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UID
- 435235
- 阅读权限
- 10
威望
轻币 枚
XD 个
注册时间2012-10-13
最后登录1970-1-1
|
本帖最后由 al1224 于 2016-4-24 11:39 编辑
序章
消化内科病房今晚十分安静，除了回荡在走廊的一串串“给爱丽丝”的音乐旋律，那是住院病人的呼唤铃。值班的小护士林佳蕴在此起彼伏的呼唤铃中手忙脚乱地往返病房与护士站之间。
“唉，当护士真是需要体力啊！”值班医生李宓颖坐在办公室对恰好经过门外的佳蕴叹道。
宓颖是个留着乌黑长发的年轻女医生，刚从医学院毕业没多久。虽然不是令人惊艳的绝世美女，但她那眉目清秀的脸蛋和修长的身材，也足以让周遭的人不禁多看几眼。
“拜托你们医生以后能不能别收一些奇怪的病人。那个25床的大叔一直按铃叫我过去，去了又说他没事！”佳蕴停下脚步，走进办公室。她皱着眉头，留着齐肩短发的娃娃脸上写满了不快。
“要有度量，要有度量！别跟他一般见识哈！”
“你就只会说风凉话。他那色迷迷的目光真是讨厌，我不想再去看他了，他如果再按铃我就叫你去！”佳蕴轻轻瞪了宓颖一眼。
“别别别，我错了，你能忍住不踹他，我可忍不住！”宓颖苦笑道。
“哈，我倒想看你踹他，帮我解解气。”佳蕴笑道。
“我丢了工作你要养我哦？”宓颖眯着眼道。
“哪里轮得到我，你有你们家浩言。”佳蕴摆摆手，一脸调侃。
“别开玩笑了。靠那家伙我就饿死了吧。”一边说着，宓颖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
“好了好了，我要去忙，不跟你瞎扯了，今晚病人都蛮平稳的，你如果忙完没事就先去值班房睡觉吧。没事我尽量不叫你起床。”
“哇，你真好，我明天请你吃饭怎么样？”
“请我吃饭？你不用跟你的浩言哥约会吗？”
佳蕴话里隐约透着酸酸的感觉。宓颖却也不以为意。“没关系啦少见一天又不会怎样，就这么定了哦，明天下班等我。我最近在医院附近发现一家西餐厅很有情调，东西也不错，明天带你去。”
“好啊。”
“好啊！偷偷约出去吃好吃的，都不叫我？”办公室门外探进来了个脑袋，是个和宓颖年纪相仿的年轻男子。利落的短发，爽朗如盛夏的笑容，那是宓颖的男友，王浩言。
两人不约而同朝门口看去。
“浩言！你来干嘛？鬼鬼祟祟在外面偷听我们说话。”宓颖嘴里责怪，脸上却早已被幸福染红。
“浩……浩言哥，你怎么……过来了？”佳蕴吃惊得张大了嘴。
“小蕴，你这什么表情？看到鬼了吗？”浩言走进办公室，轻轻地敲了下佳蕴的脑袋。
“我……我只是惊讶而已。你不是在放假吗？”佳蕴摸了摸被敲的脑门，收敛一下自己吃惊的表情。
“哈，今天是宓颖生日，我来给她惊喜一下。谁料她没“受惊”，却把你吓成这样。”浩言耸耸肩，转头看宓颖坏笑。
“就凭你？也不看看自己的长短。嘻嘻。”宓颖捂着嘴笑道。
“好了好了。”浩言一边摇头一边把手里提着的手提袋放在桌上摊开。是一个精致的盒子，那是某知名西饼店的生日蛋糕。“生日快乐，快高长大！”
“我都不知道今天是宓颖姐的生日，真是的，都不告诉我。”佳蕴道。“生日快乐！”
“哈哈，抱歉啦，其实我一向不太重视生日。而且今天又值班所以就没告诉大家。谢谢你。”宓颖的笑容如阳春三月。
“来来来，我们来切蛋糕吧。”浩言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个诱人的黑森林蛋糕。上面铺着金箔，金箔上刻着“祝亲爱的小颖，生日快乐”。
“哇，好漂亮的蛋糕！”宓颖十指交扣在胸前，兴奋道。
“好漂亮！”佳蕴也赞叹不已。但她突然抬起左手看看自己的手表，“不好了，都这个时间了。我还有点事情要去处理你们先吃。”
说完她便匆匆跑出办公室。
“没关系，我们等你，你慢慢来！”宓颖在背后喊道。
没有回应，走廊里只回荡着佳蕴的脚步声。
办公室里的两人相视而笑。
“浩言，你对我真好。”宓颖那幸福的笑脸甜到要让人融化了。
“你知道就好，以后要对我好点哦！”浩言双手叉着腰道。
“你倒是说说，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了？”宓颖捂着嘴笑道。
“对对对，你对我最好了，行吧？”浩言把宓颖拥入怀中，温柔地抚摸她乌黑的秀发。
宓颖闭上双眼，把脸颊靠在他的胸口上，享受着这甜蜜时刻。
就在此时，走廊传来的吵闹声打断了他们的温存。
“你们要干什么！？不要乱来！我要报警了！”办公室外面传来佳蕴颤抖的声音。
“外面怎么了，我出去看看！”浩言放开了怀里的宓颖，想往外面走去看个究竟。
几个彪形大汉，突然出现在门口，都带着口罩看不清长相，有两个人正把佳蕴双手反剪在身后，牢牢地控制住了她。
佳蕴拼命地挣扎想挣脱那两个男人的手。“不要！你们到底想怎样，放开我！”
浩言冲他们大吼道：“你们要干什么，放开她！几个男人欺负一个女孩你们真有种！”
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先开口了：“你是李宓颖吗？”他那阴森的眼神正上下打量着站在浩言旁边的宓颖。
“什么事？你们先放开她！”宓颖狠狠地瞪着这班不速之客。右手紧紧地撰着身边浩言衬衫的衣角。
“去死吧！”门口数名大汉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了小刀，缓缓走上前来。
“危险！”浩言往前站了一步，把宓颖挡在了自己后面。
“为……为什么？”宓颖一脸茫然。
“没为什么，杀人偿命，很简单。”最前面的那个男人那三角眼中放出凶恶的目光，冷冷说道。“你们整组医生都要给刘进龙陪葬！包括那个李顺华！而你，李宓颖，你是第一个。”
浩言感到背后一股恶寒。那是大家都不愿再去提起的事情。
一个月前的一场离奇的医疗事故。
一个做完胃镜检查完全没有问题，第二天即将出院的年轻病人。夜里突然出现大呕血，抢救无效死亡。
经过验尸及各种调查，引起患者大呕血的原因是胃底深大溃疡。这跟当时患者做胃镜的诊断完全是天壤之别。
也就是说，给患者做胃镜的那位医生误诊了。而且还是非常荒谬的错误。
那位医生就是，科主任李顺华。
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就连实习生也能一眼看出来的东西，科主任居然能漏掉。这个绝非常理能解释。
但事实摆在眼前。
另外，当天晚上患者大呕血，抢救车里的药居然只剩下零零星星两三支。像是肾上腺素，阿托品等重要的抢救药物一支也没剩下。
那天晚上的值班医生，是李宓颖。
这些荒唐的事情，全都看在家属的眼里。事后他们倒也没吵没闹，而是直接把医院告上法庭了。
因为这件事情，直接相关的责任人也已经暂时留职停薪了。包括主任李顺华，护士长董丽，负责清点急救车的助理护士夏敏。
而这桩官司还处于搜证的阶段，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院方都会输得很惨。
那个意外过世的病人，名字就是刘进龙……
此时宓颖脸色煞白，低下头看着地面。虚弱地说道：“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你们不要来找我。”
几个男人并没有动摇的意思，一个箭步冲上前去……
只听见办公室里传来尖叫声，桌椅的碰撞声……
“浩言！！不要！！”佳蕴突然激动地哭喊道。
为了保护身后的宓颖，浩言与冲上来的三个人扭打在一起。突然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从腹部传来，鲜红的液体便不断地从腹部涌出。随即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
他感到意识慢慢变模糊……三个男人正跨过他的身体，向宓颖而去。
“宓……颖……快……逃……”微弱的语音一毕，他的眼皮便沉重地合上了……
今夜的医生办公室，充满着浓浓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
第二天，电视新闻报道了关于某医院的恐怖杀人案。受害人为一男一女，女性伤重不治，男性则仍在急诊加护抢救中。一名护士受轻伤，情绪不稳，暂时留医观察。
而杀人凶手，身份不明，仍然在逃……
第一章
黑暗中，浩言感觉自己的身体正漂浮着。
如幻灯一般，小时候的往事一幕幕重现在眼前。
他看到十分年轻的母亲，抱着一个正在襁褓中呱呱而泣的婴儿。旁边站着的，是同样十分年轻的父亲。
“浩言怎么整天哭呢？”母亲一边慢慢摇着怀中的婴儿，一边叹道。
“会哭会闹的孩子有精神嘛。”父亲温柔地看着这婴儿。
“等他长大之后，也会像你一样做医生吗？”
“我当然希望他能够成为医生，悬壶济世。传承我们王家的精神。”
“哈哈，我们浩言一定没问题的！”母亲在婴儿的脸上亲了一下……
突然画面就这么消失了，就如电视转台一样，场景突然切换到病房的床前。
仍然见到母亲，但是明显苍老了许多。她满脸泪水，坐在床前。
床上躺着的，是奄奄一息的父亲。
浩言还看到在床前握着父亲的自己。那个只有十五六岁左右的自己。
哭得如此伤心，如此绝望。
“浩言，你听我说……”父亲艰难地逐字说道。“爸爸这一生的目标就是做一个名医，像你的爷爷一样。帮助病人免于病痛之苦，是最有意义的事情。”
“爸爸……呜呜…呜……”年少的浩言哭道。
“替爸爸走完这条路好吗？”父亲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长方形火柴盒大小的铜制吊牌，上面刻着一个听诊器的图案。“这是你爷爷留下来的遗物，代表着我们王家的精神，爸爸把它交给你。”
“爸……不要丢下我跟妈！我不要你走。”浩言边哭边摇头。
“乖。”父亲把铜牌塞进浩言手中。“爸爸会在天上看着你成功！”说完，他的手便无力地掉在床上，再也不动了。
“爸！”
随着悲伤的痛哭，眼前的画面又慢慢地淡去。黑暗再次吞噬四周。
浩言想起自己已随身佩戴了多年的那块铜牌。
吃力地把手伸到胸前，摸到那仍挂在胸口的那面铜牌。
“王浩言。”一个丝绸般细腻的女声在黑暗中传来。
“谁？”
“你正在接受抢救。你将会在十分钟内因为失血过多，有效血循环量严重不足，循环衰竭，宣告死亡。”那声音不疾不徐地宣布道。
“果然，我要死了……”
“你有什么遗憾吗？”
“我保护不了宓颖，她没事吧？”
“她已经伤重不治。”
“宓颖……呜……啊啊啊！”悲伤如暴雨般袭来，浩言只觉世界在此刻已经终结。
“生死有命，凡事皆有因。你又何必太执着已经发生的事情。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遗憾吗？”
“我的母亲，已经年迈，只有我这一个儿子。我就这样丢下她一个人……”浩言觉得自己的心正如千刀万剐般疼痛。
“确实，但你母亲也有自己的因果造化，不能全然怨你。”那女声说道。“你还有遗憾吗？”
“我……”
“没有了吗？那就安心地去吧，尘归尘，土归土。心无挂碍，能登极乐……”
“等……等等。”
“……”
“父亲交给我的事情，我还没做完……”浩言握住胸前的铜牌。“我……我对不起他……悬壶济世的愿望……实现不了。”
“……我就是在等你这句话。”那本来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好像增加了点喜悦。
“什么？”
“我会帮你完成你的愿望。”
“你是谁？”
“我是灵具，璘。你父亲把我交给你的。”浩言胸前的铜牌突然发出微弱光芒。“你所剩的生命力已经不足以做为正常人活下去了，想要保命，只有一个办法。把你的身体借给我。”
“什么意思？”
“我会住进你身体里，用我的力量维持你的身体应该没问题。”
“这……”
“还剩不到一分钟，你的血液将减少到不足维持生命。你的生命将结束，快做决定吧。”
“好吧，只要能继续活下去！”
“如你所愿……”
铜牌发出了巨大的光芒，把四周的黑暗一扫而空。
……
……
第二章
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各种生命监护仪器在不停地发出“滴，滴，滴”的响声。那是病人还活着的证据。
9号病床上躺着一个病人，腹部受严重刀伤。伤及腹主动脉，出血情况严重。在外科专家教授们的积极抢救之下，奇迹般地脱离了危险。
失血量将近3000毫升，按照理论上来说，这命很难保得住。
但在积极的治疗和输血后，这个病人竟奇迹般地活下来了。
他的名字是，王浩言。
……
……
半个月之后，浩言终于醒了过来。
护士和医生们都十分激动，这真的是奇迹。
在一连串的复查和治疗后，浩言恢复神速，着实让人吃惊。在主治医师的同意下，他很快就被转到普通病房去休养了。
因为宓颖的死，浩言变得沉默寡言。常常看着墙壁发呆。浩言的母亲担心他会看不开，便一直陪在他身边照顾着。
但他一直不吃不喝，把母亲担心坏了。
同事们都有来探望他。他都打了个招呼便把自己埋进棉被里，不愿多说话。
这天下午，来了个探访者。
是一个女孩，身材纤细，有着一头栗子色的长发，发尾稍卷。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水灵的眼睛，精致的五官和晶莹剔透的雪白肌肤。
她叫陈若晨，是浩言的大学同学。上了研究所之后读精神病学专业，现在是精神科医师。
“还好吧？”若晨进门后便侧着脑袋看他，脸蛋上浮现两个浅浅的梨涡。
她转身向坐在床边的浩言母亲点头致意。“阿姨你好。”
“若晨你来了？好久没见到你了。”浩言母亲见到若晨，那忧伤的愁容暂时舒展了许多。“又变漂亮了哦！”
“没有啦。”若晨的笑容就像龙井茶，看上去清淡，但令人回味。“阿姨客气了。”
“你跟浩言聊聊，我出去买点东西。”
浩言母亲扔下两人便出去了。
两人沉默了大概五秒钟，浩言先说话了：“还能见到你真好。”
“你的命不是一般的硬。”若晨叹道。“想要杀你的话刀不太管用。”
“喂，我可是差点就死掉了耶！”
“结果还是没死成。”若晨淡淡地说道。
“没死成真是不好意思！”浩言赌气地把身体侧过去躺着，背对着若晨。
“听说你很消沉。”若晨走到床边，坐在床沿上。
“……”浩言仍旧背对着她躺着，不发一语。
“看样子是真的。”
“什么？”
“消沉。”
“哦……”
“死不了很可惜吗？”若晨不急不缓地说道。
“你根本不了解我对宓颖的爱。”浩言的语气开始激动了起来。
“所以这是你表达爱意的方式？”
“……难道我要笑嘻嘻吗？”
“那就应该天天消沉吗？”
“你回去吧，如果你来就是为了责备我，我现在没心情跟你争论。”浩言仍然维持同一个姿势，不看若晨一眼。
“好的，我走了。”若晨站起身来。
浩言的身子抖动了一下，但他始终还是维持同一个姿势。
若晨往外走，到门口时，她停下脚步，不愠不火地说道：“你好好想想，你这个样子是在表演给谁看？”
然后她轻盈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在病房外的走廊中。
“哈哈，你以为人家会留下来继续劝你吧？”一个女声突然不知从何响起，那声音十分细腻，悦耳，似曾相识。
浩言大吃一惊，立刻坐起身来，环顾四周。但整个病房除了他以外并无他人。
“别找了，你看不到我的。我住在你身体里。只有你听得到我的声音。”
“你是谁？”浩言紧张了起来，一边问，仍一边转头查看房间各个角落。
“这么快就把我忘了，人家可是救了你一命呢。”
“你！是当时那个声音！？”浩言忙用手摸了摸胸前，印象中存在的那块铜牌居然不见了。
“我住你身体里，所以不需要那牌子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浩言抱着脑袋，使劲摇晃。
“诶诶诶！别！头晕！”那女声显得有点不快。“你别穷紧张，你没疯。若不是本姑娘亲自出手救你，你早就死了。”
“你到底是谁？”浩言没好气地问道。
“好吧，你非得让我给你讲故事的话，我就告诉你吧。”
“……”
“怎么了？”
“快讲啊！”
“此处应该有掌声才对。”
“你说不说！？”浩言突然大吼。
“唉最讨厌你这种不配合的听众了。看你心情那么差给你讲讲故事吧。”
声音继续说道：“很久很久以前，有个美丽的女子。她的容貌可谓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倾国倾城，如出水芙……”
“讲重点！”浩言吼道。
由于他吼得太大声，护士走了进来。
“怎么了吗？”护士关切地询问道。
“没……没什么。不好意思。”浩言有点脸红。
“多休息吧，说话不要太大声，会吵到其他病人哦。”护士叮嘱道。
“好好好！”浩言点头答应后，护士才走了出去。
“啧啧啧，真是不好意思。不要喊太大声哦，护士姑娘会很困扰的。”护士才刚走出去，那声音又响起来了。
“你到底想怎样？”浩言克制着自己的音量。
“好啦好啦，刚才讲的那个女子，就是我。不幸的是，红颜薄命，我年纪轻轻便生病死了。巫医看我可怜便把我的魂招了过去，装在他治病救人的医药箱里。”
“我就这样跟着那个巫医还有他的每一代后人一直治病救人，不知不觉我已经不再是魂，而是有法力的灵。经过一段离奇的故事最后遇到你爷爷。”
“你爷爷是名医你应该知道。在他那个时代学习西医并如此专精的人寥寥可数。你知道为什么他能做到吗？”
“为……为什么？”浩言疑惑地问道。
“因为有我啊。哈哈哈哈。”那声音得意地笑道。“我的法力可以让拥有我的人准确诊断疾病。”
“诊断疾病？”
“对。你是医生，你不知道准确的诊断对于治疗来说有多重要吗？”
“我知道……”
“只要让我听一下心跳和呼吸，我便可以知道那人得了什么病。这个能力不错吧？”
“……嗯。”
“我和你爷爷救了很多很多病人，我跟你爷爷感情深厚。就像伯牙和子期。他过世之后，我便伯牙绝弦，把自己封在铜牌中，不再让任何人使用我。”
“直到你这个蠢货被捅了一刀。若不是看在你爷爷的份上，再加上你确实跟你爷爷有几分相似，我才懒得浪费我的道行救你呢。”
“……”浩言沉默不语。
“怎么了？”
“所以你跟我爷爷很熟？”
“对啊，这个以后再跟你慢慢说。先去吃点东西吧，我好饿。”
“什么？”
“吃东西啊，你耍你的小性子，我没意见。但是你的身体现在也是我的，不吃东西我也会饿的。而本姑娘最怕的就是挨饿。”
“……好吧。”
浩言只好移动到床头，打开母亲早已准备好的饭盒，吃了起来。
好像很久都没吃过母亲做的饭菜了。真是令人怀念的味道。
浩言看到床头的桌上还放着一堆小卡片，是朋友和同事们送来打气加油的。
他注意到桌上还放着一个黑色的听诊器，上面还挂着名牌，写着“陈若晨”。
旁边另外附了张纸条：
“浩言，我知道你的痛苦，但请你看看身边还有很多人陪着你，你并不寂寞。这是上学的时候便陪着我的听诊器。送给你，做一个好医生，让自己活着更有价值。你的挚友——陈若晨。”
浩言紧紧握住那到处都有磨损痕迹的听诊器，若有所思。
此时母亲回来刚好看到正在吃饭的浩言，笑了。
浩言看着正在对自己笑的母亲，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妈，对不起。”
……
……
第三章
某天早上，母亲回家料理家务，浩言一个人坐在病房窗边，看着外面忙碌的大街。
来往的行人与车辆络绎不绝，沉重而匆匆。
“我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感觉到什么，你都会知道吗？”
“对啊，除了你的思想之外，其他的我全部都能感觉到。”璘答道。
“真可怕，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璘，这是你爷爷给我取的名。”
“就一个字？”
“对。”
“你说你有准确诊断的能力，那你可以帮我吗？有了你的能力我也可以像我爷爷一样变成名医了。”
“你以为变成名医这么简单吗？”
“我知道没有这么容易，但我想尽量做一个接近名医的医生。”浩言垂下头低语道。“我和宓颖约好了，以后一起当医生治病救人。现在我要连她的份一起完成。”
“真感人。好吧，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帮你。”
“什么？”
“不准饿肚子！”
“行行行！你真是个吃货。”
“我跟你说过，我可以通过心跳和呼吸的声音来做诊断。所以你以后只要用听诊器听诊过的病人我都可以给你准确的诊断。”
“好！”
此时病房外走进来了一男一女。女生是林佳蕴，她看起来有点憔悴。经过一系列的心理辅导后才出院没多久。
男的看起来年纪和浩言相当，身材高挑，留着干练的短发，五官深邃，有点混血儿的感觉。他穿着合身的衬衣恰到好处地凸显出那结实紧致的胸肌。
他叫王甫绿，是浩言的好友加同事。
“嘿，浩言，我们来看你了！”甫绿带着耀眼的笑容，爽朗地大声问候道。
“哇！好帅！那是你的朋友啊？”璘赞叹道。当然，她的声音只有浩言听得到。他干咳了一声示意璘不要添乱。
“甫绿，佳蕴，你们来啦。”浩言向他们打招呼。
“浩言哥，你现在身体怎样？一切都还好吧。”佳蕴走上前去，一脸关切。
“本姑娘坐镇怎么可能有事嘛，你的身体看起来还更糟糕一些，赶紧回去休息不要出来乱逛。”璘又突然吐槽道。
“咳……咳咳！”浩言不爽地用力咳了几下。发现面前的两人都在疑惑地看着自己，他若无其事地摆了摆手。
“没事了啦，我恢复得很快。”浩言笑道。“倒是你，你看起来瘦了一圈。那件事吓得你不浅哦？没事吧？”
佳蕴摇摇头，慢慢坐在身后的椅子上道：“看到你和宓颖姐发生这样的事，我真的很害怕。从那之后我只要一入夜就会全身冒冷汗，晚上根本睡不着……”
“这样就可以把她吓成这样，太做作了吧？现在的女孩心灵都这么脆弱吗？”璘又突然如若无人地插嘴道。
“你能不能别吵！”浩言忍不住，不爽地喝斥道。
“啊？对……对不起……”佳蕴被浩言这么一喝给弄得不知所措，低下头。
“不，不不不，我不是说你！”浩言突然发现自己失态了，连忙挥着手掌解释道。“你误会了，我是说……”
“嗯？”佳蕴看着他，一脸困惑。
“哈哈哈哈……讨厌，干嘛乱骂人嘛！哈哈哈哈。”璘那银铃般的笑声只有浩言能听得见。
“我刚刚是在吼隔壁病房的病人，他整天大吼大叫吵着我了。”浩言赶紧解释着。
“浩言，我看你真是需要多休息。你的伤都恢复得差不多了吧？过两天干脆出院回家休养得了，在医院住又不舒服。”甫绿说道。
“对啊对啊，医院的东西一点也不好吃。你妈妈最近又很少送饭菜过来。我要出去吃好吃的！”璘又在嚷嚷道。
“恩，我也想出院。我跟主治医生商量看看吧。”浩言点头道。
之后三人又聊了一会，甫绿和佳蕴便告辞了。临走前甫绿转身指着浩言道：“快好起来，我们好久没一起去打球了。”说完还挑了挑眉。
“好……好……好！快走快走。”浩言摆了摆手。
“好！帅！啊！”两人走后，璘赞叹道。“你以后要多点找他玩哦。”
“为什么？”
“这样我才能常常见到他啊。”
“你休想，刚才你玩得很开心是吧？”浩言生气地说道。“我今天中午不想吃饭了。”
“啊啊啊——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璘用搞怪的语调说道，一点也没有歉意。
“晚餐也不想吃了！”
“别！别！别啊！浩言哥哥，我们有话好好说。别饿坏身体了。”璘改用卖萌的口吻撒娇道。
“叫我大爷也没用。”
“呜……大爷赏口饭吃吧……”
“滚！”
“好饿！”
“现在才九点，你别装。”
……
第四章
傍晚，窗外的夕阳只剩下一点红色，勉强维持着拥堵着的大街上的视线。
“璘！”浩言呼唤道，但没有回应。
“璘！”他再次叫道。仍然没有回应。
“怎么了？璘，你还在吗？”
“我不想理你了。”璘的声音听起来在生气。
“干嘛？”
“想不到你真的狠得下心，不吃午饭！”璘没好气地说道。
“别说废话，帮我一个忙，待会我去吃牛排。”
“哎呀客官你早说嘛，要做什么尽管吩咐。”璘的态度马上来了个180度大转变。
“我们这间病房来了个新病人。”浩言望向房间的另外一张病床。上面躺着一个中年男病人，神情痛苦，神志模糊，捂着肚子，全身都是汗，身上装着心电监护仪。这个病人是今天下午刚转进来的。
“我知道啊。”璘答道。
“他好像快不行了。”
“这种事情谁都看得出来，别说废话了，我饿得没心情跟你闲聊。”璘不耐烦地说道。
“听刚才来查房的医生说诊断还没明确。你快看看他究竟怎么回事了。”
“哦……你记得晚上要吃牛排哦。”
“快啦！快点！”
“你快听诊啊。”
“我上哪里弄听诊器？”
“你是健忘吗？你的若晨大小姐给你送了一个听诊器啊。”
“对对对！”浩言恍然大悟跑过去，一把抓起躺在桌上的听诊器，然后来到病人床边。开始听诊。
“……”浩言一脸困惑。“怎么样，诊断是什么？”
“……”璘沉默。
“喂！”
“循环系统疾病。”
“然后呢？”
“没了。”
“你这样叫做诊断啊？”浩言的手贴着自己的脑门，闭着眼直摇头道。“你这个骗子。”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璘一本正经地答道。“这个可能是因为我大部分的力量都拿来维持你身体的关系。”
“唉，算了算了，遇到你这样的神棍，我还是只能靠自己。”
“我才不是神棍！你给我等着，等我力量恢复了让你见识我的厉害。哼！”璘抗议道。
浩言没回答，又拿起听诊器继续听诊。一边看着心电监护仪。
“他的血压有点高，剧烈的腹痛。听诊没有什么特别。”浩言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你说他是循环系统疾病。这里的医生可说他是急性胰腺炎哦。”
“绝对是循环系统疾病！他的消化系统好得很。”璘争辩道。
“就当你说的是对的。循环系统疾病能造成这样腹痛的，心肌梗塞最常见。但刚才医生说他的心电图正常。”
“反正就是循环系统有问题啦，你是医生，剩下的事情当然你解决。我可只是听诊器而已，你别问我。”璘不高兴地说道。
“到底是为什么呢……”浩言百思不得其解，慢慢走回到自己的病床，坐着陷入沉思。
不知不觉过了半个小时。
“唉！我真的想不出来啊！”
“这就是差距，你爷爷的话一定马上就能想明白。”璘说道。
“真啰嗦，搞不懂我就不吃饭了。”
“哇！你怎么能这样子？你说好要吃牛排的。”
“别吵，就你这样的神棍还想吃牛排。”
“不要嘛！人家想吃牛排。说不定吃了牛排之后能力会增强。”
“再信你我就是小狗。”
“什么小狗？”回答浩言的不是璘的声音，而是从背后传来的另一个女声，是若晨。
浩言连忙转过身去，看到若晨站在她背后，身上披着白袍。白袍下穿着休闲的T shirt ,搭配着牛仔短裤，把她修长雪白的腿都露了出来。
那姣好的面容比平常还多了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对于她的脸来说有点太大了。看来她还在工作中。
“哇靠！你进来都不敲门的？要吓死我啊？”浩言抱怨道。
“嗯，看你自言自语得挺开心不想打扰你。”若晨诡异地笑道。“我想看的就是这个。”
浩言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丢脸死了，有个洞的话他一定马上钻进去躲起来。他装傻问道：“什么？”
“我是来会诊的啊。”若晨从白袍的兜里拿出一张会诊申请单。
浩言接过来一看：患者(病史详见病历)，数天前开始出现自言自语的精神症状。考虑不排除PTSD，请贵科前来会诊。谢谢！
“PTSD是什么鬼东西？什么精神症状？把我当精神病么？”浩言激动地说道。
“PTSD叫做创伤后应激障碍。就是你这样经历过可怕的事情后导致的心理障碍。”若晨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大眼镜。
“我……我才没有！”
“你最近有看到什么不寻常的东西吗？”若晨不理会他的反驳，发问道。
“你是说幻觉吧？没有。”浩言不爽地答道。
“那不寻常的声音呢？”
“我……”浩言想把璘的事告诉她，但是他知道若晨的个性。想要说服她相信这种事情，那还不如干脆承认自己疯了比较快。
“就是有吧？”若晨拿起笔来在会诊单上写着。
“那不是幻听，我……”
“嗯，从什么时候开始？”若晨根本不想听他辩解。
“我从受伤昏过去之后就……”
“你不用担心，我先开点安眠药让你吃。晚上休息好了看看症状会不会改善。看情况我们再加药。”她一边写会诊意见一边说道。
终于写完了，她把会诊单塞回自己的兜里。然后说：“好了公事办完了，你最近怎样？看你没那么消沉了。”
“你这个女人认真起来真恐怖……”浩言叹道。“我想知道杀害宓颖的凶手现在在哪里？”
“还没抓到呢，刘进龙的家属也矢口否认那些歹徒跟他们有关。”
“没有证据吗？没有线索吗？宓颖怎么能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浩言有点激动。
“证据暂时还不足，线索的话到时有几个，现在你先别想那么多，等你康复出院了我再告诉你。”她从另外一个兜里拿出一颗金莎巧克力递了过去。“来，这个给你吃。”
“啊？”浩言看着伸过来的拿着巧克力的纤纤玉手，有点不知所措。
“哇！巧克力！”璘激动地喊道。“吃！我想吃！”
“谢谢。”他小心翼翼地接过巧克力。
“快吃！”璘焦急地催促道。“快快快，人家好想吃巧克力！饿死了！”
浩言把包装纸拆开，一口便吃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看着若晨。眼前的这个美人儿真的和嘴里的巧克力一般甜。只是性格上有点冷，这就有点像是……像是冷冻过的巧克力吧，硬邦邦的不知道从哪里咬起。
“嗯……嗯……好幸福！巧克力！巧克力。”璘已经飘飘然语无伦次了。
“你很饿啊？”若晨笑道。
“没，没有啦。”浩言把巧克力给吞了下去。“对了，你来得正好。你是高材生，帮忙来看一下我旁边这个病人。”
“怎么？他也是精神病吗？”若晨转头看了一下。
“喂喂喂！这里根本没有精神病好吗。”浩言抗议道。
“不是精神病，你自己不会看吗？”
“你比我厉害嘛，帮我看一下啊，这个可是疑难病例。”
“好吧，你说说看。”
于是浩言把这个病人的情况和自己的推论都说了一遍。
若晨听完之后，走过去看了一下病人。那病人表情仍然十分痛苦，捂着肚子。
她用听诊器听了一下病人的胸部和腹部，然后双手抱胸，陷入思考。
“你也搞不明白吧？”浩言有点得意。
若晨是他的大学同学，成绩名列前茅。她都弄不明白的事情，自己弄不明白也可以理直气壮了。
“绝对不是胰腺炎。”若晨淡淡地说道。
“嗯，我也觉得不是。”
“主动脉夹层。”
“什么？”
“要赶快查一下是不是主动脉夹层。”若晨严肃地说道。
主动脉夹层是一种比较少见，但凶险至极的循环系统疾病。随时都有可能因为夹层破裂而出血致死。而且病人大多有剧烈腹痛或胸痛。
“对……对对对！”浩言用力拍了拍大腿，“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要赶快通知他的主管医生啊。”
就在这时，房门被打开了。四五个医生走了进来，看样子是来查房的。带头的医生竟是个看起来年纪和浩言他们相仿的年轻男医生。他的胸前挂着名牌：主任医师，段蔚。
第五章
段蔚，是个出名的人物。在医院里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16岁已经大学毕业，20岁已经在德国取得医学博士学位。现在才25岁，年纪轻轻就被破格录取为普通外科主任医师。
乍看上去，他的皮肤好得快能和若晨相提并论了。有一张俊秀的脸庞，唇红齿白。
“哇，这小白脸真漂亮！”璘喊道。
段蔚带着一群医生，直接走到了那个正在痛苦挣扎中的病人身边。他脸上带着微笑，从容地拿起听诊器放在病人的胸口，随意地听了一下。
“主动脉夹层，赶快联络手术室！”段蔚嘴里虽然说得很急，但脸色看不出一点慌张。
“什么？段主任，您确定吗？”周围的医生议论纷纷。“不先做个CT看看吗？”
“你们不信的可以先做检查，但是拖延了时间延误治疗时机，到时候病人死了可不要怪我。”段蔚看着那个提出异议的医生道。“或者直接上手术台，手术一开，便知道是不是了。如果不是的话，我负全责。”
“是……我们马上联络手术室。”答应道，几位医生连忙快步走出病房。
“段医生好帅！”几个年轻的小护士在门边偷看。
“真的是男神啊！”
“但是听说他很花心。”
“很正常啊，他这么帅！”
“风流帅气的神医，太迷人了。”
浩言和若晨面面相觑，浩言小声感叹道：“好厉害！真不愧是段蔚。”
“好了他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也该回去了。”若晨似乎对这段蔚一点也不感兴趣。
“哟！那不是若晨吗？”段蔚转过头来，一下就看到了准备转身走人的若晨。“怎么看到我就走了？我没那么讨厌吧？”
“段主任你好，我来会诊而已，现在该回科里去了。”若晨拿出兜里的会诊单，放在浩言病床旁的桌子上。“会诊意见写好了你参考一下。只不过以你的能力根本不用参考我的意见吧。”
“这是什么话？术业有专攻嘛，对精神科的东西我可不敢说我比你懂得多。”段蔚一边向若晨走来一边说道。“若晨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段蔚走到离若晨只有大概五十公分的距离，用手从旁边遮住嘴像讲悄悄话一般小声说道：“我还等着你答应跟我约会呢……”
“不好意思哦，我工作都很忙，没有时间。”若晨一动不动地看着面前那美得和她一样无法挑剔的男子，面无表情。
“哈哈，还是一样冷漠呢……没关系，我相信冰山也有融化的一天。因为现在全球天气暖化嘛，哈哈哈！”段蔚带着自信满满的微笑说道，伸手拿起若晨身边桌上的会诊单，然后转身走去。
离开房间之前，他举起拿着会诊单的手朝后挥了挥：“辛苦啦，陈医生早点回去休息吧。”然后他便离开了病房。
外面围观的年轻小护士议论纷纷。
“那个就是传说中的陈若晨哦？”
“居然对我们的段教授这么没礼貌。”
“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嚣张。”
“对啊，看她那不可一世的样子。”
若晨不以为意，转身看着满脸问号的浩言。
“你们认识的？”浩言问。
“对，一个讨厌的家伙。”若晨双手抱胸。
“他对你做过什么了？这么讨厌他。”
“像你刚才看到的，一个轻浮的家伙。”
“大帅哥追你哦，还是个超厉害的医生，你不会心动？”浩言调侃道。
“我不喜欢女生……”
“哈哈哈，你说话真是直接。”浩言也笑了。“我喜欢女生，但为什么我也不喜欢他？”
“你多跟他交流一下培养感情说不定就喜欢了。”
“别了，我想出院了。”浩言忙摇手。“你跟他多培养一下才是，现在全球天气暖化嘛，哈哈哈。”
“呵呵我要吐了，拜拜。”若晨假笑两下，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转身就走。
“喂喂喂生气了？”
“对。”若晨朝他摆了摆手示意再见，然后也走出了病房。
……
“真是个有趣的女生。”若晨走后璘便开始讲话了。
“她的脾气很怪……我永远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浩言说道。
“她在想什么我不知道，”璘用暧昧的语气说道。“你在想什么我可是知道，你一直盯着人家的大腿！”
“什……什么！我才……才没有！”浩言心虚地反驳道。
“哎哟，还否认，心跳得这么快。”璘继续调侃道。用害羞的语气说道：“讨厌啦，我感觉两腿之间有个胀胀的东西。”
“……你这个……可恶的家伙！让你住进我的身体里绝对是我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浩言恼羞成怒。“今晚你休想吃东西了！”
“唉呀，我只是想提醒你嘛！刚才她说不喜欢轻浮的家伙哦……”璘拉长声音装可怜。“而且对女生这么凶也不对哦。”
“哪个女生会随口说出两腿之间xxx这种话！”浩言吐槽道。
“讨厌，流氓，对女生说这种话你不觉得不好意思吗？”璘娇嗔道。
“……别说了，我今晚绝食！”浩言说完不爽地哼了一声。
“不行哦，不能随便绝食哦。”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浩言发现不是璘的声音，回过神来发现他床边站着两个年轻的小护士，正在捂着嘴笑。而说话的是他的主治医生。是个梳着整齐西装头，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
浩言知道自己精神病这顶帽子是戴得紧紧地摘不掉了。同时，这样被人围观，使他尴尬得想赶紧拔腿就跑。
“看来症状还是蛮明显的，按照会诊意见，给他加一片地西泮。”主治医生转头对其中一位护士说道。护士点头示意。
“我想出院了。”浩言说。
“嗯，”那主治医生想了下，说：“的确你的伤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但是你的精神还不太稳定。我们建议你继续住院。”
浩言一听急了，准备开口争辩。那主治医生伸手示意他先别急，继续说道：“但不是在我们这里，而是转精神科病房。”
“我没有精神病……”浩言不快地说道。
“没关系的，转过去之后，如果那边觉得你没问题，那就出院吧。”主治医生道。
“嗯……好吧。”浩言心里想着转过去精神科有若晨照应，一下也就可以出院了。于是便答应了。
“那我跟那边联系，准备好大概明后天就让你转科。”主治医生得到满意的答复后便走了，后面跟着的两个小护士小声窸窸窣窣地讲着些事情，还不时回头看浩言。
在这个之后，同病房那个病人已经被送进手术室了。手术中所见确实是主动脉夹层，大家都对段蔚的能力赞叹不已。
经过医护人员的努力，那个病人手术成功，捡回了一条命，被送回病房中。
第六章
第二天早晨，病房里一片宁静。昨天刚做完手术的病人正躺在病床上休息。一个大叔坐在他床边，大概是他的家属。
只见他也垂下头，身体一摆一摆的，打着瞌睡。
突然一声大吼从病房厕所传了出来。
“你不要太过分啊！你这个女变态！”浩言怒吼道。
“怎么了嘛，我现在可是住在你的身体里，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璘不以为意地说道。
原来是浩言早晨醒来去厕所解手时，璘突然来了一句感叹：“哇真舒服，差点憋死我了。”把浩言吓得差点尿地上了。
浩言吼道：“这种时候你就不能别说话吗？我不习惯这样！”
“好，好，好！你以为我想看你那地方？”璘不屑地说道。
这时大叔敲了敲门：“小伙子，你在里面还好吧？怎么回事了？”
浩言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又失态了。忙大声说道：“没事没事，不好意思吵到你了。”
“呵呵，没事就好。”大叔说完便走了。
“我真的快被你逼疯了。”浩言压低声音说道。
“别这么说嘛，你习惯以后就会发现我的好了。”
“你的好？我发现要你这种半调子的帮手一点也没用啊，还吵的要命。唉……”
“别小看我！我会让你见识我的厉害的！”璘不满地说道。
浩言不想继续跟这烦人的家伙没完没了地纠缠，于是结束了自言自语，洗漱了一番，便走了出去。
大叔看到浩言走了出来，对他点点头示意，浩言也点了点头。
那个病人仍然在睡觉......
浩言找了个椅子坐下，问道：“大叔，你是他的……”
“哦！我是他的工友，我们都是工地上打工的。离乡背井，他一个人不容易，我就来照看照看他。”大叔答道。
“他这次真的是捡回一条命啊。”浩言叹道。
“可不是嘛！听段主任说，他这个病是要命的，把我给吓了一跳。”大叔道。“平时好端端的一个人，能跑能跳。怎么能这样就病倒了。”
“他平时有高血压？心脏病？还是有其他什么病？”
“没有没有，我们单位每年都有体检，健康得很啊。除了前几天……”大叔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前几天怎么了？”浩言追问。
“前几天他有点感冒发烧，就来这里看医生。段主任告诉他，他得了这个主动脉什么的......”
“主动脉夹层。”
“对对对，主动脉夹层。段主任当时叫他马上住院，他自然是不相信。好端端的，被别人说到好像快死了一样，换成我我也不相信。”大叔说。“谁知道才过两天而已，他突然说他肚子很痛，痛得在地上打滚，还晕了过去。所以他就被送过来了。唉，这都是不听医生的结果。”
“等等......等等！你说他一开始是来医院看感冒？”浩言疑惑地问。
“是啊。”
“段蔚这种级别的医生，要挂他的号那得预约，而且很贵的。才不可能出现在那种看感冒的门诊。又怎么会帮他看感冒呢？”
璘也插嘴道：“而且没有症状，也没有做检查就能诊断主动脉夹层吗？”
“是很奇怪！”浩言道。
“他有跟我说他遇到段主任的事情。他说段主任是个大好人，他当时其实已经看过其他的医生准备回来了。”大叔自然是听不到璘的声音。“他在药房拿到药之后想先把药吃了，但在走廊上不小心撞到路过的段主任，把手里那杯本来要拿来吃药用的开水泼了段主任一身。”
“哦？以那家伙的性情大概会发飙吧？”
“没有哦，段主任叫他小心点，还说他气色差，帮他把了脉。然后告诉他要马上住院的事。”
“被泼了一身水不但没生气还担心别人的健康。那小白脸这么好啊？”璘怀疑地说道。
“嗯。”浩言点了点头。“好吧，段蔚还有如此心胸宽广的一面。”
浩言跟大叔又闲聊了一会儿后，大叔因为只请了几个小时的假，要赶回去工地上工，便告辞离开了。
…...
“我觉得很奇怪。”大叔走出去之后，浩言说道。
“奇怪得很，怎么有人可以不用吃早餐就去上班？难以理解。”璘附和道。
“不是啦！你除了吃的还能想想其他事情吗？”浩言吐槽道。
“嗯，你不懂幽默吗？我又不是笨蛋。刚才他说的那件事疑点重重嘛。”
“是啊，这个主动脉夹层发生得非常离奇，假如大叔说的都是实话，那在两天前段蔚就诊断出这个病了。”浩言用手托着下巴思考着。“而且是在没有任何相关症状的情况下。”
“主动脉夹层是急症，不可能没有症状撑了两天才来医院吧？”璘说道。
“是不太可能。”浩言道。“而且你刚才有听到吧？把脉。”
“有啊。”
“身为一个外科医生，什么时候也精通中医，给人把脉了？而且还单靠把脉来诊断主动脉夹层。”
“除非......”璘犹豫着。
“除非什么？”
“除非他也有灵具，跟我一样，可以准确诊断。”璘一本正经的声音继续说道。“我靠听声音，而他靠的是把脉。”
浩言先是吃惊地张大嘴巴，然后抓了抓头发，说道：“听你这样一说，好像还蛮有道理的。要不然没办法解释他那神一般精准的诊断力啊。”
“一定是这样没错。他一定是用了灵具的力量。这个世上除了我之外，还是有其他的灵具存在的。”
“好吧。这个事情改天去了解一下。”
“嗯，那现在先吃早餐吧！”璘在说“吃早餐”三个字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唉！”浩言叹了口气，起身出去买早餐…...
第七章
下午，昨天那两个小护士带着“神经病好恐怖”的神情走了进来，通知浩言转科的事情已经准备好了。于是浩言打了个电话回家通知母亲转科的事情，顺便告诉她不用过来陪了，自己能搞定。
收拾完东西后，在护士的陪同下，浩言被带到精神科的病房里。这是一个单人间，看来若晨知道他要来，特地安排的。两个病区的护士把他扔在房间里便出去交接相关事宜了，浩言独自坐在椅子上发呆。
没一会儿，穿着白大褂的若晨便走了进来。她的穿着还是跟昨天一模一样，看来昨天值了个大夜班，今天到现在都还没下班。从脸上可以看出她一脸倦容。她“嗨”的打了一声招呼，从房门走到浩言身旁。
“还不下班啊？看你好像很累。”浩言关心道。
“嗯，因为要收你这个转科的病人所以下不了班。”若晨淡淡地说道。“待会还得写你的转科记录，开你的医嘱，大概要忙到傍晚。”
“哎哎！我不是故意的啦！而且转科时间也不是我决定的，对不起啦！”浩言不好意思地说道。“帮我办出院然后我们一起出去吃饭怎么样？我请客。”
“再帮你办完出院我就回去吃宵夜了。你还是乖乖躺着吧。”若晨一脸不高兴。
“唉，要不然你先下班吧，把你的系统帐号给我，我帮你写记录开医嘱。”
“被主任看到有个病人坐在电脑前key自己的医疗资料，用的还是我的帐号，你觉得我明天还用来上班吗？”
“那你赶快把事情做完赶快下班吧，我不跟你啰嗦了。”浩言自知此时讲什么都不对，只好闭嘴。
若晨“嗯”了一声走出了房间，临出门之前她停了一下，说道：“我帮你写请假单，待会下班你说要请客的别忘记。”
说完，她的背影便消失在门口。
浩言会心地笑了笑：“没问题，我换好衣服等你。”
…...
医院外的一家西餐厅里，现场有乐手表演着萨克斯风。窗边坐着一男一女，那是若晨和浩言。
浩言换了一身干净的便服，T shirt和牛仔裤，十分随意。
点完餐后，浩言看着坐在桌子对面的若晨说道：“看来在穿着方面我们还是蛮有默契的。”
若晨低头看看自己身上那不修边幅的穿着，说：“这真不是件好事。”说完喝了口桌上玻璃杯里的水。
“呵呵，我们也很久没这样一起吃饭了。”浩言用手把脸支撑在桌上，若有所思地说道。“还记得我们大学的时候，天天都一起冲饭堂呢。”
“对啊，你交女朋友之后，就很少了。”若晨若无其事地说。
“你都不怎么找我，要是你约我，我也会出来的嘛。”
“我可不想被宓颖当成第三者......”看到浩言听见宓颖的名字脸色马上沉了下来，若晨便止住话题不再往下说。
“宓颖一直都说这家西餐厅很不错，要带我和佳蕴来试试的......”他垂下了头。
“我以为你已经脱离阴影了呢。”若晨伸手握住浩言放在桌上的左手，轻轻地用拇指抚摸他的手背。
“我也以为是…...”
若晨不说话，只是握紧他的手。
等了好一阵子，浩言抬起了头，勉强地笑了笑说：“没事了，我的情绪最近波动比较大而已。”
“没关系的，有什么事就来找我。”若晨安慰道。“你还记得你刚认识我的时候吗？”
“当然记得，你以前比现在奇怪一百倍。”浩言笑了笑。
“当时我差点丧失了活着的勇气。是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拯救了我，陪在我身边，才会有现在的我。”
“若晨......”
“所以你现在如果需要我，我一定会在你身边，你不是孤单一个人。”若晨说完便把手里握着的浩言的手拉到嘴边，轻轻地吻了一下。
手背上那又柔又暖的触感，让浩言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他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弄得不知所措。
尴尬的沉默了许久，浩言终于开口说道：“谢谢你，若晨。有你这个好朋友，值了。”
“…...”若晨也沉默了片刻，道：“当然值，我可是很有义气的。”
这时刚好服务生来上菜了，这个沉重的话题便就此打住。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浩言隐约看见若晨眼中的泪光。
…...
吃完饭两人走在大街上，靠得比一般时候都还要近。一路上，浩言感受到路过的男生们嫉妒的目光不断投射而来，好不自在。
两人一起走到医院门口，浩言道：“好了，我自己上去就行了，你快点回家吧。”
“嗯，你可别偷跑哦，再呆两天就让你出院。”若晨疲倦地笑道。
“放心，拜拜。”
“拜。”
路灯照着若晨离去的背影，浩言站在医院门口目送她远去。
他没注意到，此时有个穿着黑色大衣的身影正从他身后走来......
第八章
从他背后向他走来的，是一个穿黑色大衣的男人。当经过浩言身旁的时候，浩言正好和他对上眼。
那对三角眼放射出的凶恶目光让浩言不由得低下头。
那男人并没有停下来，朝着浩言的前方继续走去。
浩言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漫上来。那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算了，很累了，赶紧上去休息吧。浩言想着，然后转身走进医院里，来到电梯间等电梯。
电梯门上的数字正在增加，电梯正在上升。他看着那慢慢变化的数字，脑袋正用力思索着，那个人真的在哪里曾经见过⋯⋯
数字停在15，那层楼不是消化内科吗⋯⋯想起来了！那个人正是那天晚上的凶手之一。自己就是被他捅了一刀，差点死掉，宓颖有可能也是被他杀害的。
数字慢慢减少，但浩言已经没有心情看电梯的数字了，他的冷汗已经湿透了衣服领子。他用力握紧拳头。
“怎么了。”是璘的声音。
“我刚刚遇到那个杀我的人。”浩言道。
“你说的是刚才那个三角眼猥琐男吗？”
“对啊，我现在才反应过来。”
“他刚刚经过的时候我就感觉到杀气腾腾的。”璘说道。“看他那匆匆的样子大概又要去犯案了。”
“糟了！”浩言突然大叫了一声。“他朝着若晨那个方向走去，不知道她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吧？你说过那家伙是要报仇的，若晨又不是你们科的医生，要砍也先砍你啊。”
“说的也有道理。”浩言稍微放心了一点，但他还是从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打给若晨，确认一下情况。
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喂？”若晨那細膩但略带疲倦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
“若晨！”浩言喊道。
“…...”电话那边一阵停顿，然后继续传来若晨的声音：“我的耳朵要聋了，喊那么大声干嘛？”
“对......对不起，我刚才看到那天晚上的凶手了！他往你那个方向走去了！你注意点。”浩言认真地说道。
“什么？凶手？”若晨的声音又停顿了一会儿。“我没看到哦。”
此时电梯门在他面前打开，里面走出来的竟是林佳蕴。
林佳蕴看到浩言，用手捂住嘴，一副吃惊的样子。然后便笑着向他挥手打招呼。
“若晨？听到吗？”浩言一边讲着电话，一边也对佳蕴挥手打招呼。佳蕴站在他身边，歪着脑袋看他打电话。
“浩言！”电话那头若晨的声音又继续了。“我看到他了！他正朝我走来……我故意转进一个巷子里，他也跟了进来。”她的声音有点焦急。
“什么？你快跑，往人多的地方去！”浩言激动地大声说道。“若晨！你听到了吗？”
他这么一喊，佳蕴吃惊地看着他。但浩言并没有理会她，继续讲着电话。
“我正在快步往前走，穿过这个巷子前面应该有个警察局。”若晨说道，同时电话那头还传来她的喘气声。
“你现在马上用手机把你的定位信息传给我，我马上去救你！”
“嗯，你等等......”若晨沉默了一会儿。“好了，我传给你了。前面就是街口，我现在要跑出去......哦，不！”
“怎么了？”浩言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跳到喉咙里了。
“前面也有一个男人站在那里，我被包围了……你要干嘛？不要过来！不……”
“喂？喂？”浩言脸色铁青地喊着，但若晨的声音断了，取而代之的是嘟嘟嘟的忙音。
佳蕴一头雾水：“浩言哥，怎么了？是若晨出什么事了吗？”
“若晨遇到那个杀人凶手了！我要去救她！”浩言说完便转身冲向医院大门。
佳蕴跟着跑了出来，一边喊道：“这样太危险了！浩言哥我们先报警吧？”
“来不及了，我一定要去救她，你帮我打电话报警！”
浩言头也不回地奔跑在大街上，一边跑一边看着手机上显示的位置信息。跟在后面的佳蕴追得气喘吁吁。
大街的远处传来救护车刺耳的警铃......
若晨，你千万不能出事！我已经失去宓颖了，如果再失去你，我要怎么活下去！？
等我！
…...
第九章
夜晚的巷子里，若晨一边讲着电话一边快步往前走，后面正不紧不慢地跟着一个黑衣男子。
“我正在快步往前走，穿过这个巷子前面应该有个警察局。” 若晨喘着气说道，她一边走一边偷偷地瞄了瞄后面的黑衣男子。发现他仍然跟在后面。
“嗯，你等等......”若晨双手拿着手机操作了一会，把自己的位置信息发送给浩言。然后又把电话听筒放到耳边：“好，我传给你了。前面就是街口，我现在要跑出去......”
若晨正准备加快脚步冲向前面的街口时，发现前面也站着一个身影，一样穿着黑色大衣，正盯着她看。
“咯噔！”若晨心中一颤，停住了脚步。“哦，不！”她紧张地说：“前面也有一个男人站在那里，我被包围了……”
她转过身，看到那个男人，他的脸上挂着恐怖阴险的笑容，加快脚步走了过来。
“你要干嘛？不要过来……”她下意识慢慢地往后退。
突然后面伸出了两只手，抓住了她的肩膀。
“不…...”若晨想喊叫，但身后的那个人很快地用毛巾捂住了她的嘴。
她的意识开始有点模糊，身体开始乏力，手机滑落在地上......
若晨已无力挣扎，三角眼用力扯着若晨的手臂，想把她带走。
就在此时，一声钝响，若晨身后的那个男人应声倒在了地上。
三角眼吃惊地看去，一个男人正手里拿着砖头看着他。那男人穿着一身西装，俊美无比。他正是普通外科的主任医师，段蔚。那个黑衣男挨了他一砖头，晕倒在地。
“哦！哦！哦！这样做可是不对的哦，歹徒先生。”段蔚把手里那沾着血迹的砖块往身旁一扔，继续说道。“女人是拿来疼的，不是拿来用暴力对待的哦。”
“切！多管闲事！”三角眼留意到这个男人手无寸铁，而且身材单薄得仿佛一阵风都能把他刮走。他把若晨扔在地上，从怀里抽出一把小刀，对准眼前的男人。
“看来今天有人想要流点血......” 段蔚从容地从他的衬衫口袋里抽出一支手术刀柄，向对方走去。
三角眼注意到了段蔚手上的手术刀柄并没有安装刀片，乐得笑了，他挥舞起手中的小刀冲上前来。
“小依！右手！”段蔚说着便拿着刀柄往前一挥。
三角眼马上感觉右手肘部一阵剧痛，那是皮肤被划开的感觉。他大吃一惊，敏捷地往侧边纵身一跃，扑倒在地上。
“嗯？反应还真快。”段蔚有点吃惊道。
三角眼一看自己的手肘，早已被血给染红。一条细长但很深的伤口不断地冒着血，他的脸色煞白。
“小依，晚上打你屁股。”段蔚说道。
“对不起嘛……人家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快。要不然我们再来一次，人家绝对不会失手。”不知道何时，段蔚身边站着一个女孩，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她留着一头长长的金发，但有着东方人的面孔。用那略带稚气的声音说着。
“你看他吓成这个样子，还是算了吧。”段蔚轻轻地抚摸女孩的头，然后对三角眼道：“今天有美女还有小朋友在场，我也不想把场面弄得太血腥暴力。你看是自己走呢，还是让救护车载你？”
三角眼一听，急忙捂着受伤的手臂站了起来，没命地向后逃走了。
“唔......你干嘛放他走啊？”那个叫小依的女孩鼓着腮说道。
“哈哈，我自有用处，你别管。”段蔚说道，走到若晨旁边蹲了下去，摇了摇她。“陈医生，该起床喽。”
此时若晨仍迷迷糊糊，被他摇一摇，张开了眼睛。段蔚把她扶到墙边坐着。
“段蔚？”若晨看着他说道。
段蔚用手抬起若晨的下巴，她那白里透红的脸庞，迷离的眼神，让他着迷了几秒钟。
然后，他把脸凑了过去，对着若晨那微张的柔软朱唇吻了上去......
若晨一惊，想把眼前这无礼的男人推开，但四肢完全使不上劲。只能任凭这个男人放肆地吮吸着自己的嘴唇。
“嗯......唔......”她感觉到了对方的舌头正探进自己的嘴里，只有那么几秒，她感到十分厌恶。而后，酥麻的感觉取代了厌恶感，她只觉自己的心跳正不断地加速再加速。
段蔚的嘴唇离开了若晨的朱唇，顺着脸颊亲到她的耳垂。
“啊…...”若晨突然像触电一般身体一震，然后闭上双眼深深地呼了口气。
就在这时，段蔚听到浩言的呼唤声：“若晨！若晨你在哪？”
他顺着巷子望过去，有两个人正往这边跑过来。他急忙放开若晨，站了起来。看着已经满脸潮红的若晨笑着小声说道：“真是煞风景。不过没关系，改天我们还可以继续，你这座冰山将从今晚开始慢慢融化，是吧？若晨。”
若晨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便晕了过去。
段蔚一边转身快步走去一边说道：“小依，该走了哦！”
“好，你今天收获可真丰富！”小依讪笑道，然后跟在段蔚后面小跑步。“等等人家啊别走那么快！赶着上哪去啊？”
“赶着回去打你屁股，呵呵。”段蔚笑着说完便转身消失在街口。
“啊？不要！”小依抗议着也一转身消失了.....
第十章
若晨从昏睡中醒了过来，已经是清晨了。他看了看周围，这里是医院的急诊科留观室。浩言和佳蕴正陪在她床边，看到她醒了两人都很兴奋。
“若晨，你醒来了？”浩言那深深的黑眼圈正宣告着自己的一夜无眠。虽然一脸憔悴，但浩言看到若晨醒了还是露出了高兴的笑容。
“嗯......”若晨淡淡地笑着，脸颊上浮现两个浅浅的梨涡。她点点头，坐了起来。
“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了？那歹徒没对你怎样吧？”佳蕴关切地问道。
“没有......”若晨摇了摇头。“段蔚救了我。”她突然想起昨天和段蔚接吻的事情，只觉头皮发麻，脸颊发烫。
“哦？段医生？”佳蕴惊讶道。“他这么厉害？真是英雄救美啊！只不过怎么救了人却把人丢在那儿不管就走了？”
“有个歹徒被抓到了，但是他头部重伤现在正昏迷中，在加护病房睡着呢。”浩言说道。“那是段蔚干的？”他一脸狐疑。
“那小白脸这么猛？”璘又出来插嘴了。“难以置信啊。”
“对，段蔚昨晚真的很英勇。”若晨说完抿着嘴唇。
“我靠！她居然说小白脸英勇！而且你快看她那初恋般的表情！”璘的声音有点抓狂。“不是说不喜欢女生的吗？”
“你不是嫌人家娘炮，还说他轻浮吗？怎么态度转变得这么快？”浩言眯着眼问道。
只见若晨打了个冷颤，双手抱着头。然后闭着眼甩了甩头。
“若晨？”
她放下了双手，若有所思地看着浩言。“对啊，我是怎么了？但我刚刚突然有那么一下子觉得没那么讨厌他。”
“是因为被他英雄救美，心里小鹿乱撞吧，哈哈。”佳蕴调侃道。
“不是，算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我已经没事了，你们不用担心。”若晨摆了摆手。“都回去休息吧。”
于是两人便离开了急诊科。在佳蕴坚持要陪浩言回精神科，两人一起走向电梯间。
“还好若晨没事。”佳蕴说道。
“是啊，那歹徒为什么要伤害若晨，我真搞不懂。”浩言困惑道。
“只有等那歹徒醒了之后再问个清楚吧，先别想太多了。”佳蕴说。
两人走进电梯里，看到里面有个中年医生。他是浩言在普通外科住院时的主治医师。
“嗨！”浩言对他打招呼。
“哇！”那主治医师看到浩言，竟叫出声来。
“怎么了？你看到鬼啦？就算我真的是精神病你也不用怕成这个样子吧？”浩言不爽地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啦，你不知道你之前住的那间病房，昨天夜里发生凶案了吗？”主治紧张道。“跟你同房那个病人的家属被捅了好几刀，死了。”
“什么！？”佳蕴吃惊得瞪大眼睛。“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主治看着浩言严肃地说道。“你转走后，病床就空着。于是那个病人的家属晚上就睡在你空出来的床位。就这样在睡梦中，被连捅了几刀，失血而死。”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个歹徒本是冲着我来的？”浩言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浩言哥。”佳蕴担心地看着他。
“没错，歹徒把那家属当做是你，把他杀害了。”
“那……有抓到歹徒吗？”
“没有，那歹徒作案很隐秘，是半夜护士巡房的时候才发现出了人命。”主治摇摇头，“把我们值班的小护士吓得不轻呢。”
此时电梯门开了，是10楼，精神科病区的楼层。于是浩言和佳蕴向医生告辞后便走出了电梯。
“岂有此理……”走进自己的病房，浩言用力地锤了一下床面。“这些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浩言哥，你先冷静一下。”佳蕴扶他坐在床沿，自己也靠着他并排坐在旁边。
“……”浩言沉默不语，呼吸因为愤怒而变得用力。
佳蕴把头靠在他的肩上，默默地陪着他。
沉默了许久，浩言说：“那个大叔，昨天还跟他聊过天的，今天就…...”
“起码若晨没事嘛，是不是，先别想那么多。”佳蕴安慰道。
“他们一定还会回来。”
“警方会抓到他们的，没事的。”佳蕴轻轻地拍他的背，有点像在哄小孩子一样。
“佳蕴，你要小心一点，我怕他们也会对你出手。”
“嗯，不用担心啦。你要是担心我的话你可以多点找我。”
浩言“嗯”了一声，然后长抒了一口气。
“她是不是喜欢你啊？”璘的口气有点不爽。
佳蕴还在场，浩言自然不方便回答。
璘继续自言自语道：“我跟你说她绝对是爱上你了。老娘的直觉很准的。”
浩言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佳蕴，她仍然歪着脑袋靠在他肩膀上，脸上带着些微红晕。
“是吧？真搞不懂她喜欢上你哪里了……匪夷所思。罢了，一脸傻样，跟你物以类聚。但陈若晨那么聪明连她也……”
“你说若晨怎样？”浩言听到这里忍不住答道。
“什么？若晨怎样？”佳蕴疑惑地抬头看他。
“哦哦哦，我说……若晨会不会……会不会……哦，对，再被那些歹徒袭击啊？”浩言憋了老半天终于把话给兜了回来。
“哦，有可能。要警告她最近要小心一点才行呢……”佳蕴点头道。
“好了，我想休息一下。你也回去睡觉吧，一夜没休息了。”浩言伸了个懒腰。
“唔……我想陪一下你嘛……”佳蕴用手扯了扯他的衣角。
“乖，先回去休息啦。”浩言摸摸她的头。“我再住两天就出院了，到时候约你和甫绿一起出来吃个饭。”
“好吧，那我走喽，你好好休息。”佳蕴扁了扁嘴，说完后便站起身来准备往外走。
“嗯，拜拜……”浩言说道。
佳蕴走了两步，又停住了。背对着他，说道：“浩言哥……”
“嗯？”
“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什么？”
“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
第十一章“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佳蕴说完后头便慢慢低了下去，看着地板。只见她手紧握着自己的衣角，不断地扯弄着。
“这……我……”浩言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弄得无所适从。
“看吧，我刚才就感觉情况不对了。”璘若无其事地说着风凉话。
“……”佳蕴默默站着，等待他的答案。
“佳蕴，你知道，宓颖她刚刚才……我不可能……”浩言困难地组织着自己的语言。
“没关系，我理解，我可以等。只要你对我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都可以等你，就让我这样陪着你，好吗？”佳蕴的声音有点颤抖。
“但是……佳蕴……”
“浩言哥，从我一个多月前来到科里，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佳蕴继续说道。“你对我好亲切，我每天都在想，如果能一直跟你在一起就好了。但是你已经有女朋友了……而我知道你现在因为宓颖姐的事情很伤心，我愿意代替她好好照顾你。”
浩言沉默了，他一直视佳蕴是妹妹。才一个多月的新人，自然是要多加照顾和关怀。没想到这个小女生却萌生了这番心思。
现在自己拒绝她，一定会伤害她的心。若是接受了，怕以后更是伤心。这是个无解的题目啊。
“知道人家女朋友才过世没多久，现在来讲这种事，在想什么呢？”璘抱怨道。
浩言忍住不搭璘的腔，对佳蕴说：“佳蕴，我……”
就在此时，门口进来了一个救兵。
是王甫绿。他用他那洪亮的声音“哟”地打了个招呼，然后走进来。
房内的两人都看了过去。
浩言这辈子可能没有哪一次见到甫绿时如此开心。“哦甫绿你来了。”
“这是神一般的队友啊！”璘也赞叹道。
“……”佳蕴忿忿地看着甫绿。
“哟，佳蕴也在这里！”甫绿完全没察觉到奇怪的气氛。“我刚刚去看完若晨，还好没出什么事。”
“那我先走了……”佳蕴淡淡地说完，便走了。
“誒？佳蕴！佳蕴……”
佳蕴无视甫绿的叫唤，消失在门外。一头雾水的甫绿看了看浩言。“她怎么了？你惹她生气了？”
“嗯……其实是你惹他生气了。”浩言说。
“什么？我？我才刚来而已啊？我做了什么了我？”甫绿莫名其妙道。
“她刚才对我表白了。”
“哈？你说佳蕴？”甫绿眼睛瞪得大大的。“真的吗？”
“真的啊我不是开玩笑。”
“哦……那恭喜你啊，佳蕴是个好女孩。”
“但是我对她没感觉啊，而且……”
“所以你拒绝了？”甫绿没等他说完便抢着问道。
“还没，我还在想怎么拒绝的时候你杀进来救场了。”
“原来是这样……哎。”甫绿叹了叹气，“实话跟你说，其实我喜欢她……”
“哈？”
“哈？”璘也跟着惊叹。
“我一直想跟她表白，但是觉得她好像对我没什么感觉。所以我想先慢慢跟她培养感情，再跟她告白。唉…...”甫绿说完叹道。
“天啊他居然喜欢那女的。人长得帅，品味却这么一般……”璘的吐槽仍持续中。
“那你加油啊！佳蕴性格好，人又可爱。”浩言笑道。“你放心，我会拒绝她。我拒绝之后，你就赶快出现，抚慰她的心灵。”
“对对对，那就拜托你了哦好哥们。”甫绿高兴地说道。
浩言做了个ok的手势。
“对了，你知道吗？我今天去过普外科。看到他们的病房有很多警察。一问才知道昨晚发生命案了。”甫绿说道。
“我知道，而且那个床位是我本来住的，那歹徒明显是冲着我来的。”浩言说。“我还是不懂他们的动机到底是什么。若是纯粹的复仇，为什么要对若晨下手。”
“是啊，真想不通……还有那天晚上佳蕴也在场，为什么歹徒没有伤害她？”甫绿道。
“可能因为他们是冲着医生来的吧？”
“不管怎么说，这些歹徒对下手的对象有选择性。我觉得这事情并不简单。”甫绿说。“我今天在普外科看到段蔚，跟他聊了一下。我看他因为科里出了命案，脸色都绿了。他说这个事情绝对不是一般的医闹，而是有预谋的杀人。”
“哦？怎么说？”
“他说我们消化内科之前出的一连串怪事，包括病人误诊的事，都是人为预谋的。”甫绿压低声音。“当然他并没有实际的证据。但他跟我说，在那病人刘进龙死前一个星期，他曾经无意中看见李顺华主任在跟人讲电话，吵得很激烈。”
“是吗？李主任人那么好，还会和别人吵架？那人是谁？”浩言问道。
“这他倒没说，只告诉我说这个事情是有人为了要拉李主任下台而特意安排的。”
“这个结论下得太草率了吧？只因为看到李主任跟别人吵架吗？”浩言摸着自己的下巴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觉得段蔚知道些什么但是他不愿意说。”甫绿道。
如果段蔚的推论没错，在医院中竟然存在这种为了权力斗争而杀人的事情，而且自己也被牵扯进去了，浩言只觉得头皮发麻……
而宓颖，为什么？宓颖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成为这种事情的牺牲品？
送走了甫绿后，浩言觉得身体十分沉重，倒在床上。璘跟他说了些什么他都没听到，昏昏沉沉地慢慢陷入了睡眠……
第十二章
宁静的夜晚，公园的小路仅仅靠着昏暗的路灯提供一点光线。周围没有路人，除了一对坐在路灯旁木椅上的男女。
那是段蔚和若晨……
“没想到你会接受我的邀约。”段蔚看着若晨笑道。
若晨脸上微微的红晕，在昏暗的光线下并不显眼。但她仍感觉到自己正发烫的脸颊。
她看着对方，说道：“段蔚……”
段蔚把手指放在她柔软的嘴唇上，阻止道：“不用说话，我知道你很紧张，让我来安抚你那不安的心。”说完便把脸凑过去，直接吻了她的嘴唇，两人四唇相接。
“唔……嗯……”若晨并没有反抗，接吻带来的欣快感在脑中蔓延开。她闭上眼睛，任凭对方用舌头在自己的口中慢慢探索。
随着热吻，若晨感觉到段蔚本来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双手，已经来到自己腰际了。熟练地抚摸着，让她无法抗拒。
那双邪恶的手不知不觉地从腰际钻进了若晨的上衣内，直接抚摸着她的小腹。她不由得往后缩了一下。
段蔚的手并没有就此松开，他结束了热吻，嘴唇顺着她的脸颊吻到耳朵。
看着若晨突然全身僵硬的反应，他在若晨耳边轻声道：“耳朵很敏感吧？”
若晨并没有回答，耳朵传来的酥麻感一波接一波，她快速地喘着气。
那双在小腹上轻抚的手又开始移动了，慢慢往上探索……那然握住了她胸前的禁区。
那被两只手掌紧紧掌握着的感觉，让她觉得胸前如火烧般灼热。
“不……不要……”若晨的理智突然恢复了，她抓住那双手把它们从衣服中抽出来，然后推开眼前的男人……
若晨从睡梦中惊醒，发现自己在家中，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一切都跟平时没有两样。
她满头大汗，喘着气。
“是场梦……”她坐了起来，抱着自己的膝盖，呆呆地看着窗外，太阳已经升起。
若晨又躺了下去，用棉被蒙住头。
从那天晚上被段蔚救了到现在已经是第三天，这三天来每晚若晨都坐着令人难以启齿的梦。
她用手握住自己的胸部，自言自语：“那感觉，好真实……为什么我会一直梦到那个人……”
她只觉得自己的脸又开始发烫了……
……
又是一天的开始，医院渐渐忙碌了起来。一堆病人在大厅里等候就诊，吵杂得就像菜市场。
披着白大褂的若晨手里拿着一叠会诊单，穿梭在人群中。
“今天怎么这么多会诊……”她自言自语，一边走一边翻看着会诊单。
突然她看到一张普外科申请的会诊单，停下了脚步。
申请人那里赫然写道：段蔚。
指定会诊医师那里写道：陈若晨。
“怎么又是……”她感觉浑身不自在。
就在这时，若晨刚好看到甫绿从对面走来，手里也拿着一叠会诊单。甫绿看到她，笑着对她挥了挥手。
“甫绿，你要去会诊吗？”若晨挥挥手问道。
“嗯，对啊，今天会诊申请真多。”甫绿抱怨道。“你也在跑会诊？”
“对，你要去普外科吗？”若晨问。
“我刚去过哦。”
“没关系，再去一次。”若晨说完扯着他的袖子便走。
“喂喂喂……”甫绿无奈被扯着走。
于是两人一起来到普外科。
“咦？王医生你刚刚不是才来过吗？”普通外科的护士看到王甫绿，奇怪地问道。
“对啊对啊，我自己的部分已经解决了，我是陪陈大小姐过来会诊的，她需要一个跟班……”甫绿说完拍了拍若晨的肩膀。
“嗯......咳咳......”若晨转头瞪了他一眼。甫绿连忙闭嘴，对那个护士挑挑眉，然后笑了。
“哦......对哦。精神科的陈医生，我们段主任常常提起你。就是那个很漂亮的医生嘛......漂亮就是好，连我们段主任也得捧着护着。”那护士说话酸溜溜的。
“我来会诊你们的10床。”若晨点点头，并没有跟她多费唇舌。“带路吧。”
“你……”护士看她那态度，火冒三丈。“我很忙，你们自便，从这条走廊直直走过去左手边第一间病房。”
“走吧。”若晨又扯着甫绿的袖子，迳自往前走，把护士丢在后方。
“切......长得漂亮了不起啊？”若晨走后那护士在后面小声骂道。“不就一个靠长相吃饭的贱货。”
“若晨，若晨！”被若晨拖着走的甫绿一边走一边说道。“干嘛火药味这么重啊？”
“嗯？你怎么不问她？”若晨说。“月经失调去看妇科，思觉失调就来找我看。那儿都不去在这儿耍什么泼。”
“哎呀，你生气了？”甫绿笑道。“你生气的样子还蛮可爱的嘛，哈哈哈哈。”
若晨不理他，扯着他来到了病房门前。敲了敲门便开门进去。
“嗨！小若晨！”门一打开，迎面而来便是一句暧昧的问候。
病房里站着个若晨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段蔚。
第十三章
他看起来正在查房，但身旁并没有其他医生跟着。有可能其实就是站在这里等着若晨来。
若晨不答理他，冷冷地说了句：“我来会诊。”
“我知道啊，不是会诊难道还是来找我约会吗？”段蔚笑着挑逗道。“怎么还带队友的？王医生你刚刚不是来过吗？”
“哦......我刚好碰到若晨，便跟她一起走，顺便聊天嘛，哈......哈哈哈。”甫绿看到这奇怪的场面开始明白为什么若晨要硬拖着自己来。
“病人呢？”若晨指着空荡荡的10号病床问道。
“哦！正在上厕所呢，”段蔚指了指关着的厕所门。“等一下就出来了。”
“…...”若晨不说话，双手抱胸站在原地等待。
“哎呀，陈医生你今天气色不太对劲。是不是昨天睡得不好啊？”段蔚带着嘲笑的笑容看着若晨道。
“…...”若晨吃了一惊，只觉自己心跳开始加速。不可能，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做了那种梦......不对，不要自己作贼心虚，段蔚只是说昨晚睡得不好而已，为什么要这么慌张？
若晨深深吸了一口气，镇定下来道：“是没睡好，没什么精神。”
“哦？你们精神科很多镇静催眠的药，给自己开点吃吃，好好睡一觉吧。”段蔚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整天做一些奇怪的梦的话，睡眠质量会很差的哦。”
若晨感觉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这个男人一定知道自己的梦境。但是......这太荒唐了，怎么也没办法说服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她不敢直视前面这个男人，仿佛在他面前，一切都被看透一般。
“可能是最近压力大吧，医院最近不怎么太平。”甫绿看若晨的样子不太对劲，赶紧接道。“我也老是做噩梦啊，晚上根本就睡不好。若晨，待会回去给我开点药呗？”
“嗯......好啊…...”若晨像惊醒一样反应过来，看了看甫绿。甫绿在对她笑着挤眉弄眼，示意她提起精神。
若晨回以僵硬的笑容……
“那我还有事要处理，就不陪你们了。这个病人有点特殊......”段蔚指了指空着的10号病床。“应该是你们精神科的病人，但因为她割腕自杀，才送来我们这里优先处理。她的病史你们待会仔细问问，蛮有趣的。”
说完，段蔚便走了。两人在病房内继续等待着。
“若晨，你怎么了啊？”甫绿问。“看你今天怪怪的。”
“…...没事。”若晨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昨天没睡好，今天真的很累。”
“哦哦，加油！还有一个多小时就中午休息了，睡个午觉你又满血复活了！”甫绿用他一向充满正能量的风格打气道。
“嗯，谢谢你。”
此时，病房的厕所门打开了，里面走出一位身材瘦小的年轻女性，住院服在她身上穿起来显得格外宽松。她的脸色蜡白，一对丹凤眼下，黑眼圈十分明显。如果不是这副病容，应该是个蛮好看的女生。那蓬乱的长发散在肩上，左手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绷带，那消毒用的碘伏在绷带上面染出一块深棕色。
那女生先是愣了一下，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对他们点头致意。
“哇，蛮可爱的女生，为什么要寻短见啊？”甫绿看到漂亮女生就忍不住搭讪。
“你别理他，我才是会诊医生，我姓陈。”若晨对她说道。“来这边坐吧，我想了解一下你的情况。”
女生点点头，来到床边坐下。“陈医生你好。”
“你叫什么名字？”若晨也坐了下来，像聊天一样跟她对话。在心理学上，说话的时候，眼睛高度与对方保持平齐，比较能拉近彼此的心理距离，所以若晨一般不站着跟病人交流。
“我叫宋以君…...”女生慢慢地说道，声音有气无力的，应该是因为割腕失血太多，现在严重贫血。
“嗯，以君，能说说你为什么要自杀吗？”若晨引导着她进入主题。
“我觉得我的老公不是我老公……”她伸手拿起床边桌上的保温杯，打开来喝了一口，看着杯子里袅袅升起的雾气说。
“发生了什么？”若晨问。
“我不知道怎么说……他变得很奇怪。”
“这样吧，我们从头说起好吗？你老公的事情。”若晨推了推鼻梁上那黑框眼睛道。
“陈医生……对不起，因为事情太长太复杂，我有点累……”以君垂下头，把手伸进床垫下拿出一本厚厚的记事本。“这是我这一年来的日记，陈医生你先拿去看。看完了你就明白了。”
若晨接过记事本说：“好吧，既然这样你就先休息休息，我看完之后会再来找你。”她站起身准备离开，走了几步她又回头问道：“段主任看过你的笔记本吗？”
“看过，他说他不是精神科专业，帮不了我。还说如果是精神科的陈医生的话一定能帮助我。”以君用求助的眼光看着若晨。
“好，我知道了。我过两天会再来的。”
…...
第十四章
离开的路上，若晨一边走一边拿着那本笔记本左瞧右瞧。
“看上去真有趣，我也想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甫绿说道，“你看完也给我看看吧？”
“不行。”若晨把笔记本塞进白大褂的大口袋中。“这是病人的隐私，你别这么好奇。”
“喂喂喂，过河拆桥这样不行哦......我可是被你拉着一起来的。”甫绿靠过去搭着若晨的肩膀道，“我现在是你的助手，助理医师。”
“哦？”若晨转头看了看甫绿。“好吧，看在你这么有义气的份上，待会一起吃饭，午休时间一起看。”
“哇！你居然这么爽快，真不像你的风格。”
“这样啊？那我还是坚持自己的风格好了……”若晨白了他一眼。
“别别别！就这么约好了。待会你打电话给我。”甫绿拿起手中那叠会诊单，摇了摇。“我先去把这叠东西解决了。”
“嗯，待会见！”
…...
午饭后，两人并排坐在医院餐厅设的沙发上，开始读起了这本笔记本：
九月二十日，晴
明天就要结婚了，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我觉得好紧张，担心明天一切做得不够完美，哪怕任何一个地方出了错，都可能成为遗憾。我要把我最美的一面展现给他。
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嘉佑的消息,可能他在忙婚礼的事情吧。我猜他现在应该跟我一样紧张。
刚才爸妈走了进来，交代了很多事情，气氛变得很感伤。唉，突然有一种生离死别的感觉。明明出嫁之后也还在同一个城市，怎么觉得有一种莫名的伤感？
不管怎样，期待明天有个完美的婚礼。早点睡觉。晚安以君，明天加油！
…...
第一页看完后，若晨和甫绿两人互相看了看对方，甫绿说：“女人出嫁前都想这些东西啊？真无聊。”
“要不然想什么？”若晨问。
“我又没结婚我哪知道？”
“无聊……”若晨白了他一眼，翻了一页记事本。
…...
九月二十三，晴
完美的婚礼，难忘的夜晚。这两天都一直没时间把这一切记录下来。我觉得我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嘉佑爱我，我也爱他。能跟自己爱的人长相厮守，这就够了。
同学们都说我和嘉佑在大学时就是最相称的一对。没错，我也这么觉得。
过两天我们就要去塞班岛度蜜月了，好期待。两个人的旅程。
好累，我要睡了，晚安以君，明天也要幸福！
…...
“好无聊……”甫绿打了个哈欠道。“我们可以看重点吗？”
若晨也伸了个懒腰，“交给你了，你拿去看，找到重点就告诉我，我先睡一会。”
然后若晨就把笔记本扔在甫绿大腿上，自己靠在沙发上打起盹来。
“别啊！”甫绿不快地说道。但见若晨没理会他，只得自己拿起日记翻起来。
“唉…...”
甫绿快速浏览了九月份，十月份，都是一堆简单的流水账，基本都是记录一些日常生活，还有自己觉得很幸福的事情和心情。
“这么幸福结果最后割腕自杀，真是不可理喻。”甫绿抱怨道。
他再看看旁边已经睡熟了的若晨。
“呼......呼......”她居然打起呼来。
“我的妈呀，女神睡觉会打呼。”甫绿惊讶之余，偷偷拿出手机，把她的睡相给录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抓到了哦，在偷拍！”突然有个女生在背后拍了他的肩膀。
甫绿被吓得跳了起来，连忙回头一看。是消化内科的助理护士夏敏。
她有着小麦色般健康的肌肤，长长的马尾，一脸笑容灿烂，活力充沛，直爽的个性让她在科里人缘很好。
虽然在那次医疗事故后，因为急救车的药物遗失，而她负责清点急救车，作为直接责任人被留职停薪了。但她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消沉。最近调查结果显示，当时他们在清点的过程中一切都是正常的，还有拍照存证。所以证明了夏敏在作业过程中并没有过错。经过审议之后，医院决定让她复职。而药物到底是怎么消失的，到现在仍然是个谜。
“夏敏！你不是留职停薪了么？”甫绿轻轻拍拍自己的胸口，一副惊恐的样子。
“我今天复职啦！我早就说我一直都按规定做事，哪里会有错。我要叫他们道歉，还要赔我薪水。”夏敏鼓着腮帮子不快地说道。
“你还是算了吧，自己负责的急救车被偷了个空都浑然不知，还好意思......”甫绿两手一摊，摇了摇头。
“哼......”夏敏生气道。
“嗯......唔......啊……”这时睡在旁边的若晨发出了奇怪的呻吟。
“……”甫绿和夏敏同时转头看了看若晨，她脸颊绯红，眉头紧锁，快速地呼吸着。
“她......在做......什么梦啊？”夏敏尴尬地问。
“这个......这个看都看得出来吧？”甫绿有点吃惊地看着若晨那副他从来没见过的样子。
“睡个午觉也这么…...限制级。”夏敏说道。“快把她叫起来，这个样子被其他人看到多尴尬。”
甫绿点点头，摇了摇若晨的肩膀。小声呼唤道：“若晨！若晨！起来！”
但若晨并没有被唤醒，“啊……嗯......”她轻咬着自己的嘴唇，喘着气。
“唉呀，这……看我的！”夏敏说道伸手抢过甫绿手中的记事本，往若晨头上狠狠地拍了下去......
啪的一声。甫绿心中咯噔了一下。叹道：“天啊，你下手真狠。”
这一下，若晨突然张开了眼睛。“哇！”她快速地喘着气，看了看四周。
“你怎么了啊？”甫绿关心地问道。
“没……没怎么？”若晨摸着自己发烫的脸气喘吁吁说道。
“这样还说没什么？”夏敏手叉着腰说。“你刚才都可以给三级片配音了。”
若晨皱眉看着夏敏，“我刚才……睡觉的时候……都说了什么？”
“算了啦。”甫绿对夏敏摆了摆手，“别说这个了。若晨你精神状况很差哦，不如下午请个假回去睡一下吧。”
“对啊，你快回家休息去吧。我才停职一个月，你怎么搞成这样子。看你好像随时都要晕倒一样。”夏敏附和道。
“好......我还是先回家了……”若晨想要从沙发爬起来，但又脱力整个人倒在沙发上。
“喂......”甫绿赶紧扶住她。“真糟糕，你这样怎么回家。”
“我送她回去吧？反正我今天没事做，只是来医院报个到，明天才正式上班。”夏敏道。
“好啊！那拜托你了，我待会还要上班。”甫绿说道。
“我们走吧，若晨......”
就这样，若晨在夏敏的陪同下回家去了。
……
此时，坐在外科主任办公室的段蔚，点了根烟。
深深吸了一口，然后把烟雾缓缓地吐了出来。
“若晨，你很快就会变成我的女人了……”他的嘴角露出邪恶的笑容……
第十五章
今天是浩言的出院日。下午他收拾好行李，等待着若晨来给他办出院手续。但来的却是另外一个男医生。
“该出院喽。”那男医生对浩言说道。
“咦，若晨呢？”浩言问道。
“哦，她身体不舒服，回家休息了。我现在代理她的工作。”
“她还好吧？怎么突然就不舒服了？”浩言担心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
就这样，办好了出院手续，浩言结束了自己半个多月的住院生活。
出院后第一件事，他没有回家，而是直奔若晨家。
若晨的老家并不在本地，她一个人住在市区的一间单人公寓里。浩言来到若晨家门口，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是夏敏开的门。
“咦？夏敏？你怎么会在这里？”浩言有点惊讶，已经有好一阵子没见到她了，他住院期间夏敏曾经来探望过一次，后来就没有再看到她。
“嗯，我今天复职了，刚好在医院看到若晨不太对劲所以就送她回来。”夏敏往公寓里面一站，侧过身来，示意浩言进来。
“她怎么了？没事吧？”浩言走进来，脱了鞋子，踏上室内的木地板。
“她刚刚吃了药，睡着了。”夏敏说道。“她可能是压力太大了吧…...”
“怎么回事？”浩言放低音量问道。
“这个嘛......我不知道怎么讲才好……”夏敏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么启齿......
…...
几个小时前，夏敏把若晨送回了公寓。
若晨坐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喝了杯水。
“若晨你怎么了？”夏敏关切地问道。
“我这两三天，每天晚上都会做梦，很真实的梦......”若晨蜷缩在沙发上，抱着自己的膝盖。“我梦到跟段蔚在约会，还跟他接吻了…...”
“段蔚！就是外科那个大帅哥！”夏敏说道。“你喜欢他啊？”
若晨摇了摇头......
“那也没关系嘛，反正是做梦而已。”
“那感觉太真实了，他的手在我的身上到处乱摸。”若晨把手放在自己胸前。
“所以你今天中午也梦到他所以才会……”夏敏脸也有点红。
“我中午梦到他......把手伸进......我的内裤里……”若晨的脸红得像苹果。
“你的潜意识喜欢他，但是你自己没察觉。”夏敏拍了拍大腿说道。“是吧，梦总是反映自己最深层的意识。”
“我才没有......”若晨皱着眉头反驳道。
“好吧，所以你这几天都一直在做春梦。直到今天中午都是。”夏敏说道。“这样吧，你现在吃片安眠药好好地睡一觉。深层睡眠可以舒解压力，也不会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
“你说的有道理......”若晨点点头。“但是万一我睡着了又……那样怎么办？”
“我会陪在你身边，只要你又像今天中午那样，我就马上把你叫起来。怎么样？”夏敏笑着说。
“那就拜托你了。”若晨双手合十，疲倦地笑道。“但是不要这么暴力……我的头好痛。”
“哈哈，我尽量！包在我身上！”
于是若晨吃了两片安眠药之后，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
“原来如此，真是奇怪......”
在浩言的追问下，夏敏把今天的事都告诉了他。
“果然还是压力太大了吧？”浩言自言自语道，看了看正在沉睡中的若晨。
“事情才没有这么简单！”已经半天没有说过话的璘突然又出现了。“你现在马上听诊，快！”
“啊？”浩言有点惊讶，但还是走到若晨床边。若晨正深深熟睡着……
“夏敏，你有听诊器吗？”浩言问。
“没有啊，谁会随身带那种东西……”夏敏随口答道。
“没办法，你现在马上把头直接贴在她胸口听！”璘很认真地说道。
“……”浩言看着躺在床上的若晨，那随着呼吸起伏的胸口。“这……”
“没时间了，快！”璘的口气很凶，浩言来不及思考，只好直接坐到床边一趴，把整边脸颊都贴在若晨的胸口上……
第十六章
在璘的催促下，浩言来不及思考，只得深吸一口气，直接把脸贴在若晨的胸口上。
浩言先是闻到若晨身上那醉人的香气，然后感觉脸颊上传来若晨胸口那柔软又温暖的感觉。随着呼吸上下起伏，胸部有弹性地挤压着他。他紧张得有点僵硬。
“你……你在干嘛！？”夏敏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有点生气。“耍流氓啊？”她走上前去想制止浩言。
浩言伸手向后挥了挥制止她。
夏敏看他那一脸认真的样子，只好站着看他。
“事态很严重，她被催眠了……”璘说道。
“我......我去上个厕所！”浩言站了起来，走进厕所里。
“搞什么东西啊？”夏敏一头雾水看着厕所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她姑且还是相信浩言的为人，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把厕所的门关上后，浩言急问道：“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就是催眠……这是灵具的力量，心灵控制。”璘的语气很少这么认真。“灵具一般被利用来帮助病人远离病痛。但不是所有的灵具都如此……”
璘继续说道：“我知道有灵具利用邪恶的力量对人的精神进行污染，把骄傲、愤怒、妒忌、色欲、贪食、懒惰和贪婪灌输给人……从而达到催眠洗脑的作用。”
“在灵具跟目标第一次接触后，便在受害者的心灵种下了邪恶的种子。每一次的睡眠中，种子都会慢慢发芽成长……”
“到最后，受害者会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境。世界观和价值观完全被改造成各种扭曲的样子……我估计是段蔚利用灵具对若晨催眠了，目的是让若晨变成他的女人，任他摆布……”
听到这里，浩言咬牙切齿怒道：“该死的淫虫，我要找他算账去……”
“别冲动啊，无凭无据你去干嘛？现在当务之急不是这个。”璘说道。“她刚刚是吃了安眠药吧？”
“嗯，看她现在睡得挺安稳……”浩言说。
“这个安眠药是最要命的。你知道人在熟睡的时候脑电活动是活跃的吗？”璘继续说。
“嗯。”浩言点点头。
“你应该体验过，有时候感觉前一晚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而有时候梦也可以很短很短。但其实你睡觉的时间长度都差不多。”
“有啊，这个跟安眠药有什么关系？”
“这个跟睡眠深度有关，睡得越深，脑电波越活越。把梦境内容看成录影带的话，脑电波的活跃程度就是录影带的播放速度……”
“你想说的是……她现在以很快的速度在做梦？”
“没错，我们现实过一分钟，在她的梦中可能就是一小时甚至更久……”璘沉重地说道。“这就意味着，现在段蔚对她的洗脑，正在她的梦中快进……”
“糟……糟了！”浩言听到这里，觉得一阵毛骨悚然。“那快点把她叫醒啊！”
“没用的，这种状态能叫得醒的话我刚才就叫你摇醒她了。”璘说。
“那你快想想办法吧……不可能看着她这样吧。”
“我可以带你进入她的梦……但现在她的梦境是对方的地盘，就这么进去，很有可能我们两个都被一起洗脑。”
“我管不了这么多了，拜托你……”浩言坚定地说道。
“……”璘沉默着。
“璘！”
“好吧，真不愧是那个人的后代，没问题，那就让我陪你去魔窟走一回！”璘说。
“那事不宜迟，赶紧吧？”浩言心急如焚。
“别急，有个准备是现在马上要做的……”
两三分钟后，厕所门打开了。浩言走了出来，对夏敏说：“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我知道你会觉得莫名其妙，我会跟你慢慢解释，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浩言交待了一番之后，夏敏便点点头走出了大门。临走前，她回头道：“你欠我一个解释哦……当然还有一顿大餐。”
“我保证！”浩言道。
大门关上后，在璘的指导下，浩言找来一条线，一端绑在自己的小指头上，另一端绑在若晨的小指头上。
他在床前的地板上稍微铺了张被子，躺在上面，闭上眼睛。
“你现在会觉得身体越来越轻，慢慢进入梦乡。跟着我一起，走吧……”在璘的引导下，浩言意识渐渐模糊……
……
第十七章
“哥哥，哥哥！该起床了。”
浩言被一个略带稚气的声音唤醒，一个女生正趴在他身上，脸凑在他面前，鼻尖贴着他的鼻尖……
“哇！”浩言吓得把她推到一边。坐了起来。
“哎呀……哥哥你怎么这么粗暴。”女生抱怨道。
浩言缓过神来仔细一看，这个女生穿着高中制服，留着齐刘海，圆圆的脸蛋上两个深深的酒窝，很是可爱。
“绮韵？”浩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女生，竟长得和自己已经去世的妹妹一模一样。
“哥哥，怎么了？”那女生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着他。
不可能，妹妹在初中的时候因为白血病去世了。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已经变成高中生了……
“哥哥，哥哥？”女生皱着眉道。“在想什么啊？太阳晒屁股了，该起来上班了啦。”
“你是谁？我的妹妹早就死了！”浩言大吼道。
已经不可能再见到了，那个粘人又可爱的妹妹。
不对，璘说要带我进梦境。眼前这个人，一定是假的，这个只是我的梦而已。
绮韵被浩言这么一吼，吓得愣在那里。只见泪珠在她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打转。“哥哥，你怎么了嘛？你不认得我了？”
那令人心碎的委屈模样让浩言不忍心继续如此态度。
“对……对不起。你真的是绮韵？”浩言有点过意不去。
“要不然我是谁？哥哥你今天怎么怪怪的？”绮韵抽泣道。
“没……什么。”浩言慢慢伸手过去，迟疑了一下，最后摸了摸她的头。
绮韵笑了，从小她就很喜欢向哥哥撒娇，哥哥便会摸摸她的头。
这熟悉的感觉，让浩言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管他的，就算是梦境，能再见到妹妹，那就是个美梦。
“噢，哥哥快起床啦，你上班要迟到了。我先去上学喽。”绮韵笑了笑便跑出去了，“[url=]今晚[/url]我要带我新交的男朋友回来吃饭。哥哥你要准时下班回来哦！”
“嗯，好……”浩言随便答道，看着她离去后突然发现有点不妥。“什……什什……什么？男朋友！？”
……
浩言一边刷牙一边看着周围，和自己平常住的家里并没有两样。不同的地方是多了妹妹的痕迹。镜子前放刷牙杯的地方多了一个可爱的粉红色小杯子。
梳洗完，走出房间，看到隔壁本来应该尘封的妹妹的房间，门前贴了张现在正火红的男歌星团体的海报。在海报的正上方还挂着白板，写道：绮韵的房间，请敲门。最后还画了个爱心。
“如果绮韵真的还活着，那该有多好……”浩言一边走到客厅一边感叹道。“可惜这一切都是梦境。”
客厅里没人，母亲已经出去上班了，家里空荡荡的。
“璘！璘？你在吗？”浩言叫唤道。但璘并没有回答他。
“璘？怎么回事？跑去哪里了？”浩言自言自语道，但周围依然一片安静。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医院已经在上班了吧。不如去看看梦境里的医院是怎样的吧……
浩言走了出去，顺着熟悉的街道走着，来到医院。这一切都如此熟悉，一切都是每天的日常。
终于到了消化内科，第一个遇到的，是夏敏。夏敏对他笑了笑道：“早！”
“早……”浩言有点惊讶，也对她打招呼。
“浩言你迟到了！”浩言看到李顺华教授正坐在办公室里，看着他用有点不高兴的口气说道。“下次如果有事，能请你打个电话吗？”
“是是是……李主任，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的了。”浩言忙道歉。
李主任还在科里，就是说，那起医疗事故并没有发生。没有发生医疗事故，那宓颖就……
还活着吗？
浩言转身搭着夏敏的肩膀摇晃着问道。“宓颖呢？她在吗？”
“你发什么神经啊？当然在啊，去看病人了。”夏敏道。
“谢谢！”浩言说完后便一溜烟地冲向病房。心情无比激动。
他在走廊上看到穿着白大衣的宓颖从病房里走了出来。那修长的身材和乌黑飘逸的长发，多么的让人着迷。
“咦你来啦？”宓颖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小颖……小颖！”浩言冲了上去，一个熊抱把她给搂住，搂得紧紧的。
终于，终于又再见到她了。活生生的宓颖，不是照片里的身影。
“喂喂，干嘛啦？这里是医院耶。”宓颖有点不好意思，笑着，轻轻拍着他的背道。
“小颖，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浩言并没有放开她，他闭上眼睛，呼吸着她身上的芬芳，感受着那温度。这一切，都如此真实……
“怎么了啦？”宓颖问道。
“太好了，太好了……”
“你今天真是奇怪……”
……这样的话，若晨应该也还在精神科才对。浩言想到自己进入梦里就是为了找若晨的。得先找到她才行。
“对了，若晨呢？你有见到她吗？”浩言问。
“若晨？”宓颖疑惑地问道。
“对啊，她在哪里？”
“若晨是谁？”
……
第十八章
“若晨是谁？”宓颖疑惑地看着浩言。
“你不认识她？”浩言发现不对劲。
“我为什么会认识她？她到底是谁啊？”
“……”浩言没说话，扔下一头雾水的宓颖，直奔精神科而去。
精神科的医生办公室，医生们正在忙碌地工作。浩言闯了进去，大喊道：“若晨？”
浩言唐突的行为使大家都转头看他，很多人皱着眉头，对这个无礼的来客不太高兴。
“陈若晨在吗？”浩言喊道。
“这里没这个人，麻烦你不要在这里喧哗。”一个医生说道。
“怎……怎么可能？”
办公室里的人都继续自己的工作，没人理会他。
对了，电话！
浩言拿出手机，在通讯簿里面找寻若晨的号码……
没有。
浩言回到消化内科后又问了两三个同事，但没人知道陈若晨这个人。
陈若晨这个名字好像不曾存在过……
……
到了下班时间。浩言看了看手表，想起绮韵说过今天要带男朋友回家。于是他跟宓颖道别后便回去了。
回到家里，母亲正在做饭，妹妹也已经回来了。在她旁边，站着一个又高又壮的男生。那身影十分熟悉……
绮韵看到哥哥回来马上站起身迎了上去，“哥哥你回来啦？”她笑着说道，然后手指身后的那男生：“哥哥，这是我的男朋友。”
浩言仔细看过去，差点没吓呆：“甫绿！？”
没错，妹妹口中的男朋友，正是自己的多年死党王甫绿。
那男生有点被浩言的举动吓到了，他用求助的眼神看了看绮韵。
“哥……你在说什么啦？他叫杨迪啦。”绮韵扁了扁嘴道。
“杨迪？”浩言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他。
“大哥你好……”那个叫杨迪的少年有点怯生生地对浩言点点头。
“……”浩言怎么也没办法接受眼前这个长得和王甫绿一模一样的家伙泡了自己的妹妹这种事实……
饭桌上，母亲、妹妹和“杨迪”聊得很开心。看样子母亲满喜欢女儿新交的男朋友。
浩言默默扒着饭……
“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浩言突然问道。
“我们才在一起没多久而已啦……”妹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杨迪点点头表示附和。
“你们是同学？”浩言问。
“对啊。”妹妹答道。
“你们才高中而已，自己注意点哦。”浩言说道看着杨迪，“对我妹妹乱来的话你就给我小心点。”
杨迪连忙摆手道：“不会不会，绝对不会。”
“哎呀……哥……你不要这样啦！”绮韵红着脸嗔道。
……
聚餐就在这尴尬的气氛中进行，直到结束。
那天晚上，浩言和绮韵躺在同一张床上。浩言把自己从现实世界进入梦境的事情都告诉了她。虽然现在这个世界，宓颖和她都还活着，但是始终是梦境。梦境，就会有醒过来的一天，一切都是虚假的。
绮韵默默地听浩言诉说，平躺着看着天花板。浩言说完后，她转过头来看着浩言：“哥哥，你说现在这一切只是梦境。但我却觉得这一切都是真实……”
“绮韵……”
“我们都有可能活在别人的梦里，但对我而言，是真实的就好了。只要有你，有妈妈，有现在的这一切。”她的笑容像太阳一样温暖。
“可是绮韵，我来这边是要救我的朋友……”
“但是哥哥，昨天，前天，大前天，我们都是像往常一样过日子的哦。”绮韵说：“你有没有想过，到底哪边才是你的梦境？”
“哪边……才是梦境？”浩言呓语般道。
“你说的灵具，还有法力什么的，不觉得很奇怪吗？”绮韵说。“你愿意相信那些东西是现实，那个没有我没有宓颖姐姐的世界是现实。却不相信这个一切都正常运作的世界？”
“我……”浩言觉得自己无言反驳。内心在动摇。
是啊，说不定绮韵和宓颖真的都没死。说不定那一切只是一场漫长的噩梦？
“哥哥，不要想那么多啦。幸福是珍惜当下。”绮韵转过身，背对浩言。“我要睡了，哥哥晚安。”
“晚安……”
|
|
发表于 2016-4-1 12:06
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