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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之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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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行本] [木塚 ネロ] 重生勇者面露冷笑,步上复仇之路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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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2-30 19:4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dmbjz.org 于 2017-12-30 19:48 编辑

重生勇者面露冷笑,步上复仇之路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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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名:二度目の勇者は復讐の道を嗤い歩む
作者:木塚 ネロ
插画:真空
扫图:@土之女神(日版) @宇轩英建(台版)
台版录入:@宇轩英建
仅供个人学习交流使用,禁止商业用途
禁止转载至SF轻小说文库/菠萝包轻小说
转载时请注明以上信息,尊重制作者的劳动成果
轻之国度:https://www.lightnovel.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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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作为勇者被召唤到异世界的宇景海人,打到魔王之被队伍全员背叛杀害。保留那个记忆得到重生的海人。「一定要杀掉。这些家伙全部杀掉。……那么,复讐开始」我与共有了复讐心的人少女一同旅行!异世界复仇勇者幻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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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cw + 14 工作辛苦
水月之梦 + 91 工作辛苦
mana63905 + 5 工作辛苦
airlauyo + 1 工作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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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2-30 19:44 | 显示全部楼层
彩插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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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与人数 1轻币 +13 收起 理由
水月之梦 + 13 工作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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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2-30 19:45 | 显示全部楼层
依旧是彩插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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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2-30 19:49 | 显示全部楼层
序章



所谓的回忆,究竟能让心中的天平产生多大的倾斜呢?

地点本身并无意义。

重要的是深藏心中的记忆,也唯独这份记忆不会沦入他人手中。

那份记忆如今依然璀璨耀眼,是在第一次人生的我所留下的少数实物之一。

但也正因为如此,我感觉那个实物遭到肮脏的手玷污了。



我晓得对当时的你们而言,大概不知道那个地方到底代表着什么含义。

我也晓得对于你们而言,当时只不过是采取了天经地义的行为。

即便如此,那也已经成为了我斩杀你们千万遍也仍嫌不够的理由。

我说,你们作何感想呢?

在这个世界,杀人不需要什么特别理由。

在这个世界,昨天有说有笑的同伴,隔天便翻脸成为敌人。



在仿佛深陷泥潭底端、拼命挣扎的我所目睹的世界中。



我说啊,你们作何感想呢?

你们的生命,真的。。。。。。



具有足以让我心里那座天平倾斜的分量吗?
 楼主| 发表于 2017-12-30 19:5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章 意想不到的重逢和心之天平


离开王都经过数天时间。

我们今天依然一成不变地沿着看不见的头的道路前进。

真的要说有改变的地方,大概就是周围的树林密度,已由灌木林提升为可称作森林的境界吧。

「唉。。。我果然已经病入膏肓了。」

「怎么了吗?」

「没什么,只是在白天下,像这样未经变装行走在街道正中央,实在让我感到混身不自在。」

米娜莉丝听见了我叹了一大口气而主动出声询问,我则如实回答。

最近,也就是在第一次人生移动时,因为公主等人的追击愈加严峻,根本无法想象现在这样轻松惬意。

当时我为了躲避追击,不是利用月黑风高的夜晚,将『闭精灵之衣』的能力发挥极致。并搭配妨碍他人认识的心剑能力,运用耗费集中力的魔力隐藏行踪,不然就是透过『天邪鬼镜刀』彻底改变自己的外貌。

不过我使用那种方法的次数屈指可数,基本上几乎都是利用前者就是了。

我只能变换成一张固定的外貌,而且相貌似乎是个特别的美少女,因此不管怎么做都会显得格外入目。

我很少让人直接目睹我变身后的相貌,而等级高到可以看穿我的伪装变身的高手也少之又少,只是在逃亡期间引人注目并没有好处。而且主动靠近搭讪的男人,绝大多数都只能用恶心形容。

「因此,我已经很久没有在大太阳下漫步的机会了。纵使有,也是混在某个商队之中,刻意压低兜帽,避免被人看清长相。」

即使现在回想起来,那仍是一段阴影至极的逃亡之旅。

前提是---假如漫无目的的逃亡行动,可以用“旅行”来形容的话。

「坦白说,就像这样和你一起展开旅程,都让我觉得有些异样,毕竟连我混进商队时,都不曾和任何人打交道啊。」



问题并不是出在米娜莉丝身上。只是我实在太过习惯独来独往的生活,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应对有人相伴的旅程。

「这段往事,跟你所说“病入膏肓”有什么问题呢?」

米娜莉丝一脸不可思议地提问,我做出回应。

「只是光明正大地在大太阳底下行走,居然会感到忐忑不安,让我觉得自己完全沾染上犯罪者的坏习惯了啊。」

明明没有需要如此紧绷神经的理由,我却提心吊胆地感到坐立难安。

一直以来,我明明都被教导为人处事不得违背天地定理,如今却落得如此田地。

这不仅是我儿童时代所受的教育,也是我与父母之间的小小约定,不过看来我似乎又毁约了。

(反正在我打定主意展开复仇的那一刻,就注定无法在受到折磨前先一死了之了吧。)

「天照大神吗。。。?」

「啊,这个世界上基本没有信奉太阳之类的概念吧?」

如果寻找一下,或许就能在某个地方发现类似的宗教,但至少就我所知,在这个世界并没有把太阳当成信仰的宗教。

正派也好,邪道也罢,这个世界的宗教种类相当繁多,但一般而言可分成信仰神以及信仰精灵这两大类,除此之外的宗教就算存在,也几乎不为人知。

「在我的故乡有把太阳当作神明崇拜的倾向,因此流传着人只要为非作歹,就会觉得良心不安而不敢面对太阳的说法。」

「哦。。。原来还有这么不可思议的想法啊。」

「是啊,毕竟我的故乡号称有八百万天神,不仅太阳,就连平常使用的道具都有神居住其中,简直就是个毫无节操观念可言的国家呢。」

就某种方面而言,这算是一种极其正向的思想,但我觉得连日常使用的茶碗,茶杯,甚至茶壶都有付丧神寄宿其中的想法,未免也太不敬了。

尽管不太清楚其实际形态如何,不过得知道这世上似乎真的有以神之名存在的人物之后,我就更不由自主地产生了这种想法。

「反正我用不了多久就会习惯了,你别在意。」

没错,人就是一种习惯成自然的生物。

就跟我先前已经习惯孤独,甚至已经到了独自一人也理所应当一样。我迟早也能再次习惯这种光明正大地行走于大道吧。

更何况,我已不打算再以善恶与否决定自己的下一步行动。

因为我近乎痛切地体会到那种无聊透顶的判断标准,究竟让我失去了多事物。而今后我也必定会逐步完成无论在谁看来都是大错特错的种种。

「那些事暂且不谈,今天的课程一来了。」

「唔!?」

我在换位思考的同时停下脚步这么说,米娜莉丝听言,表情立马变得严肃。

在途中,只是单纯的移动也太无聊了,因此我为了提升米娜莉丝的基础能力,有时会展开像这样类似修行的特训。

而『课程一』词就是开始特训的暗号。

「附近好像有颇为美味的猎物,没法独自找出目标的行踪,由于对方非常擅长拟态以及隐藏气息,因此你就算依靠肉体感觉也绝对无法发现哦。」

米娜莉丝一听见「找出猎物」便开始抽动鼻子,于是我提醒她。

兽人的身体能力很强,嗅觉等五官的敏锐程度自然不在话下,而米娜莉丝大多都依靠她的灵敏感官来侦测敌人的动静。

此举本身并无不妥,也是理所应当的事,但仅依靠于此就不太妙了。

过度依赖某种索敌方式,反过来说,就形同对能够避开那种索敌方法的敌人束手无策。

有言到“取长补短”,在这个世界若放着能修正的弱地不管,那简直是蠢不可及的想法。

换句话说,在无法发挥长处之时不仅会失去优势,还会自爆其短,在战斗中产生的破绽足以致命。

这个破绽,可以轻松夺取一个人的性命。

「捕捉目标上的微弱魔力气息。就跟你分辨气味的方法一样,你先找出魔物身上没能完全隐藏起来的魔力分界吧。」

(有点过于困难了吗?)

事实上,我也是为了帮助米娜莉丝寻找有助有她修行的对象,才聚精会神地侦测周围气息,好不容易找到这个目标

侦测魔力是一种难以言传的感觉。

就像在视野模糊的情况下注视凝视、或像在隔着一面墙壁的情况下,听出混于喧嚣环境中某个特定人物的声音一样,是一种难以琢磨的感觉。

要用言语形容实在太过困难,因此更不能放过这种亲身体验的机会。

「那是一只要找得到,就能不费吹灰之力解决的猎物。而且其肉质相当鲜美,就当作今天午餐的食材吧。」

这种魔物的外表虽然让人望而却步,但其肉的滋味却十分美妙。

日本甚至也有养殖类似的肉食动物,只要能克服外貌所带来的影响,这种魔物绝对能在我个人的美味怪物肉排行榜上名列前茅。

「找,找到了!就在那儿!! 」

「呱~啊啊啊啊!!!」

米娜莉丝射出的匕首,伴随着“咻”的一道微弱的破风声没入树荫之中。

随后,一只浑身颤抖不止、大小可与山猪媲美的青蛙,从原本看似空空如也的地方缓缓渗透出了阴影。

『皮利亚巨蛙』

那种青蛙是另一种“纯种蛙”---体积和日本百元硬币差不多的小型青蛙的突变体。

「主人!?这。。这种魔物真的能吃吗?」

其实在这个世界的大部分地区都有食用青蛙肉的习惯,之所以如此,是因为青蛙肉不同于价格昂贵的鸡肉,能轻松捕捉,而且味道近似鸡肉,自然受一般民众喜爱。

只是个平凡高中生的我,一开始当然也十分抗拒,不过经过几分波折之后,我大致上已经顺利克服昆虫以外的古怪食物了。

所以米娜莉丝并非因为她击杀的是一只青蛙魔物而感到怀疑,而是冲着发动了高级拟态技能---逼真到凝神注视,也无法在彻底击杀之前发现其踪影的魔物体色,才脱口而出「真的能吃吗?」的疑问。

「见到它的颜色,也难怪你会这么想。」

那只青蛙带有绝对称不上好看的体色。

它全身布满皱纹,由色泽光滑的深紫色和绿色,以及鲜艳至极的红色与黑色交织而成。体表到处都是扭曲的疙瘩,还有一条肥滋滋的粉红色舌头挂在嘴角。

五彩斑斓的配色以及丑陋的外表,怎么看都在大声主张着「危险,切勿食用!」之意。

我不大记得第一次吃这家伙的肉,是因为某项技能判断它的肉可食用,还是迫于三餐不继而尝试,总之我真心想夸奖一下当时勇气可嘉的自己。

「反正味道我敢作保证,这是我亲身体验,绝非谎言哦?肉质绝对比我们以前吃过的魔物肉要高两个等级。」

对我来说,只要是美味可口,什么食物都来者不拒,一想到马上可以饱尝鲜嫩多汁的兽肉,我的心也跟着亢奋起来。

为了避免贵族遭到风险,骑士团会定期在王国周围的森林展开演习,顺便扫荡周围一带的魔物。

因此,基本上王都周围只有哥布林、地狱巨犬或青碧野猪之类繁殖力较强的低等魔物气息围绕在王都周围,很遗憾的是这些弱小的魔物几乎没什么可供食用的部位。

尽管有部分地区把哥布林的睾丸视为滋补养生的珍肴,但打死我也不想尝试。

嗯,原来除了昆虫以外,还有我不敢接触的料理啊。

「原来如此,那真是让人期待。」

米娜莉丝的回应变得多了些活力

「总之,这次就简单地撒个盐巴做个串烧什么的好了。毕竟这阵子我们吃的几乎都是汤类料理啊。」

我举步接近皮利亚巨蛙,伸手抓起它的腿。

手上粘液的触感远比想象上来的稀薄,掌心上传来了一阵清凉感。

「米娜莉丝,解体这家伙需要一点诀窍,所以交给我处理。麻烦你取出那个料理台好吗?」

「知道了。」

米娜莉丝从袋子里拿出料理台,其造型类似蚕豆,是利用尺寸不算小的木板打造而成。

在沦为奴隶之前,米娜莉丝一直代替体弱多病的母亲下厨,所以我那本来就是顺便煮煮的料理,自然无法与她相提并论。

因此,自从米娜莉丝恢复健康之后,三餐自然而然地改为她接手准备,但在旅途中根本不可能有所谓的料理台,导致她煮饭十分费力。

「嗯,再这样一看,果然有种偷工减料的感觉啊。」

就算重新正视,这料理台也称不上优秀。

其做工相当简单,只是从一颗粗壮的树木切下一块木板,接着弄出四个小洞,再插上桌角而形成的简易料理台。

先前我看米娜莉丝难以施展厨艺,所以就临时制造出这个东西,当然也因为事先没有准备妥当,看起来非常粗糙。

我毫不吝惜地使用S级技能制造料理台,拜其所赐,成品没有半点毛边,嵌入桌角之处也分毫不差,自然不会倾斜摇晃。

但可惜原材料只是普通木材,即未能进行防腐加工处理,也没能及时附上防水处理效果,因此每次做菜,都会持续对它造成伤害。

「抵达爱尔弥亚之后,再买个像样的料理台好了。」

「嗯?但这明明是主人特地为我做的。。」

「那终究只是应急的替代品罢了,你别放在心上。」

我把皮利利亚巨蛙放在料理台上,用盐巴轻轻揉搓几次之后,变出『水精灵之刃』,将表面的粘液冲洗干净。

接着我从背部下刀,就这样利落地把内部组织分切为肉、骨头、内脏部分。

「这样就可以了,剩下的交给你,没问题吧?」

「嗯,明白了。」

我把随手砍下的树枝削成木筷交给米娜莉丝,再拜托她着手处理已经切好合适大小的肉块,再用木筷串在一起。

等我擦拭完毕,再把料理台收拾干净之后,以木筷串起,并撒上盐巴调味的肉块,已经开始散发出经过篝火灼烧的诱人香味。

「哦,感觉还真不错嘛。」

「主人,还差一点才烤熟,请再稍等一下。」

结果,有料理的事几乎都是米娜莉丝包办了。

也罢,毕竟这样才能品尝到美味料理,可以算是取材适用吧。

「了解。」

语毕,我席地而坐,隔着篝火与米娜莉丝相对。

包含油脂的肉块受到篝火灼烧而发出噼里啪啦作响的声音,实在让人食欲大增。

「我说,这应该已经烤熟了。。。」

「不行,想让青蛙的肉变得最美味可口,必须还要再多烤一下。」

「这。。。这样啊。。。」

米娜莉丝出声纠正我,眼前投射出渗人目光。就在这时候,我忽然捕捉到另外一股气息。

(是被烤肉的香气吸引过来的吗。。。)

没过多久,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只体积和小狗差不多的地狱巨犬幼犬。

「等一下,米娜莉丝。」

「主人。。。?」

我出声制止反射性准备投掷匕首的米娜莉丝。

「它没敌意。。。大概是肚子饿了吧。因为脚受伤了,导致它无法进行觅食。」

我拿起一块摆在篝火前烘烤的肉块,轻轻抛到那只受伤的地狱幼犬面前。

也许是饿了吧,这只小地狱幼犬用前脚轻轻戳了戳几下之后,便开始疯狂啃食肉块。

「嗯嗯,很好吃对吧?等一下哦,我帮你治疗脚伤。」

为了防止它心生畏惧,我一手收支背部召唤出『翠绿心剑』,替专心吃肉的小地狱幼犬治疗伤势。

「主人,这样好吗?」

「就算是魔物,我也不打算为了赚取经验值,对一只虚弱的幼小魔物痛下杀手。」

我不晓得彼此的语言是否相通,但这只小地狱犬仿佛在表达谢意似地舔了舔我的手掌。

「好了,吃饱了就快点走吧。这边是人类的地盘,对你来说并不是安全地带。」

当我挥手作势驱赶,只见这只小地狱犬先是一脸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接着才转身遁入林中。

「你不收服它作为使魔吗?我还以为主人你是为此才会出手救它一命的。」

「不是这样的。是啊,这只是。。。一时兴起罢了。」

没错,只是一时兴起。

就算是在第一次人生中,我没能拯救的那只地狱巨犬略尽情分吧。

毕竟见死不救的感觉实在很糟,就只是这么单纯。

「以前我曾经跟一只地狱巨犬的幼犬感情很好。结果它因为我的疏失被牵连,因而赔上性命。」

方才它有伤在身,又饿着肚子的虚弱模样就跟那家伙如出一辙,令我忍不住出手相救。

纵使我明知方才救助的小地狱巨犬,其实跟那家伙毫无关系也无所谓。

「所以说,只是一时兴起。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含义。」

语毕,我伸手探向炙烤的肉块。

「主人,还没烤到最佳熟度喔。」

「是吗?好~我等我等。」

伸到一半的手,只能宛如枯萎的植物缓缓落下。



当天晚上,我们又走了一段路,最后找了一个地方扎营。

米娜莉丝躺在营火旁休息,盖着毛毯的她翻了个身。我也并非不觉疲惫,但纵使在街道附近,仍不知何时会有魔物现身袭击。

再加上我们是两人一组的旅行者。人数愈少就愈容易吸引魔物前来袭击。

在第一次人生的逃亡生活期间,我会设下结界再入睡,因此就算露宿野外也不必守夜,但现在的我非常欠缺MP。

说穿了,我根本无力设下足以维持到天亮的坚固结界。

「呃,好烫、好苦。。。」

我喝了一口饮料,将煎过的药草溶于用火加热的水中。

尽管借由刺激味蕾的强烈苦味以及差点造成烫伤的高温驱散睡意,但我仍因难忍这份感觉而皱起眉头。

这是一种名叫“法吉草”的神奇药草,只要煎过,并溶于热水后喝下,便可立刻发挥消除疲劳与提神醒脑的显着效果。



由于野生品种随处生长,因此无论在哪座城市,都能廉价购入这种药草,它可说是菜鸟冒险者的强大伙伴。但是它的滋味宛如就是只萃取咖啡、抹茶及100%纯巧克力的苦涩精华浓缩。

除了苦以外,再也找不到其他词汇得以形容其强烈滋味。而且只有在日落后煎制,立刻加入热水中饮用,才能发挥效果。

除此之外连水的温度也必须维持滚烫状态,否则同样无法发挥功效,俨然是一种无异于惩罚游戏的饮料。

即便如此,倘若没有这种药草,就需要携带能够设下驱魔结界的高级魔术道具,不然就得靠等级逼近高阶水平的魔术师施以结界法术,或者招募多名队友筹组队伍,透过轮班才能充分休息。



虽说意外得到米娜莉丝这个帮手,但这也是我一开始选择在王都购买奴隶的理由之一。

只要忍受苦味及滚烫感,最少只要有两个人,便可以轮班休息、展开旅程,因此这种药草的重要性自是不言而喻。

守夜的班表为日落到深夜由我负责,之后再换米娜莉丝顾守到破晓时分。而用来计算换班时间的砂钟还剩一大半,看来我似乎还得撑好一段时间。

「呼,好苦啊,呸        。。。」

手边传来柴火霹雳作响的声音。尽管我为了避免吵醒米娜莉丝而压低声量,但口中的苦涩滋味仍令我不由自主地发起牢骚。



为了防止营火熄灭,我将随意收集起来的枯枝丢进火堆中,接着放下用来装饮料的木杯。

定睛凝视着眼前这团微微摇晃的火光。这是个很适合整理思绪的情境。

首先我回想起来的,是在王都城墙前方发生的事件。

我不会刻意为了复仇而滥杀对复仇毫无影响的人。

这条界线若不划分清楚,『复仇』的轮廓将变得模糊不清

换言之,那就等同我再也无法抱持着确信执行自己的复仇计划。

我是为了复仇而杀人,还是为了迁怒而杀人?

若放任这条界线暧昧难辨,早晚会如同持续累积的毒素一般衍生迷惘之情。一旦持续无视迷惘之情,最后只会沦为一头见人就杀的怪物。



复仇,是一种感情。



为了避免深处于内心深处的热意继续摧毁自己,我们才踏上这条复仇之路。

但要是成为了丧失理性,只能凭本能行动的怪物,那么纵使成功诛杀了所有仇敌,深藏于心里的这股热意也不会媳灭,只会愈加旺盛。

届时再也无法重新成为「人」。最后终究只能放任自我崩毁。

那无异于已死之人。

因此,我无意改变在自己心中所画的界线,我认为这是好的。

我没有打算让自己不再是自己,要拉进复仇计划当中的对象,有跟我的仇恨相关的人物就够了。

我无意选择不分对象、胡乱杀戮的计划,话虽如此,要完全不波及旁人也是绝无可能的理想。

至少,即使是毫无瓜葛的对象,只要杀了他便能助我实现复仇大计的话,那我下手绝对无所顾忌,因此势必会有无辜之人遭到波及吧。

纵使并非如此,在其他时刻为了求生存,若有必要,就算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我大概也会不惜取其性命。

在我的意识中,早已没有类似踌躇的感情。如果还抱有那种感情,不必等到遭人背叛,我大概在旅程中就先赔上性命了。

简单来说,这是平衡。将超过自己内心所能承受的无辜之人卷入复仇计划,会让自己成为怪物,但相反地,因为讨厌滥杀无辜而怀着想拯救一切的念头追逐目标,也只会半途而废,落得失去更多重要事物的下场。

正因为如此,善也好,恶也罢,我不再将这两个字作为自己的行动判断基准。



「我想报仇的对象不是世界。就算折磨无关紧要的家伙也毫无意义。」



我把这个想法确实地化为言语,彷佛提醒自己不可忘却般刻印于心。

没错,我的复仇对象不是这个世界,而是我以前曾经相信是同伴,却狠狠背叛了我的败类。

正如我在第一次人生搞错了理应拯救的对象,在第二次人生中,我绝对要看清自己的复仇对象。

「唉,要是真能干脆一点痛恨这个世界的所有一切,那我报起仇来铁定再轻松不过吧?」

我忍不住脱口说出类似自我解嘲的话,幻想那样轻松的复仇之道。

倘若我能彻头彻尾地视这个世界的一切为敌,那我只要使出浑身解数来设法毁灭这个世界就好。不过到时候,想必会变成不加思索、见人就杀的怪物吧?

如果我从未遇见蕾缇西亚,只在满心想着回到原本世界的情况下遭到背叛,结束第一次冒险旅程之时,我想必早已变成那样的杀人狂魔了吧。

起初来到这个世界时,我认为这里只不过是个虚构的空间。

由道具组成的景色,搭配只会要求我设法击败魔王的登场NPC。

能力值、等级、魔法、技能、奇形怪状的魔物、加上只要击杀魔物就能获得经验值、以及伴随经验值一一增加的过人能力。

就算受伤也可以透过强力回复魔法或昂贵魔法药物瞬间止痛,甚至连有所缺损的器官部位都能当场治愈。

那是一种宛如被关进电玩世界的感觉,身陷一款只要击败魔王就能通关的游戏。

这种处境当然不可能伴随所谓的现实感,而在这样的世界惨遭背叛后,也会自然而然地认为。

活在这个世界之中的人类只是道具。

我很轻易就能联想到自己深陷绝望,理智彻底崩坏的模样。

联想到那个曾是自己,但在四处杀戮时不会感到快乐,也不会感到喜悦,就只是直至死亡,都淡然地反复摧毁世界的怪物姿态。

那必然是一条极其轻松省事的道路吧。然而,此举无法体会报仇雪恨的漆黑愉悦、得不到任何满足、心情更无法拨云见日。

简直只是等同自杀的自残行径。



「哎呀,不妙不妙。」

营火随着一阵格外清脆的『啪叽』声响崩塌。

看来我似乎太过沉浸在思绪之中,营火的火势不知何时变得相当弱小。我连忙从事先收集的树枝中,挑选几根较易燃烧的枯枝丢进火堆。

「好苦,烫死了!」

我又喝了一口法吉草煎茶,但眼前还有满满一杯。

为了去除沾满口腔内侧的苦涩味道,我取出在王都道具店当作保存食品贩卖的烘干蔬菜。

接着拿起一根长度适中的树枝,并为『水精灵之刃』灌注魔力。

一把大小跟雕刻刀差不多的水刃成形,我动手切除树枝多余的部分,同时把前端削成尖锐状。

接着再把干燥蔬菜插在削尖的树枝前端,挪至眼前的营火上方稍微烤过,并洒上事先在王都收购的调味料,最后塞进嘴里。

黑夜仍旧漫长、黎明依然遥远

尽管有许多值得思考的问题,但再怎么想大概也归纳不出答案。

于是为了转换心情,我开始思索今后该如何分配自己的经验值。



自从离开王都后,我仍一边斩杀在街道上出没的魔物赚取经验值,一边分配累积的经验值。

总之,负债已经清偿完毕,经验值也维持着暂时尚未升级的临界点。如此一来便能在有需要时立刻升级。

我非得慎重考虑提升等级的时机不可。因为即使只是解放心剑,也会连带使能力值获得成长。

虽说我也有一把令整体能力值暂时下滑,藉以换取经验值上升效果的心剑,不过在装备期间,除了那把心剑以外的武器攻击力会全部归零。

这意即我必须靠本身的力量击败魔物,若现在使用那把心剑,只会害我陷入因攻击力下降而无法打倒魔物的尴尬处境。

经过分配后,我大概还剩25000点左右的经验值。

「唔~该如何是好呢。。」

这一带的魔物强度颇高,赚取经验值的效率还算不差,可惜的是遭遇次数少了一点。

之后我们预计在爱尔弥亚停留一段时间,所以那段期间将难以取得能任我随意分配的经验。

一想到这里,尽管已经缩小选择范围,但我却仍迟迟无法下定决心,最后甚至还被米娜莉丝冷冰冰地说了『主人是胆小鬼吗?』这样的讽刺。

她害我有点想哭,但我没哭。

「话说回来,最近米娜莉丝对待我的态度愈来苛刻了啊。」

我明明还是和以前一样,并未打破我们之间奴隶与主人的关系,我都放低姿态了,反而被她威逼以待,也可以说有时会感受到她散发出一股不可违抗的气场。

纵使我从没想过要她对我卑躬屈膝,但被这样以下犯上该怎么办?

我轻轻叹了口气,用树枝轻戳营火。

此时我隐约回想起在这趟旅程中所发生的事。

在第一次人生中,我只有在讨伐魔王之旅的最后阶段,得以稍微对生活周遭投以关心。

毕竟大多数时候三餐只求能果腹,自然没有时间好好欣赏沿途风景。



有过这样经历的我,一旦在市区购买意义不明的诡异道具,或者被一看就是敲竹杠的小吃摊所吸引时。米娜莉丝就会面露冷若冰霜的笑容,说着『主人是笨蛋吗?』展现怒意。可能是在贫困村庄生活的价值观之故,她似乎认为就算有钱也绝对不能乱花。

最近大概只有在讨论彼此想到的复仇方法时,或是利用路上撞见的哥布林测试可能付诸实践的拷打手段时,再不然就是她恰巧心情特别好的日子,或者因MP昏眩症状导致脑袋呈现茫然状态时,她才会对我展现灿烂笑容。

先不管这些,总觉得若不赶快决定究竟要解放哪把心剑,我大概又会继续拖拖拉拉下去吧。

即便如此,我还是左思右想地又烦恼了好一阵子,最后从日前列入考虑的三把心剑当中,解放了『逆境者拐刃』。

今后有一段时间,我很有可能面临能力值下降的情况,这把心剑在各方面都派得上用场。

对上能力值不如自己的对手时,只要使用其他心剑应战就好,因此它没什么明显副作用及缺陷,也是我决定解放这把心剑的主因。

此次花费了15000点经验值,如此一来只剩下10000点经验值可供利用。

接下来,我原本想再任意解放一把强化敏捷度或MP值的心剑,但最后还是作罢。

利用剩下的10000点经验值,可以让我从当前状态一口气提升至将近25级。

为了在发生意外时得以临机应变,在迫于所需之前还是先保留能够自由运用的余裕比较好。

「这样就行了。」

我不经意地瞄了砂钟一眼,发现里面的砂子已经漏完了。

看来时间过得比想象中快。



「主人,到换班时间了。」

我原本准备叫醒米娜莉丝跟她换班,谁知米娜莉丝竟抢先一步自行起身。

「什么啊,原来你已经醒了?」

「是的,主人,你好像特别喜欢自言自语呢。」

「什么!?」

呃,这不能怪我,独自旅行的时间一长,自言自语的次数也会跟着变多啊。

就跟只要习惯独居生活,就会变得爱自言自语的道理一样。

「白天也就算了,但入夜后主人你要是若毫无自觉,会害我格外在意而难以入睡。」

她那张毫无表情的扑克脸,该不会是使用了技能吧?难不成她现在心情十分恶劣?

「非、非常抱歉……」

「不,只要主人注意到这点就行了。」

被冷淡以待的我只能垂头丧气盖着毛毯、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我突然有种双方立场渐渐开始产生逆转的感觉。



除非有什么特殊理由,否则在基本行动方针及面对重要抉择时,她都会听从我的指示。可是除此以外的日常生活。。。不,我想她并没有瞧不起我。不仅没有,倒不如说她的态度虽然冷淡,但我明白她都是因为担心我才讲出那些话。

其理由也明确,都怪我先前不该在王都冲动行事。

米娜莉丝的个性似乎比我正儿八经的多。

尽管我知道她是过度关心我才处处提醒,但是啊。。。

想着想着,我的意识也缓缓坠入梦境之中。






「主人好像睡着了呢。」

我确认主人已经入睡后,先是一如往常地轻轻梳理主人的头发,接着才解除我的扑克脸技能。

「啊啊啊啊啊,真受不了,主人的声音为什么如此悦耳动听呢?是那回事吗,主人有“赛薄”的血统吗?」(注:希腊神话中的怪物,经常飞降在海中礁石或船舶之上,又被称为海妖或美人鸟。她们用天籁般的歌喉使往来的水手倾听失神,令航船触礁沉没。)

我一边告诫自己绝不能吵醒主人,一边扭动身体。

因为解除了技能的缘故,我很清楚自己的脸部表情非常松懈。

「总有一天我绝对要取得能够记录声音的魔道具。」没问题的,这不是浪费钱。而是非常有意义的开销。

只不过,虽然跟此事毫无关联,但下次就算发现主人对不知用途为何的垃圾产生兴趣,我还是静观其变好了。

日后或许有取得记录声音用魔道具的机会来临,为此着想,我决定好好笼络主人。

但是唯独买零食这件事我不能接受。。。

关于主人想买路边摊小吃的举动,我很难说服自己不摆臭脸。因为帮主人准备食物是我的职责所在,我实在不想让步。



由我烹调的话,不仅能用更便宜的成本煮出一顿美食,也能仔细确认材料的质量好坏,可是就算我表示要下厨,主人却动不动就说『随便吃个路边摊不就好了?』之类的儍话。。。

不对,这恐怕是我做菜的手艺还不够好。看样子我只能更用心磨练自己的厨艺,努力达到如同俗话所说“紧紧抓住主人的胃,好让主人再也不会被其他人做的料理吸引”。

「不过主人使用过的抛弃式餐具也有点无法舍弃,为了增加我会做的料理种类,即使讨厌,若是一般酒馆或餐厅料理就算了,但路边摊使用的食材及调理手法果然令人感到不安啊。。。

我就这样用就算主人在眼前醒来也听不见的极微小声量喃喃自语,嘟嚷到一半才惊觉自己也和主人同样爱自言自语,而感到有点开心。

可是,主人在三更半夜若持续自言自语,会害我在意内容而难以入眠,因此常常没能获得充分休息。

既然都用这种个人理由规劝主人,那我也必须小心别过于沉浸自己的世界了。



我边思考这些无聊琐事,边帮营火添加木柴或是把燃烧的柴火摊平,让夜色随着我顾守的营火迈向黎明。






就像这样,我与米娜莉丝时而谈论如何折磨并虐杀目标的拷打话题,时而为了实践突发奇想道的复仇手段展开修行,并抵达了戈雷镇。

下一个目的地是爱尔弥亚。

戈雷镇是离爱尔弥亚最近的城镇,两者之间隔着一片宽阔森林。

我们在镇上找了间据说寝具质量不错的优质旅馆,好好睡了一觉,以消除旅途疲劳。

通常旅馆的寝具质量大多不如店家声称那般良好,但这次我们的选择算的上是相当令人满意。

床铺采用棉花而非稻草作为填充物,再加上羽绒被,果然都是质量精良之物。

「主人,天亮了。」

「唔,我还。。。没睡够,再给我五分钟。。。」

基本上属于外来客的我们所能获取的市镇情报极其有限。我虽然拥有第一次人生的记忆,当时也没多少心思留意旅店床铺品质的好坏。

正因这样,我才想一直赖在这张令人满意的床上。

「所以,拜托,再等一下。。。」

我宛如说梦话似地嘀咕了一声,重新抓起羽绒被盖住脸。

「好了,请你快点起床吧,今天不是要去冒险者公会吗?」

语毕,米娜莉丝竟然狠心地抽走了我身上的温暖棉被。

「咕呜呜呜。。。还给我。。。」

「不行,这条被子是我的了。。。不对,总之请你起床吧。」 米娜莉丝将抽掉的被子丢到自己的床上后,接着抽走了我的枕头。



「啊啊啊啊啊啊,咕,好痛啊。。。」

于是乎,我就这么失去了心爱的寝具。但我仍不死心地趴在床上,结果米娜莉丝毫不保留地发挥出身为兽人的能力。抓起床单一角猛然一掀,我整个人跌落至床边的地板上。

再怎么说也不能继续耍赖了,我只好依依不舍地起身。

「米娜莉丝小姐啊,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太粗鲁了点吗?」

「我明明都已经给你一次缓冲时间了,是没起床的主人不对。」

哪来的一次缓冲时间啊?这样一说,我隐约记得自己有说过再给我五分钟之类的话。

「况且主人可是自己交代过我哦,说要是你赖床就这样处理。」

「我有说过这种话吗?等等,好像真的有。。。」

思绪逐渐变得清晰,让我忆起昨天曾如此交代她的事实:

先前我在王都也曾睡过头,为了避免重蹈覆辙,我才趁昨晚交代米娜莉丝如何应对自己不肯起床时的状况。

而且我明天为了某些事非得早起不可,自然更不用说了。

基于这些缘故,这回我未如往常订两间单人房,而是跟旅馆要了一间双人房。

「你就这么想把我赶出房间吗?」

「啊,主人也是男人嘛,也会有想要独处的时候嘛。」

「没关系啦,我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哦?」

绝不是因为米娜莉丝认为订两间单人房很浪费钱,以彷佛完全无法理解、充满谴责之意的冷漠眼神瞪视,并差点被她冠上莫须有的罪名,我才放弃两间单人房的念头喔。

绝对不是被她一语道破。我是说真的啦。

经管因为她的发言而心生动摇订了双人房,不过如今回想起来,这样岂不是反而有被她一语道破的感觉吗?



「我已经在主人赖床时请旅馆厨房备妥早餐了,一起下楼吧。」

「说得也是,总之先吃饭吧。」

我隐藏浮现脑海的可怕想法,假装自己从未察觉,接着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把仍然残留在脑海一角,名唤睡意的茫然感触,连同做了糟糕恶梦般的差劲心情一并倾吐殆尽。

简单换装完毕后,我与米娜莉丝一同下楼。

附带一提,换衣服时我们轮流使用房间,另一方就在门外等候。

米娜莉丝虽然说这样太麻烦,就算一起换装也无所谓,但我不予理会,硬是要求她遵守这项规定。

拜托,男人在一大早起床时也会有不少状况吧?

光是住同一间房间,我就已经快克制不住了啊。(吐槽:哇,你好弱耶)



「果然还是让目标慢慢被啃食至死,才是最棒的吧?」

「你真的很喜欢那种方式耶。我倒是认为比起杀人手法,如何折磨目标令其痛苦不堪更重要。毕竟有那种不会单纯因肉体痛楚就屈服的人,甚至也有些家伙会自行截断痛觉神经。那样就毫无意义了。就这种层面来看,在目标失去意识时取其性命是最糟糕的作法。」

「你说得对。那些人都必须受尽折磨、懊悔不已。必须在这种的状况下死掉才行,这样我们才能欣赏到他们痛苦扭曲的表情。。。」

我们一边吃旅馆老板娘准备的早餐,一边谈论这类话题。

当然,毕竟内容非比寻常,我们没有让其他客人听见谈话内容。

附带一提,米娜莉丝现在并未隐藏兽耳及尾巴,因此那双耳朵不住轻轻摇晃。我事先叫米娜莉丝在通过铎托尔一带后,反过来露出原始面貌比较好。

虽说欧洛雷亚王国的风气确实倾向排斥兽人,但并不是举国上下全都讨厌兽人。实际上,在国境附近的城镇或村庄都能见到不少兽人冒险者出入,也获得市民权利,过着正常生活。

真正打从心底厌恶兽人的,大概只有住在王都、那群以王室成员为首的特权阶级贵族。而且他们之中,绝大多数人甚至从来没亲眼看过兽人,就自行产生了厌恶感,认定兽人完全不如自己。

这是造成兽人在王都受到不当待遇的主因,但反过来说,也正因为有这种情况,导致生性爱好风流情事的贵族客人,总是去能够私下交易的黑市购买兽人奴隶。

就这点而言,只能是米娜莉丝的运气实在是差。因为米娜莉丝土生土长的故乡,即使在厌恶兽人的地方中,也算的上是相当封闭的村庄。



实际上,这座城镇也见得到为数不少的兽人。

「主人也很在意我的兔耳吗?」

「嗯?不错啊。看起来很可爱,也很适合你。」

我思考着,看了米娜莉丝的耳朵一眼,米娜莉丝随即这样问我。

另外,若没有厌恶兽人的风潮,米娜莉丝可说是相当漂亮的美女。或者以我们世界的观点来看,这里已经是充满俊男美女的世界了,但米娜莉丝更是散发出满满的女性魅力,跟我的妹妹不分伯仲。

在来到这一带之后,偏见也几乎跟着消失殆尽。也因此,有时擦身而过的男性商人或冒险者会被她的美貌吸引,但又立刻注意到她颈项上的奴隶纹,对我投射满怀恨意的视线,却换来米娜莉丝绝对零度的冰冷目光,最后心不甘情不愿地远离现场的循环。

而若是那些男性身旁若有其他女子同行,米娜莉丝也会连带冷眼那些女性。俨然就是专为抖M设计的规格。



「比、比起这个,今天要去冒险者公会对吧?」

「嗯?对啊。我们离王都已有一段距离,而且总算抵达此处,目的地•爱尔弥亚就近在咫尺了。」

都已经来到这里,就不会轻易地被人掌握行踪了。

况且今后如果想要继续旅行,冒险者的身分及附带的优惠都大有帮助。

第一次人生因为我身为勇者之故,什么事情都没做就获得了相同的特权,不过这次我必须从零开始慢慢累积战果。

尽管高阶冒险者拥有的特权非常方便,但我想避免短时间内位阶太快窜升而引人注目,感觉其中尺度有些难以拿捏啊。

算了,这事留待日后慢慢考虑吧。总之现在只要先取得最初阶的冒险者身分就好。

「只不过。。。这餐点该怎么说呢,有点微妙啊。」

份量有点太多的部分就先撇开不谈,虽说还不到无法下咽的地步,但餐点的味道却在嘴里形成一股难以形容的诡异滋味。

坦白说,米娜莉丝做的料理比这个要好吃数倍。

「是啊,我原本也很好奇以这间旅馆的价位搭配房间寝具的质量,为什么生意却不如想象中兴荣。」

米娜莉丝一口盛在餐盘上的料理,果然也同样露出了难以言喻的微妙表情。

总之,晚餐就到外面解决好了。






吃完早餐的我们,趁着比平常更早一点的时间开始行动。

我们前往的地方是冒险者公会。而目的当然是办理冒险者登录手续。

冒险者公会是负责媒合委托人及冒险者的机关。

不管在王国、兽国、帝国、法国都找得到冒险者公会的分部,它并不属任何一国管辖,是一个象征着自由、力量与冒险的组织。

另外,冒险者公会这个管理组织也能保证冒险者最基本的身分,以及确保委托人与冒险者之间不会发生纠纷。

其实说穿了,这里就是『跨国人才派遣事务所』。

冒险者这个头衔听起来可能很威风,但并不是每个任务都如同这个头衔带来的联想一般精彩剌激。

从采集药草到清扫街道、回收房租及外遇调查。

像运输员一样帮忙送信或担任贴身保镖。



简而言之,只要有委托上门便来者不拒的打工族,才是对冒险者一词的正确认知。

承接为数众多的单项任务,执行契约以外的时间也不会受委托人束缚。

当然,由于大多数冒险者都不会经常性受雇,因此也并非总是会有工作上门。

所以,冒险者可谓是个收入及生活并不安定的职业。

话虽如此,基本上也只有初出茅庐的阶段需要承接这类近似打杂的任务。冒险者的工作再怎么说还是以击杀魔物与收集相关素材为主。

只要透过解决哥布尔或地狱巨犬等弱小魔物来累积战斗经验,很快就有办法承接讨伐魔物等酬劳较高的任务。

当然,冒险者并不能一开始就承接高危险性的魔物讨伐委托。因为冒险者会按照其实绩区分阶级,并规定只能承接与冒险者实力相符的任务。

扣除掉俗称G级---也就是年龄还不足以成为冒险者的见习生之外。实质上位阶最低的是只能承接哥布尔或地狱巨犬等弱小魔物讨伐任务的F级。而从F级开始累积实际成果、增强自身实力,阶级便会逐渐获得提升,最终有机会得到SSS级的最高位阶。

而目前确认的魔物也同样被区分为F级至SSS级,而每个阶级又分别设有+、无印、一等三种不间阶段的讨伐难度,讨伐任务则依照冒险者的现有位阶进行分配。



换句话说,身处低位阶的期间,依照规定就是不能承接高风险、高报酬的任务。



而SSS级的冒险者则完全被视为传奇人物。只不过正如这类人物的传说一样,有办法讨伐凶猛龙族魔物,或是顺利击败坐镇于高难度迷宫尽头的守护者等等,在这条冒险大道上功成 名就的冒险者者简直少之又少。

冒险者多半会在赢得周遭羡慕及崇拜目光的位阶之前就不幸丧命,或者认清自己的界限而选择停留在不为难自己的舒适圈。

即便如此,这世界永远不缺对名闻遐迩的英雄们怀抱憧憬之情的人、被逼到走投无路,只能选择从事冒险者行业的人亦多不胜数。所以仍然不断有人成为冒险者,完全是拜此所赐。

想成为冒险者的必备条件很简单,只要年龄超过14岁,以及一开始支付相当于一餐伙食费,换算起来约数枚大铜币的登录手续费就可以了。

不需要人脉、巨额存款与身世背景。

要是身上没钱,甚至连一开始那笔登录手续费都可以赊账。

换句话来说,就连真正缺乏谋生手段而且身上没有半毛钱的孤儿,都能登录成为冒险者。

因此,收容那些无法从事低风险稳定工作,或者拒绝从事这类稳定工作的人们,便是冒险者这项职业所发挥的另一项功能。

在此言归正传,得到作为冒险者的身分证,在许多方面都能为我们带来好处。

首先是提供如同其名一般的身分保证。

目前称霸这座大陆的,分别是奉行人类至上主义的王国、兽人至上主义的兽国、实力至上主义的帝国,以及宗教国家法国等四大国。另外还有好几个少数民族国家等小国,在大国的夹缝中力求生存。

若碰到必须跨国移动的情形,只要达到一定的位阶,冒险者公会便会出面为其身分担保,届时要跨越国境就变得轻松省事。

再者,缺乏身分证明的人,依规定不准在规模达到某种程度的城镇中长期逗留。若想在这类大型城镇滞留十天以上的时间,就必须拿出身分证明接受审查。

另外还能免除每次进城时就得被课征的入城税。

就某种层面来说,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为了执行任务必须时常出入城镇的冒险者。如每次进出都得被课税,真的太浪费钱了。

以及最后一点,公会有一条不成文规定不深入追宂冒险者来历。

无论是遭其所属城市迫害的没落贵族,或者是从贫民窟金盆洗手的心怀愧疚的人,甚至是想要隐藏真实身分的王族成员。

像这类有意隐瞒自身来历的人士都可以利用假名办理登录手续。也因此,不过问冒险者经历便成了一条默认的规矩。换句话说,这是个来路不明之人居多的行业。

对理应遭到王国通缉的我们,或者说对我而言是个很好的掩护。

考虑到我们这趟旅程的目的,第一项及第二项规定对我们大有帮助。另外对米娜莉丝而言,第二项规定似乎也很重要。

「话虽如此,为何主人一定要一大清早,而且还是公会一开门的时间立刻办理手续呢?」

在刚天亮没多久,餐厅商店也还忙着准备开店的时间带,行走于大马路上的米娜莉丝开口提出这个疑问。

「我不是说过了吗,就是为了闪躲『模板情节』。」

没错,说到登录冒险者,简直就是模板情节的宝库。

野蛮的老鸟冒险者故意刁难进公会办理登录手续的菜鸟冒险者。接着一旦摆脱老鸟的纠缠后,就会立刻被公会的大人物盯上,迫承接麻烦任务、刻意遭到刁难、或是被其监视等等,可能发生的情形五花八门, 但总而言之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善良的主角们大致上都乐意被卷入这类风波当中,但我在第一次人生中当过一次那种比垃圾还不如的奴隶就够了。

「现在还不能做出那么愚蠢的醒目行动。总之设法避免惹祸上身是当务之急。为此,我必须趁一大早没什么人的时间完成登录手续。」

「喔,这样啊,我是有听你提过这件事啦。。。」

米娜莉丝像是觉得奇怪般地歪了歪头。

在这个世界也找得到那种描写菜鸟冒险者出人头地的英雄谭,而在主角办理冒险者登录手续的开头场景,大多都会出现刻意找碴的小唆啰,因此她应该也有对这类情节发展的认知,但她好像还是不太能接受。

的确啦,会上述诸多事件可能发生为前提的行动,就算遭人质疑也无可奈何。但我第一次人生在王都办理冒险者登录手续时,就中了所谓的模板情节。

当我轻松排除刁难我的家伙之后,想不到竟引发了其他固定桥段。对方是个虽有实力但时常因粗暴行为引发问题的冒险者,瞬间促成我与公会会长见面。

本来是为了取得勇者以外的另一个伪装身分而釆取行动,但我没想到会发生那种模板情节,害我的真实身分火速见光死。

想着想着,代表戈雷镇冒险者公会的木造建筑物已然映入眼中。

公会外挂着羽翼造型的盾牌及剑之纹章作为招牌,建筑物本身也比其他房屋雄伟气派。

来到建筑物前的我并未立刻进门,而是先在外面查探建筑物内部的气息。

「很好,如我所,里面没几个人。」

「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米娜莉丝一脸傻眼地说道,她不懂。

她真的不懂。

「米娜莉丝,你要知道,那已经形同一种诅咒。如同只要一走进贫民窟就绝对会被地痞流氓缠上一样,像我这种来自异世界的人若想登录成为冒险者,八成都会被卷入类似的风波。

如果只要花点心思就能加以回避,绝对再好不过。」

「喔,原来如此。有这回事啊。。」

米娜莉丝果然还是不太相信我的样子,但她也没有继续发表任何看法。见到她的反应,连我都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太多。

不,就算是想太多也没关系。那样一来也只不过是风平浪静地顺利完成此行目的罢了。

我带箸米娜莉丝进入冒险者公会,直接走向冒险者的柜台。

一走进公会,发现除了我们以外,果然少有冒险者会在此时光顾。

兼具餐厅及酒馆机能的公会内部显得相当宽敞。

三三两两的冒险者们正在观看委托书如少的可怜的任务告示板。

委托案件少是时段问题。要到中午过后才会张贴出新的任务委托书。而为何中午过后才会重新张贴,据说是基于为了让公会附设酒馆生意变得更加昌隆的无言理由。

这些任务基本上是先抢先赢。若想抓准重新张贴委托书的时机抢下酬劳较髙的任务,那么冒险者必然得挑中午时段前来,当然也会顺便在公会附设的酒馆付费用餐。

公会之所以不挑早餐时段,是由于中午比早上更容易吸引饥肠辘辘的冒险者前来用餐,而且一次解决早餐和午餐的人也不在少数。



绝大多数冒险者之所以习惯挑中午前的时段展开行动,只要没承接任务就能自由利用时间,因此抵抗不了赖床的诱惑固然是理由,但这种如同配合冒险者作息的系统也大大助长了此一风气。

        说穿了,这一切都是自我管理范围内的事,公会并没有做错就是了。

我重新简单环视了公会内部后,举步走向柜台。只见柜台以类似三合板的材料隔成好几个隔间,每个隔间后面都坐着一名接待员。

在冒险者公会有两种人负责坐柜台。也就是俗称的美女接待员,以及拥有一身难以想象是文书办事员的结实肌肉、散发出强烈魄力的狠角色。

由于入门标准偏低的缘故,大多数冒险者都没什么学问,或者该说有许多缺乏教养及不知礼数的粗人,单凭力量解决一切的人也不少。



倒也不是所有冒险者都是这副德性,在累积了足够提升位阶的丰富经验后,冒险者往往便会察觉到人脉与待人处事的重要性,因此在髙阶冒险者当中粗鄙之人自然稀少,可惜整体而言,现状依然是粗鲁之徒居多。



所以基于掌握主导权的意义,公会才刻意挑选身材魁梧的壮汉担任接待员,作为让蛮横的冒险者不敢随意造次的对手。



而分散在其中的数名美丽接待小姐,似乎扮演着缓冲垫的角色。倘若连对前来交付任务的委托人都加以恐吓,很有可能会闹出问题。而且美女接待员也比较有办法在菜鸟冒险者对各方面都很生疏的期间, 巧妙地掌握主导 。

至于问我到底想表达什么,我大概会回答人类都是蠢蛋吧。



「早安,请问今日所为何事呢?」

我走到离我第二近的隔间前面,负责的接待小姐立刻面带专业的笑容跟我打招呼。

虽然我觉得米娜莉丝好像稍微翻了个白眼,但是我决定不管她。

我为何得承受一大清早就走到那种闷热壮汉面前办理手续的悲剧啊?虽说长相无关紧要,但在任我选择的状况下,我实在找不到理由.选择那个彷佛光是靠近,体感温度就会飙升5度的壮汉。

我并不是同性恋好吗!

「想麻烦你帮我和她办理冒险者登录手续」

「冒险者登录手续吗? 」

接待小姐投射出品头论足般的视线,由上到下打量着我。

她看待陌生人的视线太过露骨,是个新人吧。

「很抱歉,公会规定登录冒险者必须年满十四岁。在那之前一律只能当见习生,无法提升位阶。且依规定只能承接活动范围限定在市区、没有风险的打杂委托。虽然无法享有免除入街税的优惠,

但相对可以免费参加由公会主办的初阶冒险者培训课程。。。」

「不,我们已超过十四岁。我十七岁她也十六岁了。」

我之所以瞬间欲言又止,是因为就我自己的感觉,我早已超过二十岁。

然而状态面板显示的年龄是十七岁,所以这大概才是正确答案吧。

「咦? 」

她脸上浮现出宛如亲身示范何谓大吃一惊的完美诧异神情。我在第一次人生早就对这种反应习以为常了。

可能是经验尚浅,她展现出这种态度有违其专业自不用说,她甚至还很露骨地盯着我看。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以何种眼光看待且评断陌生人。当然,这其实并不是因为我有一张娃娃脸。这只能说是如假包换的日本人魔术。

老实说,我不觉得自己已经习惯这种待遇,但看样子我事后必须找时间跟米娜莉丝好好谈谈不可了。

站在我身旁的她明明发动了『扑克脸j技能,却恐怕还是正极力憋着笑。

「知道了,那么烦请两位触摸一下这颗水晶球好吗?」

她边说边取出一颗名为『判龄玉』大小跟棒球差不多的水晶球。这是一款如同其名,能够判读持有者实际年龄的魔道具,虽不清楚详细原理为何,总之可以判断出手持水晶球的人究竟有没有超过十四岁

「只要触摸这颗水晶球,未免十四岁就会发出红光,过十四岁则会发出蓝光。这项年龄限制是根据公会与各国签定之协约所制定,无论是何种身分的人士都必须遵守。恳请两位见谅。」

最后她还刻意如此言明,代表她大概怀疑我是个鲁莽躁进的贵族公子。

由于她见到了米娜莉丝——更正确来说,应该是说见到她颈项的奴隶纹,因此事情必定如我所推断的。

基本上奴隶的售价十分昂贵,再加上我们两人身上都穿着价格不菲的王都服装,款式颇为精致。总之,我们看起来绝对不像为钱所苦的穷苦人家。

因此她内心大概怀着这样的想法:『连判龄玉是什么都一无所知吗? 一个没见过世面、自以为动用权力就能不顾年龄限制强行通关的笨蛋贵族公子。』

实际上,我在第一次人生时也亲眼目睹这类案例。

因此,明知她的判断并无不妥,仍然改变不了我心中涌上的不悦,一想到自己被看成跟那种公子哥是同等的人,多少难免如此作想。

她虽然面带笑容接待我们,但摆明看不起我们。

米娜莉丝似乎也看穿了这一点,只见她解除了『扑克脸』技能的脸部表情漾起不悦的气息。

(等等,我该冷静一点啊,这反而是个好机会吧。)

我应该早已料到外貌比年龄更年轻的我们会受到某种程度的轻视。更何况我们并不是为了 炫耀自己的实力而来到这里,至少不想受到关注的目的已经达成了。话虽如此,还是难免会感 到火大。

我平心静气地接下接待小姐递出的判龄玉,只见水晶球很明确地在我手上绽放出蓝色光 芒。

我随手放开水晶球,米娜莉丝旋即一手将之接住。

而判龄玉在她手上也同样发出了蓝光。

「唔,非常抱歉。不过那颗判龄玉在公会备用品当中,也算是非常贵重的道具,还请两位务必小心使用。」 接待小姐微怒地出声说道。

看样子这名接待小姐似乎自视甚高。既然能受命担任接待小姐一职,那就代表她纵使缺乏经验,想必也是工作能力颇高的人才,不过老实说,她的态度已经让我动了稍微施展威压技能的念头。

但假如采取那么明目张胆的行动,不难想象那几个身为战斗员、四肢发达的接待人员会当场扑向我们,因此想归想,倒也不能真的动手。

「哎呀,不好意思。毕竟看起来不像那么贵重的东西,害我以为可以用公会对待冒险者的态度来对待这颗水晶球呢。」

「……唔。」

我露出笑容,对她不留情面地回击。

我并未释出魔力亦未发动技能,只是透过言语间接表达「我看透你的想法了」,相信她必能察觉我的意图。

假如这样她都毫无所觉,公会绝不可能让这种人担任接待小姐。

「可以了吗?能快点拿登录表格给我们填写吗?接待小姐。」

「啊,是,请稍等便刻。」

接待小姐有些仓皇地走进后方的办公室。

「主人,你的作法太过温柔反而令我感到有点欲求不满了。稍微教训她一下又何妨呢? 」

「不行,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挑一大清早来公会?我一旦使用物理手段吓到那名接待小姐,就弄巧成拙了。」

「虽然这样说没错。但一想到主人被那个有眼无珠的母猪羞辱,我就。。。」       

感觉米娜莉丝的态度显然比平常更严厉。

尽管我也对那个接待小姐的态度感到烦躁,但坦白说,我更首要的想法是只要她不会碍事就好。

「这是冒险者登录的申请书。只要支付一枚铜币就能由公会方代为填写,请问需要这项服务吗?」

「不用了。」

接过接待小姐递出的两张申请书,我将其中一张递给米娜莉丝,并随意地填满其上的空格。

我们填完后,便将申请表还给接待小姐。

「海人先生与米娜莉丝小姐,您们的年龄分别为十七岁及十六岁,种族为人族与兔人族, 战斗方式都是剑士啊。队伍名称为『司康•洛德』?以上数据没问题吗?」

「嗯,麻烦你了。」

「那么按着便会按照资料为两位制作公会会员卡。会员卡需要一点时间制作,请两位移驾那边稍待片刻。」

接着接待小姐伸手指向设置在书柜旁的沙发。

「书柜中也有详述冒险者具体机制的书籍。若有需要,稍后也可由我为两位进行口头说明,但两位文字读写似乎不成问题,因此两位亦可利用等待时间自行确认。」

在接待小姐伸手所指的地方,有个陈列着大量书籍的书柜。

「另外藏书也有记载了关于魔物的讨伐证明部位与已知弱点的魔物百科,以及详述药草或毒草等植物的生态与分布地区,还有采集需知等情报的植物图鉴,两位可随意翻阅。请容我暂时离开。」

接待小姐照本宣科地说完,随即转身离开现场。

只是坐着等待确实也很无聊,我便依接待小姐的建议从书柜取出小册子。

这是一本内容为 《冒险者相关须知》的手册。

米娜莉丝也具备基本的文字读写能,因此她拿了一本名为《毒草&药草一览》的书籍。

毕竟她的『幻炎毒鬼』是制造毒素的技能,加强毒草及药草的知识也不是坏事。

至于我,无论是魔物、药草或毒草类,在第一次人生时大致都已经用『八目透本剑』的鉴 定技能取得的详细情报作为数据记录在剑刃之中,因此目前的首要之务是充分了解冒险者的完整机制。

第一次人生因为勇者身份曝光,结果我什么事也没做,就莫名被赋予最高位阶,导致我其实不太了解冒险者这个职业。

(虽然想是这样想……)

只可惜手册上并没有什么令人眼睛一亮的重要情报。

『完成任务提升位阶,可承接的委托就会跟着增加。』

『冒险者出入城市不会被收税。』

『即便是跨国移动,只要不是处于战争期间,所有冒险者身分均能获得公会担保而轻松通关。』

基本要项就如同我先前所知,不过其中确实也包含了少许缺漏的知识。

例如冒险者除了赋予个人的位阶之外,好像还有被视为队伍综合评价的队伍位阶。

纵使成员都是E级冒险者,只要透过合作等方式达成与D级冒险者不相上下的工作成果,队伍位阶就会晋升成D级,在公会可承接的任务范围也会扩及到D级,而非仅止于E级。

另外遗有一件事,我以勇者身分展开行动的第一次人生的期间没有注意到,但其实似乎只有个人或队伍位阶达到D级以上,才有资格进入由国家与公会共同管理的迷宫。

这点真的令我伤透脑筋。

毕竟我们迟早都必须前往迷宫,然而再怎么想,我都觉得太过快速地提升位阶会导致引来多方关注,这并非上策。

尤其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尚未重拾正面交锋亦能大败对手的压倒性力量。

下一歩该如何是好,我想日后跟米娜莉丝商量时再考虑比较妥当。

就这样,当我大致浏览手上这本册子之后,发现书底内页有一幅标题为『公会位阶评价表』的七段金字塔。

图上展示只要登录就能获得的不同位阶标章代表色,以及极为草率的总括批注。

由最高阶的SSS开始,依序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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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S (白):传奇人物、神话英雄。

SS (黑):接近超凡入圣境界的强者。(五十年仅出数人)

S (红):超级天才。(十年仅出数人。)

A (绿):天才。(一年仅出数人。)

B (黄):一线级的人才。

C (褐):老练冒险者。

D (蓝):独当一面。

E (灰):尚未出师。

F (紫):形同外行。

见习(无):无登录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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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就是这样。

见习生因为领不到标章,自然没有代表色。

看完这幅示意图之后,我将册子合上,放回书柜。

(话又说回来,没发生任何事件呢。难道真的是我想太多了吗?)

就在我心里涌现这个念头过没多久,便发觉自己插了一根十分愚蠢的FLAG。

不对,应该是某种动静让我被迫如此发觉。



「哈哈哈,今天实在太走运了,我连作梦没想到竟然能发现大嘴兔。」

「是啊,毕竟大嘴兔特别擅长躲藏啊。」

「快点去换钱吧,真期待能换到多少钱呢。」

推开公会大门走进来的,是大嗓门三人组。

分别是顶着一头接近漆黑的灰色及肩卷发,左眼下方有颗泪痣的女性。

留着一头倒竖的金色短发,眼角下垂、个子有点矮小的男子。

以及一名留着以男性而言稍长的黑发,戴着眼镜的脸上有一双细长眼眸,给人知识分子印象的男子。

就在我转移目光瞥了他们一眼之际,一阵彷佛电流掠过肌肤的感觉瞬间流窜全身。

那是一股我怎么样也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品尝的感觉。

从心海深处逐渐窜升,由期待与痛楚温柔地混合而成的,是极其苦涩、却又极其甘甜,让原本隐隐作痛的喉头受到二度灼伤的浓稠毒药。

「唉,看来模板情节果然像无法摆脱的诅咒啊。」

再怎么努力远离也无法摆脱、迎面而来的既定情节发展,总是不曾顾及我的状况或思绪。

也罢,说穿了,对我来说根本无所谓。

该说是幸运,或者是不幸呢?纵使这真是诅咒,我要做的事情也相差无几。

在我来看,唯一一件最重要的事。

他们三人,是我发自内心欲除之而后快的对象。

(啊,我完全料想不到居然会在这种地方遇见他们。)

带泪痣的女队长•泽莉。

个子矮小,担任斥候的金发垂眼男人•铎特。

一头黑发,肩上背着长弓的男子•泰利。

只是,还少了 一个人。这些家伙应该还有一个同伙。

应该还有一个只懂得耍小聪明,动不动就爱炫耀自己曾经身为责族的魔术师小鬼•亨塞尔。

我虽然环视了周遭一圈,不知为何却找不到剩下的最后一人。难道他不在这里吗?

(情报不足啊!可恶。)

关联性薄弱,就等同于情报量不足。

我先前跟他们在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地方相遇。对于他们的名字、实力高低、以及个性等人格特质,我也只有微乎其微的初步认知而已。

唉,真令人感到不耐烦。

我假装翻阅接着从书柜上取下的魔物图鉴,同时仔细观察周遭。

难道他真的不在此地吗……我如此心想,并静观片刻后,又有一名个子矮小的少年走进了公会。

少年有一头明亮的金发,在褐色长袍底下还加穿了一件皮甲,手里拿着一根法杖。

「什么啊,果然在这里嘛。」

我用手遮住脸庞,藉此隐藏努力抑制的笑意。

亨塞尔左顾右盼地环视周遭一圈,就笔直走向离他较近的接待柜台。而透过指缝窥视他的我,感受到自己体内循环的鲜血,彷佛被投入一颗滚烫石头似地急速升温。

说不定某些正义之士会对我疾呼,要我原谅他们过去的所作所为。

假使他们不主动涉入事件,那也用不着夺取他们性命——如果我还是心之天秤尚未失衡的我,搞不好真的会这样判断。

我与他们之间,并不存在着所谓遭到背叛的悬殊关系。正因如此,我不打算否认自己对他们的恨意,并非那种能在瞬间让我的血肉及五脏六腑全数化作滚烫猛毒的深邃怒火。

然而……啊,果然还是不行。

我难以原谅他们,也无法说服自己原谅他们。

我要让他们沉沦肉体持续被冷酷烈火炙烤的地底深渊。

溺于无尽吸取渴望的博弈之所。

彷佛连骨头都被深沉的黑所浸透似地,彻底虐杀他们。

我的心灵天秤没有一丝取得平衡的迹象,朝着其中一方猛然倾斜。







 楼主| 发表于 2017-12-30 19:5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燃烧的向阳处记忆,以及溶解的肉壁土窑



那是发生在既甜蜜又迷人,且遥不可及的梦境之中的事。

那是彷佛幻影一般,但确实存在过,勇者与魔王共度的一段时光。



嗽嗽嗽~」一阵小鸟的鸣叫声传入耳中。

和煦的日光轻轻裹在身上,试图让我忘却这世界总是视刀光剑影为理所当然之事。

「呐,一般应该都是由女性对男性做这种事才对吧?」

一阵风突然轻拂而过,卷起了在这个世界难得一见的淡色花瓣以及清幽花香在空中飞舞。 紧接着,彷佛掺杂于花香之中,来自蕾缇西亚身上的那股甜美气息扑鼻而来。

在森林深处有一间弃置的教会,我们正在这间教会用地内的花圃里。

生意盎然的绿色藤蔓布满外墙,以一座废墟的标准来看,这栋建筑物相当气派。而铺设在教会前面的就是一片美丽花圃以及一棵大树。

我整个人靠着树干,蕾缇西亚的头则枕在我伸直的两腿上。

「嗯哼?怎么样,今天是妾身获胜,当然轮到妾身撒娇。要是你敢不乖乖听话,妾身是会讨厌你喔。」

银铃般的声音,是以我双脚为枕的蕾缇西亚发出的嗓音。

「不不,就算我赢了,大多数时候还是你在撒娇吧。也罢,我是没差。」

「喂喂喂,你手停住了喔。再温柔一点摸妾身的头啊,要带着满满的爱情喔。」

「是是是。」

「嘻嘻~嘻嘻嘻。」

我装出傻眼的模样,轻抚她柔顺亮丽的红发。

其实不用她说,我抚摸着她,自然而然就会放轻手部动作。

「喝呀喝呀~」

「啊,喂喂,很痒耶!你在干嘛啊!」

「呵呵,只是突然想试试看罢了。没要干嘛,看我的~」

蕾缇西亚看似乐在其中地笑着,同时摇晃着脑袋,看起来真的十分开心。 啊,糟糕。我的脑袋也跟着当机了。

她的举动明明有些愚蠢,涌上我心头的却尽是可爱、令人怜爱的这种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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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2-30 20:0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dmbjz.org 于 2017-12-30 20:16 编辑

「哼,看招!!」

「呜喔,喵啊!喂喂!海人!今天是妾身获胜,所以你必须特别温柔地对待妾身才行,不准以下犯上啦!」

我一把抱起蕾缇西亚,卯起来揉她的头发,只见她虽然不断摆动手脚,却并未表现厌恶的神色。

「呜喵~。」

「唉呀?」

由于她的反应太过可爱,害我忍不住做得有些过火了。

蕾缇西亚总算从我手中挣脱,撑起上半身,不断挥手槌我的身体。

「你这样会害妾身头发翘起来耶!」

「哈哈,抱歉抱歉,好了,过来吧。」

「哼!这次一定要温柔一点,真的对妾身很好喔!」

「了解,我会尽力对你好啦。」

我细心梳理蕾缇西亚那头稍微乱掉的秀发。

我连错过手掌所及的任何一丝触感都觉得可惜,此刻的我搞不好与面对战斗时同样集中精神。

此时,我想到了一个反常的举动。

此举不但不像我会做的事,而且能想见在采取行动后,未来尽是难为情与不知所措。在我 想这么做的当下,我大概已经不太正常了。

「唔唔。。。呼啊~海人。。。」

即使如此,虽然蕾缇西亚软软地呼唤着我名字,但声音却彻底让我的理智断线。



「蕾缇西亚。」

「嗯,唔唔~~?哇,你做什么呀!?」

回神,我发现自己已经如同小鸟轻啄般吻上蕾缇西亚的秀发。

而蕾缇西亚察觉到我对她做了什么之后,顿时难为情地羞红双颊,但她同时又表现出带着一抹欣喜之情的惊慌。

(这家伙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啊!)

「你太卑鄙了!未免也太可爱了吧!」

「这、你,唔唔。。。。」

克制不住的疼爱冲动泉涌而出,令我不由自主地紧紧搂住蕾缇西亚。

偷悦、高兴、自在。我渴望这样的时间永不结束。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这是我头一次由衷希望时间能就此停止。

「真是个大笨蛋。海人你这大笨蛋大笨蛋大笨蛋~~」

「是啊,我也觉得自己像个笨蛋。但要我对你好的明明就是蕾缇西亚你啊。」

真的很不妙,实在太幸福了。

尽管没料到进入恋爱模式的自己会变成这副模样,但感觉并不差。

「唔……但你也对妾身太好了。被你这样对待,会害妾身在他人面前也沉不住气啊。」

「这……确实有点伤脑筋。」

「对啊,以后回去海人原本的世界时,如果连在你父母面前都被看到这种模样,实在是太难为情了。」

「的确,假如被小舞撞见,她搞不好会说『哥哥好堕落!』……完了,那样我可能会再也无法振作……」

我想起小舞气呼呼地闹别扭的身影。

等等,从那天起到现在,已经过了两年以上的时间,小舞搞不好也变了。

虽然不知道原本的世界如何看待我消失的事,但最有可能的选项,大概是认定我离家出走、下落不明吧。

无论是对爸妈,还是对小舞,我八成都得拼命道歉吧。

「你这妹控。。。。」

「哈哈,嫉妒吗?」

「当然嫉妒。」

我俩四目相交地对看片刻后,终于忍耐不住而同时笑了出来。

好想回去原本的世界——这份心情始终未曾改变。可是就连只是这样嬉闹,我都觉得太过快乐了,令我由衷觉得能够来到这个世界真好。

我想大概还得花一段时间,才有办法带蕾缇西亚一同回到我原本的世界吧。

跟刚被召唤到这个世界那时不同。如今身为勇者的我已经变得强大。

(因此,无论是在这个世界、还是回到原本的世界,相信我必定都能与你……)

「蕾缇西亚……」

我像是受到吸引一般自然而然地挪动身体,吻上她的嘴唇。

「嘎哄!」

突然窜入现场的声音,吓得我与她连忙分开。

对着我们发出吠声的,是一只地狱巨犬。

地狱巨犬虽说一旦发育完成,就会变成再也无法用狗形容的庞然巨物,可是眼前这只还在发育阶段的地狱巨犬,体型简直就跟小狗一样。

它的特征是喉头部位有一撮呈新月形的白毛。

「你……每次都……」

「唔、唔嗯嗯嗯……        」,

不知是因为被第三者目击而感到难为情,或是因为好事被打扰而觉得火大,我与蕾缇西亚脸上都浮现难以形容的微妙神色。

「呜~~?」

「唉,真是的。」

结果总是如同往常一般,我们的不满因这只发出疑惑哀叫的小地狱巨犬烟消云散。

「呐,你想要这个吧。」

「吼!」

我从道具袋里取出一块魔物肉丢给它,小地狱巨犬立刻心无旁骛地大唆起来。

「不知不觉之间,你养成每次都跑来找我敲诈食物的习惯啊。」

也许那次是饿坏了吧,自从见到这家伙摇摇晃晃地出现在我面前,而一时兴起拿剩饭喂它之后,这小家伙就养成了习惯,只要我们一来到此地,就会现身敲诈兽肉。

「乖~吃相很豪迈昵,要多吃点快快长大喔。」

蕾缇西亚轻轻抚摸那只小地狱巨犬的头。

「唉~我可不管啰。那只红蜥蜴不是正在闹别扭吗?」

「嗯?怎么了?你吃醋啦?」

「没错,我就是吃醋。所以你得多理我一点。」

「真拿你没办法……唔…… 」

语毕,我们的唇再度重叠。

那是一段宛如梦境的日子。

一段令我极其珍惜,只能以这样的陈腐之词形容的宝贵岁月。



「啧,呼。。。呼。。。」

不妙,原本只是想蹲在树荫下喘口气,但我竟失神了一小段时间。

近似逃避现实的甜美梦境渣滓,为眼前冰冷的现实增添了锥心刺骨的苦涩滋味。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为何事态会演变至这种地步?

我双手环抱着伤痕累累的自己,沿着昏暗的森林推进。

我结束了与蕾缉西亚的战斗,一回到王都,立刻在百思不解的状况下受到队友们集中攻击,我受了伤,甚至险些丧命,只能拖着精疲力竭的身子踏上逃亡之旅。

可是,追杀我的不单只有我那群队友。就连为了这场最后决战,而被带来此地的士兵及冒险者们也想要我的命。

他们一定是遭到某个主战派的魔族控制了吧?因为先前的激烈战斗耗损过多体力,才让对方找到可趁之机暗中下手。

「啧,可恶。」

不论身体或心灵的伤口都无暇医治,我只能脚步踉跄地在夜幕笼罩的森林中前进。

回过神来,我才发现自己抵达了化作废墟的教会外,以前我曾与蕾缇西亚在那片花圃共度一段甜蜜时光。

「哈哈,不但无力挽救,还自己痛下杀手……我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大混蛋啊。」

我根本不想与她为敌。

理解与接受是两回事,即使如此,我也只能那样做。

我没办法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也尚未履行重返原本世界的约定,但现在我只想紧紧抓住过往美好时光的余韵。

很丑陋吧,很难看吧。

就在此时,接近的魔物气息敲醒我内心的警钟。

「啧,居然这么接近我才发现,看来我真的太累了。」

随之现身的是一只地狱巨犬。

「咦,这脖子上的花纹……你是那只地狱巨犬吗……?」

「嘎吼。」

原本体型只有小狗大的地狱巨犬,已在不知不觉之间长成比一般地狱巨犬更魁梧的模样。

「你的脚受伤了吗?是被追赶我的那群人划伤的吧。」

它的脚上有一道显然是利刃造成的刀伤。并非魔物之间争夺地盘所留下的伤口。

「总之,就算要治疗也得先进建筑物再说。」

我抱起显得很痛苦的地狱巨犬,走进濒临朽坏的教会。尽管是个称不上舒适的空间,但至少能发挥一点避寒及遮雨的功能。

「抱歉啊,若是平常,我一次就能完全治好你的伤势了……」

在交战的过程中,我不慎让道具袋离了手,结果囤放在袋中的大量物资当场解封,我现在手边连半瓶初级伤药都不剩。

「呜~~」

我把随手摘的数枚药草敷在伤口上,再用手边的匕首割下内衣布料,取代绷带加以包扎。

魔物的生命力很强。至少如此一来,就不会因为这个伤口而丧命了。

「哈哈,看来我们都很凄惨呢。」

「嘎吼。」

我轻轻抚摸地狱巨犬的头,它毫无抵抗地接纳了我的举动。

「好啦,今天你好好睡觉吧。休息一晚之后,你的脚伤便会痊愈了。」

只要我离开这座森林,那群八成受人操纵的追兵应该也会追着我远离这里了。

地狱巨犬可能累坏了吧,我才轻抚它的头没多久,它便静静发出微弱的鼾声。

「……」

而我虽然也精疲力竭到很想躺下来睡觉,无奈受到决战时使用的心剑副作用影响,我还有整整两天无法入睡。

我悄悄走出教会,坐在花圃中那棵过往我曾与蕾缇西亚接吻的树下。

覆盖天际明月的云朵稍稍散开,月光洒落在那个位置。

纵使身上的伤势仍未好转,但光是忆起如今感到分外遥远的往日时光,就有种稍微获得疗愈的感觉。

始终不变的花香及其色彩,不知为何显得有些柔和,令我忍不住流下眼泪。





「『火焰连枪』!」

「唔!什么?」

而在同一瞬间,视野范围内同时起火燃烧。

突然飞窜而至的数把火焰枪,践踏了原本一片祥和静谧之处。

花圃以惊人之势惨遭蹂躏,被鲜红的火舌席卷吞噬。

此处伴随着植物被火焚烧的声音及气味,转化成一片被红色与褐色渲染的火焰世界。

「你在搞什么鬼啊!你不是要一击致他于死地吗?」

「不能怪我吧,对手可是那个怪物耶!」

接着一一现身眼前的,是一支由普通位阶的冒险者组成的部队。

而站在这支部队最前面的,则是负责率领那批冒险者的四名冒险者。

这四人分别叫作泽莉、铎特、泰利、亨塞尔。

「既然如此也没办法了,采包围阵形封杀他!」

担任队长、名叫泽莉的女人大声怒吼。

「来啊来啊,可别开溜喔!就算再怎么厉害,他也只是个人类!只要持续发动魔法轰炸, 我们也能取胜!」

「唔!」

如果是在万全状态下,就算毫无防备地挨了这些魔法,我也不会当一回事,但与蕾缇西亚的对决令我损耗过重,导致这些魔法也渐渐对我造成伤害。

他们忠实地遵照我昔日的指导,施放以正面压制为目的的火系魔法,交织出布满整个视野的魔法火网,完全找不到半点破绽。 i

要突破现状并不困难,但那样一来,纵使是现在的我也很有可能不小心错杀对方。即使不然,也可能会在对方身上留下无法治愈的伤势。

我的所在位置附近不断被攻击、燃烧,花圃持续遭到破坏。

「快、快住手!求求你们快恢复正常啊!」

这里是充满了许多珍贵回忆的地方!

对我而言是象征着幸福的重要之地啊!

「求求你们别烧毁这里,唯独此地、唯独这个地方绝对不可以!」

迎面逼近的火墙淹没了我的竭力呼喊。

「烧吧、尽量烧,你们也快上!」

「这点小事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啦,泽莉。好歹我也曾经是个贵族,对于击杀人类之敌---魔族,当然没有异议。贯穿目标吧!炽热炎枪•『火焰枪』!」

熊熊烈焰的火枪掠过地面,原本盛开的美丽花朵纷纷化作灰烬。





燃烧、燃烧、不断燃烧。

这份蕾缇西亚留给我,我不愿失去分毫的宝物,毫无道理地惨遭蹂躏。

为什么,为什么要狠绝到这种地步?

「住手,快住手啊!」

我一次又一次地大声疾呼,高声恳求他们罢手。

「呐,铎特、泰利,洒油上去吧!只要成功诛杀勇者。。。不对,是魔王,我们就能成为大英雄了!」

「遵命,大姐头。」

「嗯,包在我们身上。」

软弱无力的花朵反复被践踏。

我所珍惜的往日回忆也彷佛惨遭他们蹂躏。

「你们也一样,这可是一桩酬劳高达数百枚金币的大任务,通通给我打起精神!」

「是!」

泽莉一声令下,魔法的集中炮火顿时变得更加猛烈。

紧接箸,一发看似失控的火球袭向伫立于花圃一角的教会残骸。

「唔!住手!」

(那只地狱巨犬还在里面……!)

我猛蹴地面,挺身阻挡那记失控的魔法袭击建筑物。建筑物一旦倒塌,那只地狱巨犬势必难逃一死。

只不过,我的行动却让情况更加恶化。,

「就是现在,『火焰弹』!!」

也许我的反应反而让他认为有机可趁吧,亨塞尔锁定身体失去平衡的我,发出一记重视速度的魔法。可是,他匆忙构筑的这记魔法也大幅偏离了本应身为目标的我,朝着建筑物直飞而去。

我无法维持平衡,毫无余力阻止他的魔法。

这一发魔法没被任何障碍物阻挠,像是受到吸引一般命中建筑物,一口气猛然爆开。

老朽的建筑物自然承受不了魔法造成的冲击,伴随着咔啦咔啦的巨大声响颓然崩塌。

「啊、啊啊,啊啊啊……」

在我眼前起火燃烧、应声崩塌。地狱巨犬仍安然鼾睡其中的建筑颓然倾倒。

我的眼中只见这幕光景。

好痛、好痛。

我的心矿发出哀嚎,全身的力气像被抽光。

我连举起双手护住脸部都无能为力,魔法接连命中我毫无防备的身体。

夹带轰隆巨响蔓延的烈火,连同我的回忆一并燃烧殆尽。

曾经,我们笑言只属于彼此的秘密花园付之一炬。

曾经,我们喂食那只地狱巨犬时倚靠的大树遭火舌吞噬。

顷刻,那间教会在我眼前瓦解,连带那只地狱巨犬的生命一同殡落。

「你看,我状况好得很,再来该给他最后一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回神,我才发现自己已伴随着怒吼震退周遭的冒险者。

「呼、呼、呼、呼。。。」

不知不觉之间,周围只剩裸露的土壤、被震退而倒卧在地的冒险者们,以及彻底崩坏、还燃着散落零星火苗的教会建筑。

「呼、呼、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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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2-30 20:2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奔向坍塌的瓦砾堆。

我拼命移开堆积如山的大量瓦砾。

纵使明知底下会是如何的光景,我仍没有停手,也无法停手。

「呼,啊啊,啊啊啊啊,唔,呜呜,呜呜呜……对不起、对不起啊!」

结果,所谓的奇迹果然没有降临,一具遗骸理所当然地出现眼前。

被我抱起的地狱巨犬身体冰冷僵硬,我沿着脸颊滑落的热泪也如同谎言一般悄然消散。

「        啊啊,该死的混账,没错,就是这么回事啊。」

没错,那就是、这就是……过去的梦境。

那幅光景、当时的痛楚都毫无遗漏地在我的心中重新浮现,嘲笑般地提醒我身处一场现实 化成的恶梦之中。

「去你的,我知道、我心知肚明。」

没错,这就是我的现实。

这并非梦境,而是实际发生过的往日时光。

正因这段甘甜美妙,让我感到幸福的记忆并非虚假,因此一次又一次地反复提醒自己现实 的苦涩滋味,更是格外尖锐地刨挖我的口腔。

「就是、就是如此天杀的现实啊。」



在经历这场袭击的不久之后,我才知道他们从来不曾遭人控制。

然而已逝的时光不会复返。

破蛋难回,覆水难收。

纵使世界重新倒带,我也绝对不可能当作从没发生过。

明明只是一场梦,不对,或许该说正因为是一场梦吧。

「啊啊,可恶,真是一场令人感激不尽的梦啊。」

我唯独克制不住的泪水不断夺眶而出。

那是一种全盘遭到否定,一切皆是谎言的感觉。

彷佛被狠狠地嘲讽,视我心中那份如今依然未丧失任何一分光芒的宝物如敝屣。



没错,所以我要杀你们。

我饶不了你们。

我一点也不想原谅你们。

我内心没有一丝宽恕你们的想法。



你们啊,也许只是受到周遭之人唆使,或者基于义务感,把那件事视为任务,就这样一无所知地袭击我也说不定。

然而。

你们大概不知道,那个平凡至极、只是曾伴我度过一段平稳时光之处,对我而言究竟有多么重要吧。

你们对自己当时夺走的生命也一无所知吧。

对你们而言,那就只是一间教会遗迹,只是个有一棵大树以及一片花圃的地方吧。

你们所夺走的那条生命,只不过是一头魔物罢了。



即便如此,对我而言,那是蕾缇西亚留给我的其中一项珍宝。



纵使如此,对我来说,那是一条无可取代的宝贵生命。



过往的回忆之地,以及一只魔物的性命。

那是绝非光用一句「毫不知情」就能搪塞过去的廉价存在啊。





「居然在这种地方睡着,主人也太大意了吧。」

「唔唔,嗯……」

这道声音,像是在对我模糊不清的意识提问。

伸手轻轻摇晃我身体的动作十分温柔。

「呼啊,米娜莉丝……抱歉,我睡着了吗?」

我甩了甩头,原本茫然的思绪逐渐恢复清晰。

我与米娜莉丝分头去买必需品,不过我却比原先预想还早的抵达城镇广场上那个我们作为会合地点的板凳。

确认米娜莉丝还没出现,我放空脑袋,眺望天空打发时间。

原本并没有倦意,但被暖洋洋的日光照射,害我似乎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怎么样?必要的东西都买齐了吗?」

是的,用远比我想象更加便宜的价格买到了!」

「哦哦,那太好了。.」

我对一脸开心的米娜莉丝露出笑容。

接着彷佛事先说好一般,我与米娜莉丝的肚子同时咕噜作响。

观看太阳在天空的位置,发现现在是正好要用餐的时段。

毕竟我们起了个大早,会觉得肚子饿也很理所当然。

「差不多是时候了,找间店吃顿饭吧。」

「嗯,我的肚子也饿坏了。」

我从板凳上起身,与米娜莉丝迈步离开现场。

就算再怎么佯装平静,还是无法挥去那几个家伙的身影。

边走边浮现在脑海中的,是数小时前在公会发生的事情。







「米娜莉丝,我要杀了他们。」

我的心灵天平彻底倾斜所发出的咔哒声响,分毫不差地传给了米娜莉丝。

「知道了,主人。」

光是这样,米娜莉丝似乎就知悉了个中缘由,并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米娜莉丝共享了我的复仇心。尽管追溯体验的记忆细节部分似乎不够完善,但共享复仇心的部分倒是确实地发挥了效果。

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呢——我思索着,静观其变。

只见亨塞尔并未跟泽莉等人搭话,径自走向我们隔壁的服务台。这位接待小姐的年纪好像比方才负责我们的那位稍长,散发出老练的气息。

「我要当冒险者,替我办理手续。」

透过魔力强化听力后,我捕捉到亨塞尔以蛮横口气撂下这句话的声音。

(冒险者登录手续……?他还没跟泽莉他们组队吗?)

我暗自咂舌。

如果他们没有共组队伍,我就很难掌握他们的动向。虽说不是什么大问题,但确实会让事情变得比较棘手。

「您要登录成为冒险者吗?了解了。」

「少拖拖拉拉,动作快点!」

之后接待小姐把亨塞尔的蛮横态度及发言当耳边风,委婉地进行说明。

但亨塞尔不断炫耀自己的出身并提出无理要求,因此接待小姐似乎感到很伤脑筋。

「主人,那边就算是暂时置之不理,看起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呢。」

「嗯,至于泽莉这些人嘛。。。」

先撇开大概还会无理取闹一段时间的亨塞尔不管,我转头望向泽莉等人。

由泽莉带头的三人组在公会附设的酒馆里享用早餐。他们点了菜单当中较为高价的料理并互相举杯庆祝。

三人在来此之前好像都喝了一整晚的酒,只见他们显然酒意未退,满脸通红地高谈阔论起来。

看来他们似乎在讨伐完半兽人的回程途中发现了大嘴兔,最后费了一番功夫,总算顺利地击杀它。

大嘴兔是有一张血盆大口及一根小角,体长约五十公分的兔型魔物。

它不仅毫无战斗能力,也几乎毫无防御力可言,但动作却格外敏捷,加上身怀让体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固有技能,要击杀它们可说难如登天。

最重要的一点在于它们是稀有魔物。戒心特别强,索敌能力又格外优异,基本上真的相当罕见。

因此大嘴兔明明缺乏战斗力,却被列为讨伐难度D的魔物。

大嘴兔的肉是佳肴,内脏可制成药物、角与爪子可当作制造昂贵魔道具的触媒,毛皮则是高级家具的材料。换言之,它全身上下都很值钱,只要抓到一只就可以赚得足足一个月份的收入。

(我还在想他们为何一大清早行动,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他们之所以在这种时间跑来公会,似乎也是为了这只大嘴兔。

昨晚直至深夜都在狩猎大嘴兔,等回到镇上之际,已是天空再过不久就要泛白的时刻。

在那种时段,公会当然还没开始营业,与其回旅馆睡觉,他们似乎情愿选择到常去的酒馆打发时间,再配合公会的开门时间前来。

「。。。。。」

因捕获高等猎物而兴高采烈的样子,令我不禁联想起他们大笑着烧毁花园的模样。

「好啦,快点拿猎物跟柜台换钱吧。」

泽莉起身离开座位,带着醉意走向公会的服务台。

「……嗯?这家伙……」

本来以为她会毫无意外地顺利换回奖金,想不到泽莉竟然去排了亨塞尔正在使用的服务台。



「小子滚开,别碍事别碍事!」

「你是谁啊,唔……你喝醉了吗?」

「哈哈哈,这下子有好戏可看了。」

「他们开始起争执了呢。」

虽说借酒装疯、主动找茬的是泽莉,不过亨塞尔好像对冒险者这项职业怀抱幻想,因此毫不客气地脱口说出『冒险者竟然大清早就喝酒』及『就是因为这样才无法提升位阶』等完美地火上加油的台词。

泽莉自然不会是遭人教训就懂得自制的家伙,在遇上好事又因酒醉兴致高昂的状况下被泼了盆冷水,她一定会瞬间火大吧。

原本以瞧不起人的态度戏弄亨塞尔的泽莉口气渐趋激烈,被亨塞尔言语攻击后,就反过来说『像你这种小鬼头懂什么』或『冒险者啊,可不是那么充满梦想的行业唷』这类没什么新意的台词。

多亏有公会人员在场,两人才仅止于口头争执,否则或许早已迅速演变成双方大打出手的严重纠纷。

话虽如此,对公会方面来说,这种程度的争执只是家常便饭,当冒险者发生口头争执之际,公会基本上并不会出手千预。

但这条不成文规定,如今却造成泽莉与亨塞尔的争执迟迟无法划下句点。

(好啦,接下来事态会演变成何种局面呢)

此事发生的时机与后续进展简直有若奇迹。

就算要思考杀死这些家伙的手段,我也想先设法掌握他们的状况。

因此,我们原本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观察泽莉与亨塞尔的一来一往……



「海人先生、米娜莉丝小姐。让两位久等了——」

「那个菜鸟,就不会看一下气氛吗……」

可能是内心着急吧,那名新进接待小姐没注意到她隔壁服务区前方上演的口角,直接出声呼唤我们。

「那个臭女人……干脆把她抓起来剁碎,磨成肉酱吧?」

由于在观望两人争执时被叫了名字,也明确地跟那名接待小姐对上了眼。都到了这种地步,我们也无法继续假装没注意到。

「算了。。。说不定对我们而言反而有好处。」

本来想躲得远远地观察状况,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了。

假如接近会被卷入风波之中,那也无妨。我或许有机会反过来巧妙地诱导他们。

总之不管怎样,就先领取公会的会员卡吧。

「这就是两位的公会会员卡。申请补发将会酌收5枚银币的手续费,请妥善保管,以免不幸遗失。」

接待小姐递给我们呈淡黄色,大小刚好可以放进月票夹的板状卡片。虽然带有塑料质感, 不过这似乎是运用某种魔物素材加工而成的产物。

「请在卡片表面滴一滴鲜血,如此一来便可完成卡片持有者的认证程序。」

我依言利用接待小姐递出的细针刺破指尖,挤出一滴鲜血滴在会员卡的卡面上。

只见会员卡瞬间发出微弱光芒,又旋即恢复原状。

「这样便完成了会员卡的登录作业。往后只能由持有者在内心默念,或是透过公会的魔道具,才能确认记录于卡上的情报」

我依言在心中默念,卡片表面立刻浮现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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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2-30 23:11 | 显示全部楼层
米娜莉丝那张会员卡也浮现相同格式的文字。

「另外,这是用来显示冒险者位阶的标章。目前为F级的两位只能搭配这张紫色标章。无论前往哪座城镇,只要给门卫过目,就能免除入街税,因此在承接委托而必须离开城镇时,请勿忘记随身携带标章。」

「有必要把标章别在醒目的位置吗?」

「不用,只要在出入城镇时带在身上就可以了,不需要别在显眼部位。只不过这算是一种地位表征,因此有些人会在位阶提升到某种程度后,便将标章别在旁人能够一眼看见的地方。」

好吧,看在原本身为日本人的我眼中,这个世界几乎找不到半个称得上治安良好的城镇。

贫民窟自然不必多言,其他地方也有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跟山大王差不多的笨蛋。

一旦知道对手的位阶高,刻意找碴、自讨苦吃的笨蛋就会跟着变少。

在我们与接待小姐对话的期间,旁边那两人依然持续上演没营养的口舌之争。吵到一半,三人组的另外两人也跑了过来,于是泽莉等人以包围之势与亨塞尔展开对峙。

其实我早就发现---从亨塞尔落入一对三的不利局面开始,在我们与接待小姐交谈时,他便不着痕迹地瞥向我们,露出希望我们能拔刀相助的眼神。

年纪相近,又得知我们才刚以新手身分完成登录作业,所以想拉我们入伙的如意算盘简直显而易见了。

因此,只要不发一语地散发出准备离开的气息……

「欸、欸欸?我说啊,你们也有同感对不对?」

「哈?啊,呃……」

见亨塞尔一脸慌张地主动搭话,我在内心暗自窃笑。

他与上一次的世界时一样,是个单纯无知的少年,真是帮了我大忙。这下子我与米娜莉丝 看起来就只是碰巧被卷入风波的第三者了。

「只是猎杀了一头较为罕见的弱小魔物却沾沾自喜,一大早猛喝廉价劣酒,就是因为有这种缺乏上进心的冒险者,才使全部的冒险者都被人瞧不起!」

「什么!?你这臭小子别太过分喔!?」

「哎呀,泽莉大姐,再这样吵下去不太好啦!」

铎特出手制止泽莉,泰利也彷佛以眼神示意一般,转移目光望向他处。

只见在泰利的视线前方,有个坐在服务台后方的椅子上,半闭双眼,紧盯着这场口角的粗犷大叔。

大叔不单是身材魁梧而已,他原先多半是个声名远播的冒险者,在退休后才选择从事这项工作,自然具备货真价实的强悍实力。

「哎呀,我从刚才就有听见两位说的话,不然这样如何?现在双方就在这里一起承接驱逐魔物之类的委托,再以一天之内的猎杀数量分个胜负如何?」

话一出口,双方都颇感兴趣地望向我。

「反正继续吵下去也没有结论,与其在走出公会才闹出互殴私斗之类的愚蠢行为,还不如用这种方法,更能展现出身为冒险者的实力吧?赢家独得所有报酬,这样应该没问题吧?」

「是、是的,本镇禁止冒险者透过私斗方式产生的金钱往来,但若是如您所讲的那种形 式,公会并不会出面干涉。」

我闭口询问方才与我交谈的接待小姐,得到了这样的响应。

「禁止透过私斗方式产生的金钱往来』。

似乎是因为来自乡下地方、自我感觉良好的新手,多次发生类似这次的冲突,导致身上财物被洗劫一空的事件,公会才研拟了这条明文规定。虽然不是犯罪行为,但公会仍会明确地给予严惩。换句话说,就算为了分出高下直接对打,双方无论输赢都会吃亏,顶多只能得到一吐怨气的满足感。

「啧,也罢,算是个不错的消遣活动。」

泽莉大概是酒醒了吧,她打量少年的装扮并如此说道。就算这两人直接进行单挑,泽莉也绝不可能落败。尽管她自己很清楚双方的实力有所差距,不过少年穿着一身魔术师的装扮。

基本上,魔法的威力都很高,纵使不小心被打中也难保会只受轻伤。不惜背负被魔法击伤的风险,也要挑起这场得不到任何物理好处的对决——这三个家伙并没有笨到这种地步。

「我也可以接受,不如说正合我意。那要挑什么魔物作为猎物?」

「哈,想也知道才刚登录的F级根本没什么委托可挑嘛。这张算是比较合适的委托吧。」

语毕,泽莉从告示板上撕下一张委托书。

内容为驱逐哥布林。凑满五只就算完成任务,每多杀一只就能多领取另计的额外报酬。

「凭你们现在的位阶,顶多只能承接这种任务啦。」

她边说边轻轻晃动委托书。

「啧,我确实是今天刚登录的F级冒险者。但是,丑话说在前头,我可是会使用火焰枪的魔术师。像你们这种人根本无法与天纵英才的我相提并论。」

此话一出,泽莉随即微瞇双眼,露出怀疑的目光。

火焰枪是一门难易度颇高的魔法。歼灭力、威力及消费MP都很高,驾驭的难度也偏高。

假使像他这种年纪就能施展这门高难度魔法,那也难怪他会如此骄傲自大。

不过,前提是这家伙真的能单凭自身实力运使这门魔法……

我发动鉴定简单确认少年手中那把法杖,发现法杖带有『炎术魔法辅助』的附加效果。

法杖本身的基本质量也不差,显然是要价数枚金币的高级武器。

泽莉似乎也注意到了这点,只见她双眼流动着一股近似沼泽污泥的欲望色彩。

我突然有点在意她的眼神,于是将魔力注入挂在腰间的“八目透本剑”,试着窥探泽莉的能力值。

「哦,这是……」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为了不让被注意力都放在对方身上的两人听见,我和米娜莉丝小声地呢喃。“八目透本剑”的鉴定结果在此之前已经设定成与她共享的状态。

窥探泽莉的能力值后,固有技能字段上有一项技能引起我们的兴趣。

『金脉嗅觉』。

「总而言之,这下有好戏可看了。」

「嗯,的确。」

我望向再度开始争论的四人。

泽莉、铎特、泰利、亨塞尔。

你们是因着何种来龙去脉而成为同伙,并在那天阻挡了我的去路呢?

我并不知情,也不感兴趣。

当时在场的不是只有你们,我也明白你们只是碰巧扮演相当于领队的角色罢了。

跟你们同样袭击我的家伙多不胜数,我也不记得所有人的脸。我在上一次的世界所经历的亡命旅程可没有那么轻松,能够让我牢记所有涌现面前的牛鬼蛇神啊。

因此,这只是你们倒霉罢了。

只是在众多的仇人当中,你们刚好站在令我印象深刻的地方罢了。

只是我们无巧不巧地在人口颇多的这座城镇相遇罢了。

只是你们不小心遇见一个不想根据所谓的公平采取行动的复仇者罢了。

就跟地球七十三亿的总人口当中,我好死不死,非自愿地被召唤至这个世界一样。

只是倒霉罢了。

所以,这是一桩。。。

从此时此地开始,发生的某起单纯事件罢了。



「是啊,我很期待。」

我压低声量,发出谁也没发觉的窃笑。

在第二次的世界,你们仍将要铺陈的人生故事就此走到尽头。

「真的,太令我期待了。」

如今我的脑海,已彻底充斥了要用何种残忍手段让眼前的这四人在痛苦中被虐杀的念头。



结果,双方约好明天一同前往选定的森林,并以到日落为止猎杀的哥布林数量一较高下。 只不过唯一失算的,就是扮演和事佬的我们原本打算提完有利我们进行复仇计划的方案后便离去,却莫名以亨塞尔阵营的成员身分被卷入其中。

起因是亨塞尔说自己独自一人对上泽莉率领的三人组太不公平。而泽莉等人似乎也为了避免日后此事传开时,被评价为『三人聚众欺负一个新手』,因此我们不由分说地被拖下水。

亨塞尔主张如果一对一进行比赛,泽莉等人很有可能作弊,所以他倾向采三对三的形式决胜负。虽然我可以坚定拒绝,表示不想蹚混水,但当时已有一些冒险者陆陆续续开始聚集了。 更引人注目实在非我所愿,我只好答应了他。

若被第三者误以为我与泽莉等人之间也发生过严重争执,那真的相当困扰。我希望事情发生时不会有人对我们起疑心。

于是我当着公会接待小姐的面,提出了我们可以充数,不过被当作赌注筹码的报酬,泽莉阵营是三人份,而我方只能给予亨塞尔那份的附加条件。

换句话说,泽莉等人获胜的话,他们只能拿走亨塞尔的报酬;而亨塞尔获胜的话,则可以独占泽莉他们的报酬。如此一来,对决结果就不会对我们有直接的利害关系。

尽管这项对少年有利的条件令铎特及泰利不太能接受,但我们只是莫名被拖下水的局外人,更重要的是我们三人都是今天才刚登录完毕的新手。既然要与已累积数年冒险经验的三人组对决,稍微让步也不为过吧?被我这么一说,他们总算安静下来了。

相对地,他们要求无论如何都要以我们三人的狩猎总和除以三,当作少年的最终成绩。据说是为了防止泽莉他们获胜时,我方刻意把狩猎数字归为我或米娜莉丝应得的报酬来瞒天过海。

在讨论细节的过程中,泽莉彷佛陷入沉思似地并未特别插嘴,她频频侧目,窥视着亨塞尔的那支法杖,接着甚至更进一步打量起米娜莉丝。

她的眼中,果然漾着一盏被欲望点燃的混浊火光。

真是个好懂的女人。

她八成是打着把米娜莉丝当作奴隶卖掉,海捞一笔的如意算盘吧。米娜莉丝被那种下流眼绅来回打量固然令人不爽,可是泽莉超越其下流想法的单纯个性更令我忍不住笑出声。



于是我们在不久前约好,明天晚上再次到公会集合,之后便与泽莉等人分道扬镳。

泽莉等人似乎也不打算在公会附设酒馆继续买醉,换完大嘴兔的报酬后,就离开公会了。 他们对我们暗中穿针引线的举动浑然未觉,而是开始讨论另外找个地方干杯。

「好啦,那我们也该走了。毕竟还得仔细思考一下关于明天行动的各项细节啊。

「是,主人~」

「啊,两位等一下好吗?」

尽管我们也为了准备明天的事而打算离开,却被亨塞尔出声叫住。

坦白说,我现在只想尽快远离这些家伙。

毕竟双方议定明天决胜负,我能够趁机将一切伪装成意外。不善用这个大好机会,实在对不起自己。因此现在时间宝贵。我想好好思考该用什么的方法杀死这些家伙。

「很抱歉害你们卷入风波之中。因为我觉得你也跟我一样,才在情急之下向你求助。我也想讨论一下明天的事,如果你还没吃早餐,请让我招待你……」

我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压下不由自主地涌上心头的情绪。

恶心透顶。纵使知道他没有这种意图,我仍然有被他刻意触怒的感觉。

虽然没有恶意,但背后另有图谋。

说到底,他那句「跟我一样」是什么意思?我注意到自己已经开始对亨塞尔提高警觉。

亨塞尔恐怕误以为我也是贵族吧。「跟我一样」指的大概是这个意思。

(因此才对我们        正确来说是对我抱持亲近感吧。)

冒险者购买奴隶并不稀奇,但今天刚办完登录手续的菜鸟拥有双隶,无非代表这个人透过冒险者以外的身分,掌握了足以购买奴隶的巨额资产。通常不是商人之子,就是贵族出身。

「不了,我们已经吃过了。而且你也不要那么在意啦,有困难时本来就该互相帮助啊。」

语毕,我面带微笑耸了耸肩头。

就算粉饰表情也有其极限。要这样持续伪装情绪实在很吃力。

「这样啊。那假如明天能够获胜,到时务必让我请你吃顿大餐作为报酬。」

说完话,亨塞尔便回头继续办理登录手续。

我们看着亨塞尔开始与接待小姐交谈,接着就直接离开公会。

「不过他说得也对,新手冒险者若带着奴隶同行,会被解读成贵族出身也不奇怪啊。」一踏出公会,我叹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提起一个与杀人手法的想法全然无关的话题。

我之所以不刻意隐藏米娜莉丝的奴隶纹,原本是为了直截了当地表明她是我的奴隶。由此让那些受米娜莉丝吸引而企图搭讪的男人知难而退,实在没想到会因此被误认为贵族。

「虽然已经有好几个人知道了……不过要藏起来吗? 」

「不必,维持现状就好。反正被误认为贵族似乎也不会造成什么困扰。你被发现不是奴隶时产生的问题会更麻烦。」

我沉思片刻后,得出这个结论。

「一旦得知你不是我的奴隶,首先势必会引来乱七八糟的男人群起接近——其中又以冒险者最甚。因职业特性之故,冒险者不太会把抱怨兽人或亚人的牢骚挂在嘴边。像你这样的美女随便都能引来一打男人注目。」

「我是美女吗?应该只是主人想太多了吧?」

也许她并不认为自己是美女吧,米娜莉丝始终面无表情。不对,搞不好她其实是觉得难为情也说不定。

我判断不出她究竟是使用技能装出这张扑克脸,或是真的面无表情。

话虽如此,对自己的外貌毫无自觉也有问题,我还是希望她能对自己的容貌有正确认知。

「不,你毫无疑问是个美女啊。在我看来也觉得你既可爱又漂亮。是随便找个路过的男人询问,他们都会点头表示认同的程度喔?」

「唉。。。这样啊。」

我都说成这样了,她的表情仍没什么变化。

就算不是抱持着特殊情感讲出这段话,但直说女人可爱或漂亮也令我感到有点难为情,于是我言归正传。

「要一一赶走为了搭讪而接近的男人实在太麻烦了。总不能来一个杀一个,更何况……」

「更何况?」

「如果碰到明知你是他人的奴隶,却仍不肯死心,想不择手段夺取的垃圾找上门,那在杀掉这种人的时候,或许可以拿他当优秀的实验动物,提供我们宝责的数据情报吧?你想想,如果是语言不通的哥布林,有些事就算想确认也没办法啊。」

我已经决定不把无关之人卷入复仇计划中。

如此而为的理由有好几个,但最主要是我认为若不这样做,我的心会无法忍受。好像我一旦那么做,就真的再也没脸见蕾缇西亚了。

因为那样一来,我从蕾缇西亚身上得到的一切,与被当成垃圾一般丢弃无异。

因此,我想尽可能避免在复仇时,杀害与我的复仇无关的一般人。

但,那也是一条因为对方是人类才选择的道路。

假使某些垃圾堕落到如同四处游荡的魔物,只依循本能行动,我也完全没必要把对方当作人类看待。

我不应该杀掉他们,应该妥善加以利用。



「但是,结果仍旧转到那个方向了啊。」

本来已转而思考其他事情的思绪,终究还是绕回了主题——该怎么做才能实现令人满足的复仇大计。

所以,想必这样就好了。

无论身处何方,现在的我,就是个复仇者。







「好啦。」

购齐应该派得上用场的药草及毒草后,我们找了间餐厅吃完午餐才回旅馆。

我们在客房里将相关道具收进圆袋,接着针对明天的行动稍加讨论。我从腰间拔出【八目透本剑】,轻轻注入魔力,显示出至今鉴定过的项目履历一览表。

我从中挑选最新取得的泽莉等人情报。
 楼主| 发表于 2017-12-30 23:14 | 显示全部楼层
盗贼团队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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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2-30 23:1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dmbjz.org 于 2017-12-30 23:20 编辑

「万能型剑士担任前锋,搭配强化速度、负责侦察敌情的斥候,以及远距攻击的弓箭手后卫吗……」

「最后再加上重视火力的魔术师。重新审视就能发现,这确实是一支攻守倶佳的队伍呢。」

假设他们没有吹牛,我记得当初与他们相会时,队长泽莉是B+级,其余队员应该也都是B级的老手。

当然,那是将近三年后的事,虽然无从知晓他们现今的位阶为何,但能力值给我的感觉, 恐怕所有人的位阶都比当时低了两级左右吧。

「另外,从名称隐约就能推敲出来……嗯。」

我对泽莉具备的固有技能『金脉嗅觉』施展鉴定后,发现这似乎是一项能够直觉判断高兑现价值物品的技能。

而『高兑现价值物品』的条件设定又特别古怪。既非像我的鉴定一样能看穿目标的能力,也不是针对物品内含的魔力量之类的数值进行鉴定,更不是拥有鉴赏物品价值的知识。

也正因为这样,她才没对挂在我腰间的【八目透本剑】及【圆栗鼠袋剑】等能力价值显然非同小可的装备产生反应,而是只注意到亨塞尔手上那支法杖。

我的心剑就算落入他人手中,只要未经我许可就会立刻消散,因此毫无兑现价值可言。

「好啦,该用什么方法收拾他们呢?」

我关掉泽莉等人的状态面板如此自语。

「目前是还有好几种没拿魔物试验过的方法……」

「不不,那些方法虽然对启发我们想象复仇手段大有帮助,但都只是以折磨肉体为主而已。」

由于无法透过言语沟通,我们能拿魔物当作试验对象的,就只有直接关系到生存本能的 『制造痛楚』一类的手段。纵使尝试了各式各样高难度的手法,但因魔物缺乏深入思考的智慧,自然只能
得到差强人意的效果。

「而且光是给予痛楚并不能满足我。要是不能让他们沉浸在恐惧中,疯狂地惨嚎突泣的话,我不会善罢干休,绝对不会---因此,我想。。。先如此。。。再这样狠狠折磨他们之后,亲手杀死他
们。」

我从在脑海中反复思考改良的数个复仇方案,并挑出其中一个告知米娜莉丝。

「原来如此,听起来确实满有趣的,不过真有可能实现吗?」

「大概吧?基本上我也想找哥布林之类的魔物测试看看究竟是否可行,所以等会吃完午餐后就出城一趟吧。」

我说完就站起身,米娜莉丝也跟着站了起来。

「但光是那样做好像可能无法赋予他们痛楚,感觉很讨厌啊。在动手之前先让他们吃点苦头也没关系吧?」

「嗯,只是记得要节制,别让他们产生『还不如死了算了』或『干脆杀了我吧』等念头的暴力。啊,当然,到时候我也不会留情。」

就在我们边谈论此事边走下旅馆一楼之际。

「哎呀,你们不是才刚回来,怎么又立刻要出门啦?」

我们本来准备直接离开旅馆,却被经营这间旅馆的老板娘叫住。

我还在想该怎么回答,米娜莉丝已抢先一步开口说道:

「嗯,接下来我跟主人要去约会。」

「米、米娜莉丝!?」

米娜莉丝无视大吃一惊的我,面不改色地勾住我的手臂。

(主人,因为奴隶只要持有者同意,便可转让给他人。资金宽裕的贵族或冒险者有时也会主动询问你是否愿意转售我,因此像这样展现感情融洽的亲密姿态,我想就能能有效遏止害虫接近我们。
毕竟一般来说,就算有人出钱,也不会有人轻易卖掉自己中意的奴隶。)

米娜莉丝稍微将脸凑近我耳边,以只有我听得见的微小声量如此说道。

「唔,你这样说似乎也有道理……」

我瞄了米娜莉丝一眼,发现她仍一如往常地板着扑克脸。

一如往常地,板着扑克脸。重要的事必须说两遍。

换言之,这样岂不是成了反效果吗?不就是那样吗?我强迫身为奴隶的少女跟我扮演情侣,我会被当成有病的人吧?

(米娜莉丝,快笑。拿出你的真实演技,如果你觉得难为情而动用技能,那就在容许范围内做出不会令自己感到害羞的行动,拜托你快点…… )

旅馆老板娘那双彷佛见到某种可怜东西的死鱼眼,令我感到芒刺在背。

还有米娜莉丝,别发愣了,拜托你。

「唉,算了。快走吧,米娜莉丝。」

「主、主人?」

这回换米娜莉丝面露困惑。

我判断再也没机会化解误会了,总之我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于是连忙歩出旅馆。

我作梦都想不到居然还有这样的陷阱。旅馆老板娘对我的误会恐怕没有解开吧。

一想到以后会被那种眼神关照一段时间,我实在有点想哭。但我没哭。




泽莉、铎特、泰利这三名冒险者似乎在各方面都已到了极限,一返抵旅馆,立刻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直到过了傍晚时分才醒来。

这也难怪。他们只是因为心中充满狩猎了大嘴兔的喜悦,又度过了睡意最强烈的时刻,因亢奋情绪影响而未感疲倦而已,实际上他们花了数天时间处理讨伐半兽人的任务,又追着大嘴兔大半夜,

接着彻夜把酒狂欢,最后还跟新手冒险者起口角。

等到他们返抵旅馆时,自然抵挡不了化作猛烈浪潮席卷而来的睡魔攻势。

「只不过,这下子麻烦大了啊,泽莉大姐。」

泽莉等人疲劳全消,再度前往平时常光顾的酒馆,重新为了成功猎杀大嘴兔一事举杯欢庆。

在这间太阳还挂于天际,就已经陆续开始涌现人潮的酒馆中,泽莉手持木制酒杯、喝着类似啤酒的便宜酒精饮料,这时铎特开口对她这样说道。

「什么?你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臭小鬼的事啊。身为D级冒险队伍的我们,事到如今根本就不必再承接猎杀哥布林的寒酸任务吧?」

泰利接续铎特的话尾说道,并用指尖捏起一撮肉丝加蔬菜丝拌炒而成的下酒菜。

「噗,啊哈哈哈哈哈。」

「我说了什么好笑的话吗? 」

「天晓得。」

见泽莉突然放声大笑,铎特及泰利头上都冒出斗大的问号。

「抱歉抱歉,我以为我已经跟你们讲过了。那不是寒酸任务,非但如此,甚至连大嘴兔都没得比。是一桩八成可以赚进好几枚金币的大任务喔。哎呀,很久没有这种引起我注意的上等猎物了
啊。」

泽莉笑着对两人解释,铎特及泰利也彷佛心领神会似地笑逐颜开。

「哦,真的吗?太棒了,这下又能暂时过天天吃好料的生活啰。只靠半兽人的讨伐报酬分大嘴兔换来的钱,还完赊账后,我们手上就只剩一半资金了啊。」

「金币吗……刚好我有个想要的魔道具耶。」

「泰利,你还是一样喜欢魔道具耶。偶尔也花钱买个女人玩玩如何,嗯? 」

泰利霞上浮现窃笑神情的泽莉耸了耸肩。

「我就是不喜欢妓女啊,你们都很清楚我的兴趣吧?」

「哈?你喜欢对哭叫的女人霸王硬上弓对不对?我真的无法理解耶,遭到抵抗只会让人觉得扫兴不是吗?」

「那才是吸引人的地方啊。不如说铎特啊,我觉得声称只对女人颈项感兴趣的你也是个十足的变态耶。」

「你们两个……是不是忘记这里还有个女人啊?不管怎么看,你们都是超级变态啊。」

「不不,明明是女人却最爱疯狂虐杀女人的泽莉大姐没资格批评我们好吗。」

「哎呀,我被反呛了。」

现场响起一阵下流的哄笑声。话虽如此,会在这种时间为了喝廉价酒精饮料而特地聚集至酒馆的,多半都是差不多的同类,

三人的笑声混杂于其他人的笑声之中,其他人也听不见这三人的交谈声。

「那么,哪一方是猎物昵?是那个蠢相尽出、主动挑衅我们的臭小子吗?还是那个带着兽人奴隶同行,自称剑士的瘦弱小子? 」

「是那个蠢相尽出的小鬼喔,他那把法杖是相当值钱的高档货。他看起来八成是某个贵族世家的阔少爷。虽然不晓得在家排行老几,但既然连个侍从都没带就独自去登录冒险者,代表他一定是被
赶出家门的废物。那把法杖大概就是最后的养育费吧。」

「喔,他确实滔滔不绝地讲自己的事情呢。连那股傻劲也隐约透露贵族的傲慢气息就是了。」

「那个带着兽人奴隶的小鬼倒是显得格外谦恭有礼呢。年纪轻轻就带着奴隶外出,可见他不是富豪之子,就是贵族的私生子吧。」

「另一个人完全不行,他身上没半样值钱货。但不管怎样,留他一命只会造成我们的困扰。难得有机会,就拿他身旁那只兔族奴隶过过瘾吧。」

「哦,这点子不错耶。但在坏掉之前请务必让小弟我爽一下喔,大姐。」

「一开始由我先上阵好不好?头一次才能发出最动听的惨叫声。」

泽莉等人再度发出下流的哄笑声。

这间酒馆的各个角落都持续上演类似对话。而在颇为吵闹的酒馆当中,没有任何人听见他们三人的对话内容。

是的,没有任何人。


「叽、叽叽……」

在泽莉等人的座位附近,有一只小老鼠躲藏于阴影处。

这只老鼠的身上,带有一幅一般来说不该存在的图纹。那是以魔力刻画而成的『使役纹』。





「哈,人渣就是人渣。」

在与米娜莉丝一同外出勘察的森林之中,我派去跟踪泽莉等人、窥探他们动向的老鼠送回了有利的情报。

当然,那不是一只普通老鼠,而是我先利用【魔畜卵剑】从属化,再给予调教的鼠型魔物『小鼠怪』。

小鼠怪姑且被归类为魔物,但能力值跟一般老鼠相差无几,因此并未被特别视为危险物种,能稀松平常地在市区徘徊游走。

【魔畜卵剑】并不具备称得上「剑」的造型。握把与剑锷都很普通,不过取代剑刃部位的,却是个宛如盛开前夕的花苞。

当魔物的等级低于我除了HP\MP以外、能力值数字总和的百分之一时,这把心剑可以在它身上刻写『使役纹』,将之强制收为眷属。

而以MP最大值计,每1点就能将一只支配的魔物放进【魔畜卵剑】的神秘异空间保管。保管数量等同收服数量。另外,我也能借用成为眷属的魔物之五感。

这只老鼠一号,就是我为了测试能力而随手抓来的,不料竟长成一只比我想象得更派得上用场的老鼠。

它拥有足以完全理解人话的智商,虽因身体构造不同而无法发音,却能藉由肢体动作进行『YES』及『NO』的简单沟通。而且它这样的大小根本不必放进【魔畜卵剑】内附的神秘空间,不必频
繁抽出【魔畜卵剑】这点也相当实用。

此外,我还能透过【魔畜卵剑】的效果暂时借用老鼠的视觉与听觉。一只只要有小小缝隙可钻,便能随心所欲潜入建筑物内的出色小间谍就此问世。

这次我派它去监视泽莉等人的动静,顺便实际测试一下它的性能。

「主人,怎么了吗?」

「我刚接收到老鼠一号回传的情报。他们聊起了简单到令人作呕的话题。」

「我也能听见老鼠接收的谈话声吗? 」

「嗯?也让你听见吗?我是没试过啦,但我们之间因为【复仇圣剑】的效果建立起一条常驻的魔力联机,所以只要有心尝试应该办得到,不过就算听了也只会让你心生不快,我觉得你还是打消念
头比较好。」

我耸耸肩说道,但米娜莉丝看起来似乎不太满意。

「主人,你不能这样。我虽然是主人的奴隶,同时也是共犯喔?我不会要求你事事坦诚,但你无需顾忌我的感受,如果我、杀死他们之后才发现我的怨气没能完全排除,届时你打算如何化解我内
心的不满呢?

「太、太近了太近了。」

米娜莉丝霍然将脸凑近我眼前。不过她说的话倒是一点也没错。

「也是,那就……」

我试着透过魔力联机,将老鼠一号捕捉到的声音传送给米娜莉丝。

接着,我感觉一阵难以形容的感触窜过身体,似乎是成功了。

泽莉等人至今仍继续谈论着下三滥的妄想情境。我基本上虽然不会计较他人喝醉时的言行举止,但就算扣除我的个人立场,只想让人现在立刻动手杀死他们三个的恶劣对话依然毫不停歇。

尽管聆听对话的米娜莉丝几乎面无表情,不过一股如同游丝般自她背后窜出的压力却逐渐增强。

话虽如此,也不能让她一直听下去,因此我正准备提议重新展开勘察场地的行动之时---米娜莉丝首先切断老鼠一号传回来的声源,接着只见她本来毫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宛如圣母般的微笑神色。

「主人,明天真的令人拭目以待对不对?」

「呃。。。是啊。」

这样面露笑容的米娜莉丝,实在让我有点害怕。


隔天,与前天同样吃完滋味难以形容的早餐后,我做好准备,便带米娜莉丝离开旅馆。

今天不必早起,因此我们睡到天亮后,又过了一段时间才起床。等我们歩出旅馆时,繁座城镇早已开始活络起来。

国内各地人士在这座城镇齐聚一堂,等到太阳完全升上天际之时,已有许多店面开始营业。而将近中午时分,不知道在卖什么商品的可疑露天摊贩、初出茅庐的商人、专卖出土宝物这类二手货的
人物等等,有更多人跟着开始做起生意。

毕竟这世界不像日本有精准的时钟,几乎只能藉由生理时钟或观察太阳高度等方式推算目前的时间,但放眼整座城镇,可以发现每天店面开门的时间及数量大致都一样,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只不过目睹这幅光景的我现在也没有时钟,因此无从知晓判断是否正确就是了。


今天的对决集合地点是城镇的东侧大门。

旅馆离东面大门并不远,但即便是这么短的路程,我们仍经过了为数众多的摊位。尽管有不少东西引起我的兴趣,不过今天都得之后再看了。

「咦,我们不是最早到的啊。」 然而我们抵达东侧大门时,已经有个人影站在那边。

由于还相隔一段距离,对方似乎并未察觉我们,但我们清楚看见亨塞尔独自一人站在门旁。

他好像正在跟负责看守东侧大门的士兵交谈。

尽管这个世界彷佛强调这里是异世界般,鲜艳奇异的发色早已见怪不怪,不过在发色各异其趣的人群中,少年那一头亮丽金发依然很好辨认。

「你想最早到吗?」

「嗯?没有喔?只是觉得有点意外而已。」

我只是没想到那个傲慢的亨塞尔竟然会早到并等待众人。

接下来的一小段时间,我必须与他面对面,还要忍耐不立刻出手杀他——我只是一想到这段时间因此又稍微长了一点,不禁有些郁闷罢了。

「嘛,算了,空腹时吃饭更美味嘛。我们过去吧。」

「是,主人。」

之后我们又稍微缩短双方距离,亨塞尔好像也注意到我们了,他随即露出松了口气的神情,主动跑了过来。


「早安,你们来得很慢耶。我还以为你们搞错集合地点了呢。」

「很慢?不,我倒是觉得我们来得算早了。」

米娜莉丝说得没错。跟多数冒险者外出狩猎的时段比起来,现在其实还有点早。也可以说昨天只说定中午前集合,因此根本没有早或晚的问题。

「你在说什么啊?跟昨天比已经很晚了不是吗?还有,搞清楚奴隶的身分,不要随便跟我讲话。而且你看起来是个兽人吧。别靠近我,那股野兽气味会沾染到我身上。」亨塞尔口出充满不耐的言
词。

少年皱起眉头看着米娜莉丝的那种眼神,是以自己恣意贴上的标签为这个世界分上下阶级的轻蔑眼神。

就跟我被贴上世界之敌的标签后,人们投来的无数目光一样。

就跟米娜莉丝身为兽人之事曝光之后,村民们蔑视的眼神一样。

就是那么如出一辙地令人作喔,却又那么天经地义的眼神。

「。。。。。。」

「对了对了,比起那个,今天的事更重要吧。你昨天为什么先离开啊?这样不就让我们没办法准备办法进行联手合作的训练了吗!」


「什么?」

在我们尽力压抑内心怒火之际,亨塞尔又接着说道。

他突然讲这什么话?因为太过突如其来,令我完全无法理解。

「所以说,就是连手合作的训练啊。对彼此实力一无所知就突然组队,也很难发挥实力吧。」

亨塞尔露出一脸「真受不了你」的傻眼表情回道。

我内心繁杂的思绪,偏偏在这个时候停顿了。

说穿了,我完全搞不懂为何我们组队就等同要跟他一同行动。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啊?脑袋比我想得还不切实际。

我们因为太过傻眼而无言以对,亨塞尔大概会错意了,他一脸得意地接着说:

「算了 ,反正你们就尽可能上前吸引敌人靠近,只要牵制住魔物,别让它们有机会靠近我。我就能用魔法收拾他们。啊,你可别跑太前面喔?我还不太擅长调节魔法威力,旁边那个奴隶就算了

,要是连你都不慎被波及,那我会过意不去啊。」 (……也就是说,这家伙只想拿我们当肉盾吗?)

要我们打前锋,把危险的诱饵工作丢给我们。不仅如此,他还打算在毫不在意会波及米娜莉丝的状况下使用魔法?


尽管理解这番话的意含,我却无法及时展现情绪反应。

米娜莉丝倏然收起脸部表情。

她大概是再也无法自力控制表情才发动技能吧,只是米娜莉丝有点太过依赖这项技能了。

之后或许稍微提醒一下她会比较好。

(话说回来……唉,我果然很想现在就绞死这家伙啊。)

我的情感总算消化了事态,在被我强行压制的心海深处沸腾不已。


亨塞尔展现出对一个贵族公子而言理所当然的态度。若是阅历丰富的大人,这种程度的事 也许可以听听就算了。

在这个世界,那肯定是正确选项之一 。

可是,要把正确与否列入考虑,这种事仅止于上一次人生就够了。

站在道德层面思考,或是对方也有难言之隐等等,这些借口通通无所谓。

重要的是我如何作想。

「米娜莉丝,虽然早了点,但你就开始进行前置作业吧。」

「明白了!」

所以,现在我要忍耐。


只要再忍耐短短几刻钟。
就像作料理一样,完成前置作业之后——

我绝对要在绝望深渊取你性命。


我看见遭到少年恶言相向而装出畏惧模样的米娜莉丝,微微压低脸庞,同时轻轻扬起嘴角 展露笑意。『扑克脸』这项技能隐藏不了超越容量上限的情绪。

『可以下手』的许可让你感到如此开心吗?米娜莉丝。

嗯,不过这也是当然的。
既然她与我共享同一份情感,能够得到的喜悦当然也一样。

征得我的同意后,米娜莉丝静静凝聚一股带有浓烈杀意的魔力。

「所以说,你们明白我有多厉害了吧?」

「哦,那可真了不起呢。」

在米娜莉丝构筑魔法的期间,亨塞尔不晓得在高兴什么,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会使用哪些 魔法 。

我们当然丝毫不感兴趣,完全只是当作耳边风,随口应声『是啊』、『好厉害』。

我和米娜莉丝在亨塞尔忙着自我陶醉时小声交谈,这种状况正好适合米娜莉丝集中精神构筑魔法,我们便任由他在一旁大放厥词。


「对吧,但我的厉害之处可不只有这样喔。总有一天我会成为这个王国。。。不对,是连其他国家也声名远播的。。。」

「『尘针冰毒』!」

米娜莉丝轻声如此低喃,魔法便无声无息地大功告成。夹带米娜莉丝杀意的凶器,在除了我们以外无人察觉的状况下,悄然疾射而出。

「唔,什么东西?是虫子吗? 」 亨塞尔那张彷佛永远停不下来的嘴巴突然收声。

少年伸手触摸颈项,可是却没发现任何伤痕。不对,正确而言应该是虽然有伤痕,却只是如同被虫子刺到的小小伤口。
『尘针冰毒』

正如其名所示,这门魔法可以创造出以毒素凝结而成的极小尺寸冰针,是米娜莉丝研发的 原创混合魔法。

米娜莉丝先用自身适性较高的水系魔法及闇系魔法搭配而成的合成魔法创造出冰针,再进一步合成『幻炎毒鬼』生成的毒素。


离开王都的旅途中,有一次我与米娜莉丝聊天时突然灵光一现,之后只要一有空档时间,我们就会携手开发这门魔法。它虽然难以控制,不过注入魔法中的魔力微乎其微,在视觉及魔力这两方面
隐蔽性都很高。

凝结成冰的极细尖针一刺中目标就会立刻溶解,转化成毒素在体内循环。只是冰针本身缺乏硬度及威力,连劣质皮盔都无法穿透。再加上受到兽人魔力容易扩散的特质影响,能派上用场的状况相
当有限。并未能如我们原先预想,成为一门能广泛运用的魔法。

然而,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毒素注入目标体内,是足以弥补其缺点的优势。今天只有一天的时间,可以在不被任何人发现的状况下完成前置作业,对我们来说相当便利。

「唷,是怎样是怎样,居然这么早就集合了喔?」

接着,泽莉三人组宛如算准时机一般抵达现场。
「呵呵呵,这是不可以让前辈等待的意思吗?你很懂嘛。看在这个分上,只要你肯像条可怜虫一样当场磕头跪地求饶,我也可以大方地原谅你喔? 」

显而易见的廉价挑衅。

光看泽莉那双充满卑劣欲望的眼神,紧盯着亨塞尔手中的法杖及米娜莉丝,就很清楚笑咪咪地说出这句话的她根本不打算放过亨塞尔。

但亨塞尔对其盘算全然不知,因这拙劣的挑衅大动肝火,立刻对泽莉愤怒:

「你说什么?我才不会做出那么不知羞耻的事!」

「是吗?那就快开始吧。」

泽莉装模作样地耸肩,如此说道。

「好呀,我绝对要让你们哭丧着脸认输!」

「做得到你就做啊。奉劝你们小心别被哥布林围杀了。时有耳闻登录为冒险者的新手为了耍帅而被哥布林宰掉喔。」

「哼,谁会栽在哥布林这种程度的魔物手上啊!」

「不不,那可不一定喔?冒险者的特色就是前途难料。无论何时赔上性命也不奇怪啊。」泽莉说话的同时面露窃笑神情,接着给门卫看过代表冒险者身分的标章后,便穿越了东门。

我们来到这座城镇时行经的南侧,四周几乎都被森林包围,只有大门附近现得较为开阔平坦,相较之下,东门这边一出大门,就有一片视野开阔的平原映入眼中。

而往平原的东北方远处望去,可看见一排相连的小小山峰,以及一片较为稀疏的森林,仿佛依偶着山脉,由山麓不断延伸至周遭的山脚地带。就算从这里直线步行,也得走三天才能抵达山麓地
带。

我与米娜莉丝、亨塞尔、泽莉三人组就这样移动至那座稀疏森林附近,沿途并未多作交流。


「对决时间就到今天日落为止,在太阳下山之前回到公会。报告狩猎成果后就留在公会等待。来不及在日落前回到公会也算出局喔。」

「嗯。那我们上了,只要有我在就绝对不可能落败啦,哈哈哈哈!」

(哎呀,看来毒素蔓延的速度很快呢。)

米娜莉丝注入的毒素会吞噬对象的魔力进行增殖,因此在毒素直接发作之前,目标会先陷 入轻微的MP昏眩状态。大概再过一、两个小时,他就会无法动弹了吧。

少年干劲十足地迈步走进森林,我与米娜莉丝也随后跟上。
我原本打算一开始就跟少年分道扬镳,转而尾随泽莉等人,但最后觉得如此提议又会引发 另一波骚动,实在很麻烦,总而言之先跟着他行动。等踏进森林之后,随手对他施展幻术再离开也可
以。反正他已是个将死之人。

我不着痕迹地斜眼确认,发现泽莉等人已自不同方位进入森林。

她的双眼仍旧锁定我们的方向,彷佛已迫不及待,投射出一道充满欲望的露骨眼神。


「呼、呼、呼。。。」

好热。

从进入森林到现在已经过了多长的时间呢?感觉已经超过一刻钟,但也有似乎没过多久的错觉。

奇怪,绝对有问题。

我的体内彷佛着火一般滚烫。像得了流行性感冒一样,意识迷茫不清。

(该死,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

我对隐隐作痛的关节感到不耐,仍拼命迈步前行。

我再怎么样也很清楚,在这种状况下,根本不可能胜过那帮家伙。

可是,我不能连一只哥布林都没击杀,就放弃对决折返城镇。那样只会让自己沦为笑料。

(哥布林有狙击弱小对手的习性,在这情况下,会被盯上的铁定是我。)

我偷瞄了前方一眼。

起初走在前头的我,竟在不知不觉之间变成跟在那两人后方。

他们俩人跟我不同,身体没有明显异常的迹象,很平常地沿着森林前进。

(没办法了,就用为了紧急时刻准备的计划应对吧。)

我因为发烧而头昏脑胀,但我并未丧失使用魔法的能力。

一旦发生战斗,我就从后方施展『火球术』烧灼这两人的脚。

依照哥布林的习性,应该就会先袭击他们。

到时我再趁机用『火焰枪』收拾哥布林军团,然后带着它们的耳朵回城镇报告。

我是因为身体不适才输掉这场对决,在这种状态下开战还能打倒魔物已经不错了。

(这种方法有失贵族的优雅气度,我其实不太喜欢……)

这是身为贵族的尊严问题。

现在我虽然因为被逐出家门而失去贵族的地位,但像我这么有才能的人,一定能迅速斩露头角。

只要成为A级冒险者,另外兴起一个新的贵族家系也不无可能。

(不对,如果是我一定办得到,我可是贵族!我要站上更崇高的地位,嘲笑瞧不起我的臭老爸跟那些笨蛋老哥)

没错,我是贵族。

身为贵族的我,绝不能在首度出阵就出这么大的洋相。

平民是为了贵族而生的,所以那两人被我利用也是天经地义的事。不对,那男的大概也是贵族吧?不管怎样,带着兽人奴隶同行就不配再自称贵族了,所以管他去死。

(啧,在哪里,哥布林到底在哪里?)

身体真的愈来愈撑不住了。

尽管我不时会服用存放在道具袋内的药水恢复体力,然而不适感始终未见改善。

就在这个时候。

走在前面的两人突然停下脚步。

「米娜莉丝啊,差不多是时候了吧?」

「这个嘛,就身体状况来看,前置作业应该已经告一段落了。」

两人突然开始说起我完全无法理解的话。

「喂,你们在说什么啊?」我完全无心掩饰急躁的情绪,直接开口询问。

谁知他们却都没回答我,再度开始移动。

只是他们的速度并不像方才缓步行走,尽管也不算奔跑,但就是草率地加快了速度。

「喂,你、你们两个,这里可是森林中耶!?你们应该更小心警戒、慎重推进啊!要是突然遭到魔物袭击怎么办啊!!」

这是置身如森林等视野不佳的魔物地盘时,绝对要奉行的铁则。

我为了制止两人突然违反铁则的行动,提高了音量。

按理说,像这样扯开嗓门大喊也是不适当的行动,但我根本顾不了那么多。因为现在的我连走路都很吃力,要是放任他们加快移动速度,那我光是想跟在后方都十分困难。

在这种状况下,我绝不能被独留在森林中。

若只是要返回城镇,只要使用驱魔结界就能全身而退;但如今的我已经不可能独自完成战斗了。

我的自尊心不容许这种事态成真。

「喂,等等,我叫你们站住!」

我烦躁不安地直接大吼,两人却没有因此停步,最终我还是跟丢了。

「呼、呼、呼。。。」

我上气不接下气地环视周遭,就是看不见他们两人的身影。

(怎么办……?要找那两个家伙吗?不行,我撑不下去了,得回城镇……我在想什么啊, 我怎么能做那么丢人现眼的事。)

格外沉重的身体让我的思绪一再空转。

就在我摇头驱散倾向懦弱的想法之际,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一道人影。

『唔。。。啊!』

但那道人影又立刻凭空消失了。不过我看得很清楚,确实是那个讨人厌的兽人奴隶。

「啊,喂。。。等等,我在这里啊!」

总之他们两人一定还在这附近,我连忙放声大喊。

(对、对嘛。他们要是少了我也会很伤脑筋才对。怎么可能撇下我这样的魔术师不管。)

「没注意到吗?呼,在这里!我人在这里啊!」

我手持自己的法杖,使尽浑身解数大声呼唤。

我拿着这把擅自从家里带出来的法杖取代拐杖,朝方才看见人影的方位前进。

「可恶,我又跟丢了吗?」

我环视周遭,却不见任何人影,也感受不到半点气息。

冰冷沁寒的森林,宛如拒绝我的存在一般。

就在我又快要放弃之时,眼角余光再度瞥见人影。

我努力追上、又一次跟丢;再次追上,却再次跟丢。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开什么玩笑,那两个混账是怎么回事!竟敢捉弄我,竟敢瞧不起我!竟敢不把我当一回事?」

我随着发烧而失常的思考能力,又因气血上冲而更加沸腾。

「呼、呼、呼,这、这里是?」

在反复不知多少次捉迷藏及你追我跑后,我来到一座小小的花园。


此地彷佛陈藏于群树缝隙之间,开满了有些罕见的淡雅花朵。

「好寒酸的花,一点华丽感都没有。」

「是吗,在你看起来是如此吗?」

「咦?」

当我听见背后传来声音的瞬间。

我还来不及回头,身体就被轻轻推倒了。

「唔?」

一股令人全身发毛的寒意——宛如被冰冷利刃划过颈项、甚至连盘踞在体内的莫名怪热都在转眼间被彻底浇熄。

这股至今从未曾感受过,既猛烈又深邃且冰冷的寒意,完全压制了我的意识。

我连想站稳脚步都无能为力,在感受自己倒下的过程中回头察看,发现映入眼中的,是方才为止都跟我一起行动的男子。

「啊!?啊!?」

男子嘲讽我的神情宛若另一个人,令我浑身几乎冻结。

我倒在地上,却感觉地面的触感似乎格外遥远。

「来,仔细品尝吧。接下来所剩不多的时间,是你亲身感受这个世界的最后时光。」

「啊、什、什么、喀。。。」

我来不及用理性思考警告自己非逃不可的求生本能,为了尽快逃离此处,我试图用双手撑住地面起身,但还来不及调整姿势,就被男子再次踹倒。

我沿着地面持续翻滚,惊觉撑着身体的地面凭空消失了。

「咕啊!」

体会到胃脏腾空的感觉之后,我重重摔回地面,痛得瞬间停止呼吸。

这是个深掘的地洞之中。

这个地洞深到无人帮助或许就难以脱困,因为得不到尚未升至最高点的太阳照耀而显得格 外昏暗。

带有少许湿气的地面,近似雨后未干的泥土。

这简直如同埋葬死者的墓土。

「。。。」

而从地洞中抬头仰望,我看见了两名男女。

初次相遇时,我觉得他是个极其平庸的男子。

说到比较醒目之处,大概就是那头有点罕见的纯黑色头发吧。

他带着的奴隶很漂亮,登录成为新手冒险者还带奴隶同行,代表他并非随处可见的下贱出身。

只见他并不贪财,我自觉认为他跟我同样是贵族。

只不过,他选择兽人奴隶就不太妥当。就算离开家门庇护、必须设法自力更生,如果就此不顾一切地舍弃身为贵族的尊严,我觉得今后就不可能与他往来。

因此,我与他们的交集也仅止于这一次。我打算彻底榨光他们的利用价值之后,再随便找个借口舍弃他们。

没错,我明明把他们当成弃子。。。


「你们那是什么眼神、那是什么眼神啊!」

那是宛如看着毫无价值之物的眼神。

「真是够了,你简直就是个垃圾, 一点也看不出继承了我的血统。」

「身为我的弟弟居然这么没出息,够了。给我滚一边去!」

「别这样,不准用那种眼神看我!」

被发烧症状夺走体力,又被诡异寒意夺走体内的发烫感,疲惫到不听使唤的身体,如今又伴随着怒火重新燃起一股活力。

「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竟敢瞧不起我竟敢瞧不起我。。。」

不管是哪个家伙都瞧不起我!!父亲也好、老哥也罢,这两个家伙也一样!

「我是贵族,我很伟大、很了不起!像你们这种家伙、像你们这种不入流的家伙!! 」

彷佛要连带破除束缚身体的沉重感一般,我开始自体内凝聚魔力。

「炽盛的火球啊,以我倾吐之魔力为粮的激烈灼热啊,以其身让一切化作热火吧!!『火球术』 」

藉由法杖增幅的威力,以及因为愤怒不惜耗尽体内力量所倾注的魔力。

勉强受我控制的火球,像试图响应主人要求一般轰隆作响。

「哈、哈哈,去死吧,化成灰烬吧! 」

手中放出的火球彷佛吞没周围一切似地窜向天空。

(成功了,打得中!)

这无疑是直接路线。

就算现在移动,那两个家伙也躲不掉。

照理说,应该是这样才对。


「真是温吞的火焰啊。」

就只议轻轻一挥

看起来来既无干劲,也没有拼命的感觉。

只见他如同练剑一般轻轻一挥,那团火球就被扑灭了。

「什么?」

眼前的光景令人难以置信。

那确实是我迄今施展过的攻击中、在我的人生中,拥有最强威力的一击才对。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火焰球』! 」

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

我搞不清楚自己在着急什么,但仍听从本能的指示催促身体采取行动。

「 『火焰球』、『火焰球』、『火焰球』、『火焰球』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不考虑效率、不考虑任何一切,只赋予能够维持最基本型态的魔力来展出魔法。

火球虽然完全失控,却仍凭借数量优势沿着直线攻击的轨道袭向目标。

「到、到底是怎么回事! 」

可是,这种攻击当然不可能奏效。

连瞬间的抵抗都没有,我的魔法就消失殆尽了。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虽然温吞至极,但是呢。。。」

最后一击。

我已榨干体内所有MP ,甚至连再构筑一发『火焰球』的魔力都不剩。

我看见那人放开手中的长剑,空手破散了决定我命运的这发火焰球。

「即使是这样的火焰,也能糟蹋他人的回忆啊。」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会这样……你、你这怪物! 」

我不由自主地发出了颤抖不已的虚弱声音。

他没有直接对我下手,彷佛被踩烂、撕碎,惨遭蹂躏的感觉却直扑而来。

体内的热度及倦怠感明明持续增强,思考与躯体却敏锐得令人生厌,无法摆脱这股被蹂躏的感觉。

「是吗,那你就去恨上一次的世界-----玷污了我这怪物的珍贵回忆的自己吧。」

他那漆黑的双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

「说实话,我其实犹豫过到底该不该杀死你们。毕竟你们没有背叛我。照理说,责难你们的行动无异于刻意为难之举。因此,在我的心灵天平的其中一边,确实存在着『果然还是别下手』的砝
码。」

「你、你在说什么?」

「所以啊,看来我的天秤果然已经坏掉了。这绝对不是正确之举。这只是有如恶鬼般稍不称心、便粗暴地大动肝火的复仇。但是啊……」

那确实是亡者之姿。

彷佛在某处不慎遗失了一项重要零件而故障的人偶一样,在那双空洞的眼神之中,燃起一盏分辨不出究竟燃烧着着什么的炽热之炎。

「我很渴望,渴望到无以复加。我明白自己想得太多、甚至接近被害妄想了。而你们的脸无论如何,都不断掠过我的脑海,花朵被火焚烧的气味及火光,以及地狱巨犬冰冷遗体的触感沾附在我身
上始终挥之不去啊。」

接着,亡者面露嗤笑。

连其针对何种事物都一无所知,却盈满壮烈的黑暗渴望的笑容。

「所以,就算我不再是勇者也无妨。每当我凝视镜子,映照出的只有既丑陋又卑贱、在泥沼中徘徊爬行的肮脏复仇者。」

从天而降的声音,彷佛沾满了暗红色的鲜血。

「噗哇!这、这是?」

接着,那名亡者从不知何处而来的袋子,拿出某种不明液体洒入地洞。


 楼主| 发表于 2017-12-30 23:20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是,油?」

洒落的液体稍微泼到了眼睛,让我视野变得模糊而无法详加确认,但这种黏附在皮肤表面的滑腻触感,以及令鼻子发痒的气味,应该确实是油没错。

「你从刚刚就发狂似地不断施展『火焰球』,没有感觉到MP昏眩症状及毒素的副作用,你的手。。。已经开始溶解了哦。」

我已经来不及询问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被他这样说,我低着头看着我的双手。

从刚刚开始就持续折磨我的热度及倦怠感,加上MP急速损耗,以及身陷潮湿的地洞的缘故。我一直觉得双手多少被汗水沾湿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是什么啊,为什么、为什么!?」

因此,我完全没发现。

手的潮湿感触,正如那名亡者所说 。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如同点燃的蜡烛,有某种绝对不是汗水的浓稠物逐渐溶解。

「怎么会像蜡烛一样……溶解,好痛,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本能地理解逐渐溶解的浓稠物是什么了。毕竟,那是我的身体。

由表皮的肤色、肌肉的桃红色、以及血液的鲜红色交互掺杂,形成色彩斑斓的黏稠物。

也许正如男子所说,当我目睹自己双手惨状的瞬间,被硬生生剥去皮肤的剧痛立刻贯穿全身

「哈哈哈!蜡烛吗?真是贴切的形容。一点也没错.,现在你那具躯体已经变得和蜡烛一样了呢。不过你的身体烧不起来,只会一点一滴、慢慢地溶解掉。」
从天而降,黏稠得彷佛溶化的毒辣声音。

那名亡者手中拿着一根火柴棒。

滋。

火柴棒伴随着一道微小声响,燃起小小的火光。

「咕,唔、住、住手!」

「别以为你能轻松地被烧死喔?溶成一团松垮溃烂的肉泥吧。体会着烈火焚身的灼热感直到最后一刻,并且去死吧。」

「住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接着映入眼中的,果然还是直到最后仍面露冷笑的亡者容颜。

以及格外缓慢地旋转着落下的小小火光。

「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烫、好烫,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点燃油液的火焰轰然蔓延。

好烫、好烫、好烫!!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待我!?

在笼罩身体的熊熊火舌肆虐之下,我的身体不断加速溶解。

「你大概不晓得自己为什么受到这样的待遇吧?你若知情,我反而很困扰啊。因为我也跟你一样——当时的我也对自己的遭遇百思不解,感到难以形容的莫名其妙啊。」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n:」

「怎么啦、怎么啦!快用你最拿手的魔法试着脱困啊!」

连挣扎吸入的空气都滚烫不已。被燃烧的烈火加热过的空气,令我的体内组织都开始溶解。

身体表面则连同缠附于身上的火舌一并溶解落下。

「来,主人。这边还有更多油~」 .

「谢啦,吶,帮你加油啰!」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唔啊啊啊!」

「嘻嘻嘻,我也来帮忙~」

「嗯,来吧来吧,给他更多更多。直到这家伙彻底溶掉为止,啊哈哈哈哈哈。」

「咕啊啊啊啊啊啊!咿,咕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

油液彷佛玩弄着我,不断自上头洒落。

每次浇下来所激发的火舌,一次又一次地使我的体表组织连同火焰一并溶解剥落。

「呜啊啊,好痛苦,咿咿咿咿……救、救命啊啊啊啊啊。」

「我才不要。当时我也不断高喊住手,但你完全无视我的恳求不是吗? 」

脸颊被溶解滑落的黏液堵住嘴巴,我的呼吸愈来愈吃力。

身体内侧及外侧都不断溶解。

剧烈的痛楚及高热,令我产生不如死掉比较轻松的念头。

可是高温所引发的溶解现象却仅止于体表,但那股躯体逐渐缩小的感觉依然清晰地传遍全身。


「来吧来吧来吧来吧,受尽折磨、发出更惨烈的哭喊吧,让那一天被你们放火烧掉的一切都听见!溶解崩溃,消散于痛苦深渊吧!」

燃烧液化的身体持续溶解崩溃。

烈火彷佛戏弄着我般,不断烧灼原本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如今却像水洼一般聚于脚边的液状物。

双手脱落、双脚崩解、溃烂的脸部组织也逐渐掩去视野。

「咕啊、嘎、噗……」

耳朵与鼻子早已溶解溃散。

但是痛楚仍未就此消失。

最后,眼睑的肌肉滑落下来。

「啊哈哈哈,来,这是最后一次加油了,让我欣赏最旺盛的火焰吧!」

已经溶解的右眼看不见任何东西。我在这个被切掉一半的世界所见的光景,是那将世界渲染成一片血红的火焰和纯白的太阳。


以及那道背负着昏暗黑影,微微扬起嘴角,毫无感情地俯视着我的亡者之姿。

下一瞬间,视野完全没入漆黑深渊之中。

只不过,直到意识彻底消散之前,侵袭身体的高温始终未曾消退。


「烧东西这种事情,真的很简单啊。」

当时,在建筑物内的那只地狱巨犬,也是这样被活活烧死的吗?或是被倒塌建筑物的瓦砾瞬间压死的呢?

「只希望它能在完全未感痛苦的状况下断气就好了。」

人类也好、被亨塞尔等人纵火烧掉的那棵树也罢,带有水分的物品起火燃烧的霹哩声响听起来毫无差别 。

只不过,可能因为在眼前焚烧的只是废物吧,一股直扑鼻腔的臭气令人感到相当不快。

「好啦,首先收拾掉一个。还剩下三个人。米娜莉丝,我们走吧,今天还漫长得很呢。」

感受着人体滋滋作响地燃烧的光景与气味,我缓缓站起身。

「是,主人~」

「接下来轮到你们了,泽莉、铎特、泰利。我也要让你们跟亨塞尔一样,品尝你们人生中 再也不可能经历第一次的地狱深渊滋味。」

没错,这只不过是序幕。

杀、杀、杀。

我要杀光你们所有人。 -把你们打入毫无指望的地狱尽头,永无重见天日之时。


之后,进入森林的冒险者们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在林中有个相对较为开阔、却又小到不太适合称作花园的地方,此地正中央有一个显然无法想象尝然形成的深邃地洞.

冒险者探头窥视这座地洞,发现其中弥漫着彷佛人被活活烧死的恶臭,而裸露的土墙也呈现焦黑状 。

由这种类似设下陷阱的手法,戈雷镇判断可能是盗贼或红帽哥布林所为,虽然在公会张贴新的调查委托单,不过后续并未再出现相似的尸体,民众也因此渐渐淡忘此事。
 楼主| 发表于 2017-12-30 23:2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观看自己的旁观者绞盘


「嘿唷。铎特,有一只往你那边跑啰。可别放过它啊。」

泽莉以宽刃双手剑斩杀哥布林,但另一只哥布林却趁机绕过她的身旁,往后卫泰利的方向直冲而去。

不过这只哥布林的行动失败了,因为铎特听到泽莉出声的警告而出手抵挡。

「我知道啦,泰利。」

哥布林手里拿着状似附近地上树枝的粗糙棍棒直劈而下,铎特先架开第一击,随后拨挡开来,与随后发动第二击的哥布林拉开距离。

泰利对释特的声音作出响应,朝孤立无援的哥布林发射一发冰弹。

闪躲不及的哥布林发出如同青蛙被踩扁的惨叫声,身上多出一个大窟窿,颓然倒下。

在这段期间,泽莉也解决了另一只哥布林,暂时为战斗划下句点。

他们分别割下作为哥布林讨伐证明的耳朵,放在同一个地方。

进入森林至今已过了一段时间。

太阳已经越过颁顶,而经过这场战斗,泽莉等人猎杀的哥布林数量刚好突破个位数。

「猎杀总数超乎我想象地多呢。也差不多该吃饭了吧。」

「呼.总算可以休息了吗?」

「泰利还足一样体力很差耶。我刚刚侦查时发现再前面一点有个比较宽敞的地带,我们移动到那边再休息吧。」

泽莉等人在铧特的引导下往前移动。

抵达目的地后,泽莉等人席地而坐,并从最低阶的道具袋里取出肉干及黑面包果腹。

「不过啊,为什么我们不一进森林就立刻杀了他们呢?我们不是要抢那群小鬼的法杖吗?」

「傻瓜,反正都要动手,就连他们猎杀的哥布林讨伐部位一并夺取不是一石二鸟吗?更何况,若不猎杀一定数量的哥布林回去交差,搞不好会惹来公会怀疑。我还打算在这座城镇滞留一段时问啊,咕噜。」

泽莉用水壶里的水帮助自己吞下干巴巴的黑面包,接着又咬了一口颇硬的肉干。

「再加上不在今天之内回到城镇报到就算输,相信他们应该也不会跑太远。而且这座森林光是外围树木稀疏的地带就已经有很多魔物了啊。」

「的确,和其他地方比起来,这座森林的魔物遭遇率真的很高呢。」

「你们不知道吗?听说好几年前,有游离魔族占领了位在这座森林深处、山麓附近的一座村庄,并企图进一步攻打爱尔弥亚市。虽然实际上未果,不过那座村庄的居民好像都被洗脑了 ,无论如何没办法破除诅咒,村民陷入疯狂的失控状态,结果领兵只能被迫杀光所有村民。」

「那跟魔物遭遇率高有什么关系啊?我感觉两件事毫不相干耶。」

「总之先听我把话讲完啦,急于下结论可是你的坏毛病喔。

泽莉一议摇水壶,一边如此训斥泰利。

「那起事件造成村庄灭亡,跟这座森林有关的委托就此断绝了。而在事件之前,位于这座森林彼端的爱尔弥亚市冒险者,原本也经常进入森林执行任务。事件过后,相关任务却踉着绝迹了。」

「而且还有雪上加霜一般的可笑言论开始流传。因此原本习惯来此赚取经验值的新手们, 也为了避免凶兆,不敢再接近此地。」





「喂,谁允许你随便插嘴打断别人的话啊!」

「好痛,你也不用打我吧!」

泽莉毫不迟疑地一拳轰向铎特的脑袋。

接着泽莉无视眼眶泛泪的铎特,又继续说下去。

「于是,现在除了公会定期派遣冒险者队伍来此躯逐魔物以外,一般冒险者几近都不会踏进这座森林。由于狩猎魔物的冒险者不找上门,魔物数量当然逐渐增多,遭遇率自然也跟这提升了。」

「原来还有这种事?那可笑谣言是指? 」

泰利对泽莉呛着肉干说出口的话感到不解。

「泰利,除了道具以外的情报,你也该稍微了解一下吧。之后就开始流传方才提到的村 荘村民变成了亡灵,在这座森林徘徊不去。一旦撞见,就会被下无解诅咒的谣言啦。人们似乎就是因此渐渐离开这座森林。」

听完铧特的解说,泰利叹了口气。

「无聊透顶,若说是有下死者出没也就算了,居然谣传会被亡灵诅咒……」

「哎呀,其实那个谣言也不是唯一的原因啦。而且就算撇开谣言不谈,这一带的外围区域还有哥布林和青碧宽猪出没。没有罕见魔物,只有低位阶又不好吃的魔物,而且出没数量经常增加。即便是想训练战斗能力的新手冒险者,只要稍微用点脑,也会选择避开这座森林。反正就算不挑这里,有哥布林及青碧宽猪出没的地方也多得很嘛。」

听一说完,泰利理解似地点了点头.

「总之不管怎么样,他们进入这座森林真是帮了我大忙。这座森林不仅是下手的绝佳地点,也不会被任何人抓包。」

「既然如此,也差不多可以行动了吧。接连战斗让我消耗了比想象中还多的MP。等会休息完就宰了他们吧……我想尽快见到那个兽人奴隶哭喊的模样,而且既然最后要杀掉她, 能用来快活的时间就格外珍贵了 。」

铎特也同意泰利面露卑劣笑容所说的这番话。

「杀了两个男的之后,还得把那个奴隶拖进没人使用的猎人小屋啊。毕竟在魔物有可能接近的状况下,实在难以尽情享受嘛。」

「你们两个喔,可别忘记那把法杖才是我们的主要目标喔?不如这样说,要是敢在我凌虐之前玩坏那个奴隶的话,我绝对会狠狠捏爆你们的宝贝子孙袋,听懂了没!」

「知道啦。」

「真是的,你们就只有回嘴功夫愈来愈高明。虽然我想你们都很清楚了,不过我们首先就是要出其不意地杀了那个魔术师小鬼。只要见到同伴被杀,经验不足的菜鸟大概会愣住而无法反应吧。趁着他们心生动摇之际,打断那个看起来姑且算是剑士的瘦弱小子双脚。啊,假如可以的话,记得留那小子一条狗命。」

「嗯?不直接杀掉他吗?」

「唉呀,铎特啊,你真的有够笨耶。」

刻意装出傻眼的神情说道,铎特一脸百思不解地反问:

「什么意思?」

「当然是在瘦弱小子眼前强奸那个兽人奴隶比较有趣嘛。」

泽莉与泰利的冷笑声相互重叠,

「不不不,我实在是完全摸不着头脑啊。我怎么想都觉得那样只会很吵。也罢,我也可以理解你们为什么会有这种念头啦。」

「要是她能背叛主人,开口向我们乞求饶命的话,就会是一场最精彩的表演了。」

「既然如此,干脆最后安排那个兽人奴隶杀死那个瘦弱小子如何?骗她只要能用有趣的手段杀死就饶她一命。」

「哦,这点大概不错哦,不过实际上她大概会被下禁止背叛的命令,所以也做不到就是了。」

「你们还真是特别喜欢这一套呢。没关系,反正只要别伤到她的颈项,我一概没意见啦。」

这次轮到铎特傻眼地耸了耸肩。

之后铎特也没表现出特别的意见,大概认为杀不杀都无关紧要吧。

不杀掉他,虽然会导致泽莉她们在享乐期间的风险程度增加,不过那三人终究只是昨天才登录完毕的新手。

只要收拾掉必须小心应对的魔术师,就没有必要特别提高警觉了,这点则是他们三人的共同认识 。

「好啦,吃完手边食物就动身吧。」

而面对异常事态之际,唯一有机会出声警告的就是担任斥候的铎特。



但铎特拼命发出的警告声却没能发挥出效果。

因为即便三人展现最大限度的警觉心,危机也以也防不胜防的速度悄然逼近。

一阵只能用微弱形容的轻风,带来了束缚三人的麻痹毒雾。

三人遭到转眼之间在他们周遭扩散的半透明白雾一举夺走所有体力,瞬时瘫然倒地不起。

「这、是……麻痹……毒……雾……」

(不妙不妙。。。是麻痹蛾吗!?它们怎么会出现在这,不对,它们的鳞粉会这么快就发挥效果?!)

袭击三人的雾气就跟出现时一样迅速消散。上一秒钟笼罩住三人的雾气,如今已然烟消雾

「可、恶!身体、动。。。」

「泽、莉大姐,不妙,我连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啊。」

「等一 下,我喝解毒药之后,立刻帮你们……」

也许是位置不佳,或是个人等级差异所致,不同于全身动弹不得的铎特与泰利,泽莉似乎有少许行动能力。

泽利驱使不验使唤的身体,强行挪动右手,设法探向挂在腰间的道具袋。

她虽然对慢到今人不耐烦的右手感到又急又怒,所幸最后仍顺利取得紧急用的解毒药水。

(可恶啊,动作再快I点好不好,我的身体……)

泽利一边小心避免药瓶掉落,一边缓缓将药瓶挪往嘴边。

「很。。。。好。。。」

就在解囊水总算快映入泽莉眼帘的那一刻。



「时间到---是太可惜了〜〜」

我彷佛化身打开地狱熔炉的魔鬼,当场说出这句话。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一阵清脆的破裂声响,泽莉的手掌连同解毒药水一并遭人重重地踩碎。

当然,踩了她的人就是我。我像是要发泄累积已久的满腔怨气般使劲一踩,碎裂的药瓶碎片里刺穿她手掌,伤口随之证鲜血。

「问你喔,像这样只差最后一步的时候,却被人妨碍的感觉如何呢?在『这下子有救了』、『这下子就没事了』的紧要关头,却眼睁睁地看着机会溜走、被外力破坏,请问你们对此作何感想呢?」

「咕啊啊……唔,啊啊啊!」

「哎呀,这是痛到无法回答的意思吗?」

微量解毒药水经由伤口进入体内,结果只有伤口附近的部位被解毒,对她而言倒是弄巧成拙。 她并没有摄取足以让身体重拾行动能力的份量,因此非但没解除麻痹状态,还只有手部痛觉神让得格外敏感。

「主人,你也太狡猾了吧,居然自己先动手了。」

「嗯?哎呀,抱歉抱歉,其实因为我刚好站在绝佳的位置,就不小心脚滑了一下。」

我耸了耸肩,将脚从手掌上挪开。

我们在泽莉的头顶上,刻意以瞧不起人的爽朗语调进行对话。

泽莉趴在地上 ,连脖子都无法转动,就算再怎么努力移动视线,她的视野顶多也只能看见站着的我们的腰间,不过,在短短数小时前才刚听过的声音,相信她绝对不可能轻易忘记。

「你们……干什……咕啊啊啊啊啊啊啊!」

「从刚刚开始就有垃圾不停地啰嗦耶。吵死人了。」

米娜莉丝比我更不客气地提脚猛踩泽莉的右手。

「我只是安静在一旁听着而已,你说要在谁的面前强奸谁?你这只蟑螂请不要用比蛆虫还肮脏的臭嘴吐出肮脏的话语。」

「咕、唔,啊啊啊啊啊。」

跟我不一样,米娜莉丝在我之后一脸淡然地反复践踏泽莉手背的举动,便说明了她有多生气。她的脸上露出极为不耐烦的神情,我开始听见米娜莉丝脚边传来踩踏沙砾般的沙沙声音。

「不仅如此,要我向你们乞求饶命?还要我背叛并杀害主人?你们打算让我多么不快?」

泽莉虽然试图开口说话,米娜莉丝却抢先一步起脚踹中她的下巴,让她连话都说不出口。

这一端的冲击使泽莉没受伤的左手被甩到我身边,所以我也顺势踩了 一脚,原本痛得闷哼不止的泽莉再发出一阵呻吟。

「你们两个,知道做这种事,会有、什么下场吗        ?」

可能是伤口流了血,以及连同药瓶一并震碎,使身体多少吸收了一些解毒药吧。

拜其所赐,尽管泽莉的身体仍旧无法动弹,但她已经恢复到稍微到能说更多话的状态。

「什么?你倒是说说看我们这样做会有什么下场啊,你这头不倒翁母猪。」

「唔咕,啊啊啊啊啊。」

「怎么?右手会痛吗?嗯?」

「别再踩、咕啊啊啊,唔啊啊啊!」

米娜莉丝移开脚后,我接着使劲践踏泽莉的右手。

经过一轮折磨,让泽莉尽情发出惨叫声之后,我才移开脚掌。

「另外,说要叫米娜莉丝杀死我的就是你吗?三流弓箭手。」

「你居然。。。说我是三、流。。。」

我盯了泰利一眼,同时不屑地嗤之以鼻,这家伙简直太好懂了,立刻露出锐利目光怒瞪着我不放 。

「对啊,三、流、弓、箭、手。还真亏你那种身手到现在还没死,这也算是一种奇迹哦。」

「你别、太过、分……咕啊,唔唔。」

我先朝动弹不得的他的侧腹轻轻一踹,让他呈现仰躺姿势,再仿照米娜莉丝刚才采取过的行动,踢向他的下巴。

「怎么样?不甘心吗?说啊,是不是很不甘心?被羞辱成这样还是动都不能动,只能像条毛毛虫一样躺在地上的感觉如何?说来听听嘛,你现在有何感想呢?」

我如此说道,同时笑着走到泰利身旁,一把抢下他即使倒地不起仍紧握在手上的弓箭,当着他的面一举折断。泰利对我投射更尖锐的视线,但我也哼笑着,起脚猛踹他的腹部。

「住、住手、别再端了。」

就这样接着踹了好几脚之后,他失去了抵抗的意志,脱口向我求饶。

我的心情稍微舒畅了些,心想该适可而止,于是转头望向米娜莉丝,发现她正以言语辱骂铎特,打算连同他的反抗心及意志一并摧毁。

「亏你还是个斥候,直到遇袭为止都没察觉危险近身,你有存在的意义吗?刚刚看起来, 你连战斗也还是交给别人收尾。真是没用的饭桶,哼,你知道一般人都怎样称呼像你这样的废物?答案就是『寄生虫』啦。哎呀,对不起,像你这种程度的脑袋无法理解寄生虫吧,所以应该叫无能的东西才对。」

「咕。。。你、这。。。住手。。」

米娜莉丝一边露出蔑视目光嘲笑铎特,一边趁着说话过程中频频怀抱恶意地踢他。就算面带笑容,她散发的怒火也丝毫未见衰退,彷佛要发泄心中的烦躁情绪一般,毫不留情地猛踹,铎特起初还目露反抗眼神,到最后也只能难忍疼痛地发出呻吟。

眼前三个人渣在我们动手前一刻还说了那些火上加油的话---虽然手段激烈了点,但这也是他们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

「既然你们妄想杀死我们。那想必也确实理解到可能像这样遭受反击吧?也已经做好死在我们手上的心理准备吧?

我灌注相当大量的魔力,发动提升了杀气密度的威压技能,泽莉等人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惨白。直到此时此刻,他们似乎总算领悟到自己盯上的究竟是怎样的对手。

他们三人先前认为自己因偷袭而中了麻痹毒,否则根本就不会输给我们这种人,心中依然瞧不起我们而产生的反抗意志,至此也被我们摧毁殆尽。

一旦捣毁了他们的自尊心,再来他们就只能丢人现眼地向我们求饶。

「是、是我们不对。我、我们愿意道歉,请两位、恳请两位饶我们……」

「停停停,现在还不准讲出那句话的后半段喔。」

我还不想他们说出那句话。

我打断泽莉的发言,如此说道:

「这只是开场而已,为了当作今后的参考,在重头戏上演之前,你们千万别轻易说出『请饶我一命』之类的话喔。米娜莉丝!」

米娜莉丝点点头作出回应,便施展『幻炎毒鬼』,制造出具有我原本世界的麻醉剂相同效果的毒素。

飘浮于米娜莉丝掌心上的,是由红色与橘色交织成大理石图纹状的液体。

大小跟玻璃珠差不多的三人份液体球跟方才的麻痹毒雾不一样,吃下这种毒素后,除了无法动弹,还会导致只有颈项以下的神经完全失灵。双眼能看、双耳能听、嘴巴也可以说话,可是无法靠自主意识控制身体作出反应。

要说跟我的世界所用的麻醉剂有何差异,大概是这种毒会让人意识仍然清醒吧。

「好啦,开始进行准备吧。主人,可以麻烦你帮忙让他们喝下去吗? 」

「嗯,当然没问题。」

「你、你想做什么啊?」

我一一撬开泽莉等人的嘴巴,米娜莉丝旋即将毒液倒入他们口中。

「好啦,我想应该立刻就会生效了喔。因为效果远比方才的麻痹毒更强,现在你们喝下的毒液一旦生效,麻痹毒的效果就会消退,所以你们应该可以正常地讲话了。」

米娜莉丝发动『幻炎毒鬼』制造出复杂毒素,因而急速耗费大量MP ,伴随出现的MP昏眩症状,她就这样一如往常散发出诱人气息,扬起嘴角形成一抹新月状的微笑。

那是一张漾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却又勾人心魂的美艳笑容。

「嘻嘻嘻,请三位拭目以待哦。因为接下来,你们将得以窥见地狱深渊。」

语毕,米娜莉丝彷佛由衷感到乐不可支,再度展露艳丽微笑。

「好啦,我这边也差不多该做准备了。」

米娜莉丝已替我预先处理泽莉等人了,我自然也得着手进行准备工作。

接下来需要用到两把心剑,分别是【魔畜卵剑】及【水精灵零刃】。

首先拿起【魔畜卵剑】。

在构筑心剑之际,若刻意不集中魔力,外泄的魔力会绽放出特有的光芒,这样感觉能发挥不错的演出效果,因此我刻意草率地构筑起心剑,只见如同紫外线一般的黑色光芒胞子顿时四散开来。



「发出清晰的畜生之声吧,【卵魔之花】。」

我缓缓注入魔力,状似绿色花苞的刀身旋即浮现如同生物血管般的筋脉,并开始徐徐鼓 动,而逐渐膨胀且有黑色与紫色斑点缓缓渲染的刀身,彷佛激发着泽莉等人的不安情绪似地持续增大。

「那,那是什么东西啊?」

「嗯?再让我保密一下下啦。」

我装模作样地回答出声询问的泽莉。

米娜莉丝的麻痹毒素似乎彻底被覆盖,只见泽莉等人的身体依旧完全无法动弹,但嘴巴已经恢复到能够自由发声了。

面对【魔畜卵剑】不断增强的诡异压迫感,泽莉等人也逐渐染上不安及恐惧的神色。

看来他们已切身感受到一个事实,最起码对自己而言,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刻意慢慢注入魔力,花费一段时间持续成长的花苞,彷佛迸裂似地,伴随一阵野兽叫声, 开花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一阵如同拿玻璃刮黑板一样,显得无机质的尖锐野兽咆哮声。虽然并不是非常响亮的音,但冷不防地被迫听见这阵声音的泽莉等人,当场被吓得脸色发白。

另一方面,至于我们这边。。。


 楼主| 发表于 2017-12-30 23:25 | 显示全部楼层
「唔唔唔,人家果然很讨厌这种声音。」

「米娜莉丝,我说过我无所谓啊。」

在刀身绽放前夕,米娜霖整个人靠在我身后,用手捂住我的耳朵,由于在镇上找不到合适的耳塞,因此我事先明明叫米娜莉丝记得捂住自己的耳朵。       

「嘻嘻嘻,不可以唷~主人是我的主人。所以在这种时候请你好好命令我。嘿~」

「啊,喂,别靠那么紧啦。你的胸部抵到我了!」

「你在说什么啊,我是故意用胸部顶着你唷?」

米娜莉丝的MP昏眩症状彻底发作,她发出了诱人的轻笑。

「够了,你安分一点。」

「哎呀〜既然人家派上了用场,就算给人家一点奖赏也不为过吧〜」

「唉?好啦好啦,待会再说啦。给你,先喝了再说。」

我拨开黏着我不放的米娜莉丝,以熟练的动作拿起MP药水塞进她嘴里,同时告诉自己『这是M P昏眩这是M P昏眩』。

努力装出冷静的模样。药水似乎不小心塞得比平常更深,不过这样一来,米娜莉丝应该再过不久就会恢复正常了吧。

「这、这两个家伙究竟是怎么回事?」

「简直。。。莫、莫名其妙。」

泰利与铎特满脸困惑地嘟嚷着,而他们的声音中混杂了畏怯。明显地表露他们不知眼前这两名无法理解的对手,将会如何处置他们的不安之色。

然而比起我与米娜莉丝这段跟此刻气氛不搭调的互动,泽莉的注意力似乎全放在从【魔畜卵剑】上蹦出来的生物上。

「好啦,状况如何呢?史莱姆?」

以格外讨喜的声音作出响应的,是连同【魔畜卵剑】的野兽咆哮一并被吐出,名吉 的史莱姆。透过『使役纹』,我大概可以明白它表达了自己状况绝佳。

而在吐出史莱姆的同时,盛开的【魔畜卵剑】花状刀身如今彷佛枯萎一般,从新变回淡绿色的花苞。

「史莱姆?」

「没错,并非突变体,也不是上位种,就是一只普通的史莱姆。」



泽莉脱口而出的话语中,夹带着不解的困惑色彩。

正如我的回应一般,史莱姆就只是一只普通史莱姆。没有眼睛、鼻子、嘴巴,只有蓝色半透明果冻状的身体。差不多是一颗小型平衡球的体积,虽然比平均尺寸大了 一点,但也还不到反常的地步。唯这两个显然与野生史莱姆有别之处,就是它弹性十足的光滑躯体表面,浮现了一个以魔力刻画而成的『使役纹』。

史莱姆在地面上啾哔啾哔地发出可爱鸣叫声,并持续微微震动。我每次见到总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它们究竟是透过哪个部位发出鸣叫声的啊?

「好,再来虽然有点辛苦,但你准备好了吗?」

「啾哔,嗽~哔~」

它好像在表示「包在我身上」,我轻轻抚摸史莱姆头部……其实我也不太清楚那里到底是不是头,总之我摸了摸它的身体上半部。掌心传来一阵沁凉且弹力十足的舒适触感。

我解除掉【魔畜卵剑】的构成后,接着拿起【水精灵之刃】。

这是一把没有刀身,只有一个小小剑锷及握柄,其上缠裹着如同漂布的藏青色布条。

「看你的啰,史莱姆。」

「啾哔,嗽~哔~」

史莱姆活力十足地响应后,一边酝酿出一股鼓足劲的氛围,一边分裂成两只。

我手持【水精灵之刃】靠近分裂出来的另一只史莱姆,以史莱姆的身体做出【水精灵之刃】的刀身。

跟史莱姆同样呈现蓝色半透明状的刀身,顿时缩减成原有体积的十分之一。

「怎、怎么。。你想做什么?」

「这个嘛,你认为呢?」

听见泽莉的呢喃,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的米娜莉丝笑咪咪地反问。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因为我已经准备就绪。以我目前的剩余魔力,要维持刀身形体实在是蛮吃力的啊。所以我不会再让你们等下去了。」 .

扬起嘴角的我首先走向泽莉,以右手高高举起【水精灵雩刃】。



「等、等等        求求你,别        !」

「放心吧,我不会只杀掉你们就算了。」

我对因恐惧而面露僵硬神色的泽莉轻轻微笑后,彷佛勾勒弧线似地挥舞心剑,接下来又一一砍下其他两人的头。

「放心吧,我不会只杀掉你们就算了。」

我抬头看见的那张脸,挂着充满狂喜色的笑容。视线一隅则瞅见他高高举起那把有如蓝水晶的剑。在看起来显得分外缓慢的世界中,我知道剑刃彷佛割草似地划过了我的颈项。

(该死……老娘居然。。居然栽在这种臭小子手上…… )

我知道自己的头与身体分家,并掉落在地上。

大概是那个兔族兽人奴隶硬逼我们喝下的不明毒药影响吧,我甚至遭到斩首也并未感受到痛楚。

纵使变成这种状态,我的双眼仍然看得见。我看见继我之后,泰利及铎特的首级也踉着落。

我曾听说过被处斩首刑的犯人,在行刑后的短暂时间内,会宛如还活着一样,可以开口或张眼,看样子似乎确有其事。

只不过,大概再过几秒钟,我就会完全坠入黑暗深渊吧。

我一边目睹组队到现在,已经出生入死数年之久的同伴们先后死去,一边等待因丝毫不觉疼痛而缺乏现实感的死亡感受逼近。

「唔……嗯!?怎么回事?等等,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秒、两秒、三秒,时间虽不断流逝,我的意识却未跟着中断。

难道我的头其实没有落到地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头不是已经被砍掉了吗?

「到底怎么搞的!?我刚刚应该已经被砍头了吧        ?」

我听见陷入混乱的泰利及铎特的声音传进耳中。而眼角余光看见泰利与释特滚落地回的头颅,以及其好像被不明物覆盖的横切面。

「噗,啊哈哈。抱歉抱歉,照你现在这样的确很难看清楚啊。」

头上传来那个小鬼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我先看见小鬼的脚出现在眼前,下一秒钟发现视野伴随着头发被揪住的感觉快速上升。

等视野上升到跟小鬼同样的高度后,我才惊觉自己目前处于何种状态。

「唔、这、啊啊啊。。。怎么搞的,这是怎么回事啊。」

在宽阔的视野下方,发现我的身体血流如注、不断抽搐地躺在地面上。

「这是么样啊、这是怎样啊!!!为什么我!?我明明被斩首了,那是我的身体没错吧!?我为什么还没死啊!!!!」



「哈哈哈,很厉害吧。那是我在砍下你的头之时,立刻用史莱吉覆盖你的颈部伤口啦。只要让流出的鲜血不断循环,吸取空气中的氧气,同时维持血压稳定,一颗意识清楚的活人头就完成啰。因为史莱姆也能取代肺部及声带的功能,所以你能好好发出声音对吧?多亏米娜莉丝的毒,你也不会痛到休克身亡。」

「什么!?那是什么意思,不要讲我听不懂的话,好好给我说明清楚啊!!」

「嗯,不懂也是正常啦。我拿哥布林示范给米娜莉丝看时,她也是满头问号,完全无法理解啊。」

「这种事在主人的世界或许稀松平常,但站在我们这个世界的角度来看,头被砍下还能讲话,实在是恐怖至极啊。」

「不不,在我的世界里,这也算是恐怖现象啦。倒不如说都有所谓的不死者了,这种状态比较接近不死者吧。」

「不死者不会说话,也没有呼吸。」

「你说得对。」

又来了,这两个小鬼又在我面前展开莫名其妙的对话。

「总而言之,意思就是现在的你虽然只剩下一颗头,但仍旧保有自主意识啦。你看,就像这样。」

那小鬼装腔作势地耸了耸肩,把我摆在我们方才坐着休息的岩石上,接着任由手上那把剑凭空消散,并粗鲁地抓起掉在一旁的泰利及铎特的头发,把他们凑到我眼前。

映入眼中的泰利与铎特脸上浮现茫然若失的表情。相信我必然也是面带相同的神情吧。

我们三人被砍断的首级横切面,被状似史莱姆的物体覆盖,可以清楚看见有看似我们血液的暗红色液体,在噗通噗通脉动的蓝色透明物中来回流动。

我顿时感到头昏眼花,有种宛如自己被改造成怪物的感觉。

「这下你们理解自己的现状了吗?来,在这人生的尽头,我可是帮你们准备了 一场千载难逢的有趣演出喔 。」

这个连生命都能玩弄的真正怪物,在我眼前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如此宣告。

同时也将泰利及铎特的头颅摆放在我的两侧。

史菜姆像是响应小鬼呼唤似地发出一阵鸣叫,接着缓缓爬向我们的躯体。

「喂,喂喂喂。。。。你想做什么!?        」

一股不祥预感,促使我再度脱口而出那句不知说过多少次的话。

小鬼不屑一顾,只是面带温和笑容地轻抚史莱姆的头,随后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可以开动了。」

「啾咿~」

「住。。。。住手啊!!!」

小鬼话一说出口,史莱姆立刻迫不及待地扑向我们的身体。

「什么!?住手,啊啊啊啊,我们的身体。。。」

「 咕叽、啪叽、叽哩。」

史莱姆开始压缩我们的身体。

目睹这幅光景而发出惨叫声的并不是只有我。

「住手。。。快住手啊!!那是、再这样下去,我们的身体会。。。要是那样的话。。。啊!住手啊!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呜!?住手、现在立刻给我住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这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是梦、是一场梦!啊哈、啊哈哈哈哈,对了,是梦!这是一场梦啊!这未免也太奇怪了吧!?所以说,这全都是骗人的!是梦!根本不可能发生这种事!哈哈哈哈哈哈哈!」

铎特的发言,让我觉得应该就是如他所说。

这是一场梦,而且是极致的噩梦。

「嘻嘻嘻,在保有意识的状况下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吃掉的感觉如何?你们很喜欢对吧?」

如同兔族兽人所言,史莱姆蓝色半透明的身体,让我们可以清楚看见体内的模样。

不仅能清楚看见我们的躯体产生何种变化,骨头碎裂的声音也隔着史莱姆的身体传入耳。

只见铎特的手臂在史莱姆体内咕叽地被压碎。泰利遭拧断的脚也自膝盖附近被折成两截。

至于我穿在身上的皮盗被拆下,因而腹部呈裸露状,被撕裂而窜出体外的内脏则伴随着咕叽声响,逐渐被搓揉成一团暗红色的肉球。

每当我们的躯体受到挤压而丧失原形,我便清楚听见自己心中最重要的某个部位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不要,根本、根本就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没错,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铎特之后,泰利的心灵也跟着崩溃了。

我听见耳边响起他持续嚷着『不可能』的嘀咕。

「啊啊啊啊,是我们不对,真的都是我们的错,所以求你们,别继续下去了,快点住手啊!!!」

我竭力地吐出声音。

我的身体彷佛在我眼前遭人亵玩似地逐渐被摧毁。我几乎要失去理智。

我会死在这里吧。但我不想在最后发狂而死。



「唉。。真是没用。明明感觉不到任何痛楚,竟然这么快就放弃了。」

「相较之下,哥布林反而还比较有玩弄的价值啊。」

在如此笑谈的双人组背后,只剩下一团再也分不清到底是属于何人的肉块漂浮于史莱姆体内。

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

我不懂在我眼前有说有笑的两个家伙究竟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这两个家伙还笑得出来?老娘都变得如此凄惨了,他们为什么还能这么开心地聊天啊?

「叽噗!」

呸的一声,只见吞噬了我们三人躯体的史莱姆,将我们身上装备的金属零件吐到地上。

「我们有做对不起你们的事吗!?」



「什么?你在说什么啊?」

我激动地高喊的话,却无法给眼前这小鬼造成任何伤害。

「别恼羞成怒啦。你原本打算在我面前强奸米娜莉丝吧?还打算杀掉我不是吗? 」

「那、那是。。。就算这样,你也不用做这么过分的举动。」

「这算什么『过分的举动』啊,人渣。你不是认为只要实力够强就可以为所欲为吗?不是认为只要没被揭穿,无论做什么都没关系吗?所以你认为如果实力不足,就算任人宰割也无可奈何;一旦事迹败露就活该被整治对吧?我也不过是落实你的想法罢了啊?怎么样,喂,你倒是回答啊。 」

「。。。」

「少自以为是了。没什么过分的。纯粹是一群邪魔外道准备迎接邪魔外道应有的下场而已。这是所当然的常识吧?」

「理所……当然?」

「泽莉啊,千万不可以为非作歹。否则那些坏事到头来会对你造成伤害喔。」

「嗯,我都听主人你讲过好几百遍了啦。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对吧?」

「一点也没错,因果报应。无论做了什么事,总有一天都会回报自己身上。所以,你要学习如何成为一名优秀的大人。」

我回想起如今觉得离自己十分遥远的儿童时代,曾被村庄神父教诲过的这段话 。啊,这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吗?只是有人拿我们用过的手段对付我们罢了。



「所以。。。。那又怎样?」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我还不想被人用这种方法杀死。

从成为冒险者开始,我就不认为自己能善终。可是,这种死法算什么?这种结束生命的方式也太荒谬了!

「再来,史莱姆你可以继续吃喽。」

小鬼话一说完,逼近我们的史莱姆随即伸出两只触手。

「不可能!这种事太奇怪了,太奇怪了,绝对不可能,啊。。。不可咕、咕噜……」

史莱姆宛如张臂拥抱似地吞下泰利的头颜,频频发出咕叽、啪叽等压碎肌肉与骨头的闷响,仿佛吃饭时掉落菜渣一般。分不清究竟是那一边的眼球自史莱姆体内喷飞,掉落在地上。但连那颗眼珠都被史莱姆伸出的触手拾起,重新塞回体内,连同噗滋的一阵闷响声被压爆。

「我不要,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啊。。。为什么这样对……咕啊!」

 楼主| 发表于 2017-12-30 23:28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张有点血腥的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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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2-30 23:30 | 显示全部楼层
「是啊,我也曾好几次这样想、好几次发出『为什么变成这样』的吶喊。可是啊,就算你们一无所知,仍改变不了我心知肚明的事实。我---也曾对你们响喊过『为什么这样对待我』哦?」
头颅被垂直剖成两半的我,最后见到的是,那小鬼露出蔑视一切---甚至厌弃着自己一般---嘲讽的神情。





啊,总算。

总算杀死一部分仇人了。

「主人,你在哭喔?」

「咦?」

被米娜莉丝这么说,我伸手触摸脸颊,才发现自己确实流泪了。

「是啊。。。为什么。。。?哈哈哈,真是搞不懂,但是,感觉---感觉超开心的。你也一样吧?你自己也在哭哦。」

米娜莉丝伸手触摸自己的脸颊加以确认,她的双颊同样被泪水浸湿。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流泪。

不是因为伤心、也不是因为开心。

身上既没有哪里感到疼痛,也没有苦闷之情。

我想,这一定是自己从束缚中获得解放的感觉。

某种一直以来束缚着我的事物,连同泪水一并带走的感触。

「嗯,从今以后,我们还会一再哭泣吧,米娜莉丝。」

「是的,主人。」

于是,我们笑了。 .

一想到今后要走的道路,我们深信即便并非正道,也绝对不会错。

虽然流着眼泪,但我们仍怀着极其平静的心情,露出了笑容。


不同于创造之时,【魔畜卵剑】在吞噬时悄然无声,只见其刀身有如食虫植物一般包覆着史莱姆。

在吃掉被我剖成两半的泽莉头颅之后,我将完成使命的史莱姆收回【魔畜卵剑】之中,并解除这把心剑的构成。

但在此刻,意外却突然而至。


「米娜莉丝!」

突然破空而来的不明物体总数高达十一个。

由于我完全放松了戒心,对应速度因此慢了半拍。

我火速将意识转换为战斗模式,而将思考反应速度提升至最大极限的视野,也清楚捕捉到飞来的物体是特化成投掷专用造型的朴素长枪。

沾附于枪尖的紫色液体八成是毒药吧。有四把长枪对准我,另外七把长枪则朝米娜莉丝直飞而去。尽管米娜莉丝拼命试图应对这波攻势,但凭她手上那把并非平常惯用的轻巧长剑,而是方才用来
捣碎铎特头颅的钝器,大概顶多只能击落来自正面的一、两把长枪吧。

我由气息感知周围的敌对目标,共有十六只哥布林系的魔物。其中有五只似乎并未投射长枪的个体,则是跟着从天而降的枪雨快速逼近我们。

就算我能在转眼之间掌握这么多相关信息,但是能理解与应对却完全是两回事。

我的思考反应速度任然维持在第二次人生的最强状态,可是如今那道意识所掌控的躯体,与上一世巅峰状态的我比起来,有如天壤之别。

因此,我立刻删去『不勉强自己』的选项。

若是有如此数量,就不必在意作战时间长短的问题。我采用最有效率的构筑歩骤,瞬间在左右手分别造出【复仇圣剑】与【初始心剑】。同时在手脚各自汇聚最大限度的魔力,强行解除为了维持肉体运作而下意识为躯体施加的限幅器,并为了更精确地掌握周遭状况而朝四面八方释出一股灵力。

无视嘎吱作响的肌肉组织,我瞬间施展出目前这具躯体所能发挥的最快速度猛蹴地面。

我只花费不到一秒,便完成了这一连串动作。

这样的判断也好、行动也罢,全都是常人绝对无法企及的速度,能如此而为的我,是因为我是身怀这个世界最顶尖、SSS级技巧的称号---『穷尽技巧者』之持有者。

(正面的两把长枪交给米娜莉丝处理就可以了,我该解决的是剩下的九把长枪。)

藉由集中魔力赋予部分强化效果,搭配运用脚底喷射魔力的『飞脚』,可为身体带来比施展技能引发的敏捷效果更为迅捷的加速度。

我直接忽视朝自己直飞而来的四把长枪。正因长枪瞄准得精确,沿着理论上是无可躲避的路线飞射过来,所以我只要立即移动,便能闪过这四把长枪。

(首先是这四把。)

我在零点几秒以内的时间,而且是重点式地以不致拖垮身体组织的极限力量控制行动。

接着将骨头嘎吱作响的右手速度提升至极限,绕过米娜莉丝的右手,对付从右后方疾射而至的三把长枪。我首先用左手的【复仇圣剑】斩断第一把长枪,接着改以右手的【起始心剑】刺向后方另一把长枪的枪尖,通过改变行进轨道弹开长枪。


见到弹飞的长枪如同撞球一般扫中另一把长枪,打乱其原有行进路线后,我运使全身弹性来减缓自己的行动速度。

(如此一来只剩两把 )

此时,我刚好目击从草丛中迫近的五只魔物现出身影。

(那是红帽哥布林吗……)

红帽哥布林是在哥布林系统魔物当中,体积比一般哥布林小一圈,拥有状似戴了红帽子的头部,且擅长打团队战的狡猾魔物。

至于头部作为其特征的红色,据说是它们会把击杀的猎物尸体拖回巢穴,再用捕获猎物的鲜血涂抹的样子 。

我以交互横向跳跃的方式,用单脚改变身体方向,再次提升原本已经减缓的行动速度,迅速冲向从米娜莉丝身边窜出的两只红帽哥布林。



「你们这些垃圾,少给我得寸进尺!」

「嘎—?」

「嘎—!」

我在飞窜而出的红帽哥布林眼前,将手中两把心剑抛向半空中,改以空手扣住它看似红色小帽的头。

随后我直接发动『天驱』拔地而起,在差不多等同一个成年人身高的半空中翻转身子,再借着这股旋身劲势,把手中的红帽哥布林狠狠抛向自左手边袭击米娜莉丝的另一把长枪。

疾射而至的长枪贯穿我抛出去的那只红帽哥布林,导致原本企图配合飞枪,自米娜莉丝左后方袭击我们的另外两只红帽哥布林不知所措地停下脚步。

「快点滚出来,你们这群垃圾魔物!」

如此一来,敌方战力除了仍旧潜伏于暗处的十一只红帽哥布林,另外在不远处还有从米娜 莉丝背后窜出的一只,以及目睹同伴被长枪穿透身亡的尸体而不知所措的另外两只。

我抓住方才抛向半空中的【起始心剑】及【复仇圣剑】,再度拔腿奔向自背后逼近的一只红帽哥布林。

(唔,我都已经压抑力量到这种地步了,但还是非常勉强啊。。。)

我的身体仍然持续推进,但继续下去简直有如行走钢索,全身都开始发出悲鸣。我明明才使用了短短十五秒钟,就已经呈现这种状态。

如果所剩MP再多一些,我就可以使出真正的绝技,而不必这样吃力地应战,但对付泽莉等人消耗了大量MP ,所以实在无可奈何。

可以确定的是我明天铁定难逃全身酸痛的命运了。

尽管勉强而为调整后的结果,目前身体还算听话,但这有点像是欠缺必备关键,仍自欺欺人地动用类似奥义的技能,想当然耳,便造成承受负担的全身上下都窜过阵阵闷痛。

亏我还沉浸在完成料想之外的复仇之愉悦,最后居然被这群红帽哥布林泼了盆冷水。

我彷佛藉此发泄内心的烦躁般,挥剑划出一个大X,将红帽哥布林的身体切成四块。

「你负责对付那两只就好,其他躲在暗处的交给我处理。」

只要闪过偷袭、正面对决,米娜莉丝就绝不可能输给红帽哥布林这种等级的魔物,因此我不等米娜莉丝响应,就冲入林中。

躲在离我们约五公尺远处的红帽哥布林军团似乎尚未反应,它们散发出气息的位置依然静止不动。

我解除右手的 【复仇圣剑】,空手从圆袋取出匕首,射向在右前方的两只红帽哥布林。

虽然受到树木妨碍而无法锁定要害,但不成问题,涂满米娜莉丝特制毒素的两把匕首分别深深刺进这两只红帽布尔的手腕及脚。

「叽呀啊啊啊啊。」

「啾噜呜呜呜呜。」

我听见遭到速效性毒素侵袭的红帽哥布林发出了呻吟。尽管不如半兽人,但红帽哥布林仍具备一般哥布林望尘莫及的战斗力。虽然不至于当场毙命,可是就算置之不理,米娜莉丝的毒素大概不到
十分钟就可以让他们气绝了吧。

随后我抄起【起始心剑】,射向正面一只红帽哥布林的心脏。

几乎在同一时间,我用右手构筑出轻巧灵活的【火蜘蛛脚剑】,左手则构筑出【翠绿晶

我一边听从背后遭到【起始心剑】贯穿心脏的红帽哥布林传来惨叫声,一边感受【起始心剑】回归自身的感觉。

我由原本所在位置沿逆时针方向穿越群树缝隙,飞驰于森林之中,不让它们做出任何抵抗,尽情斩杀这群红帽哥布林。

划破喉头、削掉后颈肉、挖出眼珠、抓起头颅狠狠砸向附近的树干。

杀死狡猾地躲在树丛里,试图逃过一劫的红帽哥布林,再将【翠绿晶剑】换成【起始心剑】,一举刺穿拿同伴作肉盾,企图转身逃离现场的两只红帽哥布林。

「你是最后一只吗?」

「叽噜啊啊啊啊啊啊!」

「吵死了,竟然天杀的毁掉别人享受的余韵。」

我一剑将如同敢死队般发动特攻的最后一只红帽哥布林砍成两半后,这场由红帽哥布林军团发动偷袭,顺势展开的一连串战斗正式宣告落幕。


「好痛啊,做得太过火了---哎,累死我了,好累,好想睡,好想回去,好想念我的床。。。好想倒在床上滚来滚去啊!」

现在的我,将身体直接涌现的欲望化作牢骚脱口而出。

虽然解决掉泽莉等人,令我现在心情依然高昂,但肉体方面却因过度使用的反作用力影响,进入惊人的疲劳状态,再加上我得意忘形地耗损过多魔力,引发使得理智趋于模糊的MP 昏眩,尽管服
用了药水,不过大概还得再过一阵子才能摆脱MP昏眩的影响。

其实仔细想想,我打落长枪之后根本就没必要全力应战了啊。为什么我刚才没有注意到这点呢?

非但明天确定会肌肉酸痛,突然承受剧烈负担的关节及骨头也隐隐发疼。一想到只花了这么简短的时间进行战斗便落得这种状态,我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虽然使出了全力,但我并没有认真啊。

「痛死了……我该在回城镇后立刻去药房购买治疗肌肉酸痛的药膏吗?不对,干脆等MP回复后,用【翠绿晶剑】回复好了……恢复MP的对策果然必不可少啊,现在非得尽快提升  『冥想』的技
能等级不可了。啊……」

(糟糕,我又自言自语啦。。。必须小心一点才行。)

前阵子明明才刚被米娜莉丝指出这点。。。我一边心想,|边抓了抓头。

(总之先从红帽哥布林身上割下讨伐证明部位……唉,提不起劲,全部回收实在很麻烦

啊。如果一次带十六只的讨伐证明回去交差,大概也只会引起不必要的关注吧。)

红帽哥布林是一种单独出现并不构成威胁的魔物。但若像这次一样,碰上总数多达十六只的集团,那就完全超越了新手冒险者所能应对的范围。

假使只是两、.三只,难度也会大幅下降,顶多只会被评为在当上冒险者之前就透过自主训练等方式累积实力的优秀新人……应该啦。

(果然还是不需要带太多讨伐证明。两、三个就很足够了。没错,为了避免引人注目,我必须这么做,嗯。现在可不是觉得没能领到公报酬未免可惜的时候,我绝对不是因嫌麻烦才决定不带走所
有讨伐证明喔,米娜莉丝。)

最近米娜莉丝的持家能力明显大有长进,我暗自在心中演练用来应付她的完美借口。可以隔一段时间再提出其他讨伐证明?不,我没注意到这件事,所以也没办法啰,嗯。

就这样,总之我就近找了两只红帽哥布林割下讨伐部位后,便回头去找米娜莉丝。

「咦?」

「。。。」

接着,在我回到广场时,看见一幅奇特的光景。

「喂—米娜莉丝小姐喔~你在干嘛?」

一只被我剁成四等份,以及两只被长枪刺死的红帽哥布林,加上大概是对上米娜莉丝并被剁成肉酱的另外两只,她在共计五只红帽哥布林的尸体环绕下……不知为何,显得格外丧气地在中央正襟
危坐。

平常总是轻轻摇来晃去的兔耳也无精打采地低垂。看起来彷佛有「沮丧」或「沉闷」等文本框飘浮在她背后。

「没、没什么……索敌是我的职责所在,我却因为太过热衷虐杀那群人渣,浑然忘我地疏忽了警戒周遭动静的使命。。。因此只好摆出自我反省的姿势。。。」

「哦,原来如此。那太麻烦了,拜托不要挑现在,等回去再反省吧。我现在只想回旅馆睡觉。」

「主人不责怪我吗?」

「为什么?我自己也是千钧一发才惊觉敌人来袭,没什么好责备的吧。结论就是你我都需要反省,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您不会舍弃我吗?我还可以继续当主人的奴隶,并扮演共犯的角色吗?」

「什么?我为什么要舍弃你?这种程度的事根本连失误都算不上,说穿了也不是你的错。更何况,要是为了这种小事就得惩罚,我打一开始就不会挑选你成为共犯,而且有【复仇圣剑】的效果加
身,我根本无法离开你啊。」

该怎么说,米娜莉丝似乎很希望我能责骂她,但我现在真的很疲倦,所以我决定装傻,把所有事通通留待日后处理 。

「看样子你没能完全消退的MP昏眩症状,似乎往着奇怪的方向发作了。给你,给我再喝一瓶吧。」

「啊咕、咕噜、唔,噗哈。」

我取出一瓶MP药水塞进米娜莉丝嘴里。可能我的动作太过突然,溢出她嘴角的蓝色液体悄然滑落。那双眼睛也因情绪低落而显得水汪汪,看起来格外煽情。

若是平常的话,这大概是会令我心跳加速的场面,不过如今我因为MP昏眩的症状,连抵抗这种疲惫感的力气都没有。

我真的很想盖上棉被倒头大睡。只是再怎么样也不能在这种地方睡觉,不管了,安抚米娜莉丝的事情也留待日后再说,总之先强行把她带回城镇,就这么办吧。

「好了,起立。回去喽。」

语毕,我拉着米娜莉丝迈出步伐。

「我们就照原订计划,直接回镇进公会报告。」

「是……」

「喂喂喂,别发出那么死气沉沉的声音啦。好了,打起精神来。」

「啊,呜哇,是~~~~~」

我揉了揉她的头发,示意她事情到此告一段落,要她转换思绪。

「与其为了这种程度的失误而灰心丧志,还不如为了复仇更努力思考。这只是第一个,我们才刚踏出第一步而已啊,米娜莉丝。」

也不晓得是因为身体疲惫的缘故,或是MP昏眩尚未消退的关系,我发现自己控制不了伴随脑中想法而来的情绪反应。

我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浮丽压抑许久的笑容。

「哎,身体明明累得半死,但光是想象就令我兴奋不已。本来以为杀了他们可以令我稍微感到满足,果然不行啊,那种程度的快感一点都不够。

我自然而然地微瞇双眼,嘴角缓缓上扬。

「一想到我离复仇愈来愈近,就无法克制内心的亢奋啊。你想沮丧或反省都无所谓,但要快点转换心情。要是胡思乱想而错过良机就太可惜啰?离下一个目的地只有一座森林之遥。跨越那座森林就到了。」




「事情就是如此。」

回到镇上的我们,向公会接待人员说明有关红帽哥布林的事。

为了解决生理需求而远离我们的亨塞尔,遭到红帽哥布林偷袭。

听见少年惨叫声而大吃一惊的我们提高警觉,因此勉强讨伐了现身袭击的两只红帽哥布林,之后我们认为继续留在现场太过危险,所以决定折返城镇向公会报告此事。

「在我们这边的战斗即将结束之际,听见了远处传出惨叫,因此亨塞尔,也就是那位贵族少年,恐怕。。。」

「这样啊。。。嗯,贵族少年虽然不幸遇袭,但我个人认为两位都做出了正确的判断。红帽哥布林是擅长团体作战及偷袭战术的魔物,倘若两位鲁莽地前往营救少年,或许结果只是徒增牺牲而
已。」

当然,泽莉等人的事情只字未提。

附带一提,目前接待我们的不是今天早上那位小姐,而是闲得发慌的肌肉男接待员。这位男性有点年纪,谈吐十分明理,可说是帮了我们大忙。

「话又说回来,真的有红帽哥布林出现在那座森林的外围地带吗……?」

「是的,这就是讨伐的证明部位。」

我边说边将两个红帽哥布林的讨伐部位,以及数个哥布林的讨伐部位放到柜台上。

男性接待员小心翼翼地拿起讨伐部位,神情认真地详加确认。

「这确实是红帽哥布林头部的前端部位呢。照理说红帽哥布林应该是栖息于山脚附近,不过偶尔会有四、五只游离的红帽哥布林出没森林外围地带。这次只能说少年运气不佳了。」

(嗯〜〜?那一群红帽哥布林的总数,完全不符「少数」一词啊。) ,

我为了避免引人注目而谎称只遇见两、三只,但实际上袭击我们的红帽哥布林多达十六只。

再怎样都觉得不太像是游离魔物小心迷路而出现在我们面前,难道是集体迷路?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啊,说到这个,我印象中在那群不死者大军来袭之前,好像先发生了一场魔物袭击事件的样子。该不会就是那个的前兆吧?)

我在上一次的世界中,抵达当初的目的地,也就是学术都市•爱尔弥亚时,曾经保护其避免凭空出现的不死者大军肆虐。

事件起因则是我们今天前往的森林,有一群被游离魔族洗脑,最后惨遭领兵歼灭的村民,他们留下的负向魔力在不知不觉间附着于魔物尸体上,接连杀害其他魔物增加数量,并下山袭击爱尔弥
亚。

而在我遭到上一次的世界背叛后,曾经暂时逃到那座村庄躲藏了 一段时间,然而村庄遗址可谓惨不忍睹。那块土地完全荒废,并留有遭到负向意念污染的魔力痕迹,化作瓦砾堆的村庄遗址,只
开满了带有紫色与黄色花瓣的花朵。

(当时多亏尤米斯那个垃圾魔术师学会初步的『死灵魔法』,具备不死者的相关知识,加上我、混账公主跟废物骑士团长,以及一支A级冒险者队伍,才得以全身而退……可是这回状况会变得如何
呢?)

话虽如此,那场不死者大袭击也是距今大约两个月后会发生的事。

而在那场大规模袭击爆发之前,似乎会先发生一场森林涌现大量哥布林及红帽哥布林,加上山猪系魔物的战斗。

听说涌现的魔物被碰巧在场的A级冒险者队伍与爱尔弥亚的领兵连手击退。记得对照时期来看,那应该是十天后会爆发的战役。

击退魔物之后,我们为了确定异状发生的原因而潜入森林深处展开调查,最后总算惊险万分地事先做好了准备,防范不死者大举袭击。。。那片森林彷佛隔开这座城镇与爱尔弥亚似地横亘于两地
之间。换言之,袭击爱尔弥亚的不死者大军魔物也同样出于这片森林。

就地理位置来看,这座城镇受到影响也不奇怪。红帽哥布林之所以来到平常根本不会出没的森林外围地带,搞不好就是那群魔物大军即将涌现的预兆。

当我思索此事的期间,男性接待员大致作完确认后,将讨伐部位放回桌面,说了声「总而言之」,并取出一笔钱。

「由于没人针对红帽哥布林发布讨伐委托,因此只采通常的讨伐价格计算。加上哥布林讨伐委托,你们的报酬在这。」

我收下伴随清脆声音跌落至桌面的数枚货币。

「虽说只有两只,不过既然对上红帽哥布林能几近毫发无伤地全身而退,就代表两位已充分具备E级冒险者的战斗能力了,只要再多完成几个任务来积累战果,想象很快就能提升位阶,还请两位
再接再厉。」

「嗯,我们知道了。」

「另外,这是我个人的忠告。泽莉那些人虽然是队伍位阶为D级的冒险者,但他们的品行并不好,奉劝两位还是尽量避免与他们扯上关系。公会也很清楚你们双方的赌注内容,不过既然事态演变
至这种局面,赌局自然也宣告作废,因此建议两位直接离开,泽莉那边会由公会负责解释。」

「真是感激不尽,一切就有劳公会的各位了。」

这个肌肉男是怎样,这样耍帅实在是太狡猾了。

向这名以低沉嗓声与我们对话的老练肌肉男接待员轻轻点头致意后,我与米娜莉丝随即转身走出公会。

 楼主| 发表于 2017-12-30 23:3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绿色的恶梦

我想,能够在被欺骗至最后一刻的状况下走向终点的人生,一定非常幸福。

幸福着、自认幸福着的人生,只要对其真相一无所知,就可以迎向幸福的结局。


那是宛如童话世界般的幸福结局。

因为已死之人,根本无从知悉故事的后续发展。

所以……所以?



真的、真的、真的这样就好吗?

如今就算抛开一切幸福美满的结局,我也由衷庆幸能够得知真相。



即便落得坠入地底深渊,只能啜飮污泥苟且偷生的下场。

唉,结果说穿了,叨叨絮絮或借口已经全都无所谓了。

反正这是打从一开始就只是如此的故事。



不管是人类也好、怪物也罢,无论有所改变,或是一成不变。

早已崩溃的心灵碎片,大声吶喊着「即使如此也给我动手」。



对无法夺回的幸福、对已经发生的荒谬事态。

对被掠夺殆尽的尊严、对被推落的地狱深渊。



尽管如此,仍然剩下能够以扭曲的嗤笑,让元凶付出赎罪代价的充足时间。

所以,就算怀着一颗以零碎残渣拼凑而成的心,我仍要嘲笑这个世界,仍要牵起那只手。



即使那是一条恶魔般的血路。




自从对泽莉等人复仇之后,已过了十天左右的时间。

前面的一星期我们选择留在戈雷镇,在旅馆悠闲度日、一如往常地享用米娜莉丝亲手烹调的料理,并畅谈拷问的相关话题,展开提升技能熟练度的修行。

泽莉等人自从接受挑战后便一去不回,我们若在他们失踪后就立刻离开,搞不好会引起公会怀疑。

由于公会之间有透过魔道具建立情报共享的管道,考虑到今后我们也想避免被公会盯上, 因此我们彷佛强调问心无愧似地随意进出公会,甚至还礼貌地跟公会人员打过招呼,表示要启程前往爱尔弥亚之后才离开戈雷镇。

如今,我们位于戈雷镇与下一个目的地---爱尔弥亚市之间的宽阔森林之中。

戈雷镇与爱尔弥亚市的距离并不算太远,而当我们已经走完一半路程,在大概一、两天后就能抵达的位置露营,此时——

「主人,请起床。」 .

「有敌人来袭吗?」

这就是黑夜将尽之前,天空才刚开始翻白,地平线还看不见太阳踪影的时段。

受到米娜莉丝散发出来的高涨战意刺激,我整个人顿时清醒。

「我想应该不是,只不过在前方不远处传来打斗声。搞不好战火会逐渐逼近此地,我认为最起确去确认一下状况比较好。」

大概是为了使用『听觉强化』技能而将魔力汇聚至双耳吧。只见米娜莉丝频频抽动那对兔耳。

只拥有正常人类双耳的我无从学会『听觉强化』技能,尽管没办法藉由虫鸣声或树叶磨擦声做出详细判断,但仍听见微弱的金属交击声传入耳中。

「声音是从道路前方传来的吗?如果是平常,我一定会直接忽视不管就是了。」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虽然很想避免在与自已无关的地方惹祸上身,只可惜这方位太不凑巧。

我的耳朵虽听不出距离有多远,但声音是从前方——也就是通往学术都市•爱尔弥亚的道路边传来 。

无论是要置之不理还是以某种形式介入,首先都必须亲眼观察并收集情报,否则很有可能陷入被动的局面。

一无所知极有可能形成致命弱点,我在第一次人生已有过切身的体验。

「我们走吧。」

「是。」

把为了露营而搬出的行李放进圆袋后,我一边做好随时可以配合状况构筑心剑应战的准备,一边慎重地朝传出打斗声的方向移动。

而随着打斗声愈来愈接近,米娜莉丝也抽出长剑,同时重新为自己施加幻术。

附带一提,她目前手上拿着在王都购买的第八支量产长剑。在迷宫时早已出现问题的第七支在又斩杀了几只魔物后,宣告寿终正寝了。

「是冒险者跟……那是山贼吗?」

看来似乎是人类与人类起了争执。

一群装扮实在称不上整洁的男子团团包围住一辆马车。另一群看似冒险者的阵营则为了守护马车而挺身应战。

承接护卫任务的冒险者对上山贼集团,这是没什么特别的情景。

「嗯,再这样下去冒险者阵营必败无疑。」

虽然这个冒险者阵营具备一定水平的实力,奋力对抗人数将近两倍的山贼集团,但也差不多快到极限了。

「大局已定啊。」

「嗯,是的。」

我与米娜莉丝互相轻轻点了点头,趁还没被发现之前转身闪进右手边的林木之中。

要完全忽视双方,直接穿越战场也不是不行,但此举有可能在日后成为绊脚石。而要我们出手帮助其中一方,那更是想都不用想。

是盗贼获胜或冒险者获胜都无所谓。坦白讲无论战局怎么演变,我都找不到介入其中的好处。

我心想只要沿着森林就可以绕过战圈,尽管对被迫缩减睡眠时间感到有点火大,我仍顺着称不上道路的树林缝隙之间推进。

就在我觉得应该选左边,不该往右走的那瞬间。

「噗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有、有够倒霉         !」

「算了啦,假如我们够幸运,我们的人生根本不会变成这样啊。」

现身的是一只猪头人身的魔物。

这只俗称半兽人的魔物不同于个子矮小的哥布林,是一种身材跟人类差不多,臂力却远远凌驾于人类之上的怪物。

眼前的魔物乍一眼一看,会令人联想到半兽人的外貌,但它却拥有彷佛强调自己与普通半兽人截然不同一般,将近两倍大的壮硕躯体,以及一身具备优异物理耐性的铁黑色皮肤 ……通称大半兽人的半兽人变异种•『黑色半兽人』就在眼前。

「噗喔喔喔喔喔喔!」

 楼主| 发表于 2017-12-30 23:33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张日版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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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2-30 23:3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果然只是碰巧撞见一只体格比较大,而且肤色又刚好黑了一点的半兽人嘛……」

「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啊,主人。」

明知道乐观推测的结果连1%的可能性都不到,不用搬出概率论,答案是否定的事实就摆在眼前。

「噗喔喔喔喔喔喔喔!!」

目睹黑色半兽人如同嫌我们碍事一般使劲横扫而来的右拳,我出声大喊。

轰的破风声,以及粗壮树干拦腰断裂的啪叽声响接连传入耳中。

「啧,这地点不利于我们应战,得赶快返回街道。」

跟当时遭遇的那只手持诅咒武器的哥布林一样,正面吃下它的攻击铁定很不妙。凭米娜莉丝现在的实力,若能完美地采取防御的话,也许还能抵下,可是她的长剑大概支撑不住。

而我一旦正面挨招,当然也不是开玩笑的。

它虽然是一只速度缓慢、头脑简单的对手,要闪躲攻击并不困难,无奈周遭的树木实在碍事了。

尽管树木对黑色半兽人而言也是障碍,但不同于能够毫不犹豫地推倒大树直扑而来的对手,我们无法把树木当作不存在般来回躲避。因此,还是回到有足够空间可供闪躲的街道,我们比较易于施展拳脚。

「刚刚那两支交战的集团似乎还没离开,就往那边去吧。他们若能发挥诱饵的功效,那我们就捡到了。

「噗喔喔喔喔 !」

黑色半兽人这次高举左拳笔直劈落。

米娜莉丝往旁边一跳,躲过了宛如落雷般直劈而下的凶猛一击。

「你给我稍微安分点喔!!」

我从圆袋取出匕首,笔直射向黑色半兽人的眼球。可是黑色半兽人将头撇向一旁,匕首就被它的脸颊弹开了 。

「噗喔!」

「居然连一丁点擦伤也没有喔!」

匕首表面涂满了米娜莉丝事先为我调合的毒素,但这样一来根本毫无效果。

即便如此,我仍连续抛射数支匕首牵制黑色半兽人,接着趁空隙在手中构筑【逆境者拐刃】。

目睹黑色半兽人不耐烦地拨掉迎面飞来的匕首之后,我与米娜莉丝快步冲向街道。

「噗噜噜噜噜。」

紧跟在后的黑色半兽人也接着自森林中露出其威容。

「那、那是黑色半兽人!!」

「咿。。。为什么它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啊!!」

虽然不知是出自冒险者还是山贼之口,但我完全同意这句感想。

相较之下,黑色半兽人大概认为猎物增加了吧,状似愉悦地滚动喉头发出声音。

我执起双手紧握的【逆境者拐刃】直指黑色半兽人。

【逆境者拐刃】的造型,十分类似我原本的世界成对的拐棍。

而原本拐棍用来击打敌人的突出部位,变成锋刃朝外、刃身向内弯曲的镰刀。流畅地勾勒出平缓内凹曲线的外侧锋刃闪闪发亮,至于把手则是在长度约一公尺、并未开锋的拐刃内侧约三分之二的位置。

这对拐刃以鲜红色为基调,搭配点缀其上的蓝色及黑色斑纹,锐利锋刃彷佛迫不及待地渴求猎物上门

「咕咿呀!!」

黑色半兽人的坚硬手臂一击击溃了在它面前吓得全身僵直的男子。男子彷佛全身骨头尽碎不起。由此人的身上装备来看,恐怕是盗贼团的成员之一。

明明可以在听见森林里传出黑色半兽人咆哮声的当下赶紧逃跑,但他们八成是因为与冒险者的对决占尽优势而不肯放弃吧。

「噗嘻嘻嘻嘻!!」

黑色半兽人喜出望外地抓起那名男子的尸体,从脚部开始啃食。短短几秒钟之内就将尸体吃得干干净净。

「快、快逃……咕啊!!」

我操作魔力强化自己的臂力,顺手抓起刚好在旁边的另一名盗贼,往黑色半兽人的右肩一带抛了过去。

「噗噜。。啊啊啊!!」

想当然耳,黑色半兽人像是用右手祭出勾拳一般,一击轰中迎面飞来的人体炮弹。

只闻盗贼男子的骨头啪叽作响、应声断裂,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气绝身亡。

我满怀感激地领受他的牺牲,闪身切入黑色半兽人因殴打盗贼男子而露出的死角,挥剑试 图砍下黑色半兽人小腿腔骨的右半边。

「嚷噜啊啊啊啊啊!!」

「也太硬了吧?我是想用物理手段削弱战力,没想到会硬成这样。」

我打算一刀见骨而使劲劈落的一击,结果只对它造成皮肉伤。

即便如此,大概是对能够于它造成伤害的我产生戒心了吧,黑色半兽人主动拉开间距。

黑色半兽人正如其名所示,是半兽人的上位种。

我记得冒险者公会将它的讨伐位阶列为D+ ,是一种必须由五支符合公会规定的D级冒险者队伍,或是两支C级队伍合作,才能承接讨伐任务的难缠魔物。

只要设想在一般冒险者当中,被称作一线级的高手为B级,被说独当一面的冒险者则为D 级,就可以理解它的强度。

附带一提,骑士团长率领的骑士们,在如今这个时期应该还仅止于五人一组的C级水平而已。至于我逃离王都时所击败的骑士们,顶多只有E+级吧。

除了轻松凌驾普通半兽人的臂力,更具威胁的就是其固有技能『黑皮肤』所带来的压倒性物理防御力。

正规武器非但无法伤它分毫,砍下去反而会造成武器本身受损。

然而,它对魔法的耐性却低到匪夷所思的地步。使用纯粹的魔法应战能使讨伐变得轻松。

正因如此,它的讨伐位阶并不高,然而。。。

「可恶,我选错心剑了吗……」

现在的我们缺乏魔法攻击手段。

米娜莉丝的毒术魔法尽管能莲用魔法创造毒素,但毒魔法本身没什么威力,再加上这只黑色半兽人的异常状态耐性偏高。说到底,我们连对它下毒的方法都没有。

若要藉由气体让它吸收毒素入体,反倒有可能危及自己。

而且光从方才盗贼与冒险者壁垒分明地交锋情况来看,就知道现场这群人当中没有半个人能够施展带有足够威力的攻击魔法。

既然我方攻击几乎无法奏效,利用敌人行动迟钝的缺点转身开溜,也不失为一个轻松脱身。

「主人,该如何是好呢?」

「看它好像有点虚弱,直接离开感觉有点可惜啊。」

虽然不知道先前发生什么事,不过黑色半兽人似乎显得相当虚弱。

在初升阳光的照耀下,黑色半兽人的身体遍体鳞伤,体表的伤口不断流出鲜血。

「可恶,哪能继续待在这种鬼地方啊!撤退!」

出声的似乎是盗贼团首领,只见数名男子听从这声号令,朝着半兽人出现的相反方向逃进森林之中。

「喂,委托人,我们也得丢下马车逃命了!」

「等、等一下!这辆马车载有大量商品啊!」

「 现在并不是讲那种话的时候吧!!你想死吗?」

接下来这阵吆喝声好像是出自冒险者队长之口。冒险者们带着看似委托人的商人开台在道拔腿奔跑。

「喂,你们也快逃吧!看起来你们都是剑士吧?不会使用魔法势必对付不了那头怪物哦。」

冒险者阵营的队长彷佛表示「之后我也顾不了你们」一般,只丢下这句话,就急忙率领队员沿着原路撤离此地。

不愧是基于职业特性而时常曝露于危险之中的冒险者,做出的判断合理又迅速。看来对方是经验丰富的老冒险者吧。

「话虽如此,放过难得近在眼前的大量经验值也未免可惜。反正观众也都散场,就算稍微认真一点应该也没问题吧?」

我再度透过鉴定窥视黑色半兽人的能力值,发现它原本数值为5 34的HPB下降至 4 9 8 0。

大概是流出的鲜血造成HP值跟着逐渐下滑。

「我认为放着它逃走也无所谓……」

「你知道吗?黑色半兽人的肉好像可以拿来当作许多研究的触媒材料,可以卖得以金币为单位的好价格。」

「主人,那我们姑且设法撂倒它吧,这世上只要有钱就能办到的事太多了」

「。。。我们明明有一笔可以尽情挥霍的钱财啊」

「这跟那是两回事。钱再怎么样都不嫌多。」

「你这样说倒也没错啦。」

尽管内心萌生出「到了这种地步,与其说是有金钱观,倒不如说比较像是个守财奴」的念头,但我决定不告诉她。 .

「噗喔喔喔粮喔!!」

原本警戒着拉开距离的黑色半兽人,因为事态持续僵持,便高举拳头冲了过来。

「米娜莉丝,麻烦你掩护我。它的特征是如同你所见的庞然巨躯和异常坚硬的黑皮肤,另外,它对异常状态的耐性特别高。」

「了解。」

面对直冲而来的黑色半兽人猛然劈落的这记重拳,我们分别跳往左右两边与它展开对峙。

我压低身子钻到这只巨怪的脚边,分毫不差地对准方才砍中的伤口再补上一刀。

「噗啊啊啊啊啊啊啊!!呀!!」

伴随着痛苦咆哮,黑色半兽人旋身反手挥出一拳,我向前翻滚闪过攻击。

黑色半兽人顺势改变身体方向,企图展开追击,米娜莉丝则对准它的眼珠抛出匕首。

它如我先前投掷匕首时的采用相同的应对方式,企图将扭头弹开匕首。

「果然不出所料,终究只是一只半兽人啊。」

「噗噜!!喔喔喔喔喔喔喔!!」

米娜莉丝投射的第二把匕首,划破了绑在第一把匕首上的布袋。

布袋里装的是米娜莉丝特制的刺激性毒素。虽然无法对其造成伤害,但细微的粉末会对黏膜带来强烈刺激,黑色半兽人因此痛苦不堪地撝住双眼。由于那并非异常状态,因此黑色半兽 人本身具备的『抵抗异常状态LV.4』自然毫无意义。

半兽人胡乱挥舞的拳头捣毁马车,四分五裂的马车碎片顿时飞溅四射。

「就算你那样乱无章法地挥拳,也打不中我们啦, 毫无规则的拳头虽然也会造成威胁,但只要绕到它捣住眼睛的那一边,就能轻易躲过攻击。」

我先前利用它躯体庞大的特征专攻下盘,不过如今也可以轻松针对上半身展开攻击了。

「噗啦啊啊啊啊啊啊!!」

此时,为了更进一步刨开它在战斗开始前就已经受创的侧腹,我抄起双手的【逆境者拐刃】刺入伤口,顺势往窘两侧猛然拉扯。

藏在黑皮肤底下的鲜红肌肉组织终于裸露出来。

「米娜莉丝!!」

「是!!」

娜莉丝投射的带毒匕首剌中伤口 。

「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阵格外嘹亮的痛苦哀嚎过后,黑色半兽人发出低吟,同时拔掉剌入体内的匕首。

「尽管主人说它的异常状态耐性特别高,但想不到竟然顽强到这种地歩。那个麻痹毒素是我的得意作品耶,害我都失去自信了 」

「不,看样子并非完全无效喔。」

拔掉匕首的黑色半兽人,动作显然变得较为迟钝。

我乘机发动鉴定,只见它的状态区多出了『麻痹毒(弱)』的文字。

而剩下的 H P 也快低于 200了。

「好,再来给它最后一击……」

「咆啸吧,风之元素精灵的恐声,『绿雷一闪』!!」

打断我所言的,是划破空气的霹雳声响,以及爆炸般的轰然巨响。

一道绿色电光抢先了准备趋前追击的我们。

「噗噜啊啊啊啊啊!!」

「什么!?」

突然介入战斗的魔法,令我的思绪不及作出反应。

挨了这记夹带风属性魔力的闪电之后,黑色半兽人的HP完全归零,伴随着丧命的痛楚发出最后惨叫声。

「这门魔术是……那个女人的……」

「主人,请准备好隐藏情绪。接着,请看那边。」

米娜莉丝的话,让我随即明白自己的推测并没有错。

她似乎已经发动『扑克脸』的技能。

「请问---两位没事吧,我来帮忙了!!」

耳闻这声从稍远的街道前方传来的声音,我缓缓转头观望。

纵使已经推测到了,我仍然未能做好心理准备,脸上瞬间浮现惊愕的神色。但我立刻收敛.

「是啊,想不到居然能在抵达爱尔弥亚之前见到你那张脸。」

我拼命压抑差点忍不住露出嗤笑神情的脸部肌肉。

来吧,第一个目标总算出现了。

我为了报上一次人生的血海深仇而来

魔术师尤米斯•爱尔弥亚。

我该怎么说呢?我想对你说的话、想对你做的事都多到数不胜数啊。

但唯独有一件事确实不容改变。

尤米斯啊,我势必会将你----打入不见一丝光芒的永恒地狱深渊。

而我,到最后仍压抑不住地轻轻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非常抱歉,我在半路上听闻有黑色半兽人出没,便连忙赶到这里……想不到它竟然。。。」

以有些慢条斯理的平稳语调如此说着,同时一脸抱歉地垂首的人,是一名手持一支一看就饱含魔力的白木制法杖、身穿精心缝制的魔术师专用法袍的妙龄女性。

女子以一个花朵造型的木雕发夹,将她那明亮且浓郁的翠绿色秀发别在右边,左边则留着一束长及侧腹的发丝。那给人温柔梦幻印象的秀发,受到大约露出半边的太阳照耀,显得璀壤耀眼。

尤米斯•爱尔弥亚。

 楼主| 发表于 2017-12-30 23:3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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