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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6-29 0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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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bbb252 于 2016-12-30 11:21 编辑
第八话/第三类接触
嘿咻嘿咻。
我与希美以像这样吃力的感觉,同心协力地搬着哥哥。
至于搬运方式,就是用藤蔓绑住哥哥的手脚,接着从附近找来一根结实的长木棒,将他当成晾干的衣物般吊挂在木棒上。
哥哥就这样双手双脚都被绑在木棒上,呈现出类似烤乳猪——如果以动物来形容,就是树懒的姿势垂挂着。
哥哥虽说很瘦,但仍是个身材高姚的成年男性。因此搬起来除了很重之外,现在又因为失去理智或是野人化的关系,正不断发出“呜喔!呜喔!”的声音又吵又闹,真是烦人。
话虽如此,如果没有像这样限制他的行动,天晓得会做出些什么事情(之前似乎是在发现我之后,遵循本能跑来袭击。那可能是求爱行动也说不定,但不管是哪个都很危险)。再加上他好歹也是我的家人,总不能随便扔着不管。
于是我最终采取折衷方案,虽然执行起来很麻烦,不过结果就是像现在这样——以限制行动的方式把他搬着一起走。
“锁锁美姐姐……”
这种劳动对于小学生来说似乎太过吃重,希美发出求救的声音。
毕竟我们走了五个小时,体力应该都已经耗尽了吧。
“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像这样搬着他走呢?是要吃了他吗?”
“没有要吃他,更何况如果真的吃了应该会弄坏肚子吧。咦,话说希美是第一次见到他耶?这个人是我的哥哥。”
“哥哥……那个,他为什么会野人化呢?啊、不对,也有可能平常就是这副德性吧!”
“这个嘛~他平时的言行确实是很奇怪啦。”
我们一边如此聊着,一边向前走去。
由于我也没什么体力,因此已经不想再继续走了。
但是因为希美也咬紧牙根在努力,所以我不能先放弃。
我定期使出『改变』,借此除去我们身上的疲劳。
由于之前胡乱变身的关系,导致『德』消耗很多,不过这里的『众神』密度依然很高,因此我能够感受到来自周围灵力的补充。
我们终于走出原始丛林,来到了原先的草原。
这里还是老样子一无所有,只有一片辽阔。
夕阳染红整片大地,树木与山脉仿佛化成一出皮影戏。
看着拉长的影子倒垂在地面,我用手拭去额头上的汗水。
“总之趁着完全天黑前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在那里做个歇脚处吧。最好是能够遮风避雨的地方。我实在不想露宿野外,因此最糟的情况下,至少还可以透过『改变』做顶帐篷出来。”
我起床那时应该是早上十点左右。
在那之后移动了五个小时,又与哥哥打了一架,现在已是日落时分。
途中完全没有进食,一直都在走路。
觉得自己快要昏倒了,假使这种情况再持续几天的话,我肯定会死掉的。
因此我决定先找个能够安心休息的地点——以该处作为根据地,等隔天再继续行动。
平时总是随传随到的邪神三姐妹,到最后还是没有出现。
自己的小命得要靠自己来守护才行。
而且值得庆幸的是——
“哥哥似乎知道哪里有能让人休息的地方,就交给他来帮忙带路……对吧?”
“呜喔!锁锁美——!呜喔呜喔!舔啰舔啰!”
“嗯嗯。”
我点了点头,以轻快的语气回答:
“他说往这边走♪”
“那个,锁锁美姐姐,我有个疑问……你怎么听得懂这个人在说什么呢?”
“咦?说起来是正常人都会懂吧?”
“………”
我说的是很理所当然的答案,但希美却脸色发青,害怕地将目光撇开。
啊、咦...?
不知是否因为长期窝在家里,平时总是不用多说什么,哥哥就会来照顾自己的关系——现在我变得即使不说出口,也大多能够理解哥哥想表达的事情。
“总、总之……”
我清了清喉咙,重新振奋起精神说道:
“哥哥似乎住在类似洞穴的地方。只要透过『改变』整理好内部环境,基本上应该能够在那里住上一段时间。哥哥好像有四处打猎,保存了一些食物之类的。”
“明明世界变成这样还不到一天……这个人就已经变得跟原始人没两样,该说他很可靠还是很奇怪呢……脸部也用奇怪的面具遮着,为何他会像这样变成野人呢?”
“哥哥本来就习惯像这样挡住脸啦……”
附带一提,哥哥目前是半裸状态,只有腰间用某种兽皮围住。
脸上则是戴着看似自制的木雕面具。
刚才就是因为哥哥浑身上下都是泥巴还黏满树叶,简直像一只奇怪的动物,导致我差点误伤他。
都怪哥哥制造混乱害我进行变身,就这样白白浪费掉原先留存的『德』……
“不过这情况确实很怪。该说哥哥太过习惯于这样的世界观吗?明明我跟希美的服装都还维持原样,唯独哥哥莫名其妙成了原始人,难道是受到『改变』之类的影响吗?”
“神臣因为原本就『改变』过度,导致他不能再加上任何额外的修改……因此这状态应该是他本身的特质所造成的吧。”
回答这句话的是模样可爱地走在我身旁的——小留留。
不对,她的眼神有别于平常的扑克睑。
她现在除了挺直腰杆之外,最令人意外的是那流利的口吻。
简直就像是被人给附身了。
“这小子让自己彻底适应目前的世界观,借此闯入与融入任何地方,并且不会引人注目或被人发现。这就是他的宿命,当然也可能是他自己想这么做。”
“那个……”
希美十分不安地瞥了一眼小留留。
“留留那是怎么了?她像是变了个人……?”
“话说回来……”
我也同样十分讶异。
直到刚才都保持沉默的她突然开口说话,不过这语气无论怎么听都像是——
“难道是……妈妈……?”
“嗯,为娘在这。”
在一脸认真地如此回答后,小留留——应该说是妈妈闭上了双眼。
我能够看见隐藏在浏海下的*麻吕眉。(译注:流传自平安时代的眉形,呈现椭圆状。)
再仔细一瞧,小留留确实很像妈妈变年幼的模样。
不过两人毕竟是母女,会相像也是理所当然。
但是,那个...?
“这、这是怎么回事?小留留变成妈妈了?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
“自己好好思考吧,为娘的状况已经没办法再从旁协助你了。”
看着不知所措的我,妈妈以一如往常的严肃语气训斥我。
妈妈并没有扭头看向我,那头长发随着步伐不断飘动。
“话虽如此,我也同样感到很困惑。这种情况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虽然是想先掌握现状——不过大家也都走累了,等稍作休息喘口气之后再说也不迟。”
接着妈妈便语气平淡地说出这段任性的发言。
灵魂大多会随着肉体产生变化,就像附身于动物体内时,内心就会变得跟野兽同化一样。
因此妈妈现在拥有孩童般幼稚的一面。
“快加紧动作,现在可是十万火急。再继续愣在那里的话,世界将会失去所有活路。”
“既然如此,妈妈也来帮忙嘛……”
“我现在可是一名惹人怜爱的小女孩。难道你打算让如此娇小的孩子去做那种苦力吗?为娘不记得有把你教导成以凌虐人为乐的孩子喔!”
妈妈一边说出这种自相矛盾的话(明明希美也一样是小孩子,还是有来帮忙搬运哥哥呀~),一边像往常那样得意地挺起胸膛。
老实说自己并不清楚妈妈为何会附在小留留的身上,至于哥哥则是看似开心地说着“呜喔!锁锁美!呜喔~♪”,让人不禁有点火大。
总之先依照妈妈说的去做。
我只得继续挪动双脚向前走去。
@ @ @
步行一段时间之后,我们终于抵达哥哥居住的洞穴。
也是我早上清醒过来的地点附近——就是位在我家的旁边,让我不禁觉得自己白费精力绕了好多远路。
我们先穿过了眼前草木茂盛处的一道缝隙。
可以发现在微微隆起的小山上有个洞穴,它的内部有着很宽敞的空间。
虽然地板上铺着毛皮与干草,不过底下终究是岩石,因此坐起来还是很坚硬。
但能够遮风避雨就已是万幸,再加上身体早已疲倦不堪,害我不禁差点睡着。
在点起篝火后,微弱的光源稍稍照亮了周围。
由于设备十分原始,因此让我很想回到开着冷气的房间里,一边吃着洋芋片一边躲在被窝里。
“锁锁美姐姐~”
小孩子的精神总是特别好。希美放松心情后就恢复成平日的模样,在篝火旁帮忙烤着一块带骨肉。
“这块肉看起来应该快烤熟啰♪”
她做起事来手脚好俐落呢,真是个认真负责的好孩子……
虽然自己很想去帮忙,不过对于几乎是个家里蹲的我来说,感觉今天已经走了一整年份的路……
附带一提,希美刚才已经先在附近的水池洗好澡了,目前穿着我以洞窟内的毛皮借由『改变』所制成的衣服。
但是因为我不太会设计造型,所以就变成类似绳文时代的那种简陋服装。
我傻傻地望着身材骨感却有着健康美的希美动手准备餐点。
我因为气力与『德』都几乎见底,已经快累瘫了……
顺便一提,哥哥在经过我的打骂调教(?)之后,就没有再跑来袭击我。感觉应该不会造成威胁,因此便替他松绑了。
他目前在墙上画了长着类似我这头卷发的土偶,并且十分满足地发出“呜喔!呜喔!”的声音大呼小叫。老实说真的很懒得理他。
现在是什么状况……
虽然我自认为已经习惯了任何奇怪的状况。
“你看起来很无精打采喔,锁锁美。”
坐在我怀里的妈妈,抬起头来看着我。
妈妈目前附身于小留留身上,娇小到像个布偶一样。
而且摸起来既柔软又温暖。
我为了寻求慰借,以脸颊磨蹭妈妈的头顶,不过妈妈却忧郁般深锁着眉头。
“你身为年轻人可要振作点。更何况说起十八岁,在法律上已是成年人了。因此你要自立自强,做好准备面对所有事情,要不然只会被人给牵着鼻子走。”
无论是语气或态度,她果然是——
“你、你是妈妈……对吧?”
“嗯,为娘在这。”
之前步行时的对话,此时又再重复了一次。
这次由妈妈主动开启话题:
“究竟该从哪里说明起呢——”
妈妈开始解释来龙去脉。
关于逐渐走向末日的这个世界。
无论是不断猎食『众神』逐渐化为灾祸的日留女。
或是为了对抗她而制造的对抗用兵器。
以及被挑选成为操纵者的妈妈……
“我原先是一名死者。透过异常的复活方式,不肯放下心中的眷恋一直留在现世。对于自己犯下在日本神话中的滔天大罪,我决定赌上自己的灵魂保护这个国家,借此来赎罪。”
妈妈应该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做出这个决定吧,看她的表情似乎早已做好觉悟了。
“这么做可说是法外开恩了。原本我就算得永远遭受地狱之火的折磨也不足为奇,现在却能够为了正义与未来做出贡献。”
“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还是无法定下心来,再加上疲劳的关系而感到头昏脑胀,对眼前的景象没有任何真实感。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妈妈,但她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在说笑。
没错,妈妈从以前开始——
就会以十分认真的态度做出很蠢的事情来。
从来不会仰赖他人或跟人撒娇,一切重担都由自己来扛。
“为什么妈妈非得做这种事情不可呢——好歹也跟我商量一下嘛。所有的事都是现在才听说,虽然我基本什么忙也帮不上啦。”
我对于没办法好好表达出心声的自己感到很懊恼。
眼中不断涌出泪水。
总觉得妈妈会像一团烟雾般从自己的怀里消失,因此我用全身力量紧抱住她。
就像是不想被双亲抛弃的孩子般,拼死抓住不肯放手。
明明我都已经十八岁了。
明明妈妈才刚叮咛自己要自立自强。
虽然妈妈像是感到疼痛般缩起身子,但是依然没有抵抗,只将手轻轻贴覆在我的手上。“你这孩子还真让人伤脑筋呢。”
接着她露出了微笑。
“但你能保持这样应该也不错。不要像我一样自毁灵魂、远离温暖地活在世上,像你这样的生活方式说不定是个好选择。”
妈妈依旧闭着眼睛,像个心满意足准备临终的癌末病人。
露出优雅却又落寞的笑客。
“但是光靠善良没办法转动这个世界。要是不够强大,也就无人能够阻止末日来临。因此善良是专属于你的工作,强大就由为娘来负贵。”
两只相互重叠的手。
仿佛为了交换彼此的体温般十指交错。
“此事非得有人来负责不可,但我并不觉得自己成了活祭品。能够为孩子与未来挺身而战,乃是身为母亲的骄傲,而且这也是我的宿命。”
妈妈像是十分珍惜般地举起我的手,然后轻轻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接着说出那句我已许久不曾听到、不切实际的座右铭:
“一切都是为了世界,为了人类。”
这句话果然令我难以适从。
这个世界的发展可能绝望阴郁到超乎我所想像。
原以为找到了自己的栖身处,能够过着和平的日子,但是脚下却种满了充满血腥味的战乱种子——
为了避免面临最糟糕的发展,妈妈将自己献给了仿佛透过电脑计算出来,既冷酷又毫无人情味的结论。
因为只剩下这个方法。
为了世界。
为了大家。
“的确有可能只剩下这个方法。”
我以颤抖又走音的语调说道。
“妈妈你们以命相搏拯救了世界,或许真的值得庆贺吧。”
至少大多数人是这么认为。
牺牲小我完成大我。
以结果来说,确实是最聪明的选择。
大概就是正确答案。
但是——
“妈妈的幸福又在哪里呢?”
而且——
“作为兵器诞生到这个世上,明明是个小宝宝却被迫与人厮杀的小留留,她的幸福又在哪里呢?”
世界已经面临九死一生的关头。
我们的确来到为了生存而得残酷竞争的时代,世界说不定已化为弱小者只会逐渐任人鱼肉,而天真与善良都成了弱点的地狱。
但是就算如此,我依然无法接受。
纵使世界在妈妈与小留留的牺牲下顺利迈向明天,我依然没办法无忧无虑地活在这样的未来里。
自己将会变成行尸走肉,并且再也无法露出笑客。
“这件事……非得有人来做不可。”
面对只是一直发出啜泣声不断哽咽的我,妈妈语气坚定地继续把话说下去:
“拥有灵能力的我们——能够『改变』世界,能够依照自己的喜好来加以修改。被当成故事中的主角般受到宠爱与优待……但是当世界面临危机时,主角都一定得率先挺身而出才行。这就是我们的义务与骄傲。”
妈妈如此说道。
@ @ @
“肉、肉已经烤好了~”
希美察觉我们在讨论十分严肃的话题之后,一边以单手拿着带骨肉,一边以尴尬羞怯的语气说着。
与此同时,我的肚子发出期待此刻许久的呻吟,让现场的紧张感大打折扣。
虽然很害羞自己居然连这种时候都忍不住空腹感,但因为我从一早就没吃过任何东西,所以这也是莫可奈何。
不会看人脸色的哥哥一边大叫:“呜喔!锁锁美肚子饿!”一边从希美的手中接下肉与水果,装盛在大型树叶与陶器上摆放整齐。
虽然光凭一天就有办法做出陶器的哥哥,给我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但是使用这些看起来不算干净的餐具吃饭,不禁令我有些迟疑。
不过也只能想办法去习惯才行。
总之,为了让突然得知真相而陷入一片混乱的脑袋有整理的时间,我决定先将肚子填饱而开始用起餐来。
“啊嗯。”
虽然我一口咬住带骨肉,但根本搞不清楚这是哪种动物的肉,吃起来又烫又硬。
“我咬不动啦~哥哥,帮我切帮我切。”
“呜喔!舔啰舔啰!”
哥哥说着神秘语言的同时,服从我这件事像是已经融入他的本能般,一脸开心地替我进行服务。
他愉悦地拿起石器,将肉切成容易入口的大小。
我把肉放入了自己的嘴里,但是在看见妈妈耗费许多时间动着娇小又不灵活的手指与餐点奋斗之后,我便一边说着“啊~♪”,一边拿起食物喂妈妈吃。
我边咀嚼边开口说话:
“那个,我还有件事情搞不太清楚——”
在此同时,我用手擦了一下沾在嘴上的油脂。
“为了对抗日留女,生下小留留来当作对抗用兵器,妈妈则是担任操纵者来操控没有心的小留留——以上架构我已经理解了。不过操纵者到底是什么?”
“………”
妈妈不知为何稍微犹豫了一下。
“我是一名死者。”
妈妈静静地开口:
“在这个国家里,是不允许死者复活的——打破此规则者,就会像那个首领一样,被身为『死之神』的伊穽冉尊赋予名为『死』的宿命。”
妈妈双手放在胸前,语气真挚地说道:
“我也一样,难以逃过这个宿命——”
我的心脏忽然剧烈地揪了一下。
有股不祥的预感。
“我已经『死』了。透过密技而延后到来的宿命终究还是得面对。但是在此之前,我在印度神话的帮助下进行轮回转生。”
印度神话——应该是指毗湿奴大人吧。
这位『众神』还是老样子喜欢照顾人呢。
“然后以我正准备轮回转生的理由——让我的灵魂……也就是『神灵』暂时移动至留留那的体内,并且从内部支配与操控留留那。换言之,就是成为操纵者。”
并未拥有『神灵』,没有心的对抗用兵器——小留留。
像个机械般没有意志的小留留,妈妈将会一如字面上的意思,附在她身上来加以操控。虽然架构十分简单明了——
“等到战胜日留女解决一切事情,最终战争就此落幕之后——我就会结束轮回转生,灵魂则会重置成初期状态,然后寄宿于留留那体内。”
换句话说,情况就类似妈妈投胎转世成为了小留留。
如同轮回转生——
“虽然我的记忆会消失,不过留留那将会得到『神灵』。能够像个一般的婴儿成长下去,从此以一名人类的身分正常活着。”
妈妈全身放松地把头向后轻轻靠在我的胸口上。
仿佛是在对我说着“所以不必露出那么难过的表情”。
“我会以你妹妹的身分活在世上,所以你要好好疼爱她喔——虽然留留那是兵器,但是只要结束这个使命,就会变成一般的女孩子。她是我在经过产痛所生下的可爱女儿,是你的妹妹,虽然无法看着她成长是令我有些遗憾啦。”
妈妈像是不甘心地咬住嘴唇般低语着:
“身为死者又犯下滔天大罪的我,最后能够像这样留下活在世上的证明,还有什么比这种事更值得令人高兴的?我是真的十分幸福。”
虽然妈妈是这么说。
不过以结果而言,就算真的拯救世界,妈妈终究还是会死去。
这次是真的彻底死去。
再也不会复活。
至于灵魂会归予小留留所有,但是她不会继承妈妈的记忆,就这样直接步上自己的人生。
那样确实也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
她并非空有肉体、并非只是被人当成兵器而已。
妈妈依然有替女儿——替自家孩子的幸福在着想。
但是妈妈会死去。
我果然——
还是觉得这么做,就跟当个活祭品没两样。
“一直以来老是让你受苦了。”
妈妈像是十分愧疚地低下头去。
不对,我并不是想听到妈妈道歉。
妈妈一点错都没有。
虽然我很清楚,这个世上并不存在所有人都能够获救,大家一起得到幸福的美好结局。不过我还是有种类似东西卡在喉咙里,说什么都难以接受的感觉。
就连理智都无法驾驭在自己体内蠢动的这股情感,依然在我脑中挥之不去……
我轻轻地重新抱住妈妈。
虽然她抱起来既娇小又骨感,但是却传来一种仿佛熊熊烈焰般的体温,真令人不可思议。
像这样紧紧和她贴在一起,就连肌肉的动作都能够感受到……
妈妈还活着。
“耶嘿嘿,看见妈妈像这样撒娇,感觉有点新奇呢!小不点的妈妈真可爱♪”
“唔,为娘一直都很可爱喔。”
妈妈似乎觉得现场气氛没有那么凝重,稍微放松下来开口说道:
“这也是莫可奈何呀,毕竟我利用自己的血肉生下了留留那。以肉体而言,我是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就只是有着『神灵』却在外游荡的幽灵。说穿了,我的肉体本就是从你的血肉分离出来的异常存在,孕育出婴儿的肉体就已是极限。”
这么说倒也没错。
为了连同『最高神』之力一同托付给妈妈,我在增胖到极限之后将血肉分割出来——以拟似的方式『生下』妈妈。
总觉得已经过了很久,那是我还在就读高一时的事情。
当初妈妈在生下小留留时之所以会那么疲惫,就是因为一如字面上的意思……分割出自己的血肉来进行生产的关系吗?
小留留在那之后成长为幼儿的外表,就是基于妈妈将剩余血肉都转让给小留留所带来的结果吧。
但是妈妈的血肉原先就异于常人,因此大部分都不能使用,就只能让小留留成长到幼童的外表而已——
“你就尽管撒娇吧,娘会忍耐的。”
妈妈的语气细微到仿佛在耳边呢喃。
“因为这可能是我们母女最后的亲情交流。”
“对于老是说这种丧气话的妈妈,得要处罚一下才行——亲亲♪”
“两位的感情真好呢。”
原先为了避免打扰我们而保持沉默的希美,像是自言自语般地如此说道。
“真令人羡慕……”
对于与双亲相处不太融洽的希美来说,这情况似乎很令她羡慕。
我为了分享这股温暖,伸手将希美拉来自己身边,并且对着她那绑着飘逸马尾的头顶亲了一下。
“你不必感到寂寞~♪因为我也很爱你喔☆”
“呀啊——!?”
希美居然发出像是遇到变态般的惊叫声。
这个可爱的声音令我感到更加兴奋,当我朝着希美靠近时,她反而使尽全力逃跑,并且用力挥舞着已被吃干净、顶端尖锐的骨头对我进行威吓。
“不、不准接近我!你这个变态!”
这孩子有时说起话来还挺狠的呢。
“呜呜,这个人果然好可怕……明明情雨姐姐是那么帅气的说……”
“哇哈哈,由于情雨不在这里,因此就算希美感到再恶心都只能依頼我!来吧~让我们来进行亲密接触吧~♪你放心,我会很温柔的♪”
“不要啊————!?”
明明我只是在开玩笑,但是希美居然真的害怕到逃去墙角瘫坐在地上。
“救、救命啊!情雨姐姐~!!”
正当我内心冒出“也不必厌恶到这种地步吧”的念头,而感到有些受伤时———
“——通通不准动!!”
看似坚硬的石壁逐渐出现裂痕。
不知是谁以十分惊人的气势冲进了洞窟里。
@ @ @
以如此方式豪迈登场的人是——
“情、情雨!?”
我惊讶到不禁浑身僵硬。
她有着一头褪去所有色彩的白色长发,相貌看起来则像是一直生着气般十分不悦。
眼前以像是要一脚踢破墙壁的态势英勇而立的人——正是虾怒川情雨。
她居高临下般审视过周围之后,被自己扬起的尘埃呛到而咳了几声。
看着模样如此可爱的情雨,我因为重逢的喜悦开心地喊着“情雨~♪”,并且上前准备抱住她。
“就说通通不准动呀!?”
但我却得到被情雨一脚踩住脸的这个奖励。
“啊、咦?锁锁美?”
情雨此时才终于察觉到是我,惊讶地瞪大双眼。
“我说你啊,躺在我的脚底下做什么?”
并且如此不讲理地出声责备我。
不过她的模样却十分新奇。
浑身上下是成套的黑色西装……
外加上相同颜色的皮鞋。
还有像是参加丧礼时会用到的黑色领带。
并且还准备周全地戴着一副墨镜,全身上下唯独头发、肌肤与衬衫是纯白色的。
至于她手上则握着一把看似小朋友一知半解地绘制出来、外型浑圆,模样像是手枪般的东西。
“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何锁锁美会在这种地方呢……?”
面对脑中陷入一片混乱,但是依然专注地用脚踩着我的情雨,趁乱躲去一旁避难的妈妈端庄地开口说道:
“好久不见,『荒霸吐』的女儿。”
“啊、留留那♪”
由于妈妈的外表是小留留,因此情雨的表情瞬间变成十分幸福的笑容。
不过忽然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又立刻用力皱起眉头。
“啊、咦——这种说话方式,难道是……”
情雨像是有些胆怯地退了一步,接着一把抓起仿佛死尸般趴在地上的我,并且揪住我的衣领,以几乎快要接吻的极近距离怒眼瞪着我。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令人一头雾水!快给我好好说明!你这个蠢材!!”
“是~......嗯哼~遵命,主人~♪”
“为何你一副像是受人调教后的模样!?简直是莫名其妙!别逼我揍人喔!?”
情雨以她那一身怪力,不断猛烈地前后摇晃我的头。
“——究竟在吵什么呢?”
从被情雨打破的洞口上,玉藻前小姐探头看了过来。
她也同样不知为何穿着一身黑色西装,不过这打扮实在非常不适合她那可爱的外表。
看起来就像是小孩子硬要装大人。
至于她背后那毛茸茸的九条尾巴,则是表达着困惑般不停摇来摆去。
“情、情雨姐姐~!”
希美打从心底感到很害怕般,一把抱住情雨不断啜泣。
我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啊、希美……你怎么了?放心喔,只要我来了——就再也没有什么事需要害怕啰。”
我虽然不懂为什么,不过情雨果然对小朋友很温柔,她用手轻轻地摸着希美的头。
接着又露出凶狠的眼神瞪向我。
“真是的,简直是莫名其妙——我可是找了你们很久喔!虽、虽然并不是基于担心才这么做的啦!话说你们干嘛悠哉地在这里当起原始人来啊?”
情雨一边咕哝抱怨,一边用手揪住我的衣领。
“比起这个,大事不好了!那个~解释起来有点麻烦——直接去看看会比较快,往这
边!”
“唉唷喂呀!”
我因为被情雨用力一拉而差点跌倒。
她这股积极向前迈进的动力,果然很可靠。我露出微笑,轻声地在她耳边呢喃。
“情雨——这身打扮很适合你喔♪”
“怎、怎样啦!不要忽然像这样赞美人啦,蠢毙了!每次跟你聊天都会令人提不起劲。”
情雨双颊泛红,害羞地扭着身体露出可爱模样,她的身边则是站着两位外表都变年幼的母亲——妈妈与玉藻前小姐,她们纷纷露出尴尬的神情彼此对望着。
@ @ @
我就这样被情雨拖着走出洞外。
在我快要摔倒的同时,不禁开口叫道:
“等、等一下!情雨!!你先说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今天已经累到精疲力尽,很想好好睡个觉、休息一下。
毎次都不好好说明,总是很有男子气概地立即采取行动的情雨,对我很火大般地气呼呼嘟起嘴巴,喊了一句:“自己去看清楚啦!”便从背后用力推了我一把。
我向前扑去直接摔倒在地,发出“唔唔”的呻吟声之后抬起头来。
不过周围同样是空无一物的大平原。
低垂的夜幕让附近呈现一片昏暗,青草在晚风吹拂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让人不禁觉得有些阴森。
但也只是这样而已——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虽然跟原先的住宅区比起来的确是变化很大,不过这部分我早就已经知道了。如果只是想强调这点的话,根本不必特地走出来确认。
“怎样了吗?世界忽然变成这样的天然环境,我是觉得很奇怪啦——”
“咦?难道你看不见吗?”
情雨疑惑地睁大双眼。随后从洞里探出头来的玉藻前小姐开口说道:
“她应该是受到『改变』的影响吧。由于这个世界观的强制力十分巨大,因此连灵能力者也难以幸免——锁锁美,当世界出现变化时,你是处于对于灵力毫无防备的状态吗?”
“咦?听你这么一说,当世界出现变化时,我刚好正在睡觉——”
由于沉睡中会失去意识,因此也会处于对于灵力毫无防备的状态。
为了避免这段期间受到『恶神』所引发的『改变』影响,我会让肉体内拥有自我意识的『肉瘤』来负责防御。但是『肉瘤』在较早之前的事件中背叛我——被我给切除掉了。
因此冷静下来仔细思考,自己确实一如玉藻前小姐所言,是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卷入了世界的骤变之中。
“你这个人还真没用耶——既然都失去了自动防卫机制,在睡觉前设下结界进行防御可是常识啊!这就足以证明你平时过得太散漫,凭你这样子还称得上是我的宿敌吗?”
情雨露出十分不悦的神情,像是鄙视我般地看了过来。
讨厌,那样会让我兴奋起来的。
“妈妈——把她变得能看见吧,要不然话题根本没办法讨论下去。”
“遵命,『大小姐』♪”
玉藻前小姐看似开心地开口回应,并且从地上捡起一片看起来还很新鲜的落叶。
接着她将落叶放在头上。
“KON♪”
在高喊一声之后,落叶依然顶在她的头上,但身躯已迅速地飘浮在半空中。
她在轻轻落地之后似乎有替自己进行『改变』,身上的装扮已不再是刚才的黑色西装,而是以往的阴阳师造型。
那这个多余的动作是怎么回事?
“那个、这个,你穿这样真可爱呢。”
“哎呀,谢谢夸奖。不过锁锁美远比我可爱多了♪”
玉藻前小姐用手摸着发红的脸颊,露出表现着“真是不敢当呢”的害羞模样。
“我以带有咒术含意的这个步骤,在自身周围设下了小规模的『异界』,借此抵销外来的『改变』。这是一种驱魔的法术,虽然只是应用妖狐幻化成人的技巧——不过我也是负责辅助而已,得请你借此自行消除这个世界观对你所造成的影响喔♪”
“就是这样,你赶快旋转吧。”
情雨伸手直指着我的脸如此下令,但是就算她们这么说,我依然不懂该怎么做呀。
“你是在磨蹭什么,反应这么慢。只要集中灵力然后旋转一圈就好啦,你们因为在毫无防备的状况下遭到『改变』,导致影响根深蒂固——所以需要强行治疗才有办法甦醒。都说我们会从旁辅助了,你就赶快照做吧。”
“咦?咦?不过~就算你这么说——我还是办不到喔?”
“笨蛋!任何事情在还没尝试之前都不会知道结果!难道你打算一辈子老是说着『办不到』、『不行』而轻言放弃吗!?”
“总觉得你骂得很没道理耶——我、我知道了啦。那我就努力看看,嘿咻!”
在打起精神从地上起身之后,我依样画葫芦——一鼓作气跳了起来。
随后,我果不其然顺势前倾,就这样摔倒在地上。
而且还是颜面着地。
“喂,你在做什么呀。根本只是用力地摔了一跤而已,拜托你认真点啦。”
“这、这对我而言已经算是挺努力了喔……”
凭我的运动能力,已经是极限了。
虽然变身成护法少女的话,这么做对我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但是我的『德』却已经见底了。
“够了,就让我来帮你吧。”
情雨从背后轻轻地抱住我,并且用手扶住我的腋下。
至于她那两团柔软的东西则是紧贴着我……并且不断挤向我……
“等、不行!情雨!大家都还在看,我会很害羞的!!”
“我、我才不会做出什么不知廉耻的事情呢!为什么你马上就联想到那方面嘛!总之给我闭上嘴巴,要不然会咬到舌头喔——看招!”
情雨就这样一把将我扔了出去。
“呜哇啊!?”
我一边旋转一边往空中飞去,接着“碰”地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这、这样很痛耶,情雨……
“接下来轮到你们啰——”
情雨露出盯上猎物的眼神看着希美等人,妈妈此时慌忙地开口说道。
“住、住手,『荒霸吐』的女儿啊!像这样动粗令人难以苟同。如你所见,我现在是个柔弱的小女孩,应该要采取更温和而稳当的方式——咿呀啊啊啊!?”
妈妈也被情雨一把扔了出去。
希美见状后,双眼里满是泪水。
“情、情雨姐姐……?”
面对一位娇弱的小学生露出写着“情雨姐姐也要如此残忍地对待我吗?不对,我相信情雨姐姐不会这么狠心的”——既纯真又楚楚可怜的眼神,生性嗜虐的情雨也不禁“唔”地一声显得有些踌躇。
看着希美浑身上下散发出“不要欺负我,不要欺负我”的气息,情雨叹了一口气说道:“真是拿你没辙呢。”
情雨将希美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旋转一圈再让她站回地上。
接着伸手摸了摸希美的头。
“来,这样就好了,应该不可怕吧?希美很勇敢喔,真是个坚强的好孩子。”
“咦?啊、嗯!耶嘿嘿♪”
她果然对希美特别温柔~根本就是偏心嘛。
明明丢我时,简直就像是在施展柔道技巧似地~
“这么一来,应该就会消除『改变』所带来的影响了——你再仔细看看周围!”
情雨莫名得意地张开双手,示意我们看向四周。
虽然被人摔出去的冲击还令我感到头昏眼花,不过我努力撑住、抬起头来——接着便吓得哑口无言。
世界全走样了。
时间一样还是天刚黑不久,周围也仍然昏暗到几乎什么都看不清楚。
唯独篝火与星月的亮光,替附近带来些许的光明。
除此之外都与原先相同,是一片宽广辽阔的大草原——原本应该是这样才对。
“这是什么……”
我们的周围变得像牧场一样。
虽然脚下踩的同样是草原,但却经过了人为整理,草皮显得十分整齐。
四处都建有栅栏包围着我们,远处还能看见类似牛舎的建筑物。
旁边甚至摆有饲料桶与驱赶家畜的道具,另外能够看见占地宽广,类似果树园的区域紧紧相连在不远处。
但是相较于我所知的牧场(虽然没有亲自去过,但是在电影等节目中曾经看过),却有许多奇怪的地方。
比方说牛舍里的饲料台上,摆放着仍在流血的生肉,画面令人触目惊心。
果树园四处被人挖掘出奇形怪状的坑洞,我想如果从高空往下看的话,应该能够看出是某种几何图形——也就是所谓的麦田圈。
其中最奇怪的,莫过于在牛舎中缓缓移动的家畜。
全都是一些前所未见的动物。
这些生物的外观看似爬虫类加上人类,体型则是跟牛或马差不多大。
肌肤上还有着滑溜的黏液,头部则长着瞳孔垂直、不断闪闪发光的巨大眼球。
手指间长着蹼,头顶到尾巴则是生有尖刺状的背鳍。
外型就像是怪兽的小婴儿。
它们透过状似破冰锥且细长锐利的舌头,刺入应该是饲料的生肉,不断吸食里面的鲜血。
“那、那些恶心的生物是什么——”
“那就是所谓的卓柏卡布拉吧。”
情雨仍然穿着那身黑色西装,在拿出贴有可爱大头贴等装饰的笔记本后,不断翻着其中的内页。
笔记本上有许多分类的标签,确实很符合情雨那认真的个性。
“干嘛?”
情雨发现我正在盯着她看之后,一脸不甘愿地把头转向其他地方。
“我做了许多功课啦——因为这次的事件似乎与外星人有关。虽然自己毫无相关知识,导致我费了不少苦心,不过我自认为现在已经学到了一定程度的知识喔。”
话说回来,在世界彻底改变之前,我们就因为这件事烦恼了许久。
虽然依照时机上来说,我不觉得两者毫无关系——但是这些所谓的外星人,与妈妈之前提到的对抗用兵器,又有着怎样的关联呢?
直到现在我依然无法释怀。
并且总觉得哪边不太对劲。
@ @ @
“卓柏卡布拉是具有代表性的外星生物——在墨西哥与智利等地,也就是所谓的新大陆有许多目击情报。相传它们拥有远超过地球生物的体能,会袭击家畜与人类来吸取鲜血。卓柏卡布拉(Chupacabra)这个名字,在西班牙语中似乎是『吸食山羊鲜血』的意思。”
情雨说到这里才终于喘一口气,并且露出“有意见吗?”的眼神瞪了过来。我犹豫地稍稍歪着头开口说道:
“但是依照现况看起来,这些卓柏卡布拉——似乎是被人关在这里饲养。究竟是谁、为了什么目的而饲养这种东西呢?”
“天晓得,我也没办法回答你,说不定是外星人把它们当成食物吧?”
但是那模样不管怎么看,都不像能拿来吃耶……
就在我们如此交谈时,放养在栅栏外的东西突然一齐扭头看向我们。
这些生物不同于卓柏卡布拉,不过外型也同样是前所未见。
它们浑身长满体毛、骨架莫名近似人类,但是头部却跟狗很相像。
细长的体毛遮住双眼,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地方就是不断有口水流下的大嘴巴。
它们很快就察觉到我们的存在,以飞快的速度朝这边冲过来,接着瞬间停住脚步站在原地,然后又随即蹬向地面一跃而起。
就连动作也诡异到很接近人类。
“那些是长毛怪……亦或是被称为温迪哥的生物,与大脚怪等等同样归在雪怪的类别里。虽然是没听说过会对人类造成危害——唉唷,真烦人耶!”
情雨似乎觉得现在已经没时间再一个个仔细讲解,于是架起手中那把类似玩具造型的手枪,并且扣下扳机。
那把枪在发出“波嗡嗡”这股令人傻眼的声音之后——射出了圆环状的光线。
光线射中长毛怪时,立刻将牠轰飞出去。
虽然看起来没什么杀伤力,但是怪物们纷纷提高警觉不再靠近我们。
“幸好外星人与其眷属都不怎么强悍的样子,像被我打倒的天蛾人也一样很弱。根据小道消息指出,似乎曾经有个年幼的小朋友跟他大打出手,结果居然还把他给赶跑了——总之他们并没有那么可伯。”
“比起这个,我反倒比较好奇你手上那把神秘手枪耶。”
“啊~这个吗?”
情雨将那把看起来轻盈到像个玩具,仿佛是透过塑胶等类似材质制成的手枪拿给我看。“这是外星枪。”
“难不成你觉得取名时只要加上外星两个字就好了吧?”
“锁锁美,你可曾听说过阴阳图吗?”
玉藻前小姐似乎觉得话题一直没什么进展,所以来到我身边问了这句话。
总觉得她对我非常亲切,真希望她家女儿也能够多学学。
“所谓的阴阳图就是『☯』吧?有时会被拿来当成T恤或其它商品的图样来使用,总之就是由两个勾玉拼装在一起的那个图案吧。
“不愧是锁锁美,真是清楚呢。”
玉藻前小姐摇着尾巴开口称赞我。啊~情雨的妈妈真温柔呢……
当我抱着“跟我老妈差真多,你也偶尔让我撒娇一下嘛”的心情看向妈妈时,却换来她“知道这点程度的事情是理所当然!”这句严厉的训斥。
“嘿嘿嘿!虽然我想锁锁美应该不需要我再解释一次——不过阴阳图是以最简略的方式来描绘出宇宙的构造,也是代表阴阳道一切基础的图案。世上万物皆分为善与恶、白与黑、阴与阳——至于其中不同颜色的圆点,则代表着类似无论在任何良善之中,都依然存在着邪恶的意思。”
玉藻前小姐说着:“就是这个!”的同时,拿出实际画有阴阳图的符咒,接着在脸上露出微笑。
“阴阳道原本是占星术。在理解星体移动、宇宙流向后加以应用,堪称是一门学问的占卜方式。跟宇宙有很深的关联。”
“换句话说,很适合用来解决与外星人有关的这场骚动。”
情雨挺起她那雄伟的双峰,显得一脸得意。
“在历史上,阴阳师原本是隶属于名为阴阳寮的官方组织。虽然现在已经被神道并呑,几乎完全消失殆尽,但事实上仍然持续存在于历史的背后——你想想看,既然要解决与外星人有关的纠纷,果然还是得要由政府直属的组织来处理吧♪”
啊~在电影等作品里,原则上都是NASA或CIA等组织成立了针对外星人的机密部队之类的吧——至于日本版就是阴阳寮啰。
虽然这种事根本一点都不重要。
“当然至今从来不曾正式观测到外星人,只能透过研究来推测他们到底是怎样的存在。面对这个总有一天可能会碰到的灾祸,阴阳寮还是有做好准备。比如说我这身打扮跟手枪,就是透过『改变』针对外星人所特制而成的。”
“我有旧识恰好隶属于阴阳寮,因此透过这个门路取得许多东西。”
玉藻前小姐露出柔和的微笑,默默看着女儿的正装打扮。
“这些装备就是来自于218——这个直属于政府底下,为了对抗外星人所组成的特殊部队。它们能够让『外星人』所造成的『改变』彻底无效化。就是因为让灵体穿上这个来进行防御,『大小姐』与我这次才会几乎没有受到『改变』的影响。”
附带一提,MIB是Man in black的字首缩写。
直译过来就是『黑衣男子们』。
这群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们,会前去拜访看到UFO与外星人的目击者——然后威胁当事人绝对不准外传。
关于他们的固定说法——是一群避免让平常人得知外星人的存在,隶属于政府底下的机密组织成员(当然政府并没有承认他们的存在,也没有证据能够证实这个传闻,因此被当成是一种都市传说)。
“如果像加鲁达那样彻底避免受到『改变』的影响,此次反而会无法介入这个世界观。所以要一边配合世界观,一边进行防御。就这个角度来说,MIB的装备可说是相当便利。由于现在的世界观似乎是以外星人为题材所构成,因此我们才会像这样来配合。”
以外星人为题材所构成的世界观吗——
为何会面临这么天马行空的状况呢?
总之情雨等人正在适应这个世界观,并且似乎也有制定相关对策。
“在这个世界观里,想必是将未拥有灵能力的一般人与动植物都分解成灵力状态,然后将形体『改变』成空气、草原以及刚才看到的卓柏卡布拉等东西。至于我们会平安无事,就是因为改变发生的同时有透过灵力保护自己。我想这个『异界』根本不存在所谓的一般人。”
“但是为何要做出这种『改变』呢?犯人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虽然很厌恶自己理解能力那么差,但是我真的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正当我感到迷惘时,情雨又翻开笔记本,把夹在书页中——以白色纸张包住的某样东西拿了出来。
那似乎是一块黏土板。
“这块黏土板后方写有奇怪的文字。”
情雨将它翻到背面给我们看。
上面确实写有让人看不懂的象形文字。
字形看起来就像是蚊香般扭成一团。
这些与其说是文字,给人的感觉反而更接近图案。
“这些文字经常出现在跟宇宙有着很深关联的古代神话——多贡族传说或苏美文明的神话里。由于这种文字已被解读出来,因此只要交给阴阳寮就能够加以翻译。”
这些光用看的就让人觉得快被催眠的漩涡图案,究竟隐藏着什么含意呢?
“最近世界上出现多起目击外星人或UFO的事件——比方说我遇到天蛾人,在事件现场大多都会留下与这个一模一样的文章。这是来自于外太空的讯息——至于天蛾人发出那种让人听不懂的哔哔声,应该就是这段讯息的发音。”
意思是他们基本上想跟我们进行沟通啰。
所以只要解读出这段讯息,说不定就能明白他们为何会突然群起造访地球的真意啰。
“由于目前还没办法完整解读出整篇讯息,因此文章也显得支离破碎。”
情雨依然维持着十分严肃的态度,对着抱持期待而探出身子的我说道:
“我们就先暂且称呼他们为外星人——总之就是四处留下这段讯息的物种,还要求我们提供某样东西。只要我们不肯配合,就会采取相应的制裁。他们的态度很嚣张,简直就跟胁迫没两样。”
“要我们提供的某种东西是什么呢?”
“问题就在于我们也搞不清楚。刚才我有说过这段讯息解读得支离破碎吧——不管我们如何解析,唯独该部分都像缺了一段文字般无法理解。”
情雨像是十分不满地皱起眉头。
“以结果来说,我们没办法提供外星人要求的东西——至于这个诡异的情况,应该就是外星人对我们做出的制裁吧?也是他们针对不肯接受要求的我们所发动的攻击。”
“虽然我不觉得这是那么极端的事情,但确实发生了意义不明的『改变』。”
虽然城镇被变成自然环境,或是变成奇怪的牧场,但却都没有造成实质伤害。
看着毫无危机意识的我,情雨像是感到傻眼般地叹了口气。
“他们主张说『我等自古以来一直在引导着人类』。如果我们恩将仇报,就会将至今带给人类的事物全数征收回去。”
这就是他们的制裁方式吗?
“依照他们的说法,人类从发现火与工具进而发展科学,似乎全都是——外星人帮忙引导的。因为有外星人,人类才得以进化。假如他们剥夺这一切的话,人类以科学技术为根基的现代文明将会随之瓦解。”
外星人从原始时代就开始介入人类的发展,至今也一直提供科学技术来帮忙引导文明进步——以上这些是科幻作品常见的主题。
虽然他们这么做,到底对本身有何好处仍然成谜。不过他们就是以这种方式对人类施恩,简直是以监护人自居,总之他们至今一直都在默默地守护着人类。
——以上是电影等作品中常见的设定。
不过现实也真是如此吗——总觉得哪边不太对劲。
“这个制裁的结果,就是人类的科学……也就是所谓的文明被没收了。只要没有火与道具的发明,软弱的人类就连野生动物都赢不了。我们甚至也无法脱离猿类进化,只会在生存竞争中败下阵来而逐渐消失。如果科学遭到外星人没收,理所当然会形成这种完全是大自然的世界。”
情雨斩钉截铁地如此说道。
“换言之这个『异界』——就是人类没有承蒙科学的恩恵,也就是未能得以进化时的假想世界观。”
如果人类没有以灵长类之姿达成进化的极限,没有立于名为食物链的金字塔顶端时——虽然这颗行星将只剩下动物与植物弱肉强食的生存方式,但却是个和平安逸的世界。
环境不会受到破坏,当然也不会出现什么建筑物,基本上人类根本无法在这种世界生存下去。
大自然本身将会呈现此种形式——虽然我能够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总还觉得哪边不太对劲。
情雨像是口里含了某种咀嚼不了的东西般,嘴巴不断地动着。
“总之现状可说是非常不妙,不过幸好还剩下我们这些拥有灵能资质的人能够保有自我。我们得趁着尚未遭到这个世界观的荼毒前,找出他们所需要的『某种东西』,借此与对方交涉,让世界复原才行。”
她紧接着继续说下去:
“只要我们找到并且交出对方要求的『某种东西』,这个世界就能够回复原样。但是像这样顺从对方的威胁总觉得很令人不是滋味……假如『某种东西』是非常重要的事物,我们也不能轻易交出去。更何况对方也没有保证只要交出这样东西的话,就会让世界复原。”
重点是就连究竟是谁发出这段讯息,我们到现在都还没有搞清楚。
虽然推测是外星人发的——不过这么扯的东西真的存在吗?
就算听了小镜与情雨这么多的说明,再加上现在已经被卷入如此奇妙的状况,我依然觉得内心还有点疙瘩。
“总觉得情况莫名其妙到令人火大——所以我才会像这样四处进行调査。”
情雨直直地看向我,态度一如往常那样十分积极。
“你也一起来帮忙吧,由于这个世界观的强制力非比寻常——因此没办法一直抵挡下去,我们的时间已经所剩不多了。”
@ @ @
正所谓笨蛋想破头也不会有好方法。
因为陷入沉思而疏于警戒的我,等事发之后才终于惊觉。
原先应该站在自己眼前的情雨,现在却变得愈来愈遥远。
而且是朝着下方逐渐远去。
情雨真是不管从哪个角度欣赏都好漂亮呢——我就这样痴痴地望着她那仿佛遮光器土偶般的发饰。
先等一下,这情况应该很不正常吧。
真要说起来,总觉得好像在哪里体验过类似的状况——
我尽全力思考之后想到了答案。
记得在发生克苏鲁神话的骚动时,这情况就跟我借用小肉=小白兔的身体进入产生于校内的梦之世界当时一模一样。
换句话说,我被某人朝向上方输送着。
我突然打了一阵冷颤,赶紧将视线朝上移去。
“咿——”
我倒吸了一口气。
“咿呀啊啊啊——!?”
自己不知何时已被微微的亮光笼罩住全身,仿佛搭乘着一台看不见的电梯般,不断地往正上方移动。
在遥远的上空——距离这里很远的位置上,看得见一架来路不明的飞行物体正飘于云朵之间。
那是外观类似法国面包,整体不断发出神秘光芒的——UFO。
“讨厌!不要啊这是怎么回事!?我怕高啦!!”
虽然我手忙脚乱地不断挣扎,但始终逃不出包围住自己的光芒……我就这样在被某种东西包覆住的温暖感觉中,一直向上升去。
当我高速爬升到摔下去肯定会小命不保的高度时,同样陷入沉思的情雨这才终于回过神来。
“啊!”
你察觉得也太慢了吧!
救命啊!情雨!
“那是雪茄型UFO!与亚当斯基型并称是最具代表性的UFO!一般UFO受到飞碟这个名词根深蒂固的影响,近年来被目击——”
“『大小姐』。”
在听见玉藻前小姐的提醒之后,情雨这才从忘我的解说中清醒过来,然后立刻满脸羞红地显得十分慌张。
“现、现在不是悠哉解释这种事情的时候!”
“全神贯注于一件事情之上是『大小姐』的优点,而且似乎还针对外星人下了许多苦心在研究,真是个努力认真的好孩子呢——♪”
“耶、耶嘿嘿……♪”
“救~命~啊~!”
你们母女和乐融融是件好事,但是也别把我忘了啊!
情雨再次重新回神抬起头来,同时架起她那把吓死人不偿命的外星枪。
“锁、锁锁美!你不要乱动!我就这把那架UFO打下来!”
“如果现在破坏那架UFO,锁锁美可是会摔个倒栽葱喔——虽然我应该是有办法接住她啦……重点是那把外星枪的射程有那么远吗?”
“假如不小心打中锁锁美就糟了,可是会让她变成一团绞肉喔。但是你放心,因为我有接受过三个小时左右的训练,凭我的实力肯定能够射中UFO的!”
你这股毫无根据的自信是从哪冒出来的!?
“呜喔!锁锁美!呜喔!”
哥哥散发出表示着“锁锁美都只跟情雨她们说话真不爽,现在就看我展现出可靠的一面”的气势,从旁边跳了出来。
他一只手扛著有羽毛装饰的原始标枪。
接着开始不停地挥动标枪。
不知是否基于身为哥哥想要拯救妹妹的本能,他明明都已经失去原有的智慧,却以出人意料的敏捷身手狙击UFO。
“呜喔!锁锁美!舔啰舔啰!”
他一口气将标枪扔了出去。
标枪直直朝着雪茄型UFO飞去——途中则是以些微差距削过我的脸颊。
脸颊稍微被划破了一点。
鲜血轻轻滑落脸颊,我也跟着双眼泛泪。
“你、你这个混蛋——!这样很危险耶!是想杀了我吗——!?”
“呜喔!糟糕舔啰♪”
“你是在装什么可爱啊!那根本已经是正常用语吧!?我看你根本会说日文吧!?”
我因为情况太过危急而绷断理智之线,用词比以往更加口无遮拦。
但是哥哥掷出的标枪仍然以惊人的速度不断向上飞去,随着一声巨响,成功射穿了位在空中的雪茄型UFO。
机体就这样轻而易举遭到贯穿——并且随之产生爆炸。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
包覆我的光芒也在同一时间消失,于是我整个人便遵循地心引力,进行着自由落体。
在衣服与头发不断随风飘扬的同时,我也以很快的速度向下掉落——途中忽然发出“碰”地一声,全身上下传来一股强烈的冲击。
“好痛!?”
我因为脸被直接撞上而痛苦挣扎着。
如果我是落到地上的话未免稍嫌太快,再加上从这种高度摔落,少说都会全身骨折,假如运气不好还会直接摔成肉酱。
究竟是怎么回事?当我往下一看,立刻吓得当场傻住。
眼前是另一架新的UFO。
外型宛如两顶草帽以上下颠倒的方式连接在一起。
体积可说是非常巨大,差不多跟庭院一样寛阔。
我似乎在朝地面落下的途中撞到了这个。
这东西显得十分摇晃。
我为了避免摔下去而试图稳住身子,但是UFO的表面光滑到没有地方能够让我抓住——要、要摔下去了……!?
“那是所谓的土星型UFO吧——不光是雪茄型,接二连三跑出来还真是变幻莫测呢!”
“大、『大小姐』……!?”
玉藻前小姐直直地竖起自己的狐狸耳朵,露出提高警觉的模样。
“现场还有许多其它的类型喔——”
等我回神时,周围的空域内已经挤满了UFO。
从亚当斯基型飞碟、回旋镖型飞碟、由复杂机械连接组合而成的飞碟到单纯的球型飞碟,就连跟地球战斗机形状相似的飞碟也一应倶全。
每一架UFO都发着光芒,以Z字型的行进方式飞行——正当我如此想着时,发现有些UFO透过瞬间移动出现在完全不同的位置上。
UFO的行动方式多变到千奇百怪难以预测——说起来,我所在的UFO也不断剧烈上下摇晃在移动着,情况真的很不妙。
我消耗『德』,只召唤出护法少女的武器•金刚杵,然后插在UFO的外壳上勉强撑住身体。
但是软弱无力的我实在没办法支撑太久。
“咿喵啊啊啊啊!?”
我就只能一边发出尖叫声,身体随着UFO的动作上下甩动。
甩动幅度剧烈到就连云霄飞车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简直就像是被巨人之类的东西抓着四处乱甩一样。
现在是什么情况!?
简直莫名其妙到令人一头雾水!!
“撑着点!锁锁美!我马上就去救你了——另外这算是欠我一次喔!就是所谓的给敌人送盐!”
情雨在仔细辩解完之后,架起外星枪对准我的方向。
但是我抓住的UFO却以超乎想像的行进方式乱飞,周围的大量飞碟也像是在阻碍着她般到处飞来飞去。
在这种情况下,实在不觉得在射击上几乎是新手的情雨有办法射中。
“看招!讨厌!不要一直乱动啦!真是的!”
虽然情雨开了好几枪,不过却只是射向与目标相差很远的地方,或是打下毫不相关的UFO而已——站在一旁看着她的希美,不知为何兴奋到双眼发亮。
“情雨姐姐,让我来试试看!”
“咦?不行啦!希美!小孩子不可以拿枪的!”
“那东西跟玩具差不多吧——反正请让我试试看!”
虽然情雨显得有些犹豫,不过她似乎明白自己再怎么开枪也是白费力气,也觉得希美是个认真的好孩子,相信她不会乱来吧。
“好吧,但是你要小心喔。”
希美在接下外星枪之后,就像个孩子般精神饱满地回了一声:“是!”
等她瞄准好之后——
“看我的!”
——扣下扳机。
环状的光波以慢到令人傻眼的速度前进,我旁边的UFO跟着爆出火花。
“啊、真可惜——”
“没这回事,这样就对了,你射得很准喔!”
希美接连开了好几枪。
我周围的UFO都被打爆,所有碍事的存在都已经全数清除。
希美见状后,闭起一只眼睛锁定好目标——发射。
这一枪成功击坠了我所在的UFO。
由于机体十分巨大,因此没有一发就被轰成碎片,它冒着浓烟不断向下掉落。
“好耶~♪”
情雨发自内心十分高兴,一把抱住希美显得开心不已。
“你真是太厉害了!希美!果然只要有心,什么都难不倒你,真是爱死你了☆”
“唔——情雨姐姐,我快喘不过气了……耶嘿嘿,因为爸爸很喜欢这类游戏,所以我有时会陪他玩。先打倒杂兵,然后狙击头目的弱点就能够取胜啰~”
虽然自己能够得救是好事,不过拜托别当成是在玩射击游戏啦——毕竟这事关我的小命耶……算啦,这些都无所谓了。
现在也不是烦恼这种事情的时候。
“呀哇哇哇!?”
我就这样紧抓着插在UFO外层上的金刚杵,在不断坠落的UFO上骜声尖叫。
“锁锁美,我会接住你的!”
玉藻前小姐从原地跳起,身手矫捷地后空翻一圈,接着就变成看似巨型软垫的东西。
不过她那可爱的狐狸耳朵与九条尾巴却露在外头。
这是能够变成各种东西的妖狐变化。
在被软垫接住之后,我摔得当场头昏眼花。
真是吃了好大的苦头……
站在一旁的妈妈举起小手不断喊着:“我也要玩,我也想试试看!”,然后从希美手中接下那把外星枪,接着连续开了好几枪,打下好几台无辜的UFO。
那个,你女儿刚才可是身陷危机喔……
因为身体变成幼童的关系,导致妈妈的心智也变得像小孩子吧。
话虽如此,我现在可没空悠哉思考这些事情。
“呜喔?!呜喔喔!?”
“做、做什么啦——月读神臣,为何要发出这种像是猴子求偶的声音嘛!?”
不知为何莫名警戒哥哥的玉藻前小姐,被这位忽然发出怪声的原始人吓到浑身一颤。
因为她无暇变回原本的外貌,所以还呈现着豆腐般的形状。
但是她头上的狐狸耳朵却竖了起来,露出警戒的模样。
“我、我们好像被一些奇怪的东西包围了……!?”
玉藻前小姐似乎因为专注在拯救我,迟了一步发现异状。转眼间她的身边已经飘着方形箱子般的东西。
它们的体积不大,尺寸大约跟电锅差不多。
这些外露神秘回路的机器,旋转着螺旋桨浮在半空中。
它们的动作跟生物莫名相像,仿佛昆虫般地迅速移动着。
“虽然不懂这是怎么回事,不过也把这些东西打下来吧!”
行事偏激的妈妈立刻用外星枪射出光线。
但是看似甜甜圈的破坏光线却穿过敌人,只毁掉了附近的岩壁而已。
“唔……!?”
情雨站在皱起眉头的妈妈旁边,开始翻找笔记本内的资料。
“这是照相技术发达后多次有人目击的新型UFO,被称为外星无人机——因为听说能够折射光线的关系,所以无论何种相机都难以拍下它。外壳似乎能够像光学迷彩那样变得透明、或是在空中投影出虚拟影像,借机让本体逃到其他地方喔。”
“唔,那么一来几乎不可能射得中这东西啰,还真是难缠耶。”
妈妈依然毫不气馁地连开好几枪,不过似乎只有打中虚拟影像,光波就这样直接穿透过去。
但是这段短短的期间里,外星无人机依然像从半空中浮现出来般不断增加。
而且有时还会接近我们,从箱子下方伸出机械手臂——除了会伸手乱抓我们之外,甚至还想拉住我们。
简直就跟害虫没两样。
就在我们被外星无人机不断骚扰的同时,周围突然变得一片漆黑。
有东西遮住了星空。
取而代之,我们周围开始出现刺眼的七彩光芒四处乱照。
我们惊慌地抬头看去——
“有、有个巨大到很夸张的东西出现了……!?”
正如情雨所言,一架庞大到足以覆盖住整片天空的UFO出现在上空,并且还有无数的UFO成群地飘浮在它周园。
因为体积太过庞大,让人没办法看见它的全貌。
这架巨大UFO发出光芒,把世界照亮到有如白昼一样。
光线实在太过刺眼,导致我们连眼睛都睁不开。
“全长有一百公里……不对,有达到两百公里吧!?如此庞大的东西根本不可能飘浮在空中吧!?”
玉藻前小姐变回原本的狐狸少女,她将我轻轻放到地面的同时,错愕地如此说道。
但是目前接连碰到异常的状况,如今再说『不可能』这种话根本毫无说服力——事实上如果这种东西坠落到地表上的话,应该会造成很严重的灾害吧。
真是个给人添麻烦的东西。
从巨型UFO内部接连发射岀来的小型UFO,就停留在巨型UFO的周围。
这架巨无霸应该就是UFO的老大——
当我们还在观望时,好几台小型UFO开始接近地面,纷纷发出把我吸往空中的那种光线,接连将四处乱跑的卓柏卡布拉等外星生物带走了。
能够整个身体被吸走还算是比较好运——有时会发生只有肚子或头部被那道光线照射到,然后唯独该部位被扯走的情况。
因此不时有内脏或鲜血从空中洒落下来。
“呜恶!”
从刚才就一直像个解说员的情雨,在看到我露出一脸厌恶的表情之后,也皱起眉头开始解释道:
“这是外星人绑架现象——看来那些外星人正在回收原先饲养于牛舍的卓柏卡布拉等家畜吧。不对,应该称为采收比较正确。他们以这种方式定期前来收成,至于用途应该是食用或是利用在某种实验上吧。”
“呜喔!?呜喔——!?”
就在情雨说出此推测时,小型UFO的数量已经多到太夸张,令人不知该如何应对。其中一架小型UFO迅速朝我们接近,然后哥哥就这样被光线茏罩住给掳走了。
“啊!哥哥!?哥哥——!?”
当我伸手想拉住哥哥的同时,一旁的情雨像是在沉思般地用手轻轻托着下巴。
“看样子对方是想要绑架我们——想必是UFO内部施加了强大的『改变』,打算将这个世界观加诸在还拥有自我意识的我们这群灵能力者身上。这么一来,应该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喔。”
“咦?不对啦!先不管敌人的目的为何,赶快去救哥哥啦!”
“丢着他不管应该也无所谓吧?反正月读神臣跟我们那边的加鲁达一样,已经不能再被改写了。纵使他被UFO掳走,也无法再接受外星人的『改变』啦。”
“对呀,不论那种东西是死是活,都跟我们无关嘛——”
玉藻前小姐不断地点头同意。你们对哥哥也太狠了吧。
说真的,我们根本不该像这样悠哉地聊天——此时有一颗尺寸小到仿佛子弹般的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射了过来,直接打中妈妈握在手里的外星枪。
外星枪就这样被毁得四分五裂。
“唔!?太大意了……!!”
等我们惊觉时,有『某种东西』正以同样十分迅速的动作,在我们的周围飞来飞去。
似乎是来自于外星无人机的内部。
“那东西十分细长——外观跟鱼很相似。该说是长着翅膀的圆筒吗?构造还真是奇怪
呢。”
拥有超人般视力的玉藻前小姐如此说完后,情雨当场啐了一声。
“那是天空鱼。虽然也有人说它是*UMA,不过那外型与其说是生物,反而更贴近无机物——近来的固定说法是超小型外星无人机。”(编注:未确认生物体Unidentified Mysterious Animal。)
“可恶!”
这群东西简直就跟拥有生命的子弹没两样——玉藻前小姐似乎觉得这些天空鱼会对我们造成威胁,于是她直接朝着在周围飞来飞去的它们发射狐火。
但是超巨型UFO射出一道光线罩住这团红莲之火后,射出的火焰便以很不自然的方式开始减速。
而且外观在半空中产生变化。
火焰逐渐遭到『改变』,化成大量的鱼跟青蛙,然后仿佛下雨般地落到地面。
玉藻前小姐似乎感到恶心,在发出“呀啊!?”的惊呼声之后便落荒而逃。
“怪雨现象……!?这是一种天空忽然在城镇等地方降下大量生物的离奇现象,虽然有人说这是龙卷风造成的,不过也有一派认为是UFO所为——唉唷!这样会害我来不及解释啦!现在是怎样!?接二连三地出现一些跟外星人有关的奇怪现象……!!这究竟有什么含意呢!?”
相较于半抓狂到在一旁惨叫的情雨,玉藻前小姐纵使觉得这么做只是在白费力气,仍然持续射出火焰,想借此打掉那些接近我们的各种外星无人机。
不过所有的火焰在半空中便燃烧殆尽,转变成大量的螺丝或蚯蚓掉到地上。
玉藻前小姐的狐火——被那架巨型UFO给『改变』了。
那架超扯的UFO究竟拥有多么强大的灵力啊?
虽然玉藻前小姐变得比较虚弱,但是『神格』依然不低。它居然有办法弱化玉藻前小姐施展出的攻击,并且还修改成完全不同的东西。
看来外星人——比想像中更加难缠。
虽然目前只有火焰受到『改变』,但是只要身处在这些光线下,我们也会不断受到干涉。一个不小心,我们说不定也会被『改变』成鱼或青蛙。
这些简直就是我们无法与之抗衡的超人。
来自外太空的恶梦。
就在束手无策的同时,我对眼前的不合理情况感到一阵恐惧。
一阵更强烈的光芒笼罩在周围——
我的意识便到此中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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