気に喰らいなんで,実は危ないですね。”
   听到那个声音，少女的咀嚼停了下来，注意到朋友神情不对的薰也跟着鼓着塞满了墨鱼丸的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沙耶加一起注视着黑衣青年的背影离去。
   又是头也不回地甩一句话。莫非他认为这种在现实中怎么看怎么傻缺的行为很帅吗？而且又是一身黑。他不热吗？这里可是盛夏的亚热带地区诶。不不不，比起这个问题他怎么还是穿着这身。不换衣服的吗？嗯。往好处想吧，说不定这个人的衣柜里全是这种同色同款呢——呃，总感觉那样的话更加不可救药呢。
   “おいおい、あいつ、さき日本語を言えるでしょ。”沙耶加艰难地咽下占据了口腔的丸子刚想将之前因为无法开口而卡在语言中枢里的话说出来，看起来异常兴奋的薰的脸便填满了她的视线。
   “……そかもしれない。”这货很对薰的胃口吗……
   薰用力的摇着沙耶加的肩膀，眼睛亮得似乎要弹出星星来：“へええ～あいつけっごカコイじゃないか？同校生なのか？名がわかるのか？”
   ……嗯，不是一般的对她的胃口呢。
   
   饭堂外的某棵树下，陈晓先头也不抬地接过同宿舍师兄递来的罐装啤酒紧贴面颊，企图用冰凉的易拉罐给他因为羞耻而扩张的面部血管降温。
   “克里斯托，麻烦你给我换一个方案好吗？”似乎不想见人的青年捂着脸，只在右手食指与中指之间露出一只眼睛，望着看起来非常开心的师兄，“装成中二病来引起目标注意什么的，实在是有些竭泽而渔不是吗。”
   “竭泽而渔？什么意思？”
   “就事论事的话就是说我为了让上原注意我而装成傻叉，结果导致所有见过我的妹子都把我当成傻叉，如果说我最后成功的引起上原的注意并把她追到手也就算了；但是只要我失败了，那我就算换别的女孩去追，我的傻叉印象也已经深入人心，那时才是真正的麻烦不是吗。”
   “竭泽而渔，吗？”克里斯托·莫迪若有所思的沉默了几秒，之后显然是因为没想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向陈晓先大拇指一竖，露出爽朗的笑容：“哦哦！连失败之后的问题都考虑到了，不愧是和我住一个宿舍的同志！”
   “草！谁跟你这个基佬是同志！”陈晓先骂骂咧咧地站起身，脱下已经让他汗流浃背的黑衬衫缠在腰间，边扎辫子边向校内的商店街走去。
   “喂！你去哪？”望着被浸透汗液的背心衬托得异常魁梧的陈晓先的背影，克里斯托问道。
   “换药。”他头也不回地说，左肩上的严重挫伤让他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愤懑，“就是你们Mody家最恨的那个自联党政监官啊，下次大选的时候记得把他私自雇佣非法武装分子这件事抖出去啊。”
   这件事抖出去估计第一个被抓起来的人就是你这个非法武装分子吧。克里斯托苦笑了一下，心道：那时，估计你就算再怎么不愿意，都要拿起枪奔赴战场了吧。作为天陵最大在野党党魁的侄子，以及执政党某个吃闲饭的老好人高官的酒友，了解这个师弟的经历对于他来说再简单不过。曾效力于世界第二大雇佣兵组织龙猎人的秦业十五岁时便以最年轻的百万级佣兵扬名军事界，但仅仅一年后他便在一场几乎让组织派出的精锐全军覆没的会战中失踪。那之后两个月，因为把政府工作全部推给秘书而闲得跑去开酒吧挣外快的政监官突然带着一个看起来有些腼腆过头的摇滚青年出现在克里斯托面前。“这孩子叫陈晓先，我打算让他和你同宿舍，你没意见吧。”政监官说出这句话时克里斯托正用手提连着酒吧的WIFI在吧台上和朋友开黑DOTA，于是事情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下来。
   搞不懂越岚究竟想让晓先怎么样。克里斯托作为未来的政客，与黑白两道的交往并不在少数，他很清楚政监官是冒着怎样的风险去藏匿这个曾经无限接近世界的黑暗面顶点的少年——那早已不是仗义或是老好人能解释的问题了。尽管平日里懒散成性，但在大事上越岚永远都清楚自己的行为代表的是整个天陵自联党，倘若让龙猎人高层得知唯一一名了解并亲身参与了三年前那次会战的幸存者如今竟被天陵当局保护住，估计会使佣兵组织与自联党的关系出现缝隙。如果说自联党有为如今已是陈晓先的少年提供庇护并在遍布世界每个角落的龙猎人成员中隐藏住他的身份的理由，那前几天越岚对陈晓先的指令未免又显得莫名其妙。
   真看不懂啊大叔，是什么理由使你故意让晓先再一次出现在龙猎人视线中呢？开始用上半身思考的克里斯托下意识地伸手去掏口袋里那盒CITY，又想起自己还在学校里，便只好作罢。

   2012年6月6日，一个晴朗得能让人感觉自己正慢慢散发出烤肉味的日子——这样说多少还是有些夸张的，只要你没有穿着一身漆黑的衣裤坐在离海岸至少还有五公里的公园里看158城邦制。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陈晓先一边用手机查字典，一边翻阅着舍友为他从图书馆借来的“道具”——古希腊哲学史——一种能使正常人在十五分钟内意识模糊的催眠神器，但也正因如此，能够专心致志地去观看它的人往往能让周围的人，尤其是比起正常人更加不可能对其有所涉猎的女性群体莫名地肃然起敬。以上是他那位名叫克里斯托·莫迪的舍友给出的诠释。
   原来我是能够让人肃然起敬的人啊。虽然从心底里怀疑这名不是多了就是少了根染色体的师兄的话，但“算了，如果这至少能让上原稍稍改变一下我是个中二病的印象，那就姑且试试吧。”原因是在两天前因受克里斯托怂恿，在公园里用中二的发言对路过的女孩搭讪，还好死不死搭讪的是自己私下认定了是本届最对自己胃口的女生。
   “星期日早上十点半左右，一般这个时间上原都会和她的姬友一起到旧九街区旁的公园里玩狗。你大概提前半个小时去公园门口的长凳上等，以我给你设计的中二形象，估计她们基本不会看漏你。”出发前克里斯托用力地拍拍陈晓先的肩膀，咧嘴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
   舅舅街区？那是什么？宿舍楼到校门口的那段距离中，陈晓先始终思索着这个问题，终于在他停在巴士站旁的天陵交通地图前时，他恍然大悟：克里斯托想说的大概是是塔里托里街区。塔里托里是二战时天陵护国军的一名少校，因其对部下军士态度无比亲切而在军中以大叔的称呼广为流传。战后为纪念这名爱惜下属的校官，天陵政府将一座安置退役老兵的街区命名为塔里托里。而克里斯托估计是想向我说“大叔街区”时，因为蹩脚的中文而说成了“舅舅街区”。应该是这样吧。
   这样想着，陈晓先在距离旧九街区大概十五公里的地方，做了大概三个半小时“令人敬佩的事”——如果没有接到越岚的那个电话，不知是看入迷还是被晒迷糊了的他，大概还会继续在那坐下去。

   走出医务室，陈晓先尝试着活动了下左臂，感觉绷带并没有限制正常的活动后，他才放心地拿起手机，查阅下午的课程。“没课呢。”他小声自语，“要不要去旧区走走呢。不不不，去那里太麻烦了，估计要很晚才能回来——果然还是去南海岸吗？星期三人应该不会太多吧。一个人去海边，吗？我是有多孤僻啊。”他停下了查找通往沙滩的班车时刻表的手，“要不然少见的去图书馆装装好学生？嗯？这样说起来今天早上那个语气很臭屁的老太婆说达芬奇是个基佬呢，我宁愿相信贝多芬是奥地利人都懒得理那个老处……Good afternoon Ms Lofia！”
   “Oh, good afternoon.”老人微笑着向中国学生点点头。
   “见鬼，没让她听到吧？”陈晓先吐吐舌头，然后才想起刚才擦肩而过的老人并不懂中文，“唉，图书馆还是算了吧。啊，对了。干脆去生物学院转转吧，那里不是有一个对外开放的水族馆吗？来这学校快半年了都没去过呢。趁着现在是学生不用买门票赶快……”他顿了顿，突然感觉鼻子有些发酸，“海洋馆吗……”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低声自语着，陈晓先在校道上转了个弯，向与生物学院正好相反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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