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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川文库] [春日部タケル]我的腦內戀礙選項5[台/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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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8-27 16:4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1870406485 于 2016-8-27 17:04 编辑

  我的腦內戀礙選項5
  ——————————————
  作者:春日部タケル
  插畫:ユキヲ
  譯者:吳松諺
  圖源:kidcs1214
  掃圖:Morpho.L
  錄入:污驴
  天使動漫:www.tsdm.net
  僅供個人學習交流使用,禁作商業用途
  下載後請在24小時內刪除,天使動漫不負擔任何責任
  請尊重翻譯、掃圖、錄入、校對的辛勤勞動,轉載請保留資訊
  ——————————————

  內容簡介
  有生以來第一次的浴衣約會!
  裘可拉、富良野和謳歌都承認自己愛上奏?而且奏本身一點感覺也沒有……?(←爆炸吧你)
  企盼已久的「戀愛喜劇」終於開始!
  三位女孩在本集中不只在澡堂裡一絲不掛地私密對話,還體驗了第一次的××!
  然而在激烈的後宮戰場上,【絕對選項】卻端出
  【選吧:①讓地球消滅。②讓宇宙消滅。】來攪局?
  充滿各種第一次、認真衝進度的第五集!

  作者簡介
  作者:春日部タケル
  於第十五屆Sneaker大賞以《バトルカーニバル•オブ•猿》一作榮獲「the Sneaker賞」。代表作《我的腦內戀礙選項》並於2013年動畫化。


  第一次的全裸私密對話!
  這個暑假要大膽一點

  裘克拉
  擁有三人之中最肉彈的身材!

  雪平富良野
  弱點被抓住了!

  游王子謳歌
  還在用兒童洗頭帽


  第一次的浴衣約會!
  這個暑假要大膽一點

  選吧①游王子謳歌的打靶約會

  選吧②雪平富良野的散步約會

  選吧③裘克拉的小吃攤約會


  第一次的吻?
  這個暑假要大膽一點

  對不起喔……對不起喔,甘草同學。

  甘草奏
  拜託你快點爆炸!


  CONTENTS

  第一章 麥格農、性感動作、舌吻
  幕間劇場 另一種可能性1α+β
  第二章 剝皮、咪咪、鱚魚
  幕間劇場 另一種可能性2α+β
  第三章 下半身、受、臀部
  幕間劇場 少女們的私密對話
  第四章 超爽的、地球毀滅、屁股
  幕間劇場 另一種可能性3α+β
  尾聲
  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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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8-27 16:51 | 显示全部楼层
  截至目前的《戀礙選項》
  
  
  三位女孩都愛上了奏,可是他根本沒感覺。爆炸吧你。
 楼主| 发表于 2016-8-27 16:5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章 麥格農、性感動作、舌吻
  
  
  1
  
  「奏先生。來,請用。」
  「喔,好……」
  在我眼前的,是滿桌熱騰騰的早餐。
  內容有料多到滿出來的味噌湯、光澤晶亮的照燒鰤魚、香得令人食指大動的薑燒豬肉、色彩鮮豔得有如畫作的和風蔬菜沙拉,看得出花了不少心思。
  不過,做出這桌佳餚的人並不是我。當我在平常時間起床並來到客廳之際,就看到它們擺在桌上。
  而目前,在甘草家生活的人只有兩個……所以,答案已經出來了──
  「我再問妳一次……這都是妳做的?」
  「對,都是我做的喔!」
  裘可拉笑容滿面地點頭……以前也發生過這種事;裘可拉撞到頭後突然變了個人,任何家事都能處理得漂漂亮亮。
  但現在情況不同,裘可拉還是一副傻呼呼的呆樣。
  那個裘可拉──成天遊手好閒、吃飽就睡的家裡腐裘可拉──只懂消費、與生產八竿子打不著的裘可拉──竟然能做出這麼棒的早餐,教我不錯愕也難。
  先讓我整理一下目前狀況。
  起因是昨晚參加的變裝聯誼。活動末尾,裘可拉變得不太對勁。
  她突然要我「把她當女人那樣喜歡」,回家以後還黏我黏得更緊。
  至於她說的「能讓我擺脫絕對選項的方法」──一時間我實在難以相信……或說難以理解。
  我是很想問清楚她是怎麼了,可是我不太懂她的話是什麼意思,時間也晚了;所以決定將問題留到明天,上床睡覺。
  結果隔天起床一踏入客廳,就看到這一桌的早餐。
  我將桌上的菜重新檢視一遍。外觀水準近乎完美,撲鼻的香氣也猛烈勾動著我的食慾。
  雖很想將每一樣都送進嘴裡嘗嘗,不過還是先把狀況弄清楚的好。
  「裘可拉,妳先坐下。」
  「好!」
  穿著圍裙站在一邊的裘可拉精神奕奕地回答。
  「……喂,妳坐哪裡啊?」
  「奏先生的大腿上!」
  「……呃,我又不是問妳這個──」
  「啊,這樣子好像會比較好坐!」
  裘可拉打斷我的話,直接在我腿上轉動屁股,變成類似公主抱的坐姿。
  「嘿嘿嘿。」
  還把臉往我胸口蹭。這是怎樣,好香喔──不對不對,這樣不行。

  「……裘可拉,妳坐那邊。」
  「咦~不能坐這裡嗎?」
  裘可拉抬眼看來。
  唔……
  「……不行。」
  理性在我差一點就同意時發揮作用,要她坐到桌子對面。
  「好可惜喔……」
  裘可拉失望地移動位置。
  我咳了一聲,整理了心情後才進入正題。
  「咳哼……首先呢,妳的記憶真的恢復了嗎?」
  她昨晚說,變裝聯誼的遊戲活動造成某種打擊,讓她恢復了部分喪失的記憶,可是……
  「是的,我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裘可拉信心十足地挺胸。她不像上次那樣整個人性情大變,讓我不太敢相信她……總之先確認她想起了什麼吧。
  「妳可以再說一次,要怎樣才能消除我的『詛咒』嗎?」
  裘可拉笑咪咪地大聲說道:
  「好!奏先生只要『愛上人』,就能消除『詛咒』了!」
  「……為什麼?」
  「這我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還那麼有自信……」
  「嗯,就算不知道原因,但條件絕對是這樣沒錯!我很清楚地想起來了,我是為了幫奏先生跟人談戀愛而來到這個世界!」
  完全聽不懂。跑進我腦裡的絕對選項和我的戀愛是哪門子關係?
  再說,我談不了戀愛是絕對選項的錯,現在叫我去戀愛不是倒因為果──
  「……咦?」
  「奏先生,你怎麼了嗎?」
  奇怪?有種快想起什麼的感覺……
  但那異樣的感覺剎那間就消失無蹤。
  那會是什麼啊……呃,現在不是分心想那種事的時候,還是先問裘可拉要緊。
  「沒事,別在意。我先退一步,就當妳說我要愛上人的條件是真的好了──喂,妳幹麼?」
  不知不覺間,被我趕到對面去的裘可拉又出現在我大腿上。
  「所以,請你愛上我吧!」
  然後抬頭注視著我。
  「唔…」
  臉差點就要碰在一起了。
  「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抓住裘可拉的頭,強行讓她退開。
  裘可拉有點不滿地站了起來,直視我的眼說:
  「因為奏先生只要愛上了人,就能消除詛咒了嘛。愛上我不是一石二鳥嗎?」
  「呃,為什麼我一定要愛上妳──」
  「因為我最喜歡奏先生了呀!」
  裘可拉直接明白地說。
  「就算妳這樣說……我問妳,妳知道『喜歡』是什麼意思嗎?」
  「知道!昨天我很清楚地感覺到,自己是以女性的角度在喜歡奏先生!」
  「唔……」
  她那沒有一絲猶疑的清澄眼眸使我再也說不出話。
  以女性的角度啊……她的確是有過類似的反應。
  昨天的變裝聯誼上,裘可拉說我要親謳歌和富良野時,心裡曾閃過討厭我的感覺。
  當時我還不懂是怎麼回事,但從這個狀況來看……說不定,那是嫉妒的反應。
  「…………」
  我再次注視裘可拉的臉。直到目前,我都把她寵物看待……若要想成有個「女孩」就在我眼前……
  「奏先生,怎麼了嗎?」
  裘可拉歪頭看著愣住的我。
  「沒、沒事,我沒怎樣……」
  「這樣子喔。啊,不要讓我好不容易做好的菜涼掉,快趁熱吃吧。」
  「啊,對喔,差點忘了。」
  吃個早餐轉換一下心情也好。
  「那我就開動囉。」
  「好的,請用!」
  於是,我在笑容滿面的裘可拉注視下開動了。
  先從味噌湯開始。我深吸一口味噌的香氣後,將嘴湊到碗上。
  「唔……」
  我的第一個反應,是呻吟。這、這是怎樣……
  微妙……一言以蔽之,就是微妙。
  還不到漫畫那樣整個噴出來或昏倒的程度,沒有糟到無法下嚥,但絕對稱不上好吃。
  總覺得最近讀過的輕小說裡也出現過類似的食物……不一樣,那只是難吃而已。
  「我也要開動了!」
  當我還在猶豫該如何下評語時,裘可拉也喝了一口味噌湯。
  「奇怪?不怎麼好喝耶……」
  看來她的感覺和我相近,真是萬幸。
  可是這湯的外觀相當誘人,氣味也非常地香,味道怎麼會這麼微妙?
  「妳是用什麼調味的?」
  裘可拉食指點在唇上說:
  「我想想,有砂糖、醬油、鹽巴、奶油、豆瓣醬、果醬、橄欖油、壽喜燒醬、鮮奶油、胡椒、蔬菜汁、蜂蜜、橄欖油,還有homo醬!」
  「這已經不是加太多的問題了好嗎!橄欖油還說了兩次,妳自以為是速水茂○道啊!最後還有怪怪的東西混進去了耶!而且妳根本沒放味噌嘛!」
  ……不行,吐槽點太多了。就先把讓我在意得不得了的詞問清楚好了。
  「喂,那個homo醬到底是什麼東西……」
  「啊,我念錯了,是mojo醬才對。」(註:在此J發H的音,為中南美洲的用法。)
  「為什麼我更聽不懂啦!」
  於是我用手機上網查了一下,發現mojo醬的資料還不少……真的有這玩意兒啊?
  話說這鍋味噌湯的厲害之處,就是加了那麼多詭異的東西,味道還只是不太好喝的程度,且外觀和氣味完全和正常味噌湯無異……你相信嗎?……這裡面根本沒放味噌耶?
  「算、算了,來吃其他的吧。」
  「啊,那就快點吃吧!」
  我抱著龐大的不安,向照燒鰤魚伸出筷子。
  「唔……」
  我的呻吟說明了一切。
  微妙……又是微妙到不行的味道。
  「……我問妳,這個醬裡加了什麼?」
  「有橄欖油、橄欖油,還有橄欖油!」
  「為什麼要說三次啊!」
  有問題。只用橄欖油,不會把味道弄得這麼微妙。這條鰤魚的顏色煎得非常漂亮,橄欖油再怎麼樣都不會是唯一的調味料。
  「妳還有加其他東西吧?」
  又會出現我沒聽過的調味料嗎,就像homo……不對,mojo醬那樣。
  「啊,你好聰明喔。我加了鯨油。」
  「基友?」
  「對,就是從鯨魚身上榨出來的油,鯨油!」
  「不要在這種時候說容易讓人誤會的東西啦!」
  不過,只加鯨油和橄欖油應該不會讓魚變成這種顏色,多半還有其他東西……不想了,吃下一道,再來。
  「薑燒豬肉啊……」
  經過前兩道的教訓,我實在不期待能吃到正常的味道──
  「我先問清楚……這裡面有什麼?」
  裘可拉笑嘻嘻地拿出沒見過的小瓶子。
  「有橄欖油和這個殭蠶濃縮液喔!」
  「噁噁噁噁噁!」
  同樣地,這道菜也沒有用到薑……可是不知為何聞起來完全是薑燒豬肉……這世界真是無奇不有。
  接著,是最後的和風蔬菜沙拉。
  「……那個,沙拉醬是用什麼做的?」
  「橄欖油和茂虎○濃縮液!」
  「聽起來很像是某種體液耶!」
  ……結論,全都很微妙。完畢。
  「為什麼呢,奏先生做的菜明明都那麼好吃……」
  她本人也自覺到味道欠佳,沮喪地垂下雙肩。唉,做菜這種事不能只憑感覺,經驗才是最重要的啊。
  我剛學做菜時,弄出來的東西多半也不太能吃,外觀更是一塌糊塗。就一個幾乎是第一次下廚的人而言,能把菜相處理得這麼漂亮,已經值得誇讚了吧。
  再說,要我用同樣材料做出和實物相同的外觀和氣味,我也辦不到。
  「就某方面而言,算是很厲害了吧……」
  話雖如此,還是改變不了我對眼前菜餚興致缺缺的事實。裘可拉見我遲遲不動筷,便想收走我面前的菜盤。
  「這些我就自己吃吧。」
  而我制止了她。
  「沒關係,我要吃。」
  就算是裘可拉,我也不會把女生特地為我做的菜丟著不吃。
  「唔姆……」
  我一面呻吟,一面試著動嘴。那並不是極端地難吃,也不需要太勉強自己吞下;可是味道真的很微妙,調味料又過於特殊,在心理層面上實在是……
  我就這麼將混和了mojo醬、鯨油、殭蠶濃縮液和茂虎○濃縮液的菜,小口小口地塞進嘴裡咀嚼。
  
  十幾分鐘後。
  「……我吃飽了。」
  終、終於結束了。
  見底的盤子讓裘可拉臉上堆滿了笑容。
  「謝謝捧場!」
  ……能看到這樣的笑容,也不枉我努力吃完這些菜了。
  「好啦,洗碗就讓我來吧。」
  「啊,不用了,我來洗就好!」
  裘可拉沒等我回答就將空碗盤盛上托盤,端到廚房去。
  「哼哼~」
  她又穿上圍裙,心情愉快地洗起碗盤,可是動作非常粗魯。
  「啊,不必搓得那麼用力……」
  「咦,你說什麼?」
  「喂,不要轉頭,看清楚再洗!」
  裘可拉就這樣鏗鏗鏘鏘地繼續洗她的。碗盤沒事就被她的怪力弄得大聲碰撞,可是全都沒破,簡直是奇蹟。
  「奇怪?汙垢怎麼弄不太掉呀。」
  裘可拉疑惑地歪了頭……那樣當然洗不掉啊,妳是用盤子搓盤子耶。
  「再多用一點洗碗精吧。」
  「呃,問題不在那裡……喂,太多了啦……」
  裘可拉擠出的大量洗碗精,使水槽堆出小山一樣的泡泡,碗盤都埋在裡面看不見了;但裘可拉視若無物,將手插進泡泡山又鏗鏗鏘鏘起來……為、為什麼都沒破?
  
  ……幾分鐘後。
  「我洗完了!」
  儘管碗盤全體平安,但我隨便看一眼就發現還有不少汙垢,泡沫也根本沒沖掉……晚點我再重洗一遍吧。
  「啊,忘記開洗衣機了。」
  平常起床後都是先洗衣服再弄早餐,今天卻被裘可拉做的早餐嚇得完全忘了這回事。
  裘可拉靠到我身邊,笑嘻嘻地說:
  「啊,要洗衣服是嗎?我已經趁你起床以前弄好囉!」
  「弄好了……是指已經拿去曬了嗎?」
  「對!」
  我抱著不祥的預感,和裘可拉一起到陽台看看。
  「唔……」
  簡單來說,它們全都成了鹹菜。我看那只是從洗衣機拿出來就甩到曬衣竿上掛著吧。
  而且,昨晚氣象預報說今天下午會下雨;所以我原本只打算洗容易脫水的衣服,並直接用洗衣機烘乾呢……
  「呃,這個嘛……」
  「有、有哪裡不好嗎?」
  ……裘可拉擔心地抬眼看來,讓我說不下去。
  「……還可以啦。第一次就這樣,算不錯了。」
  「那真是太好了!」
  裘可拉一轉眼就恢復笑容。晚點我再趁她不注意時收起來,明天重洗吧。
  「怎麼樣啊?我為了奏先生努力了很多喔!」
  裘可拉若有所求地抬頭看來,簡直就像一條討賞的狗。
  ……唔。
  「做得不錯喔。」
  我近乎反射性地摸了她的頭。
  「嘿嘿嘿。」
  裘可拉又笑開了嘴。
  「這樣讓你愛上我了嗎?」
  「……咦?」
  接著,她整個人直接緊貼上來。
  「我已經能把家事做得很完美了,一定會是個好太太!」
  「呃……」
  我都不知該說些什麼。哪裡算完美就不吐槽了,什麼太太啊……跳得也太遠了。
  「啊,對了,我還幫你做了一件事。」
  裘可拉似乎想起了什麼,兩手「啪」地一拍。
  「還有一件事?」
  「對。我趁奏先生睡覺的時候打掃了房間,把床底下大量的肉色書刊都整理過了。」
  「妳怎麼亂動我東西!」
  「我還照五十音順序排好了。第一本的《愛•啊嗯~俠》是怎樣的英雄啊?」
  「妳不需要知道!」
  順道一提,那是一個全身穿緊身衣、被女王殿下拿鞭子打得體無完膚而一直「啊嗯~」地叫的大叔……我怎麼會買那種書。
  「第二本《啊嘿臉雙peace×24~女子升天團AGP48~》講的是怎樣的偶像團體呀?」
  「就說妳不需要知道了嘛!」
  「再來的《淫豆•of•Joytoy的蔬菜PLAY──》」
  「拜託妳饒了我好不好!」
  不好意思,這只是幾本比較特殊的剛好集中在「A」跟「I」的部分而已,不代表我的整體喜好……呃,我在向誰解釋啊。
  「奏先生,我問你喔……」
  「什、什麼事?」
  「奏先生喜歡的是那樣的女生嗎?」
  「哪、哪方面?」
  「就是胸部很澎~的。」
  「噗!」
  「那些書每一本都有好多大胸部的女生……所以是真的嗎?」
  「這、這個……該怎麼說呢,我……」
  我雖不是血統純正的胸部星人,但我也不討厭巨乳。就像女生不會討厭男同志一樣,沒有男生會討厭胸部。
  「唔……」
  裘可拉見我支吾其詞,突然擺出深思的樣子。
  經過短暫的沉默後──
  「我的胸部很大喔!」
  「噗!」
  「所以說,喜歡大胸部的奏先生也會喜歡我吧!」
  ……這推論也太跳躍了。
  「裘可拉,妳先冷靜一點……喂!」
  裘可拉的身體比過去都貼得還要緊,整個胸部貼了上來,都要壓扁了……
  「其實我……真的很希望奏先生能夠愛上我呢!」
  「呃,妳先等一下……」
  「只要和奏先生靠在一起,我的心就會跳得好快好快!」
  「唔……」
  香甜的芬芳吹上我的脖子。
  「暫停!先給我暫停!」
  不行……這樣不行。我趕緊與裘可拉保持距離。
  「好奇怪喔,奏先生的腦袋應該是由『九十九%的性慾和一%的性慾』組成的才對啊……」
  「那不就全都是性慾嗎!妳從哪學來這種話的啊!」
  「是富良野小姐之前說的。」
  「她幹麼跟妳說那種話!」
  「之後還跟全班都這樣說呢。」
  「她怎麼不去死!」
  ……先不管什麼性慾不性慾了,對一名十六歲男性而言,這種狀態確實有害心理健康。
  和金髮美少女單獨共處一室……連我自己聽了這種事,都會希望那個男的趕快爆炸。
  「……嗯?」
  忽然間我腦裡跳出一個問號。
  這樣……是不是哪裡怪怪的?
  裘可拉有著出眾的可愛外表,儘管個性上有些令人遺憾的部分,但也能看作是其可愛之處。
  客觀而言,她是個魅力十足的女孩。事實上,她最近在我們學校的男生之間人氣也不小。
  可是不知為何,我卻感受不到任何讓我想與她戀愛的魅力。
  當然,像剛剛那樣貼那麼緊,我同樣會有臉紅心跳等生理現象;可是我的感覺比較像個旁觀者,全然不認為這樣的關係可能發展成戀情……
  即使裘可拉的寵物屬性,和我不想在父母不在家時亂來的想法,使我沒有撤下理性防線;可是到了這種地步,還不把她當女性看待,是不是太不自然啦?
  想到這裡,另一個疑問油然而生。
  ──讓我感受不到魅力的女性,只有裘可拉一個嗎?
  在我們這所人數龐大的高中裡,不只有一群列入白名單的美少女,還有一大票不在榜上但深具魅力的女孩。
  就算一次也好,我是否曾認真想過在這些女孩中找一個當女朋友呢……答案是沒有。
  可是,那應該是絕對選項造成的吧。有那種東西盤據在我腦內,我是要怎麼談戀愛……
  這時,我又有一個疑問。
  ──那之前呢?
  這個名為絕對選項的詛咒,是一年多以前,準備上高中時降臨在我身上的。
  那國中時期呢?
  或許有點自誇嫌疑,那時候有不少女生喜歡我。儘管還算不上家常便飯,但告白或情書都不怎麼少見。
  可是,我的回答全都是NO。這是為什麼呢?對,我還記得,我到國一都還不懂何謂戀愛。當時已有多位女生向我告白,但不懂那是什麼意思的我全都拒絕了。
  到了國三,我對戀愛終於有些概念──而我還是全拒絕了。這是為什麼呢?……我不知道。為什麼那時候的我,會拒絕那麼多女孩的告白呢?
  是發生了什麼事,讓我──
  「!」
  一陣強烈的頭痛冷不防襲擊我的腦袋。
  奇、奇怪了……感覺和選項催我的頭痛完全不同。
  「唔……」
  我一手按頭,一手扶牆撐著自己。
  裘可拉見到我的異狀便擔心地問來:
  「你還好嗎,奏先生?」
  「嗯……我沒事。」
  唔……奇怪了,為什麼一回想國中的事就突然──
  「呃!」
  頭痛在這時突然暴升了好幾個等級。
  這、這是怎麼回事……就像要阻止我回想某些事。
  而事實也彷彿為我的想法背書,當我一停止回想,頭痛便從來不曾存在般消失了。
  ……可是「到底是怎麼了?」的疑問,不一會兒就被裘可拉不安的問聲打消了。
  「那個……你該不會是看太多《給我連頭都會痛的耳光!~重M妻的靡爛週末~》啦?」
  「不要再說那些書了啦!」
  話說我到底是哪根筋不對,怎麼老是買這些重口味的A書?乾脆趁這個機會處理掉──
  
  【選吧:①扮成《愛•啊嗯~俠》,打自己的屁股一百下。 ②扮成《淫豆•of•Joytoy的蔬菜PLAY──》,用棒狀的蔬菜插自己的屁股(哪種都行喔♥)。】
  
  「哪種都行?真是太貼心了。我該怎麼辦呢,牛蒡感覺會很痛,是不是用蔥比較好哇?不了,那好像刺激性很強,還是小黃瓜比較妥當……喂!我最好是會選這個啦!」
  
  【追加選項:③用棒狀的海帶插自己的屁股(誰叫你愛玩)。】
  
  「誰要選啦!」
  
  
  2
  
  隔天,三天連假後的禮拜二。
  「嗚……嗚嗚……」
  我忍著屁股的疼痛出門上學。
  光是回想花了那麼長時間不斷自打屁股的模樣,我就丟臉得想哭。
  可是有個人完全不懂我的悲苦,頂著一副鬆垮垮的傻臉跟著我。
  「嘿嘿嘿~」
  而且那傢伙還帶著滿面笑容黏在我身上蹭來蹭去。
  「喂喂喂……離我遠一點啦。」
  「我不要!」
  裘可拉不只在家裡黏,出了門也不放過我。
  路上行人的視線好痛啊……一早就看到這種事,任誰都會多看兩眼……再說,無論有什麼理由,這實在是黏過頭了。
  要把身體跟別人貼得這麼緊,就算是剛交男友的國中生也會有些遲疑吧。
  還沒想到該如何處理,我們已接近了校門。
  「夠了吧……放開我!」
  再怎麼說,我也不能這樣子進學校,只好用點蠻力硬把她扯開。
  「姆~討厭。」
  裘可拉表示她些微的不滿,並緊緊跟在我後面。這樣是沒有身體接觸啦……可是好近。當然,每個人都在瞄我們。
  「唉……」
  我嘆著氣拉開教室門。
  「早啊。」
  在我總算是和裘可拉拉開距離、和男同學打招呼時,有人喊了我。
  「早安,甘草同學。」
  「喔,早安啊,雪……不對……富良野。」
  我臨時想起不能再像之前那樣叫她雪平,急忙半途更正。
  前天變裝聯誼上,她要我以後叫她「富良野」……可是每次這樣做,她的反應都非常嚇人。
  「……」
  太好了……沒像之前那樣插我喉嚨。
  「我剛沒聽清楚,能請你重複一次嗎?」
  ……看來危機尚未解除。我決定再叫她一次名字看看情況。
  「……富良野。」
  這瞬間,富良野的鼻頭抽動了幾下。
  「我剛沒聽清楚,能請你重複一次嗎?」
  「拜託喔,這次妳絕對有聽見吧。這樣叫妳很需要勇氣耶。」
  「……勇氣?」
  富良野半邊臉繃了起來。
  「因為讓別人聽見還滿害羞的嘛。」
  「……害羞?」
  我似乎聽見她的太陽穴發出「啪嘰」聲。
  「……我就是沒聽見才叫你再說一次啊,你這個●●。」
  「過分耶!」
  富良野接著又用蚊子叫的聲音說:
  「那個……如果你真的不喜歡……那就……叫我雪平也可以。」
  平常我完全聽不清楚進入蚊子模式的她說了什麼話,但這次總算聽懂了。
  「沒有啦,我不是不喜歡──」
  「那就快點再說一次啊,你這個爛●●。」
  「怎麼罵得更難聽啦!」
  還是搞不懂富良野腦子裡裝了些什麼,總之姑且先照她的話做吧。
  「富良野。」
  她的鼻頭又抽動了幾下。
  「……好吧,今天這樣就差不多了,放你一馬。」
  怎麼說那種小嘍囉準備閃人前的話。
  這時,聽見我們對話的佐藤湊了過來。
  「你、你們兩個……該不會已經在一起了吧?」
  「怎麼可能呢。」「哈哈,怎麼可能。」
  我們同時出聲否認。就跟妳說會惹來這種讓人害羞的誤會了吧。
  「…………」「…………」
  一段意義不明的沉默後──
  「噁噎噎!」
  富良野又用力插我喉嚨。
  我、我們只是同時說同一件事啊,哪裡惹到她?
  「去問你的小腹。」
  「是心吧!」
  「去問你的小夫。」
  「莫名其妙!」
  「只要是男人,心裡都住著一隻小夫才對。」
  「那是什麼意思啊!」
  「那我退一步,改成冬冬(註:奇天烈大百科中相當於小夫的角色)好了。」
  「那對冬冬太不禮貌了吧!人家又不是小夫的低階相容機型!」
  「話說,豬猩猩(註:原名為ブタゴリラ,台譯大猩猩)這種綽號簡直是羞辱人嘛。」
  「那跟現在無關吧!」
  「這麼說來,胖虎妹還算好的呢。如果豬猩猩有妹妹,多半會被叫成母豬猩猩吧。」
  「想太多了吧!」
  「否則就是tagori妹。」
  「根本聽不懂啦!」
  「那就tagoriko。」
  「呃,那只是像kokoriko(註:遠藤章造及田中直樹組成的搞笑團體)而已,意思完全沒變吧!」
  「沒禮貌,我是模仿jagariko(註:一種馬鈴薯零食)去改的呢。」
  「還不是一樣!」
  ……和這個人說話真的異常地累。
  「唉……真佩服妳每次都能扯到那麼多無聊的東西。」
  「我可以當你是誇獎我嗎?」
  「妳的大腦是怎樣!」
  「露出來會死人,所以我是不會露給你看的。」
  「妳小學生啊!」
  「錯,是高中生。」
  「怎麼變認真串啦!」
  「能請你別再用『認真串』這種宅用詞嗎噗呼。」
  「我看妳更糟糕吧!」
  不行,不趁早收手,恐怕會弄得沒完沒了……
  「唉……夠了啦,我不和妳抬槓了。」
  「哎呀,我可是完全還沒過到癮呢。」
  富良野說了似乎頗有危險性的話之後,又小聲地補了什麼。
  「……這樣子真的沒問題嗎?」
  「怎麼啦?」
  「……沒什麼,我只是想起我們家人的對話。」
  她家人的對話……富良野她家到底會是什麼感覺……我實在無法想像她的私生活和家人。
  「喂,能請你別拿人家的母親當性幻想對象嗎?」
  「誰要做那種事啊!」
  「喂,能請你別拿人家的父親當性幻想對象嗎?」
  「少噁了妳!」
  這時裘可拉突然大叫。
  「聽說有富良野之父×奏是嗎!」
  「妳這腐腦給我閉嘴!」
  富良野沒有理會大吼的我,彷彿為心事所困,兩眼無神地望向半空之中。
  
  
  雪平家的日常生活
  
  
  「媽媽,我回來了。」
  「哎呀,富良野妳回來啦?」
  雪平留萌轉身迎接從變裝聯誼歸來的女兒,及腰的柔順白髮隨之搖曳。
  「媽……我有點事情想問妳一下,有空嗎?」
  「哎呀,真是難得。什麼事呀?」
  「那個……那個啊……」
  「怎麼啦,儘管說出來嘛,妳這隻母豬。」
  「…………」
  「沒什麼好客氣的,我今天特別允許妳說『噗~』之外的話喔,母豬。」
  「…………」
  「開玩笑的啦。」
  「啊,嗯……我知道,沒關係。」
  基本上,留萌是個毒舌女。
  當然,富良野從小時候起就每天面對媽媽的毒舌,所以知道那只是開玩笑,沒有那個意思;但是都長那麼大了,她仍會不知所措。
  留萌似乎不滿於富良野缺乏反應,話說得更毒了。
  「所以妳在煩惱什麼呀,妳這隻白母豬。」
  「…………」
  說起來,怕生又羞怯的富良野之所以會在班上表現出完全不一樣的個性,主要是受到母親留萌的影響。
  當身邊友人因轉校而換了一群,也就是所謂的「高中出道」時,富良野下意識地模仿了她印象最深刻的人。
  換個角度看,她和母親的感情就是那麼地深。事實上,她平時若遇上解不開的煩惱,都會先和留萌談談。
  富良野下定決心後開口說道:
  「那個,其實我有喜歡──」
  「喂~我回來啦~」
  從玄關傳來的嚷叫卻打斷了她。
  很快地,她父親雪平大地出現在客廳裡。
  「喔,富良野也回來啦?」
  大地的身材高高瘦瘦,長相非常端整,眼鏡底下總是有對笑咪咪的眼睛。
  「啊,爸爸,你回──」
  「該死的蛆蟲,你回來啦?」
  留萌突然插嘴,用毒辣的字眼招呼大地。
  聽了這句話,大地面露靦腆笑容。
  「哈哈哈,我回來啦。妳今天出手還是一樣狠,而且妳的咪咪今天還是一樣讚呢。可以揉一下嗎?」
  (嗚哇……)
  如此足以使普通人懷疑自己耳朵的話,在雪平家卻是家常便飯。
  「……你怎麼還不從這世界上消失。」
  留萌以撞見垃圾般的眼神瞪視丈夫。
  「哈哈哈,我當然是開玩笑的呀。那麼,我可以揉一下妳的咪咪嗎?」
  「……你怎麼不得到不死之身,讓下半輩子都讓人天天捅爆太陽穴。」
  ──沒錯,雪平大地是個非常愛開黃腔的人。
  雪平在班上所表現的個性,(不知為何)正是父母缺點的集合體。母親留萌的毒舌和父親大地的黃腔,簡直是最糟的組合。
  附帶一提,富良野的親生母親留萌,胸部相當巨大。
  到底是哪裡出了錯,造成她們母女如此絕望的差異?富良野不知為此自問了多少次;擁有一張神似母親的臉,更是加深她的懊惱。
  「爸爸,你回來啦。那個……我有一件事想問你們一下。」
  由於讓大地鬧下去會沒完沒了,富良野便直接切入正題。
  「那個……我……其實……」
  儘管話都哽在喉嚨裡,富良野還是盡全力將它們擠出來了。
  「我喜歡上……一個男生。」
  「哎呀。」「喔?」
  留萌和大地的眼神為之一變。
  「……看來我必須趕快去準備閹刀呢。」
  「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他就別想碰我們家富良野的咪咪。」
  「你、你們嚴肅一點啦……」
  「開玩笑的啦。真是恭喜妳呀,富良野。可是,既然妳要找我們談,就代表出問題了吧?」
  「我懂了,那小子得了『每隔固定時間就想摸女生咪咪的病』對不對!」
  「……你說的是還在當學生的自己吧,你這隻大色豬。」
  「啊、啊哈哈……不是的。有問題的不是他,是我自己──」
  富良野早已對父母自白過,自己在學校會變成怎樣的人。
  「到之前為止都還好……可是發現自己喜歡他以後,用那種奇怪的方式和他說話,會讓我很自責……我是不是應該逼自己告訴他,這樣才是真正的我呢?」
  「妳想太多了,富良野。」
  「咦?」
  大地以不容質疑的嚴肅神情說:
  「既然他是妳看上的人,我相信他一定能喜歡全部的妳。」
  「可、可是爸爸,我在班上都把自己弄得像怪人,他根本不知道真正的我是什麼樣子呀?」
  「富良野,妳想表現自己真正的樣子並沒有錯;可是妳說的那個奇怪的自己,也是自然的表現,不是故意裝出來的吧?所以在那個當下,那就是全部的妳。我想妳不該操之過急,等到時機成熟再告訴他自己是怎樣的人就行了。」
  「哎喲,大色豬也會講人話呀,真是難得。」
  留萌也表示贊同。
  「哈哈哈,要不是我是隻大色豬,留萌怎麼會愛上我呢。」
  「……給我閉嘴,你這隻四眼色豬。」
  「哈哈哈,我也很喜歡妳這樣遮羞的樣子喔,留萌。」
  「你、你在胡說些什麼啊,你這隻爛……豬。」
  面對大地毫不掩飾的示愛,留萌一時語塞。
  「我好愛妳喔,留萌。」
  「唔……」
  留萌的臉都紅成一片。
  「怎麼樣呀,妳又是怎麼看我的呢?」
  「你、你太奸詐了吧,每、每次都這樣欺負人家……」
  「我只是想聽妳說實話嘛。」
  「唔……」
  留萌低下頭,忸忸怩怩地用小得不能再小的聲音說:
  「那個……我也是。」
  「我也是什麼呀?」
  留萌見到大地故意一手托在耳邊,羞得緊抓圍裙擠盡全力說:
  「我也……我也愛你。」
  即使有條毒舌,留萌仍死心塌地愛著大地。
  「留萌……」
  「老公……」
  他們就這樣墜入了自己的世界。
  「啊、啊哈哈……」
  儘管這不是一般夫妻會在高二的女兒面前做的事,在雪平家卻也是家常便飯。
  無論怎麼看,這對夫妻都很怪異;不過在富良野眼中,理想的夫妻就該是他們這樣。
  (夫妻啊……)
  一想到這個詞,「甘草富良野」五個字就閃過她的腦海。
  (嗚嗚……)
  富良野自個兒在一邊羞得滿臉通紅。
  同時,她又望向開啟恩愛領域的父母。
  (我也能像他們一樣嗎……)
  既然這麼恩愛的夫妻都一致那樣說了,或許自己真的不需要急於展現真正的自己。
  (不要故意勉強,一點一點慢慢改變……就行了嗎?)
  煩惱從富良野臉上逐漸褪去,換上微微的笑容。
  
  
  「怎麼了嗎,富良野?」
  富良野嘴角浮出微微的笑容。
  「……沒什麼。」
  接著迅速恢復以往的冰冷表情,轉向了我。
  「甘草同學,能問你一件事嗎?」
  「什麼事?」
  「和『現在』的我說話,會讓你覺得反感嗎?」
  「啥?太突然了吧?」
  「……說就對了。」
  雖然搞不懂她想做什麼,既然她都這麼說了,我便老實回答。
  「沒有,沒什麼好反感的啊。」
  和富良野抬槓確實很累,有時候還讓人受不了她,但我從來不覺得反感或真心厭惡。
  聽我這麼說,富良野的鼻頭抽動起來──
  「……是嗎,我可是反感得想吐呢。」
  「那妳問我幹麼!」
  「開玩笑的。我只是反感得要變爛泥了。」
  「那是什麼狀況啊!」
  「開玩笑的。我就是覺得反感,沒什麼原因。」
  「這才是最糟的吧!」
  ……果然會累就是會累。
  不知為何,富良野見到我煩躁的樣子,反而露出安心的表情。
  「好吧,看來我還是不要太急,現在這樣──」
  「奏先生~!」
  在我背後大喊的裘可拉,打斷了富良野的話。
  「妳、妳幹什麼啊妳!」
  「不要只和富良野小姐說話,也陪我一下嘛!」
  裘可拉整個身體緊緊貼上來。
  「不、不要貼那麼緊啦!」
  「我偏要!」
  「走開啦,旁邊都在看耶……嗯?」
  我感到某種強烈的氣場,轉向富良野。
  「咿!」
  然後忍不住尖叫。她的表情就像夜叉上身。
  「那個……富良野……小姐?」
  富良野無視於我,轉頭對裘可拉問:
  「裘可拉同學……妳這是在做什麼呢?」
  「嗯,我在黏著奏先生!」
  「……妳為什麼要做那種事呢?」
  「因為我最喜歡奏先生了嘛!」
  「我、我還不是──」
  富良野對於裘可拉的宣言似乎有話想說,卻臨時驚覺什麼似的突然掩嘴。
  「我……噠哼噠。」
  幹麼突然學怪叔叔?
  富良野接著清咳一聲,並語氣平淡地說:
  「裘可拉同學,妳的喜歡並不是戀愛那種喜歡吧?」
  「富、富良野,這個問題……」
  我急忙想捂住裘可拉的嘴,但為時已晚。
  「不是的!我是以女性的角度在喜歡奏先生!」
  嘩嘩……
  教室氣氛驟然變質。
  「齷齪……」「不、不會吧……甘草那傢伙……」「你、你不是說好要把童貞獻給我嗎?」
  最後那個在說什麼啊!
  「你、你們別聽她亂說啊……」
  我辯解無門,冰冷視線不斷從四面八方刺來。糟糕……又給同學造成麻煩的誤會了。
  開學後沒多久,就要舉行白名單和「五黑」的票選活動。
  為了擺脫這個不名譽的稱號,我還得利用這段時間洗刷污名啊……
  富良野半邊臉稍微抽動起來,對裘可拉說:
  「少丟人現眼了,要親熱就去沒人的地方……不對,這樣也不行……總之給我立刻分開。」
  「我知道了……」
  裘可拉一臉不捨地退開。
  呼,我就趁現在把誤會解釋清──
  「不要,我還是想黏在一起!」
  「嗚哇哇!」
  裘可拉又貼了上來。這、這傢伙……
  而富良野的反應則是──
  「我不是……叫你們分開了嗎!」
  「呀啊!」
  為、為什麼要捏我?
  「妳也看到了吧,裘可拉同學。要是妳再不離開,我就要扒下甘草同學的皮,把底下的肉全挖掉。」
  「噁耶!」
  「我知道了……」
  裘可拉不甘不願地退開。
  「可是富良野小姐,為什麼我跟奏先生黏在一起,會讓妳這麼生氣呀?」
  「……我不是生氣,只是你們在眾目睽睽之下摟摟抱抱讓我很難受,才要你們檢點一點。」
  「妳說的不是真話!」
  裘可拉斷然反駁道:
  「我知道富良野小姐現在是怎樣。我想一下……有了,就和前天在變裝聯誼上的我一樣!」
  「一樣?妳在說什麼?」
  「就是吃醋!」
  「妳……!」
  「我懂的,因為我也有過一樣的感覺!」
  「我、我哪有……」
  「我看到奏先生要親富良野小姐和謳歌小姐的時候,感覺就是這樣!」
  這、這傢伙怎麼在這裡亂爆料啊!
  「親雪平和遊王子是什麼意思……」「搞三劈嗎?爛人~」「還有會長啊,所以算是四劈吧?」「甘、甘草同學的洞洞離我愈來愈遠了……」
  最後一個到底是誰啦!
  晚點我一定要徹底追查……問題是現在這氣氛實在不太妙。
  我做了那麼多變態行為(絕對不是我自己的錯),要是再多張花心男標籤,保證萬劫不復。
  「不、不是的,你們誤──」
  
  【選吧:①把全班女生親過一遍。
      ②把全班男生親過一遍。
      ③把自己全身親過一遍。】
  
  ……花心男就花心男嘛,可以把這個收回去嗎?……不行對不對?嗯,我懂的。
  「──嗯──嘛!嗯──嘛!」
  
  我從肩膀、上臂、下臂、手掌、大腿、膝蓋、小腿肚、腳踝一直親到腳背,最後親完腳底,頭痛才終於完全消失。
  而我的尊嚴也同時消失了。
  女同學的反應是見鬼中的見鬼。此刻我感到的絕望,大概和見到戶愚呂弟變身為百分之百中的百分之百相當。
  當我認真考慮再也不要上學時──
  「早安呀──!」
  謳歌猛然拉開了門,衝進教室。
  「咦?你們怎麼都怪怪的呀?」
  接著歪頭問道。她的出現使氣氛為之一轉,緩和了許多。
  得、得救了……不對,還沒完。剛剛是絕對選項轉移了大家的注意力,但謳歌可是前一個話題的女主角之一啊。
  果不其然,一位女同學對謳歌提問了。
  「謳歌,聽、聽說甘草同學他親妳,是真的嗎?」
  「啊,嗯。」
  「「「──!」」」
  咿咿咿咿咿咿!
  謳歌的瞬答使教室一片譁然、我的臉一片慘白。
  「啊,正確來說,那只是差點親到啦。」
  謳歌接著向同學們簡述變裝聯誼的始末。
  「什麼嘛,是玩遊戲啊……」「那就對了,甘草同學哪有那個膽。」「呼……你等著吧,我一定要插到你的屁股。」
  ……最後那個,我不會再吐槽你了,能請你放我屁股一馬嗎?
  先不管那個,我總算是度過了這個危機。
  「嘻嘻嘻,你好像快嚇死了呢。」
  「是啊,多虧有妳。」
  「哼哼~區區小事不足掛齒。」
  謳歌跟著扭身湊了過來。
  「……都說幾次了,臉不要沒事靠那麼近啦。」
  「會~嗎~」
  謳歌稍微退後一點點。看著她的臉,我突然有些感觸。
  就像變裝聯誼最後那時一樣,她真的變得成熟了些……雖然我到現在還是不敢相信謳歌會給我那種感覺,但她的表情和動作確實是多了那麼點嫵媚……
  「……」
  「怎麼啦?」
  對於我目不轉睛地凝視,謳歌回以疑惑的表情。
  「……沒什麼。妳是不是變得有點不一樣啦?」
  「這個嘛,因為發生了很多事啊!」
  「很多事?」
  「對對對,也就是所謂的心境上的變化吧。」
  「心境……是喔。」
  「呼呼呼,就是少女情懷啦,你是不會懂的。怎麼樣呀,是不是比較成熟啦?」
  謳歌扭起腰,樂呵呵地笑了起來。
  「……成熟是很好啦,不要太勉強自己喔。」
  之前謳歌和我模擬約會時就故意裝成熟,衣服穿得很誇張,說話也怪里怪氣。
  「啊哈哈,放心放心。現在的我一點也不像故意勉強吧?」
  「話是沒錯啦……」
  謳歌的模樣如她所言,感覺極其自然。
  「其實我家裡也說過一樣的話。所以囉,我要自然而然地慢慢變成成熟的女性!」
  不只是富良野,連謳歌也提到了自己家。說到謳歌的父母,可是都能冠上「超」字的名人呢……
  謳歌彷彿想起了什麼,向上望去。
  
  
  遊王子家的日常生活
  
  
  「哇哈哈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哈哈!」
  「你們兩個都給我站住──!」
  遊王子府上爆出了兩道笑聲和一道怒罵。
  前兩聲來自當家遊王子謳真與其女兒謳歌,而另一聲──
  「不准在家裡跑來跑去,是要我說幾次啊──!」
  是來自穿著裙子追趕他們的侍女。她是謳歌的禮儀督導藏守光。
  「呼哈哈,想阻止我就來抓我啊!」
  「這邊這邊,快來抓我啊~!」
  「呼……呼……唔……!」
  光的體力耗到極限,就地跪下。
  「為、為什麼堂堂一個大企業社長會是這種人啊……好痛……」
  光總是被遊王子父女的孩子氣行為搞得七葷八素,胃因此日漸起了毛病。
  「呃……我早晚會辭掉──」
  「妳好像累壞了呢?」
  「呀啊!」
  謳真冷不防從她背後出聲。
  「哇哈哈,妳的表情很陰沉喔,小光。怎麼回事呀?」
  「還……」
  光拚命將「還不都是你害的」這句話吞了回去。
  「光光,辛苦妳啦~」
  謳歌也來了。這父女倆用那種速度跑了那麼久,怎麼一點都不喘啊……這家人的體力到底是多猛。
  「大小姐……算我求您了,請您多莊重點好嗎?」
  「啊哈哈。先不管那個,不要叫我大小姐,叫我謳歌嘛~」
  「請恕我無法從命。」
  「欸~別這樣嘛~」
  謳真也插嘴說:
  「就是說啊,別這樣嘛,光光。」
  「都一把年紀了還裝什麼可愛啊!」
  光反射性地吐槽了。
  「啊,請原諒我的無禮。」
  就算對方再怎麼吊兒郎當,到底還是雇主。光立刻為自己的冒犯道歉。
  「哇哈哈,別放在心上啦,光光。」
  「呃……」
  謳真拍了拍光的肩膀。
  「妳有點太嚴肅了啦。來,吃點這個放鬆一下吧。」
  謳真拿給光的,是個用雪紡紙包起的糖果。
  「唉……謝謝老爺。」
  光將謳真的糖送進嘴裡,緊接著──
  「噗呼!」
  整個吐了出來。
  「哇哈哈哈!中招啦!」「啊哈哈哈!中招啦!」
  「臭死了!那、那到底是啥,很臭耶!」
  「那是新的動物糖實驗品喔,是我做的。」
  「動物糖……這又是什麼口味?」
  「中年大叔屁味。」
  「哪裡動物啦!」
  「哇哈哈,整小光真是太好玩啦!」
  「啊哈哈!」
  「這、這兩隻實在……」
  光一手握拳發抖,一手按著發痛的胃部。
  這時,一道清澈的聲音響起。
  「你們兩個,怎麼可以給藏守小姐添麻煩呢?」
  說話的是遊王子響歌。她過去是個家喻戶曉的偶像歌手,現在是時事名嘴,各大社論節目都能見到她的身影。
  「來,吃點胃藥。不好意思喔,外子和女兒讓妳費心了。」
  「謝、謝謝夫人。」
  響歌的關心令光十分感動。
  「不過呢,藏守小姐。」
  「是的,夫人您儘管說。」
  響歌原本沉靜的表情突然浪蕩地垮了下來。
  「胃潰瘍痛起來其實也是很舒服的喲。」
  「太M了吧!」
  沒錯,在普羅大眾眼中形象知性的響歌,其實是個重度的被虐狂。
  「夫人……算我求您了,您是這個家最後的希望,千萬要保持正常啊!」
  「哎呀,藏守小姐,我非常正常呀。我只是比別人更喜歡人家罵我母豬而已喔。」
  「那樣哪裡正常啊!」
  光大聲吐槽後,背後跟著傳來不同的聲音。
  「藏守,妳在這裡做什麼?」
  「呃,因為這些人──」
  光一轉頭,臉就綠了。
  「侍、侍女長……」
  站在她背後的,正是統領遊王子家侍女的女皇。
  「妳稱自己的雇主……這些人?」
  眼鏡後射出的銳利眼光瞬時刺穿了光。
  「沒、沒有,是因為老爺夫人和大小姐實在太胡來了,我才……」
  侍女長轉向了遊王子一家。
  「老爺,藏守說的是真的嗎?」
  謳真眼睛左右飄移,還吹起了口哨。
  「我什麼都沒做哇,都嘛是光光一個人在亂來。」
  「你是捱罵的小孩啊!」
  「光光還在工作的時候吃糖果耶。」
  「還不是你們要我吃的,臭小鬼!」
  「……臭小鬼?」
  侍女長的銳利眼光又刺了過來。
  「啊,我是說,大小姐真是淘氣……」
  這時響歌來幫光說話了。
  「侍女長,不需要那麼生氣──算了,還是把她罵到死好了。」
  「會興這種奮的只有妳一個吧!」
  「……妳?」
  「不、不是的,侍女長,我這是因為……那個……」
  「藏守,我看妳還有再教育的必要呢。」
  侍女長伸出手指用力托高眼鏡,以另一隻手抓住光的領子。
  「不、不是我的錯啊啊啊啊!」
  光就這麼被侍女長拖走了。
  「哎呀呀,光光好可憐喔~」
  「呼哈哈,不必擔心。侍女長心裡應該十分明白,小光已經比任何人都還要優秀了。」
  沒錯,光做起任何事都是迅速確實。侍女長就是賞識她的能力,才欽點她為謳歌的禮儀督導;只是她很容易作無謂的吐槽,反而加重了她的工作。
  「哈哈,光光跟阿奏還滿像的耶~」
  謳歌突然有感而發地喃喃說道。
  「那個『阿奏』是妳的朋友嗎?」
  「啊,嗯,是朋友沒錯……」
  謳歌沒繼續說下去,看著父母改問:
  「爸爸媽媽,你們為什麼會結婚呀?」
  「嗯?想不到謳歌也會問這種事。」
  「如果要問為什麼,只能說我們互相喜歡吧。」
  謳真和響歌對看起來。
  「說得也是……喜歡才會結婚嘛。」
  謳真從謳歌的臉色看出了一點端倪。
  「嗯嗯,妳今天有點不太一樣喔……謳歌,妳是戀愛了嗎?」
  「嗯……就是那樣。」
  「哎呀,那妳剛才說的那個奏同學,該不會是男生吧?」
  「對呀……可是我完全不懂戀愛,所以想聽一些意見當參考……」
  「這樣子呀。那麼,我就把那個說出來吧……妳爸爸最讓我高興的地方,就是他喜歡全部的我喔。」
  「全部?」
  「對。妳想想,我當偶像的時候,不是拿冷冰冰的形象當賣點嗎?其實那跟真正的我差不多,不是故意裝出來的喔。」
  的確,響歌在家時的感覺基本上是挺沉靜地(重M模式時除外)。
  「可是,我希望爸爸可以多看我一點,就勉強自己學其他偶像那樣,稍微裝了一下可愛。」
  「是喔~想像不出來那是什麼樣子耶。」
  「對吧?可是想不到,身邊的工作人員都還滿喜歡我那樣的,甚至希望我以後都走那個路線……不過爸爸他說『那樣子一點也不可愛,我喜歡的是真正的妳!』一句話就讓我清醒了呢。」
  響歌說完臉都紅了。
  「是喔~爸爸好帥喔!」
  「哇哈哈哈哈!因為我只對響歌M的地方感興趣嘛!」
  好端端的羅曼史就這麼毀了。
  (真正的自己呀……)
  然而,女孩仍舊從父母的故事中得到了某種啟發。
  
  
  「怎麼了嗎,謳歌?」
  我對陷入思考的謳歌出聲問道。
  「沒事,沒什麼啦,我只是想起之前和爸爸媽媽說的話而已。」
  接著謳歌轉向了我,爽朗地笑著說:
  「喵哈哈,看來我還是不要太急,照之前那樣──」
  「奏先生~!」
  裘可拉抱了過來,打斷我和謳歌的對話。
  「也陪我一下嘛!」
  「喂,走開啦!」
  「嘿嘿嘿~」
  見狀,謳歌在嘗試甩開裘可拉的我身邊說:
  「裘可妹……妳會不會黏得太緊啦?」
  是、是怎樣?這聲音低得很不像謳歌耶。
  「因為我最喜歡奏先生了嘛!」
  裘可拉撒嬌的方式已經超過了抱抱,變成背背了。
  「什、什麼最喜歡啊……」
  糟、糟糕,再這樣下去,氣氛又要和剛才一樣──
  「呃!會痛會痛!」
  突如其來的疼痛使我立即低頭查看,發現是謳歌踩在我的腳上。
  「啊,對不起,不小心就踩下去了。」
  「啥?什麼不小心……會有這種事嗎?」
  雖然不太對勁,但還是先處理裘可拉要緊。
  「裘可拉,妳下來。」
  「我不要!」
  「否則我以後只准妳添三碗飯喔。」
  「你、你想餓死我嗎!」
  儘管有所動搖,裘可拉還是不下來。
  「……要是再不聽話就只剩兩碗囉?」
  「我、我馬上消失!」
  裘可拉含著薄薄的淚,不甘不願地離開我的背。
  「那牽手手總可以吧!」
  並一這麼說就用力抓住我的手。
  「喂,這樣也不太──好痛好痛好痛!」
  一陣劇痛忽然猛攻而來。
  我低頭查看發生什麼事,發現謳歌狠狠捏著我另一隻手的手背。
  「啊,對不起,不小心就捏下去了。」
  「最好是有那種事啦!」
  今天到底是怎麼啦,富良野和謳歌都這麼怪……
  「啊,可是……」
  謳歌的表情突然變得恍惚。
  「怎麼啦?」
  「沒什麼,就是啊,看到阿奏喊痛的樣子……讓我有點興奮耶。」
  「……啥?」
  她在說什麼?……誰來告訴我,這個人剛說了什麼?
  「我是不是……有點怪怪的呀?」
  是的,妳很怪,連一公釐的懷疑空間都沒有。
  ……難道,這表示我害怕的事就要成真了嗎?
  由於某些緣故,謳歌在之前模擬約會時赤腳踩我,且深深樂在其中……這傢伙的S素質果然覺醒了嗎?
  「真的很痛嗎?對不起喔。」
  她的道歉似乎是發自內心,一點開玩笑的味道也沒有……恐怕之前那一腳也真的是下意識的行為吧……沒有自覺的潛在虐待狂……若不及早處置,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話說回來,謳歌的母親不是重M嗎?怎麼女兒卻是重S啊……遊王子家到底是怎樣?
  「會痛的話,我就幫你搓搓吧。」
  謳歌沒等深思的我回答,逕自握起我的手。
  右手裘可拉、左手謳歌……這種狀態當然惹來了班上同學的白眼。
  「幫、幫我一個忙,能暫時放開我的手嗎……」
  「我不要!」「我都還沒開始搓搓耶,不放!」
  這時有個人影接近我們三個。是富良野。
  「甘草同學,就憑你一個處男還敢左擁右抱,你以為你是誰呀?」
  ……呃,我是處男沒錯啦,可是兩件事沒關聯吧?
  「不是啦,這是她們自己──」
  「我看你根本是在想『咯咯,妳們兩條懶蟲還是別摸我的手了,快來揉我胯下的麥格農手槍吧咕咕咕咕』對不對?」
  「那根本不是人類吧!」
  「富良野小姐,妳是不是羨慕呀?」
  「……啊?」
  裘可拉的話使富良野的臉瞬時緊繃。
  「我和奏先生黏在一起,是不是讓妳很羨慕呀?果然富良野小姐也喜──」
  「呃嗚!」
  富良野的鉤拳一發命中。
  為……為什麼要揍我……
  我痛得不禁泛淚,這時──
  
  【選吧:①「你們女生都給我小心啊,要是太靠近我,我胯下的麥格農手槍就要開火啦!」②胯下變成麥格農手槍。】
  
  ……雙重打擊指的就是這種事嗎?是怎樣,到底是怎樣?笨蛋嗎?找死嗎?
  胯下變成麥格農手槍是什麼鬼……恐怕那不是譬喻,而是真的會變吧……誰敢選。
  「……你們女生都給我小心啊,要是太靠近我,我胯下的麥格農手槍就要開火啦!」
  ……女同學的臉全都為之凍結。
  下個瞬間,她們同時背向了我,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回到各自座位。
  這就是「集體技:裝作沒看到甘草」。我已經嘗過這招無數次,現在根本不痛不癢!……才怪,其實我難過得快哭了,好想趕快回家。
  還留在我身邊的,只有等著看笑話的男同學,和裘可拉、謳歌、富良野這個怪咖三人組。
  可惡……再繼續做這種事,想脫離「五黑」簡直是痴人說夢──
  
  【選吧:①擺出你認為最淫蕩的姿勢。 ②擺出你認為最自戀的姿勢。】
  
  ……你、你給我差不多一點。
  從剛才就親自己又麥格農手槍,現在還要擺什麼鬼姿勢,有完沒完啊!就連自認個性溫厚的我也忍無可忍了。連續這麼多次是想玩死我嗎!這次我一定要堅決拒──
  「呃啊啊啊!」
  「……甘草同學,你現在又是做什麼呢?」
  「讓我靜一靜……」
  看見我脫光上衣捏住乳頭,仰天自我陶醉的樣子,就連富良野也有些反感。
  「嗚嗚嗚……」
  太過分了吧……這樣單方面地玩我,一點拒絕的權力也沒有,擺明是欺侮人嘛。
  「嗯?」
  哀怨到一半,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震動幾下。
  我實在是不怎麼想看,可是心裡的不祥預感還是讓我掏出了手機。
  「……我就知道。」
  簡訊內容是由「神」傳來的「解除詛咒任務」。雖然我已相當熟悉這畫面,但每次都讓人心情沉重。
  我不耐地點開簡訊查看。
  
  『現在起,你對選項擁有十次「拒絕權」,不准用完 期限 至七月三十一日(三)結束』
  
  嗯?這是什麼?拒絕權?怎麼回事啊?
  從字面上來看,就是我能夠拒絕選項十次的意思吧。
  期限到七月底結束,而現在是十六日,所以……還有兩週加一天。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拒絕選項十次(考慮到完成條件,只有九次),會不會太爽?
  先慢著,我身上不可能發生那麼好的事,應該還會設些不三不四的陷阱給我跳。
  這時,佐藤對陷入深思的我問:
  「甘草,你怎麼了?」
  「沒事,沒什麼──」
  
  【選吧:①和佐藤舌吻。 ②召喚大子嬸過來,和她舌吻。】
  
  「……就是說啊~」
  
  拒絕權,只剩九次。
 楼主| 发表于 2016-8-27 16:53 | 显示全部楼层
  幕間劇場 另一種可能性1α
  
  
  「啊……佐藤……」
  深夜時分,我獨自在床上翻來覆去。
  我今天上午和佐藤舌吻時,感到一股電流竄過我的腦髓。
  舌吻……舌吻原來是如此地美妙。
  彷彿對方的一切都經由唾液滲入體內一般……我活了那麼大,竟然到今天才體驗到這種感覺……我的人生實在是太悲慘了。
  佐藤的臉、身體、動作、氣味,全都那麼地令人醉心。
  即使不願意,他的身影也會自動浮現在我腦海之中。
  「啊……佐藤……」
  今晚恐怕是睡不著了。
 楼主| 发表于 2016-8-27 16:54 | 显示全部楼层
  幕間劇場 另一種可能性1β
  
  
  「噁……大子嬸……」
  深夜時分,我獨自在床上翻來覆去。
  我今天上午和大子嬸舌吻時,感到一股電流竄過我的腦髓。
  舌吻……舌吻原來是如此地噁心。
  彷彿對方的一切都經由唾液滲入體內一般……我活了那麼大,竟然到今天才體驗到這種感覺……我的人生實在是太幸福了。
  大子嬸的臉、身體、動作、氣味,全都那麼地令人噁心。
  即使不願意,她的身影也會自動浮現在我腦海之中。
  「噁……大子嬸……」
  今晚恐怕是睡不著了。
 楼主| 发表于 2016-8-27 16:5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剝皮、咪咪、鱚魚
  
  
  1
  
  【選吧:①愛上裘可拉。
      ②愛上謳歌。
      ③愛上富良野。】
  
  「搞什麼啊……」
  現在是任務下達後一個禮拜,暑假第一天。
  我腦內出現了令人絕望的選項。
  先不論為何是這三人,這種選項是要我怎麼選……逼我不得不行使拒絕權。
  唔……虧我這一個禮拜以來,為避免消耗拒絕權而花了那麼多功夫……
  我做了「穿超短三角泳褲上游泳課」、做了「向女生下跪,求她讓我舔鞋子」、也做了「在深夜只穿一件圍裙到學校再回家」……咦,我怎麼一回想就掉淚了呢。
  拒絕權還有八次,而今天是二十三日……從任務期間只剩大約一週來看,感覺是挺輕鬆;可是任務下達以來,能感到選項比過去更爛,使我完全不敢鬆懈。
  「唉……」
  不妙,一想到我的精神還得保持緊繃一個禮拜,腦袋就發脹……
  「奏先生~」
  裘可拉也不看我一個頭兩個大,傻憨憨地喊我之後就從背後纏了上來。
  「嘿嘿嘿~」
  「裘可拉……不要一大早就這麼黏人啦。」
  在這種時節還這裡貼那裡摟地,實在悶熱到不行。儘管我早就開了冷氣,但為了省電,溫度設得並不低,兩個人都流了點薄汗。
  「因為好不容易放暑假了嘛,放暑假才能一直和奏先生黏在一起呀,怎麼可以不黏呢!」
  「呃,這個邏輯不太對吧……」
  「奏先生~!」
  ……根本沒在聽。
  也罷。即使流了汗,裘可拉身上依然散發著甘甜的香氣,像這樣讓她抱著其實並不壞……只是我現在想一個人思考一下。
  「好了啦,不要抱那麼久。」
  當我想強行推開裘可拉時──
  「奇怪?」
  她似乎發現某些事不太對勁。
  「怎麼了?」
  「奏先生,你的身體好像熱熱的耶。」
  「天氣這麼熱,很正常吧?」
  「不是那樣啦……好像是發燒的感覺喔?」
  「發燒?」
  我的手幾乎下意識地按上額頭。
  「嗯……要我說的話……可能真的比平常熱一點點。」
  保險起見,我拿體溫計出來量量看。
  「三十六度九啊……」
  對某些人而言,這或許不算什麼;可是對平時體溫約三十五度的我來說,已經算高燒了。看來我的頭痛可能不是心理作用,而是發燒的影響。
  話雖如此,這點燒也不必臥床靜養,在沙發上小睡片刻就沒事了。
  「呼……家事晚點再做好了。」
  聽我這麼說,裘可拉的狗尾毛就彈了起來。
  「包在我身上吧!我來幫你做全部的家事!」
  「不用啦,我只是休息一下下──」
  「你就儘管躺著吧!」
  裘可拉不理會我的制止,一溜煙地跑走了。
  今天她整天都跟著我,所以我做家事時順便把要領講過一遍,而她也進步了點;只不過,要放手讓她全部自己來,我還是不太安心……可是──
  「……由她去吧。」
  儘管之前不覺得有何不適,但是一旦發現自己發燒,倦怠感就開始作怪,讓我提不起勁去阻止她。
  「呼啊……」
  這時,一股濃烈的睡意席捲了我。
  「嗚啊啊……」
  是身體也要我休息嗎?我無法抵抗愈趨深沉的睡意,慢慢垂下眼皮。
  
  「嗯……」
  我睜開了眼。
  下意識地看看牆上的鐘,已經是下午五點多。
  「我、我怎麼睡了那麼久啊,得趕快準備晚餐了。」
  當我喃喃地從沙發上坐起──
  「咦?」
  腦袋突然一暈,又倒回沙發上。這時,穿著圍裙的裘可拉來到客廳。
  「啊,奏先生你起來啦……呃,你的臉怎麼比剛才還紅啊!」
  裘可拉跑了過來,手按上我額頭。
  「不好了,怎麼這麼燙!」
  我讓裘可拉拿體溫計給我再量一次,結果是三十八度七;已經不用想平時體溫多少,完全是高燒。
  幸好家裡備有退燒藥,我便吞了一顆。
  「藥都吃了,再躺一下就好了吧……抱歉,裘可拉……我回自己房間睡。」
  我站了起來,但頭還是有點暈,走不太穩。
  基本上,我的身體還算強健,已經很久沒虛弱成這樣了。原來發燒這麼難受啊?
  「你還好嗎……」
  裘可拉擔心地扶住我。
  「不要靠我太近,小心傳染。」
  「你放心。我是笨蛋,所以不會傳染給我的!」
  「……這種事有什麼好跩的。」
  無論說什麼,裘可拉都不願離開我;於是我只好讓她扶我上樓,好不容易抵達了我的房間。
  終於能躺上床喘口氣時,高燒時特有的寒意趁虛而入。
  「唔唔……」
  「奏先生……」
  我蜷縮的樣子,讓裘可拉一臉的擔心。忽然間,她不知想到了什麼,「啪」地拍了一下手。
  「啊,我煮點粥給你吃吧!」
  粥啊……我是完全沒食慾啦,但生病也不能空著肚子。不過最大的問題是──
  「……妳會煮嗎?」
  「咦?不就是煮好開水、淋在白飯上而已嗎?」
  「呃,那只會變成水泡飯啦。粥才不是那種像清湯一樣的東西。」
  煮粥看起來簡單,實際上卻意外地大有學問,我不認為憑裘可拉現在的能力,能煮出像樣的東西。可是,躍躍欲試的裘可拉根本聽不進去。
  「啊,對了。在我煮好之前,你就先看看這個打發時間吧!」
  她這麼說完就出了房間,拿回來的是──
  《讓女孩子為你看護的十大絕招 ~你也是明天的咳咳大王!~》
  ……我每次都覺得很奇怪,為什麼這些書的內容都像是專為我寫的啊……
  「那麼,請你先稍等一下喔!」
  「啊,喂……」
  還來不及阻止,裘可拉就下樓了。
  留在房裡的,只有我和枕邊的書。
  雖然我很明白這本書肯定沒有任何營養……但至少能分散我的注意力,比什麼也不做地強忍寒意來得好。
  我一如往常,從簡介頁面看起。
  『①我想,會為你看護的女性頂多只有老媽吧。』
  你在否定我整個人嗎!
  『②要生病才會有人來看護。為滿足這個前提,你就裝病算了。』
  ……有夠差勁。
  『解說:我以得了香港腳為由請心儀的女孩替我看護,結果人家拔腿就跑。』
  你就沒別的好選嗎!
  『補充:我還裝可愛說「如果傳染給妳,我們就一樣了呢❤」可是沒用。』
  那還用說!
  『③每個人對病人都比較心軟,所以利用這點,找機會向她撒嬌。』
  撒嬌……要撒什麼嬌?
  『解說:一旦生了病,就算想摸胸部,人家也不會生氣。』
  最好是有那種事啦!
  『④假裝發燒站不穩,偷摸她的胸部。』
  你到底是多想摸胸部啊!
  『解說:之前實驗失敗,不小心摸到老媽的了。』
  結果還是只有老媽來看護啊!
  『補充:當晚,爸媽房間傳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音──』
  住口,我不想聽!
  『⑤請她幫你擦身體。』
  這個嘛,夏天或許特別需要這個吧。像今天,稍微流點汗就很不舒服。
  『解說:順道一提,只要吹我乳暈週邊,我就會超興奮的喲。』
  擦怎麼變成吹啦(註:日文吹與擦同音)!而且我才不想聽你的性癖咧!
  『⑥請她幫你把食物吹涼。』
  虛弱的時候,如果有女生幫你做這種事,的確很讓人高興呢。
  『解說:真是太窩心了。謝謝……老爸。』
  結果為你看護的都是家人嗎!
  『補充:當晚,爸媽房間傳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音──』
  你爸在興奮什麼啊!
  『⑦最近眼睛好像有點怪怪的,想找時間看看眼科。』
  呃,幹麼報告筆者近況啊……
  『解說:十歲以上的女性看起來都變老太婆了。』
  你得的是心病吧!要看的不是眼科啦!
  『⑧人從出生到死亡都是孓然一身,和別人交流只不過是種自我滿足;所以,看護只是種無謂的行為。』
  這個人是中二病發啊……再說,不要推翻自己書的主題啦……
  『解說:可是我還是想摸胸部。』
  這跟看護無關了吧!
  『⑨……看護已經沒哏了,讓我聊一下勘誤好嗎?』
  才不好!
  『解說:回頭想想,其實勘誤也沒什麼好聊的。』
  浪費篇幅也該有個限度吧!
  『⑩前人有句話是說某種人不會感冒嘛……啊!那你看這本書是……』
  討架打也不是這樣討的吧!
  「咳咳!咳咳!」
  也許是太過激動,即使我沒有出聲吐槽,還是咳了起來。
  果然生病是件很辛苦的──
  
  【選吧:①立刻恢復健康。 ②罹患「不隨時裸露半邊屁股就會死的病」。】
  
  這……
  我的思考突然卡死。別誤會,②當然不在考慮之中,選①就沒事了……事實上,如果是之前的我,多半馬上就選了①吧。
  可是,拒絕權的存在讓我多想了點。藉超越人類所能的力量治癒疾病……真的好嗎?
  或許是我想太多了,但我總覺得,這個選項瀕臨著某種不可跨越的界線。
  我試想跨過這條線後的狀況──假如它換成了「治癒絕症」、「能夠長生不老」,抑或是「讓人死而復生」呢?
  「…………」
  煩惱到最後,我決定行使拒絕權……這樣就只剩七次了。
  我覺得自己做得對,也有種浪費了一次寶貴權利的失落感。
  一時難以理平情緒的我鬱悶了幾分鐘後,有人敲了門。
  「裘可拉嗎?」
  「對,我把粥煮好了!」
  裘可拉跟著捧著托盤進房。雖然煮來的粥不像她之前說的只是淋上熱水,反而很像那麼一回事,可是……
  「唔……」
  味道一樣非常微妙。
  「這個……是用什麼煮的?」
  「我想想……有番茄醬、烏賊的墨、咖哩粉、菠菜泥,還用了巧克力和橄欖油來提味!」
  「為什麼還是白色,是奇蹟嗎!」
  再重複一次,這碗粥外觀完全正常……那些材料是要起怎樣的化學反應才會白回來啊……然後橄欖油自重。
  不過,無論味道如何,只要是女生特地為我做的,我就有義務吃完它……況且那也沒有糟到無法下嚥……
  「……剩下的也添過來吧。」
  「好!」
  裘可拉笑嘻嘻地將鍋裡的粥分裝到碗裡,之後──
  「哈……哈……」
  「哈?」
  「哈啾!」
  「燙死我啦啊啊啊!」
  裘可拉打了個大噴嚏,手中的碗因而滑落,灑進空中的粥整個澆在我臉上。
  「嗚喔喔喔喔喔!」
  這一澆燙得我滿床打滾。
  「對、對不起……」
  「快、快拿冰毛巾過來給我擦啦!」
  「知、知道了!」
  裘可拉慌忙跑出房間,兩、三分鐘後──
  「拿來了!」
  也許是心裡太急,裘可拉將裝了冰水和毛巾的臉盆整個捧了過來。
  「好,先把毛巾擰乾──咦?」
  「哈……哈……哈啾!」
  「冷死我啦啊啊啊!」
  裘可拉打了個大噴嚏,手中的臉盆因而滑落,灑進空中的冷水和冰塊整個澆在我臉上。
  「嗚喔喔喔喔喔!」
  這一澆冷得我滿床打滾。
  「啊……啊……對不起!」
  裘可拉這回完全不知所措,只能在一旁乾著急。
  
  「嗚、嗚嗚……好冷……」
  幾分鐘後,我總算是擦乾身子換好衣服,回到床上。身體發冷得更為嚴重,讓我抖個不停。
  裘可拉靠了過來,很沒精神地小聲問:
  「請、請問……我可以幫你做點什麼嗎……」
  「不用了……現在應該不需要。」
  「可、可是我真的很想幫你的忙──」
  「抱歉,拜託妳什麼都別做。」
  「……嗚嗚。」
  意識開始變得朦朧,使我無心注意語氣,話說得冷淡無情。
  裘可拉彷彿枯萎了似的,垂頭喪氣地離開房間。
  ……這樣子對她或許太可憐了點。
  原想稍微安慰安慰她,可是比之前更強勁的倦怠感又打敗了我。
  「反正她是裘可拉,明天就沒事了吧……」
  想著想著,我的意識逐漸昏沉。
  
  「嗯……」
  我睜開了眼。第一個看見的,是注視著我的裘可拉。
  「啊……奏先生!」
  她開心地綻開笑顏。
  「裘可拉……呃,早上了?」
  陽光已經照進窗裡。哇,我直接睡了一整晚嗎?
  「……嗯?」
  仔細一看,裘可拉眼睛底下腫腫地,還稍微泛黑。
  「妳該不會……整晚都沒睡吧?」
  裘可拉重重地點了頭。
  「因為我能做的只有這麼多嘛。」
  額頭上的濕毛巾還冰冰地,可見她是真的徹夜未眠,定時替我換毛巾。
  「那個……昨天真的很對不起。」
  裘可拉對我傾注滿懷歉意的眼神。
  我跟著刷刷刷地摸摸她的頭。
  「沒關係啦,我昨天說話也好像有點太過分了……謝謝妳喔。」
  「嘿嘿嘿。」
  裘可拉似乎被我摸得很舒服,咧嘴傻笑起來。見到她的笑容,連我也開心了起來。
  「啊,要量量看體溫嗎?」
  「對喔,量一下好了。」
  我順裘可拉的提議量了體溫,結果是三十七度八。雖然還在發燒,但身體已經不再發冷,感覺也比昨天輕鬆很多。
  「裘可拉,妳可以回自己房間睡了。」
  「可是……奏先生你還……」
  裘可拉擔憂地看來。
  「沒關係啦,我已經可以下床了,倒是妳太勉強自己,搞不好等一下就換妳生病喔?」
  「……好吧,既然奏先生都這樣說了……」
  裘可拉離去的背影顯得有些寂寞,使我不禁喊住她。
  「裘可拉。」
  「什麼事?」
  「等我好了以後,我們找間餐廳吃點好的吧。」
  「吃點好的嗎!」
  裘可拉的眼睛瞬時迸射光芒,狗尾毛也高高豎起。
  「我馬上打電話到頂級壽司店訂位!」
  「等一下!」
  ……這傢伙的反應也太極端了。
  「啊,奏先生。等你好了,我還希望你幫我做一件事,可以嗎?」
  「什麼事?」
  「我希望你帶我去廟會玩!」
  「廟會?喔,妳說神社那邊的喔?」
  那是每年七月最後一天的例行活動。小時候好像常和家人朋友一起去,這幾年就沒去過了。
  「好啊,好久沒去了,看一下也好。」
  「真的嗎!」
  儘管日期和任務期限相同,頗令人擔心,但也不是躲在家裡就沒事……像昨天的「愛上裘可拉等三人之一」或更早之前的「只穿一件圍裙到學校」就是很好的例子。
  「好期待喔~廟會跟壽司!」
  「就說沒有壽司了嘛!」
  這傢伙……說不定她真的會偷偷訂位,得把她的心思引到其他食物上才行。
  「妳知道我藏在櫃子裡的那個餅乾罐吧?妳起床以後就拿去吃吧。」
  還以為裘可拉會樂得大叫,但她的反應卻和我的預想差了很多。
  「……噹啷。」
  表情都僵住了。
  「妳剛剛……說的是『噹啷』嗎?」
  「你、你在說什麼呀?」
  裘可拉開始左顧右盼,還吹起口哨。看這反應……保證她平常就在偷吃。
  「……妳老實說,我不會生氣。」
  「不、不是我吃的……是我的胃不乖!」
  「還不都是妳!」
  「好、好睏喔,我去睡覺了!」
  「啊,站住!」
  裘可拉飛也似的溜走了。
  「真是的……」
  雖然她的表現有所改善,可是食慾方面還是老樣子……既然她都犧牲睡眠為我看護,就饒了她吧。
  「現在呢……」
  我試著站起,感到身體仍然有點重,腳步也不太穩;於是我抓穩扶手,小心翼翼地下樓。
  「備用的退燒藥……已經沒了吧。」
  昨天的退燒藥是最後一顆。我將存放藥品的地方搜了一遍,可惜一無所獲。
  「沒辦法,只好出門買了……」
  藥局就在附近,走這點路應該沒問題。我踏著搖晃的步伐前往玄關。
  「唔唔,沒力……」
  並喃喃地扭開大門。
  「……咦?」
  「……咦?」
  想不到──
  「……富良野。」
  門外竟出現同學的熟面孔。
  「甘、甘草同──為、為什麼?」
  呃,什麼為什麼啊……這裡是我家,我當然從這裡出來啊。
  「妳怎麼了?」
  「沒、沒有,那個……我絕對不是想做壞事!」
  富良野突然擺動雙手慌了起來。
  「是怎麼啦?先冷靜下來說清──」
  說到這裡,我的腳突然發軟。
  「哇!」
  失去平衡的我整個人往富良野撲了過去。
  「咦?咦?呀啊啊啊啊!」
  富良野跟著爆出平時所無法想像的尖銳慘叫。
  「抱、抱歉……呃,咦?」
  下一刻,我下巴遭受劇烈異常的衝擊──意識到此中斷。
  
  ●
  
  時間退回稍早之前。
  雪平富良野獨自在甘草奏家門前來回踱步。
  (人都衝動得跑來這裡了……但還是不敢按鈴呢……)
  裘可拉在教室說的話,重重激起了富良野的危機意識。
  原本有如小狗般愛和主人嬉鬧的裘可拉,態度在變裝聯誼後產生明顯的變化。
  ……她的表情完全是個戀愛中的女人。自己也是如此,所以絕不是錯覺。
  讓這樣的裘可拉和奏兩個人整天獨處,豈不是……各種負面的揣測在富良野腦中打轉,使她在暑假第一天就悶悶不樂;過了一晚,她總算按捺不住,一時無法自持就跑來了甘草奏家。
  (乾、乾脆就趁這個機會,把暑假前不敢說的話說出來好了……)
  七月三十一日那天,邀奏一起去這附近舉辦的夏季廟會,是她今天的終極目標。
  (跟他一起去廟會……應該會很好玩吧。)
  一想像自己和奏穿著浴衣並肩而行的畫面,富良野就不由自主地微笑。
  她很清楚,自己必須先進到奏家裡才能達成這個願望……可是她怎麼也拿不出勇氣,就這麼在奏的家門前遊盪了近三十分鐘,簡直是可疑份子。
  ……我得趕快下定決心才行。
  「吸~呼~」
  富良野仔細地深呼吸,在門前站定。
  「……還、還是不行啦……」
  但她就是怎麼也不敢按門鈴。
  (我為什麼會這麼沒用啊……)
  當富良野再度陷入自責而懊喪時──
  「……咦?」
  「……咦?」
  門突然敞開,甘草奏出現了。
  
  ●
  
  「唔……嗯?」
  我睜開了眼。這裡……是客廳?我睡著了,還蓋著棉被?為什麼?誰幫我蓋的?我頓時滿肚子的疑問。
  呃,我最後記得的是……啊,對了。我想買退燒藥,結果在門口遇到富良野──
  「對,就是富良野!」
  我起身看看周圍,發現廚房有點聲響。
  「富良……野?」
  「哎呀,你醒啦?」
  富良野語氣淡然地轉過頭來。
  「不好意思,我擅自拿你們家的圍裙來用了。」
  她用圍裙擦擦手,並向我走來。
  「看來你的燒已經退得差不多,別再勉強自己亂跑,乖乖躺著吧。」
  「這條被子……是妳幫我蓋的嗎?」
  「是啊。我沒力氣把你背到二樓房間,就找一條像是客用的棉被給你蓋了。」
  「不好意思麻煩妳了……對了。」
  我心裡忽然跳出一個疑問。
  「那個,可以問妳一件事嗎?」
  「什麼事?」
  「我是怎麼昏過去的?」
  就算還有點發燒,也不可能突然昏倒。我最後是突然腳軟,往富良野倒下去……之後就不記得了。
  「……我不知道。」
  「呃,妳不可能不知道吧?」
  「……」
  富良野一語不發地瞪來。
  「那就怪了,我還記得最後是向妳倒──呼嘎!」
  她狠狠捏住我的臉頰說:
  「我•不•知•道。」
  「這、這樣啊……」
  好可怕……我看還是別多問的好。
  「另外,我的下巴怎麼會痛得好像要裂開一樣……」
  「你……剛才有說話嗎?」
  「……沒有。」
  ……看來這方面也不需深究。
  「啊,忘了告訴你,我已經幫你洗好衣服,收在這裡了。」
  「咦?」
  轉頭一看,客廳角落果然有一疊衣服,且遠遠就看得出來它們折得相當整齊,一絲不苟。
  「我也很猶豫該不該擅用你們家的洗衣機,可是我不想平白浪費這麼好的天氣,就自作主張了。」
  「不、不好意思喔……」
  「別放在心上。反正我也不想丟下生病的人不管,就當是打發時間。」
  富良野語氣平淡,彷彿全然不值一提。話說回來,原來我昏睡了那麼久啊……就算身體狀況差(不過最後那次感覺不太一樣),可是從昨天就老是這樣也太恐怖了。
  「還有,我想你差不多快醒了,就先幫你煮了點粥。可以再等我一下嗎?」
  富良野話一說完就回到廚房裡。
  等了幾分鐘,端來一碗香噴噴的蛋花粥。
  「妳好像很會做家事嘛?」
  「……不可以嗎?」
  「可、可以啊,我不是那個意思。」
  老實說,從她在班上的表現來看,實在不像平常會碰家事的人,令我相當訝異。
  「那我要吃囉。」
  「……請用。」
  我舀了一匙送進嘴裡。
  「……好吃耶。」
  我不是說場面話,這粥真的很棒。蛋花香滑爽口,溫柔地裹覆著我的舌頭;蔥則有提味的作用,醬油的香氣也如神來一筆。就算沒生病,也是令人食指大動的美食。
  「……不客氣。」
  跪坐在我枕邊的富良野依然面無表情,但鼻頭正陣陣抽動著。那是……高興的反應嗎?
  「不過有點燙,我等涼一點再吃。」
  「哎呀,你怕燙呀?」
  「這個嘛,可能有一點吧。」
  我暫且將碗擺回托盤上。
  「嗯?怎麼啦?」
  這時,富良野突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感覺。
  「沒什麼。」
  少來,兩隻腳都扭得那麼明顯了,完全不是「沒什麼」的樣子……
  「那個……我……」
  富良野低頭看著粥說:
  「如果甘草同學你需要我幫你『呼呼』……可以喔?」
  「咦?妳說『呼』什麼?」
  「我說我可以幫你『呼呼』啦……」
  「咦?抱歉,可以再說得大聲一點嗎?」
  「……呼呼。」
  「咦?夫婦?」
  「!」
  富良野的臉瞬間漲紅。
  「妳、妳怎麼了?」
  「沒、沒什麼,你這個無恥的人渣。」
  「為什麼!」
  莫名其妙狠狠捱了記人身攻擊。不對吧,平常的妳比我無恥得多了耶……
  「……算了算了。那個──」
  「什麼事?」
  雖然還沒吃完就說這種話不太對,但若富良野突然胡鬧個沒完,我很可能就此錯失機會,還是趁早說的好。
  「就是……謝謝妳喔。」
  「……咦?」
  「沒有啦,因為我現在病懨懨的,煮飯洗衣服都做不來嘛。雖然妳說是打發時間,但還是很謝謝妳。」
  「你、你在說什麼傻話,我、我又不是那個……很想做才做,或是想被你誇獎才做的……」
  她說到後面愈說愈小聲,聽不太清楚,不過我還是笑著對她再道一次謝。
  「富良野,謝謝。」
  「啊……嗚……」
  結果她不知是怎麼了,不僅說不出話來,頭還深深垂下。奇怪,我又沒說什麼不對的話……
  這時,我有了另一個疑問。
  「啊,對了。話說回來,妳在我家門口做什麼啊?」
  「!」
  這瞬間,富良野全身猛然晃了一下。
  我一開門,就看見她正對著我家玄關,所以她的目的地是我家沒錯吧。
  「……………………咳哼。」
  經過一大段沉默,富良野抬頭清咳一聲,以平時的語氣開口說:
  「我本來是想在你家門口灑一大堆廚餘,把你嚇死的。」
  「這樣惡作劇也太過分了吧!」
  「開玩笑的。其實我是想玩個諸神的遊戲,用食指指尖擠壓你家門邊的突起物,再以閃電般的速度背對高響的福音瀟灑離去。」
  「還不就是按鈴落跑(pinpon dash)!」
  「按鈴落跑不可以嗎!」
  「妳惱羞什麼啊!」
  「否則你說要怎樣落跑才行嘛?」
  「啊?不對吧,又不是落跑的問題……」
  「現金rubbish。」
  「完全是犯罪吧!」
  「Nontan貓fattish。」(註:Nontan貓是日本知名童書角色。)
  「小心被罵啊妳!」
  「Duncan和Darvish。」(註:指美國職棒大聯盟的Shelly Duncan和Yu Darvish)
  「這只是為說而說吧!」
  「Darvish很stylish。」
  「湊什麼同音結尾啊!」
  「Duncan不怎麼stylish。」
  「就叫妳小心別挨罵了嘛!」
  「老闆的女兒是Trish。」(註:JOJO第五部的女角色,辣妹為其替身)
  「辣妹(Spice Girl)!」
  「面紙extinguish。」
  「那是得了花粉症吧!」
  「花粉症?錯了,我說的是用在更猥褻的事情上呢。」
  「妳真的很低級耶!」
  天啊……雖然每次都這樣,不過富良野鬧起來真的很累人。
  「前面那些都是開玩笑的。我只是……想來你家而已。」
  「……咦?」
  這偷襲似的一句話,使我措手不及。
  富良野直視著我,表情嚴肅。
  「不可以嗎?」
  「不、不會啊,當然可以……」
  接著低頭的她含情脈脈地向上看來。
  「我來你家,是為了──」
  「為了什麼?」
  這樣的表情有種難以言喻的嬌媚,使我吞吞口水。
  富良野見到我的反應後,從口袋裡取出某樣東西。
  「為了找這個。」
  「……那是啥?」
  富良野很快就將它藏到背後,我根本來不及看清。
  「話說甘草同學,你們家的存款主要是存在簾保銀行,沒錯吧?」
  「啊,對啊。簾保銀行怎麼了嗎?」
  我起初還懷疑富良野為何會知道,但又想起簾保銀行的單子就放在文件盒上,被她發現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這時,富良野又將那藍色的長方形物體拿到面前。
  「你們的存摺就在我手上。」
  「怎麼會!」
  富良野手裡的,真的是簾保銀行的藍色存摺。
  「我、我都藏在衣櫃的夾板底下了耶,妳是怎麼找出來的啊……」
  這瞬間,富良野的嘴角鉤了起來。
  「呵……你上當了。」
  「啊?」
  「這個啊,只是我在你醒來之前做的假貨。」
  我定睛一看,富良野手中的物體真的只是對摺的紙板……既定印象真是可怕。
  「呵……這下我就知道存摺藏在哪裡了。」
  「唔……」
  ……有夠無聊。竟然為了這種事,特地花時間做個假存摺。
  再說,偷存摺應該只是玩笑話(希望如此),所以她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想著想著,富良野又開始忸怩起來。
  「那個……」
  「怎樣?」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拿毛巾幫你擦擦背。」
  聞言,我才發覺背上確實流了不少汗。
  「我是不是很臭啊?」
  「哪有,只要是甘草同學的味道,我都……不對……是啊,比醃魚乾還臭呢。」
  「真的嗎!」
  「開玩笑的,只是比臭掉的醃魚乾還臭而已。」
  「那反而更臭了吧!」
  「那也是開玩笑的。其實大概相當於『被打進冷宮而心靈腐敗的草屋課長(45)的老人臭』那麼臭。」
  「聽不懂了啦!」
  先不論臭到哪種程度,我身上應該是真的有汗味……可是讓富良野擦背實在太難為情,還是拒──
  
  【選吧:①請富良野幫你擦背。 ②請富良野幫你剝背上的皮。】
  
  「會出人命吧!」
  「……你突然在說什麼啊?」
  「沒、沒事……別在意。」
  這樣只是接受她自己的提議,不是我靠選項逼她做的,應該沒關係。
  「……不好意思,能請妳幫我擦一下嗎?」
  「我知道了。」
  富良野淡淡地回答,並往廚房走去。
  幾分鐘後,她拿著毛巾回來了。
  「嗯?怎麼有兩條?」
  「這條是『普通的溫毛巾』,另一條是『連反應型搞笑藝人臉都會綠的超燙毛巾』,你要哪一條?」
  ……她是在玩哪招啊?一隻手還戴著橡膠手套……真的有那麼燙喔?
  「呃,當然是普通的溫毛巾啊。」
  「咦?……咦?」
  「妳的反應太奇怪了吧!」
  為什麼會露出一副「天啊,簡直不敢相信」的表情……
  「……你這個人真是無趣。」
  我是做錯什麼事欠她鄙視嗎……我沒好氣地脫下上衣,這時──
  「啊……」
  富良野發出了類似表示「糟糕」的聲音。
  「嘰啊啊啊啊啊啊!」
  某種燙到吐血的物體掉到我背上。
  「呃啊啊啊!」
  燙得我滿地打滾。
  「……對不起,我故意手滑了。」
  「妳在說哪國話啊!」
  「開玩笑的,其實我真的是不小心手滑,對不起;不過我現在的感覺是『活該』就是了。」
  「後面那句沒必要說吧!」
  幸好我第一時間就弄開了它,不致於造成燙傷。
  「……呼。我先自己擦一下身體,把普通的毛巾拿來吧。」
  「咦?你、你要自己先擦其他地方啊……」
  「啥?」
  「沒什麼……」
  富良野似乎不太情願地把毛巾交到我手上……這個人喜怒無常的實在摸不透。
  
  「……好,這樣就行了吧。」
  幾分鐘後,我擦完了身體。
  「……那我要開始擦背囉?」
  富良野拿起毛巾,擺出準備妥當的架勢。話說回來,這傢伙為什麼這麼想擦我的背啊?
  雖怕她又想做些亂七八糟的事,但選項已經介入,我想賴也賴不掉。
  「……這樣可以嗎?」
  「啊,嗯。可以,很舒服。」
  富良野力道適中,令人非常暢快。
  想不到她沒有任何可疑的舉動,動作溫柔地老實擦著我的背,只是剛才超燙毛巾碰到的部分還有點刺痛。

  「其實我之前就在想了……妳對這類居家的事好像都滿拿手嘛?」
  富良野突然停止動作。
  「……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啦,只是看妳在班上那樣子,覺得有點意外就是了。」
  「果、果然造成不必要的誤會了……」
  富良野不知嘟嚷了什麼,而我也跟著不經意地說:
  「富良野,我看妳以後會是個好太太喔。」
  「!」
  才覺得自己似乎聽見富良野抽氣的聲音,下個瞬間──
  「呀啊啊啊啊!」
  她就用非常驚人的速度拿毛巾刷我的背。
  「什、什麼、什麼太太嘛!」
  「痛死我啦啊啊啊啊啊!」
  「那、那不就等於是求……求……求……!」
  富良野一邊用力刷我的背一邊大叫著什麼,但全被我更悽厲的慘叫給蓋過,完全聽不清楚。
  「喝啊!」
  我使勁一個翻滾,總算是掙脫了摩擦地獄,然後搖了搖不知為何在學鳥叫的富良野肩膀。
  「……喂,富良野?」
  「求、求……求……求!……啊!」
  這時富良野終於恢復正常,注視著我那想必是又紅又腫的背,冷冷地說:
  「……你這是在做什麼呢,甘草同學?背部負傷可是劍士之恥啊。」
  「還不都是妳弄的!」
  
  【選吧:①「咪咪也順便擦一下吧?」 ②「屁屁也順便擦一下吧?」】
  
  「為什麼挑這時候來啊!」
  我不禁叫出聲來。
  「怎麼了?」
  「沒、沒事,別在意。」
  ……算了,又不是強制要她做什麼;只是說說而已,立刻改口就沒事了……不對,怎麼可能沒事,感覺事情反而會變得更大條咧,可是我不會為了這種事浪費寶貴的拒絕權。
  「屁、屁屁……也、也順便擦一下吧?」
  「!……」
  富良野瞪大了眼,什麼也沒說。突然提出這種要求,會嚇到也是當然的,得趕快改口才行。
  「當、當然是開玩笑的啦!不要嚇成這樣──」
  「……擦就擦。」
  「……啥?」
  「既然甘草同學想要……我就擦。」
  「那個……富良野小姐?」
  「那麼……能請你先趴下來嗎?」
  「呃,不用啦,都說是開玩笑了──哇!」
  富良野彷彿是惡靈附身,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我強行翻倒。
  「甘草同學的……屁屁……」
  「住、住手啊!」
  富良野的力氣雖不大,但病懨懨的我根本使不上力,無法抵抗。
  她的手,就這麼抓住了我的褲頭。
  選項要我做的只是說話,沒有強制力;但是她這次也像之前一樣奇怪,該不會是哪條危險的迴路被我接通了吧?
  「啊,等等,不要啊……嗯?」
  這時,富良野的手忽然慢了下來。
  「啊!我、我怎麼會這樣……」
  富良野好像總算回了神,而她第一個看見的……就是我的屁股。
  「咿、咿啊啊啊啊啊!」
  「嘰呀啊啊啊啊啊啊!」
  為什麼又刷我的背!
  
  幾分鐘後。
  「被討厭了被討厭了被討厭了啦……嗚嗚,腦袋突然一片空白,身體就自己亂來了……絕對被討厭了啦……」
  富良野抱著腿坐在房間角落,心情似乎非常低落。
  「喂?喂~富良野?」
  我怯怯地地喊她,她卻表情凶惡地猛然轉頭。
  「……幹什麼?」
  「唔……」
  好可怕……簡直像是見到家國仇人的臉。
  「對、對不起,我開玩笑還要妳幫我圓場。」
  「……咦?」
  仔細想想,無論怎麼看,富良野那個反應實在不合邏輯;所以她應該是想幫我處理那個擦屁屁的惡質玩笑吧。
  「妳是為了不讓場面尷尬,才假裝真的要擦吧?」
  「……這次真是多虧他那麼遲鈍。」
  富良野臉上閃過一絲絲放心的表情,並起身來到我旁邊。
  然後以平時的冷淡語氣說:
  「以甘草同學而言,這個玩笑開得還不錯,不過屁屁實在不太夠力。既然要玩,為什麼不說『擦咪咪』呢?」
  「妳有超能力嗎!」
  「?」
  ……沒事,我知道這只是巧合。
  「我說妳啊,弄成這樣也太過分了吧……」
  我將超紅超腫的背露給她看。
  「對不起……這一次……就這一次……只有這一次我真的有那麼一點點錯。」
  「妳到底是多想把自己正當化啊!妳不知道自己至今對我做過多少過分的事嗎!」
  「對不起……真的。」
  「咦?」
  富良野的表情無預警地正經起來,並以細小的聲音說了些話後,就轉身到廚房去了。
  我、我只是開玩笑的嘛……
  「……這傢伙的心思果然很難懂。」
  我喃喃地看著她的背影。假設富良野將來會結婚,那麼她的丈夫心胸一定很寬大,否則絕對吃不消……可是我完全想像不了就是了。
  
  「好,這樣廚房也整理完了。」
  富良野脫去圍裙,坐在我枕邊。
  我坐了起來,對富良野道謝。
  「富良野,今天真的很謝謝妳。」
  「哎呀,怎麼這麼見外?我們不是互釘彼此草人的好朋友嗎?」
  「妳平常會釘我草人嗎!」
  「開玩笑的。我不是說這都是打發時間嗎,不需要放在心上。」
  「可是,妳真的幫我做了很多事,當然要想點辦法報答妳……我能為妳做什麼嗎?」
  「做什麼嘛……」
  這時,富良野似乎有了點子。
  「那、那就……你……」
  「怎樣?別客氣,妳就直說嘛。」
  「可、可以跟我,去……這月底的廟會……」
  「這什麼?」
  她愈說愈小聲,後半根本聽不見。
  「我、我是說……這……這月底的廟會……」
  「這?」
  「這……這樣才好吃了你啊!」
  ……為什麼要變成小紅帽裡的大野狼?
  「……換句話說,就是希望你去死。」
  「誰要死啊!」
  呃,雖然是我要她別客氣……這也太不客氣了。
  看來,那不是她真正的願望(那還用說),富良野又含糊地說了些話。
  「這月底的……………………廟會。」
  「廟會?啊,那個啊,所以怎樣?」
  「那個……反正你平常閒到不行,只會把一整天的時間都拿來找威○……所以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喂,我平常也很多事要做好不好……
  「所以,就是要跟妳一起去廟會囉?」
  「………………」
  富良野默默點了頭。能這樣就還清今天的人情,實在太划算了。
  「好哇,那就這樣吧。」
  「既、既然甘草同學都這麼說了,我就陪你去吧……」
  她的鼻子又抽動起來。
  「啊,可是我也跟裘可拉約好要去廟會,可以一起去嗎?」
  「──!」
  富良野的臉瞬時緊繃。
  「……那樣的話就算了。」
  「咦?為什麼?」
  「……你怎麼不早點被○利咬死啊。」
  「妳是不是搞錯什麼啦!」
  她、她突然生什麼氣啊?她跟裘可拉感情這麼差嗎?
  「……不說那個了。甘草同學,雖然你的恢復狀況還不錯,但還沒完全康復,還是多睡一點比較好。」
  「喔,好,我想也是吧……妳怎麼突然說這個?」
  富良野的表情變得像面具一樣僵,但能明顯看出底下藏著無可計測的怒氣。
  「我是為你好才說的。要是你醒著,聲音和動作都會讓我非常不爽,很想讓你睡一輩子。」
  「不要嚇我啦!」
  「你要自己去睡還是我幫你長眠,自己挑一個。」
  「就說不要嚇我了嘛!」
  「再不去睡,我就把威○全部圈出來喔。」
  「那根本是犯罪啊!」
  ……暑假明明是應該快樂玩耍的時光,我卻被同班同學威脅「不睡就殺了你」……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
  
  「嘶……嘶……」
  富良野確定奏終於睡著後,在心中悲憤地嘆息。
  (唉唉唉唉唉唉唉唉………)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敢開口約他一起去夏季廟會,想不到裘可拉搶先了一步。
  幸好能編得出像樣的理由,讓他上床睡覺。假如再繼續說下去,說不定會不小心哭出來呢。
  (嗚嗚……難道我真的敵不過裘可拉嗎。她那麼可愛,而且他們又住在一起……不對,我對甘草同學做了那麼多過分的事,根本連比都不用比。)
  不僅毒舌依舊,今天還燙到他的背等等,造成了物理性的傷害。
  (對不起……對不起喔,甘草同學。)
  富良野雖認為無法老實說出真正心意的自己很沒用,不過一到奏本人面前,就是無法自然表現出真正的自己。
  即使已經決定不要急,要慢慢改善自己;然而照目前看來,以女生間的競爭而言,好像輸太慘了點。
  (不過,讓他知道我很會做家事和做菜,應該加很多分吧……他還誇我會成為好太太呢……開心。)
  當然,富良野知道那指的並不是「奏的太太」,但她還是藏不住心中的喜悅。
  一個人興奮了一陣子後,她又回過頭來注視奏的睡臉。
  (……好可愛喔。)
  他原本就長得很英俊,說起來,還有點娃娃臉;現在放心入睡的模樣,更是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幼小許多。
  (不、不要起來喔……)
  富良野用食指輕戳奏的臉頰。
  「唔……嗯。」
  他的臉頰柔軟得不像男生,還滑溜溜地。
  (好、好舒服喔~)
  富良野笑咧了嘴。
  (再、再靠近一點看好了。)
  她跟著將臉移到奏的上方,並拉近距離,這時──
  「奏先生,你好一點了嗎?我們一起出去吃──」
  突如其來的聲音使富良野嚇得渾身一顫,嘴唇微微擦過奏的臉頰。
  「啊……」
  「咦……」
  聲音的主人剛進房就因為見到這個畫面而愣住。
  「裘、裘可……拉?」
  「奏、奏先生和富良野小姐……在親親。」
  「不、不是的……」
  裘可拉一臉的錯愕。
  「奏先生……奏先生怎麼……」
  「不、不是的,裘可拉,事情不是妳看到的那樣──」
  「唔……嗯?」
  而奏,就在最惡劣的時間點醒來了。
  
  ●
  
  我一睜開眼睛,就看到熟悉的金髮少女在我房裡。
  「喔,裘可拉,妳已經起床啦……嗯?」
  怎麼啦?裘可拉表情呆滯,還站得像根木頭,發生什麼事啦?沒見過她這種表情耶?
  另一方面,富良野臉都白了……我睡著的這段時間出事了嗎?
  「喂,裘可拉,妳怎麼了?」
  「奏……奏……」
  「奏?」
  「奏先生大色狼──!」
  裘可拉一這麼喊就衝上二樓去了。
  「……咦?」
  ……什麼跟什麼啊?我轉向富良野,想搞清楚狀況。
  「富良野,剛剛是怎麼啦?」
  「這、這個……什麼也沒有。」
  「不會吧,反應都這麼大了還說什麼也沒有?」
  「……只是出了點小意外。」
  「意外?什麼意外?」
  「……過去就算了嘛。」
  「呃,妳臉色白成這樣,不是能算了的事吧?」
  假如是會傷害身體健康的事,就算態度強硬一點,我也要問個明白。富良野見我執意逼問,便支支吾吾地開了口。
  「就、就是……甘草同學被我親……親……」
  「清?」
  「親……親……」
  「輕?」
  富良野的聲音愈來愈小。我挺出上身,想聽得更清楚一點。這時──
  
  【選吧:①被富良野逼著和鱚魚接吻,並推進海裡。 ②被富良野逼著和大子嬸接吻,並推進海裡。】(註:日文的鱚魚音同kiss)
  
  「誰要選啊……呃,嗚哇哇!」
  在不穩的姿勢下大叫實在是個錯誤。我失去平衡、腳底打滑──
  糟、糟糕!從這個角度,我和富良野的臉會撞在──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意識,就這麼在富良野彷彿世界末日降臨的尖叫聲中中斷了。
 楼主| 发表于 2016-8-27 16:56 | 显示全部楼层
  幕間劇場 另一種可能性2α
  
  
  「啾……嗯……啾……」
  某漁船上。
  「啾……嗯……啾……」
  雙手反綁的我倒在甲板上,被迫和鱚魚嘴對嘴親吻了好一陣子。
  「住、住手啊,富良野……為什麼突然做這種事──嗯、啾……」
  富良野手握鱚魚,事不關己似的說:
  「對不起,因為突然有種『讓你和鱚魚接吻再推下海裡』的衝動,才忍不住這麼做的。」
  「那是什麼鬼衝動啊!」
  富良野眼神空洞,不帶一絲生氣。沒、沒救了……絕對選項已經完全支配了她的行動。
  「現在……差不多該說再見了。」
  「咦?喂,先等一下──」
  富良野聽都不聽,把我滾到甲板邊緣去。
  「不、不要開這種玩笑啦……」
  富良野先將手上的鱚魚扔進海中,接著無情地對我補上最後一滾。
  「永別了。」
  「嗚、嗚哇啊啊啊啊啊啊!」
  落入漆黑的大海之前,我似乎聽見富良野細細地說了些什麼。
  「其實……我很希望……自己是那條魚。」
 楼主| 发表于 2016-8-27 16:56 | 显示全部楼层
  幕間劇場 另一種可能性2β
  
  
  「啾……嗯……啾……」
  某漁船上。
  「啾……嗯……啾……」
  雙手反綁的我倒在甲板上,被迫和大子嬸嘴對嘴親吻了好一陣子。
  「住、住手啊,富良野……為什麼突然做這種事──嗯、啾……」
  富良野抱著昏倒的大子嬸,事不關己似的說:
  「對不起,因為突然有種『讓你和大子嬸接吻再推下海裡』的衝動,才忍不住這麼做的。」
  「那是什麼鬼衝動啊!」
  富良野眼神空洞,不帶一絲生氣。沒、沒救了……絕對選項已經完全支配了她的行動。
  「現在……差不多該說再見了。」
  「咦?喂,先等一下──」
  富良野聽都不聽,把我和大子嬸滾到甲板邊緣去。
  「不、不要開這種玩笑啦……」
  富良野先將昏倒的大子嬸推進海中,接著無情地對我補上最後一滾。
  「永別了。」
  「嗚、嗚哇啊啊啊啊啊啊!」
  落入漆黑的大海之前,先行落水的大子嬸將頭探出海面。
  「放心吧,小奏。我和這一帶的海豹和海獅有點交情。」
  你們怎麼認識的啊!
 楼主| 发表于 2016-8-27 16:5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下半身、受、臀部
  
  
  1
  
  裘可拉怪怪的。
  「裘可拉,妳怎麼啦?」
  「……我沒事。」
  裘可拉雖這麼說,臉頰卻脹得圓嘟嘟地。
  「拜託……妳哪裡像沒事?」
  「很煩耶,我說沒事就沒事!」
  今天上午,我在床上醒來。看情況,我應該是倒向富良野時被她揍暈(下巴痛死人了)。
  不過她為何揍我是怎樣都好(雖然一點也不好),真正的問題是在我昨天睡著時發生的。
  「我哼。」
  富良野不接電話,而另一個知道真相的人也是這個死樣子。
  「喂,如果我做了什麼讓妳不高興的事,妳就直說嘛。」
  「就說沒事了嘛………………………………可是這些菜還是很好吃。」
  儘管一臉不悅,裘可拉還是大口吃飯,節奏一點也沒變。
  「這樣啊,那就好。要添飯嗎?」
  「好,再一碗。」
  「來。對了,妳在生什麼氣啊?」
  「還不是因為奏先生和富──啊!」
  裘可拉急忙捂嘴。好可惜,只差那麼一點點……
  「你、你竟然騙我!」
  「呃,那樣不算騙吧……」
  「不可原諒,實在太狡猾了……」
  「那是妳自己太單純了……」
  「請不要找藉口。我現在覺得……那個……很噗噗噗!」
  裘可拉似乎是想不到話說,用很腦殘的方式來表現自己的不滿。
  「這樣啊,所以妳討厭我了嗎?」
  「我還是最喜歡你──啊!」
  裘可拉又急忙捂嘴。
  「你、你怎麼一直用這麼骯髒的手段啊。想、想不到奏先生原來是這麼卑鄙的人。」
  「呃,這樣哪裡卑鄙……」
  「不管你了啦!」
  裘可拉氣沖沖地轉向一邊去。
  「真拿妳沒辦法……」
  看樣子,再問下去也沒有用,我決定暫時不理她。
  雙方就這麼默默地吃了幾分鐘的飯後──
  「…………」
  裘卡拉伸出了端著碗的手。
  「這隻手是怎樣?」
  「唔……那個……」
  裘可拉用非常細小的聲音說:
  「……我想再來一碗。」
  裘可拉就是裘可拉,怒氣還是贏不了食慾。
  「…………」
  「那個……」
  我非得利用這個機會不可。雖然有點殘忍,但我仍決定堅決無視。
  「…………」
  「奏先生,再幫我添嘛……」
  裘可拉投來淚光閃閃的哀求眼神,讓我差點就心軟了……不行,還要再忍忍。
  「…………」
  「……請你再幫我……添一碗嘛……」
  好,這樣夠久了吧。
  我就用添飯交換她說出昨天發生了什麼事──
  咕嚕嚕嚕嚕嚕嚕嚕嚕。
  好巧不巧,裘可拉的肚子在這時大叫起來。
  「噗、哈哈哈哈!」
  害我忍不住噴笑。
  裘可拉跟著皺眉瞪來。
  「是、是怎樣啦,人家是真的在生氣耶,笑什麼笑啊!」
  「好啦,對不起喔,不笑不笑。」
  「這、這樣子道歉,一點誠意也沒有嘛!」
  嗯,真的就是那麼回事,我也只能苦笑。
  「你知道嗎,我真的是……那個……非常噗咖噗咖!」
  ……這傢伙就不能多補充一點字彙嗎。
  由於添飯作戰失敗,我便選擇從其他角度進攻。
  「這樣啊,所以妳討厭我了嗎?」
  「我還是最喜歡你──啊!」
  裘可拉猛然驚覺般急忙捂嘴。
  ……裘可拉小姐,妳缺乏學習能力嗎?
  「討厭啦,氣死我了!」
  她接著惱火地甩手跺腳起來。
  「我當然是不會討厭奏先生啊……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
  然後直盯著我說:
  「奏先生……奏先生……你這個大笨蛋!」
  最後放下碗就一陣風似的衝出客廳。
  「這是怎樣……」
  什麼跟什麼啊,簡直莫名其妙。
  作父母的發現兒女進入叛逆期時,就是這種感覺嗎?
  
  這天下午。
  「瞪~」
  我很確定背後有雙眼睛正注視著我。
  但一回頭──
  「轉!」
  她就別開了頭,而當納悶的我一轉回去看電視──
  「瞪~」
  那感覺又來了。還以為裘可拉那原因不明的怒氣會隨時間衰減,結果不僅完全沒有,似乎還更為惡化。
  「瞪~」
  ……而且,把動作念出來實在太笨了,能麻煩妳自制一下嗎?
  「裘可拉,有話想說就直說嘛,幹麼這樣?」
  「有話想說?你在說什麼呀?」
  「拜託喔,妳不是已經偷瞪我很久了嗎?」
  「那是你自我意識太重了。你又不是我的誰,我才不管你那麼多……像你的病好像都好了什麼的,我根本都沒想過。」
  原來她在想這個……
  「既然沒事,就不要生氣了嘛。」
  「我才沒有生氣!」
  裘可拉跟著將臉頰吹得像氣球一樣脹。
  「哼~」
  我來到裘可拉身邊,伸手戳她鼓脹的臉頰。
  「啊嗚!」
  裘可拉「噗咻~」地洩氣,身體無力地晃了一下。
  「哎、哎喲!」
  這樣生氣也太虛了……不習慣生氣的人生起氣來就是這樣嗎?
  「好啦,抱歉抱歉。」
  道完歉後,我還摸摸她的頭。
  「嘿嘿嘿……啊!」
  裘可拉先是露出滿面笑容,然後大大後退一步。
  「你、你這是做什麼!你這樣摸我的頭,不就會害我開心嗎!」
  「會開心就沒問題了吧?」
  「啊,說的也是……才不是咧!我現在真的是噗咖噗咖啦!」
  ……真不懂這傢伙是單純還是難搞。無論如何,再這樣下去鐵定沒完沒了;沒辦法,我先退一步吧。
  「裘可拉,我實在不知道妳在氣什麼;要是真的做錯事,我一定道歉,能請妳告訴我嗎?」
  罪惡感瞬時染上裘可拉的臉。
  「唔……奏、奏先生態度變得這麼軟,那我不就像是自己在無理取鬧嗎……」
  她還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嘛……
  「總之,妳就告訴我妳哪裡不高興吧。」
  「既、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就告訴你吧。」
  裘可拉似乎有些難言之隱,吞吞吐吐地說:
  「那個……奏先生昨天,和富良野小姐……」
  「富良野怎麼了?」
  富良野也不太對勁,所以事情想必和她有關。
  「奏先生和富良野小姐……那個……在、在……」
  「在什麼?」
  對了,富良野昨天也是這樣,話說了一半就卡住了。
  「嗚嗚……」
  裘可拉不知為何沒再說下去,深呼吸之後說:
  「那個……我希望你可以對我做你和富良野小姐昨天做的事……」
  「昨天做的事?」
  先不論答不答應,不具體說明我們做了什麼,我也不曉得該怎麼辦才好啊。
  呃……我昨天和富良野做的事之中,可能會惹裘可拉生氣的是……
  「啊,妳說那個啊?」
  有件事的確可能惹她生氣。
  「那我先準備一下。」
  「咦?咦咦咦?你、你是說真的嗎?」
  裘可拉驚訝地後退。
  「呃,是妳要我做的啊……」
  「是、是這樣沒錯啦……」
  「那妳先等我十分鐘。」
  「十分鐘?喔,好,也對。這種事的確是需要心理準備呢。」
  於是我留下語焉不詳的裘可拉,為準備而離開客廳。
  十分鐘後。
  「久等啦,我準備好了……嗯?」
  裘可拉坐在沙發上,兩隻眼睛緊緊閉著……她一直保持這樣等著我嗎?而且臉還紅通通地,搞不懂她在想些什麼。
  「我、我也準備好了!」
  先不論她為何這麼來勁,只要這樣能讓她消氣,她喜歡怎樣都好。
  「好,那妳把嘴巴張開一點。」
  「好、好的!……那個……要溫柔一點喔!」
  溫柔?什麼意思,要我慢慢來嗎?我雖是一頭霧水,但還是將它送入了裘可拉口中。
  「嗯唔?」
  同時,裘可拉發出錯愕的聲音並睜開眼睛。
  「……這是什麼東西?」
  「還有什麼,就蛋花粥啊。」
  「…………」
  裘可拉臉上的紅潮瞬時退去。
  奇怪?我弄錯了嗎?我還以為她一定是氣我沒有叫醒她,自己獨享美味的蛋花粥,才趕緊補做一碗給她的耶……啊,不過仔細想想,她看到的不是這件事才對。
  「呃,我以為妳是因為我東西沒分妳吃,所以……」
  「奏、奏先生……奏先生……」
  裘可拉的臉又紅了起來。
  「奏先生大笨蛋!」
  她眼中閃動著些許淚光,頭也不回地衝上二樓。
  「喂,妳怎麼……」
  留下不知如何是好的我。
  就算要罵我笨蛋,也得告訴我原因啊──
  
  【選吧:①被突然出現的馬和鹿舔個沒完。
      ②被突然出現的馬和鹿咬個沒完。
      ③被突然出現的馬和象踩個沒完。】
  
  ……你笨蛋嗎?小學生嗎?玩什麼雙關語啊?②是一不小心就會出人命吧?而③根本是死定了吧?
  不過抱怨也沒用,選項一旦出現,絕不會有任何改變。
  先整理一下狀況。
  今天是二十五日,距離任務完成還有六天,拒絕權剩六次;考慮到不准用完,只能再用五次……所以我當然不能浪費在這種地方。
  於是我戰戰兢兢地選了①,剎那間──
  「馬好大!鹿也比我想像的大好多啊!」
  馬和鹿真的出現在我家客廳……物理法則上哪去了?
  「「哈嘶……哈嘶!」」
  這兩位會不會喘得太厲害啦……
  馬和鹿一左一右地向我逼來。
  「你、你們先冷靜點好嗎,我需要一點心理準備……」
  「「哈嘶……哈嘶!」」
  討厭啦,怎麼喘成這樣……沒、沒救了,乖乖認命吧。
  「麻、麻煩舌下留──嗚啊!等、等一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兩位技術還真棒。
  
  很快地,時間來到了隔天上午。
  「嗚嗚……全身好像還黏黏地……」
  仍為昨天的後遺症所苦的我,下樓來到客廳後──
  「嗯?」
  看見桌上有張紙條。
  
  『請不要來找我……奏先生大笨蛋。』
  
  「這啥鬼?」
  就正常而言,這應該是離家出走的留言吧……
  「?」
  我發現有些字跡從紙背透來,便翻面看看。
  
  『可是我還是希望你來找我……在商店街那邊。』
  
  「……這傢伙在想什麼啊?」
  到頭來,我還是完全弄不懂她為何生氣。
  ……真拿她沒辦法。既然病已經好得差不多,我也好幾天沒出門了,就去商店街走走吧。
  
  
  2
  
  「呼咿~」
  到戶外透透氣果然舒服,使我不禁發出像某魔法師的吁氣聲。或許是連日出不了門的關係,儘管太陽毒得能煎蛋,我還是曬得通體舒暢。
  「好了,現在該怎麼做呢……」
  就算要找裘可拉,也不知該從哪裡找起。也罷,反正那傢伙肚子餓了就會自動回家,不需要想得那麼認真。
  「嗯?」
  在商店街稍微逛了一小段,發現路上有群人圍在一起。
  「呀啊~!」「好可愛喔~!」
  伸長脖子一看,似乎是街上舉辦了小型活動,一群小朋友正圍著某個布偶裝吉祥物嬉鬧。
  啊,我看過這個角色。記得叫做……抓狂狸吧。
  別看那狸貓造型的可愛外表,他其實是湊齊說話粗暴、思想偏激、動不動就施暴這三大危險要素的活炸彈。以具體方式來形容嘛──
  『你看屁啊,混蛋!』
  『誰准你摸我的頭啦!』
  『你欠揍啊!』
  就是這樣,沒事就發飆抓狂,真是個莫名其妙的角色;用笑嘻嘻的表情說那些話,感覺更是詭異。而孩子們聽見他抓狂的反應是──
  「呀啊~!」「好可愛喔~!」
  ……這會可愛嗎?大概是反差的部分戳中他們的萌點吧……真搞不懂最近小朋友的口味。
  無所謂,關於抓狂狸可愛與否就說到這邊……我有件事必須先弄個清楚。
  我走近抓狂狸,從背後悄悄問道:
  「……老師,妳在做什麼?」
  抓狂狸聽見我的話而轉過身來。
  『嗯?喔,甘草啊?』
  ……果然是宴老師。
  即使聲音經過變聲器加工而高了八度,那樣凶惡的說話方式,就算化成灰我也認得。
  「你跑來這種地方做什麼?」
  宴老師用原聲和我小聲說話,不讓小朋友聽見。
  「沒什麼啦,我家就在這附近嘛。那老師又是在做什麼?」
  我再度提出相同問題。
  「我在當義工。」
  「啊?」
  「不久之前,有人看見我教訓了幾個囂張的小混混,就說我比原本扮抓狂狸的人更貼近這個角色,請我來這個活動幫忙。」
  這樣也會被發掘啊……話說我也穿過其他的布偶裝就是了。
  「所以妳就答應他了嗎?」
  「是啊。沒什麼比臭小鬼的笑臉更能讓我開心了。」
  「……老師,妳怎麼會說這麼像老師的話啊?」
  「……你想打架是不是?」
  「對、對不起……因為那跟我的印象有點差距……老師,妳喜歡小孩嗎?」
  「是啊,我希望以後能生三個……喂!不要害我亂說話!」
  「是妳自己要說的啊!」
  「抓狂狸,怎麼了嗎~?」「那個大哥哥是誰呀~?」
  孩子們紛紛疑惑地向我看來。
  「哎呀,糟糕糟糕。」
  「那我不打擾妳囉?」
  「……先等一下,你就順便幫我個忙吧。」
  「幫忙?」
  抓狂狸點個頭就轉向小朋友們,透過變聲器大聲說:
  『你們都給我聽好啦,我來表演點好東西給你們瞧瞧。』
  「咦~!」「什麼什麼~?」
  接著打直了手指著我。
  『現在,我要把那傢伙抓來血祭。』
  ……咦?這隻狸貓在說什麼啊?
  相較於不明就裡的我,小朋友的反應是──
  「呀啊~!」「好可愛喔~!」
  ……呃,你們的審美觀是不是有問題啊?
  「甘草,你知道抓狂狸的必殺技嗎?」
  老師又用原聲和我耳語。
  「呃,不知道……」
  「就是狠狠揍肚子一拳再掐住脖子,把衝上來的嘔吐物強行擠回去的連續技。」
  「太噁了吧!」
  「所以呢,你就覺悟吧。」
  「啊?呃,不要啦,先、先等一下──」
  『抓狂拳!』
  「喔嗚!」
  抓狂狸的拳頭深深搗進了我的肚子。
  「呀啊~!」「好可愛喔~!」
  哪裡可愛啊!
  緊接著,抓狂狸揪住我的脖子,用力猛擠。
  『抓狂掐!』
  「噁噎噎噎!」
  「呀啊~!」「好可愛喔~!」
  你們的眼睛是爛光了嗎!
  「咳、咳咳……咳咳!」
  我忍不住蹲下狂嗽。
  「抱歉啦,甘草。我力道放得太輕,沒讓你吐出來。」
  「道歉的點不對吧!」
  我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為、為什麼我會這麼倒楣──」
  
  【選吧:①摸抓狂狸的頭。  孩子們:「呀啊~!」「好可愛喔~!」
      ②裸露下半身。   孩子們:「呀啊~!」「好可愛喔~!」
  【選吧:③模仿觸擊專家。  孩子們:「呀啊~!」「川相~!」】(註:日文的「川相」音同「可愛」。)
  
  ②是怎樣,瞧不起人啊!那才不可愛咧,很凶猛好不好!會嚇哭小朋友啦!……對不起我說謊,算起來大概是可愛那邊。至於③嘛……現在的小孩應該不認識川相吧,我很喜歡就是了。我愛實力派!(註:川相昌弘,前日本職棒球員。生涯共533支觸擊,為世界紀錄保持人,人稱「觸擊專家」。)
  不過還真是難得,有兩個選項感覺不會出什麼大事。但這時候,還是選最保險的比較好吧。
  於是我從背後摸了摸抓狂狸的頭。
  「呀啊~!」「好可愛喔~!」
  小朋友的反應一如選項所示,開心得不得了。這就對了,這種反應才正常嘛。
  我彷彿能透過布偶裝感到,裡頭的宴老師也因為孩子們的歡笑而十分滿足。
  「不好意思啊,甘草。雖然剛剛揍你掐你是為了逗這些臭小鬼開心,但那實在是有點──」
  「啊……」
  宴老師突然轉身,讓我摸頭的手一滑……直接掉到抓狂狸的胸部上。
  「唔……」
  我接著感到的,是微微──真的是只有微微的隆起……也就是說……
  「老、老師,這、這不可抗力啊……」
  「…………」
  抓狂狸渾身顫抖,一語不發地一步步向我逼近。身、身上好像還冒出某種黑色的氣……那是………………殺氣?
  「你……給我去死死死死死死!」
  「嗚嘎啊啊啊啊!」
  不要啊!……好痛!……噁噎!……咿!……不、不要打臉……好痛啊!……呃噗!……饒、饒命啊……我、我快不行了……
  「呀啊~!」「好可愛喔~!」
  你們給我差不多一點!
  
  
  3
  
  憤而離家的裘可拉頂著氣得鼓鼓的臉頰,在商店街漫步。
  「奏先生真是的……真是……吼喲!」
  雖想找些難聽的話來罵,但一時遍尋不著,只好以吼叫發洩。
  接下來這段時間,裘可拉都這樣生著悶氣,可是……
  「難道我真的沒辦法讓奏先生愛上我嗎……」
  不慣於氣憤的裘可拉持續不了多久,很快就熄火了。
  「我果然只是自己在亂吃醋而已……」
  就像裘可拉喜歡奏一樣,無論奏喜歡誰,那都是他的自由。
  「可是……可是……嗚嗚嗚!」
  一回想奏和富良野接吻的畫面,心裡就一陣酸楚,很想設法做點什麼。
  「戀愛的少女好心酸喔……」
  將對奏的愛意和無法原諒奏的情緒揉合之後,裘可拉導出的結論是──
  「我還是……想跟奏先生在一起。」
  裘可拉立即轉身,開始尋找奏的身影。
  
  
  4
  
  「怎、怎麼會這麼倒楣……」
  我拖著蹣跚的步伐,走在商店街上。
  現在想想,我被抓狂狸(宴老師)揍到意識朦朧時,好像聽到她用很可愛的聲音說「人家嫁不出去了啦」之類的,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管了,重新打起精神,繼續找裘可拉吧。可是──
  
  「………………真難找。」
  我在炙熱酷暑中(只有一開始覺得舒服而已)走了好一陣子,但還是找不到裘可拉。她字條都那麼寫了,所以應該是在商店街一帶吧……這時,我忽然有個疑問──我需要找她嗎?
  若她是因為我做了過分的事而嚇得逃跑,那還有話說;可是我真的需要在這種大熱天,找一個無理取鬧而離家出走的人嗎……就算我真的在不知不覺中犯了錯,她也得先說出來,我才知道該怎麼道歉嘛。
  再說我剛才也提過了,她多半肚子餓了就會主動回家,所以在家等就──
  「啊,是阿奏耶!」
  我轉向那熟悉的聲音來處,果真發現了謳歌。
  她也大步衝到我身邊來。
  「妳怎麼會跑來這裡?」
  「因為我突然想去你家玩嘛!」
  「我家?」
  「嘿嘿,而且我有件事想問你。」
  「妳會拜託我的應該不是什麼好事吧……嗯?妳頭髮怎麼啦?」
  說到一半我才發現,謳歌將平時的直髮紮成了馬尾。
  「你說這個?光光說偶爾換個髮型也不錯,就幫我弄成這樣了。」
  「光光?」
  「嗯,她是我們家的侍女,是我的禮儀督導。」
  教謳歌禮儀……光是想像就要胃痛了。換作是我,薪水再高也免談。
  「怎麼樣,會不會怪怪的?」
  「不、不會呀,很好看。」
  「真的嗎?謝謝!」
  謳歌開心地原地轉了一圈,那束馬尾也跟著畫出漂亮的弧線。對好動的謳歌而言,或許這種髮型更適合她。
  「啊,不小心離題了。我想問你的是……」
  謳歌像是有些害羞,話只說到一半。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是什麼?」
  「嗯……這個月底有一場廟會……可以陪我去嗎?」
  「廟會?連妳也是啊?」
  「咦?……什麼意思?」
  「這個嘛,富良野前天也問我一樣的事。」
  「富、富良妹也是?」
  謳歌的臉色不知為何沉了下來。
  「是啊,可是她一下子又說算了,所以沒談成。」
  「是、是喔……這樣子啊。」
  謳歌稍稍露出放心的表情。
  「所以……可以嗎?」
  「咦?喔,當然是沒問題啊。」
  「太好囉~!」
  謳歌的臉頓時綻放光彩,樣子就像孩子般天真無邪。
  「啊,可是裘可拉也要一起去,好嗎?」
  「……咦?」
  但謳歌一聽我這麼說,表情就僵住了。
  「她在富良野之前就跟我約好了。富良野就是知道她要去才說算了的吧。」
  「……阿奏,那你有跟裘可妹說,可能還會有人陪你們去嗎?」
  「沒有啊?大家一起出去不是保證更好玩嗎,有什麼問題?」
  「…………」
  聽了這句話,謳歌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露出不自然的笑容。
  「啊、啊哈哈,不、不好意思喔,我看我還是不去了……」
  現在是怎樣?為什麼她和富良野都不想和裘可拉一起出門?
  「裘可拉怎麼了嗎?」
  「問題不是我和裘可妹……有怎麼樣啦……」
  雖不知是怎麼回事,但很明顯地,謳歌的情緒變得非常低落。
  「阿、阿奏,我想起我還有點事……先回去了。」
  「啊?」
  謳歌說完就兩肩重重一垂,轉身離去。有事?……她剛不是還打算來我家玩嗎?
  「謳歌,妳等一下。」
  我追上去拉住她的肩膀。
  「……怎麼了?」
  「妳表情那麼難看,我怎麼能讓妳這樣子回去?」
  「難看……我真的看起來很沮喪嗎?」
  「是啊,我都嚇一跳了……妳那麼想去廟會玩啊?」
  「嗯,對呀……可是……與其說廟會……我更想……和你一起玩……」
  想一起玩……平常不是都玩在一起嗎,為什麼這時候就不希望裘可拉跟?會沮喪成這樣,表示她們一定發生了某些我不知道的事。
  「那妳,要不要現在先陪我玩一下?」
  「……咦?可以嗎?」
  「嗯,反正我也只是在商店街閒晃。」
  其實我已經想回家了,但我總不能丟下那樣的謳歌不管。
  「……就我們兩個?」
  「這個嘛,應該是吧。」
  「好耶~!」
  謳歌再度展露孩子般的天真笑容。
  
  於是,我和謳歌兩人比肩同行,在商店街逛了起來。
  「哼哼~」
  「妳心情變真好。」
  謳歌與先前判若兩人,臉上堆滿笑容。
  「因為能和阿奏一起玩,讓人很高興嘛。」
  「唔……」
  謳歌滿映夏日豔陽的笑靨異常燦爛……使我忍不住別開眼睛。
  「怎麼啦,阿奏?」
  「沒什麼……妳很適合夏天嘛。」
  「啊哈哈,謝謝喔!」
  謳歌的無邪笑容中不僅有健康美,還帶著某種莫名的魅力……這傢伙果然和過去不太一樣。
  「啊,對了對了。」
  「什麼事?」
  「之前的模擬約會呀,我不是踩過你嗎?」
  「對啊,是沒錯……」
  那原本是為了告訴她故意裝成熟並不會比較好……後來她雖然明白了我的意思,但我用的方法好像出了一些問題……
  「從那以後……」
  謳歌眼睛閃閃發亮地看著我說:
  「我只要看到別人痛苦的樣子,我的心就會跳得好快好快喔。」
  「……啊?妳說啥?」
  ……我怎麼一點也聽不懂?
  「我只要看到別人痛苦的樣子,我的心就會跳得好快好快喔。」
  「喂,這個人在說什麼啊!」
  即使完完整整重講一遍,我還是聽不懂。
  「還有啊,看到綜藝節目上有人被蠟燭或熱水燙得哇哇叫,我也覺得好興奮喔!」
  「這不是能用小學生遠足前的表情說的話吧!」
  不妙……我在暑假前擔心的事更為惡化,這下她真的踏進那扇危險的門了。

  「慢著慢著慢著。謳歌小姐,妳先冷靜一點。」
  「嗯?」
  「我說啊……我是不喜歡批評別人的嗜好啦,但是那種事真的不太好,我覺得妳還是趁早改掉比較好。」
  「咦,可是媽媽知道以後,高興得幫我煮紅豆飯耶?」
  「那什麼反應啊!」
  「煮好以後還問我能不能趕快踩她幾下。」
  「太奇怪了吧!」
  「後來啊,爸爸就一邊咬指甲一邊看我踩媽媽,好像很羨慕的樣子。」
  「沒救啦!這個家庭已經沒救啦!」
  ……堂堂大企業UOG的社長一家竟然變成這種SM家族。
  「所以,你可以讓我踩一下嗎?」
  「『所以』不是這樣用的吧!」
  「話說,你可以讓我踩一下嗎?」
  「那也不是可以隨口問問的事啊!」
  「拜託,你可以讓我踩一下嗎?」
  「妳無論如何都要踩就對了啦!」
  「放~心啦。我也不喜歡做真的會傷害別人的事,只是喜歡稍微弄痛人家,讓他要哭不哭的而已嘛!」
  「妳可以先解釋哪裡能放心嗎!」
  「啊,那張長椅好像不錯喔。」
  「為什麼妳一副我已經同意的樣子!」
  「……不行嗎?」
  「唔……」
  她、她是怎樣……竟然學會了這麼奸詐的表情,讓人差一點就點頭了。
  「阿奏你說嘛……不行嗎?」
  「喂,妳……」
  謳歌還直接貼了過來。奇、奇怪……怎麼突然這麼性感……
  接著,她往我的耳朵吹了一口氣。
  「呀嗚!」
  「絕對會讓你很舒服的啦……好嘛?」
  我、我怎麼能夠同意這種──
  
  【選吧:①接受謳歌的要求。 ②變成受,然後被插。】
  
  ……話說這個②到底是會被誰用什麼插啊?恐怕是裘可拉喜歡的那種內容吧……
  若不想失去後門的貞操,我只能選①……然而,那就表示我們必須在眾目睽睽之下玩那種變態的遊戲……該耗用拒絕權嗎?不行,要是在只剩最後一次時出現的選項全都是②那種,我就要後悔一輩子了……
  唔……於是我不甘不願地開口說:
  「……就這次喔。」
  「好耶~!」
  轉瞬間,謳歌那張童真笑容又回來了。
  「妳剛剛那些……該不會是演戲吧?」
  「咦?哪些?」
  算了,我看她也不是懂得用美人計的人……生性純真,卻又逐漸激發虐待狂與異樣性感細胞的謳歌……恐怕我是阻止不了她了。
  謳歌直接牽著我的手,來到長椅邊要我躺下,並站在一旁低頭看著我……這到底是在做什麼啊……拜託。
  「唔……!」
  不一會兒,謳歌脫光了鞋襪,把光腳丫踩在我肚臍附近。
  「嗚哩嗚哩!」
  然後就這麼挖起我的肚臍(隔著衣服)。
  「啊,那、那裡不要……!」
  我忍不住怪聲呻吟起來。
  「啊哈哈,阿奏表情不錯喔!」
  「唔……不、不要……啊!」
  「阿奏的反應好像女生喔~」
  謳歌笑嘻嘻地繼續玩弄我的肚臍。
  「媽媽有告訴我,哪裡弄起來比較舒服喔。」
  「等、等一下啊,謳歌!」
  「啊哈哈,才不等你咧~!」
  「不、不要,妳這樣、那裡……那裡不行啦!」
  「是不是很爽呀~?」
  「最、最好是……啊啊!」
  「唔呼呼,你的身體真老實。」
  「不、不行了,我撐不──」
  「啊哈哈哈哈!」
  「不、不、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腦中霎時一片空白。
  
  
  「找不到奏先生耶……」
  裘可拉獨自在商店街上漫步。
  「要是遇到奏先生……我就把富良野小姐的事都說出來吧,說不定真的只是誤會……嗯?」
  就在這時,附近傳來某種熟悉的聲音。
  「不、不要,妳這樣、那裡……那裡不行啦!」
  「啊,是奏先生的聲音!」
  裘可拉立刻跑了過去,不過──
  「奏先──」
  當她一見到奏──
  「不、不、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就全身凍結了。
  「奏、奏先生和謳歌小姐……在做色色的事……」
  踩著奏的謳歌看起來很高興,而奏也舒服全寫在臉上地昏了過去……雖不知他們在做什麼,但一定是些下流的事。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裘可拉渾身顫抖地大叫:
  「奏先生……你這個大色狼────!」
  「啊!」
  
  
  我猛然回魂。
  「啊,你醒啦?」
  謳歌的臉在上面,所以……我枕在她大腿上?
  「啊,你繼續躺沒關係。對不起喔,我玩得有點太過火了,你就多休息一下吧。」
  謳歌按著我,不讓我坐起來。
  「我……昏倒多久啦?」
  「這個嘛,一分鐘左右。」
  只有一分鐘啊……時間雖短,可是我竟然這樣就昏過去了……
  「我問你喔,阿奏……」
  「什、什麼事?」
  謳歌從正上方對我說:
  「剛剛那個……很舒服吧?」
  她的表情,讓我全身發毛。
  「我啊……也很舒服喔。」
  謳歌兩眼出神,表情極為陶醉。
  但下一瞬間,她又恢復了平時那張童稚的容顏。
  「阿奏真是個被虐狂呢!」
  呃,又不是笑著這樣說我就會同意……不過話說回來,讓謳歌玩肚臍的確是挺舒──
  「不對不對,我在想什麼啊!」
  我一挺腰就坐了起來。
  「妳聽好,我就只給妳踩這麼一次,下不為例啊!」
  「咦……」
  謳歌沒趣地噘起嘴唇。
  「幹什麼,那還用──」
  
  【選吧:①讓她用手指戳肚臍,往某方面覺醒。 ②讓她用手指戳屁眼,往某方面覺醒。】
  
  ……光是弄弄周圍就昏過去了,手指戳進去不知道會出什麼事。對刃牙做同樣的事會讓範馬家的戰鬥之血覺醒,那甘草家又能覺醒什麼東西?
  ②則是想都不用想……這絕對選項是不是規定一定要硬塞個BL選項啊?
  總之,只要無法確定「某方面」是什麼,我就不可能選。這時……非得行使拒絕權不可。唔……只剩五次了。
  「阿奏,你怎麼了?」
  皺著臉的我引來謳歌的疑問。
  「沒事,別在意──」
  「啊,終於被我找到了!」
  這時背後突然有人大喊。
  「啊,是光光。」
  轉頭一看,一名二十歲出頭的侍女服女性正朝我們跑來。謳歌叫她光光……所以她是之前提過的禮儀督導囉?
  「光光,怎麼啦?」
  「什麼『怎麼啦』!您怎麼偷跑出來呢!之前不是說過今晚要開UOG製藥的紀念宴會,需要為您做很多準備嗎!」
  「可是那個宴會很無聊耶,我不想去。」
  「那只需要您乖乖待兩、三個鐘頭而已,請不要耍任性。」
  「嗯~那也很難耶~像之前我只是把一個不知道在囂張什麼的老頭子的假髮搶走,他就生氣了。」
  「那是當然的啊!」「那是當然的啊!」
  我和侍女同聲吐槽。
  侍女似乎到這時才發現我的存在,轉向我說:
  「請問,您是大小姐的朋友嗎?」
  「啊,對,我叫甘草奏。」
  「請恕我未先自我介紹。我是在遊王子家服務的侍女,名叫藏守光。」
  「啊,幸會,不必這麼客氣。」
  光小姐深深一鞠躬,讓我也跟著她那麼做。
  她的語氣舉止非常幹練,給人穩重剛潔的印象,不像是會大聲吼叫的人;剛剛會失態,是因為對方是謳歌吧……看來她也和我一樣,老是被謳歌耍著玩。
  「大小姐,總之我不快帶您回去,侍女長鐵定會宰了我。」
  「啊哈哈,可是我很喜歡看妳惹侍女長生氣時的表情耶,超好玩的~」
  「這、這個臭小鬼……」
  「光光,妳眉頭的皺紋有點深喲。妳最近好像老了很多,再這樣下去會變成歐巴桑喔?」
  我彷彿聽見某物「噗嘰」地斷掉的聲音。
  「妳、妳以為那是誰害的呀!」
  「啊哈哈,快跑喔~!」
  「把健康的胃還給我喔喔喔!」
  「阿奏,雖然只有一下下,可是我玩得很開心喔,再見~!」
  她們倆就這麼跑走了。
  ……果然沒錯,教謳歌禮儀這種事,打死我都不幹。
  一轉眼,我又只剩一個人了。
  「現在該怎麼辦呢……找裘可拉嗎?算了,不可以太寵──」
  「你好哇~」
  「喔喔!」
  我隨背後突然傳來的聲音轉頭一看,驚見我最不想看見的人物帶著標準笑容站在那裡。
  「會長……妳這樣冒出來對心臟很不好,可以改掉這個壞習慣嗎?」
  「不要,因為我很喜歡甘草同學痛苦的樣子~」
  「…………」
  「我只是開玩笑的~請別太生氣喲。」
  我又沒有生氣……這傢伙真的特別難搞。雖然這句話和謳歌剛剛講的差不多,卻散發著某種陰暗的有害氣息。
  「所以,妳今天想幹麼?」
  「這、這樣也太冷淡了吧~虧人家打算告訴你解除詛咒的相關資訊呢,好過分喔~」
  「妳、妳說真的嗎?」
  「騙你的~」
  火大……
  「有那麼一瞬間相信妳的我真是白痴……那麼,妳至少能告訴我這次任務是怎麼回事吧?那個煩死人的拒絕權到底是什麼意思?」
  反正不會有損失,我就姑且一問。
  「天曉得~我又不知道神在想什麼~」
  會長食指點在嘴邊歪著頭說……果然沒有回答的意思。
  「我還要被這種鳥事繼續折磨五天啊……」
  拒絕權的存在不僅沒讓我好過,反而使我更頭大;因為除了要選哪個之外,我還得考慮該不該拒絕。
  謳歌還在那時就出現過這種狀況了。一方面害怕要是克制不住,到最後可能就缺這一次來處理更不得了的選項;另一方面,心裡又會「可是,我實在不想做這種事……問題是……」地糾結起來,讓我的胃也跟著絞痛不堪。坦白說,「選項來了就得認命」那時候還比較輕鬆。
  會長在煩悶的我眼前兩手輕輕一拍,說:
  「甘草同學,剛才說的相關資訊其實有一半是真的喔。裘可拉同學有告訴你嗎?要是不想再被詛咒折磨,比起想辦法完成任務,早點找個人來愛還比較有用喔~」
  ……解除詛咒的方法果然是要我愛上誰嗎?
  「可是妳應該知道,戀愛這種事不是想要就有的吧?」
  「就算這樣也是嗎~?」
  「嗚喔!」
  會長突然整個人緊貼在我身上。
  「妳、妳幹什麼啊!」
  我嚇得跳開。
  「開玩笑的~密同學已經告訴我,色誘對你沒用了~」
  密學姊啊……那個在暑假前沒事就想對我亂來的人,結果也只是會長的工具……不過呢,我想她的行為大半是出於她的個人嗜好就是了。
  「就跟妳說前後次序有問題嘛,我沒辦法談戀愛是因為絕對選項──」
  「真的是那樣嗎~?」
  「唔……」
  會長的臉霎時逼到我眼前。
  「甘草同學,你沒辦法戀愛,真的是選項害的嗎~?」
  「唔!」
  好強的頭痛。
  又來了……這種頭痛究竟是什麼意思?
  「唉。雖然剛剛我說你找個人來愛就好,可是照這樣下去,就算愛情在你心中萌了芽,也『永遠』沒辦法開花結果呢~」
  會長的語氣相當地肯定。
  「會長……妳該不會是知道我為什麼不會愛上任何人吧?」
  「對呀,我知道喔~」
  會長乾脆地點頭。
  「那、那原因到底是什麼?快點告──」
  「這原因嘛,就得靠你自己『想起來』囉~」
  會長用食指在我額心點了兩下,接著翩然轉身。
  「就這樣,你要好好加油喔~」
  我呆望著會長的背影,一個問號在我心中骨碌碌地轉動。
  所以我……真的忘了什麼嗎?
  
  
  5
  
  「唔……」
  裘可拉還是沒回來。我在客廳中漫無目的地來回踱步。
  時間已過午夜十二點。一開始我覺得沒什麼,以為她不用多久就會回來;結果過了晚餐時間,依然見不到她的人。
  之後我再出門找了一圈,直到剛剛才回家。
  那傢伙力氣大得嚇人,應該不會受到肉體上的傷害……但假如她真的就這麼一去不回,我可能還是得上警局一趟。
  「啊~煩耶!」
  擔心到極點的我雙手抓著頭大搔一番。
  這時,玄關傳來開門聲。
  「!」
  我三步併作兩步衝了過去。
  看見的,是無精打采的裘可拉。
  「我回來了……」
  「笨蛋,妳知道我有多擔──」
  但才一開口罵──
  「對不起!」
  「……咦?」
  她就撲上來抱住了我。
  「喂,妳不要以為這樣子我就不──」
  說到這裡,我才發現裘可拉抖得很厲害。
  「裘可拉……」
  裘可拉將頭緊埋在我的胸口,發出細小的嗚咽。
  「我真的是一個壞孩子……對不起。」
  接下來,她一再重複著「對不起」三個字。
  一會兒後稍微退開,垂著頭說:
  「……奏先生,我知道我做錯事了……請你罵我。」
  「…………」
  我默默轉身,到客廳將我稍早準備好的東西拿過來,說:
  「……拿去。」
  「咦?」
  「我想妳回來的時候肚子一定很餓,就先做好這個等妳了。」
  說著,我將飯糰放在裘可拉手上。
  「奏先生……」
  「妳先把飯糰吃完吧……我晚一點再罵。」
  「嗚……嗚……」
  「嗯?」
  「嗚嗚嗚嗚……」
  「喂,妳……」
  這是怎樣……難、難道……?
  「嗚啊……嗚啊啊……」
  大顆小顆的淚珠從裘可拉眼中滾滾而落。

  「妳……這是……」
  女孩突然在我眼前嚎啕大哭的狀況,使我手忙腳亂。
  「嗚嗚……嗚啊啊啊……」
  「喂,妳哭什麼哭啊?現在到底是……」
  即使抽泣不已,裘可拉仍盡力將話擠出喉嚨。
  「咿嗚……我很喜歡……咿嗚……奏先生……可是奏先生卻和……小姐跟……小姐……那麼……親密……咿嗚……」
  不行啊……斷斷續續地,根本聽不懂。
  「可是,那都是奏先生的自由……咿嗚……我一個人靜下來以後……咿嗚……才發現自己只是在亂發脾氣……反省完以後……我就想要回家…………咿嗚…………但是時間已經很晚了……我怕被罵就不敢回去……結果就拖得更晚了……咿嗚……咿嗚……可是,我知道自己做錯事,你本來就應該生氣……而且都已經準備好捱罵了………為什麼……為什麼你還對我這麼好……」
  我總算是慢慢聽懂了她在說什麼。
  「我……一直在亂吃醋……一直這麼不乖,可是……咿嗚……」
  「好啦好啦,妳先別哭了嘛。」
  我安慰小孩似的拍撫裘可拉的背。
  幾分鐘後,裘可拉終於止住淚水。
  「能說話了嗎?」
  「……能。」
  儘管有氣無力,但至少能正常應答了吧。
  「好。那第一個問題,妳為什麼會那麼生氣?」
  「那是因為奏先生和富良野在親親──」
  「慢著慢著慢著!」
  這、這天大的誤會是哪來的啊?之前裘可拉要我對她做一樣的事,我還聽得一頭霧水……原來是出了這種誤會。
  我跟著向裘可拉確認狀況。
  「我想,富良野是來為我看護的,所以她是為了某些原因而靠近我的臉,讓妳從那個角度看起來像是那樣吧?」
  「的確有可能是這樣沒錯……可是,你今天又和謳歌小姐在做色色的事──」
  「慢著慢著慢著!」
  難、難道她撞見了那一幕嗎?就某方面而言,那或許真的有點色,但絕對不是裘可拉誤會的那回事。
  於是我將謳歌踩我之前的經過,向裘可拉解釋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啊。」
  「是啊,完全是誤會。話說回來,妳怎麼會對那兩個人吃那麼重的醋啊?」
  「咦?什麼意思……」
  「我說的沒錯啊?妳懷疑她們和我之間有什麼嗎?」
  「奏先生……你是認真這樣問的嗎?」
  裘可拉顯露錯愕的表情。
  「那是什麼意思?」
  「……奏先生真的很奇怪。」
  「啊?哪裡?」
  「這個……我說不出口。」
  ……什麼跟什麼?
  「奏先生……那個……」
  接著,裘可拉又怯怯地開口。
  「嗯?怎麼了?」
  「那個……那個……」
  她抬起含淚的大眼睛對我說:
  「我……我……我以後一定會乖乖聽話……可以讓我繼續留在這個家嗎?」
  唔……
  「那、那還用說嗎?」
  ……擺出小狗無家可歸的表情太犯規了吧,讓我完全氣不起來了。
  「妳也……只有這個家啊。」
  裘可拉的臉頓時迸放光彩。
  「謝、謝謝奏──」
  咕嚕嚕嚕嚕嚕嚕嚕。
  就在這時,裘可拉的肚子豪邁地大叫起來。
  「哈哈,不愧是裘可拉。」
  「嘿嘿嘿。」
  我們相視而笑。
  「不說了,快把飯糰吃掉吧。」
  我看著裘可拉捧在手裡的飯糰說。
  「好!」
  裘可拉以遠比平時秀氣的動作咬了一口。
  「……好好吃喔。」
  這麼說之後,她就不再多說一句話,認真地嚼。
  吃完飯糰之後──
  「奏先生……」
  裘可拉抱了上來,又將臉埋進我胸口。
  「我好想……和奏先生永遠在一起喔……永遠。」
  而我不知該如何面對裘可拉如此真摯的感情,只能默默撫摸她的頭。
 楼主| 发表于 2016-8-27 16:58 | 显示全部楼层
  幕間劇場 少女們的私密對話
  
  
  事情發生在七月末尾的某個禮拜一。
  
  有名少女,對某少年的愛日益加深,卻也為同樣深的嫉妒而愧疚。
  有名少女,樂於與某少年嬉笑玩鬧,卻也為關係遲無進展而鬱悶。
  有名少女,總是對某少年暴力相向,卻也為自己容易失控而苦惱。
  
  「咦?」「喔?」「哎呀?」
  三名少女──裘可拉、遊王子謳歌、雪平富良野在街上不期而遇。
  「妳、妳們好哇,兩位要去哪裡呀?」
  「我、我只是剛好在這附近閒晃啦。」
  「我、我也差不多。」
  「……」「……」「……」
  對話就此結束,三人各自對另外兩人投以打探的眼光。
  「請問──」「那個──」「我說──」
  一段沉默後,三人同時開口。
  「謳歌小姐,妳先請吧。」
  「不用啦,我要說的不怎麼重要,讓富良妹先說吧。」
  「我的事只有鼻屎點大,還是裘可拉同學先講好了。」
  「……」「……」「……」
  「請問──」「那個──」「我說──」
  二度沉默後,三人又同時開口──
  「嘿嘿嘿嘿。」「啊哈哈哈哈!」「呵呵呵呵。」
  接著同時笑成一片。
  「有話就不要站著說吧,我們一起到那家咖啡廳坐一下怎麼樣?」
  「喔,好哇~」
  「那我想吃一點甜的!」
  於是乎,三人就這麼走向咖啡廳,然而──
  「啊,先等一下,這裡會不會比咖啡廳好呀?」
  謳歌停在某道門前問。
  「這是……超級澡堂吧?」
  「就是很大的澡堂嗎?」
  「對呀對呀。回想起來,我們三個好像沒有私底下自己說過話嘛,所以我就想來一個……袒裎相見?就是這樣!」
  「不錯嘛,感覺會很舒服耶。」
  「我……對澡堂有點……」
  「好!決定了!」
  「等、等一下啊,遊王子同學……」
  謳歌似乎沒聽見富良野的話,雀躍地進了超級澡堂。
  「要、要是和妳們一起上公共澡堂,那我不就慘了嗎……」
  「快點快點,富良野小姐,我們快點進去吧~」
  「啊,等一下……不、不要推啦!」
  富良野就這麼被滿心期待的裘可拉不由分說地硬推進去。
  「哇~怎麼這麼大啊!」
  「啊哈哈哈哈!」
  裘可拉和謳歌立刻在更衣間脫個精光,包上浴巾後就嘻嘻哈哈地進軍浴池區。
  「……妳們兩個,又不是小孩子了,應該莊重一點吧?」
  「咦~怎麼說這種話,富良妹妳手上那個更小孩子氣吧?」
  「這、這是……我……」
  富良野抓著的,是從販賣部買來的小鴨鴨玩具。
  「咳哼……不、不說這個了,我們要從哪個池開始泡呢?」
  這間超級澡堂不負其名,規模相當地大;除標準浴池之外,還有按摩池、硫磺池等各類浴池,應有盡有。
  「啊,那邊寫檜木池耶!」
  「喔!感覺好高級喔。」
  「這樣啊……氣氛好像很不錯呢。」
  由於全員一致同意,她們就推開木門進去了。
  也許因為時間是平日白天吧,整間澡堂只有她們三個。
  「喔~厲害厲害。」
  「好大喔!」
  檜木池周圍舖設了大量石塊,營造出露天溫泉般的空間。
  三人坐成一排,先以蓮蓬頭沖洗身體。
  「遊王子同學……妳為什麼要戴洗頭帽呢?」
  「不用這個的話,被洗髮精刺到眼睛就很難洗下去了嘛。還好有記得借~」
  「……真是小孩子。」
  富良野傻眼地低語。
  「啊哈哈,我就是呀!」
  「明明身材發育得這麼好……」
  「咦?什麼?」
  「……沒什麼。」
  當富良野無奈嘆息時,有種柔軟的東西擠壓在她的背上。
  「富良野小姐~!」
  是裘可拉那對更勝於謳歌的雙峰。
  「謳歌小姐也來吧,我們一起幫對方洗~」
  「啊,好哇好哇。」
  裘可拉不只是邊說邊笑,還一邊「晃」著。
  「……所以說我不想和她們兩個一起來嘛,只有我的咪咪──!」
  不甘地暗自埋怨的富良野,突然觸電似的弓起了背。
  「嘻嘻嘻……」
  謳歌在不覺之間繞到了富良野背後,且不知是起了什麼念頭,竟一把抓住富良野的胸部大肆揉了起來。
  「妳、妳幹麼……」
  「呵呵……富良妹妳覺悟吧。」
  「什麼……喂,做什麼啊!」
  「我最近啊,很喜歡聽人慘叫喔!」
  「啊……不要……呀……住手啦!」
  「呼呼呼,誰說住手就會住手啊。」
  「喔喔~富良野小姐的表情變得好色喔。」
  「啊、不要……那邊……不可以摸那邊……」
  「啊哈哈哈哈!」
  
  幾分鐘後。
  「啊……啊……呼……」
  富良野上氣不接下氣地趴在地上喘。
  「啊哈哈,富良妹的表情超棒的!」
  「妳竟敢……幹這種好事。」
  富良野搖搖晃晃地站起,臉上怒火熊熊。
  「看我……怎麼加倍還給妳。」
  「姆呼呼,富良妹的運動神經那麼差,哪有辦法對我怎──」
  「裘可拉同學,等等我請妳喝果汁牛奶,可以幫我抓住遊王子同學嗎?」
  「可以!」
  「咦?」
  下個瞬間,裘可拉牢牢架住了謳歌。
  「好、好快啊!力氣也好大!」
  謳歌的體能再怎麼優異,到底還是人類規格。裘可拉原本就嚇死人的力氣在食慾的驅動之下更是倍增,讓謳歌一點逃脫的機會也沒有。
  「喜歡聽人慘叫?……那我就讓妳聽個夠。」
  富良野飄也似的逼近到謳歌眼前。
  「富、富良妹?妳、妳的表情好恐怖喔……」
  「妳的弱點已經完全暴露出來了。」
  「富、富良妹,不要那麼生氣……呀!」
  富良野肆無忌憚地將手指插進謳歌的肚臍。

  「來,叫聲好聽的吧。」
  「啊……不要不要啦,不要──!」
  「哎呀,這不就是妳最愛的慘叫聲嗎?別客氣,再多叫一會兒吧。」
  「啊……啊!……不、不要啦……啊啊!」
  「原來如此……這叫聲的確是會讓人欲罷不能呢。」
  富良野更加地恣意蹂躪謳歌的肚臍。
  「喔喔,這次換謳歌小姐露出好色的表情喔!」
  「啊,討厭……不要插那麼深……不要啊啊啊啊啊!」
  
  幾分鐘後。
  「啊……啊……嗚嗚……」
  謳歌以和富良野先前完全相同的姿勢趴在地上喘。
  「呵呵,表情不錯嘛,遊王子同學。」
  「嗚嗚……」
  謳歌搖搖晃晃地站起。
  「這下各中一招,就算是平手吧。」
  「嗯……可是比起被玩,還是玩人比較舒服耶……」
  這危險的呢喃,並沒有傳進其他兩人耳裡。
  「話說,我們快進池裡吧,別玩得沒泡到就昏倒了。」
  「哈哈……一下子就玩掉好多時間喔。」
  「終於要正式泡澡了呢!」
  在富良野的提議下,大家一起下了水。
  「啊,好舒服喔!」
  「啊,真的耶!」
  「……看來錢不是貴假的。」
  充滿檜木芬芳的浴池,使三人都舒服地靜靜泡澡。
  但謳歌似乎很快就靜不住了,只安分了前幾分鐘就開始找裘可拉和富良野說話。
  「我問妳們喔,要不要玩接龍呀?」
  「啊,我要我要!」
  「……真是有夠小孩子。要玩就玩呀,我可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得到兩人同意後,謳歌便大聲說道:
  「那我要開始囉,『如狼似虎Z』!」
  裘可拉接了下去。
  「這個……『Z』、『Z』……啊,『昨天的朋友,明天的基友』!」
  再來是富良野。
  「『友』啊……那我就用這個吧。咪咪萬萬恨之『有B以上的我都要扯下來』。」
  沒人吐槽。
  「『來』嗎。啊,就這個,爸爸最近常玩的『來嘛來嘛地用天狗面具的鼻子在媽媽身上戳來表現對她的愛』。」
  「『愛』是吧,那就『愛穿超短三角褲的男人是GAY的機率特別大』。」
  「原來如此,那我就用『大』的咪咪萬萬恨之『大得很好看的人怎麼都不去死』。」
  沒人吐槽。
  「『死』啊,我想到一個不錯的!最近爸爸常玩的『死命地用蘿蔔尖端鑽媽媽的後頸還笑得很變態』。」
  「『態』是嗎,那我這次用這個。『太多人把明明很多種的受混為一談,簡直是社會亂象』。」
  「『象』的咪咪萬萬恨之『像西瓜一樣大?怎麼不像西瓜一樣讓人劈爛』。」
  沒人吐槽。
  ──這時,富良野終於忍不住發問了。
  「……我們,是不是有點搭不起來?」
  「這個嘛,聽妳這樣說,好像真的散散地。」
  「嗯,就像少了什麼一樣……」
  沒錯。正如她們之前所言,三個人從來沒有私下對話過,她們總是因為某人才串連起來。
  裘可拉、謳歌和富良野腦海中同時浮現的是──
  
  「哈啾!」
  較晚吃午飯的我剛洗完碗盤時,突然打了個大噴嚏。
  怎麼啦?我身體應該已經完全康復,現在也不是花粉症的季節……管他的,又不是一定要怎樣才會打噴嚏。
  既然裘可拉出門散步,我就好好享受這難得的清閒──
  
  【選吧:①被丟進不是鬧著玩的超燙浴池裡,背負一生無法抹滅的燙傷。 ②被丟進擠滿猛GAY的浴池裡,背負一生無法抹滅的心傷。】
  
  「……是怎樣?」
  ……拒絕權,只剩四次。
  
  
  畫面再回到女子澡堂。
  「……」「……」「……」
  三人注意到自己完全在自說自話,不禁沉默不語。
  在微妙的尷尬氣氛中,富良野首先開口。
  「……裘可拉同學、謳歌同學,既然難得只有我們三個女生聚在一起,就來聊點女孩子會聊的事吧。」
  「女孩子會聊的事嗎?」
  「富良妹,可以舉個例嗎?」
  「……戀愛話題。」
  「「!」」
  富良野的話,把裘可拉和謳歌嚇了一跳。
  是的。即使沒攤開來明說,她們心裡仍然明白,三個人都對奏懷抱愛意。
  (怎怎怎怎麼辦……一不小心就因為太安靜而亂說奇怪的話了啦……)
  富良野表面上一臉淡定,心裡卻狂風暴雨。
  (富、富良妹怎麼在這時候突然說這種東西呀?)
  謳歌原本一直極力避免觸及這話題,但在富良野提起後,反而滿腦子都是這件事。
  (戀愛話題啊……雖然我很喜歡奏先生,可是聊這種事,讓我又對富良野小姐和謳歌小姐有不好的感覺怎麼辦……)
  裘可拉鑑於避免重蹈自己日前的不當行為,嘗試自律。
  「……」「……」「……」
  (怎、怎麼沒人說話呀……話、話題是我開始的,不、不先說點什麼,好像說不過去呢。)
  (富良妹和裘可妹果然也都喜歡阿奏……不過我要是先說出來……會變得很尷尬吧。)
  (奏先生好像不知道她們都喜歡他,但遲早……啊!不、不可以,我又在想不好的事了!)
  「……」「……」「……」
  (就、就算是問她們喜歡甘草同學哪裡……我也不敢啊。)
  (她、她們兩個表情都怪怪的,不知道在想什麼……呃,當然是阿奏嘛。)
  (我想繼續和謳歌小姐與富良野小姐當好朋友……可是我還是不想把奏先生讓給她們……嗚嗚,我真是個壞孩子。)
  三人各自糾結再糾結而導出的結論──
  「……還是別說這個了。」
  「就、就是說呀。」
  「我、我也想聊其他的。」
  都是逃避。
  為改變話題,裘可拉站起來說:
  「我泡得有點暈了……」
  並直接離開浴池。
  「我先去外面透透氣──咦?」
  地上似乎有灘沒沖乾淨的沐浴乳,讓裘可拉腳底一滑、失去平衡而倒下。
  「啊嗚!」
  頭因此狠狠撞上浴室用的塑膠椅。
  「裘可拉同學!」
  「裘可妹!」
  富良野和謳歌都嚇得跳出浴池,急忙趕到她身邊。
  「…………」
  在兩人擔憂的視線中,裘可拉默默地站起。
  「妳、妳沒事吧?」
  「還好嗎?有沒有腫起來?」
  
  「──給我閉嘴,妳們這些母狗。」
  
  「啊?」「咦?」
  富良野和謳歌有如一時間聽不懂她說的話,錯愕地發出滑稽的聲音。
  「不像話……太不像話了。」
  那冷冽的嗓音和箭矢般的視線,都與剛才判若兩人。
  「……裘可拉同學?」
  「……裘可妹?」
  變了個人的裘可拉瞪著富良野和謳歌說:
  「妳們還在幹什麼啊?搞了半天也沒有實際行動,磨磨蹭蹭拖拖拉拉……老實說,讓人看得很難受。」
  「這是……怎麼回事?」
  「妳、妳問我我問誰……」
  謳歌和富良野面面相覷,弄不清楚狀況。
  裘可拉將她冷若冰霜的眼睛轉向富良野,說道:
  「雪平富良野,妳的毒舌和愛意應該是一體兩面吧;可是那實在太差勁了,簡直看不下去。就算妳想搞反差萌,躲著對方自己害羞一點意義也沒有,手法真是差勁透頂。」
  「妳!……裘、裘可拉同學,妳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可以先──」
  「給我閉嘴。」
  裘可拉硬生生駁回富良野的抗議,轉向謳歌繼續說:
  「遊王子謳歌,妳最近好像多了點女人味,但到底還是乳臭未乾的小丫頭。想行動就不要做得不上不下,下手再給我狠一點。既然夏天好不容易到了,就送他一條現脫的內褲怎麼樣呀?」
  「裘、裘可妹,妳好奇怪喔,到底是──」
  「給我閉嘴。」
  裘可拉打斷謳歌的話後,又對她們投以輕蔑的眼光。
  「多說也沒用。既然妳們原地踏步,我就自己來吧。」
  這讓富良野戒心畢露地問:
  「……妳那是什麼意思?」
  「由我教導甘草奏何謂戀愛。」
  「「!」」
  謳歌和富良野都瞪大了眼。
  「關於色誘那方面,縱然密秘過去以失敗收場,但我可是天天與他形影不離;只要我節節進攻,用不著多久就能讓他為我傾心了吧。」
  「裘可妹,妳是怎麼了?趕快回到平常那樣嘛……」
  「我不太敢確定,可是……難道這才是妳的本性?」
  「本性?別逗我笑了,我才沒有什麼本性好暴露的呢。不過,妳們不必擔心;我個人對甘草奏沒有戀愛方面的感情,那完全是工作所需。」
  「工作?」
  「是的。一旦甘草奏懂得戀愛,我就會將他還給妳們。之後妳們愛扮多久家家酒,都隨妳們高興。」
  「……」「……」
  謳歌和富良野啞口無言,不知該作何反應。
  「不過,以甘草奏的戀愛對象而言,還是對他有愛意的人比較自然……那好吧,我就給妳們一個機會。」
  裘可拉以不帶感情的雙眼注視謳歌和富良野,繼續說:
  「妳們應該曉得──七月的最後一天,也就是後天,會有一場夏季廟會吧?我會在那裡誘惑甘草奏。要是那隻呆頭鵝沒有反應,我就會用肉體逼他就範……若妳們阻止得了我,儘管放馬過來。」
  「……」「……」
  「聽甘草奏本人說,妳們兩個知道我先約了他之後,都選擇不去廟會是吧?真是可笑。我不知道妳們是嫉妒還是害怕,但是很明顯地,妳們對他的愛根本禁不起考驗。」
  「裘、裘可妹,妳為什麼要說這麼難聽的話?我不喜歡這種感覺……」
  「……我實在搞不懂妳有什麼目的。照妳這麼說,好像甘草同學的對象是誰都無所謂呢。」
  「沒錯,是誰都無所謂。只要甘草奏愛上任何一個人,我就算是達成使命了。」
  「「使命?」」
  「哎呀,一時失言了。關於這部分,妳們完全沒有知道的必要。若不想撿我吃剩的,就好好努力吧。」
  「……」「……」
  尖酸的言論使謳歌和富良野再度沉默。
  接著,裘可拉更以毫無感情的聲音對她們兩人說:
  「話說,妳們的品味還真是與眾不同……那種遲鈍到根本有病、囉哩八唆又性癖異常的男人究竟哪裡好啊?」
  
  「哈啾!」
  奇怪,又無緣無故打噴嚏了……
  「哈啾!」
  真的是有誰在說我壞話嗎?
  「哈啾!」
  
  【選吧:①房裡的A書《愛•啊嗯~俠》突然起火而釀成火災。 ②甘草奏突然起火而釀成火災。】
  
  到底是怎樣啦!
  
  ……拒絕權,只剩三次。
 楼主| 发表于 2016-8-27 16:5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超爽的、地球毀滅、屁股
  
  
  1
  
  「天啊,好多人喔!」
  七月最後一天,即三十一日,我和裘可拉一起來到神社舉辦的夏季廟會。
  聽說最近有很多小孩已經對這種活動不感興趣,不過今天人潮洶湧,攜家帶眷的隨處可見。
  會因為處在這麼多人穿著浴衣的空間中而感到慰藉的,大概只有日本人吧。這畫面真不錯。
  「奏先生奏先生,這裡有好多小吃攤喔!」
  ……但這裡也有個完全不懂雅趣的傢伙。
  一般而言,金髮裘可拉穿上浴衣可能有點屬性上的衝突,但實際上卻異常地合適。
  我倚在神社入口附近一棵特別大的樹下,看看手錶。
  時間是六點四十五分,距離任務結束時間還有五小時多一點,拒絕權剩下三次。
  從昨天到現在,出了一堆亂七八糟的選項;但我都抱著壯士斷腕的決心硬吞下來,總算是守住了拒絕權。
  
  【選吧:①躺在路上,每讓人踩一腳就叫一次「超爽的!」。
      ②躺在路上,每讓人踩一腳就叫一次「這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刻!」。
      ③躺在路上,每讓人踩一腳就叫一次「輕鬆啦,四十二公斤!」。】
  
  這玩意兒出來的時候,我真的掙扎了很久,最後還是含淚選①……真想誇獎我自己。
  其他還有「學狗追逐叼著魚逃跑的野貓」、「一邊大叫『澎波可林!』一邊在路上狂跳舞」、「突然想在空中自由飛翔,在頭上插著竹蜻蜓跳出自家二樓窗外(並且被鄰居完整目擊)」這些我全都做了……糟糕,我看手錶才不是為了回想這些讓人想死的事。
  「離約好的時間還那麼久……」
  沒錯,想來廟會的不只是裘可拉,還有謳歌和富良野。
  裘可拉前天散步回家後,我就接到她們兩個的電話。
  內容主要是「回家想想以後,還是決定要去廟會」。
  這個嘛,不介意多帶幾個人的我自然是乾脆地答應;不過她們幾乎是接連著打來的,讓我很不可思議。
  「啊,阿奏!呀呵~!」
  「……看來愚民全都到齊了呢。」
  想著想著,謳歌和富良野又在同一時間出現了。
  謳歌一如平時印象,穿的是紅色的浴衣,富良野穿的則是與髮色呈明顯對比的黑色浴衣。
  「喔,妳們穿得都很好看耶。」
  「是嗎?嘿嘿,謝謝!」
  「……誇獎可是沒小費的喔。」
  兩人嘴上是回覆我,眼睛卻不知怎地看著裘可拉。
  「妳們兩位有什麼事嗎?」
  受到注視的裘可拉歪起頭問。富良野以略帶戒心的表情說:
  「……沒什麼,只是覺得妳像平常一樣呆而已。」
  ……怎麼罵人啊。話說富良野對裘可拉開罵還真是難得。
  「就是說呀,我好呆喔。」
  當事人卻絲毫不在意。
  富良野接著對謳歌小聲問:
  「遊王子同學……妳覺得怎麼樣?」
  「嗯,完全沒有演戲或說謊的感覺……之前那樣到底是怎麼啦?」
  謳歌走了過來,好奇地窺視裘可拉。
  是怎樣?她們三個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出了什麼事嗎?
  「感覺是有點傻傻地……能當她到時候還是會按照預定下手嗎?」
  「嗯,我們也不知道裘可妹什麼時候又會變過去,還是注意一點比較好。」
  富良野和謳歌不知協議了什麼,然後說:
  「甘草同學,我有個提議。」
  「什麼提議?」
  「我們不要四個一起逛,分成兩組怎麼樣?」
  「咦?有需要這樣子嗎?」
  「你還不懂嗎?」
  「咦?……對啊,我是不懂。」
  「我不想和你走在一起。」
  「那妳是約火大的喔!」
  「其實那有一成是開玩笑的。」
  「幾乎都是真心話嘛!」
  原來富良野這麼不想和我逛廟會嗎……那她約我到底是想做什麼?
  「啊哈哈。阿奏,這是我和富良妹一起想出來的喔。」
  「咦,妳也有份?」
  「對呀對呀。雖然……原因是裘可妹就是了。」
  「裘可拉?什麼意思?」
  「……甘草同學,裘可拉同學前天有哪裡不一樣嗎?」
  「不一樣?有啦,她說頭有點暈暈地,就這樣而已。」
  「所以回家那時就已經恢復了嗎……會不會真的是突發現象?」
  「這個嘛,繼續觀察囉。」
  謳歌和富良野又打量起裘可拉。
  「?」
  裘可拉則是笑咪咪地歪頭……究竟什麼情況啊?
  「還有,我們每三十分鐘要換組一次。」
  「咦?那直接四個人一起逛不就──」
  「廢話少說,你這奶嘴猴腮的東西。」
  「是尖嘴吧!」
  
  2
  
  於是,經過嚴正的猜拳,決定由謳歌陪我第一輪。
  雖不知富良野和謳歌在動什麼歪腦筋,不過我應該是沒什麼損失……就由她們去吧。
  「那謳歌,妳想從哪裡開始?」
  「嗯……啊,我想玩那個!」
  謳歌盯上的,是打靶攤。
  「客人,打靶嗎!」
  招呼我們的,是個吆喝聲和外型都和豬猩猩他老爸神似的大叔。
  「叔叔,這個三百元的寫說『不限彈數,直到沒中為止』,所以我可以全都打下來嗎?」
  「哈哈,大話不能隨便說喔。老子可愛的獎品們,才不是妳這樣可愛的小姑娘隨隨便便就能打下來的呢!」
  謳歌聽他這麼說,嘴角兩端高高吊了起來。
  「那麼那麼那麼,假如我真的全打下來了怎麼辦?」
  「哈,要是妳真的辦得到,我就全裸倒立繞廟會一圈給妳看!」
  「真的嗎?」
  「男子漢一言九鼎!」
  大、大叔……或許你不太清楚,不過這就是所謂的立死亡旗啊──
  「嘿!」
  「什麼……!」
  「喝呀!」
  「不、不會吧……」
  「爽耶!」
  「住、住手啊,饒了我吧啊啊!」
  ……我就知道會這樣。當然,現實上死亡旗並不存在,這純粹是因為謳歌的超人能力。謳歌的精準射擊,讓獎品無論輕重大小,全都應聲倒下。同時,大叔的臉色也愈來愈綠。
  「那、那是最貴的電動主機……住、住手啊啊啊啊!」
  「啊,叔叔你表情不錯喔!」
  謳歌小姐……妳的S性格又跑出來囉?
  「目標是……那裡!」
  謳歌樂呵呵地將電動主機一槍擊落。
  「我、我還特別放鐵塊加重了耶……怎麼會!」
  大叔雖不禁說溜自己作弊,不過看他也受夠報應了,就放他一馬吧。
  「啊哈哈!」
  「咿咿咿!女俠饒命啊啊啊!」
  謳歌注視大叔的表情愉悅得發亮。
  「叔叔,我還要多看一點!」
  ……這傢伙沒救了,不趁早處理真的會釀成悲劇。
  接下來,過了短短幾分鐘。
  「嗚……嗚嗚……」
  大叔見到獎品全軍覆沒,悔恨地跪倒在地。
  謳歌拍拍他的肩說:
  「叔叔,不要這麼難過啦~我不會拿你的獎品的。」
  「咦?……妳願意還給我嗎?」
  「嗯。我玩得很高興了,而且後面還有人要玩嘛,所以不用了。」
  「謝、謝謝小姐!」
  大叔都感動得紅了眼眶。這並不誇張,畢竟事關生死嘛……
  「啊,可是呢,我希望你能做一件事。」
  「什、什麼事?」
  謳歌對鬆了一大口氣的大叔笑咪咪地說:
  「全裸倒立給我看。」
  「咦?」
  「我們不是說好了嗎?實現諾言吧。」
  「不、不要啦,那只是場面話,炒熱氣氛而已嘛……」
  大叔說得像含了滷蛋。
  謳歌見到大叔這反應,笑得更邪惡了。
  「好奇怪喔,男子漢不是一言九鼎嗎?」
  「呃……嗚嗚嗚嗚……」
  大叔滿臉通紅地呻吟起來。
  「真沒男子氣概~」
  這句話讓大叔再也受不了了。
  「好、好樣的,脫就脫嘛啊啊啊!」
  大叔淚盈盈地抓住束腰大喊。
  「啊哈哈,開玩笑的啦~」
  謳歌同樣笑著制止他。
  「不、不要攔我!被、被人說到這種地步,我不脫還是男人嗎!」
  「可是下一個客人在等你喔?」
  「不、不過,男子漢的約定……」
  「反正我是女生嘛,才不在乎那個呢。」
  「唔……唔唔。」
  「好嗎?」
  ……乍聽之下,謳歌好像人還不錯,可是她才是差點把大叔逼上死路的元凶啊。
  「我、我徹底敗給妳了……我今後一定會洗心革面,把鐵塊減一半的!」
  喂,應該要全部撤掉吧。
  
  「哎呀~有夠好玩的~」
  謳歌滿面笑容,走路有風。
  「我覺得……妳有點虐待狂的傾向,還是自制一點比較好喔。」
  「咦?……你不喜歡嗎?」
  「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啦……因為那樣不太正常。」
  謳歌露出錯愕的表情,接著──
  「啊哈哈哈哈!」
  「妳、妳笑什麼笑……」
  「抱歉抱歉,因為我沒想到『正常』兩個字也會從阿奏你嘴裡跑出來嘛。」
  「唔……」
  我平常確實有些極端異常的舉動,使我無力反駁。
  「可是啊,你這樣讓我覺得好特別喔。」
  「咦?」
  「你自己明明老是做一些很奇怪的事,可是我一鬧過頭,你就會阻止我,還常常幫我忙。」
  「這個嘛,那是因為──」
  要不是絕對選項,我也是個標準的正常人啊。
  「說不定我還滿喜歡這樣的……」
  「咦?」
  「我、我什麼都沒說~!」
  雙頰稍稍暈紅的謳歌就這麼先一步跑走了。
  「……什麼情況啊?」
  
  「呼……她的速度還是很可怕。」
  當我終於趕上,謳歌手上已多了個飲料杯。
  「那是什麼?」
  「啊,這個啊,是那邊給我免費試喝的。雖然稠稠的,可是好像很好喝耶。」
  她讓我看了杯子裡一眼就吸了一口。
  「咦?妳、妳喝的該不會是……」
  當我認出那是什麼飲料時,一切都太遲了。
  「……哈咧?」
  謳歌喝的,是甜酒。
  「喵哈……喵哈哈哈哈哈!」
  ……果然變成這樣了。
  在先前的變裝聯誼上,我深深體會到謳歌對酒精的抵抗能力是多麼地低。
  當時,她光是吸進汽化的提味用白蘭地就醉成爛泥;就算甜酒的酒精濃度趨近於零,但這次不是聞到,而是直接喝下肚──
  「嗚啦啦~」
  ……哪來的傑洛尼莫。
  若丟下不管,她隨時有可能摔倒,我只好扶她一把。
  「妳、妳沒問題吧……」
  「嘿嘿~晃心的咧~」
  謳歌整個人順勢倒了過來。
  接著忽然間──
  「喜歡啦!」
  「喜歡什麼……」
  「偶不速梭偶喜歡了咩!」
  「喔喲,所以是愛什麼嘛……」
  謳歌不知為何白眼看著我。
  「為俗麼……為俗麼阿奏會奏樣子啊?」
  不行,已經語無倫次了。
  「為~俗麼……為俗麼你會那麼旗頓啊!」
  「好痛!痛痛痛痛痛!」
  謳歌用力扯起我的耳朵。
  「啊哈哈!會痛耶會痛耶!」
  還拍手叫好。
  「拜、拜託喔──」
  「阿奏……偶們來做蘇湖的速嘛~」
  剎那間,謳歌的臉逼到我眼前,近得不能再近。
  「唔……」
  同時,還露出前幾次那副嫵媚的表情。
  「來嘛……來做嘛~」
  「冷、冷靜點啊,謳歌……喔喔喔!」
  她緊緊摟著了我。
  「等、等等啊──」
  我才想使用蠻力硬扯開她,她卻驟然洩光了力氣。
  「鼾~」
  已經睡到在打呼了……好睡也不是這樣的。
  「喂,謳歌?喂?」
  「妞呼呼。」
  我拍拍她臉頰,但還是睡得死死地。
  無計可施的我,只好把她抱起來……也就是所謂的公主抱。
  一下多了點女人味、一下變成重S、一下變醉女,這傢伙還真忙……
  「總之……先讓她在這裡休息一下好了。」
  我找個隱蔽的地方,讓謳歌靠著樹幹坐好。
  「喂,不要再睡了啦──」
  我原想再拍拍她的臉,手卻中途停下。
  「這、這是……」
  謳歌的浴衣鬆了開來,香肩大露。
  「唔……」
  我忍不住吞吞口水。明明表情像小孩子一樣,卻有種莫名的性感。
  我、我沒有動任何壞念頭喔,只是想幫妳拉好衣服而已──我對自己這麼說後,盡量不看她地向她伸手。
  當我的手離謳歌的肌膚只有幾公分時──
  「討厭啦!」
  「嗚喔!」
  我嚇得不敢動彈。
  怎、怎麼了?
  「喜歡速喜歡……口速以後要怎麼辦啊……」
  謳歌突然嘟嚷起來。
  「和戶良妹搜話很好玩,裘口妹又像狗狗一樣口愛……偶到底該怎麼辦……」
  雖能聽出她提起了富良野和裘可拉,卻不知所謂何事。
  「喔喲!」
  「嗚喔!」
  謳歌又大叫一聲。
  「這、這個……」
  那一叫,使她的浴衣滑到低得不能開玩笑的地步;具體而言,就是快走光了。
  「不要看、不要看……」
  我將頭轉向一邊,手慢慢伸向謳歌。但偏偏在就要抓住浴衣那一刻──
  「嗯喵?」
  太、太衰了吧……
  「咦?……咦?」
  謳歌正試圖釐清自己處的是什麼狀況。
  糟、糟糕……由過去的經驗來看,謳歌對這種事非常害羞;若不立刻處理,她多半會大叫著跑走。
  「不、不是的,謳歌!這其中有很大的誤會啊!」
  謳歌錯愕地注視著我,之後──
  「口以摸喔。」
  「咦?」
  「阿奏想摸的話……口以喔。」
  太好了……看來她還在茫……真是太好了。
  「跟你搜喔,偶為了今天和裘口妹對抗,拚命想了很多要讓你嗨心然後喜歡偶的招喔……」
  謳歌含糊地說了一大串。亂出聲可能讓她真的醒來,我只好放她繼續說下去。
  「口速偶還是覺得那樣不太好……快被搶了才想多做點俗麼,好像不太對……偶自己有偶喜歡阿奏的荒速,不應該只想著和倫爭;要像原本那樣,用平強心對待……」
  接著她嫣然一笑。
  「總租因為我喜歡阿奏……所以如狗阿奏想摸,也沒……鼾~」
  說著說著,她又睡著了……根本是特技嘛。
  「嘿嘿嘿……好喜歡喔~」
  到最後,我還是完全聽不懂謳歌喜歡什麼。
  
  
  3
  
  「呼……」
  將謳歌交給臨時醫療站(站員是女性,謳歌也睡得很舒服,應該沒問題吧)後,我前往和富良野約好的地點。
  「討厭……我的年收怎麼這麼低?」
  ……富良野卻在那裡手摀著嘴,擺出某常見網路廣告的姿勢。
  「妳……在做什麼?」
  富良野轉向了我,保持同樣動作說:
  「討厭……甘草同學的那個怎麼這麼小?」
  「關妳屁事啊!」
  「討厭……甘草同學的那個怎麼這麼大(笑)?」
  「妳瞧不起人嗎!」
  「討厭……P子和阿杉怎麼這麼像?」(註:兩人為雙胞胎,各是時裝及電影評論家。)
  「有什麼好討厭的啊!欠罵嗎!」
  「好了,別在那裡大吵大鬧,快來逛攤子吧。」
  ……在夏季廟會這個特殊場合中,富良野的運作狀況還是一樣順暢。
  我們並肩走了一小段後,富良野突然停下。
  「甘草同學……我有話想跟你說。」
  「什麼話?」
  「其實,我今天故意把鞋繩割開,想來一場『討厭,鞋帶斷掉了。背我~』作戰。」
  「啊?」
  我不禁懷疑自己的耳朵。這傢伙……剛說了什麼?
  「可是看到你那副皮包骨的窩囊樣之後,我就戰意全消了。你為什麼還活著,怎麼不趕快跳進鍋裡熬湯呢?」
  「我做了什麼對不起妳的事嗎!」
  拜託,我算是個瘦子沒錯,但也沒她說的那麼弱不禁風……不過她只是像平常一樣亂開玩笑吧,不計較。雖然真的有點難聽就是了。
  「──可是我發現那樣做很沒誠意,所以放棄了……仔細想過以後,我決定不受人影響,要用自己的方式決勝負。」
  「……富良野?」
  我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些什麼,可是她的表情在不覺間變得十分嚴肅,吸住了我的眼睛。
  「甘草同學……」
  「什、什麼事?」
  富良野保持相同表情後退一步說:
  「……我還不想懷孕,能請你不要用那麼猥褻的眼神盯著我看嗎?」
  「最好會懷孕啦!」
  
  吐槽到沒勁的我和富良野繼續逛了幾分鐘後,她又突然停住了。
  「甘草同學,我想買點東西吃,能等我一下嗎?」
  「買東西吃?吃什麼?」
  「…………」
  富良野沉默片刻,最後猶豫地指著某攤子說:
  「……棉花糖。」
  「棉花糖?妳喜歡吃那個喔?」
  「因為……蓬蓬地很可愛。」
  「咦?」
  富良野突然露出驚覺了什麼的表情。
  「……其實我是覺得,如果我用鐵拳揍爛你的鼻子,再用鼻血染紅純白的棉花糖,應該會特別地美。」
  「這不單只是噁心的問題了好嗎!」
  「開玩笑的……我才不想吃那麼骯髒的食物呢。」
  ……妳和棉花糖有仇嗎?
  「我看,還是吃蘋果糖好了。」
  「很有廟會的感覺嘛。」
  「順道一提,我說的並不是『淫果糖』請別誤會。」
  「誰會聽錯啊!淫果糖又是什麼鬼!」
  「上面刻著咪咪喔。」
  「誰會買那種東西啊!」
  「那改吃烤烏賊腥味怎麼樣?」
  「妳確定那是固體嗎!」
  「那就改吃有烏賊腥味的章魚燒吧?」
  「到底是什麼味道啦!」
  「有烏賊腥味的液體怎麼樣?」
  「妳真的很低級耶!」
  「烏賊的墨汁哪裡低級了?」
  「說清楚嘛妳!」
  「奶○馬鈴薯犬。」
  「妳玩夠了沒呀!」
  「BABY(的製造行為)卡斯提拉。」
  「轉太硬了吧!」
  「濃汁烏龍麵。」
  「妳只是想說而已吧!那又不是攤販會賣的東西!」
  「濃汁烏龍麵。」
  「為什麼要說兩次!」
  「濃汁烏龍麵。」
  「煩死人啦啊啊啊!」
  「煩?看來你根本不懂我有多想說『濃汁烏龍麵』。」
  「最好會懂啦!」
  「濃──」
  「妳給我差不多一點!」
  「沒禮貌,我是想談『農產品在高物價時代所面臨的利益與衝擊』呢。」
  「鬼才相信!」
  這傢伙……為什麼能這麼快就掰出這麼多沒營養的東西?
  「我想把那些東西統整起來,寫一本叫做『你所不知的攤販情色美食』,你覺得如何?」
  「要寫就寫啊!」
  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嗯?」
  煩到極點的我瞥了富良野一眼,發現她彷彿烏雲罩頂般頹喪消沉。
  「怎麼辦……就算要用自己的方式,這也太過分了……」
  話還是一樣說得不清不楚,不過這個樣子還真是難得。
  「妳怎麼啦?」
  「……我正處於自我嫌惡中,能請你暫時不要打擾我嗎?」
  「自我嫌惡?為什麼?」
  「我叫你別打擾我,聽不懂是不是……你也不喜歡和我這樣滿口低級哏的女生說話吧。」
  「咦?不會呀?」
  「……咦?」
  「我之前不是說過嗎?雖然每次都弄得我快吐血,可是我真的不討厭和妳那樣說話。」
  「你……你是說真的嗎?」
  「是啊。而且妳在我發瘋的時候,不是常會過來一起鬧嗎?要是周圍都沒反應,我大概會丟臉得想死……所以妳真的幫了我一個大忙。」
  「…………」
  「就是這樣,希望妳不要刻意改變自己……呃,特別說出來還滿羞人的。」
  「……好壞喔。」
  「咦?妳說什麼?」
  「怎麼對人家說這種話……害我……害我真的想繼續這樣下去怎麼辦……」
  富良野小聲嘟嚷些聽不見的話後,又恢復了平時那副面具臉。
  「……能請你不要用那麼猥褻的眼神盯著我看嗎?有種會懷上人類以外的生物的感覺。」
  「妳當我是什麼啊!」
  ……我剛才應該要她收斂一點才對。
  「……所以,妳到底要買什麼?」
  明明在講吃的,怎麼會離題那麼遠。
  「這個嘛……」
  富良野猶豫地指著某攤子說:
  「……棉花糖。」
  ……結果又繞回來了?那段低級無雙是開火大的嗎……
  「那麼,我就來嘗嘗看吧。」
  富良野朝到手的棉花糖咬了一口。
  「好好吃喔!」
  啪。
  「咦?」
  是、是怎樣?剛剛富良野好像露出從沒看過的表情……還有種奇怪的聲音?
  「……你有事嗎?」
  「沒、沒事……」
  一眨眼的功夫,她又變得面無表情。
  ……那是我的錯覺嗎?
  「……啊。」
  「嗯?怎麼了?」
  富良野叫了一聲,並往下看去,我也跟著低頭……
  「鞋繩……斷掉了耶。」
  「……」「……」
  我們不約而同地沉默了一會兒──
  「……我沒有割過喔。」
  富良野喃喃地這麼說。
  我又沒有懷疑妳……原來剛剛的怪聲是這個造成的。
  「你還在發什麼呆啊。快走吧,甘草同學。」
  富良野對我這麼說之後,就一拐一拐地走了起來。
  「喂,先等一下啦。」
  「等什麼?」
  「妳想這樣繼續走?」
  「否則還能怎樣?我記得鞋子攤就在前面不遠。」
  話雖如此,不過富良野總歸還是個女生,不能讓她這樣走下去……只好這麼做了。
  「情況特殊,我就背妳吧。」
  「!」
  富良野的眼驟然瞪大。
  就、就算討厭,反應不需要這麼大吧……做這種事,我也很害羞耶。
  「好啦,我也知道妳不想讓我背……啊,對了。妳在這裡休息一下,我先過去買一雙──」
  「沒辦法,我就讓你背吧。」
  「咦?不用啦,我過去買就──」
  「還不快把我背起來,拖拖鞋鞋。」
  「是拖拖拉拉吧!」
  好吧,富良野翻臉跟翻書一樣也不是第一天的事……於是我就地蹲下,等富良野攀上。
  「……用不會懷孕的姿勢背我。」
  我才想問妳怎樣的背法能把人肚子搞大咧……
  「好……」
  等富良野就定位,我就站了起來。
  「!」
  而她跟著全身一抖……既然那麼討厭,怎麼不乖乖等我買鞋子回來。
  「喔?妳好輕喔。」
  「咦?」
  「沒有啦。我知道妳很瘦,但還是比我想像中輕很多耶。」
  「是、是嗎?」
  富良野好像挺高興地。女生好像都很喜歡被人誇輕呢,不過那真是實話實說,不是客套話。
  「這樣應該可以走很快吧。」
  「……咦?」
  「再忍耐一下,我馬上送妳到鞋子攤呀啊啊啊啊!」
  突然有股力量劇烈拉扯我的耳朵。
  「妳、妳幹麼啊!」
  「……你的話裡影射『我是因為沒有咪咪才特別輕』,所以想把你的耳朵扯下來報仇。」
  「我哪有那個意思啊!」
  「如果不想變成無耳芳一,就給我慢慢地走。」
  「咦?為什麼非得故意慢慢走不可──」
  「你再頂嘴,我就把你耳朵削一塊下來。」
  「這樣說感覺更痛耶!」
  「少廢話……慢慢走就對了。」
  富良野的聲音像是擠出來的,繞在我脖子上的手也絞得更緊了。
  「唉……知道了啦。」
  即使莫名其妙,我還是盡可能地放慢了速度。
  「可以的話……希望能永遠這樣子……」
  「富良野,妳的身體燙得不太對勁耶,還好嗎?」
  「那、那是你的錯覺吧。」
  她雖這麼說,但這體溫實在不太尋常;如果是真的突然發燒就糟了。
  「呃,我看妳還是先下來──」
  「你敢放我下來,我就把你耳朵咬爛。」
  「妳是怪物嗎!」
  ……結果,我就這麼一面背富良野,一面和失去耳朵的恐懼搏鬥,直到換組。
  
  
  4
  
  最後的三十分鐘,輪到裘可拉陪我。
  「奏先生~!」
  裘可拉一見到我就豎起狗尾毛跑了過來。
  「可以和奏先生一起逛廟會,我好高興喔!」
  ……看她高興成這樣,就會讓人更想討她歡心呢。
  「裘可拉,妳挑一個喜歡的,我請妳吃。」
  「真的嗎!……那我要吃全部!」
  「妳耳朵有洞嗎!」
  唔……稍微寵她一下就這樣。
  「哪個好呢……哪個好呢……」
  「喂……口水擦一下。」
  我用浴衣袖角幫口水直流地挑食物的裘可拉擦擦嘴巴……我幹麼做這種老爸一樣的事啊。
  「我要吃巧克力香蕉!」
  就某方面而言,她將自己取名為「裘可拉」,會選巧克力也是當然的吧。
  不過,即使我限裘可拉只能挑一個,到最後她還是大飽了口福;因為──
  「小姐,妳吃得好開心喔!這個請妳!」
  「謝謝!」
  「哎呀,真可愛?要不要吃這個?」
  「謝謝!」
  「不嫌棄的話,妳就拿去吃吧。」
  「謝謝!」
  裘可拉在食運方面還是一樣如有神助。
  「好好粗喔~!」
  她臉頰都脹得像松鼠一樣了。
  說實在的,她的吃相真的很幸福……所以才會有那麼多人請她吃東西吧。
  這時我心血來潮,想捉弄捉弄她。
  「裘可拉,既然妳拿了那麼多,應該暫時不用吃飯了吧。」
  「……咦?」
  「我想想……吃這麼多東西,應該能飽個三天才對。」
  「你、你說什麼!」
  「再說,我幫妳煮飯也煮到膩了呢。」
  「……咦?」
  裘可拉整個人都傻住了,動也不動地站著。
  「哈哈,開玩笑的啦。」
  我都是隨便說說的,語氣一點也不重,可是──
  「為、為什麼要說這麼讓人難過的話……」
  「唔……」
  裘可拉臉上滿是哀傷。
  「嗚……嗚嗚……」
  「喂……」
  頭還深深低了下來。該、該不會是哭了吧?
  「喂喂喂,開玩笑的嘛。都是我不好,不要哭了──」
  這時裘可拉猛然抬頭,臉上掛著大大的微笑。
  「你上當囉,我也是開玩笑的~」
  這、這傢伙……
  「看來是我技高一籌呢!」
  「唔……」
  她「哼哼~」的跩臉讓我看了很火大,賞了她一記彈額頭。
  「啊嗚!」
  這次眼淚真的冒出來了。
  「哈哈!」
  裘可拉的表情很滑稽,讓我不禁失笑;奇怪的是,被彈的她也笑了。
  「嘿嘿嘿。」
  「喂喂喂,妳笑什麼──」
  突然間,我腦中跳出一個問題。
  「奏先生,你怎麼了嗎?」
  「沒事……別在意。」
  我無法對裘可拉老實說出那個問題,陷入沉默。
  一起走了一陣子後,我停了下來。
  「……裘可拉。」
  不行……如果悶在心裡,我根本沒辦法逛下去。
  「什麼事?」
  於是我將剛見到裘可拉傻笑時想到的問題說了出口。
  「假如……只是假如喔……假如我喜歡上了誰,讓絕對選項消失了,妳會怎樣?」
  裘可拉食指點點唇,歪起頭說:
  「這個嘛……我會怎樣呀?」
  「呃……妳問我我問誰。」
  「……我都沒想過耶。」
  搞什麼……不過如果有想過,就不是裘可拉了。
  「不用擔心啦。雖然我應該需要先回到天上,可是我很快就會來找你的!」
  「這樣啊……那就好。」
  我不知道那邊是怎麼運作的,但既然她都這麼說了,應該是沒問題吧。
  「奏先生,我們要永遠在一起喔!」
  「呃,喂!」
  說完,裘可拉突然抱住了我。
  「旁、旁邊都在看了啦!」
  周圍有不少牽著手的情侶,但在這種地方摟摟抱抱的可是一對也沒有,想不引人注意也難。
  「放、放開啦!」
  「奏先生~!」
  ……根本沒在聽。
  當我想硬把在我胸口蹭臉的裘可拉推開時──
  「!」
  行人中爆出類似殺氣的感覺,我跟著回頭。
  「想說時間差不多了,來看看情況,結果……能請你們解釋自己在做什麼嗎?」
  看見的是表情驚悚的富良野。
  「我、我又沒怎──」
  「啊──!阿奏和裘可妹在做色色的事!」
  謳歌的喊聲從另一頭傳來。
  怎、怎麼偏偏在這時候……
  當我夾在她們兩人的壓迫感之間而手足無措時──
  
  【選吧:①讓地球消滅。 ②讓宇宙消滅。】
  
  ……喂,不管怎麼說,這也太超過了吧?
  假設我敢選好了……就算神擁有超乎人類想像的力量,但真的連這種事也辦得到嗎?
  總之,現在可能與否並不重要。這種選項完全沒有猶豫的餘地嘛,擺明是為消耗我的拒絕權而出──
  
  【選吧:①讓這世界不再有戰爭。 ②讓這世界不再有疾病。】
  
  什……麼?
  到底在想什麼……這選項到底在想什麼啊?
  這種東西……是要我怎麼選?
  唔……這下拒絕權只剩一次,絕對要死守──
  
  【選吧:①愛上裘可拉。
      ②愛上謳歌。
      ③愛上富良野。】
  
  …………不會吧?
  
  
  「哎呀呀,那位還真是亂來呢~」
  有個人影,在稍遠處暗中觀察奏一行四人。
  擁有稀世美貌的黑白院清羅,換上浴衣更顯嬌豔,走到哪裡都是目光焦點;但儘管集周圍男性視線於一身,她也絲毫不介意。
  「在拒絕權只剩一次時,將甘草同學在任務過程裡最不想面對的選項再拿出來一次……實在是太殘酷了~甘草同學好可憐喔~」
  清羅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湧上陣陣笑意。

  「好啦,甘草同學會怎麼出招呢~」
  
  為、為什麼拒絕過的選項又出來啦?
  而且現在拒絕權只剩一次……錯愕的我一遍又一遍地檢查選項。
  但無論檢查多少次,選項都沒有消失。
  
  【選吧:①愛上裘可拉。
      ②愛上謳歌。
      ③愛上富良野。】
  
  ……客觀而言,這其實是一個機會。
  倘若裘可拉和會長說的話都是事實,那麼只要我愛上任何一個人,就能消除絕對選項;換言之,我只要選了任何一項,就能脫離我人生中最大的惡夢。
  相反地,拒絕不僅是等於放棄機會,還會使得任務失敗,讓我這輩子都離不開絕對選項。
  可是……可是它……是我最「不想選」的選項。
  我知道諸如讓家裡失火、讓地球消滅、讓世上不再有疾病等等「不能選」的選項,出現了很多次。
  但其中沒有一個像它一樣讓我這麼「不想選」、這麼厭惡。
  若選項會影響他人行為,當事人將在行動後失去所有相關記憶;只要不鬧出大事,都能安然收場。
  問題是,這選項影響的是我自己。一旦選擇,我的記憶就會隨之改變……也就是我此後的人生都會對這三人之一抱持假造的愛情。
  ……開什麼玩笑嘛。
  我在心中下定結論,抬起頭問:
  「……裘可拉,妳喜歡我嗎?」
  「嗯,我最喜歡你了!」
  即使我突然這麼問,裘可拉也毫不猶豫地立刻肯定。
  「這樣啊……」
  我轉向其餘兩人。
  「謳歌、富良野。」
  「怎麼了?」
  「什麼事?」
  我交互注視她們的雙眼問:
  「妳們兩個,喜歡我嗎?」
  「「咦?」」
  「啊,我指的不是我這個人,而是戀愛的意思。」
  「你、你怎麼突然問這種事呀?」
  「就、就是啊,阿奏。」
  兩人都表情困惑,這也是當然的。
  「難怪妳們會這樣。我知道妳們對我沒有那樣的感情。」
  「「…………」」
  雖不知兩人為何僵住了臉,我依然繼續說下去。
  「……我並不喜歡妳們三個。」
  「「「…………」」」
  這次多了裘可拉,三個人的表情都凍結了。

  「啊,請別誤會。我純粹是說,我對妳們感覺不到戀愛上的喜歡;可是我很喜歡妳們這三個朋友,嗯。」
  奇怪?我都訂正了,她們還是僵著臉,而且硬度好像更高了……管他的,繼續說吧。
  「其實我……好像沒辦法談戀愛……原因還不知道……不對,好像是我自己忘記了……總之我是因為某個原因,沒辦法……對女孩子產生『喜歡』的感情。」
  坦白講,我完全沒必要對她們說這些話,放在心裡自己處理就行了。
  然而,我卻希望告訴她們三個。
  喜歡我的裘可拉自然不在話下,而謳歌和富良野,則是在這說短不短、開始做任務的幾個月以來一直陪著我。
  我是喜歡她們三個……以人與人的相處而言。
  我喜歡吐槽富良野的低級哏、喜歡看謳歌變化多端的表情,也喜歡裘可拉像狗狗一樣的可愛之處。
  因為……因為我「喜歡」她們……即使落得一生與詛咒為伍的下場,我也不希望藉由這個作弊似的選項強迫自己「喜歡」上她們。
  所以……所以,就讓我用最後的拒絕權──
  「甘草同學,能聽我說句話嗎?」
  富良野的聲音打斷了我的重大決定。
  「說實在的,我從一開始就聽不懂你想說些什麼;就像陷入自己的世界一樣,真是噁心到了極點。」
  「……抱、抱歉。」
  「如果你有煩惱,不如就早點說出來吧。」
  「咦?」
  「我是看你自己好像沒發現才說的……你,在發抖喔。」
  「咦?……啊。」
  聽富良野這麼說,我才發現自己的身體正細細震顫。竟然完全沒感覺。
  看來即使我剛說了那些好聽話來激勵自己,但還是逃不過一輩子離不開絕對選項的恐懼。
  「阿奏啊,你好像一直有心事不願意說出來耶。就我來看,你平常做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感覺都怪怪地。」
  謳歌也跟著加入對話。
  「呃……那是因為……」
  「你或許有些不能說的苦衷,我感覺得出來喔~可是你應該可以找我們想想辦法或發發牢騷吧。我啊,就像阿奏把我當朋友喜歡一樣地喜歡你喔。」
  「謳歌……」
  「奏先生,富良野小姐和謳歌小姐都很了解你喔。」
  「裘可拉……」
  裘可拉溫柔地捧起我的手輕輕握起,而我的手也在不覺之間不再顫抖了。
  「所以,你剛剛到底想說什麼?」
  呃,那只是說來讓自己心安的,其實我也搞不清楚自己在說些什麼……
  不過,這時候就讓我順妳們的意思,說一句沒出息的吧。
  「話說,我從今以後大概還會繼續做那些怪事……那妳們還肯繼續像現在這樣對待我嗎?」
  反正我未來的人生都得活在絕對選項的陰影下了……
  「我……我很喜歡……和妳們三個在一起。」
  「「「──!」」」
  三人齊聲倒抽了一口氣。
  接著,她們很快地收起彷彿有蟲在身上爬的表情,一起轉向我說: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那種傻話?我還希望你多加磨練,好跟上我不斷進化的低級哏呢。」
  「那是當然的呀!我還想和阿奏你做更多更多不一樣的事呢!」
  「就是呀,我……不對,我們無論發生任何事,都會站在你這一邊喔!」
  「妳們……」
  三人同時對我會心而笑。
  「呵呵。」「啊哈哈!」「嘿嘿嘿。」
  ──怦!
  見到她們的笑靨時,我聽見一聲心跳。
  「……咦?」
  下個瞬間,難以置信的事發生了。
  盤據我腦內的絕對選項,突然要消失似的開始淡去。
  「這是……怎麼了?」
  當然,我從未遇過這種狀況。
  「現、現在是怎樣?」
  在我如此低語時,絕對選項的消退也沒有停息。
  「會有……會有這種事嗎──」
  過於意想不到的事態,使我整個人都傻了。
  「甘草同學你是怎麼了嗎,突然一臉蠢樣?」
  「啊哈哈,阿奏的臉好奇怪喔~」
  「奏先生好好笑喔!」
  當她們的臉再度進入我眼中──
  「啊……」
  選項已完全消去。
  ……發、發生什麼事了?
  消除選項的條件應該是我必須「愛上某個人」……這麼一來,剛才的心跳……
  我、我該不會是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她們之一,所以選項消──
  
  【選吧:①對她們三人露出寫著「基友專用」的屁股。
      ②對她們三人露出寫著「快給我舔」的屁股。
      ③對她們三人露出寫著「倒數五秒發射」的屁股。】
  
  ……果然是我想太多了呢。
  「…………」
  儘管抱著些微期待多等一會兒,選項連晃都沒晃一下,更別說消失了。
  然後,先前沒用掉的拒絕權還剩一次。
  「……………………」
  於是我拚命壓抑乾脆自盡的衝動,撩開了自己的浴衣。
  「看清楚啦啊啊啊啊啊!」
 楼主| 发表于 2016-8-27 17:00 | 显示全部楼层
  幕間劇場 另一種可能性3α
  
  
  「太……太好了。」「怎麼啦,老公?」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這樣我聽不懂啦,到底怎麼了?」
  「不見了……長年困擾我的那個不見了!」
  「咦?不、不會吧?背給我看一下……真、真的不見了!」
  「不知道為什麼,總之那個突然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真、真是恭喜你了,老公!」
  「是啊……這些年來,妳也辛苦了。」
  「啊,我不是想潑你冷水,可是我有件事想趁這個機會說出來。」
  「什麼事?」
  「把腫塊取名叫『地球』實在很噁心,可以別再這樣做了嗎?」
 楼主| 发表于 2016-8-27 17:01 | 显示全部楼层
  幕間劇場 另一種可能性3β
  
  
  「喔……喔喔。」「怎麼啦,老公?」
  「喔……喔喔……嗚喔喔!」
  「不要只是哭啦,到底怎麼了?」
  「不見了……長年陪伴我的寶貝不見了!」
  「咦?不、不會吧?打開給我看一下……真、真的不見了!」
  「不知道為什麼,總之那個突然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真、真是太慘了呢,老公。」
  「是啊……這些年來,妳都幫我補了那麼多次。」
  「啊,我不是想落井下石,可是我有件事想趁這個機會說出來。」
  「……什麼事?」
  「把兜襠布取名叫『宇宙』實在很噁心,可以別再這樣做了嗎?」
 楼主| 发表于 2016-8-27 17:01 | 显示全部楼层
  尾聲
  
  
  「哎呀呀,想不到甘草同學竟然能靠自己的力量走到『這個階段』呢~」
  黑白院清羅看著奏淚汪汪地在三名女孩前大露屁股,臉上浮出微笑。
  「不過呢,假如沒辦法治本,現在就是極限了吧~」
  只是被幾個喜歡自己的女孩包圍而小鹿亂撞,是解決不了奏的問題的。
  頂多只能像剛才那樣消除當下的選項。
  若不摘除吸付在他心上的毒瘤,他就無法完全擺脫詛咒。
  「是時候下點猛藥了呢~」
  清羅勾起唇角,慢慢地說:
  「輪到造成甘草同學無法戀愛的那位女性出場了。」
  
  【①待續 ②To Be Continued…】
 楼主| 发表于 2016-8-27 17:02 | 显示全部楼层
  後記
  
  
  《我的腦內戀礙選項》電視動畫版決定在今年秋季播出囉!
  而且,長谷見亮老師所描繪的漫畫版,將於七月十日發售的《Comptiq》雜誌開始連載!
  還有,一葵さやか老師於法米通comic clear網站所刊載的漫畫版也將集結成冊,在七月十三日發售第一集!
  最後,我的出道作《ヒマツリガール•ミーツ•火猿》還沒有再版的消息,也就是說……銷售量還有極大的成長空間!期望雙動畫化!
  可是發生了那麼多喜事,後記卻只有一頁空間……明明砍掉很多耶……兩位女性編輯被我的低級哏嚇得花容失色,砍掉了很多耶。
  請原諒我使用簡略版致詞。感謝所有為《戀礙選項》第五集奉獻心力的每一個人。
  最後,我要將最誠摯的謝意獻給所有讀者,希望各位能繼續支持《戀礙選項》系列。
  那麼,第六集預定於秋季上市,我們屆時再會。
  
  二○一三年五月 春日部タケル
 楼主| 发表于 2016-8-27 17:03 | 显示全部楼层

  麗華堂絢女的重S&重M下集預告!
  
  那邊那個,給我解釋清楚!
  
  (解、解釋什麼?)
  
  什麼「解釋什麼」!為什麼四、五兩集都沒我的戲份!
  
  (這、這也不是我能決定的啊……話說,既然來到這裡了,如果不作下集預告,我會很難交代。)
  
  下集預告……
  第六集應該有我的戲份吧?
  
  (這個嘛……(與天之聲確認中)……好像沒有。)
  
  那你們叫我來幹麼!
  真受不了,我要回去了!
  
  (啊,先等一下……咦?(天之聲似乎說了些什麼)……那個,我不太清楚是什麼意思啦,不過上面說「如果妳不快點作下集預告,就要公布妳胸部的秘密」。)
  
  咿!……「我、我的胸部絕對……絕對沒有塞矽膠」第六集,預定於秋季上市……要、要我說的我都說了,你們不會說出去吧?
  
  (雖然書名完全扯不上關係……不過她看起來怪可憐地,就放她一馬好了。)
发表于 2016-8-27 19:53 | 显示全部楼层
喷喷,每次看到奏不得不选的脑内选项,都不由得感到同情。但是,卷尾的那次,只能说活该,最差劲的回答啊
发表于 2016-9-11 22:32 | 显示全部楼层
下卷是過去篇呢
終於知道有什麼黑歷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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