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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和鱼的故事
文：tulip_87
水戈蓝最喜欢那个落叶缤纷的季节,那些落花纷飞的回忆。
日暮下的教室，如海般湛蓝的天空。闭上眼，白色的窗帘轻轻扬起，窗帘后面，依旧是那个素衣白裙的女孩，眼中泛着奇异。
女孩叫罗莎琴，总是穿者一身素装，感觉特别干净。如果不经意，即使擦肩而过也不会引起你的注意。
水戈蓝注意到她是因为发现自己的生物成绩无论如何也无法超越她。
在他们分数至上的中学时代，成绩总是衡量一切的标准。 罗莎琴只有生物特别好，除了生物，她其他的学科成绩平平。而水戈蓝呢，每次考试总分总是排名第一。
罗莎琴顺理成章地成为生物科代表，课余时间可以帮助老师整理生物园。其他班的生物科代表都对这份苦差不敢兴趣，只有她接了下来。
那次偶遇改变了他们命运的轨迹。
在那个落花纷飞的秋日，他偶然看到她在园中忙碌。
“要帮忙吗？”他问。
她转过头看着他，眼中却没有他想象中的诧异。
“好的，谢谢。”她报以肯定的回答。
那是一种奇异的新鲜感，对于园中的植物，水戈蓝似曾相识，却又如此陌生。他惊诧于她的渊博的知识。她能如家珍数地叫出各种植物的名字，对于它们的习性和照料方法也都轻车熟路；而他只能笨手笨脚地完成她交给他的各种工作，一点点地积累各种植物的知识。在那众多植物们的包围中，水戈蓝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
渐渐地，水戈蓝越来越频繁地到生物园中来。
“我小时候的梦想是当园艺师。”他对她说，“如今想来，那时的我真是天真啊！我老爸打算让我去经商，将来好继承他的公司。”
“如果人不能主宰命运，就只好让命运来主宰人了。”她淡淡地回答。
水戈蓝置之一笑：“那么你呢？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不知道。”罗莎琴说，“我从没有认真考虑过未来要做的职业。”
“但是梦想是人人都有的。”
“我的梦想，如果这也能算是梦想的话……那么，我想当一片落叶。在秋天的风里自由地飘荡，因风而来，随风而去。即使只是秋天的装饰，最后也只能落入扫大街的箩筐，但却能在心中收藏整个秋天，在别的事物匆匆经过的时候，完整地拥有整个秋天。”
她不再说话，眼中泛着奇异的光芒，站立在那一片植物的中间。 她那神秘的眼眸仿若大海一般深邃。秋日的微风轻轻地吹拂着，一切是这样的宁静与安详。那些植物在风中轻轻摇摆着它们的头，如一片绿色的海洋一般环绕着他们；而她，仿佛融入了这片海洋，成了那些花草中间的一份子，在她身上，溢出了同样的宁静与安详。
他有点看不懂她。
但只要她在他身边就已足够。有一种说不清的情愫在他心中悄然诞生，与他们身边的植物一起慢慢滋长。
那一刻，他觉得整个秋天都属于他们。
然而，秋风过后，就是寒冬。升学的压力渐渐沉重，水戈蓝终于不再到生物园去，而罗莎琴却始终一如既往，风雨无阻。
空闲时水戈蓝会和大家聚在一起高谈阔论，他就是这样的人，走到哪里，人群总是在他身边聚集。不经意地扫过窗边，他总能看到她独自站立着凝神远望，眼中泛着奇异的色彩。白色的窗帘布好像轻纱，在她身后轻轻扬起，那是一幅多么美丽的画卷。
还没到寒假，水戈蓝作企业家的老爸就决定让他到美国留学。老师说可惜了，凭他的实力，上清华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他说无所谓了，就让命运主宰自己吧。送别party时，罗莎琴没来，他在生物园找到了她。她依旧忙碌着。和往常不同的是胸前别着一朵含苞的玫瑰。四周是他们一起栽种下的植物，现在又长高了，绿油油的一片围绕着他们。
水戈蓝说：“我明天就走了。”
罗莎琴笑了笑，她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她的工作，“是吗。”
“那朵玫瑰是我们种的吗？送给我留做纪念吧。”
“不，这朵不行。”她的嘴角露出微笑，“但是，我把这园子留给你了。”
他有些失望，但他没说什么。
于是他走了，置身于异国的春风中。偶尔他会想起她，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秋景，那个素衣白裙的身影立在一片金黄的原野中，风移影动。
复活节的假期水戈蓝回国探亲，顺便回母校看看。时候正值高考前夕，但接到他电话的同窗们还是兴奋地等在校门口，如众星捧月一般。
但人群里唯独没有她。
他向好友打听。
“你说罗莎琴吗？几个星期之前就退学了，她好像不打算参加高考。”
“她去了哪里？”
“不知道。”好友茫然道。
惆怅之余，他只身前往那个收藏着他们所有回忆的生物园，园中一切如故。
他忽然想起她的话。“我把这园子留给你了。”
园子的内侧有一个小园，里面的植物全是他们一起种下的。小园的位置很偏僻，平时它总是被锁起，现在它打开了。他推开那扇小门，园里竟是满眼的玫瑰，他呆住了，心中波涛汹涌，忽然就留下泪来。
那一整个下午他都花在清点那些玫瑰上。一共999朵。
她果然成为了一片落叶，在这个别人收获果实的季节，随风飘至远方，只在心中把整个秋天收藏。
十年之后，他成为一个商业精英，事业蒸蒸日上。由于工作需要，他不停在各个城市间奔波。那个小城市，不过是他途中的一站。
那个小小的花店站在街的一角，他乍看之下就怔住了。那不是存在于儿时脑海中的世外桃源吗？那小屋，那陈设，还有那满眼的鲜花都与梦境重叠了。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小时候，父母整日忙于各种交际应酬中，无暇照料他。家里常常觥筹交错，他就躲入花园中，一个人挖着泥土玩。那时他心里只想要这样一间小屋，淹没在花海之中，与花草相伴为生。后来，在世俗的种种利害关系中，他逐渐忘却了儿时美好的梦想。现在他终于按照父母的心愿，成为一个常人眼中的成功人士了，可为什么他依然会心痛得这样厉害？
“你是来答那个迷题的吗？”路人问他。
“什么迷题？”
“你不知道？是这个店的经典迷题啊，999朵玫瑰中哪一朵最美？答对的人能获赠999朵玫瑰唷！自从开店之初这个迷题在报上登出后，这个店就因此扬名了。但是到现在还没人能答对呢！年轻人你也去碰碰运气吧？就算得不到奖品，这家花店也是很有口碑的，而且店主还是个美人哦！”
他向路人道谢，推开店门进去。
“欢迎光临！客人是要买花还是答题呢？”记忆中那个素衣的女孩转过身来，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
那一瞬间，他们都认出了彼此。
他张开嘴，轻轻的说出他心中深埋已久的答案。
“最美的，是第1000朵。”
“回答正确。”
飘荡的落叶最终被欣赏它的人收藏，漂泊的浪子也终于找到了心灵的归所。
或许，这便是最好的结局吧。
[ 本帖最后由 tulip_87 于 2008-10-24 16:40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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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15 17:22
楼主
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最近所有的小说都流行死光光结局，看的偶很郁闷啊。
不过，还是多多赞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