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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之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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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行本] [アネコユサギ]盾之勇者成名錄 11[台/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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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31 22:5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kidcs1214 于 2019-1-31 23:06 编辑

  盾之勇者成名錄 11
  ——————————————
  作者:アネコユサギ
  插畫:弥南せいら
  譯者:杜信彰
  圖源:linpop
  錄入:kid
  輕之國度:http://www.lightnovel.cn
  僅供個人學習交流使用,禁作商業用途
  下載後請在24小時內刪除,LK不負擔任何責任
  請尊重翻譯、掃圖、錄入、校對的辛勤勞動,轉載請保留資訊
  ——————————————


  內容簡介
  盾之勇者•尚文在鬥技場的決賽贏得勝利,成功救回亞人村莊出身的奴隸。
  一返抵村莊,便收到行蹤不明的槍之勇者.元康還活著的好消息。
  尚文等人為了逮住他而外出展開搜索行動,不料卻在目的地撞見鍊、元康及婊子上演三角關係的爭風吃醋戲碼!?
  「想不到你居然只會這樣形容那群因為真心信賴而決定跟隨你冒險的同伴……別說是勇者,你根本不配當人。」
  面對毫無改過自新跡象的兩個勇者,尚文終於發飆了!!
  而在這段過程中,又出現一名企圖暗殺尚文的刺客,導致狀況變得越來越混亂不堪……!?
  為過去的恩怨情仇徹底畫下休止符!異世界復仇奇幻小說第11集在此揭開序幕!











  CONTENTS
  序幕 收購
  一話 神木之藥
  二話 返回村落
  三話 阿爾卑斯
  四話 守護盾牌之盾
  五話 垃圾與白虎
  六話 鍛鍊的成效
  七話 槍之勇者擒拿作戰
  八話 遊戲結束之日
  九話 取名為賤貨
  十話 全新的覺醒
  十一話 兜襠布犬
  十二話 決斷
  十三話 接連不斷的襲擊
  十四話 正式委託
  十五話 面具男
  十六話 侵略異世界的好處
  十七話 誘惑
  十八話 閃光
  終章 與劍之勇者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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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31 22:59 | 显示全部楼层
  序幕 收購

  「這邊請。」
  領路的人這麼說,我便動身走下樓梯。
  我的名字叫岩谷尚文,是被召喚到異世界擔任盾之勇者的大學生。
  由於我打算在商人與傭兵之國塞魯托布爾購買幾個奴隸補充人手,因此現在正由奴隸商人們帶領,前往地下奴隸市場。
  靈龜引發的紛紛擾擾告一段落後,為了在下一頭守護獸鳳凰現身,或是下一波浪潮來襲之前增強戰力,我決定向梅洛馬格女王索取領地和爵位,從頭開始執行開拓村莊的計畫。
  但在過程中卻有個問題浮出檯面,和拉芙塔莉雅往昔故鄉──露羅洛納村有關。
  村民原本明明也是合法國民,卻因身為亞人而被貶為奴隸,在梅洛馬格境內慘遭凌虐。
  後來拜我的活躍表現所賜,歧視亞人的兩大主謀──三勇教和垃圾國王一敗塗地,女王也下令解放奴隸。
  誰知禍不單行,女王的命令晚了一步,奴隸們已被賣到其他國家,露羅洛納村的村民售價更是水漲船高。
  我為了保護村裡的倖存者而用盡各種手段,結果反遭投機的黑心商人利用,奴隸售價被大肆炒作,害我陷入窘境。
  至於另一個造成奴隸價格暴漲的原因,聽說和我最佳搭檔──拉芙塔莉雅的相關謠言甚囂塵土有關。
  總之,由於各式各樣的霉運接踵而至,造成露羅洛納村的居民售價居高不下。
  為了賺錢,我們只能被迫選擇參加塞魯托布爾的地下鬥技場競賽。
  不過呢……儘管吃了不少苦頭,但我們仍拿下大賽冠軍,進而成功買回了露羅洛納村出身的奴隸們。
  「小尚文,你還想要人手嗎?」
  「這點人數顯然不夠吧……我們還得進行開墾作業耶!」
  現在勾著我手臂不放的女人名叫莎迪娜。
  她算是拉芙塔莉雅的大姊,是除了我們以外,同樣參與了鬥技場競賽、設法營救露羅洛納村村民的人。
  現在雖維持亞人的模樣,不過一旦獸人化就會變成類似虎鯨的姿態。
  至於容貌嘛……要我形容的話,大概就是個樂天派酒鬼和風美女吧?
  我、拉芙塔莉雅及菲洛的實力雖然受到詛咒影響而變弱……但照理說仍舊比一般冒險者厲害,而莎迪娜則強到我們三人聯手才能勉強打贏她的境界。
  莎迪娜本人說自己沒那麼厲害,只是因為我們被施加了弱化魔法、而她獲得強化魔法加持而已。但由技術及能力等兩種層面推測,可以肯定她是個相當不得了的怪物。
  另外,莎迪娜會這樣緊緊勾著我手臂不放是有理由的。聽說她好像從很久以前,就下定決心要向酒量比自己強的傢伙示愛。
  而自從目睹我在她面前吞下烈酒原料『露格露果』卻若無其事,她就開始千方百計地向我展示自己的魅力。
  「哦……小尚文在重建村莊的事上果然考慮了很多方面呢。」
  「還好啦。這也不只是個把人找回來、善加保護就能解決的問題吧。」
  另外,受到露羅洛納村奴隸價格高漲的影響,還曾發生過奴隸獵人襲擊村子的事件。
  幸好在我們的引導下,村民們都有接受訓練,最後成功地反將了對方一軍。
  沒錯……必須讓他們拋棄那種隨時都會有人前來救援的天真幻想,得在他們心中建立實際上得靠自己保護村子的意識才行。
  這個世界的居民有種傾向,不管遇到何種困難都只想依賴勇者解決。
  其實,仔細想想,召喚異世界人來解決問題的觀念簡直扭曲到了極點。
  雖然說在這個世界有Lv這個概念,而且還附加了『只要打倒魔物就能升級』這種遊戲性十足的要素。
  「哎唷~小尚文帥呆了~姊姊又重新愛上你囉。」
  「別碰我!我說過了,我並不打算談情說愛,妳聽不懂是不是!」
  「莎迪娜姊姊!請妳適可而止啊。」
  出聲輕斥莎迪娜的人是拉芙塔莉雅。
  以搭檔身分陪我一路奮戰至今的她,是個原本身為奴隸的亞人少女。
  不過她卻陰錯陽差地被異世界的勇者之證──刀之眷屬器選中。
  實力自然無庸置疑,總是代替受制於盾之勇者特性、不能攻擊的我出手殲滅敵人。
  或許是優先考量到拯救世界免遭浪潮毀滅的使命所致吧,她對男歡女愛那種事抱持著排斥感。
  這一點倒是和我一樣。
  不過我是因為被那個賤貨陷害,才變得討厭這方面的事。
  附帶一提,拉芙塔莉雅的外型非常適合穿巫女服,卻因她本身奉行效率主義,因此回到這世界後就是不肯換上巫女服。
  她的臉蛋非常漂亮,狸貓耳朵和尾巴發揮了不錯的點綴效果,跟巫女服相襯到不可思議的地步。由於希望她永遠穿著巫女服,因此我暗中考慮訂作一件裝備效果較高的巫女服給她。
  「哎呀呀。」
  而莎迪娜這陣子總是一直像這樣故意纏著我,藉此調侃拉芙塔莉雅。
  麻煩稍微設身處地替我著想一下好嗎?我可是得費心安撫拉芙塔莉雅的不悅情緒耶!
  「呼咿咿……」
  在背後發出可憐聲音的人是莉希雅。
  她雖然是個該出手時就會出手,情緒亢奮時便能大展身手的主角體質少女,不過平時是負責動腦筋的角色。
  只不過,最近她的表現不太醒目,私底下好像在忙其他的東西。
  雖然說讓實力尚未變強的她參加鬥技場競賽,分明跟自殺行為沒兩樣,但也無可奈何。
  「嗯──?」
  此時歪著頭、露出不解神情的女孩是菲洛。
  菲洛的外表是個小女孩,真面目卻是菲洛鳥這種喜愛拉馬車更勝其他事物的魔獸。
  菲洛鳥由勇者培育的話,成長模式就會較為特別,能從魔獸變身為有如天使般長著翅膀的人類型態。
  只要不開口講話,金髮碧眼的她看起來就是位如假包換的天使少女。
  性格天真爛漫,戰鬥天分更是出類拔萃。
  她在上一場戰鬥中大顯身手的表現,依然令我記憶猶新。
  在魔法遭到封鎖的情況下,菲洛仍運用在絆那個世界學到的、可以取代魔法的技能……也就是特殊的美妙歌聲,將敵人逼入走投無路的絕境。
  是個非常可靠的戰士。
  「拉芙──?」
  至於坐在菲洛肩上發出鳴叫聲的生物,是我用拉芙塔莉雅的頭髮創造出來,並取名為小拉芙的式神……在這個世界稱為眷族。
  如同莎迪娜能從亞人變成獸人那樣,倘若拉芙塔莉雅變成獸人的話,外型大概和小拉芙相同模樣吧。
  「尚文大人,您又在想什麼失禮的事對不對?」
  「哎呀!小拉芙塔莉雅明白小尚文的內心想法啊?姊姊真羡慕呢──」
  「煩死了。」
  總而言之,只要想到小拉芙,就能療癒我受到損耗的精神。
  小拉芙天生配合度就很高,只要我一惡作劇,牠必然會跟著起鬨。
  自從我被召喚來此,這面詛咒盾牌就黏在身上無法拆卸。儘管可以透過盾牌所具備的技能來強化小拉芙,不過最近我卻只著重於調整小拉芙的毛皮觸感等等……對戰鬥沒什麼幫助的項目。
  我想把撫摸時的柔順度調整成接近理想狀態,以獲得更高的療癒效果。
  還得設法別讓拉芙塔莉雅發現這件事比較好。
  ……思緒離題了。
  總之呢,我是為了便宜收購推動村莊開墾作業不可或缺的新奴隸,才跟現在這群成員一同來到此處。
  「到了,是的。」
  「唉,總算到了啊。」
  在樓梯盡頭的地下奴隸市場裡,我看到一座關著奴隸,裝飾卻格外豪華的牢籠。
  籠子裡……坐著一名亞人女性,頭上長有如同鬼怪的犄角。
  她擁有一身褐色皮膚,相貌非常漂亮。
  體格略顯魁梧,胸部也頗為豐滿,那副外表足以形容為絕世美女……嗎?
  臉色莫名紅潤,看起來就是吃慣山珍海味的模樣。
  這種貨色並不是我想要的奴隸。
  感覺比較類似性奴之類的商品吧。
  「我對性奴沒興趣。」
  「不不,這是奇鬼種,在亞人種族中也以驍勇善戰著稱喔。」
  「長那樣?」
  只見那名奴隸露出面對客人用的笑容,對我揮手。
  總覺得那個奴隸讓我不禁毛骨悚然啊。
  她的長相會讓我忍不住想衝上去揍她一頓──不不,她八成會覺得我這種感想很讓人困擾吧。
  「看起來就是一副價格不斐的樣子,我不需要。」
  聽見我的回答,那個奴隸頓時面露不悅。
  「不不,我等十分樂意提供便宜的價格給您唷。」
  「即使如此……」
  我就是覺得反感,或者說不想收編這傢伙當奴隸。
  不過我也沒打定主意只收購小孩奴隸,她就條件而言並沒問題,但感覺就是有點難以釋懷啊。
  如此思索之際,我注意到是什麼原因讓我這麼想──
  這女人會令我不禁聯想起那個婊子。
  她像極了我剛被召喚到異世界時,以強姦冤罪栽贓陷害我的梅洛馬格前公主。
  真是夠了……我也太容易被捲入這類煩人的無聊事情了吧。
  「那您要看看下一名奴隸嗎?」
  「嗯,不好意思,我拒絕收購這傢伙。」
  「哎唷──?真是遺憾啊。」
  莎迪娜緊靠著我展露出挑釁的態度,彷彿刻意炫耀似地表現給那個奴隸看。
  「既然你可以接受那個女人,為什麼我就不行啊!」
  奴隸發出怒吼,她的自尊心受傷了嗎?
  明明只像個性奴隸,還敢這樣大小聲,簡直令人無法理解。
  或者說……為何她這麼希望被我買下?
  「妳不是我喜歡的奴隸類型,理由就這麼簡單。」
  「死蘿莉控!」
  咒罵聲吵死人了。
  ……我轉眼直瞪奴隸商人們。
  奴隸商人似乎整個家族都在從事販賣奴隸的生意,在我眼前就有分別在梅洛馬格、以及塞魯托布爾作買賣的兩名奴隸商人。
  這兩人的外貌幾乎一模一樣,硬要說有什麼差異的話,大概就只有燕尾服的顏色吧。
  被我這麼一瞪,兩人立即移開視線。
  ……算了。畢竟他們向來都非常合作、滿足了我提出的各種要求。
  我轉眼回瞪女奴隸開口:
  「既然妳會罵我蘿莉控,聽起來很熟悉我的行事作風喔?」
  聽我這樣回答,女奴隸頓時閉口不語。
  背後果然有什麼內幕?
  「哎唷?大姊姊我看起來那麼年輕嗎?」
  「……妳的實際年齡究竟幾歲?」
  「今年二十三歲。嗯~哼~!」
  少在那邊猛送秋波啦,有夠噁心耶!
  而且那種態度看起來不像在說實話。
  「她說得確實沒錯喔!因為父親曾說過莎迪娜姊姊的年齡。」
  拉芙塔莉雅佐證了她的說詞。
  「但女性不是習慣隱瞞實際年齡嗎?」
  「的確如此,不過數年前父親說過也差不多該安排莎迪娜姊姊去相親了。就當時聽說的年齡加上經過的這些年來看,確確實實是二十三歲沒錯。」
  「哎唷~?妳還記得啊?小孩子的記憶力果然不同凡響呢──」
  由於她慣用這種語調,因此我還以為她的年紀會更大一些。
  坦白講,她說話的模樣像極了大嬸啊。
  總而言之,我自認評價自己的角度很客觀。
  我購買的奴隸通通都是小孩,而且以女孩子居多。
  這是因為我集中心力尋找露羅洛納村的倖存者,才演變成這種結果。
  「就那個人的發音及語言來推測……」
  莉希雅似乎已經察覺到那個奴隸的出身地。
  話說我的盾牌有搭載翻譯機能。
  這個世界與我原屬的世界……也就是地球一樣,存在著好幾種不同語言。方便的是,所有語言都能透過盾牌進行翻譯。
  而我記得梅洛馬格的官方語言……應該是人類較多的國家採用的語言。
  「算了,反正也沒必要在意,莉希雅用不著放在心上。」
  「好、好的。」
  「換下一個。」
  「知道了。是的。」
  「為什麼嘛?為什麼拒絕我啦!」
  我無視發出怒吼的奴隸,跟著奴隸商人們繼續往前走。



  一話 神木之藥

  「再來是這一個。」
  我望向奴隸商人引薦的牢籠,發現裡頭關著一個看起來健健康康,品質似乎還不錯的奴隸。
  是小孩子……而且是個女孩。
  她面帶虛偽的笑容對我揮手。
  「呃……不要。」
  「咦──!?」
  果然又被抗議了。
  雖然她的反應跟剛才那傢伙比起來顯得較為孩子氣,不過她那精神飽滿的模樣卻令我耿耿於懷。
  我所看過的奴隸個個都兩眼無神,貌似已放棄所有的希望。
  就連開朗的基爾,在見到拉芙塔莉雅之前也都一臉驚恐耶!
  這種傢伙氣質活像個追逐夢想的冒險家,絕對不是什麼奴隸。
  之後,奴隸商人又介紹了幾個奴隸給我。
  而無論我拒絕哪個奴隸,她們都不約而同地對我大肆抱怨。
  我大概明白這些傢伙有何目的了。
  於是我瞇起眼睛瞪視奴隸商人們,這兩個傢伙同時開始擦汗。
  「喂!」
  「沒能滿足盾之勇者大人的期望,小人甚感遺憾。是的。」
  「唉……沒辦法,本來不想動用這招的。」
  我對商人介紹的奴隸招招手,示意要她靠過來。
  接著一把抓住她的前襟,魄力十足地厲聲詰問:
  「說!妳有什麼隱情?這是盾之勇者的命令。不說的話,我就動手消滅妳的國家!」
  「咿……爸、爸爸說……要我成為盾之勇者大人的新娘。由於勇者大人只肯讓奴隸陪伴在身旁,因此我家才花錢請仲介商居中安排……」
  被我這麼一瞪,奴隸戰戰兢兢地開口回答。
  這孩子年紀還小,其實也不能怪她。
  「……妳可以接受這樣的安排嗎?」
  「咦?」
  「雖說是為了家族,但妳可是被當成貢品,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喔?」
  她的年紀看起來,比以前的拉芙塔莉雅還要年幼一些。
  我極度厭惡企圖利用這種小孩子,拉抬自身地位的想法。
  「總之,回去就說妳的身分被識破了。要是妳老爸無法接受這種說詞,那就向妳老爸說,盾之勇者大人只會對真正有困難的亞人伸出援手。」
  看樣子這些傢伙似乎是被集體遣送過來的。
  「就是這麼回事,我在此鄭重拒絕。」
  這簡直就是一場由亞人之國席德威魯特,委託奴隸商人舉辦的相親大會。
  他們將富翁及王公貴族的後裔,假扮成奴隸送來這裡,希望能被我買下。
  「印象中,那個國家絕對尊崇盾之勇者的意見對吧?我很樂意親自寫封信送去喔!例如敢再硬塞奴隸給我,只會對你們不利之類的內容。」
  「小人明白了,是的。既然盾之勇者大人這麼想,相信對方應該會知難而退吧。是的。」
  「不愧是盾之勇者大人。您那輕描淡寫便看穿冒牌奴隸的眼力,實在令小人感到興奮不已。」
  「看不出來才有鬼吧!」
  她們那模樣,分明在大方宣稱自己是冒牌貨嘛!
  再隱藏得用心一點好不好?
  例如派出在某個人類至上主義國家買下的奴隸代表,藉此動歪腦筋等等。
  「真是可悲……」
  就連拉芙塔莉雅也傻眼了啊。
  「想也知道尚文大人不可能輕易遭到誘惑嘛……要是這麼簡單的話,我就不會如此辛苦了。」
  咦?她在說什麼啊?
  「那接下來就由大姊姊插隊,看我如何治好小尚文的女性冷感症!」
  「拉芙──!」
  小拉芙受到莎迪娜的興奮情緒牽引,兩人開始嬉鬧起來。
  唉,真煩。還是別管她們算了。
  「哎呀?這種反應是代表小尚文同意囉!大姊姊會好好努力的!」
  什麼!?
  我的無視技能居然被擅自解讀為默許,這是怎樣!這個女人簡直麻煩得要命啊!
  「喏!感受一下姊姊的美胸唷──」
  從後面抱住我的莎迪娜,不斷用胸部朝我背上蹭。
  「煩死了!」
  「尚文大人,請您冷靜一點!莎迪娜姊姊也請適可而止!」
  「哎呀──?」
  被我拒絕的莎迪娜老實地退開了。
  但她仍一副嘻皮笑臉的模樣,看了就很火大。
  「呼咿咿……」
  「菲洛也可以像莎迪娜姊姊一樣從後面磨蹭主人嗎?」
  「不准。」
  菲洛大概把她的舉動誤會成某種遊戲了吧,居然變回菲洛鳥女王型態,說她也想從後面抱住我。
  可惡,要是連忽略這招都起不了作用的話,我到底該怎麼辦啊!
  「真是夠了……難道沒有其他奴隸了嗎?敢害我白跑一趟的話,保證讓你們吃不完兜著走。」
  「當然有當然有,應該說再來才是真正的主菜啊。」
  「……你們可別老是想騙我。」
  真是夠了,真不想跟這傢伙扯上任何關係。
  「盾之勇者大人想要何種類型的奴隸呢?」
  「現在我需要手腳伶俐的奴隸,另外再隨便幫我挑幾個擁有戰鬥能力的傢伙。」
  目前村裡姑且也有幾個靈巧的人才,但我還需要更多人手。
  真心話則是──就如同伊米亞在我指導下學會飾品製作技巧,我希望盡可能善加運用具備資質的奴隸。
  「原來如此,那麼這邊請。」
  「不准給我混入冒牌貨喔!」
  「遵命,這點小人當然明白。」
  當奴隸商人們帶我抵達目的地後……我看到一群相當眼熟的種族──
  「原來這裡也有掘土種的奴隸啊。」
  我靠近塞滿掘土種奴隸的牢籠。
  儘管伊米亞本身並非露羅洛納村出身的奴隸,但假如這裡頭有認識伊米亞的傢伙,應該也能較快投入工作行列吧。
  就像拉芙塔莉雅和基爾一樣。
  總之,先打聽一下好了。
  「有沒有人認識名叫伊米亞的女孩子?」
  「那名字很普遍耶……請問你指的是誰?」
  在我搭話的掘土種當中,有名……算是男子吧?總之是個比伊米亞高一點的傢伙,出聲反問。
  嗚……難道有很多同名的人嗎?講不出全名就會面臨瓶頸啊。
  那傢伙的全名叫什麼?我只記得是個又臭又長的名字……
  琉……想不起來。
  沒辦法,只好放棄吧。原本還以為這是個好主意呢。
  對了,擔任智囊的莉希雅說不定記得。
  「莉希雅,妳有沒有背下伊米亞那個超長的名字?」
  「呼咿咿……」
  啊,看這反應是沒記住吧。
  「沒辦法,以後再帶伊米亞過來認親吧。」
  正當我準備結束這個話題之際,一旁的拉芙塔莉雅突然開口對我說道:
  「她的全名是伊米亞•琉絲倫•莉瑟拉•泰勒提•克雅莉茲,尚文大人。」
  拉芙塔莉雅居然一臉理所當然地答出伊米亞的全名。
  她的記憶力究竟有多好啊?
  拉芙塔莉雅其實才華洋溢得令人意外呢,她該不會很擅長背誦人名吧?
  「尚文大人先前不是也提過一道名字超長的料理嗎?」
  「喔,話說的確有那麼一回事呢。叫作仿Filets•de•sardines•au•basilic對吧?」
  翻譯成日文的料理名稱,是羅勒風味沙丁魚。
  這個世界有一種長得類似沙丁魚的魚類,但終究不是沙丁魚。
  另外也沒有真正的羅勒,便改用藥草敷衍過關。
  我還記得當時由於環境已經整理到一定程度,為了慶祝村民回到故鄉,我便大顯身手烹調了這道料理給眾人享用。
  附帶一提,這是一道法國料理。
  「那道菜名跟小伊米亞的名字也沒太大差別吧?」
  「是嗎?」
  因為菜名只是單字的排列組合,感覺沒那麼困難。
  然而伊米亞的名字聽起來就跟暗號沒兩樣。
  「妳說的伊米亞是那個伊米亞嗎!?」
  其中一名掘土種的男子出聲詢問。
  「你認識她嗎?」
  「那是我姪女啊,我怎麼可能不認識。」
  哎唷?看樣子我找到伊米亞的親戚囉。
  可見今天運氣還不錯。
  「除了你以外,還有其他伊米亞的同鄉嗎?」
  「同一個部落出身的人全部都在這裡。」
  「那我只要這些傢伙就好,待會兒帶你們去見伊米亞。」
  我對奴隸商人表示要買下這名男子跟他的所有同鄉。
  「小人明白了。是的。」
  「那個……請問您是什麼來歷呢?」
  「看了還不明白嗎?就是奴隸使者啊。」
  總覺得要是在這裡揭露真實身分的話,奴隸們大概會蜂擁過來吧。還是少說為妙,以免自找麻煩。
  「您又亂說謊了……」
  「伊米亞她……那個,近來可好?」
  「她過得很好,在我們的村莊裡十分努力地幹活呢。」
  那傢伙是個直率的小姑娘,只是有點不擅表達就是了。
  「是嗎?好期待與她重逢啊。」
  想不到那串長到爆的名字居然也有派上用場的一天,還真不能小看呢。
  「哎呀呀,看樣子村莊要熱鬧起來囉。」
  莎迪娜開口這麼說。
  「的確。話說有件事我還滿在意的,妳和拉芙塔莉雅到底是什麼關係?」
  「我跟拉芙塔莉雅的雙親是同一個地方來的異鄉客啦,拉芙塔莉雅的雙親十分照顧我喔。」
  「原來如此。」
  看來她不是歷代皆生活在露羅洛納村的原住民嗎?
  不過,也不意外啦。
  現在我得到的那塊領地,似乎是當年在艾格蕾父親的領導下開拓出來的地區,同時也是為了跟亞人國家建立友誼關係才交託給他的區域。
  但由於那名傑出人物不幸逝世的緣故,導致那片地區就此荒廢。
  「嗯嗯……差不多先這樣吧。」
  因為償還了莎迪娜的債務,害我目前荷包有點空虛。
  恐怕很難再多買新的奴隸了吧。
  「好啦,差不多該打道回府了。」
  「請稍等一下。是的。」
  負責塞魯托布爾這邊的奴隸商人出聲叫住我。
  「幹嘛?還有什麼事嗎?」
  「小人手邊有名奴隸,請勇者大人務必過目一番。」
  「假如是那個國家介紹來的奴隸就免了。」
  「不不不,並非您所想的那樣……老實說這才是本日的重頭戲。」
  「我手頭上沒剩多少錢喔?」
  「由於那是個有如烈藥一般的奴隸,小人相信有您出馬必能駕馭自如,因此十分樂意以特價提供給您。」
  烈藥嗎?
  意思是使用不當會產生毒害,使用得當則能發揮藥效嗎?
  也好,反正不看白不看。
  「好吧。」
  我跟著奴隸商人們繼續往前走。

  「這邊請。」
  奴隸商人帶我來到一個專門用來收容染病奴隸的隔離區。
  衛生環境不太好。
  雖然我並不是開慈善事業的,但這種場景確實會污染我的身心。
  於是我靠近牢籠,先亮出藥瓶,再招手示意要奴隸靠過來。
  「嗚嗚……」
  「喏,這是藥,喝下吧。」
  「非、非常感謝。」
  由於我個人在精神衛生層面實在無法容忍這種景象,基本上若看到有人痛苦不堪,一般都會先餵藥再說。

  我好歹也靠賣藥在這個世界撈了不少錢,相信這瓶藥喝了必然立即見效。
  「我想你們應該都很清楚──」
  「「當然清楚,日後會提撥部分盈收回饋給您。是的!」」
  「少在那邊唱雙簧,噁心死了。」
  塞魯托布爾的奴隸商人居然還給我開始蹦蹦跳跳起來。
  夠了沒,很噁耶!
  經歷一番波折……我終於見到了某個奴隸。
  「就是這個。」
  奴隸商人引領我察看的牢籠裡頭,關著兩名亞人。
  「幹、幹嘛啦!工作的話我都有做好吧?你們跑來這裡想幹嘛!」
  其中之一是年約十二歲左右的男孩子,看起來就像個健康寶寶。
  「哎唷?這不是小弗烏爾嗎?」
  「妳是……娜迪雅!」
  嗯?是熟人嗎?
  我伸手指著弗烏爾,莎迪娜隨即點了點頭。
  「他是我剛來到這個國家的時候,偶爾會在鬥技場交手的孩子啦──有時也會參與地下鬥技場的競賽呢。」
  奴隸兼決鬥者嗎?
  在塞魯托布爾,好像也有不少人會刻意自貶為奴隸,藉以參與鬥技場的決鬥。
  這個叫弗烏爾的小子八成就是戰鬥奴隸吧。
  「那後面那個又是誰?」
  我指著另一個躺臥在牢籠深處的傢伙。
  「我不認識耶──」
  雖然因為光線昏暗而看不太清楚,仍能辨識出還有另一名奴隸躺在草席上。
  狀態似乎不太妙呢。
  「咳咳……咳咳……」
  總之,先仔細打量一下這個名叫弗烏爾的小男孩吧。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髮色。
  黑白相間,光從色澤和髮質就能看出他的品質遠勝其他奴隸。
  虹膜的顏色為湛藍……中間附有令人聯想到貓的垂直瞳孔。
  周遭的眼白則是略帶靛藍,該怎麼說呢?有種光看眼神便顯得魄力十足的感覺。
  容貌充滿野性氣息。
  雙眼透露出宛如視全世界為仇敵的凶狠目光。
  耳朵要說是貓耳,卻又更為厚實且圓潤。再搭配一條黑白相間、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條紋尾巴。
  這是……
  「為什麼呢?我總覺得好像曾在絆小姐她們那個世界,見過散發類似氣息的對手呢。」
  「真是湊巧,我也有同感。」
  「唔~……呃~白色的老虎先生?」
  哦?菲洛似乎也有印象呢。
  沒錯,總覺得這傢伙有那麼一點像是──我們在絆那個世界對付的白虎大軍。
  這同時也讓我想起,遭到京施行人體改造手術的那群人。
  該怎麼說呢,弗烏爾的外表會讓人不禁聯想到完美版的白虎改造人。
  也就是手術非常成功的白虎改造人……吧。
  不過,他八成是個亞人。
  基於上述恩怨情仇,我對他並沒有什麼好印象。
  「即便只是小孩,大概也很昂貴吧。」
  「勇者大人這種單憑第一印象,便將售價列入考量的金錢觀,實在令小人甘拜下風。」
  聽見我如此回答的拉芙塔莉雅甚至差點摔倒。
  「小尚文權衡得失的態度真是太帥了呢。」
  別管她別管她!不對,劈頭先考慮價格的我問題也不小就是了。
  「或者該說,跟其他的亞人奴隸比起來,這小子應該另有特殊之處吧。」
  「勇者大人的眼光果真犀利,這個亞人來自於俗稱白虎種的著名種族。」
  「白虎種嗎……」
  「據傳是在很久很久以前,由最初的四聖勇者命名的種族。是的。」
  也就是白色的白……以及老虎的虎兩個字?
  簡直是個※搞錯白虎的漢字讀音,將錯就錯沿用下去的名字呢。(編註:『白虎』的日文讀音常唸作『びゃっこ』,這支種族卻發音為『ハクコ』。)
  自上古時代便存在的種族……嗎?
  假如是的話,或許倒也還好……但要是成長後會變成靈龜那樣的怪物失控暴衝,那可就一點都不有趣了。
  不過,為什麼幫他們取了這個名字啊?
  包括先前喀爾米拉島的傳說魔物在內,總覺得歷代勇者取名的品味都不怎麼樣。
  好啦……把菲洛鳥取名為菲洛的我也沒資格批評前人就是了。
  「哦──……那,你打算怎麼處理這傢伙?」
  「免費奉送給勇者大人。是的。」
  「看起來似乎挺強的,但也不到你說的烈藥那麼嚴重吧。」
  畢竟絆那個世界的白虎也並非不死之身啊。
  而吸收白虎系列素材解放出來的盾牌,居然附帶援護無效之類的棘手專用效果,這點更令我印象深刻。
  拉芙塔莉雅的刀也一樣,副作用格外刁鑽。
  「能查看他的Lv和能力值嗎?」
  「他的Lv大概就這樣。」
  我轉眼瀏覽奴隸商人遞過來的資料。
  嗯,果然是兄妹檔嗎?
  ……Lv32?但外貌看起來也太稚嫩了點。
  我村裡的那群小鬼頭到30級左右時,就已經長大許多了耶。
  「出乎意料地高呢。但既然仍維持目前這種外貌,代表是種族或個人差異所導致囉?」
  「這種等級就是屬於孩提階段。這支種族比較特別,至少要練到50級才能舉行晉階儀式,等級上限值為60級。是的。不過在晉階後同樣能成長到120級。」
  「也就是說長大成人後,會變得更強是吧?」
  「正是如此。」
  真是厲害,傳說中的特殊種族嗎?
  就連菲洛也只需練到40級就能晉階,真不知這傢伙練起來之後會變得多剽悍呢。
  這兩個小鬼確實令我頗感興趣。
  附帶一提,妹妹是Lv1。
  「白虎種同時也是著名種族,在過去曾憑藉其高強的戰鬥力,多次擊退梅洛馬格那位人稱英知賢王的智將。」
  拜託,你拿那個垃圾來舉例也沒意義啊,那傢伙在我心目中的評價本來就低到極點好嗎?
  我對他的印象也只有濫用權力、恣意妄為而已。
  「就算拿來跟英知賢王比也……」
  「倘若少了那名人物的話,梅洛馬格恐怕連塊絆腳石都算不上。」
  「……你對他的評價還真高啊。」
  「總而言之,除了勇者以外,白虎種可說是在這個世界上名列前五強的種族。是的。」
  「原來如此。」
  全盛時期的垃圾實力如何先撇開不談,總之可以認定白虎種確實能成為優秀的戰力吧。
  單憑物理攻擊力挫對手……對以防禦為基本戰術的我來說,也許會是個不可或缺的戰力。
  當然啦,前提是他們真的隱含那股強大的力量。
  奴隸商人湊過來附在我耳邊,像是怕那對白虎兄妹聽見似地小聲說道:
  「附帶一提,即便是天下無敵的白虎種,在水裡也不是虎魚種的對手。是的。」
  「……你這是在說誰?」
  奴隸商人們轉動視線望向莎迪娜。
  「哎呀?」
  ……什麼,原來莎迪娜在亞人種之中也是高階種族啊!
  好吧,魚跟虎湊在一起可以寫成※鯱,或許是因為跟老虎一詞扯上關係,她才那麼厲害也說不定。(編註:虎鯨的日文漢字。)
  總、總而言之,現在我該專注交涉收購這兩個小毛頭的事。
  「這對兄妹檔的哥哥雖然健康到不行,妹妹卻罹患遺傳性疾病,雙眼失明、無法行走,虛弱多病的體質更導致她死期將近。然而那個哥哥始終很重視妹妹。」
  就算淪為奴隸之身也仍繼續守護妹妹,這小鬼頭是哪部動漫作品的男主角啦!
  就算只是個反派,在動漫作品裡也會因這份信念,而成為極受歡迎的角色吧。
  再加上種族特質,也讓他擁有足以貫徹自身信念的力量。
  完全就是個充滿帥氣設定的角色嘛。
  「嗯。」
  「小人建議將兄妹倆分開管理,安排哥哥幹活,並對哥哥謊稱已將妹妹送進醫院接受治療,實際上則是直接將她棄置於荒野。當然啦,要對哥哥裝出妹妹還活著的樣子就是了。印象中勇者大人手下不是有隻擅長模仿他人聲調的魔獸嗎?只需讓哥哥聽到聲音就行。」
  我的部下裡頭……有這種魔獸嗎?
  不是耕地,就是行商,要不然就是吃草,或者戰鬥,頂多只有這四種人手而已……
  ……該不會是指菲洛吧?我轉眼看向她。
  「幹嘛──?」
  「菲洛,妳有辦法模仿別人的聲音嗎?例如梅蒂的聲音。」
  「能啊──『小菲洛好可愛』。」
  菲洛當場模仿起梅蒂的聲音。
  聽起來簡直一模一樣,足以讓人產生梅蒂就在現場的錯覺。
  話說那是什麼台詞啊!好可愛個頭啦!
  看樣子我下次非得找梅蒂好好聊一下這件事情不可了。
  我催促奴隸商人繼續往下說。
  「如此一來,哥哥就會為了實際上早已不在人世的妹妹,拚命奮戰到死為止吧。勇者大人只需在一旁數鈔票即可。」
  還真虧他敢提議如此邪門歪道的方法啊……
  實在令人傻眼。
  採用那種方案做事,只會讓自己日後慘遭背叛。
  我現在所能聯想到的結局──大概就是樹之類的正義魔人闖進村莊,解救那個當哥哥的亞人,再和他聯手擊敗我吧?
  別開玩笑了。我當然有能力反將他們一軍,但也沒必要刻意為自己樹敵好嗎?
  「就是因為這樣,你才只能使喚那種程度的奴隸。現在我就讓你瞧瞧何謂正確的奴隸使用法。」
  我指示奴隸商人打開牢籠門鎖。
  「你、你想幹嘛!」
  「好了好了,臭小鬼給我安靜一點。」
  「你說什麼!我才不是小鬼!」
  「在我看來,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小鬼啊。」
  我無視超愛頂嘴的哥哥,鑽進牢籠走向躺在較裡面的妹妹。
  「住手!不准碰亞朵拉!」
  哥哥上前想妨礙我,我就從懷裡掏出藥品給他看。
  「只是打算拿藥給你妹妹服用罷了。」
  附帶一提,這款藥劑是用盾牌調製出來的成品。
  我到現在都還無法單靠自己的力量成功調製出相同藥劑,其難度之高可見一斑。
  現在是拜解放靈龜神木之盾後獲得的新技能……奇蹟的藥學配方所賜,盾牌才有辦法調製出這款藥劑。

  靈龜神木之盾 0/40 C
  能力解放完畢……裝備加成效果:奇蹟的藥學配方
  專用效果 古代植物之加持 神木之祝福
  熟練度 0

  盾牌本身的效果尚不得而知。不過,隱約看得出八成跟植物脫不了關係。
  而這項奇蹟的藥學配方只能調製出一種藥劑。
  調製過程中,還需要動用大量藥劑,諸如治療藥、高級治療藥、傷藥、魔力水及回神水。
  除此之外,還得以絕妙的比例添加毒素,搭配過濾後的澄清液……以及可能生長在某地的神木樹汁。
  最近我嘗試在沒有盾牌幫助的狀況下調製這款藥劑,結果失敗了。
  為了查明我的步驟究竟哪裡出了問題,我還跑去藥店詢問老闆,不料竟被老闆臭罵了一頓,說我想做這款藥劑簡直有勇無謀。
  這就是一款如此難以製成的藥劑,也是我得憑藉盾牌之力,才能勉強獲得的貴重物品。
  名叫──伊格德拉希爾藥劑。
  簡單來說,就是那個精力充沛的變幻無雙流老太婆服用過的藥,其效果如何,相信我不用再多說了吧。
  ……那叫什麼來著?如果換成在電玩遊戲裡頭,大概就是俗稱長生不老藥或萬靈藥等級的藥劑吧。
  雖說是經過盾牌翻譯,但好歹也被冠上了世界樹的大名啊。
  「……」
  居然喝得起如此珍貴的藥品,那個老太婆到底多有錢啊?
  該不會是年輕時,靠變幻無雙流在世界各地海撈了一票吧?
  她的兒子明明那麼不起眼!完全是跟空氣沒兩樣的男人耶!
  總之,這是無論什麼症狀,都只需喝上一口就能完全康復的珍品。
  「接下來我將成為你的主人,而這東西是能救你妹妹的藥。往後你必須用一輩子的時間,賺回這瓶藥的費用給我。」
  藥店老闆說這款藥向來沒有固定價格,而且基本上成交金額都相當誇張。
  只不過……就算賣掉這瓶藥也不可能買回所有流落在外的村莊奴隸,庫存量也沒那麼多。
  對於除非服用這款藥品,否則必死無疑的生命而言,更是一件殘酷的超限量珍品。
  由於藥效實在好得出奇,想要的人也很多,甚至還被形容成是一款能夠起死回生的藥。
  本來是因為手頭上剩沒多少錢,打算找個急需這款藥的買家狠敲一筆才帶在身上的,沒想到剛好派上用場。
  若考慮到跟浪潮戰鬥的事,那麼力量會比金錢更有用處。趁機賣個天大人情給實力強悍的部屬,好讓他今後再也不敢違逆我還真不錯。
  「……你沒騙我吧?」
  「你沒聞過這款藥劑的味道嗎?」
  白虎哥哥湊過來嗅嗅藥瓶。
  假使曾經聞過的話,他們兄妹倆也不可能被關在這裡當奴隸就是了。
  哥哥聞了聞藥的氣味,不久後抬頭大喊:
  「這是伊格德拉希爾藥劑!」
  「……還真虧你聞得出來呢。」
  這傢伙是狗嗎?這種族連這方面都具備優異天賦嗎?
  「可、可是,又沒人可以保證這裡面沒有下毒!」
  「你打算像這樣懷疑世上所有的藥品嗎?懷疑要餵你妹妹服用的所有藥嗎?」
  「唔……」
  「如果無法相信我的話,不給你妹妹服用也行。但是,這樣下去她就能得救嗎?無論你家小妹是否飽受病痛折磨,都改變不了我會買下你的決定。」
  「嗚……」
  哥哥發出不甘心的呻吟聲。
  「……有人在那裡嗎?」
  女孩子邊咳嗽邊出聲詢問。
  奴隸商人說她眼睛看不見,看來只是憑聲音判斷吧。
  「……我想應該是一位散發著強而有力、卻又相當溫柔氣息的人……兄長大人,這是怎麼回事呢?」
  「呃、這個嘛,我也不曉得是怎麼回事。」
  「不過……雖然能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但是……」
  那名少女緩緩轉身面向我。
  哥哥心不甘情不願地豎起手指,示意要我靠近她。
  於是我來到這名叫做亞朵拉的女孩子面前。
  她也太慘了吧……全身都裹著繃帶,連真實相貌長什麼模樣也看不出來。
  ……皮膚的潰爛狀態相當嚴重。這樣還能活下來,也夠不可思議了。
  必須透過耳朵及尾巴的花紋,才能勉強看出她和哥哥屬於相同種族。
  「但是……怎樣?」
  看樣子,她似乎是注意到我接近才說話的吧。
  第一印象最重要,因此我照慣例搬出高高在上的態度跟她接觸。
  「……在那股溫柔與強悍的氣息中,我能感受到一抹深邃的悲傷……」
  深邃的悲傷嗎……
  儘管瞬間回想起遭婊子背叛後憤怒發狂的回憶,但我立刻調出和拉芙塔莉雅相處的記憶,壓下那段不堪的往事。
  ……假使我是個才剛來到這個世界的傢伙,也許會覺得這名女孩很有魅力吧。
  因為在漫畫或遊戲裡,有不少重要的登場人物都會說出這類意有所指的玄妙話語。
  再加上她還是個臥病在床的少女。
  ……未免也搭配得太剛好了點。
  「請問……您來這裡……所為何事?」
  「妳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吧?」
  「是的……我被當成逼迫哥哥努力工作的人質對吧……」
  看來她理解一切狀況,而且還……不對,與其說她瞭解情況,應該說是認命了才對。
  「聲音溫柔的人啊,方便請教您尊姓大名嗎?」
  「我叫尚文。」
  「尚文……大人。」
  發音很標準嘛。除了三個天兵勇者以外,她還是頭一個用正確發音唸出我名字的人。
  就連在另一個異世界也只有絆唸對,葛拉絲或拉爾的發音都是錯的。
  「尚文、大人,請您好好照顧哥哥。」
  「亞朵拉!妳在胡說什麼啊!」
  她大概是明白自己來日無多,才這樣央求我吧。
  「可惜,我並不打算應允妳的懇求。」
  「這樣……嗎……」
  「因為我打算連妳也一併照顧。喏,吃藥吧。」
  亞朵拉原本似乎還有話要說,但聽完我的回應後便點了點頭。
  我拿著伊格德拉希爾藥劑,靠近少女的嘴邊。
  哥哥則因為遭到妹妹制止而不敢發牢騷,只能默默握緊拳頭。
  「咕……唔……」
  亞朵拉老實地喝下了藥劑。
  咦?除了藥效加強的光芒以外,還冒出了另一道奇特的光芒。
  光芒的範圍頗大耶。拜奧絲特的影響所賜,靈龜系列盾牌已經全數解放完畢。八成是在各方面都獲得新技能的緣故吧。
  可以明確看出藥效獲得了大幅提升。
  「呼……呼……」
  藥劑開始生效了,亞朵拉的呼吸漸趨平穩。
  「啊……咦?身體……感覺變得輕鬆一些了。」
  「亞朵拉?」
  「皮膚……癢癢的……有一股暖流在體內遊走。」
  「看樣子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完全發揮藥效吧。我會每隔一會兒就餵妳服用藥劑,一定要好好補眠喔。」
  「是……雖然幫不上任何忙,但今後還請您多多關照。」
  我起身離開牢籠。
  「然後,你的名字叫弗烏爾沒錯吧?」
  瞪著我的哥哥,將臉撇向一旁。
  「要來這招嗎?亞朵拉,抱歉吵醒妳──」
  「對啦!我的名字叫弗烏爾啦!」
  「那姓氏呢?」
  「……」
  弗烏爾頓時閉口不語。
  考慮到他們的種族特殊,恐怕是出身名門世家沒錯,但要不是遭到除名,就是另有無法自報姓氏的隱情吧。
  既然如此,自然沒必要追問到底。
  「好吧,那你從今以後就是我的奴隸了。明白嗎?」
  「……知道了啦。那瓶藥劑看來也不像是假貨,我會努力工作幫你賺回那瓶藥劑的費用。只要參加鬥技場競賽賺錢就可以了吧?」
  嗯,這點子固然也不差,但派這樣的小鬼出戰似乎有點不妥。
  我比較希望能再設法提升他的實力。
  「我還沒決定。不管怎樣我都另有目的,你用不著參加鬥技場競賽也無妨。」
  「那我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賺錢還債啊?」
  「我會從中斡旋工作給你,你只需乖乖聽我吩咐做事就好。放心,我不會私吞你的收入啦。」
  趁機賞他一張邪惡的笑容好了。
  只見弗烏爾露出凌厲的眼神瞪視我。
  主人和奴隸本來就是這種關係。
  「我做的藥可是昂貴得很喔!一般市面上的伊格德拉希爾藥劑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為了保險起見,再搬出施恩求取回報的態度好了。
  只要卯起來吹牛,這小子大概就不會搬出「我已還清藥錢」的理由開溜。
  不過我死也不會放他走就是了。
  「嗯!一看亞朵拉病情變得那麼穩定,我就知道了啦!」
  儘管顯得很心不甘情不願,弗烏爾還是老實回答我。
  看來這小子患有相當嚴重的戀妹情結啊。
  是因為他們兄妹倆相依為命、存活至今,所以才將周圍的人全都視為仇敵嗎?
  自從被婊子陷害後,我也曾一度認定四周盡是敵人,因此他的反應並不難理解。
  「但是……我絕對不會把妹妹交給你!」
  「這小毛頭在胡扯什麼啊?」
  「小尚文也真是個罪孽深重的男人呢。我家小尚文果然帥呆了!」
  「莎迪娜,如果妳以為誇我帥我就會高興的話,那可就大錯特錯啦!」
  我又不是元康,才不會蠢到因為這種程度的諂媚就得意忘形。
  要像拉芙塔莉雅那樣,見我做了什麼壞事,便馬上發牢騷抱怨的反應才正合我意。
  「哎呀~?」
  當我忽視莎迪娜的發言後,拉芙塔莉雅隨即接著說道:
  「是因為妹妹中意尚文大人,所以哥哥吃醋了啦。」
  「拉芙──!」
  小拉芙也同意拉芙塔莉雅的說法。
  嗯,是這樣嗎?會錯意也該有個限度吧。
  「才、才不是啦!那個女人是怎麼回事!還有娜迪雅!妳少在那邊胡說八道!」
  弗烏爾指著拉芙塔莉雅和莎迪娜大吼大叫。
  這就是所謂的不知天高地厚。等回村莊後,看我怎麼對你執行斯巴達式的教育。
  畢竟他似乎會變得很強啊,未來的成長真令人期待。
  另外,既然這種藥能治好那個老太婆,相信必定也能治好他妹妹的病症。
  等妹妹痊癒後,我想想……起碼也能在村裡幫忙一些簡單的工作吧。
  「放心吧,尚文大人不是那樣的人。」
  拉芙塔莉雅從容不迫地對弗烏爾露出微笑。
  「啊,小弗烏爾,大姊姊我的名字其實不是娜迪雅啦!姊姊我另有真名,要好好牢記在心唷──」
  我突然有種緊張感完全被沖淡的強烈感受啊……
  「那麼,小人稍後便派人執行奴隸登錄作業。是的。」
  「嗯,麻煩你了。」
  於是,奴隸商人免費將這對兄妹轉讓給我。



  二話 返回村落

  「好,待會兒登錄完畢就送你們回村莊去,通通過來排隊吧。」
  奴隸登錄手續的執行過程十分順利,我也利用傳送技能依序把奴隸們分批送回村莊。
  當然啦,在技能冷卻時間結束前會有一段很閒的空檔,因此我正在思考後續該如何是好的相關問題。
  「要是拉芙塔莉雅也能活用傳送技能就好了。」
  「我倒是有歸途抄本可以使用喔?」
  「就算將人送到龍刻沙鐘那裡也沒意義吧……好啦,吩咐菲洛從那裡接手載他們回村落,也不失為一種方法。」
  有點類似變相的冷卻時間。
  絆用過的歸途龍脈也一樣。不過,原來拉芙塔莉雅能使用歸途龍脈啊?
  「話說回來,據說塞魯托布爾有個七星勇者吧,人跑哪去了?」
  因為女王、飾品商人及奴隸商人出面說情,本以為我總算能見到隸屬於塞魯托布爾的七星武器勇者,但那傢伙目前似乎不在國內。
  找起來也麻煩,所以我有轉告奴隸商人捎個口信給他。
  雖不知那傢伙是被召喚的異世界勇者,還是這個世界的原住民,但我還滿好奇他對四聖究竟抱持何種想法。
  算了,受到那三個天兵勇者的影響,現在除了盾之勇者以外的勇者,好像都會被貼上冒牌貨或有問題的標籤就是了。
  「反正妳已經事先完成登錄,以便日後隨時都能使用歸途龍脈回來,所以這次沒見到也無所謂。」
  「是的……為了這個世界的和平,要是能早日碰面交談就好了。」
  「的確。」
  只要能與七星勇者交流強化方法,最起碼也有助我自身能力獲得提升……照理說應該是這樣沒錯啦。
  「小尚文,既然要打發時間,那就跟大姊姊我約──」
  「傳送盾。」
  嫌麻煩的我,逕自先把莎迪娜傳送回村莊。
  總覺得她太積極地賣弄風情,我實在應付不來。
  「真不知她是鬧著玩還是來真的啊……」
  「莎迪娜姊姊也是個難以判斷她究竟是不是真心真意的女人啊。」
  「這我當然曉得,反正妳在天下太平之前,都對戀愛方面不感興趣對吧?」
  「呃、是的……」
  我們就這樣一邊閒聊,一邊等冷卻時間結束,以便使用傳送技能。

  最後終於輪到弗烏爾和亞朵拉了。
  儘管還在治療中,但弗烏爾卻先帶亞朵拉到現場,看樣子似乎是打算讓她躺在原地休息,直到準備傳送的時間為止。
  扶亞朵拉躺下後,弗烏爾又立刻拿了水壺過來給她。
  「兄長大人,非常感謝。」
  「用不著放在心上。倒是妳不要緊吧?」
  「嗯……身體感覺很輕鬆。」
  「那就好。」
  「尚文大人……請問何時才出發呢?」
  亞朵拉對著我開口詢問。
  「嗯,再過不久就要動身了。」
  「我明白了。」
  「差不多到了該再吃一次藥的時間囉。」
  我將盾牌切換成靈龜神木之盾,餵亞朵拉喝光瓶中剩下的所有伊格德拉希爾藥劑。
  感覺病情逐漸好轉的亞朵拉,氣色變得更好了。
  「非常感謝……」
  「不必在意。」
  我刻意對弗烏爾擺出一道施恩圖報的勢利眼神。
  「唔唔唔……」
  他看起來似乎相當不甘心。
  只不過……是我的心理作用嗎?總覺得他那種口氣跟某人十分相似啊。
  總之呢,你就乖乖全力工作償還那瓶藥的恩情吧。聽說你十分優秀,本人自然會毫不客氣地使喚你。
  「尚文大人……」
  亞朵拉握住我的手。
  「請您務必和兄長大人好好相處。」
  「我們並沒有吵架啊!對吧!」
  弗烏爾嬉皮笑臉地跟我勾肩搭背。
  幹嘛突然跟我裝熟啊?要是誤解了我們之間的主僕關係,我會很傷腦筋的。
  「另外也拜託兄長大人了,這位大人是相當傑出的優秀人物唷。」
  「這、這我明白啦!」
  「那就再好不過了。」
  語畢,亞朵拉顯得有點疲憊地緩緩躺下。
  雖說藥劑發揮功效,但她終究還是個病人,鐵定是累了吧。
  「感覺,有點想睡了。」
  「待會兒瞬間就能抵達村莊,到了之後再好好休息吧。」
  「咻一下就到了唷──菲洛雖然比較想跑步,不過傳送很有趣的,妳就好好期待吧。」
  菲洛這傢伙依舊那麼不擅講解啊。
  好啦,她大概已經盡力用自己的方式,解釋傳送是怎麼一回事了。
  「愛拉馬車的鳥兒小姐,不僅精神飽滿……且能感受到一股天真無邪的力量。可見她是一位……足以匹敵尚文大人的高手呢。」
  亞朵拉指著菲洛所在的方向如此說道。哦哦,她猜中菲洛的真面目了耶。
  看樣子她雖然雙眼失明,卻能捕捉到其他隱藏的人物特質呢。
  「主人,怎麼了嗎?」
  「嗯,我新買下的奴隸亞朵拉雙眼雖然失明,卻能明白妳很厲害喔。」
  「嘿嘿──菲洛被誇獎了。」
  「我感覺得出鳥兒小姐是在接受尚文大人溫柔的照顧下,成長茁壯的唷。」
  「嗯!」
  菲洛抬頭挺胸地這麼回應。
  溫柔?誰對誰溫柔啊?她在胡扯什麼?
  聊著聊著,時間到了。
  「好啦,傳送的冷卻時間已經結束,我們也差不多該回去了。」
  「明白,總算可以回村莊了呢。」
  「是啊。話雖如此,由於我吩咐奴隸商人們繼續調查是否仍有村裡的倖存者,因此偶爾還是得撥空過來看看就是了。」
  「飆漲的行情雖已漸趨緩和,但是……自稱出身露羅洛納村的孩子,仍能在市場上賣得好價格啊。」
  儘管自認基本上已經贖回大部分村民,卻仍無法斷言已無其他倖存者。
  因此才持續展開追蹤調查,而可能性雖然較低,但也沒人可以保證絕對沒有從奴隸轉職擔任傭兵的案例。
  或許也還有沒被莎迪娜保護到的奴隸們流落在外。
  想要證明已經沒有村民流落在外居然這麼困難,真是始料未及。
  「傳送盾。」
  我發動傳送技能飛回村莊。
  一股村莊的氣息……或者該說漁村那種特有的海風氣味,隨即撲面而來。
  「這裡……就是尚文大人的村莊。」
  亞朵拉明明看不見,卻轉頭環顧村莊。
  「妳的雙眼重見光明了嗎?」
  「不,我是透過氣息察覺的……」
  居然說氣息……
  她就算雙眼失明似乎也不會造成太大的不便,這點真的很厲害。
  「總之,亞朵拉還是病人,先安排她住進村裡的診療所吧。弗烏爾,帶你家小妹去那棟建築物休息。」
  我指著充當診療所使用的建築物。
  那是為了治療受傷的奴隸們而修建的診所。
  「知、知道了。」
  弗烏爾揹起亞朵拉往前走。
  「尚文大人,人家還想再與您相會。」
  「之後我會去察看妳的復原狀況,先好好休息吧。」
  「我明白了……那麼兄長大人,走吧。」
  「嗯……」
  揹著亞朵拉的弗烏爾,左顧右盼地走向我指示的建築物。

  「哦哦,伊米亞……」
  「叔叔!還有大家也……」
  能與親戚們重逢的伊米亞,十分開心地和他們相互擁抱。
  雖說她的父母好像不幸遇害,但還能和叔叔重逢真是太好了。
  好啦,總之老鳥們似乎已開始自行與新來的奴隸們建立友誼。
  目前村裡正在舉辦新成員的歡迎會。
  我也為了提高他們的幹勁,親手烹調了幾道料理給他們享用,晚會一直持續到三更半夜才結束。

  從隔天起,我們開始強化新加入這座村莊的奴隸及魔獸們。
  起初幾天只安排他們一邊熟悉村莊生活,一邊進行最基本的等級訓練。
  在基爾、莉希雅及拉芙塔莉雅等人的帶領下,新成員們在各方面都力求表現呢。
  莎迪娜也有出手協助訓練。
  再怎麼說她都是實力超強的高手啊。
  據說她曾用魔法秒殺襲擊村莊的魔獸集團。
  就這樣,兩天過去了。
 楼主| 发表于 2019-1-31 22:5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kidcs1214 于 2019-1-31 23:00 编辑

  三話 阿爾卑斯

  入夜後。
  為了治療亞朵拉,我來到村裡的診療所。
  因為大概是藥劑見效了吧,亞朵拉說很癢。
  「尚文大人……那個……非常抱歉,請您幫我重新纏繃帶好嗎?」
  「這種小事我來就好!」
  弗烏爾趨前把我撞開。
  這個死妹控。
  「我就順便幫妳塗些對皮膚病有效的藥膏吧。由我來塗的話,能透過勇者之力提高藥效,妳覺得如何呢?」
  「就有勞尚文大人了。」
  「嘖……」
  弗烏爾依照亞朵拉的意思退開,我則上前準備治療她。
  「……咦?她原本像是燒燙傷的潰爛肌膚好像再生了喔。」
  「什、什麼!?」
  弗烏爾一臉傻眼地凝視著亞朵拉的肌膚。
  這是那麼值得詫異的事嗎?
  不過,恢復力確實相當驚人。
  我拆下亞朵拉臉上的繃帶加以確認。
  「哇……」



  看見這幕光景的拉芙塔莉雅,不由得發出驚嘆聲。
  我雖推測她的病情有所好轉,但見到亞朵拉後,也跟著大吃一驚。
  該怎麼說呢,有種超乎想像的感覺。
  在村莊的所有奴隸當中,她絕對是名列前茅的美人胚子。
  明明身為奴隸,頭髮卻充滿光澤,肌膚更是白淨細嫩。
  ……由於哥哥看起來約十二、三歲左右,因此妹妹理應比他更年幼……誰知拆下繃帶後,看起來又顯得比實際年齡更加嬌小。
  體型和梅蒂差不多吧?
  奴隸商人那傢伙雖然講了個邪惡的提案,但就另一種層面而言,像這種水準的奴隸絕對暢銷到不行吧?
  大前提是皮膚病要痊癒就是了。
  話又說回來,我真不曉得該怎麼形容亞朵拉才好。
  撇開私心不談,拉芙塔莉雅和菲洛可歸類為美少女,不過亞朵拉卻是與她們倆類型迥異的美女。外表明明稚氣未脫,整體氣質卻彷彿玻璃工藝品般纖細……
  弗烏爾居然還雙眼噙淚。
  「感覺清爽多了。尚文大人,非常感謝您……您說要為我塗藥膏對吧?」
  「嗚嗚……想不到亞朵拉竟變得這麼漂亮……時間過得真快啊……」
  你是女兒出嫁前一天晚上的父親嗎!?
  「看樣子病情恢復得很順利,不必再塗藥了。」
  「真的嗎?」
  雙眼失明的亞朵拉用手觸摸自己的臉頰。
  「坑坑洞洞的傷疤都消失了。」
  「似乎是這樣沒錯。」
  「一切都多虧了尚文大人,感謝您的醫治。」
  亞朵拉向我低頭致謝。
  「別在意。」
  其他奴隸隔著門縫偷看室內情景,我還聽到有人小聲說她真是個美女。
  你們這群傢伙究竟是從哪裡打聽到風聲湊過來的啊?
  「小尚文──!我帶酒來囉──看到可愛的小女孩就該慶祝一番啊──!」
  莎迪娜,原來是妳搞的鬼啊!
  「總之就是這樣,弗烏爾,你清楚吧?」
  「……嗯。」
  被我這句話拉回現實的弗烏爾,一臉不甘心地點了點頭。
  你那體弱多病的妹妹都已經在我的治療下脫胎換骨了,今後你可得像頭拉馬車的馬一樣,給我好好幹活。
  「尚文大人。」
  「幹嘛?」
  「請您分享一些資訊給我聽……我想盡快熟悉這座村莊。請問大家都在做些什麼事呢?」
  嗯……
  「我正忙著把村民培訓成唯命是從的士兵,妳和妳老哥早晚也會高高興興地上戰場赴死吧──」
  「尚文大人!」
  拉芙塔莉雅,妳很吵耶。
  我只是想稍微嚇嚇她而已。
  拉芙塔莉雅向來都很討厭這類惡作劇呢。
  不過,總覺得我到目前為止的所作所為,正是導致她這麼開不起玩笑的主因。
  「我想想看喔……」
  我和拉芙塔莉雅一起對亞朵拉講解村民們的身世背景,以及今後打算做些什麼。
  儘管只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但一想到原本體弱多病的女孩子能夠恢復健康,就很慶幸自己有學會製藥這項技能。
  聊著聊著,我猛然發現已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
  「好啦,今天就先聊到這裡為止吧。」
  「怎麼這樣……人家還想再多瞭解一些……」
  「亞朵拉,不可以這麼任性。」
  我一起身,亞朵拉馬上依依不捨地伸長手臂。
  弗烏爾見狀,立刻溫柔地握住手臂制止她。
  但因為亞朵拉的動作猛烈,彷彿要撲向我,再加上手臂被弗烏爾抓著,導致她整個人失去平衡從床上滾下……接著卻以雙腳安全落地。
  「……」
  「咦?」
  就連當事人亞朵拉,也發出了驚呼。
  「嘿……唷。」
  亞朵拉以弗烏爾為支撐點……站了起來。
  「哇……這就是所謂的站立對不對?」
  「亞……亞朵拉,亞朵拉站起來了!」
  你是哪來的※阿爾卑斯少女嗎?(編註:動畫『小天使』中,小蓮看到小芬成功站立而驚呼的橋段。)
  完蛋了。要是不知道弗烏爾叫什麼名字的話,我絕對會在心裡給他掛上阿爾卑斯這個綽號。
  就像幫人渣二號取綽號一樣。
  亞朵拉搖搖晃晃地舉步行走,面帶微笑說道:
  「尚文大人、兄長大人,非常感謝你們。」
  「嗚嗚……亞朵拉,妳總算痊癒了啊。」
  「是的,兄長大人。」
  她原本明明是個虛弱到瀕臨彌留的病患,竟然才幾天時間就完全康復了。
  「尚、尚文大人的藥真是厲害呢。」
  「我好歹也曾治好妳的病,這本來就是有可能發生的事吧。」
  「話是這麼說沒錯啦……」
  讓這輩子不曾起身行走的虛弱少女變得如此活力充沛……伊格德拉希爾藥劑,效果真是強啊!
  老太婆如此,亞朵拉亦然。
  「請問尚文大人……我們兄妹倆該如何為您效勞才好呢?」
  「這個嘛。我預計安排妳家大哥戰鬥,反正妳也會參加等級訓練的行動對吧?」
  「嗯,畢竟這是我份內的工作。」
  「就是這麼一回事啦。」
  「那妳打算怎麼辦?」
  即便有辦法走路,感覺還是有點搖晃。
  「我也想學習戰鬥方法。」
  「亞朵拉!妳用不著做那種事沒關係啦!」
  弗烏爾……綽號阿爾卑斯的少年打斷了亞朵拉的發言。
  聽見嚴加呵護的寶貝妹妹說想要戰鬥,作哥哥的自然會反對吧。
  「不……我從小就有這個念頭。假使有一天我能自由行走的話……我不想永遠躲在別人背後,而是希望能獲得守護他人的力量。」
  「但、但是。」
  面對亞朵拉的堅定意志,阿爾卑斯頓時不知如何是好。
  唔──……要是阿爾卑斯這個綽號就此在我腦海中固定下來的話,總覺得我很有可能一不小心就說溜嘴。
  還是統一稱他弗烏爾算了。
  「所以尚文大人,請把我也編進能夠提升戰鬥技巧……以及等級的訓練小組。」
  唔──總覺得事態很有可能朝著跟原先想像有出入的方向發展,但這種結果似乎也不賴。
  亞朵拉好歹也是白虎種,照理說最高應該能升到Lv120為止。
  「好吧。弗烏爾,總之先問問看你打算怎麼辦?」
  「我也要戰鬥!守護亞朵拉是我的職責!」
  「我明白你的想法了。那我有個建議,成為勇者的奴隸可以得到各式各樣的加持──」
  我向弗烏爾和亞朵拉說明勇者之力所帶來的強化效果。
  從Lv1重新練等的人,最後應該會變得強悍許多。
  由於現在弗烏爾的等級是略為偏高的34級,重置等級也許會有點浪費。
  不過若考慮到各種細節的話,還是砍掉重練比較好。
  「哎呀──?那大姊姊我是不是也重置一下比較好呢?」
  ……某名從窗外伸長上半身探進來的女酒鬼出聲詢問。
  「妳已經夠強了吧。」
  話說她手上那瓶酒究竟是從哪變出來的?
  莎迪娜現在好像是98級的樣子。
  附帶一提,拉芙塔莉雅是87級。
  本來就已經夠厲害了,因此沒必要重置──
  我是不會把話說得這麼死啦。現在的莎迪娜明明已經這麼強了,要是當我的奴隸再獲得成長修正效果加持的話,她到底會厲害到何種地步呢?我對此事還頗感興趣。
  只不過……總覺得她若實力大增,就很有可能反過來性侵我,一想到這就覺得可怕。
  「姊姊我也想變強啦。小尚文,拜託你了──」
  但……假如太過自信,天曉得何時會發生什麼意外變故,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既然想更進一步提升整體戰力,就該果斷採取行動才對。
  「既然妳都這麼說了,好吧。近期內就挑個時間去重置Lv吧。」
  「麻煩你囉──」
  「就是這麼回事,弗烏爾。你若真心想變強的話,還是重置Lv比較妥當,你打算怎麼辦?」
  「這、這這這……」
  「亞朵拉搞不好光靠補正效果,就能輕鬆超越你喔──」
  我試著用言詞刺激他一番。莎迪娜大概得花很長一段時間才能練回現在的等級,不過弗烏爾則是落在只要叫菲洛載他出去跑個幾趟就能追回等級的範圍內。
  「人家想勝過兄長大人。」
  「唔……」
  弗烏爾猶豫不決地看著亞朵拉的臉。
  一旦被寶貝妹妹打趴,絕對是奇恥大辱,搞不好會害他一蹶不振。
  「……知道了,那我也選擇重置Lv。」
  「瞭解。話說夜色已深,今晚就回去分配給你們的房裡好好休息吧。亞朵拉既然能走路的話,就和弗烏爾一起回去。」
  「怎麼這樣?我還想和尚文大人再多聊聊……」
  「都這麼晚了。早點回去睡覺,養足明天所需的精力吧。」
  畢竟現在還無法排除──亞朵拉僅限藥效發揮這段期間才能走路的可能性。
  所以,現在還是讓她靜養比較好。
  「亞朵拉,一起慢慢……走回我們的屋子吧。」
  弗烏爾露出超級幸福的微笑,牽著亞朵拉的手步出房門。
  「啊啊,尚文大人!兄長大人,請、請你放手!我想更進一步認識尚文大人的為人──」
  真是一對個性迥異的兄妹檔,只希望別給我惹出什麼麻煩就好……
  「來來來!小尚文!輪到和姊姊共度春宵的時間囉!」
  「妳和拉芙塔莉雅一起去哄奴隸們睡覺啦!」
  「莎迪娜姊姊,走吧?有些小孩害怕夜晚,我們得去哄他們入睡才行啊。」
  「拉芙──」
  小拉芙站在拉芙塔莉雅肩上對我揮手。
  最近都沒什麼機會跟小拉芙玩呢……
  我這麼心想,轉身回到自己的住處。



  四話 守護盾牌之盾

  ……菲洛跑去找梅蒂,莉希雅也窩在分配給她的房間裡,解讀絆他們贈送的那本書籍。
  獨自一人的夜晚,這種寧靜的感覺真是令人心曠神怡。
  我邊這樣想,邊開始調合要拿來販賣的藥劑。
  誰知過沒多久,我便聽見一陣敲門聲。
  「誰啊?」
  我打開房門,發現站在眼前的,是剛才被哥哥硬拉回去的亞朵拉。
  「那個……我想和您待在同一個臥室……」
  「妳不是有老哥陪嗎?」
  要是不小心被那個妹控發現她跑來的話,一定會煩死人啊。
  麻煩事拜託別找上門。
  「兄長大人早已熟睡,所以……請您邊休息邊陪人家聊天。」
  熟睡……那傢伙嗎?亞朵拉該不會是動用什麼物理性的手段吧?
  不不不,這麼純真的孩子會下那麼重的毒手嗎?
  亞朵拉似乎很仰慕我,但我不太喜歡和別人睡同一個房間。
  畢竟以前在睡覺時,曾有過身家財產被偷個精光的慘痛經驗。
  儘管連我也很好奇,自己究竟要拘泥這道心靈創傷到幾時才肯罷休,不過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想拒絕她。
  「不行。」
  「那我就睡在尚文大人的房門外好了。」
  「為什麼啊?」
  「因為人家不想在其他地方睡覺。」
  ……這傢伙是怎樣?莎迪娜二號嗎?
  看起來一副打死都不會放棄的樣子。
  「真拿妳沒轍,妳就睡拉芙塔莉雅那張床吧。」
  「明白了。」
  幸好拉芙塔莉雅本人並不在,於是我招呼亞朵拉進來。
  ……我開始在意起弗烏爾目前的狀況了。
  等亞朵拉睡著再去確認一下吧。
  我引領亞朵拉到拉芙塔莉雅的床上躺平。
  「尚文大人還不睡嗎?」
  「嗯,我還得調製經商用的藥品。」
  再怎麼說,我的藥品銷路可是好得很。雖然也利用盾牌同時製作,但生產速度仍舊追趕不上販賣的速度。
  差不多該認真教導村裡的小鬼頭們學習製藥技能了。
  我原本是打算建構一條完整的產銷物流鏈,只可惜現在人手還不夠。
  基本上,隔壁鎮也有在幫我賣藥……但依舊供不應求。
  要直接銷售藥草也是可以,只是單價太過便宜。
  拜我廣泛收購各式各樣藥草素材的影響所賜,藥草類的盾牌已經全數解放完畢了。
  例如鑑定技能附帶了判別毒素的效果、提升毒素本身的效果,以及提升抗毒耐性之類的特效。
  「尚文大人真是勤勞呢。」
  「我只是因為需要錢才動手罷了。」
  「但是……拜您的勤勞所賜,我才有辦法這樣自由行走。」
  「……」
  明明是經過精打細算後的行動,卻換來充滿善意的解讀,感覺有點不太自在。
  沉默頓時籠罩了整個房間。
  總覺得這孩子很難相處啊。
  並不是像拉芙塔莉雅那樣將理想強加在我身上,而是那種無條件接受任何要求的類型。
  總覺得要是我說『好,把腿張開!』,她不僅會十分乾脆地照做,甚至還有可能反過來推倒我……愈想愈覺得可怕。
  就像莎迪娜一樣!像莎迪娜那樣!
  莎迪娜則是我沒開口也會採取行動,感覺更加嚇人。
  儘管尚未付諸實行,不過她渾身散發出一股蓄勢待發的氣勢。
  不妙……一想到這裡,我突然驚覺──兩人獨處一室豈不是危險到爆嗎?我感到有股寒意竄過背脊了!
  「尚文大人。」
  「什、什麼事?」
  「聽拉芙塔莉雅小姐說,她是代替尚文大人擊敗敵人的利劍對嗎?」
  「算是吧。」
  我只能防守,無法攻擊。
  這是自從抵達這個世界以來,始終未曾改變過的盾牌制約。
  「拉芙塔莉雅為了我奮力作戰,我也很信賴拉芙塔莉雅。」
  為了對抗浪潮、為了拯救世界,拉芙塔莉雅一直都很努力。
  看著這樣的拉芙塔莉雅,我也產生了盡力而為的念頭。
  至少,我在這個世界最為信賴的存在就是拉芙塔莉雅。
  「看著這座村莊,就能感受到尚文大人的翅膀守護著眾人。」
  「翅膀嗎──」
  類似雛鳥躲在成鳥羽翼下接受保護的感覺?
  這座村莊則是鳥巢……之類的比喻吧。害我瞬間想到菲洛。
  「大家都在尚文大人的保護下,等待著離巢的那一天來臨。」
  「要離巢固然很好,但最終還是要挺身保護這座村莊,否則就等著挨罰吧。」
  這裡是拉芙塔莉雅的故鄉。
  只要完成她故鄉的重建工程,屆時即便少了我,拉芙塔莉雅應該也能好好活下去。
  就算我回到原屬的世界,這邊也還有基爾和莎迪娜陪她。
  我打算將菲洛託付給梅蒂照顧。
  而小拉芙大概會成為由全村共同飼養,備受眾人寵愛的吉祥物吧。
  相信這座村莊日後不會再那麼輕易遭到摧毀,要是有哪個集團妄想毀滅由拯救世界的勇者親手建立的村莊,無論是國家或何種惡勢力,鐵定吃不完兜著走。
  「來到這座村莊後,我聽聞了尚文大人的豐功偉業。我認為……那是非常值得驕傲的事。我十分尊敬無論身陷何種逆境都不認輸,進而克服種種難關的尚文大人。」
  「呃,喔……這樣啊。我沒有謙虛的意思,這也算是出人頭地了啊。」
  「然而,有誰肯挺身守護這樣的尚文大人呢?」
  「啊?」
  她在胡扯什麼啊?保護?為什麼需要?
  誰不提,偏偏說要保護我,有沒有搞錯?
  在盾之勇者面前提保護一詞,再怎麼耍笨也該有個限度吧。
  不過,我確實獲得了不少人的幫助,才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這一點絕不能忘記。
  「……也不是沒有啦。」
  拉芙塔莉雅、菲洛、梅蒂、女王……當我的立場或生命陷入險境時,還是有人肯出手助我一臂之力。
  「我認為──既然拉芙塔莉雅小姐是尚文大人的利劍,那我願成為保護尚文大人的盾牌。」
  「盾牌嗎……那可不是多美好的東西呢。」
  化身盾牌保護他人的感覺可沒那麼舒服喔。
  我曾有好幾次萌生『為什麼非保護他們不可啊!』的念頭。
  甚至也吃過不少苦頭,但在意的話又打不贏敵人,而且還會引發內鬨。
  即便如此……只要心想我是在保護拉芙塔莉雅或菲洛等重視的人,便可去除那股不快感。
  然後她說……她想成為我的盾牌,這目標未免也太扯了吧。
  八成是因為她一出生就持續過著被人保護的生活吧。
  因此才會對保護他人這件事產生憧憬。
  她說的這段話,意思等於──假設我的右手是拉芙塔莉雅,那她就願意化身為我的左臂。
  不過……這些話聽起來卻不會惹人討厭。
  「那種台詞,等妳變強以後再說吧。」
  「是,我一定會讓自己變強。從明天開始,我會努力參加訓練!」
  「嗯,好好加油吧。」
  聊著聊著,亞朵拉開始發出輕淺的睡眠呼吸聲。
  真是的,她就只是想講這些話才來的嗎……
  「好啦……」
  我抱著亞朵拉走進弗烏爾睡覺的房間……發現弗烏爾真的睡得很熟。
  「……喂。」
  「呼──……」
  「居然還打呼……你是漫畫人物嗎!?給我起床!」
  「唔啊!?」
  先將亞朵拉放回床上安頓好之後,我帶著醒來的弗烏爾走出房間談話。
  「用心照顧你妹好不好啊!她剛剛跑來我房間說想和我一起睡耶。」
  「你、你說什麼!也就是說……亞朵拉已經──咕喔!」
  面對彷彿見到殺父仇人、目露凶光怒瞪著我的弗烏爾,我立刻發動他身上的奴隸紋並斥責:
  「誰會非禮她啊?」
  「混帳東西!你的意思是說亞朵拉毫無女性魅力可言嗎!?」
  「真是夠了!有夠麻煩耶!我對那種事一點興趣也沒有啦!」
  「你說謊!娜迪雅那麼黏著你,而且你還帶著一大票女跟班不是嗎!?」
  唔……我無言以對!
  我早就捨棄開後宮的夢想了啦!
  這下子我突然覺得──得認真選擇隨行同伴性別的時刻來臨了啊。
  但是,我又想起自己始終未曾意識過同伴的性別問題。
  「就算那些傢伙是男人也無妨,我本來就不在乎同伴的性別啊。」
  「你、你說什麼!?你,難道……」
  弗烏爾臉色鐵青,退離我身旁。
  他絕對產生什麼誤會了!八成以為我是個同性戀吧。
  「我可沒那種興趣!不准再靠近我!」
  「我也不想好嗎!?」
  這對兄妹真是麻煩透頂!
  但話說回來……想成為我的盾嗎……她真是個奇怪的傢伙。



  五話 垃圾與白虎

  隔天早晨,由於村裡的奴隸們提出熱烈要求,於是我決定做頓早餐給他們吃。
  食材處理工作有料理班的奴隸們包辦,因此我只需負責烹調這一部分即可。
  「好啦,這就是你們期待的料理。」
  「「「耶──!」」」
  真是夠了……外表長大了內在卻依然稚氣未脫,這像話嗎?……拉芙塔莉雅可是連心靈都有所成長喔。
  「天啊──!姊姊我的舌頭都快融化了──」
  「是是是,妳可不准一大清早就給我灌酒!」
  「我知道啦──」
  嗯?除了我們以外,還有另一群吵吵鬧鬧的傢伙。
  那是……弗烏爾和亞朵拉嗎?
  「尚文大人烹調的料理,就算用舔的也一定要吃個乾乾淨淨!」
  「亞朵拉!不可以做那麼粗俗的事!」
  ……我對他們的行為完全不予置評。
  我一邊這樣心想,一邊為奴隸們的餐盤盛上料理。
  奴隸們用托盤端著我盛的料理,各自就定位坐好。
  這幕情景,令人不禁想起小學時代的營養午餐時間。
  ……人數增加了不少呢。
  儘管幫手也跟著變多,但想不到大家居然一餐就可以掃光動用三個大型調理鍋烹煮出來的菜餚……
  就這樣……當我心生感慨之際──
  「咦?妳誰啊?」



  有個沒見過的傢伙也一副理所當然地跟著排隊,想要我盛飯給她。
  年齡……差不多十五歲左右吧?乍看之下是人類。
  就印象而言,是個帶著一雙惺忪睡眼,好像快睡著的女孩子。
  眼睛的顏色為銀色,頭髮光澤也偏銀。皮膚白皙,身材可以說十分纖瘦。
  她在村裡這群亞人居多的奴隸當中格外醒目。我雖然也有分發餐點給城堡派來駐守的士兵們享用,不過她身穿與士兵們截然不同的服裝。
  「話說這女孩是誰啊?」
  村裡的奴隸們見到這名陌生女孩後,也開始竊竊私語。
  「拉芙塔莉雅,我們村裡有這樣的傢伙嗎?」
  「沒有……看起來,並不像是士兵呢。」
  「哎呀──?」
  「拉芙──?」
  此時菲洛快步飛奔過來。
  「主人!我回來啦──」
  「喔,菲洛,妳也想吃飯嗎?」
  「嗯!雖然在小梅露那邊已經吃過一頓,但人家還是想吃──」
  ……胃口真大。
  「咦?小丑姊姊?」
  「……對。」
  小丑姊姊?在我認識的熟人名單中,有這麼一號人物嗎?
  是菲洛的熟人嗎?
  最近她們偶爾會在沒有我同行的狀況下外出經商,大概是因此結識的吧。
  「怎麼啦?妳為什麼出現在這裡呢──?」
  「菲洛,妳認識她嗎?」
  「主人也見過她唷──!」
  不僅菲洛認識,連我也曾見過的人當中,真有這麼一號人物嗎?
  看她頂著一張昏昏欲睡的臉,要我盛飯給她吃……
  「飯……沙沙──」
  搞什麼鬼?這傢伙說的話裡居然有雜訊。
  等等,我對這陣雜訊有印象──背部倏然冷汗直流。
  「妳到底是誰?菲洛似乎認識妳,快回答!」
  「嗯?」
  只見這名陌生少女從腰際抽出一把剪刀給我看。
  拜託,光看那把剪刀我哪認得出來啦。
  隨後,她當著我的面把剪刀變成線球,接著又從懷裡取出一個眼熟的面具給我看。
  「這樣──應該能想起來。」
  「妳是!?」
  沒錯,這些正是數天前我們與莎迪娜在地下鬥技場聯手對抗的詭異敵人•殺人小丑的裝備!
  由於當時她戴著面具,還身穿一襲莫名其妙的服裝,導致我沒能立刻辨認出來。
  然而,會發出這種宛如沙塵暴般特殊噪音的傢伙就只有一個人!
  「殺人小丑!?為什麼妳會出現在這座村莊!」
  「走來的?」
  「我不是問妳怎麼來到這裡!還有,為什麼用疑問句回答我啊!」
  她是在跟我裝傻嗎?
  更重要的是,別再用那種帶有雜訊的說話方式好不好?
  「嗯……」
  收起用來證明身分的面具和線球後,殺人小丑遞出手中托盤,要求我給她盛飯。
  「……我這可不是免費分發的慈善餐點好嗎?」
  「……是喔。」
  這次她把手伸進口袋……掏出某種東西塞進我手裡。
  我定睛一看,發現是兩枚銀幣。
  不,我的意思又不是說要她掏錢買飯……而且一出手就是兩枚銀幣,未免也太闊綽了吧?
  這裡可是個只需花三十枚銅幣,就能享受一頓豪華大餐的世界耶!
  高檔料理店的套餐差不多也就那個價位。
  以日本為例的話,大概相當於名店鰻魚飯之類的等級吧?
  我是很想這樣吐槽,但殺人小丑卻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看。
  「……唉,好啦好啦。」
  感覺步調被打亂了。總之,先打飯給她吃,等吃完再詳談吧。
  我拿餐盤盛滿料理遞給殺人小丑,只見她理所當然地走到餐桌前就座開始享用。
  「哎呀呀。」
  莎迪娜則是樂不可支地逕自坐到殺人小丑旁邊,開始和她閒聊。
  話雖如此,她也只是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腔,因此看起來頗像莎迪娜自己在唱獨角戲就是了。
  「她究竟是什麼人呢?」
  「天曉得,我現在還得忙著分配食物給奴隸們,只好待會兒再問個清楚。」
  一方面她沒有企圖搗亂的跡象,同時我看得出莎迪娜也對她抱持著戒心。
  至於村裡的奴隸們雖然好像也有點在意,不過在有新奴隸陸陸續續加入的狀況下,他們倒也不覺得太吃驚。
  她來這座村莊到底有何目的?
  邊思索此事邊分配完料理後,我也開始享用起餐點。
  「小尚文,那孩子說她被雇主解約而失業,所以心想也許小尚文肯雇用她,才跑來這邊找你啦。」
  她會在鬥技場跟我們戰鬥,好像純粹只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的樣子。
  就是因為臨陣脫逃才會被開除……想是這樣想,但傭兵業本來就是這麼一回事。
  「我不需要什麼傭兵。」
  目前我正忙著提升村裡所有奴隸們的戰力,當然也絲毫不想雇用這種可疑份子。
  「……這樣啊,那不然讓我成為你的同伴──」
  「總覺得妳好像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是吧?」
  「呃,請問妳的理由是什麼呢?」
  拉芙塔莉雅斟酌著用字遣詞,詢問殺人小丑。
  「……」
  結果殺人小丑這傢伙居然選擇沉默以對。
  「首先啊,妳在鬥技場曾對我說過『你們好好努力,以免日後命喪沙場』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聲援──」
  不管怎樣都會聽見類似雜訊般的噪音。
  該怎麼說呢,感覺就像是在跟訊號不佳的通話對象講手機一樣。
  「尚文大人,怎麼了嗎?」
  此時亞朵拉帶著弗烏爾走過來。
  既然吃飽飯,幹嘛不趕緊回家做好出門的準備啦。
  為了重置妳家老哥的Lv,今天可是要去一趟王城耶。
  「沒什麼,這傢伙……之前曾在塞魯托布爾鬥技場交戰過的對手,說想成為我的同伴。」
  「是這樣嗎?」
  亞朵拉把臉轉向殺人小丑那邊。
  「我感受到一股眼看即將消失的縹緲力量,以及一股美麗的力量。尚文大人,我認為這位並不是壞人。」
  「話雖如此……」
  亞朵拉首度見到我時的印象也是這樣,她的感性實在太過特殊,旁人難以理解。
  「連理由都無法說來聽聽嗎?」
  只見殺人小丑使勁搖了搖頭開口:
  「直到──浪──為止,希望讓──住──這裡。為此我願協助你們。」
  想不到只能隱約推測對方想表達些什麼的交流,竟會令人如此焦躁不安。
  這種對話方式太麻煩了。
  「我順便問一下,妳是什麼人?包含妳的武器特徵也一併交代清楚。」
  聽完我的回答,殺人小丑先是沉思片刻,隨即不斷反覆張口閉口的舉動。
  然而……
  「──和──在──」
  好像除了單純字詞以外的內容,都會受到雜訊影響而聽不清楚。
  這傢伙到底是怎樣啊?
  「還有,在鬥技場的事……就對話的前後文推敲,妳……應該是七星武器或眷屬器的持有者吧?」
  我也不是傻瓜。
  並不認為這傢伙的武器只是單純很罕見的種類。
  造型變化多端,還能發揮不可思議的力量限制對手行動。能幹出這種事的武器,鐵定是眷屬器無疑。
  但自女王口中打聽到的七星武器當中,並不存在剪刀這一種。
  「八成是擔心以我現在這種程度的實力,會死在潛入的異世界眷屬器持有者手上,因此才試圖提醒我們吧──」
  面對我這番說詞,只見殺人小丑這傢伙點頭如搗蒜。
  還真被我猜中了啊……另外也同時證明她聽得懂我想表達的意思。
  我懂了。這傢伙就像葛拉絲他們一樣……原本潛入這個世界想殺害四聖勇者,卻因受到靈龜結界影響而回不去,大概就是這麼一回事吧。
  「妳似乎認為我們實力很糟,但我們好歹執行過四聖的強化步驟喔。目前只是由於遭到詛咒影響才變弱罷了。」
  可是,殺人小丑居然搖頭否定了我的解釋:
  「不夠──要更──」
  「是是是,好啦好啦。儘管我沒自信能把事情講解清楚,但我知道浪潮是怎麼一回事……也曉得妳企圖殺害四聖,延長自己所屬世界的壽命喔。」
  我話一說完,卻見殺人小丑又搖了搖頭。
  「毀滅其他世──也無──命。」
  雜訊聲變得比剛才更嚴重了,幾乎只能聽見沙沙聲響。
  這傢伙到底是怎樣?
  該不會是因為使用詛咒系列武器,造成對話機能受損吧?
  「抱歉,我聽不清楚妳在講什麼。」
  我的回答讓殺人小丑陷入沉默。
  「尚文大人,該怎麼辦?」
  「不足採信。也許她打算先裝成我們的夥伴,遇到緊要關頭時再背叛我們。」
  搞不好她抱持著先假裝成流浪傭兵接近我,再伺機取我性命的想法。
  縱使表明身分也不可輕易信任她。
  「……」
  殺人小丑就這麼不發一語,持續凝視著我。
  該怎麼說呢?這種眼神,讓我不自覺地聯想到拉芙塔莉雅及菲洛。
  確實感受不到任何敵意,也沒有一絲耍陰謀的跡象。
  但要我就這樣相信她實在有點強人所難,況且既然沒有戰鬥的意思,那她跑來我這裡的舉動就顯得更加沒意義。
  只要隨便找個地方等浪潮發生,再趁機返回自己的原屬世界不就得了?
  「滯留──要錢的話,我願意支付。」
  唔……不僅可成為戰力,而且還肯付錢給我──她居然開出如此優渥的條件。
  儘管俗話說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但我很難直接拒絕她。
  不過我猜,她絕對是企圖暗算我。
  「俗話說──免費的最貴,聽得懂的話就給我滾吧。」
  「……是嗎?」
  殺人小丑失望地低下頭,接著吃完飯後隨即起身。
  就她散發出來的氣氛而言,總覺得跟與我們和解後的葛拉絲有些相似。
  要推測其他較有可能的狀況,大概就是像拉爾他們那樣,純粹是為了提升實力才前來異世界收集強化所需的相關素材吧?
  也不是說來自異世界的傢伙,就通通肩負暗殺四聖的使命。
  據拉爾等人的說法,在異世界獲得的技能,以及有關提升能力的法則,好像都能通用的樣子。
  的確,我前往絆他們那個世界時,雖說倒退回Lv1的狀態,不過成長過的能力值依舊完好如初。
  她八成是無意暗殺四聖,卻因無法返回自己原屬的異世界而感到困擾不已吧。
  只不過,亞朵拉所說她「眼看即將消失的力量」,倒是令我有點耿耿於懷。
  「……」
  殺人小丑宛如採取拖延戰術一般,行走速度極為緩慢,不時回頭偷瞄我。
  ……這是希望我叫住她嗎?
  我默默地瞪著她,只見她每走幾步就頻頻回首觀望。
  「那個……尚文大人?」
  「別管她,那只是在期待我挽留她罷了。」
  「既然小尚文也明白的話,順著她的心意不就得了?那孩子很厲害耶~!」
  「她搞不好會伺機暗算我,因此不能信任。」
  「哎呀──……真辛苦呢。」
  語畢,只見殺人小丑又一次回頭。
  「打死我也絕不會挽留妳的,放棄吧。」
  好微妙的氣氛。
  倘若考慮到今後的發展,或許也可以先把她留在身旁,假使敢背叛我就殺無赦。只可惜,現在我沒那種閒工夫提防她的一舉一動。
  直到步出村莊之前,殺人小丑始終這樣一邊頻頻回頭,一邊拖拖拉拉地緩慢前進。
  「快點給我滾啦!」
  等確認那傢伙離開村莊後,我才折回餐廳開始收拾善後。
  然而,拉芙塔莉雅卻在此時提出疑問:
  「請問……殺人小丑小姐究竟是怎麼來這裡的呢?」
  「她說是走路過來,不過八成有運用傳送技能吧?」
  「但她以前曾來過這裡嗎?」
  ……這是個好問題。
  早知道就應該先問清楚再放她離開。
  話說,我剛剛滿腦子只想著要怎麼攆走她,但就她熟知如何與勇者戰鬥的特點來看,現在我有點後悔,幹嘛不趁她還有心想成為同伴時問個水落石出。
  「要我去追她回來嗎?」
  「那等於正中她的下懷啊。我可是看在那傢伙無意交戰的態度才放她一馬,現在我一點也不打算放鬆戒心。」
  我這樣的對應已經夠寬宏大量了。
  畢竟當時她看起來很想取我性命啊。
  坦白講,如果換成三勇者遇上她的話,大概會吃不完兜著走。
  再不趕緊找回勇者們好好保護,他們極有可能會死在像殺人小丑那樣的強敵手上。

  好啦,既然填飽肚子,今天也繼續做該做的正事吧。
  「總之,接下來就前往睽違已久的梅洛馬格城一趟。同行成員為拉芙塔莉雅、弗烏爾和娜迪雅。我們要去辦理昨天說過的Lv重置手續。」
  「尚文大人,我也想去。」
  「……再多加個亞朵拉吧。」
  感覺弗烏爾會囉嗦個不停,還是順便帶亞朵拉同行比較妥當。
  菲洛一吃完飯又跑去找梅蒂玩耍了。
  小拉芙則是自動自發,陪莉希雅協助村民們處理手邊的工作。
  我雖然非常想帶牠一起去,但也沒辦法。
  「傳送盾!」
  我們利用傳送技能飛往梅洛馬格城。
  一抵達城堡,只見莎迪娜轉頭看著從城裡清楚可見的靈龜山說道:
  「哇──……我很久沒來城下町這裡逛逛,想不到城牆外面竟然變得那麼誇張呢。」
  「妳來過這裡嗎?」
  「那當然囉,姊姊我好歹也是梅洛馬格的國民嘛。」
  莎迪娜凝視著靈龜山出聲回應。
  至於靈龜山那邊……咦?仔細一看,山上的樹木大多都被砍掉了,開墾工程的進展頗為順利。
  人類還真是一種頑強的生物啊。
  大家都竭盡所能,努力試圖戰勝災難呢。
  「接下來要往哪兒去呢?」
  「先去跟女王打聲招呼。我們這樣突然到訪,龍刻沙鐘那邊多半毫無準備吧。」
  基本上還是得先見一下女王。
  畢竟不同於晉階,平常根本沒人會來辦理重置手續吧。
  「城堡嗎?我以前是看過梅洛馬格的城堡,卻從沒進去過呢。」
  想也知道亞人或獸人,不可能進得了奉行人類至上主義的國家主城嘛。
  「我想也是啦,這裡是城堡的中庭。」
  「無論來多少次,都覺得這是一座很大的城堡呢。」
  「規模跟拉爾統治的那座城堡差不多。此外,這裡對亞人來說並不是什麼好地方。」
  「是啊,就算有熟人住在這邊,還是讓人莫名待不下去呢。」
  「就是說啊──」
  城堡的士兵們見到我們立刻敬禮,不過一瞥見莎迪娜卻馬上面露微妙神情。
  基本上,莎迪娜大多維持著獸人型態。
  而士兵見到我帶著這樣的莎迪娜進城,自然不會給我什麼好臉色看吧。
  啊,不過在擊退浪潮的慶功宴上,也有招待冒險者進城接受款待……等等,那次受邀的亞人少得可憐啊。就各種層面而言,亞人在這個國家的地位實在低到不行。
  我再度深刻體認到這點。
  舉國上下就只有女王不歧視亞人,而國民的歧視心態仍舊根深蒂固。
  「話說,女王人在哪裡?」
  該不會窩在平常那間像辦公室一樣的地方,盯著堆積如山的大量文件吧?
  我向傭人打聽女王的下落。得到的答案是女王似乎知道我已進城,因此正朝著中庭這邊過來。
  意思是留在原地等待,她就會自動找上門嗎?也罷,那就在城堡的庭院裡稍微休息一下吧。
  「那我們就留在這裡待命。」
  「知道了。亞朵拉,站著很累吧?要不要坐下?」
  「兄長大人,我不要緊的。」
  咔啷咔啷……
  背後傳來一陣好像有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
  我回頭一看,發現垃圾定睛凝視著我們,而且一臉傻眼地張大嘴巴。
  「盾……」
  原來他在城裡啊,或者該說……他為什麼半裸?一條內褲搭配斗篷……分明就是『國王的新衣』嘛。
  「你那是什麼德性?受罰了嗎?是懲罰遊戲嗎?」
  我忍不住露出微笑。既然有舉辦這種精彩活動,就該通知我一聲吧。
  而且他背上還綁著一個女王親署的木牌,上面寫著『處以繞城一周的懲罰。無論此人說什麼都不准幫忙』。
  這傢伙到底幹了什麼好事?
  「盾牌惡魔終於露出原形了!」
  垃圾指著我大聲撂話:
  「眾將士!把盾牌!把盾之惡魔從這個世界上抹殺掉啊!」
  垃圾居然拿著木牌朝我這邊走了過來。
  周圍的士兵們雖然有點目瞪口呆,不過仍迅速站到垃圾面前。
  垃圾就這樣被眾人擋下。
  「放開朕!盾牌,盾牌帶著白虎種闖進城堡了!你們通通給我滾開!為何不動手殺死盾牌!」
  ……我是聽說過白虎種與垃圾之間有一段恩怨情仇,想不到他會氣成那樣。
  甚至還說出類似某著名台詞的狠話。
  「咦?」
  此時,亞朵拉聞聲回頭。
  「咦……」
  只見暴跳如雷的垃圾突然變得收斂……然後,怎麼回事?
  他換上一副極端微妙的表情,呆呆站在原地。
  那是一張既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的複雜神情。
  「咦?兄長大人?您幾時學會分身術了?」
  亞朵拉交互望向弗烏爾和垃圾。
  「亞朵拉,妳在胡扯什麼啊?」
  居然把垃圾和弗烏爾弄混了,亞朵拉究竟在搞什麼鬼?
  弗烏爾明明就在她面前耶。
  雖說兩人在吵吵鬧鬧這項特色上確實有點相似,但本質簡直差遠了。
  主要差異在於兩人的年齡及體格……不過失明的亞朵拉也看不見這些特徵吧。
  「……」
  隨後猛然回神的垃圾彷彿熄火似地掉轉腳步,垂頭喪氣地離開現場。
  「喂──」
  垃圾這傢伙,好像沒聽到我的聲音。
  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是怎麼了?看起來好像魂不守舍的樣子?」
  「見到小亞朵拉後,他顯得非常震驚耶。」
  「的確。」
  難道是在亞朵拉臉上,看見某種不吉祥的髒東西嗎?
  「諸位吵吵鬧鬧的,是怎麼回事呢?」
  直到垃圾離開現場過了幾分鐘後,女王這才聞風而至。
  我把垃圾看見弗烏爾後開始又吼又叫、接著目睹亞朵拉的樣貌後,便立刻轉身離去的事告訴女王。
  「這樣啊……想不到竟發生了那種事。」
  「妳有什麼頭緒嗎?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垃圾露出那副模樣耶。」
  「妳叫亞朵拉對嗎?請容我確認一下妳的相貌。」
  「嗯?」
  亞朵拉走上前,讓女王得以看清自己的長相。
  「……原來如此,是這麼回事啊。」
  「妳明白什麼了嗎?」
  「這件事說來話長,您可以接受嗎?」
  「這個嘛……麻煩歸麻煩,但看到垃圾那種情況,我也有點在意。」
  「我會適度省略細節,請您放心。」
  於是女王開始解說垃圾見到亞朵拉後,氣焰全消的理由──
  「杖之勇者魯傑有個年齡差距較大、雙眼天生失明的妹妹……名叫露希雅。」
  是刻意不稱他為垃圾嗎?算了。
  等一下,他有個妹妹?
  「而魯傑的身世其實有不少問題。」
  「有這回事?」
  「是的。魯傑的全名為魯傑•藍瑟斯•霍布雷。乃是霍布雷王國王位繼承權排名第三十位的嫡子。」
  「霍布雷是這個世界規模最大的那個國家嗎?妳說垃圾是那個國家的王子?」
  「雖然排位順序敬陪末座,但事實就是這樣。只不過他因某起事件而放棄了王位繼承權……發生了一樁慘案,導致他的雙親及親友全數死於白虎種手下。」
  垃圾那傢伙,還真是度過了一段波瀾萬丈的人生呢。
  喔,所以他才那麼憎恨身為白虎種的弗烏爾嗎?
  「幸好魯傑和他的妹妹因當時不在現場,僥倖躲過一劫。然而霍布雷卻基於政治上的理由,並未向席德威魯特追究該起慘案的責任。此舉導致魯傑對霍布雷和席德威魯特兩國產生強烈的憎恨,進而改名換姓、移居至與亞人敵對的我國。」
  在提及垃圾開始投入戰爭的往事之前,女王先頓了一頓。
  「魯傑隱瞞自己的王族身分,以士兵之姿在戰火燎原的梅洛馬格境內屢建奇功,最後獲得七星武器之杖的青睞,成為名聞遐邇的勇者。」
  他這段成名之路還真是精采到不行,令人有點羡慕。
  可是,我總覺得……女王這傢伙露出了略感困擾的表情。
  「我年輕時,也深受他智勇雙全的表現所吸引。」
  「少在那邊給我曬恩愛了,繼續說下去吧。」
  「然而好景不常,他百般珍惜、疼愛的失明妹妹,遭到白虎種的毒手……現場只留下一片怵目血跡,露希雅就此行蹤成謎,大概已經不幸喪命。從那時以來,魯傑內心燃起更加猛烈的復仇怒火,最後終於擊敗了統治席德威魯特的白虎種國王。」
  「……然後?那跟這次的事又有什麼關聯?」
  我隱約猜得出七、八分就是了。
  大概──
  「是的,正如岩谷大人猜測的那樣,亞朵拉小姐和魯傑的寶貝小妹露希雅幾乎長得一模一樣。」
  「果然不出所料。」
  「是的。」
  之後的事雖然純屬推測,但我腦海中浮現出一種可能性──
  也就是那個垃圾最疼愛的妹妹淪為慰安婦,遭到居住在席德威魯特的白虎種侵犯,生下的孩子就是弗烏爾和亞朵拉的可能性。
  但是,如此一來,各種疑問就會跟著浮上檯面──例如為什麼沒拿垃圾的妹妹當人質要脅他等等。
  該不會是像午間肥皂劇一樣,其實他妹妹和對方兩情相悅吧?
  我並不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究竟為何。但既然亞朵拉會把垃圾與弗烏爾搞混,那應該就代表,她能感受到兩者之間存在著所謂的血緣關係吧?
  話說為了支付亞朵拉的醫藥費,總覺得弗烏爾過去應該很有錢。
  「那種太過巧合的事情……確實有可能發生呢。」
  「哎呀?小拉芙塔莉雅難道不認為自己和小尚文的相遇未免過於湊巧嗎?姊姊覺得是耶!」
  「這個嘛……話是這麼說沒錯啦。」
  不不,我和拉芙塔莉雅的相遇才不是什麼命中註定的事。
  莎迪娜只是由於我擁有不會被這個世界的酒精灌醉的體質,才感覺這是命中註定的邂逅罷了。
  「弗烏爾和亞朵拉,你們倆是白虎種與人類的混血兒嗎?」
  「不太清楚……畢竟女王說的是發生在我父母雙亡時的事……兄長大人或許比較瞭解箇中詳情。」
  「我也只曉得外祖父非常厲害而已,還被告誡不可提及自己的姓氏。父母在我小時候就死於戰爭,所以我並不太記得關於他們的事。但我想以前應該很富有,小時候家裡有不少管家之類的傭人。」
  「那些屬下有沒有可能私吞你家的財產?」
  這個世界的人大多是人渣,兄妹倆絕對是遭部下陷害才淪為奴隸的吧。
  「並沒有。後來是由於付不起亞朵拉的醫療費,我才變賣剩餘的家產分發給部下們,就此與他們分道揚鑣。」
  被亞朵拉的醫藥費壓垮而沒落嗎……而且還有那麼忠心耿耿的部下。看來他們家很幸運地擁有一群好部屬呢。
  「外祖父大人嗎……」
  女王目不轉睛地打量弗烏爾的臉。
  「命運似乎牽起了一條不可思議的緣分呢。」
  「什麼意思?」
  「你的姓氏……恐怕是叫作菲昂對不對?」
  「啊……雖然被吩咐過不可以自報姓氏……但並沒有錯。有什麼問題嗎?」
  女王聽到他這麼回答,便瞭然於心地點點頭開口:
  「請你務必要追隨盾之勇者,相信你的外祖父在天之靈必會感到欣慰吧。」
  「我才不要!」
  呃──……弗烏爾在這方面倒是十分抗拒呢,想也知道他絕不可能服從我嘛。
  「為什麼妳會知道我外祖父的事?」
  「因為方才那個大吵大鬧的人,便是你外祖父的仇敵啊。」
  「妳、妳說什麼……」
  喔──……原來如此,就是因為察覺到弗烏爾和亞朵拉既是他所憎恨的仇敵孫輩,同時又是自己疼惜的妹妹遺孤,他才面露複雜神情、轉身離開吧。
  「你瞭解你外祖父大人的事嗎?」
  「爸媽頂多只說過外祖父他非常厲害,原來外祖父是席德威魯特的國王啊……」
  「原來如此……那我倒是不小心說出了一些失禮的話呢。」
  「……」
  弗烏爾浮現一抹微妙的神色。
  在這種地方得知連父母都沒告訴過自己的事,要不在意也難吧。
  女王這串說詞真是吊人胃口啊,他們八成都對自己的身世耿耿於懷吧。
  然而,弗烏爾和亞朵拉似乎都無意繼續向女王打聽更進一步的情報。
  「……」
  弗烏爾暫時陷入沉思。
  「無論事實真相如何,都改變不了我對尚文大人的心意!」
  亞朵拉倒是好像對這些事一點興趣也沒有。
  「抱歉給您造成困擾了,岩谷大人。您那邊近況如何呢?」
  女王為了更換話題而開口提問。
  「嗯,挺順利的。」
  「你是說領地那邊的進度對吧?我也有聽到一點風聲。您這趟來得正好。」
  「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想先問問您今日的來意。您是為了什麼重要的事,而特地進城嗎?」
  「嗯,我身邊有幾個想重置Lv以便重新培訓的奴隸,因此才帶他們前來。」
  我一說明來意,女王當場爽快地答應協助:
  「明白了,那我立刻命令部下安排相關事宜。當岩谷大人等人抵達龍刻沙鐘時,應該便已準備就緒。」
  「謝啦。那女王,妳想講的事情是?」
  女王打開摺扇掩住嘴角後,這才出聲對我說道:
  「這陣子有愈來愈多民眾在梅洛馬格近郊目擊到四聖勇者大人們的蹤影,而我軍已成功查明近期內出現機率頗高的地點。」
  「妳說什麼?是真的嗎?」
  女王以點頭回應我的詢問:
  「是的。我推測出現的恐怕就是槍之勇者•北村元康大人。」
  元康嗎……雖說偏偏是元康的這點頗令我不安,但在這個節骨眼也管不了那麼多。
  「因為我軍尋獲槍之勇者大人的隊友。」
  找到元康的同伴了?
  就女王的口氣聽起來好像不是婊子,那大概就是跟他同行的另外兩個女人吧。
  暫且簡稱為女跟班1號和女跟班2號好了。
  但套用這種簡稱,豈不會分不清誰是誰嗎?
  反正我也不曉得她們的名字,交談次數更是少得可憐。
  儘管連想都懶得回想,但總之她們只在我心中留下兩名長舌婦的印象。
  「是找到屍體嗎?」
  「不,我國有位身為貴族的父親一直在擔心行蹤不明的女兒,誰知這名女兒某一天突然返家,而且好像還理所當然地開始協助母親的工作。」
  這是什麼狀況啊!
  原本行蹤不明的女兒,居然若無其事地出現在家,總覺得像哪門子惡作劇。
  「是那幾位女性當中的哪一位呢?」
  「若說是元康的同伴,而且不是婊子的話……」
  「哎呀?是你朋友嗎?」
  「別開玩笑了好不好。」
  「婊子這名字真是不同凡響呢。」
  「呵呵……」
  弗烏爾這句話令我頓時笑逐顏開,這可是我的豐功偉業喔!
  「尚文大人,您在那邊得意個什麼勁啊……」
  「既是尚文大人的榮耀,想必她一定是非常適合這個名字的人物吧。」
  「亞朵拉小姐,雖然妳這句感想並沒有錯,但解讀的方式好像不太對耶……」
  拉芙塔莉雅也太認真了吧。
  還是言歸正傳好了。
  「妳沒派人確保她的安全嗎?」
  「已經向她詢問過情況了。我想拜託岩谷大人與那名隊友見上一面,說服她配合行動引出槍之勇者。」
  原來如此……意思是說元康有可能為了與她會合而現身。
  雖說是一場不知能否順利成功的賭注,但若能就此逮到元康就再好不過了。
  「元康的同伴真的肯配合這項誘捕作戰嗎?一旦遭到背叛的話,情報將會全數傳進元康耳中喔。」
  「我已經安排影子全天候跟監,她本人現階段也表現出合作的態度。」
  「嗯……」
  那個女人大概是試圖透過司法交易的方式,保護自身立場吧。
  該怎麼說呢,元康挑選的那群女跟班就是給人一種烏合之眾的印象。
  「知道了。待會兒完成重置Lv儀式後,我會先回一趟村莊,之後再啟程前往。」
  「那我這就告訴您地點。」
  女王攤開地圖,告訴我元康那個同伴目前的所在位置。
  「既然接下一樁重要任務,那我們就盡快重置完Lv再回村莊吧。」
  「要是能順利說服她就好了。」
  「嗯……理想上是這樣沒錯。」
  我內心只有滿滿的不安啊。
 楼主| 发表于 2019-1-31 22:5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kidcs1214 于 2019-1-31 23:01 编辑

  六話 鍛鍊的成效

  隨後我們快步移動至龍刻沙鐘,跟負責接待的士兵打聲招呼。
  大概是女王的命令已經傳到了吧,士兵表示隨時可以開始執行重置儀式。
  「那就由莎迪娜打頭陣吧。」
  「好──!姊姊我會好好加油的──」
  咦?雖然跟晉階時同樣有一群人負責協助執行儀式,不過旁邊另外還準備了擔架。
  感到好奇的我,開口詢問一旁的士兵理由。
  「因為重置儀式會造成副作用,一般估計需要接受為期數日的復健療程……」
  這麼講也沒錯。原本視為天經地義的能力值一旦急速下降,身體也會跟著變沉重……
  連我都這麼吃力了,其他人的Lv要是變回1的話,身體鐵定會不聽使喚吧。
  「只是副作用強弱因人而異就是了。」
  士兵邊說邊開始執行儀式。
  龍刻沙鐘放射強烈光芒,對魔法陣注入魔力。
  和晉階時目睹的景象十分類似。
  「此時此刻,有名為了步上全新道路而選擇釋放自身力量之人。世界啊,賦予此人重新選擇未來道路的大好機會吧。」
  莎迪娜在魔法陣中朝著我猛揮手喊著:
  「小尚文要看仔細唷──這是姊姊我脫胎換骨的瞬間唷──」
  ……她未免也太從容了吧。
  片刻後,我確認到有股不明氣息自莎迪娜體內竄出,悄然消散。
  「儀式結束了,您覺得身體狀況如何呢?」
  「雖然感覺相當沉重──但還不到無法動彈的地步啦──」
  莎迪娜踩著沉重的步伐走回我身邊。意思是她身體十分結實嗎?
  「下一個輪到弗烏爾。」
  「兄長大人,快點!尚文大人下令囉!」
  「亞、亞朵拉……知、知道了啦!」
  突然開始覺得弗烏爾有點可憐。
  隨後,弗烏爾也跟莎迪娜同樣完成等級重置儀式。
  而他也能夠正常走路。
  「雖然完成等級重置,但想不到你們都還像平常一樣能夠自由行動呢。看樣子根本不需要用到擔架吧?」
  「假使動不了的話,小尚文肯出手扶我一把嗎?」
  「妳才沒那麼弱不禁風吧!」
  「你們究竟是何方神聖啊?」
  亞朵拉有點在意是否真的沒問題……於是輕輕戳了戳弗烏爾的手臂。
  「~~~~~~!」
  看起來果然有點吃力呢。
  「啊哈哈~好癢唷。」
  莎迪娜倒是一如往常,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難道平常有勤加鍛鍊身體,就不會出狀況嗎?
  他們兩人本來就有鍛鍊體魄的習慣。
  也就是注重與提升等級不同範疇的肉體訓練。
  不同於隨隨便便就能享受到的能力值加成,只要有鍛鍊身體的話,少許的不適症狀也不至於造成困擾嗎?
  這兩人大概平常都是這樣進行自我鍛鍊吧。
  拉芙塔莉雅也做過類似的事。因Lv重置而失去的就只有伴隨升級而增加的能力值,透過鍛鍊獲得強化的部分並不會有變化。
  再來……就是盾牌的效果或多或少產生了彌補功效也說不定。
  簡言之,大概只有以使用魔法為主的術師,或是找高手陪練等級的傢伙才需要躺擔架吧。
  例如那些只想透過雇用冒險者陪練的方式,提升自己等級的富二代。
  一方面可以期待藉此發揮某種程度的效果,再者我村裡的小鬼們也都採用類似手法提高他們的等級,因此也算是個不錯的點子。
  問題在於抵達Lv的上限後,就只能靠自我鍛鍊或類似老太婆那種修行方式,進一步提升實力了。
  雖說勇者似乎沒有Lv限制,但我或許也該跟著一起修行比較妥當。
  由於這是個理所當然地擁有Lv和能力值等概念的世界,搞不好靠著日復一日的鍛鍊及反覆使用魔法,就能讓上限值獲得成長呢。
  如此一來,若是像弗烏爾或莎迪娜這樣從小就開始修行的人,甚至有可能相對變得更加厲害。
  實際上會如何我並不知道,既然我不會留在這個世界定居,那就看開一點,認定是為了平息浪潮必要的修行吧。反正等回到原屬世界後,Lv或能力值這些東西通通都無所謂了。
  盾牌也是。
  這面無論如何都拆不掉、頂多只能變成書盾隱藏形體的盾牌,倘若等我回到原屬世界後仍巴著我不放的話,那可就成了名符其實的詛咒裝備了。
  當我出社會後,若成了無時無刻都得拿著一本怪書的男生,那未免也太可笑了吧。
  ……這種想法十分危險。
  首先,隨便臆測未來,本來就是一件很沒意義的事。
  縱使盾牌真的就這樣一輩子黏在我身上,那就船到橋頭自然直吧。
  「好啦,那我們就馬上回村莊,做好出發的準備吧。」
  我發動傳送技能回村。
  「莎迪娜、弗烏爾、亞朵拉,你們三人立刻去練一下等級。我們接下來準備出門,麻煩誰去幫我叫菲洛回來。」
  「好好好──那姊姊我要加油囉──」
  語畢,莎迪娜不知為何竟獨自一人走向海邊。
  妳……單槍匹馬沒問題嗎?
  「知道啦。喏,亞朵拉,我們走。妳只要待在旁邊看哥哥表現就好。」
  「怎麼這樣!尚文大人!我也想與您同行!」
  「抱歉,先乖乖去提升等級吧。最起碼也得具備足以自保的能力,否則根本不像話。」
  接下來我們要誘捕的對象是元康。
  假使他胡亂出手的話,以亞朵拉目前的能力絕對不只是討個皮肉痛就能了事,因此我不能帶她同行。
  「我只要認真練級便能超越兄長大人,進而獨佔尚文大人了對吧?那我會好好加油的!」
  「妳在胡扯什麼?」
  「是啊!請適可而止一點!」
  也是啦。只不過……拉芙塔莉雅這句話主要應該是在罵我吧?
  但是,話說回來,亞朵拉的神經似乎相當大條呢。
  她體弱多病的原始設定跑哪去了?
  就這樣,當弗烏爾、亞朵拉以及村民們搭乘菲洛部下牽引的馬車離開村莊之際,菲洛也跟著跑了過來。
  「主人找我嗎?」
  「沒錯,接下來我想去一個地方。菲洛,妳可以立刻動身嗎?」
  「好唷!」
  至於隨行的成員嘛……帶拉芙塔莉雅和菲洛就足夠了吧。
  既然莉希雅與艾格蕾一起接受老太婆的訓練,讓她學會變幻無雙流這門流派的功夫有益無害。
  元康好像不太擅長應付莉希雅,帶去有可能反而弄巧成拙,因此還是讓她留在村裡比較好。
  小拉芙也忙著對村民們撒嬌,藉以療癒他們的心靈,個人認為用不著帶牠同行。
  「那就只帶妳們倆出門好了。反正此行的目的也不是經商,要不要乾脆直接騎在菲洛背上算了?」
  「人家想拉馬車──!」
  「哎,好啦好啦。」
  「總算可以使用菲洛的馬車了──菲洛的馬車──」
  自從習慣使用傳送技能之後,我們就比較常搭乘租賃的馬車。
  菲洛最近也沒什麼機會用上自己的專屬馬車。
  頂多只有在經商時會派上用場。
  也罷。無論拉什麼車,都能滿足菲洛就是了。
  「那麼回程時……就順便繞路賣點東西好了。」
  好啦,趕緊前往元康同伴的所在地吧。
  於是我們搭乘菲洛的馬車,朝元康同伴的位置出發。



  七話 槍之勇者擒拿作戰

  「艾蕾娜!太好了,我就知道妳還活著!」
  當收到報告的我們,火速趕往元康同伴的所在地時──剛好目擊元康正裝熟地與被安排為大型商店接待員的女跟班1號攀談的場面。
  附帶一提,我們躲在離商店有一小段距離的巷弄裡偷看這一幕。
  可惡!居然還來不及跟女跟班商量作戰計畫,獵物就擅自跑來了,這是哪招啊!
  既然元康已經到場,就別妄想能準備什麼計策。
  「哎呀,這不是槍之勇者大人嗎?」
  女跟班1號對元康的態度很冷淡。
  但是……假使我的記憶沒錯,這傢伙應該是個更愛吵鬧的笨蛋角色才對,總覺得她的反應不太對勁啊。
  就算與元康劃清界線,我也覺得她的回應口氣應該更惡毒才對。
  看起來,她的態度也令元康不禁一臉疑惑。
  「妳、妳是怎麼了?」
  「就算您問我怎麼了,我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真的很擔心妳耶。」
  「我還沒落魄到需要被您擔心的地步,倒是真虧您有辦法保住一命呢。」
  「那還用說嗎?還有艾蕾娜妳們在,我哪能這麼輕易就掛掉?」
  元康這傢伙仍然一臉開心地回答她耶。
  反之,女跟班1號的態度則是冷徹無比。
  好冷淡的眼神。所謂不屑的視線,指的大概就是那種感覺吧?
  「尚文大人,您不過去找他談談嗎?」
  「雖然雙方的對話看起來挺有趣的,不過也沒辦法。總之先過去找元康談一談吧。」
  「咦──?」
  菲洛她……見到元康,就擺出準備踢他一腳的姿勢。
  畢竟我以前對她下過命令,要她看見元康先踹再說啊。
  「我們再次一同展開拯救世界的冒險吧!」
  「抱歉,我已被安排繼承家業,往後不可能再與您一起行動了。」
  女跟班1號輕描淡寫地這麼回答。
  她完全無意答應元康的邀約。
  「怎、怎麼會這樣……」
  元康似乎也感受到她的冷淡態度,頓時露出非常困惑的神情。
  我猜女跟班1號,過去大概總是按照元康的吩咐採取行動吧。
  老實說,我十分羡慕他。
  哪像我明明受封為伯爵,還獲得自己的領地,卻仍過著天天給奴隸們煮飯的生活。
  說穿了,簡直就像在當奴隸們的老媽啊!最近甚至連士兵們都私底下給我取了個『飯之勇者』的綽號。
  具體來說,就像這種情況──
  『哎呀,飯之勇者大人煮的餐點實在棒極了。』
  『不可以這樣亂說話。他不是什麼飯,而是盾之勇者啦。』
  『啊啊,說得也是。那個人的盾牌看起來就跟鍋蓋沒兩樣……』
  『你最好找個時間去掛號,看看病比較好喔。』
  『哈哈哈。』
  鍋蓋個頭啦!
  那群士兵通通給我記住,看我怎麼使喚你們推動復興計畫。
  不對不對,那種事無關緊要,現在的重點是元康。
  「喂,妳到底是怎麼了啊?一點也不像平時的妳耶。」
  「就算你這麼說……我只是覺得差不多到了該收手的時刻罷了。」
  「啊?」
  「元康……不,槍之勇者大人,我已經不想再和您一起行動了。」
  「為、為什──」
  「名聲顯赫、出手闊綽等等形象,都已成了過往雲煙。請問現在的您還剩下什麼?」
  「咦?不不,我還是勇者啊。」
  「……坦白說,我當您的同伴已經當到身心俱疲了。」
  「是、是我有哪裡不對嗎?」
  「無論何時何地都只顧邀請女生入隊,卻一點也不懂女人心,您只把隊上的女性數量視為一種能力值對不對?」



  只見元康的臉色漸趨慘白。
  喔,他大概從來沒有被甩的經驗吧?
  糟糕,元康的不幸遭遇令我忍不住笑逐顏開……
  「尚文大人,您露出笑容了喔?」
  「哎,妳沒看到元康臉色鐵青的模樣嗎?」
  不過,話說回來,這女人講話也真是不留情面呢。
  再怎麼說,元康好歹也是勇者耶。
  「有空在這裡邀我歸隊的話,您還是早點回城覆命比較好吧?」
  「唔……」
  元康當場無言以對。
  「您的名望已經跌落谷底了。真想和我交往的話,就請設法出人頭地吧?像盾之勇者那樣。」
  女跟班1號就這樣狠狠拒絕元康,她的態度像極了我最討厭的女性範例。
  我一點錯沒有,要怪就怪你自己──她的話彷彿強調著這一點。
  天啊,假如她是戀愛遊戲的女主角,絕對會引發玩家群起痛批。
  但是為什麼呢?她毒舌的對象是元康這件事,竟令我感到超級開心。
  這就是你成天罵我作弊、開金手指的懲罰!
  「尚文大人!」
  又惹拉芙塔莉雅生氣了。
  再繼續嘲笑元康,總覺得她會把我丟給莎迪娜處置。
  我可不想落得那種下場。
  「到、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妳以前明明是個更熱血的隊友不是嗎?」
  「就算你這麼說也沒用喔──」
  專注於對話的元康,並未注意到我們現身。
  「那個,妳只是在說謊對吧?」
  「我不是在騙你喔。」
  女跟班1號注意到慢慢靠近的我,看來她好像隱約理解目前狀況。
  「喂,元康。」
  被我這麼一叫,元康猛然回過頭來。
  「尚、尚文!?」
  「唷,我前往其他異世界,費盡千辛萬苦才解決事件回來。想不到你看起來還滿生龍活虎的嘛?而且就這樣把麻煩差事通通塞給我是吧!」
  老實說,假如你肯好好聽我的話,事情根本就不會走向這種結局嘛。
  拜託你別成天只顧著追女人,稍微履行一下身為勇者的職責好不好。
  「嘖……艾蕾娜,妳出賣了我嗎!?」
  「話別說得那麼難聽好嗎?從以前到現在,我始終都只與強者為伍。」
  「妳這句話還真像人渣的台詞啊。如果我是元康,肯定拋下犯罪或受罰等顧慮,提槍直接捅死妳這女人!」
  明明是非得說服元康不可的狀況,為什麼反倒醞釀出一股好像要先審問女跟班1號,再將她處刑的氣氛呢?
  「尚文你說什麼!你想對艾蕾娜做什麼!」
  ……我可是在幫你討回公道耶。
  雖然很久沒跟他聯絡,但元康這傢伙的邏輯果然不簡單。
  你真的那麼重視這個女人嗎?
  「喏,您也效法盾之勇者,設法變強吧。要如同盾之勇者力爭上游一樣啊。」
  「艾、艾蕾娜……!」
  該說她有比婊子體貼一點嗎?總而言之都是些人渣女。
  元康一理解到形勢不妙,馬上抄起長槍。
  他打算在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開戰嗎?
  「元康,你先聽我把話說完。」
  「抱歉,我非得證明自身的清白不可。」
  「說什麼自身清白……我連那麼一丁點想殺你的意思都沒有好嗎?老實說,你在浪潮對抗戰混水摸魚也只會害我傷透腦筋。要我說多少次都行,我的專長是防禦,幾乎無法主動攻擊啊。」
  「我可一點都不弱喔!」
  「聽我說話好不好!」
  「我要找回同伴,一起拯救世界!」
  「就跟你說──煩死了,你這傢伙真是麻煩透頂!」
  我單純想告訴他──只要好好學習正確的武器強化方法就能變得更強,今後也別再給我或這個國家,甚至整個世界添麻煩罷了。除此之外,想怎樣都是你家的事。
  當然啦,發生浪潮時,得給我乖乖現身參戰就對了。
  「總而言之,我沒有要制裁你的意思,起碼先聽我把話講完好不好。」
  「我拒絕!」
  「你喔,以前也對我說過同樣的話吧?結果立場對調就耍賴嗎?還是說,你也和我一樣有什麼特殊理由嗎?」
  「沒有!」
  「你這傢伙……」
  等等……既然沒有的話,為什麼元康會如此頑固地持續拒絕我的提議呢?
  「我不能在這種地方被你逮住!」
  「根本沒人通緝你!只是想跟你溝通一下而已!」
  完全雞同鴨講……看樣子,也只能先靠實力逮住他再說了。
  靠目前這種只剩三分之一的能力值,真有辦法搞定元康嗎?
  反正拉芙塔莉雅和菲洛也在場,應該沒問題吧。
  他只完成一人份的強化,縱使等級再高,也應該比我們略弱。
  而且他乍看之下是單槍匹馬,只要不被逃掉就沒問題。
  「請你老實跟我們走。」
  「嗯──?」
  拉芙塔莉雅拔刀出鞘,菲洛則啵一聲變回魔獸型態。
  「拉芙塔莉雅,設法耗光元康的SP。」
  傳送技能是透過消耗SP來發動。本來理應利用別的手段防止他開溜,只可惜現在的我們無法採取那種方法。
  妨礙傳送的方法……分析目前為止無法傳送的經驗,可知只要在守護獸附近,或者利用能對周遭地形造成某種影響的魔法,便可攔阻。
  我原本是打算趁元康抵達之前先設下陷阱,妨礙他的傳送技能後再嘗試說服他。
  誰知獵物竟在我設下陷阱之前,提早抵達現場。
  既然如此,就只能設法一擊打昏他,或耗光他的SP。
  元康對著緩緩逼近的我們舉槍高喊:
  「傳送槍!」
  嘖!元康的身影嗡地扭曲變形,整個人在轉眼之間便消失無蹤。
  「被他逃走了嗎……」
  儘管不出所料,但這下子……要抓住槍之勇者可說是難如登天。
  「……他跑哪去了呢?」
  「天曉得。」
  「言歸正傳,我該說聲……好久不見呢?還是該說初次見面比較好?」
  「……這個嘛。」
  我開口與本名好像叫艾蕾娜……的女跟班1號攀談。
  「雖然妳大致已經向城堡的人交代過,但還是再對我說明一遍來龍去脈吧。」
  「……知道了。」
  艾蕾娜大大嘆了口氣後,便開始娓娓道來。

  艾蕾娜的說法如下──
  元康與鍊或樹一樣,似乎抱著搶先我一步的心態,趕抵封印靈龜的國家。
  「平均Lv60以上就可以輕鬆贏過牠,而且沉眠於此地的敵人身上,能收集到的素材或武器都非常優秀呢!」
  率領婊子和其他同伴的元康,聽說好像指著位於遠處的靈龜這麼宣布。
  當然啦,由於那頭駭人的可怕怪物逐漸逼近,因此與元康他們相反,當地居民都嚇得準備逃亡。
  「哈哈哈!諸位不必急著逃跑,身為槍之勇者的我,立刻就能收拾掉那頭靈龜!」
  如此誇下海口的元康,高舉手中長槍展示給民眾看。
  「什麼……您是、槍之勇者!?」
  「沒錯,不好意思。我準備解決掉這個微不足道的事件,接下來就讓你們見識我比什麼盾之勇者還要高強百倍的身手吧!」
  元康活像對著大風車展開突擊的唐吉訶德一樣,愚不可及地朝靈龜直衝而去。
  倉皇逃命的人們一邊衡量對元康的期待及自身安全,一邊頻頻回頭察看情況。
  「牠的外貌雖然嚇人,但不必擔心,只是虛有其表罷了!我們上!」
  「是!」
  「好!」
  語畢,艾蕾娜她們也快步衝向靈龜。
  之後,便是絕望的開始。
  靈龜開始召喚眷族,企圖奪取周遭一帶的所有生命。
  元康和艾蕾娜她們一面阻止眷族大軍的行動,一面繼續衝刺。
  最後終於抵達靈龜的腳下。
  「接招!閃電槍!」
  元康施展必殺技。
  不料……伴隨著震耳聲響的這一擊,只在靈龜臉上劃出一道微小的傷口。而且,那道傷口瞬間便癒合了。
  「這、怎會這樣?流星槍!」
  靈龜眷族蜂擁而至,元康雖然試圖奮力迎戰,卻始終不見能夠打倒靈龜的跡象。
  「我說……」
  「難不成……」
  「不不不……」
  婊子、艾蕾娜和女跟班2號三人,小聲交頭接耳起來。
  最扯的就是靈龜無視元康,逕自向前邁進。
  大概認定元康根本連威脅也算不上吧。
  哪像我……當時靈龜可是卯起來對我施展必殺技和重力魔法耶。
  但靈龜認為靠眷族就能搞定他們,只想草率對待。
  說實話,那種行為簡直就跟螳臂當車沒兩樣。
  還真虧我當時能成功,靠著拉芙塔莉雅、菲洛、艾格蕾和老太婆的陣容重創靈龜呢。
  而且就結論來看,縱使傷及靈龜外表,也會迅速再生。
  像京提過的那樣,他果然還是輸了啊。
  「好、好!各位,由我負責吸引這傢伙的注意力,麻煩妳們用魔法支援我!我們上!」
  元康雖伴隨著『呀啊啊啊啊啊!』的吆喝聲飛衝而出,艾蕾娜卻立刻扔下元康逃離現場。
  由於她頭也不回地拚命逃亡,好像因此與婊子及女跟班2號走散了。
  之後她逃出了靈龜的進擊路線,確認騷動平息後才回到老家。
  母親很高興女兒還活著,說當冒險者果然很危險,就安排艾蕾娜繼承了家業。
  同時母親也認為父親那邊,日後若見面再和他實話實說即可。總之,母親似乎把女兒的性命擺在第一順位。
  如果貿然向國家報告此事,她搞不好會因為拋棄勇者而被判處死刑……結果多虧父親動用人脈,最後達成了元康一旦現身,就得不著痕跡、引誘他露面的司法交易。

  以上就是艾蕾娜所交代,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想不到對上那頭怪物還能保住一命,真令人驚訝。」
  「妳這是在說打倒那頭怪物的我嗎?」
  「喔,話說打倒那頭怪物的好像是你們對吧?真的很厲害呢。我搞砸了。想不到你居然能克服那種要命的低潮重新振作起來……可見我真的挑錯了巴結對象啊。」
  唉……艾蕾娜這股嘆息格外沉重。
  坦白講,艾蕾娜的婊子態度雖然讓我很想痛扁她一頓,可是能機車到這種境界,反而顯得格外乾脆爽快,真是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好啦,畢竟元康大人也送了不少好東西給我,同時也提高了我的Lv,因此我就不計較。幫家裡做生意雖然麻煩,但只要忍耐一點也並非過不去。」
  「妳喔……」
  「真是冷淡呢。以前見面時,還以為妳是一位更加熱心積極的人……」
  「話說當初前往喀爾米拉島,我們還在城堡大吵了一架對吧?坦白講,那場戲真是麻煩透頂啊。」
  原來那只是在演戲喔……居然佯裝出一副贊成婊子意見的模樣,不嫌太扯了嗎?
  換成是我的話,光是要取悅那個賤女人就足以害我胃穿孔呢。
  「咦──?」
  總覺得菲洛最近愈來愈愛講奇怪的口頭禪了。
  「因此,基本上他如果再來的話,我會馬上通知你們,只不過看樣子八成不會再現身了吧。」
  「也是啦……順便問一下,妳知不知道婊子跑哪去了?」
  「不清楚耶。像那種類型的貨色都很頑強,我想應該還沒死啦。」
  元康難以捉拿,婊子也行蹤成謎嗎?
  至於眼前這傢伙嘛,由於她這回已協助國家誘捕元康,要再重新懲處也有點說不過去……大概就只能這樣了吧。
  或者該說,她只要提出『我們當初也不過是服從勇者的指示,完全不清楚詳情!』之類的主張,國家就算想制裁也沒理由吧。
  其實要強加處罰也是可以,只不過女王的心腸大概也沒那麼狠就是了。
  問題在於元康。
  除非讓他陷入遊戲裡所謂「沉默」之類的異常狀態,否則絕對很難抓。
  而且若非永續性的異常效果,等到恢復正常的那一瞬間就會被他逃掉。
  即便想說服,他也充耳不聞。元康這個混帳東西。
  難道就沒有其他能阻礙傳送技能的方法嗎?
  ……在絆那個世界,還有用龍刻沙鐘控制歸途抄本的機能,然而在這邊似乎就有點難以重現。
  若不能先設下陷阱阻止元康逃亡,再以理說服他的話,肯定會被那幾個打死也不肯聽我說話的傢伙們逃掉。倘若他們因此而客死異鄉,那我真的會吃不消啊。
  「總之,謝謝妳的協助。」
  「不用啦,這沒什麼……對了,話說您好像開始做起某種大買賣了?我聽到風聲了喔。」
  「算是吧,畢竟我非得多賺點錢不可。」
  「最近我或許會前往您的領地兜售一些商品吧……雖然麻煩得要命。」
  「那就得看是什麼商品了。還有,妳還真是凡事都嫌麻煩呢。」
  「我只想輕鬆過日子啊。」
  元康到底覺得這個女人哪裡有魅力啊……婊子那女人也一樣,我完全無法理解。
  「感覺她是個很厲害的人物呢。」
  聽見我和艾蕾娜之間的對話,拉芙塔莉雅脫口這麼感嘆。
  「拉芙塔莉雅,妳可別變成那樣喔。」
  「我才不會!」
  「菲洛想跑步~~」
  妳突然說這個幹嘛?
  或者該說……菲洛好像根本沒把艾蕾娜放在眼裡。
  大概是……閒得發慌了吧?
  「先走啦。」
  「嗯嗯,再見。」
  艾蕾娜大大嘆了口氣,又重新坐回櫃台的位置上,撐著臉頰露出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
  真是個懶到不行的女人。
  於是,今天的元康捕獲計畫以失敗告終。



  八話 遊戲結束之日

  「嗯?」
  說服元康失敗的我們,踏上了返回村莊的道路。
  原本是打算沿途順便做點生意,才帶菲洛拉馬車展開這趟旅程……不過途中卻發現某座村莊的自衛隊崗哨前方發生了騷動。
  雖說也可以視若無睹啦……
  「為什麼這幫傢伙可以無罪獲釋,我反而遭到懷疑啊!」
  不過由於聽見一陣耳熟的聲音,因此我便停下馬車挨近察看。
  眼見哨站前築起了一道人牆,我隨便找了個人詢問:
  「怎麼回事?」
  「聽說勇者抓到盜賊帶過來交差,可是自衛隊卻覺得有問題啦。」
  ……我好像曾在某處遇過類似的事。
  而我則是掃光盜賊們的財物便置之不理。
  「啊,您不是盾之勇者嗎!?」
  身分穿幫了。
  也難怪啦,背後有一台醒目的馬車,而且我還帶著菲洛同行。
  人牆聞聲往兩邊分開,我也跟著看見引發騷動的當事人。
  只見一群坐在地上奸笑的盜賊們,以及向自衛隊成員表達抗議的鍊映入眼中。
  ……我大致可以聯想到事發經過,畢竟這群盜賊以前被我抓住時也玩過相同的花招。
  沒辦法了。我穿越分成兩半的人潮,走到鍊的身邊。
  「唷。」
  貿然刺激可能弄巧成拙,因此我若無其事地跟鍊打招呼。
  「這不是尚文嗎!?」
  「……好久不見。」
  鍊彷彿遇見救星似地向我招手。
  但我打招呼的對象並不是鍊,而是那幫盜賊……也罷,能在此地遇見鍊確實頗為幸運。
  這次絕不能讓他像元康那樣逃之夭夭。
  還是謹慎一點,以免對他造成刺激。
  盜賊團一看到我出現,就嚇得面無血色。
  也難怪啦……截至目前為止已經兩次,這算是第三次碰面了。他們不會說不認識我吧。
  況且現在的我可是握有權力,就算要單方面將他們押送給自衛隊處置也沒問題。
  「你們真是不知悔改啊。難道你們當真認為只要碰上已經失勢的對手,就可以大聲主張自己是被害者嗎?」
  「囉、囉嗦!」
  啊,這搞不好是個做實驗的好機會喔。
  儘管我唆使菲洛是不爭的事實,但這幫傢伙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菲洛。」
  「幹嘛──?」
  菲洛飛越人牆來到我身邊。
  盜賊們的臉色頓時變得更加慘白。
  「盡情享用吧。」
  「嗯?」
  「這道命令是什麼意思啊!」
  我無視拉芙塔莉雅的吐槽。
  由於剛剛拉著馬車趕路的緣故,目前菲洛變身成菲洛鳥女王的型態,魄力絕對突破天際吧。
  然而菲洛本身好像不太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目睹菲洛重重地向前跨出一步,盜賊集團立刻向自衛隊求救。
  「我們是犯人!請救救我們!」
  自白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就那麼怕菲洛嗎?
  再來得逼他們交代據點位置,再前往將贓物洗劫一空。
  或許是因為具備中等程度的實力,這幫傢伙的復活速度快得出奇,而且還很擅長掙錢。這次要不要乾脆暫時放他們一馬,好讓他們成為一棵搖錢樹算了?
  怎麼想都行不通吧。
  「我們是盜賊沒錯!有問必答,錢也會通通交出來,所以請別讓我們變成那隻鳥的食物!」
  「哪,主人。菲洛突然有種超級討厭的預感,會是錯覺嗎?」
  「廢話少說,張口咬住他們其中一人的腦袋就對了。」
  「唔~……」
  圍觀群眾開始交頭接耳了起來。
  『那隻神鳥原來是食人鳥啊?』
  『不,我聽說盾之勇者大人很擅長威脅恐嚇的技巧喔。』
  『哦,果然是真的?我也聽到傳聞說,有人目擊到神鳥在各地的村莊,都會開心地和孩子們玩成一片呢。』
  真是太好了呢,菲洛。似乎沒人知道妳的本性是個貪吃鬼。
  是要被當作魔獸對待還是被視為人類,端看菲洛自己今後的表現了。
  「就是這麼回事。這幫傢伙在我名聲不好時,也用過相同手法企圖陷害我。好好拷問他們一番吧。」
  「呃,喔……」
  自衛隊的成員們也傻眼地向我打招呼。
  「你們應該會付逮到這些傢伙的獎金給我吧?」
  「呃,是的……但是您必須抓住盜賊首領才能領取獎金。」
  「據點在哪……」
  「是!這張地圖請您過目!」
  這麼聽話真好。
  「很好。菲洛,妳帶拉芙塔莉雅同行,把躲在那個地方的其餘盜賊一網打盡。」
  「嗯!」
  「明白了。可是,劍之勇者不要緊嗎?」
  「為了避免造成刺激,由我單獨跟他聊聊比較好。」
  由於鍊也擁有傳送技能,一旦處理不當,搞不好會像元康那樣被他逃掉。
  既然到頭來都會開溜的話,倒不如盡全力說服比較妥當。
  「……知道了,那我們這就出發。」
  我把地圖交給菲洛和拉芙塔莉雅,派她們出擊。
  順便先知會自衛隊一聲,說待會兒就把剩下的盜賊通通送過來交差。
  同時叮囑他們記得把另一部分的獎金,也交給拉芙塔莉雅。
  「盾之勇者大人化解了這場紛爭。」
  「好厲害啊,居然有辦法讓那些謊話連篇的盜賊們老實招供。」
  「那就表示這件事情真的很難搞。」
  「的確。」
  一點也沒錯。就算做正確的事,也未必能讓壞人受到應有的懲罰。
  「言歸正傳,好久不見啦,鍊。」
  「呃,嗯……」
  鍊提高警覺,緩緩拉開與我之間的距離。
  「慢著慢著,我又不是為了逮捕你才出現在這兒的。我只想跟你聊聊,況且盾之勇者一個人也拿你沒轍吧。」
  之所以支開拉芙塔莉雅和菲洛,就是為了彰顯我沒有敵意。
  不這麼做的話,他鐵定不會放鬆戒心。
  「是、是嗎……現在不管走到哪都有人懷疑我。」
  鍊自暴自棄地作出回應。我倒覺得,如果僅止於被懷疑就該偷笑了。
  哪像我可是因為莫須有的罪名,被罵作盾之惡魔耶。
  不過,主要原因是垃圾、婊子和三勇教造成的就是了。
  「總之先找間酒館聊聊吧。」
  假使能順利說服他就好了。為什麼這幾個天兵總是在我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突然現身啊。
  我帶著鍊進入酒館,坐在吧台區點了兩杯飲料。
  咦?居然還一併送上露格露果。酒館老闆露出期待的眼神看著我。
  真拿這些人沒轍,我一口咬下露格露果。
  「是本尊啊!」
  「太威武了!」
  用露格露果證明我是盾之勇者,已經成為固定手法了嗎?有夠微妙的待遇啊。
  要是表演給莎迪娜看的話,她鐵定會異常興奮吧。
  「看樣子你似乎吃了不少苦頭呢。」
  我姑且先拋出一句無關痛癢的台詞以問候鍊。
  像這種喜歡單打獨鬥,而且被逼到走投無路的傢伙,天曉得接下來會捅出什麼簍子。
  其實,在收編拉芙塔莉雅和菲洛成為部下之前,我也是滿心只想到復仇這件事。
  「嗯……公會見到我的劈頭第一句話,都是要求我回國。就算討伐無設限的魔獸或懸賞犯,獎金也會遭到剝削,最後甚至淪落到被盜賊欺負的地步!」
  自稱個性冷酷的鍊,火冒三丈地大發牢騷。
  嗯,我也不是無法理解他的心情,畢竟我曾有過相同的經歷。
  「因此我只能靠販賣魔獸的掉落物品,勉強應付三餐需求……但我受夠了。我遇見的每個人都翻臉不認人,為什麼我非得守護這種世界不可啊!」
  滿腦子只想受人稱讚的這傢伙,真是令我傻眼至極。看來他依然抱持著玩電玩遊戲的心態。
  「人類本來就是這麼自私自利的生物。盾之惡魔時期的我可是和你相同,不對,或許比你還慘喔!」
  我套用自己的經歷,裝出一副理解他感受的模樣。
  鍊也許是稍微敞開心房了吧,他聽我這麼一說便點了點頭。
  「是、是嗎……」
  其實個人很希望他能稍微經歷一下我的體驗,但要是因此心靈崩潰而死的話,那我真的會受不了。
  話說你這傢伙在各方面來說,未免都太弱了吧。
  「好啦,該聊些什麼才好呢。」
  坦白講,就算想和鍊聊聊,我也想不到什麼特別值得一談的話題。
  說真的啦,我是可以叮囑他挺身對抗浪潮,或者詢問他在對付靈龜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假如一不小心刺激到他的玻璃心,很有可能會造成風險。
  「……」
  一股沉默氣氛籠罩住我和鍊兩人。
  即便聊起日常、近況,或截至目前為止發生的事,對現在的鍊而言,大概也只會覺得我是在炫耀吧。
  沒辦法了,就拿境遇相似的元康當作話題,把話鋒帶往兩人有所差別的方向吧。
  「我在幾小時前遇見元康了。原本想告訴他──我及國家都沒有要懲罰他的意思,但無論是我或他倖存的同伴說詞,他一概不願仔細聽,就這樣直接逃走了。」
  正確而言是艾蕾娜狠狠地甩了元康,但這些細節不提也罷。
  「……是嗎?原來元康的同伴還活著啊。」
  鍊情緒顯得有點低落地嘟噥了一聲。
  「說起來……」
  鍊的同伴死掉了嗎?
  京好像講過類似的話……難道是我記錯了嗎?
  他曾說鍊像頭野豬一樣,對靈龜展開突擊。
  「……」
  見我不發一語,鍊這才吃力地說道:
  「我搶在你前面出發,前往驅逐靈龜──」

  聽說就鍊知道的遊戲內容而言,當時那一帶應該會發生無可挽回的重大災害,甚至……到了國家不得不集結所有資源、組織調查隊的淒慘地步。
  根本是火燒屁股了嘛!我還是忍住別撂下這句吐槽吧。
  適合處理這個事件的Lv約為60左右,而鍊推測只要提升至80級左右,就能輕鬆擊敗靈龜這隻大頭目。
  ……就和元康的想法一模一樣。
  大概是企圖搶先我一步,獲取強力的靈龜武器吧。
  靈龜系列的裝備確實格外強悍呢。
  但是基礎性能卻遠遠比不上在喀爾米拉島實力大增的我。
  鍊指著出現在遠處的靈龜,率領同伴們一起衝了過去。
  「好!我們上!」
  目睹靈龜那實在過於龐大的巨軀,同伴們驚訝地詢問鍊:
  「好大……面對這種強敵,我們真的有勝算嗎!?」
  「當然有!我們的實力堅強得很!」
  鍊自信滿滿地斷言,持續快步奔向靈龜,縮短雙方間距。
  途中雖然看到前方彷彿有人在施展技能,但鍊以為那是附近的冒險者在戰鬥,因此並未放在心上。
  尋常冒險者或自己以外的勇者絕不可能打倒靈龜──抱持這種自戀想法的鍊,揮劍攻擊靈龜。
  「百劍天罰!」
  他隨後如行雲流水似地,順勢施展雷鳴劍,這招是需要較多準備時間才能發動的技能。
  「雷鳴劍!」
  不料……這兩招都沒能對靈龜造成多大傷害。
  這方面的經過和元康差不多,就直接跳過吧。
  感到不解的鍊持續揮劍搶攻。
  鍊不輕言放棄,為了打倒靈龜、拯救世人而奮勇作戰。
  「嗚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等到回神之際,鍊赫然發現……同伴們已然陳屍於自己的腳邊。
  他們……面目全非,甚至悽慘到無法辨別身分。
  鍊說他當時只是茫然地理解到──同伴們已死的殘酷事實。
  「這……騙人的吧……所有人的Lv起碼都高達80以上才對啊……」
  這怎麼可能!鍊的大腦頓時一片空白,之後又茫然失措了片刻。
  他期望著微乎其微的一絲可能性,同伴們能像遊戲那樣起死回生。
  可是,即便是鍊也很清楚,那是個不可能實現的願望。
  當他目睹這令人絕望的光景、呆立於原地時,突然遭人暗中偷襲,就此失去意識。
  那恐怕是京操縱靈龜眷族幹的好事吧。
  等到再度清醒時,他發現自己已躺在治療院的病床上。

  「我會輸,都是因為那些傢伙太弱。而他們就是因為太弱才賠上性命……假如能更巧妙地運用聯手出擊的戰術,我們早就大獲全勝了。」
  鍊彷彿強調自己沒錯一樣,語調平淡地嘟囔著。
  這傢伙……沒救了。
  相信鍊而奮戰至最後一刻的那些傢伙,肯定死不瞑目吧。
  「我沒有錯,一切都是因為那些傢伙的實力出乎意料地弱。錯不在我,根本不是我的錯!」
  ……鍊顯然是為了規避自己的罪孽,才講出這番話啊。
  毫無同情的餘地。
  想是這樣想,可是若貿然刺激鍊,他一定會開溜。
  「這……也沒辦法啦。」
  我拋出一句違心之論。
  坦白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鍊本身的懈怠才是導致他一敗塗地的主因。
  只依靠自己擁有的遊戲知識一路猛衝,對於同伴命喪沙場的事實,則靠著自我辯解的方式逃避罪惡感。
  當時……拉芙塔莉雅及菲洛的實力究竟到了何種境界呢?
  我樂觀地認定──她們倆至少對上靈龜不會苦吞敗仗,也不會賠上自己的性命。
  照理說,她們應當具備這種程度的潛力。
  基本上只要應對得當的話,就連莉希雅都有辦法全身而退。
  我實在很想嗆他一句『在刮別人的鬍子之前,先把自己的刮乾淨』。
  想歸想,不過在這個節骨眼還是忍耐一下吧。
  「鍊,這次你一定要按我說的方法提升實力,之後再率領新的同伴對抗浪潮就好。距下一頭靈獸鳳凰的封印解除,還有兩個月又三週的時間。」
  時間還很充裕。
  在那之前只要能以我傳授的知識為基礎好好努力,鍊應該可以東山再起。
  若要我講真心話,我實在很想狠狠譴責鍊這個臭小子一頓。
  但,為了保護這個世界,他如果死掉會害我傷透腦筋。
  四聖若無法齊心協力,世界便極有可能遭到浪潮或鳳凰毀滅。
  ……好啦,如果奧絲特所言屬實的話,要這個世界的生靈為了世界和平而犧牲小我也不失為一種手段。
  可是,也沒人保證日後不會再發生像靈龜那樣的事件。
  「嗯。」
  「如果覺得難為情的話,就來我管理的村莊吧。你應該認識拉芙塔莉雅吧?我那座村莊就是她的故鄉,是這個世界最初發生浪潮的地方。目前正在進行重建工程,你不嫌棄的話,我也可以把同伴暫時借給你,但不能讓他們亂來就是了。」
  「真的可以嗎?」
  看來鍊似乎是站在善意的角度,解讀我這番說詞。
  局勢還不賴。
  先用巧妙的話術拉攏他,等完全馴服後再灌輸強化方法讓他實行。
  如此一來,應該就不會輕易死掉了吧?
  日後隨時想離開村莊都行。
  但現在的鍊最不可或缺的,就是真正能讓他變強的方法。
  只要告訴他唯有我們才明白的事情,他的視野大概會變得遼闊一些吧。
  「知道了。」
  「很好!那麼……」
  我話還沒說完,突然瞥見酒館大門的對面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
  「你留在這裡等我一下。」
  「怎麼了?」
  草率地帶鍊同行不太妥當。
  根據回答內容,或許會勾起他的疑心。
  再怎麼說鍊的直覺也還不賴,假使接下來的問答出了差錯,那我先前跟他展開的那段對談效果極有可能跟著泡湯。
  「沒什麼啦。就算要回村莊,也得等拉芙塔莉雅和菲洛回來比較好。我只是剛想起馬車裡有重要的行李,想先去拿一下比較安心。」
  「是嗎?」
  「我也會順便帶一道美食過來,敬請期待吧。」
  馬車裡有菲洛總是嚷著想吃的特製燻肉。
  既然連美食家菲洛都吃得很開心,相信鍊只要吃上一口,必然也會十分中意。
  「你就留在這裡休息一下吧。」
  還是讓鍊待在酒館比較好。
  「知道了。」
  坐在吧台區的鍊,略為沮喪地點了點頭。
  我連忙起身,快步追趕剛才看到的那道人影。
 楼主| 发表于 2019-1-31 22:5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kidcs1214 于 2019-1-31 23:01 编辑

  九話 取名為賤貨

  我一個人開始跟蹤。
  如果拉芙塔莉雅在就好了,但既然安排她去清剿盜賊窩,那也無可奈何。
  至少要是有小拉芙在的話……早知道就帶牠同行。
  看樣子那傢伙似乎也正在跟蹤某人。
  不,正確來說,像是在斟酌跟對方搭話的時機。
  此人一直挑人煙稀少的地方走。
  究竟想到什麼地方去啊?
  可惡……都是由於拉芙塔莉雅不在,導致我為了避免行蹤穿幫,必須躲在建築物的陰影裡跟蹤。
  儘管麻煩透頂,但若直接趨前攀談的話,八成又會再次被逃掉吧。
  倘若此人有據點的話,那我或許該等拉芙塔莉雅回來後,再擬定策略前往偷襲活捉比較妥當。
  「該怎麼辦呢……只希望別演變成像昨天在艾蕾娜那邊的情形就好了。」
  大概是完全沒注意到緊跟在後的我吧,我的跟蹤對象只看著前方,心神不寧地往前走。
  這個笨蛋,究竟是對什麼事感到那麼不安啊?
  如此心想的我,探頭窺視笨蛋視線的前方。
  就在同一時間,笨蛋突然大驚失色、停下腳步。
  我目擊到他視野前方的景像後,也頓時無言以對。
  想不到婊子居然帶著女跟班2號……莫名其妙地在剛剛那間酒館裡與鍊交談。
  她們在聊些什麼呢?
  我無視笨蛋=元康,逕自逼近婊子。
  或者該說是為了逮住她而快步往前走。
  元康有可能利用傳送技能開溜,所以很難捉拿,但婊子就不一樣了。
  首先,她到底在跟鍊嘀咕些什麼!
  「槍並不是當勇者的料,在初次見面時,我就確信唯獨鍊大人才是能夠拯救這個世界的勇者。」
  婊子講出一套超誇張的鬼話。
  我真想立刻衝上去,朝著她那張嘴臉狠狠灌一拳。
  總之我無視元康,怒氣沖沖地快步走向酒館。
  「另外……槍和盾一樣,都硬逼著我們與他發生關係。我就算想說也說不出口……如今恢復自由之身後,便到處尋找鍊大人的行蹤。」
  好一段神煩的台詞,同時心中萌生一股強烈的不意外感。
  妳和元康相處到現在,起碼也超過好幾個月了吧。
  我忍不住轉頭望向一臉茫然若失,連我站在身旁都渾然不覺的元康。
  「唔唔唔……」
  太猛了,他露出超經典的表情直盯著兩人不放。
  「不過,我記得女王說過,妳從很久以前就是個問題兒童……」
  即便是鍊也顯得有些警戒。也難怪啦,畢竟她以前鬧出了那麼多問題嘛。
  「鍊大人只是不瞭解媽媽的真面目罷了。媽媽可是人稱梅洛馬格狐狸精的女人,她設計出這場奸計,透過羞辱我來創造莫大利益。目的就是為了博取邪惡的盾牌信任,現在就連槍也被她拉攏了。」
  婊子連珠砲似地,更進一步大放厥詞。
  婊子這段話聽得我啞口無言,同時氣到渾身發抖。
  「而且,盾之惡魔正是在暗中操縱靈龜奪走鍊大人的同伴性命,利用這種卑鄙手段贏得世人信賴的罪魁禍首啊!」
  這傢伙到底在胡扯什麼?
  意思是我才是造成這一切的主因嗎?這賤貨當真一點也沒變呢。
  很好,這次我絕對要妳以死謝罪。
  「原、原來如此……難怪他會變得那麼厲害!」
  喂!你幹嘛相信她啊!她的說詞根本破綻百出好不好!
  最後婊子抱著鍊,伸手輕撫他的頭髮。
  「鍊大人……失去同伴很痛苦吧……現在您可以盡情哭泣無妨。不要緊,縱使全世界都指控鍊大人是罪人,我仍相信您的清白,相信鍊大人您是為了拯救世界而奮戰不懈。」
  她這種拉攏心防脆弱對象的技巧,實在有夠高明。
  等等,那是在抄襲拉芙塔莉雅的舉動嗎?
  開什麼玩笑啊!拉芙塔莉雅和我的寶貴回憶都被妳給玷污了!
  我絕對饒不了妳!
  就在我準備開口痛罵婊子之際──
  「等等!」
  元康卻搶先一步,大吼大叫地衝進酒館。
  他的雙眼充斥著憎惡之情。
  這就是俗稱的NTR吧。
  不不不……
  「哎呀,這不是槍嗎?」
  婊子露出極端討人厭的嘴臉,把頭髮往後一攏,從容不迫地瞪著元康。
  「有何貴幹?」
  「那是我該說的台詞!妳究竟是怎麼了?居然拉攏鍊,我可是找妳找得好苦耶!」
  「啊哈哈,我才不是那種只會魯莽地橫衝直撞的笨蛋。鍊大人,請聽我說。」
  婊子邊假哭邊向鍊求助:
  「當時見情況危急,那個槍居然對我們說『妳們去吸引怪物的注意力,我要趁機逃跑』,企圖拿我們當肉盾啊!我們心生畏懼而趕緊逃亡,誰知他竟糾纏不休地追殺我們,說什麼臨陣脫逃不可原諒。」
  「妳說謊!」
  我開始感到頭痛了。或者該說元康臉上的那副表情,感覺似曾相識。
  廢話,分明就是那天的我嘛!
  婊子……妳這混帳東西又要故技重施是吧?
  竟敢企圖用惡毒手段對付三名勇者……妳已成了超越婊子的婊子,我在此將妳命名為※賤貨!(編註:此為作者自創詞,將BITCH以及WITCH兩字合併。)
  同時兼具魔女的意思。
  乾脆以拒捕為理由宰掉她算了,我剛好可以唆使元康下手!
  就算他再怎麼弱,應該也能輕鬆搞定像婊子這種程度的對手吧。
  「喏!鍊大人!槍帶著盾之惡魔一同現身了!盾之惡魔就是為了活捉鍊大人而與槍勾結的啊!」
  嗯,就這麼辦吧。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解決方案!
  可惡!要是拉芙塔莉雅她們在場的話,我根本不必依賴元康,就可以直接要了那個賤貨的命啊!
  「元康,原來這就是你打的如意算盤嗎?跟尚文比起來,你還真是個有過之而無不及的邪魔歪道。居然背叛他人的信賴,你根本沒有資格批評任何人。」
  「鍊,潑婦在說謊啊!你得相信我!」
  「鬼才相信你!」
  「沒錯!他每晚都硬逼我們和他上床……還威脅我若不從的話就要殺死爸爸!證據就是他一直叫我潑婦!」
  「少在那邊說謊!我可是……真的很擔心妳耶!」
  「如果真當我是同伴的話,就該用名字稱呼我才對!」
  「那是因為我若不這麼叫妳會害妳受罰,所以才不得不那樣叫好嗎!?」
  儘管想再多欣賞一下元康的不幸遭遇,但我實在忍無可忍了。
  「真虧妳有辦法接二連三地講出這麼多謊言呢?賤貨。」
  賤貨高傲地挑起眉毛。那是一張縱使發現可憎的死對頭,依舊游刃有餘的表情。
  不過,在這方面我也不遑多讓。
  「抱歉,今天妳非死不可。這是企圖在此造成勇者內鬨的刑罰!」
  胡鬧到這種地步,就算是女王也會認為我動手處決她,實屬無奈吧。
  如果乖乖回城也就算了……難道這個賤貨天生就只懂得造成勇者之間失和嗎?
  聽我撂下重話,頭一個做出反應的人是鍊。
  「不准靠近麥茵!」
  鍊提劍直劈而來。鏘!一聲,鍊的劍與我的手臂激盪出火花。
  酒館內悲鳴四起。
  畢竟是勇者之間的戰鬥,酒館內的客人們都爭先恐後地逃離現場。
  「喂,鍊。你仔細想想,我和賤貨究竟誰更值得信賴!」
  截至目前為止,我可是從沒對鍊說過半句謊話哦!
  儘管還不到掏心掏肺的境界,但我幾乎從來沒動過想欺騙鍊的念頭。
  「囉嗦!離麥茵遠一點!流星劍!」
  哎呀,雖然不知鍊現在的攻擊威力有多高,但我背後還有個元康在。
  要是害他被流彈打中而掛掉,那我可就頭大了。
  於是我豎起盾牌探向前方,擋下鍊的攻擊。
  元康也跟著進入備戰狀態。雖說狀況有點複雜,但也只能硬拚了。
  「鍊,奉勸你還是別相信賤貨為妙。女王對那傢伙的形容,簡直精準到極點。」
  她就是個能夠若無其事地陷害他人,最喜歡看人吃足苦頭的敗類。
  我猜鍊在近期內,必定也會被她欺騙而慘遭拋棄吧。
  就跟元康的下場一樣!
  「你仔細瞧瞧元康的臉,一副很不堪的表情對吧?他這模樣看起來,當真像是會幹出那種事的人嗎?」
  「不,我剛聽說元康也被女王籠絡了!女王和尚文,你們就是造成這一切的元凶!」
  「你的情報來源就只是她的一面之詞而已吧?」
  「即便如此,我也要為了相信我的人而戰!」
  「先冷靜下來,平時的你只要稍微思考一下就能看破箇中蹊蹺才對。首先,我本來就相信你不是嗎?」
  我可是強忍著想飆出口的真心話,改用迎合鍊此刻心境的台詞耶?
  「少囉嗦!」
  啊……這下子沒救了,他真心認為自己並沒有錯。
  我也不是無法理解那種心情。
  我當初就算覺得事態可疑,也仍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要設法相信他人啊。
  更何況鍊現在的精神狀況不太穩定。
  因此他才比較傾向相信舌粲蓮花的婊子吧。
  結果,比起身為男人的我,他仍決定相信身為女性的賤貨嗎!?
  「你果然是一切慘劇的元凶!我的同伴會喪命,以及我之所以落得遭到迫害的下場,通通都是你造成的!尚文!」
  什麼──!
  此時,我清楚地聽見了自己理智斷線的聲音。
  不幸的是,目前拉芙塔莉雅不在我身邊。
  如果有她在的話,我至少能再冷靜一點。
  「喔──是嗎是嗎?既然你搬出這種態度的話,那我也懶得再跟你客氣了。像這樣把自身過錯通通推往他人身上,感覺一定很輕鬆對不對?同伴喪命?那是你一直抱持著遊戲心態所種下的惡果吧。你的所作所為叫做魯莽的突擊,在恨別人之前,先怪害死所有同伴的自己吧!」
  「你說什麼!?」



  鍊怒火中燒地向我大吼。
  我的忍耐力已經到極限了。
  像這種任性妄為、只採信對自己有利說詞的傢伙,完全沒有為他著想的必要。
  「你沒錯?想不到你居然只會這樣形容那群因為真心信賴,而決定跟隨你冒險的同伴……別說當個勇者,你根本不配身為人。」
  倘若講的是為了同伴之類的場面話也就算了,居然說自己一點也沒錯。
  這傢伙……當真如我所料一般,就只會搞些自以為是的後輩培育計畫嗎?
  對實力超強的頭目發動特攻,害隊友慘遭全滅,還一口咬定是他們太弱所致……這傢伙果然如我所想,只把這個世界當成一款遊戲吧。
  「這個世界並非遊戲,你老是抱著那種心態只會給我添麻煩好嗎?」
  「閉、閉嘴啦!」
  「不管你多後悔,在我們終結浪潮前都無法回到原屬世界。真要追根究柢的話,或許該說是這個世界的人們,自私地執行了美其名為勇者召喚的綁架計畫,我們也的確沒錯。但就算再怎麼耍脾氣,我們若想活下去就非得挺身戰鬥不可。」
  「嘖──……!」
  「你曾對我說過『見情勢對自己不利就想逃跑嗎?差勁透頂』對吧?就因為講出這句話的是你,我才想反過來請教一下──你已經淪落到差勁透頂的地步了嗎?」
  自作孽不可活。
  直到同伴戰死都還不懂得分析作戰風險……連我都知道要先測試當下戰力是否確實有辦法應付敵人再謹慎進攻,這傢伙卻只靠遊戲知識衡量周遭的人事物。
  也不親自做調查,單靠上網查詢前人留下的資訊,然後照本宣科地攻略遊戲。
  就某種層面而言,不過是個卑鄙小人罷了。
  他搞不好根本沒親自發現過任何新情報呢!
  「遊戲早就結束了,你的知識一點屁用也沒有。」
  「不對!我……我沒有錯!」
  「鍊大人,切勿遭到盾牌的妖言迷惑!」
  賤貨插嘴妨礙我們的對話。
  簡直是個礙眼到極點的女人。
  「死賤貨給我滾!還不想死的話,就立刻閉上狗嘴!」
  也許是感受到我的殺氣,婊子發出微弱的驚呼聲,但她仍不知死活地企圖繼續開口。
  「很好,找死是吧?盾牌監牢!」
  我召喚出以盾牌製成的牢籠,瞬間將賤貨給關了進去。
  很好,接著只要切換成暴怒之盾,再施展鐵處女宰掉她就行了。
  此時,腦中冷靜的理智部分突然踩了煞車。
  現在換上暴怒之盾真的沒問題嗎?拉芙塔莉雅和菲洛都不在場耶?
  要是待會兒遭到憤怒吞噬,施展闇黑咒焰S連帶燒死鍊的話,那可就大事不妙了啊。
  「錯不在我!立刻釋放麥茵!」
  「誰會釋放啦?你還真是個跟元康一樣麻煩透頂的傢伙耶。」
  這幾個天兵動不動就把釋放掛在嘴邊,吵死人了。
  既然這麼希望我釋放她的話,要不要乾脆幫她跳脫生命的枷鎖算了?
  「首先,你以前曾對我說過『不可原諒』對吧?既然你的行為不被大眾認同,那就由我代表賞你幾句實話。你的所作所為不可饒恕,你是個如假包換的殺人犯。」
  「閉嘴!吵死了!不准開口!」
  鍊拚命搖頭,自責似地渾身不停打顫。
  這一幕讓我憶起他在疫病之村害死許多村民時,旋即承認是自己的不對,並試圖趕往事發地點善後的身影。
  自己的內心早已推導出答案,然而,理智卻不肯承認。不對,應該是說什麼都不願承認吧。
  其實鍊對此心知肚明。
  「我明白你並非故意採取那樣的行動。但是,即便如此,你仍保住了一命。正因還活著,所以才有你非做不可的事吧?」
  「吵死了!給我閉嘴!」
  「就算再多次我也要講。你現在究竟必須做些什麼,其實你自己很清楚吧?我可以斷言,你首先該做的選擇,絕對不是相信旁邊那個天殺的賤女人。」
  「閉嘴啊啊啊啊啊啊!我相信麥茵!」
  鍊拔劍直劈而來,我見狀用盾牌化解鍊的攻擊。
  盾牌叮地發出一陣輕響。
  ……咦?
  「接招!」
  鍊運用收劍要領,順勢劃向我的面門。
  我……甚至懶得防守。
  鏗……一陣金屬聲迴盪在我的耳邊,鍊面露得意的笑容。
  但隨後,他卻一臉難以置信地睜大雙眼。
  「這……怎麼可能……」
  「你現在裝備的劍,好像就是用你夢寐以求的靈龜素材打造出來的武器……不嫌太弱了點嗎?」
  沒錯,我完全無需刻意抵擋,就接下了鍊這記斬擊。
  當然,雖說目前用的是一面已經強化完畢的盾牌,但他再怎麼講也未免太弱了吧。倘若換成拉芙塔莉雅的話,剛剛那一擊必然能對我造成傷害。
  即便是強化倍率比四聖武器還差的眷屬器持有者,加上受到詛咒影響而導致能力值只剩三分之一的攻擊也一樣。
  「鍊大人,現在還是先撤退吧!」
  嘖……在雙方對話期間,盾牌監牢的有效時間隨之告終。
  我得趁他還沒使用傳送技能之前,趕緊思考下一步對策。
  本來照理說是該吩咐拉芙塔莉雅或菲洛上場,但現在我能使喚的就只有一個人。
  「元康!這下你總該懂了吧?快趁現在殺掉那個賤女人!」
  「呃、好!」
  「你說謊!你作弊!不許你獨佔力量!」
  他究竟是第幾次指控我作弊啊?你才是那個一心想開外掛的傢伙吧。
  儘管內心湧出一股超想這樣吐槽他的衝動,但現在不是做出那種反應的時候。
  「面對現實吧!你的敗因是──」
  鍊伴隨著鏘啷聲響,接連不斷揮劍攻擊我,我則毫髮無傷地承接所有攻擊。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完全陷入混亂了。你原本應該有辦法更加冷靜地分析事態才對呀!
  可惡……嘴上不停咒罵我作弊,是因狀況太過不利,導致他再也無法冷靜思考了吧。
  總之先不管鍊,還是盡快殺了賤貨比較好。
  總覺得她似乎又在動什麼歪腦筋。
  「元康!你還在那邊猶豫什麼啦?快點動手!」
  「知、知道了!」
  察覺到我意圖的元康提槍逼近賤貨。
  他也和鍊一樣,內心似乎相當混亂。
  話雖如此,他看起來好像肯乖乖聽從我的命令,於是我便吩咐元康去幹掉賤貨。
  「鍊大人!」
  賤貨大聲呼叫鍊,只見神智錯亂的鍊猛然恢復清醒。
  是明白再這樣下去,賤貨會被殺的緣故嗎?
  可惡,要是鍊肯維持現狀不斷攻擊我就好了……
  「知道了!閃光劍!」
  感受到情勢不利的鍊點頭回應賤貨的呼喚,隨即施展技能。
  劍身綻放出刺眼的強烈閃光。
  「嗚……」
  元康也因眼花撩亂而動彈不得。
  「嘖……你!」
  視野一片迷茫。
  儘管我伸長手臂試圖阻止賤貨溜走,但卻為時已晚。鍊摟著賤貨和女跟班2號高舉劍刃。
  「轉移劍!」
  如同元康那時一樣,鍊的身影開始消失。
  賤貨也一起開溜。
  「賤貨,這次被妳僥倖逃過一劫,但即便是地獄盡頭我也會追殺妳到底。妳就心驚肉跳地等著受死吧。」
  「哼!」
  賤貨用一陣嗤笑回應我的宣告後,她的身影完全消逝無蹤。
  這項技能真的有夠麻煩。
  總之,我先轉頭望向被撇下的元康。
  只見元康失魂落魄地低著頭,重重地嘆了口氣。
  有種魂不守舍的感覺。
  「怎麼?你不逃了嗎?」
  「無所謂了……我那麼相信同伴們而拚命搜索大家,卻盡是碰到這種事……城鎮及村莊的民眾也都很冷淡,我累了……」
  他的雙眼混濁無光,無疑是對整個世界感到絕望的眼神。
  我有點擔心他會不會就此遭到詛咒系列的裝備侵蝕。
  「總之元康,我要帶你回城。再來我要你仔細聽清楚我講的每一件事,這下子你總算得知真相了吧?」
  如此一來,元康大概也理解到──他想信任的那個女人究竟是多誇張的賤貨了。
  只要有共同的敵人,便能加深彼此之間的團結度。
  然後再共享強化方法,我和元康就萬萬歲了。
  最後靠著這份經過強化的羈絆,聯手宰掉賤貨即可。
  「……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想帶我去哪都好,要殺要剮隨你高興……」
  說話自暴自棄的元康,點頭表示同意。
  「又沒人說要殺你……」
  算了,經歷過那種鳥事後,他會有此反應也無可厚非吧。
  「不管是誰都把我的幫助視為理所當然,稍有失敗就落井下石……就連我原本信任的潑婦及艾蕾娜,骨子裡居然都是那種自私自利的傢伙…………」
  先前明明與信任的同伴一起披荊斬棘,如今卻因觸及同伴的真實心境而絕望了嗎?
  ……太陽也快下山了。
  要趕回村莊嗎?話雖如此,還是得等拉芙塔莉雅她們回來再說。
  「災害的原因算在我頭上也無妨……這樣你滿意了吧?」
  「不,是你才怪……你以為我幹嘛特地前往另一個異世界啊?」
  災害的原因是京啊,即便搞錯了也不可能是元康。
  「讓我獨處一下吧……」
  看這樣子還是別帶他回村莊比較好。
  那些小鬼頭吵鬧得很,搞不好會對元康造成刺激。
  一旦目睹亞朵拉或莎迪娜纏著我,他八成會拿自己的處境做比較,變得更加失落。
  沒辦法……今天就在這座村莊訂旅館住上一晚,等元康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再說。
  「我們回來啦。尚文……大人?」
  此時,拉芙塔莉雅和菲洛押解強盜集團的其餘成員回來了。
  「發生了什麼事嗎──?」
  「其實呢──」
  我對拉芙塔莉雅和菲洛說明剛才發生的事。
  「那個人為什麼如此不擇手段啊……」
  聽聞賤貨模仿拉芙塔莉雅的舉動,拉芙塔莉雅完全傻眼。
  「我絕對饒不了那個賤貨!」
  菲洛則用手指輕戳垂頭喪氣的元康。
  真是夠了,只不過是得知女人的本性,有必要沮喪到這種地步嗎?
  不,或許是截至目前為止的生活,導致他身心俱疲也說不定。
  儘管一概不關我事,我個人也很想多看看這傢伙痛苦掙扎的模樣,但又同時感覺到拉芙塔莉雅似乎一直瞪著我不放。
  「尚文大人?怎麼了嗎?」
  「不,沒事,趕緊找間旅館投宿吧。」
  「不回村莊嗎?」
  「元康……現在若不小心刺激到他會有危險。一旦他拿自己跟飛黃騰達的我對比而鬧自殺的話,那就真的吃不完兜著走了。」
  「我、我明白了。」
  「待會兒我會先回村莊通知一聲,妳們也趁此機會好好休息一晚吧。」
  畢竟村莊那邊還有亞朵拉和莎迪娜等等,各種讓人傷透腦筋的瑣事得應付。
  今晚稍微放鬆一下也不為過吧?順便可以讓我自己獲得充分休息。
  於是我們便帶著元康,在這座村莊找了間旅館投宿。



  十話 全新的覺醒

  由於這次住宿的旅館不提供餐點,因此我們帶著元康前往酒館吃頓飯。
  元康一踏進酒館,隨即窩在吧台區角落的位置點了杯酒,垂頭喪氣地小口啜飲。
  滿腦子只有女人的傢伙,一旦被女人拋棄就會變成那副德性嗎?
  此時,一個看起來有點風騷的女人接近元康開口:
  「要不要陪我喝一杯呢?」
  「……抱歉,我只想一個人喝。拜託別理我。」
  這下子症狀嚴重了。
  賤貨本來就是那副德性吧,難道你就這麼相信她嗎?
  我們隨便點了幾道料理解決晚餐問題。這間店的料理份量夠大,而且價格也很實惠,感覺還不賴。
  有不少料理看起來使用了採集自西南村,有點類似紅番茄的那種果實。
  然後,由於品嚐到滋味還不差的餐點,心情變得很好的菲洛便與吟遊詩人一起開始唱歌。
  「小姑娘,拜託再唱一首!」
  「嗯,好啊──」
  菲洛超級得意忘形地卯起來引吭高歌,她的歌聲確實十分美妙動聽。
  接著她好像和吟遊詩人意氣相投,開始唱起奇怪的歌,聽起來頗像動漫歌曲。
  該不會是在唱絆那個世界的歌曲吧?
  也許純屬心理作用……但總覺得舞台前的酒客們眼神都變得不太對勁。
  難道說……
  「……尚文大人,我以前曾聽說有一種魔獸會用歌聲蠱惑船員,引發船隻觸礁的事故。」
  「真巧,我也聯想到同樣的魔獸。菲洛在化身和鳴仙鳥的時期學會了不少歌曲,這或許是由那些歌曲轉化而成的特殊魔法吧。」
  在塞魯托布爾的地下鬥技場,我也見識過菲洛歌聲的一部分威力。
  菲洛學會了不少種類的歌曲,而且好像還能拿詩人的歌曲自行排列組合,創作出更多新歌的樣子。
  而說到利用甜美歌聲迷惑人心,腦海中浮現的就是哈比鳥或賽蓮女妖這類魔獸。
  現場光景彷彿加強這種聯想一般,只見周遭酒客均露出陶醉眼神聆聽菲洛的歌聲。
  等菲洛演唱結束,台下頓時爆出熱烈的歡呼聲。
  雖然觀眾們大喊安可,但菲洛八成是唱過癮了吧,就這麼邊高喊「不要──!」邊走下舞台。
  佳評如潮,甚至有人趨前獻花。
  她也收到了類似胡蘿蔔的蔬菜。
  由於菲洛對食物的反應較好,現場逐漸演變成大家紛紛把美食送給菲洛的情況。
  而雙手抱著一大堆禮物的菲洛也不曉得到底在發什麼神經,竟然跑到元康身旁。
  「你怎麼啦?平常的精神跑哪去了──?這樣不像你唷──!」
  話說元康似乎很中意菲洛的外表,失蹤前總是用色色的眼神看著菲洛。
  我記得他說過自己是個天使控,八成是遊戲角色中有合乎他喜好的類似人物。
  更何況他還有種認為女性基本上都是天使的傾向。
  「……」
  元康非常無精打采地瞄了菲洛一眼,又將視線移回吧台。
  居然無視菲洛……他以前明明那麼喜愛菲洛的外表耶。
  這下子實在是病入膏肓了。
  「要是肚子餓的話,就會沒有精神唷?菲洛唱首能讓人打起精神的歌給你聽!」
  隨後,菲洛再次登上舞台開始唱歌。
  啊妳不是說不想唱了嗎?
  這首歌的節奏還滿輕快的嘛,或者該說……
  「菲洛會唱的歌還真不少呢,她學會的曲目數量變得比和鳴仙鳥那時更多了吧?」
  「畢竟我們跑遍了梅洛馬格境內的大小城鎮啊。她本來好像就很喜歡唱歌,每次只要一進酒館,她就會專心聽吟遊詩人唱歌並熟記起來。」
  經拉芙塔莉雅這麼一提,我想到菲洛只要心情一好就會唱歌呢。
  「她的歌聲也很受村莊那群孩子歡迎,天天都會唱搖籃曲給他們聽。」
  「嗯,話說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我記得她若沒去陪梅蒂睡覺,就會在村裡唱歌給小鬼們聽。」
  菲洛對著元康載歌載舞。
  就連在一旁欣賞的我也跟著感到精神抖擻,愈來愈像在看飛機會變形那種科幻動畫的熱血氣氛。
  教菲洛學唱那種歌曲的,究竟是誰啊?
  會是絆嗎?那傢伙也是個電玩玩家,而且好像有看動畫的嗜好。
  不過本質上是個釣魚狂就是了。
  演唱結束的菲洛,再次跑向元康身邊。
  「喂,別煩他了。他都已經罹患厭女症候群囉。」
  「好──」
  嘴上雖然說好,菲洛卻抓起一大把現場觀眾送給她的蔬菜及鮮花。
  「吃了這個,打起平常那股忠於欲望的精神吧──」
  菲洛彷彿在嬉戲一般,遞出長得像胡蘿蔔的蔬菜和鮮花給元康。
  菲洛是個忠於自身好奇心的小女孩啊。
  大概是見到難得這麼沮喪的元康,因此才產生興趣了吧。
  村莊那群小鬼頭們一開始也如同元康那樣毫無氣勢與活力,我就姑且當作菲洛是在聽見我發了句『非得設法說服元康不可』的牢騷後,才試圖幫我解決這個問題好了。
  想著想著,我發現看著菲洛的元康忽然開始顫抖。
  「嗚、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接著元康突然嚎啕大哭,猛力抱住菲洛。
  「喵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身為當事人的菲洛,則發出一陣絕對不是鬧著玩的尖叫聲。
  接著,她不斷扭動身體,試圖掙脫抱住自己的元康。然而元康的力氣意外地大,導致她完全無法脫困。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元康這傢伙,居然給我真的哭起來。
  「主人──!救命啊──!」
  菲洛也淚眼汪汪地伸長手臂向我求救。
  ……為什麼事情會演變成這種地步啊?
  「搞什麼鬼啊妳……」
  我雖挨近試圖幫助菲洛,但元康這傢伙居然把臉埋在面露厭惡神情的菲洛胸口,抽抽噎噎地哭個不停。
  賤貨不行的話就換菲洛嗎?
  不過,呃……元康早在很久以前,就公開宣稱過自己喜歡菲洛人類型態的外表就是了。
  「妳只要變回原來的模樣,元康應該也會嚇得鬆手吧。」
  「呃、好!」
  畢竟元康對菲洛的真面目帶有心理創傷。
  他完全不想靠近化身魔獸狀態的菲洛。
  菲洛聽從我的建議,變回魔獸型態。
  誰知……
  「呼──哈……小菲洛的氣味……超迷人的。」
  元康就這麼抱著菲洛鳥型態的菲洛,使勁聞起牠身上的味道。
  哇靠!噁心死了!
  「不鬆手!他不肯鬆手啊,主人──!」
  那個元康竟然死抱著菲洛鳥模樣的菲洛不放?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啦,理由不難想像就是了。
  我就實話實說吧!
  「都是因為妳用甜言蜜語安慰情緒低落的傢伙,才會造成現在這種局面!妳就自己負起照顧他的責任吧!」
  「請等一下。照這樣說來,尚文大人也該對我表現出相同的反應才對吧!」
  「拉芙塔莉雅,妳跟著胡扯什麼啊妳!?」
  拉芙塔莉雅好像也相當混亂。
  話說明明是我暗中命令菲洛鼓勵元康,如今卻把責任都推到她身上,這像話嗎?
  好啦,畢竟先前我也對鍊好言相勸,最後卻無功而返。賤貨成功地拉攏鍊的結果,著實可嘆。
  ……連我都跟著混亂了。
  「不要──!」
  「小菲洛小菲洛……」
  元康開始用臉頰磨蹭菲洛。
  菲洛這傢伙嘗試靠自己的怪力推開元康,然而認真抱住她的元康活像章魚吸盤一樣緊黏著她身上不放。
  菲洛身上的羽毛發出陣陣撕裂聲,感覺好像快被扯斷了一樣,她也痛得使不上力。
  菲洛本來就滿怕痛的啊……
  「救命啊──!」
  真的開始哭起來的菲洛大聲向我求救,這下子究竟該怎麼辦?
  「唔……元康。」
  「小菲洛……」
  不行啊。他根本沒在聽我講話,連菲洛的聲音都被他當成耳邊風。
  元康終於壞掉了。
  或者說……他該不會是萌生出全新的性癖了吧?
  連菲洛鳥型態的菲洛也能坦然接受嗎?當初胯下挨踢的心靈創傷跑哪去了?
  「主人──!」
  原本預定要帶元康同行,但看樣子現在好像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
  「假使無法負責任的話,就自己好好跟他說清楚,然後找個地方丟掉他吧。」
  「好!」
  「怎麼這樣,又不是在棄養寵物魔獸……」
  「元康,既然你恢復精神就好。再來可得好好相信我教你的那些強化方法,努力增強自己的實力喔!」
  「我明白了!小菲洛──……」
  菲洛就這麼帶著抱住她不放的元康奔出酒館。
  「呃……」
  拉芙塔莉雅一臉傻眼地發出了洩氣聲。
  「總之……押送元康的事情就先暫緩吧。不過,元康這傢伙從痛苦中重新振作起來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真是名副其實的多情種子•元康。想不到被賤貨甩了之後,居然立刻跳槽追求菲洛……
  反正菲洛也有像※馬的一面,所以……我這算是舉了個好比喻嗎?(編註:『跳槽』的日文字面意思為『換馬鞍』。)
  一點也不好。
  「我總覺得他目前已經完全超脫所謂的痛苦這種層次了吧?」
  「只要吩咐菲洛扮演壞女人,元康應該就能恢復正常才對。等他有辦法好好跟人溝通,再要菲洛對他說『我只是衝著吃飯這檔事才接近你而已』,就可以一棒把他打回原狀了。」
  「……菲洛有辦法演這種戲嗎?」
  這是個好問題。
  儘管我認為只要命令她照本宣科,她應該不至於做不到……但內心仍留有一絲不安。
  我不發一語地沉思了片刻後,如此說道:
  「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吧。」
  「真的嗎──……」
  「大、大概吧。」
  雖然有股不祥的預感,但若不這樣做的話,總覺得好像會變成是我們不對一樣。
  沒問題啦,他是那個生龍活虎的元康耶。
  等到明天,鐵定又會開始瘋狂追求女人吧。
  附帶一提,菲洛似乎是出門把元康推落斷崖後才回來。
  真是毫不留情啊。
  菲洛身上的羽毛也掉了不少,看樣子八成是靠著名符其實的捨身手段甩掉元康吧。
  就這樣,我們好整以暇地度過了一晚……等到隔天早上──

  「好啦,既然已暫緩確保元康人身安全的計畫,那就先進城找女王報告詳情後,再回村莊吧。」
  我迎接了一個沒有性騷擾及癡女猛攻的美妙早晨。
  有種壓力大幅獲得釋放,安穩地睡上一覺的感覺。
  今天有很多不得不完成的事,得好好加油才行啊。
  「嗯。」
  「主人,菲洛想早點回去……」
  菲洛露出畏懼的眼神向我懇求。
  看來她似乎是對元康產生排斥感了,畢竟菲洛原本就很討厭他,現在更不用說了。
  但我真搞不懂,明明就很討厭他,為何昨天還那樣戲弄他呢?
  「話說……妳為什麼要鼓勵他啊?雖然稍微覺得妳是為了幫我才出手的。」
  「菲洛看他沒什麼精神,就像對待村裡的孩子們一樣鼓勵他唷。」
  真是夠了……那對元康而言形同一帖猛藥啊。
  看他那模樣,絕對會繼續死纏爛打。
  「下次再碰面的話,妳可得照我所說的那樣,好好拒絕他喔!」
  「是──」
  「好啦,我還得準備早餐,我們立刻趕回村莊吧。菲洛,我和拉芙塔莉雅利用傳送技能先走一步,妳自己拉著馬車回去吧。」
  「不要──!那個用槍的人會出現!」
  「別窮緊張啦,即便是元康也──」
  我邊說邊打開寢室的房門。

  「早安,岳父大人。」

  我連忙關門、瞬間上鎖……
  為什麼元康會坐鎮在房門口啊?
  而且還講出一句莫名其妙的鬼話。
  突然稱呼我岳父大人……我可不記得有個年紀比我還大的女婿。
  首先,那傢伙是元康耶。縱使發生多麼錯綜複雜的因果,我們也絕不可能演變成那種關係。
  我手扶額頭、垂下視線看著地板。
  「剛才那是什麼狀況……」
  「怎麼了嗎?」
  「這個嘛……」
  剛起床的我腦袋還有點迷迷糊糊。
  我連對拉芙塔莉雅解釋狀況都嫌麻煩,便閃到一旁,示意要她自行開門察看。
  拉芙塔莉雅微微歪起頭,一臉狐疑地打開房門。
  「為什麼小菲洛的房間裡會有隻狸貓豬啊啊啊啊啊啊!」
  喀!
  「唔啊!?」
  拉芙塔莉雅迅速抄起刀柄痛毆元康,並再度關上房門。
  狸貓豬……才剛起床就聽到一個超誇張的字眼。
  根本就是人身攻擊。
  「呃……」
  拉芙塔莉雅擺出跟我一模一樣的姿勢,輕輕點了點頭。
  「理由我明白了。該如何是好呢……」
  「或者該說,那傢伙是打從何時開始就守在房門口的啊?」
  「我在好一陣子之前,就隱約聽見窸窣聲,但怎麼也沒料到他會一直窩在房門口等待。」
  「我也以為那只不過是冒險者行經走廊的腳步聲,原來是元康啊。」
  他明明被推下斷崖,看起來卻滿有精神的。
  「菲洛。」
  「不要──!」
  「妳不對他講那段台詞的話,他會永遠死纏著妳不放。讓他好好實踐強化方法,去對抗浪潮吧。」
  「唔──……」
  菲洛皺著眉頭打開房門。
  「哦哦,小菲洛!」
  拉芙塔莉雅一把抓住猛然飛撲過來的元康面門,阻止他的行動。
  「狸貓豬,放開我!我要給小菲洛愛的抱抱!」
  「……」
  拉芙塔莉雅雖然面帶笑容,不過渾身散發出漆黑殺氣,對菲洛使了個眼色。
  話說元康這傢伙到底在鬼扯什麼啦。
  「那個啊──我只是衝著吃飯這檔事才接近你而已,別會錯意了!」
  「愛就是從誤會開始的啊,小菲洛。沒關係,連那種算計我都可以全盤接受喔。」
  「不要──!」
  他還是堅定不移耶,這下子沒轍了。
  當我面對這種莫名其妙的狀況,正困惑不已之際,元康突然轉頭望向我,露出認真的眼神說道:
  「岳父大人,請您認同我與令嬡的情誼。」
  「誰是你岳父啊!」
  我對菲洛確實是有養育之恩沒錯,但我可不記得我有個能變身成一頭巨大魔獸的女兒!
  「岳父大人,在下被您的女兒拯救後,才明白了何謂真愛。在下必定會讓她得到幸福,請您將令嬡許配給在下!」
  「就跟你說我不是她老爸!儘管將她拉拔長大的人確實是我,但我為什麼非得把她嫁給你不可啊!」
  「不要──!主人救命──!小梅露──!」
  菲洛也陷入混亂了!只可惜梅蒂人不在這裡。
  「怎麼會這樣!父女亂搞可是犯罪啊!岳父大人!」
  「啊?」
  「不管再怎麼掩飾,父女發生關係都是不純潔的事啊!岳父大人!」
  「給我閉嘴!」
  拉芙塔莉雅將元康轟出房間,再度關門上鎖。
  症狀超乎想像地嚴重啊。
  簡直就像被狠狠捅出一道絕對無法癒合的傷口一樣。
  「狸貓豬,快放我進去!立刻釋放小菲洛和岳父大人!」
  「你給我適可而止啦!」
  元康在外面使勁猛敲門。
  這下傷透腦筋了……他原本就是個難以溝通的傢伙,如今彷彿連腦子都出了問題。
  我該怎麼處理已經完全化身跟蹤狂的元康?
  原因……一定是受到菲洛的溫柔對待所致。
  被逼入絕境的人類,會變得超乎想像地愛鑽牛角尖。
  我是這樣,鍊也不例外。
  雖然完全不曉得昨晚的行為究竟起了何種作用,才導致他變成現在這副德性,不過就結果來看,菲洛八成湊巧拯救了元康的心靈吧。
  其實,仔細想想,元康打從以前開始就是十分熱衷男歡女愛的人。
  或者說從元康這種反應來看,他該不會是所謂的主動出擊派吧?
  ……有夠無所謂,想這些事超級浪費時間!
  「吵死人了!」
  我聽見似乎是在隔壁客房休息的女冒險者發出抱怨聲。
  「母豬少在那裡噗噗叫個不停!給我滾!」
  「母、母豬!?你幹嘛突然莫名其妙亂罵人啊!」
  ……那個喜歡女人的元康居然痛批女人。
  八成是個超級醜女吧──有點在意的我隔著門縫向外偷看。
  只見一名滿漂亮的美女與元康吵得不可開交。
  我若沒記錯的話,那女孩是在酒館跳舞的舞孃。
  由元康過往的作風來看,這狀況簡直匪夷所思到極點。
  那傢伙的腦袋究竟出了什麼問題啊……
  應該說,拉芙塔莉雅與那個女人在如今的元康眼裡,看起來究竟是什麼模樣呢?突然感到有點在意。
  他的腦袋大概遭到詛咒裝備侵蝕了吧。
  「該怎麼辦呢?被他這樣堵在門口,根本出不去啊。」
  「菲洛,妳就負起責任把元康──」
  「不要──!」
  到底要我怎麼辦啦?那個元康目前看起來相當難纏耶。
  「總之先從窗戶鑽出去吧,跟旅館老闆說明狀況後就開溜。至於馬車該怎麼辦呢……」
  「我、我明白了。」
  一旦前往寄放馬車的倉庫,總覺得很有可能被元康察覺,搶先繞去那邊埋伏啊。
  「菲洛的馬車──……」
  菲洛大概也理解到這一點,眼神顯得游移不定。
  元康真的是個傻瓜吧?
  為什麼事態會演變至這種地步啊……簡直莫名其妙。
  為什麼我們非得擺脫元康不可?就截至目前為止的情勢來看,兩邊立場應該相反才對吧。
  「總之元康會聽見聲音而發現我們行蹤,只好先放棄馬車。日後再設法拿回來吧!」
  「知道了……」
  沮喪的菲洛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
  縱使把馬車擺到天秤上衡量也不想接近元康嗎?菲洛究竟有多討厭他啊……
  於是,我們就這樣匆匆逃離了旅館。

  接著運用傳送技能飛往城堡。
  目的當然是為了向女王報告關於賤貨的事。
  ……菲洛仍舊東張西望地巡視周遭環境。
  「元康若在場,一看就知道啦……妳太緊張兮兮了。」
  「知道歸知道──但總覺得他有可能出現啊,討厭!」
  她的排斥意識已經飆到最高點了呢,看來高聲示愛的舉動只會造成反效果吧。
  此外,即便是元康……大概也不敢進城。
  城下町那邊的居民都認識他,想隱藏行蹤是不可能的任務。
  那傢伙根本沒認真學習魔法,向來都只依靠水晶,因此我猜他會用的魔法種類並未增加。
  他應該施展不出像拉芙塔莉雅那樣的隱身魔法。
  縱使真有辦法隱身,拉芙塔莉雅大概也能識破他的行蹤。
  他要是利用技能隱身就無可奈何,不過就他先前的行動模式來看,必然只會不加思索地朝菲洛直衝而來。
  更何況,他八成還窩在停放馬車的倉庫那邊守株待兔呢。
  「哎呀,妳就別在意了。」
  「唔──……」
  接著我們來到在謁見大廳辦公的女王面前,向她說明昨天發生的事。
  「倒是妳當真治不了妳那個賤貨女兒嗎?說真的,昨天一碰面,我超想當場幹掉她呢。」
  賤貨恐怕又在打什麼邪惡的歪主意,還是乾脆列為懸賞的通緝要犯宰掉比較省事。
  「但……可以的話,我還是比較推薦活捉她回城。」
  這樣還希望我活捉她回來?如此對待一名通緝要犯,未免也太友善了吧?
  「……那孩子究竟是如何穿越國境防線回到梅洛馬格的?槍之勇者的其他同伴是跟著父母一同回國,這還可以理解,但……」
  「綜合艾蕾娜和元康的證詞,她確實是從國外回來的沒錯。」
  再怎麼說,賤貨一旦行經海關的話,她那張臉絕對會被認出來才對。好歹她也是個遭到除名的公主呢。
  若論及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突破國境防線的方法……會是翻山越嶺嗎?
  那個賤貨會願意走山路?硬要說的話,鐵定不肯吃苦的賤貨,真會不惜採用那麼狼狽的方法回國嗎?
  或是偷渡?躲藏在貨物裡頭?若是這招,那倒不無可能。
  「不能啟動奴隸紋逼她現身嗎?」
  「也不知是受到何種妨礙……目前無法啟動。此外,還有其他問題也跟著浮上檯面。」
  「什麼問題?」
  「我國設為監獄的管制區域遭受靈龜攻擊而毀滅……基本上,絕大多數罪犯均當場死亡,但是……」
  「但是?」
  「也無法完全排除尚有倖存者的可能性。」
  「哦──……」
  國家判刑的罪犯撿回一命並展開逃亡嗎?確實是有點討人厭的話題。
  「雖然只是我的直覺,但我推測那群逃犯與這次的騷動脫不了關係。這群逃犯正是在岩谷大人的事件後,被大量裁撤的三勇教關係者。」
  ……喂,那豈不就代表三勇教相關人士通通溜走了嗎?這是個天大的問題耶。
  原來那些傢伙潛伏在國內啊?不過能事先得知此事也算是萬幸了。
  儘管每次都被突如其來的荒唐事態搞得手忙腳亂,但能事先獲得情報真的太好了。
  或者該說,三勇教餘黨和賤貨暗中勾結的可能性簡直高到爆表嘛。
  賤貨之所以能跨越國境,八成也是三勇教動了什麼手腳。
  「乾脆二話不說,殺了那個女人如何?」
  「關於這點,如果可以的話……」
  女王也已察覺到兩者之間的關聯性。
  「逼那孩子交代她與三勇教餘孽之間的關係,也有其意義存在。」
  「原來如此……那為了能夠活捉她歸案,就拜託妳盡可能多收集一些情報了。」
  「這點我明白。」
  「……那些罪犯身上都沒刻奴隸紋嗎?」
  「基本上是有的。不過,由於擁有控制權的監視人員不幸成了靈龜襲擊下的犧牲品……」
  喔,原來如此。手握懲罰權力的人已經死掉了嗎?
  這下子情況實在麻煩透頂啊。
  「其實,活捉那孩子的決定還有另一層意義就是了。」
  「怎麼說?」
  「具體而言,就是當作迴避戰爭的手段,可以說類似忍痛獻上的活祭品吧。」
  居然連活祭品這字眼都搬出來了,因此她才不肯回城嗎?
  不不不……女王也不是魔鬼,若非賤貨的行為如此失控,她應該會採用更息事寧人的方式作個了結才對。
  否則女王也不會如此積極地試圖討好我吧。
  「成為活祭品是那孩子打從心底痛恨的待遇,甚至讓她不惜趴在地上打滾耍賴、拒絕兼求饒,以及頭也不回地潛逃出國。因此當時我開出『與勇者同行』為條件,免除了那項懲罰。」
  「哦……換言之,就是那傢伙自己放棄了豁免權嗎?」
  難道她是笨蛋嗎?乖乖寄生在元康身邊就好了啊。
  「內容是只要身為貴族女性,光是聽聞就會想自殺的事……甚至可以說是死了反而還比較好過一點的懲罰。」
  嗯嗯……有種雖然想瞭解一下,但還是不知為妙的感覺。
  「對那孩子最有效的威脅就是這招……只可惜如今已無法僅止威脅就能了事。」
  「也好。那只要發佈不問生死,但能活捉就可獲得更高額獎金的通緝令就行了吧。」
  「沒辦法了。謹遵岩谷大人的命令,在那孩子又闖出什麼大禍之前,身為人母的我也該做出最起碼的決定。」
  女王點了點頭,隨即吩咐部下著手辦理。
  就這樣,不問賤貨生死的通緝行動正式展開。
  問題是她現在跟那個鍊一起行動啊。
  只能祈禱鍊不會因她四處惡搞,而被拱成敵對勢力的大頭目了。



  十一話 兜襠布犬

  結束和女王的談話回村後……
  「大哥歡迎回來~」
  當一隻穿著兜襠布的小狗,發出基爾的聲音跑來迎接我們時,我不禁懷疑自己的眼睛是否出了毛病。
  那是一隻外表像極了西伯利亞哈士奇的幼犬。
  一身蓬鬆的毛髮,身高從頭到腳差不多有八十公分左右吧?
  之所以認為是幼犬,因為相對於成犬,牠的外貌及身體特徵都還顯得稚氣未脫。
  用雙腳直立行走、穿著兜襠布的牠,表現出一副很自豪的模樣。
  「基、基爾?」
  「妳……」
  「呵呵,很厲害吧──?這是莎迪娜姊姊教我的唷。」
  基爾雖然得意地挺起胸膛……不過其他村民卻都面露微妙神情。
  與其稱讚她厲害,倒不如說完全變成一隻寵物狗了吧。
  光是變身成幼犬體型就已經夠遺憾了。
  或許是獸人化的狀態影響吧……但硬要說的話,她現在的外貌還是用『小狗』一詞來形容比較恰當。
  莎迪娜則是表現出有點得意洋洋的模樣。
  煩,煩到爆。
  「因為小基爾有獸化的資質,姊姊我就試著教她囉──」
  「資質嗎……」
  「基爾變可愛了耶。」
  最近不怎麼顯眼的莉希雅,大概是剛好碰到修行的休息時間吧?只見她跑過來抱住基爾不停撫摸。
  莉希雅最近好像很勤奮,時常前往老太婆那裡修練。
  當我們在鬥技場戰鬥的那段期間,莉希雅也常利用收集情報的空檔展開修行。老太婆曾說過──在異世界的戰鬥經驗,促進了莉希雅的資質加速開花結果。
  假使她有辦法進步到即便對手不是京,也能發揮出覺醒狀態的實力,那就再好不過了。
  「哇,放開我啦,莉希雅姊姊!」
  就算這樣,莉希雅也沒有停止撫摸基爾。
  我可以理解她的心情。簡單來說,連我也想撫摸目前變成幼犬狀態的基爾。
  「然後呢?村裡還有其他能像這樣獸化的傢伙嗎?或者說能力值方面的表現會有什麼改變?」
  「雖然因種族而異,但基本上能力值都會獲得提升唷──就像我一樣。」
  「哦──……」
  「只有極少數亞人具備獸化的資質,因此這座村莊裡幾乎找不到有變身能力的人。」
  「是嗎?那拉芙塔莉雅呢?」
  「小拉芙塔莉雅做不到耶──」
  拉芙塔莉雅獸化……會變成小拉芙那樣嗎?
  如果是其他模式的話,總覺得會不經意聯想到信樂燒狸貓的外表。
  被我盯著看的拉芙塔莉雅不高興地說道:
  「您又在想什麼沒禮貌的事吧?例如幻想我若獸人化,可能會變得像小拉芙一樣之類的。」
  「是那樣嗎?大哥?」
  基爾一臉不可思議地開口詢問我。
  我假裝聽不懂,默默將臉撇向一旁。
  「那個,她真的有那麼可愛嗎?」
  「嗯,基爾超可愛的說~」
  亞朵拉和弗烏爾一同湊過來,微微側頭聆聽莉希雅說的話。
  縱使能感應到氣息,雙眼失明的亞朵拉也無法分辨外貌,所以會這樣問也是理所當然。
  「別說我可愛!應該是帥氣才對吧?」
  「妳那種外表還是比較偏可愛,跟小拉芙有得比喔。」
  我嘀咕著拋出這句感想,基爾登時垂頭喪氣、一臉失望。
  「拉芙拉芙!」
  聽見騷動聲的小拉芙也跑來站在基爾旁邊。
  村莊的吉祥物搭檔在此隆重登場。
  菲洛?她不重要。
  「怎麼會……虧我以為好不容易變帥了說……」
  「平常的模樣反倒比較帥氣一點。」
  只不過由於是女孩子的臉龐,因此還是歸類在可愛的範疇就是了。
  看到那個樣子,莎迪娜忍不住捧腹大笑,接著又說出一句勁爆發言:
  「附帶一提,小弗烏爾也有變身資質唷。」
  「阿爾卑斯還真多才多藝啊。」
  「阿爾卑斯是什麼意思!?是在說弗烏爾嗎!?」
  「沒錯。那傢伙的發言讓我聯想到某個人物,於是我便在心中給他取了這個綽號。妳認為該不該固定這麼叫他?」
  「反正這綽號的由來八成十分糟糕吧。」
  拉芙塔莉雅開口吐槽我一頓。
  「算是吧。」
  「什、什麼……」
  亞朵拉語帶呻吟地說道。
  是怎樣?哪個環節惹亞朵拉不高興了嗎?
  「亞、亞朵拉?」
  「兄長大人,不僅獲得尚文大人親自授予綽號,而且還學會了如何裝可愛。兄長大人必定是企圖擄獲尚文大人的芳心對吧?我好羡慕、好嫉妒啊!」
  「才、才不是!我才不會幹那種蠢事!」
  ……這下子沒救了。
  懶得理這幾個吵吵鬧鬧的傢伙,總之先再次確認一下村民的等級好了。
  哎唷?大家的Lv都有所提升了呢。
  至於莉希雅……咦?她卡在69級也卡太久了吧。
  從對抗靈龜那段期間開始……或者說先前就已經被樹栽培到68級了,之後我們又一同前往絆的世界。
  接著回到這個世界後,她也一直在幫忙培訓奴隸們……但這種升級速度未免也太慢了。
  在絆的世界時也同樣緩慢,停留在只差一點就能升上70的階段。
  該怎麼說呢,她在69級之前都以極不自然的速度往上竄升,可是69至70這一級就進入彷彿償還先前負債一般的撞牆期。
  難道這是才能開花結果的前兆嗎?我得多加注意她的後續發展才行。
  另外,差不多就這樣吧?換句話說,村裡戰鬥意願較高的傢伙們大致都升到Lv40了。
  也算接近適合辦理晉階儀式的時期,看樣子或許差不多該帶他們前往辦理晉階了吧。
  「總之你們似乎通通到了該晉階的時期囉。」
  「哦哦!可以晉階了嗎!?」
  我這句話令基爾恢復元氣,只見她一臉興奮地回答我。
  「嗯,看這情況,以基爾為首,似乎有好幾個小毛頭都已經成長到非得晉階不可的地步了。所以說,你們想晉階嗎?」
  「想!」
  村裡的奴隸們全都一臉幹勁十足。
  「很好,那我就帶你們去辦理晉階。菲洛,妳應該明白吧。」
  「嗯!可是那個用槍的人……」
  「用不著害怕,他再怎麼大膽也不可能擅闖龍刻沙鐘吧。」
  畢竟我們是利用傳送技能開溜,只希望元康目前仍窩在旅館等我們現身就好了。
  對了,我先前曾跟武器店的老爹說過,要帶個手腳靈巧的奴隸向他拜師學藝。
  「掘土種的人在嗎?」
  「什麼事?」
  掘土種們聞聲聚集過來。這些傢伙的雙手十分靈巧,也總是帶頭幫忙處理村內的各種雜務。
  託事先收留了伊米亞的福,他們都很快便適應了村莊的生活。
  如今甚至還主動幫忙在村莊旁邊挖洞,試圖擴增居住空間。
  「你們的Lv都升上來了嗎?」
  「是的,原本多少有些Lv的人都已經升至30級了。」
  伊米亞的叔叔率先開口說明。伊米亞總是認真地幫忙製作飾品或衣服等生活用品,所以我沒特別為她設立門檻。
  「這樣啊。那你們之中如果有人想學打鐵技巧的話,就跟我走吧。我會請熟人收留並指導你們打鐵技術。」
  「打鐵嗎?那在下願意學。」
  伊米亞的叔叔舉手。
  怎麼?你會打鐵喔?
  「我以前在村裡當過鐵匠,相信能派上用場。」
  「是嗎?那就跟我走吧。」
  「明白了。」
  「日後我大概會再招募一批肯進礦坑工作的工人,你們之中有沒有擅長採礦作業的人?」
  「這方面大家都是箇中好手喔。」
  真是一群方便的工具人呢。像這樣逐漸增加他們能做的事情,藉以整頓出一個合適的生活環境,就是我的職責所在。如同絆他們做的事那樣。
  「瞭解。那其餘的人就認真幹活及提升等級吧。」
  「「「是──!」」」
  好一群活力充沛的傢伙。
  「拉芙塔莉雅,麻煩妳使用歸途抄本。」
  「啊,尚文大人的技能冷卻時間尚未結束對吧?」
  「沒錯。要前往龍刻沙鐘的話,還是靠妳那招比較快。」
  「那等大家集合完畢後,就可以出發了。」
  於是我們就這樣閒聊等集合時間到,隨即利用傳送技能前往目的地。
 楼主| 发表于 2019-1-31 22:5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kidcs1214 于 2019-1-31 23:02 编辑

  十二話 決斷

  我們利用拉芙塔莉雅的技能飛往龍刻沙鐘。
  「嗚哇!盾之勇者大人!?」
  見我們突然現身,警備的士兵忍不住發出驚呼聲。
  城堡那邊的士兵好像因為我動不動憑空出現,所以都已經習以為常了。
  「今天我是為了替同伴們辦理晉階儀式而來。」
  「知、知道了。」
  士兵們如同我先前帶拉芙塔莉雅及菲洛前來時一樣,開始準備舉行儀式。
  「菲洛。」
  「幹嘛──?」
  「待會兒視情況而定,妳可能得暫時離開這棟建築物喔。」
  「咦──……」
  「難道再次發生像妳和拉芙塔莉雅晉階時的狀況也沒關係嗎?」
  雖然整體能力值大幅成長,就結果而言算是好事一樁,但對當事人來說並不一定有利。考慮到這點,我得慎重思考晉階時會從旁干涉儀式的菲洛,該待在什麼地方才恰當。
  「唔──……知道了。那個用槍的人應該不在外面吧?」
  很好,徵得菲洛的同意了。
  「有看到他就叫我。」
  「可是,主人根本不肯保護菲洛吧?」
  呃……那種狀況下是要我怎麼救妳啦!
  「菲洛,我會設法應付那個用槍的人,就拜託妳囉。」
  拉芙塔莉雅如此勸說,於是菲洛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
  「知道了──」
  元康那傢伙,居然給菲洛留下了這麼麻煩的心靈創傷……
  好啦,到了該執行晉階儀式的時間了。
  「你們幾個,先等一下。」
  「怎麼了嗎,盾牌大哥?」
  「我先問你們一個問題。你們都明白我們要在這裡舉行晉階儀式吧?」
  「很久以前就聽說過了!」
  奴隸們面面相覷地點了點頭。
  「那好。我這人基本上奉行『未來由自己決定』的行事方針。當然啦,這跟大家合力投入準備防範浪潮來襲的復興工作是兩回事。」
  「大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截至目前為止,我都優先讓有意參與浪潮對抗戰的人提升等級。不過呢,我想說的是你們也得考慮一下戰勝浪潮之後的事。」
  「……」
  拉芙塔莉雅默默地看著我。
  沒錯,我是為了拉芙塔莉雅著想才打算復興那座村莊。
  但更重要的是──這些傢伙們的未來必須由他們自行決定。
  「接下來你們準備面對的,是拓展自身的可能性,卻也可能同時縮小未來發展範圍的晉階儀式。這點大家應該都明白吧?」
  奴隸們點了點頭。
  確認此事之後,我再度提問:
  「對你們來說,儀式過程中有可能會發生意外事態。有可能無法自行決定,而被擅自挑選成為能力值提升幅度最高的晉階職業。」
  「真的會發生那種事嗎?」
  面對這個疑問,我用力點了點頭回答:
  「拉芙塔莉雅和菲洛就是受害者。」
  兩人輕輕舉手示意。
  「菲洛的這撮呆毛……羽冠有點特殊,會擅自幫人決定晉階清單上的選項。不過當時羽冠所挑選的職業,卻具備能力值提升幅度較高的特色。」
  「真的嗎!?」
  「嗯。可是,在你們未來的人生旅途中,戰鬥能力並不代表一切。倘若有想做的事,自行選擇並特化該項能力,必定擁有相當意義。」
  我不願見到他們隨波逐流地變強。
  正因如此,我才希望他們能作好「即便發生上述突發狀況也沒關係」的覺悟。
  「我想,拉芙塔莉雅和菲洛基本上都具備無論吩咐她們做任何事,都不會出什麼差錯的技能。但我仍認為那樣的她們並非絕對可靠。」
  她們又不是晉階成完美超人。不,這世上本來就不可能有所謂的『無懈可擊』這件事。
  正因如此──
  「你們就自己做出不會後悔的選擇吧。」
  奴隸們開始竊竊私語。
  「知道了,大哥。我……想盡量變得更強一點。如果有那種可能性的話,那我就不需要其他選項。」
  基爾率先點頭表示同意,她已經變得會主動指導奴隸們的言行舉止。
  先前對上靈龜眷族卻身受重傷一事,似乎成為一次不錯的經驗。
  在戰鬥時,應該不太可能過度躁進。
  加上如今她已習得獸化技能,我頗期待她在晉階後會產生何種變化。
  接著,站在基爾身旁的另一名小男孩奴隸向前踏出一步開口:
  「我……想自行選擇自己的未來。」
  「知道了。那麻煩你們分兩邊站吧,想選擇的人和不選擇的人各站一邊。」
  奴隸們遵照我的命令分成兩批。
  「那菲洛,接下來不選擇也無所謂的人要先執行晉階儀式。所以待會兒輪到想自己選擇的人晉階時,再麻煩妳迴避一下。」
  「知道了──」
  「我當第一個!」
  基爾高舉手臂觸摸沙鐘,她大概是很興奮的緣故吧,尾巴搖個不停。
  魔法陣應聲展開,我的視野中浮現出一個圖標。
  「哇!?」
  菲洛的呆毛從她頭上脫落、飛了出來,並在我面前干涉基爾的晉階儀式。
  一陣濃煙籠罩住現場。
  ……就跟拉芙塔莉雅晉階時一樣,她的能力值陡然竄升。
  只不過……跟拉芙塔莉雅那時比起來,基爾的提升倍率好像低了一點。
  拉芙塔莉雅只要有空,就會做伏地挺身等運動鍛鍊體魄,大概是這方面的差距吧。
  「太厲害了……感覺體內好像湧出一股無所不能的強大力量耶!」
  接著,情願放棄選擇權也想變強的傢伙們,一個一個完成晉階儀式。
  等這批人全部搞定後……
  「好啦,再來菲洛就先去外面等一下吧。」
  「嗯,知道啦──」
  輪到想自行選擇未來的傢伙們上場,我則吩咐菲洛暫時離開建築物。
  如此一來,晉階儀式大概就不會受到她的干擾才對。
  結果不出所料,晉階儀式正常地告一段落。
  「大哥、大哥!快看看變強的我!現在立刻去打獵,好好鑑定一下我的實力吧──!」
  「這個嘛……確實是有必要親眼見識妳的實力究竟提升多少呢。」
  實際上,村裡的孩子們雖然經常在拉芙塔莉雅、菲洛、莉希雅、艾格蕾及老太婆的指導下互相切磋,但有些事情可能還是得由我親自觀察一番才能瞭解吧。
  「那就跟城堡借用一下馬車,讓菲洛載我們前往魔獸出沒的地方好了。」
  「咦──……菲洛有點害怕……」
  她提防元康到了甚至討厭出門的地步嗎……症狀也太嚴重了吧。
  「別擔心。他若敢再出現,妳只管卯起來踹飛他就好。」
  雖說元康的腦子大概少了好幾根筋,但應該不至於構成什麼威脅才對。
  「其實槍之勇者也不是什麼壞人……況且,我個人認為原本就是每次碰面、總是馬上踹飛他的菲洛不對……」
  「想不到被罵成狸貓豬還袒護他……拉芙塔莉雅真是長大成為一名心地善良的乖女孩了呢。」
  之所以差點潸然淚下,是因為我的心胸變得較為寬大嗎?
  不,硬要說的話,應該是由於我個性乖僻,才把拉芙塔莉雅的反應解讀為善良吧。
  拉芙塔莉雅能夠長成如此正直的孩子,實在令我感到欣慰。
  「您為何露出一副前所未見的感動表情呢……」
  「哼──……」
  菲洛好像有點不滿地鼓起腮幫子呢。
  「總之菲洛,一碰到元康便照往常那樣把他踹飛就行了,相信那傢伙也會感到開心才對。」
  「知道了──」
  「我突然覺得大哥你們在講一件很誇張的事耶!」
  「妳的認知並沒有錯。真的撞見的話,也得麻煩基爾幫忙制止他唷。」
  「呃、喔。雖然搞不太清楚狀況,但我會出力的!」
  看樣子拉芙塔莉雅似乎對我的行事方針頗有微詞。
  「我也不是無法理解……但一見面就隨便踢人的作法真的好嗎……?」
  「哼。難道妳不曉得一旦吩咐菲洛別再踹他的話,只會增添更多麻煩嗎?到時可得做好覺悟,無法繼續進行難得的魔獸驅逐行動喔。」
  聽我這麼一說,拉芙塔莉雅也只能斷念了。
  「好啦,菲洛,妳只需像以往那樣拉著馬車奔跑就好。這回我已訂購一輛新的馬車給妳,妳就鼓起幹勁吧。」
  「真的嗎!?」
  菲洛的雙眼閃閃發亮。
  不過,它是一輛沒用過幾次的中古馬車就是了。
  況且我也沒說要買比先前那輛更優質的馬車給她。
  「嗯,當然是真的。」
  「那菲洛會好好加油──然後,只要用槍的人一出現就踹他!」
  菲洛興高采烈地衝進城堡領取馬車。
  「請問……」
  伊米亞的叔叔一臉過意不去地舉手。
  「不必擔心,我待會兒打算繞到武器店那邊一趟。」
  「知、知道了。」
  過沒多久,菲洛便拉著馬車回來,我們一行人通通跳上車。
  「菲洛,出發前先跑一趟武器店。」
  「知道了──」

  我們搭乘菲洛拉的馬車前往武器店。
  迅速跳下車的我,進門跟武器店的老爹打招呼。
  「唷,小哥啊。」
  一走進武器店,只見老爹還是一如往常地站在櫃檯後面。
  總覺得有種穩定的安心感,看來我也十分信任老爹呢。
  「如何?鎧甲和盾牌的研發有進展嗎?」
  「一點也沒有,連從靈龜身上開採出來的礦石也都具備強烈的特質啊。」
  「唔嗯……」
  「開發的難度偏高,如今連其他同行也都積極地投入研究。你先瞧一瞧吧。」
  嗯……很難加工嗎?
  「基本上可以輕鬆增添各式各樣的加持效果或改裝套件,此外也因材質十分堅固,所以只要研磨成合適的造型便可當作武器使用。」
  在塞魯托布爾曾經見過這東西呢,印象中不僅售價昂貴,而且給人一種粗糙的感覺。
  以劍或槍為例的話,刃鋒形狀都類似龜甲。原來那是直接將素材研磨成型的商品啊。
  「可是,我個人認為把那種成品稱作武器實在不太妥當,這想法跟我個人鍛造的手藝好壞無關。最糟糕的情況,甚至會使得市面上充斥劣質鈍器。」
  「工匠的堅持嗎?」
  「這個嘛,由於這跟製造者的工夫好壞脫不了關係,因此如果只有我這麼想也就算了。但若提到防具,可就不能那樣輕易帶過了。」
  「有這回事?」
  「當然。不知為何,靈龜素材跟空氣擾流加工似乎不太合拍,完全發揮不出效果啊。」
  空氣擾流加工……我記得那應該是減輕防具重量的加工手法。
  此時我想起盾牌有一項名叫重力領域的專用效果。
  這項專用效果又名重力場。絕大多數靈龜系列都具備這項效果,似乎能發揮出操作重力的功能。
  假使靈龜素材也帶有類似效果的話,那會跟空氣擾流加工不搭調也就不難理解了。當作盾牌使用固然很方便,可是這項效果卻會在加工時產生負面影響。
  「素材本身也十分沉重呢。」
  靈龜的龜殼本身必須能彈開外力攻擊……只不過很厚重。
  「我也動過乾脆把防具做薄一點的念頭……但是,那樣一來,關鍵的防禦力就會跟著大打折扣。」
  「原來如此。」
  這鐵定是一項難搞的素材吧。雖然我曾推測過大概還沒完成,但想不到……
  「目前已經完成兩件試作品,你瞧瞧吧。」
  我被老爹帶進店舖後面,看看他口中的試作品。
  第一件是單純用靈龜殼製成的盾牌。問題是尺寸超大,而且又很笨重。
  「就是這東西嗎?」
  「嗯。」
  「我可以拿拿看嗎?」
  「當然。」
  我試著拿了一下,重死了。
  雖然拿得起來,但要用這玩意兒應戰實在難上加難。
  根本無法隨意揮動,而且光是放下都會導致地面發出悶響。
  接著,最重要的問題,就是我的武器複製技能並未發動。
  換句話說,傳說武器沒把這東西判定為盾牌。儘管判定基準難以捉摸,但……或許可以把這視為一面牆壁吧。
  但由於方才傳來一陣微弱的刺痛感,因此我猜這東西的本質八成是落在很微妙的分界線上。
  「如何?」
  「好像不算盾牌喔。」
  「嗯,坦白講就是失敗作啦。」
  「那另一件呢?」
  「在這兒。」
  老爹遞出一面用龜甲打造而成的超薄半透明盾牌,外觀相當漂亮。
  我姑且試著拿拿看。重量還不到拿不動的地步,感覺滿適合隨意揮動。
  但是……怪了?這項試作品明明長得很像盾牌,卻同樣毫無反應。
  「哎──果然連小哥也覺得有問題嗎?」
  「這話什麼意思?」
  「那面盾牌啊,我盡可能採用了追求輕量化的打造手法。結果代價就是失去防禦力,抵擋一擊就會應聲碎裂。」
  拋棄型嗎?或者說這分明……
  「只是個盤子吧?」
  「被你這樣一說,還真無法反駁。最初打造完成時,我發現土產店擺出一模一樣的商品,差點老淚縱橫啊。」
  「實際份量比外觀還重呢。」
  「就是這樣沒錯,這項素材的副作用太強了……」
  「兩件試作品都太極端了吧?難道就沒有中庸一點的嗎?」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由於副作用太強,導致我怎麼嘗試都只能做出不上不下的成品啊。」
  ……這素材有夠難搞耶。不過,這好歹也是奧絲特留下的遺物,我還是希望能夠盡量有效運用。
  透過盾牌的加成效果來干涉素材……感覺八成行不通。
  難道就沒辦法給老爹任何建議嗎?
  「話說啊,我在塞魯托布爾──」
  我把在塞魯托布爾發現一把靈龜劍的事情說給老爹聽。還補上一句「總之一眼就能看出那是出自名匠之手」的感想。
  「連小哥都這麼說的話,那必定是把相當不得了的名劍……要是有機會見識一下,搞不好就能看出是誰打造,以及用了什麼樣的鍛造工法……」
  「意思是要我去買回來嗎?饒了我吧,那麼昂貴的武器我根本買不起啦。」
  雖說只要賣掉跟老爹訂作的那些武器,或多或少還能換回一筆資金,但那樣完全是本末倒置啊。
  ……話說回來,也可以賣掉魔獸掉落物中,偶爾會出現的特殊武器或罕見武器來賺錢吧。
  畢竟物以稀為貴嘛。
  再考慮考慮好了。
  「對對對,我帶了個希望老爹能收為學徒的奴隸過來喔。」
  「是誰?」
  我指向在同行奴隸當中的伊米亞叔叔。
  「好久不見……對吧?原來你也順利從師父那裡畢業,開起屬於自己的武器店啦。」
  「哦哦!這不是托利涅米亞嗎!?」
  ……這名字有點長過頭了。
  「你們認識嗎?」
  「是的。」
  「以前共事過。」
  伊米亞叔叔和武器店老爹年輕時,似乎曾在同一位名匠的門下拜師學藝。
  「話雖如此……在下學藝未成,便因諸多理由而落得被迫放棄的下場。一方面是老家那邊出了大事,再加上又得幫忙照顧伊米亞等姪兒姪女。」
  「不過當時師父那間店的生意,也是愈來愈糟啊。」
  「明明是個名匠,生意卻很糟糕?」
  感覺好像不太對勁。
  「因為跟大筆生意及女人扯上關係的緣故,我那個師父是位性好女色的風流男子。」
  聽起來是個跟元康沒兩樣的傢伙呢。在我腦海中,老爹的師父已經變成元康那副模樣了。
  雖然說,我認識的元康早就進化成只鎖定菲洛的跟蹤狂了。
  伊米亞的這位叔叔,到底經歷過什麼樣的人生旅途呢?
  連伊米亞也變成奴隸了,我對事發經過卻一無所知啊。
  只要我開口詢問,相信他一定會告訴我,但我也無意強行從這些當事人口中挖出不堪的痛苦回憶。
  「那就代表你們算是老朋友囉?這下子事情就好辦了。」
  「嗯,話是這麼說沒錯啦……但想不到我要當學徒的地方,居然是你開的店舖啊。」
  「我也很吃驚啊。雖說受小哥所託而答應收個徒弟,不過就指導對象而言倒是讓我覺得輕鬆無比,這也算好事一樁不是嗎?」
  「好懷念啊,不禁想起以前的事了。」
  「老爹,包括住宿費在內,我該付你多少錢?」
  「他要住在我這幹活沒錯吧?如果可以任我使喚的話,就不用付錢了。」
  「老爹的慷慨真的幫了大忙啊。」
  「喂……可別安排什麼得做到死的粗重活給我喔。」
  「在小哥手下當奴隸的你講那什麼鬼話啊。有你在的話,我也能更進一步壓低去礦山採礦的開銷。」
  由於獲得若干補正效果的緣故,他應該變得比一般亞人或獸人更加結實才對。
  老爹在教徒弟時也會變成魔鬼教官嗎?
  其實仔細想想,伊米亞的叔叔明明長得一副很適合叼著菸斗或雪茄的模樣,卻沒有抽菸習慣啊。他只穿著一套連身工作服,散發出鄉巴佬的氣息。
  「頂多只會安排你做跟過去相同份量的工作而已啦。」
  「那樣就會鬧出人命了好不好?」
  「哈哈哈~搞不好你根本沒問題喔。」
  老爹和伊米亞的叔叔就這樣邊閒聊邊開始工作。
  照這樣看來,大概是不成問題才對。
  「那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一步囉。」
  「嗯,我會把店裡的工作要領徹頭徹尾地傳授給他。」
  「我比較希望老爹選擇到我的領地開店,或者把你的看家本領通通傳授給這傢伙,好讓他日後能夠獨當一面就是了。」
  看他會學到只能當個小店員的本領,或是足以匹敵老爹的精湛手藝。我將視情況安排他到時回村莊負責製作武器防具。
  「我倒是沒仔細考慮過這個問題。總之,得先看看你有多少本事再說。」
  「大概就是在五金業待了一段時間的程度。」
  「既然態度這麼謙虛,那就先讓我見識一下你揮動鐵鎚的本領吧。」
  「儘管拭目以待!」
  他不像是跟我說話時那樣採用敬語。
  有種彷彿與昔日老友久別重逢的氣氛,感覺還不賴。
  伊米亞的叔叔……既然本名是托利涅米亞的話,就簡稱他為托利吧。
  「好啦,如果有新消息我會再來。有事找我的話,只要聯絡村莊或城堡一聲即可。」
  「明白了,小哥。」
  「失去父母的伊米亞都能生活得那麼快樂,在下也希望能助盾之勇者大人一臂之力,因此必會努力學習鍛造技巧。」
  「好好加油吧。」
  麻煩你們倆努力研發出能夠善用靈龜素材這項難搞材質的技術吧。
  隨後,我們便步出武器店。



  十三話 接連不斷的襲擊

  然後,我們出發也就算了。
  但不出所料……那傢伙果然現身。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菲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嘆著氣目送元康今天第三度飛向半空中的光景。
  他八成是利用轉移技能搶先繞到我們的前方,也真虧他想得出這招。
  包括拉芙塔莉雅在內的奴隸們,一開始都不約而同地發出尖叫聲。
  也是啦,要是目擊到有人被踹上半空的瞬間,多少都會尖叫個一聲吧。
  「那個拿著長槍的大哥,明明被踹卻還面帶笑容耶……好可怕……」
  「晚上可能會作惡夢……」
  「可怕……好可怕……」
  變成奴隸們的心靈創傷是哪招啊,元康這傢伙。
  或許是命令菲洛見面就踢的我,鑄下這個大錯也說不定。
  「那個人究竟想走什麼樣的路線呢?」
  「天知道。」
  我原本有在考慮該怎麼做才能保護腦殘的元康,不過既然能如此頻繁地接觸,那應該有辦法找到機會說服他才是。
  當我一邊如此心想,一邊吩咐菲洛拉著馬車朝人煙罕至的深山前進時……突然發現前方有人站在路中間。
  「是元康嗎?」
  「不是唷──?」
  哦?看樣子菲洛的視力還不錯。
  明明站在距離我們相當遠的地方,她仍然明白對方不是元康。
  「總之移動時小心別撞倒那個人就好。」
  「明白了──」
  菲洛展現出平常的速度繼續飛馳。
  而我們雖然打算與對方擦肩而過,不料前方那傢伙竟張開雙臂擋住我們的去路。
  「怎麼回事?是希望我們停下嗎?」
  也許是有什麼急事。
  菲洛察覺到我的意圖,在對方面前停下腳步。
  「幹嘛?」
  在各地經商時,我偶爾會遇到像這樣攔下馬車的傢伙。
  大多都是有傷在身,或者遭遇魔獸襲擊而想要求救的路人。
  乍看之下是男性……年齡會是幾歲呢?個子頗為矮小。
  年齡嘛……個子雖然矮小,但長相有點顯老,大概二十幾歲吧?有點難以判斷。此外還頂著一頭褐髮。
  他的外表很像喜歡開黃腔、顯得有點痞,但又讓人無法恨之入骨的丑角。
  雖然是人類,但似乎可以用獐頭鼠目一詞來形容他。
  身上裹著斗篷,無從判斷底下是什麼樣的服裝。
  只是看起來似乎有暗紅色液體沾附在那件斗篷的表面。
  該不會是受傷了?
  「嘻嘻嘻……稍微停車一下吧。」
  「早就已經停車了啦。」
  真是個愛裝模作樣的傢伙。
  站在行駛中的馬車前方試圖阻擋,可是相當危險的舉動耶!
  「請問一下,這輛馬車是盾之勇者乘坐的馬車沒錯吧?」
  女王基本上滿貼心地為這輛馬車掛上一面易於辨識的招牌。
  有點像是表明我人在車上的標誌。
  「……沒錯,我就是盾之勇者岩谷尚文……有事嗎?」
  照這種模式來看,這傢伙大概會開口向我求救。
  誰知眼前這傢伙……居然做出完全推翻我預測的敵對反應。
  「是嗎?嘻嘻嘻嘻嘻,那麼……受死吧!」
  男子霍然掀開斗篷,拋出一記小型魔彈。
  搞什麼鬼?還喊什麼受死,難道是三勇教徒不成?
  「流星盾!」
  我設下一道以自己為中心的防禦結界應付攻擊。
  我並未粗心大意,不過,這個世界能讓我受傷的人簡直少之又少。
  詛咒並未對防禦力造成影響,可以說是不幸中的大幸。
  最重要的是,襲擊我這件事本身就可笑至極。
  想歸想,但我的思緒一角卻浮現出殺人小丑的身影。
  也不能斷言沒有像那傢伙一樣的例子。為了保險起見,我騎在菲洛的背上豎起盾牌。
  想不到我的預感居然成真了。
  魔法彈在觸及流星盾之前突然劇烈膨脹,夾帶清脆聲響猛然爆裂。
  「什麼!?」
  「哇!」
  掀起一陣以我盾牌為中心的爆炸,我背後的馬車車棚硬生生遭到炸毀。
  給我等一下,這攻擊力未免也太高了吧!
  「有機可趁!」
  小矮子高舉酷似半月刀的武器,朝我和菲洛直劈而來。
  「中級靈光!」
  我連忙詠唱魔法提升菲洛的基本能力。
  「要上囉──!」
  載著我的菲洛一個觔斗,試圖踹飛這名男子。
  不料,男子以半月刀為盾,擋下菲洛的這一踢。
  「為何突然出手攻擊!」
  拉芙塔莉雅拔刀砍向小矮子。
  「哦──聽說是帶著一票美女和小女孩同行沒錯,聖武器的勇者果然……嘻嘻嘻嘻……都愛走後宮路線呢。」
  這傢伙只會在那邊惹人厭地嗤笑個不停,吵死人了。
  男子從容不迫地用另一隻手拔出另一把劍,擋下拉芙塔莉雅的刀。
  騙人的吧?就算能力值有所下滑,拉芙塔莉雅也具有相當驚人的攻擊力耶?
  若是普通刀劍的話,應該有辦法將其一刀兩斷才對。
  「──!?」
  拉芙塔莉雅大概是察覺到什麼要點了吧,隨即擺出施展技能的架勢。
  「剛刀•霞十字!」
  那是拉芙塔莉雅的必殺技,運使兩把刀劃出十字斬的技能。
  如果連這招都擋得下來,那就代表此人絕非泛泛之輩。
  「哇喔!」
  男子無法同時格擋菲洛的蹴擊與拉芙塔莉雅的必殺技,連忙往後倒退一步。
  你想得美!
  「靈氣盾牌!」
  我召喚盾牌擋住男子的退路。
  「嗚喔!守護•土壁!」
  試圖揮刀劈砍的拉芙塔莉雅面前,突然冒出一道自地面升起的牆壁。
  一刀劈落的拉芙塔莉雅雖然連同土牆一併斬開,男子卻趁這段空檔蹲下躲過這一刀。
  還有這種躲法喔!就算隨便召喚盾牌也沒意義,儘管是轉瞬之間的應對,但敵人此舉卻給人一種身經百戰的印象。
  「魔彈•隕石招來!」
  男子迅速運使雙手結印、詠唱魔法。
  速度超快的耶!?
  不過,反正也有像人渣二號那樣,到處炫耀自己會無詠唱絕技的人,所以我倒也覺得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大哥!」
  基爾她們好不容易才從啞口無言的狀況下回過神來,同時出聲關心我,只可惜我們現在沒空回應。
  因為巨大的隕石出現在上空,眼看就快朝我們直撲而來。
  未免也太快了吧!這是什麼魔法!?
  從沒見過的魔法。儘管純屬推測,不過這傢伙八成和殺人小丑同樣是異世界的人。
  只可惜我現在沒空思考這件事,我還得顧及在背後的基爾等奴隸們安全。
  要是在這種狀況下,被他施展廣域魔法的話……
  「菲洛!拉芙塔莉雅快點牽制他!」
  「嗯!」
  「明白了!」
  「雙重靈盾!三重靈盾!盾牌監牢!加上中級靈光!」
  我以雙重靈盾為立足點站在半空中,朝上方設置三重靈盾。
  接著更搭配E浮游盾一面加強上空防線,一面豎起盾牌。
  最後再對拉芙塔莉雅詠唱中級靈光,試圖多爭取一點應對時間。
  「解除彈•土遁!」
  拉芙塔莉雅擋下男子的魔法。
  誰知……
  「我、我的力量!?」
  一看就知道拉芙塔莉雅的速度顯然變慢了。
  「嘻嘻嘻嘻,頭一次被人解除援護魔法嗎?難道妳連跟人類交手的經驗也沒有嗎?」
  這傢伙有種在炫耀自己游刃有餘的感覺。
  可惡……我以前擔心可能發生的問題,終於在這個節骨眼浮上檯面了。
  「咦……?」
  卻見拉芙塔莉雅微微歪起頭,面露納悶的神情。
  比起那個,現在我該煩惱要如何對付從天而降的隕石……啊!
  隕石轟然擊碎我設置於上空的三重靈盾和盾牌監牢,E浮游盾也超越極限應聲碎散。
  接著隕石便朝我這邊直撲而來──
  「唔……」
  我感受到一股透過盾牌傳來的沉重衝擊。
  但看樣子我還勉強支撐得住。
  「你這混蛋,對大哥他們做什麼!」
  基爾等人紛紛抄起武器,打算衝向男子。
  「等等!你們通通給我退下!」
  我雖如此大喊,基爾她們卻不肯停步。
  「動作有夠遲鈍啊。我本以為你們是一批更有看頭的敵人說,嘻嘻嘻嘻。」
  「基爾!」
  幾乎就在拉芙塔莉雅大聲吶喊的同一時間,斷定奴隸們更弱的男子對著基爾高舉半月刀。
  拉芙塔莉雅雖然想盡辦法試圖介入兩人之間,但來不來得及還很難說。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覺拉芙塔莉雅的速度比剛才快了一些……但恐怕還是來不及。
  不妙!想不到居然連能力理應獲得提升的基爾等人都跟不上……完全成了絆腳石。
  我眼中的世界瞬間放慢,眼看男子的半月刀即將貫穿基爾胸口之際!
  鏘!一把巨大的剪刀宛如守護基爾似地從中出現。
  「啊!?」
  連我也不禁懷疑自己的眼睛。
  只見殺人小丑手持剪刀擋在男子面前。
  「蜘蛛網!」
  「嘖!」
  殺人小丑用絲線纏住男子的半月刀,試圖封住其行動,男子卻揮刀斬斷絲線,縱身往後跳開。
  「沒事──?」
  殺人小丑依然以夾雜著雜訊的獨特聲音詢問基爾。
  「呃、嗯!」
  接著當殺人小丑如同守護神一般佇立於基爾面前的同時,從天而降的隕石也爆炸四散了。
  什麼……雖說還不到無法承受的地步,但是非常痛啊。
  整件鎧甲都變得千瘡百孔了。
  從雙重靈盾上一躍而下的我,在著地的同時立刻豎起盾牌與男子展開對峙。
  「……還以為是誰呢,這不是隸屬已滅亡那個世界的眷屬器持有者大人嗎?原來妳還活著啊,嘻嘻嘻嘻。」
  這兩人彼此認識嗎?殺人小丑展露敵意怒瞪男子。
  已經滅亡的世界?
  「不過呢~看樣子這個世界的四聖實力並不怎麼樣呢。這下子可以開開心心地輕鬆取勝囉!嘻嘻嘻嘻。」
  這傢伙是怎樣?由說詞可以聽出,此人並非這個世界的居民。
  不過……他卻給我一種與京的傲慢自大、人渣二號的任性妄為,以及拉爾等人的使命感均大不相同的印象。
  「你是眷屬器的持有者嗎?」
  「什麼?我也想要當啊,可是沒被選中。嘻嘻嘻。」
  「這傢伙──其他世界被──選中的勇者同伴──」
  殺人小丑開口說明。
  換句話說,就是角色定位和基爾或菲洛同樣的敵人?例如緹麗絲那樣?
  仔細一看,我發現掛在他胸口附近的那條古怪項鍊頗令人在意。
  那搞不好是具備語言翻譯機能的裝飾品。
  「期待落空也該有個限度吧。麻煩讓我玩得更開心一點好不好?嘻嘻嘻。」
  「我們實力不濟……嗎?」
  拉芙塔莉雅豎起刀尖直指男子。
  「坦白講,比想像中還弱啊。這下子要擊敗你們簡直易如反掌呢。」
  「那可未必!」
  拉芙塔莉雅……速度奇快地逼近敵人,猛然揮刀直劈而下。
  「哇喔!這是哪招啊?速度突然變得這麼快!」
  敵人也睜大雙眼,露出驚愕的神情。
  連我也嚇了一大跳。為什麼拉芙塔莉雅的速度能快到這種地步?
  「當你用魔法解除掉尚文大人的援護魔法之際,犯了一個嚴重的失誤。」
  失誤?我並未感受到那傢伙的攻擊出了什麼差錯啊……
  等等,解除援護魔法的意思,就是抵銷掉偏正面影響的上升效果。
  反過來說,偏負面影響的效果也很有可能同時被消除掉。
  「你大概連我身上所受的詛咒也一併解除了吧。」
  「嘖!」
  拉芙塔莉雅反覆展開追擊,逼得敵人只能採取守勢。
  「嘻嘻!有兩把刷子喔!那我也該回敬一下了!」
  拉芙塔莉雅提刀劈砍雙手探向前方、企圖詠唱魔法發動攻擊的男子。
  他雖以幾近無詠唱的方式祭出魔法,卻無法命中拉芙塔莉雅。
  拉芙塔莉雅時而斬擊、時而閃避,逐漸將對手逼入絕境。
  男子純粹的實力似乎沒那麼強……但他沒有眷屬器這點倒是頗令人在意。
  「……看樣子還是暫時撤退比較好呢。嘻嘻嘻。」
  「你以為你逃得掉嗎?」
  「沒錯,我們絕不會放過你。」
  拉芙塔莉雅這麼說著,繼續追擊。
  殺人小丑也見機不可失,鎖定目標。
  「我當然逃得掉!以後記得起碼要給自己留條退路啊。」
  男子先伸手輕觸項鍊,接著凝聚出一顆魔法彈轟向地面。
  一陣強烈閃光猛然籠罩住周遭一帶,我們瞬間感到眼花撩亂。
  明明不是勇者卻有此等能耐……其角色定位十分類似經過強化的緹麗絲。
  可惡,這種模式一般都是被逃脫成功──
  「──咕!」
  ……?
  反覆眨了眨眼的我望向男子原先站立的地點,只見殺人小丑的剪刀已經刺穿男子的胸口。
  「早就猜到你會來這招──所以……」
  「嘻、嘻嘻。還挺有兩把刷子的嘛!但下次就沒那麼簡單了!」
  殺人小丑唰地拔出剪刀,鮮血自傷口泉湧而出的男子就此頹然倒地。
  殺掉了……嗎?
  咔嚓一聲地收起剪刀的殺人小丑轉頭望向我,並退至一旁讓開道路。
  是要我仔細調查這具屍體的意思嗎?
  於是我趨前確認殺人小丑收拾掉的男子。
  我猜這傢伙八成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異世界份子,調查屍體或許能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當我心裡浮現這個念頭之際,突然注意到男子的屍體傾洩出一抹淡淡的光芒。
  怎麼回事?難不成還有什麼後續變化嗎?
  雖然如此懷疑,不料男子的屍體竟如同海市蜃樓一般悄然消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他們是──」
  殺人小丑雖然試圖主動說明,無奈她的講話聲跳得太過厲害,根本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片刻過後,殺人小丑也放棄說明,只簡短地詢問我們:
  「沒事──?」
  「嗯,但是……妳現身的時機未免也太過巧妙了吧?該不會是跟這傢伙串通好的?」
  「哎呀,尚文大人……您不覺得自己實在太過多疑了點嗎?」
  「就是呀,大哥。」
  拉芙塔莉雅和基爾分別對我表達抗議。
  我明白她們倆的想法,其實我個人也希望能信任她。
  只不過,她現身的時機實在太湊巧。
  我還無法完全排除掉她是為了贏得我的信任,而事先跟那個男子串通好的可能性。
  連我也覺得自己的個性有夠乖僻,但我現在得守護的事物實在太多。
  絕不能輕易相信來路不明的人。
  「不是──」
  殺人小丑伸手觸摸我的鎧甲肩膀部位,抽出一根不明物體。
  是大頭針嗎?
  「我靠別在你身上的這東西監視著──只要有──隨時都能趕來幫忙。」
  「類似傳送技能的技巧嗎?」
  我的技能是傳送至登錄過的地點,而殺人小丑的技能,則是移動到插上大頭針的事物所在地嗎?
  「話說回來,妳是什麼時候──」
  「鬥技場──」
  「哦哦,原來是在那場戰鬥的過程中別上的嗎?等等,原來妳一直在監視我啊!」
  啊,殺人小丑這傢伙居然冷汗直流地把頭撇向一旁。
  「不想看到聖武器的──被殺。如果可以的話,想協助──」
  看樣子殺人小丑或許是希望能助我一臂之力,但……
  「妳是受到詛咒影響──能力下滑對吧?」
  「是的……啊,不過已經完全康復了。」
  收刀入鞘的拉芙塔莉雅這麼回答。
  「拜敵人詠唱了解除援護效果的魔法所賜,連詛咒造成的能力下滑狀態都一併獲得解除,只能說是運氣夠好了。」
  話雖如此,大概不會再有下一次吧。
  既然來了一個,就不能保證他沒有其他同伙。
  此外,他既然衝著四聖的項上人頭而來,那就代表我不能再繼續放任詛咒拖垮自己的基礎能力。再者,若不趕緊找回鍊、樹和元康等人的話,憑他們現在的實力極有可能不幸遇害。
  ……要是那些傢伙肯實踐我教他們的強化方法,起碼我也不必這麼擔心。
  「尚文大人,殺人小丑小姐救了基爾她們一命是事實,至少讓她跟我們一起行動又何妨呢?」
  「唔……」
  儘管殺人小丑先前監視我們的舉動令人有點在意,但若真有意設下陷阱,把她留在目光所及之處審慎提防,也不失為一個好點子……
  「大哥,這個姊姊很強嗎?」
  「說話時的跳音狀況很誇張就是了,但她大概算是個高手吧。」
  倒是我有點在意敵人方才撂下的一句台詞。
  已經滅亡的世界之眷屬器?
  「那個敵人剛剛說,已經滅亡的世界之眷屬器是指……」
  殺人小丑聞聲低頭不語。
  接著轉眼望向剪刀。
  「我的世界的──不幸遇害,世界──」
  輕聲嘀咕的殺人小丑,臉上流露出悔恨之情。
  這一幕讓我憶起絆那個世界的傳說。
  為了守護自己的世界,葛拉絲他們當初也打算殺掉其他世界的四聖。
  換句話說,殺人小丑是因戰役而落敗世界……的倖存者吧。
  講話會跳音等狀況,搞不好也是由於原屬世界毀滅,導致眷屬器機能受損所致。
  原屬世界在自己潛入其他世界的期間慘遭毀滅,又不能這樣一死了之,只能透過浪潮走遍各個不同的異世界。
  這樣想來也沒什麼不可思議之處。
  她先前抵達村莊時也說過,希望能讓她待到下次浪潮來襲為止。
  「唉……好啦好啦。可是,這並不代表我信任妳喔!我會嚴加監視妳的一舉一動。」
  「嗯……」
  「話雖如此,還是得感謝妳幫了我們大忙。」
  「……嗯。」
  我從輕輕點頭的殺人小丑身上移開目光,轉而望向基爾等人。
  「好啦,原本是想確認一下你們晉階後的實力如何,但看樣子現在並不是做這種事的時候。」
  「雖然非常遺憾,不過大哥說了算。」
  「總而言之,殺人小丑,妳的本名叫做什麼?」
  我才不相信擂台綽號就是她的本名。
  為了方便稱呼,最起碼還是問一下她的本名比較妥當。
  「塞茵•洛克。」
  嘖,跟賤貨的冒險者名只差一個字嗎?這下子愈來愈不值得信任了。
  附帶一提,賤貨的原冒險者名是麥茵•史菲雅,現在則改為潑婦。
  「總之,就跟妳說聲多多指教囉。」
  「請多指教……」
  至此,這名奇特的客人便確定正式在村莊落腳。



  十四話 正式委託

  一抵達村莊後,塞茵便窩在角落開始做起縫紉。
  也許只要想成她用的眷屬器是裁縫道具就可以了吧。
  乍看之下,好像在縫製玩偶。
  真搞不懂她想幹嘛……
  我一邊思索此事,同時也深刻體認到必須致力搜索元康、鍊和樹等人下落的時刻已然迫在眉睫。
  對上那種敵人的話,我不認為現在的三勇者有辦法取勝。
  然而,就連那個愛襲擊菲洛的元康也突然下落不明,至今已經快屆滿一週了。
  從遇襲的那一天開始,我就格外提防來自異世界的新敵人。
  此外,待在村裡的塞茵好像也隨時隨地提高警覺。
  有種……不知何時會突然出現,令人毛骨悚然的厭惡感。
  除此之外……還有另一個問題浮上檯面,就是有盜賊精力充沛地在我的領地內為非作歹。
  在這一星期當中,我也不是什麼事都沒做喔!
  不僅著手提升基爾他們的等級,也四處經商累積資金。
  畢竟我也不能只固守警戒線啊。
  「咦?」
  當我來回踱步,思索接下來該如何應對這些問題之時,突然發現兩名熟人映入眼中。
  分別是一臉提心吊膽的不幸少女,以及身穿樸素鎧甲的強勢女子。
  說穿了就是莉希雅和艾格蕾。
  「我們回來了。」
  「岩谷大人。」
  我記得她們說過最近為了全心投入修行,而跟老太婆一起出門。
  「喔,妳們倆的修行結束了嗎?」
  「還沒,不過師父交代我們回來協助尚文先生。」
  「我也是。」
  要她們回來幫忙是什麼意思啊?
  「……那這趟修行有成果嗎?」
  「師父只要求我與莉希雅多累積一些實戰經驗,修行大概還得持續一段時間吧。」
  去累積實戰經驗嗎……原來如此,老太婆也給我做了個麻煩的指示呢。
  倒不如說艾格蕾才是問題所在。
  妳把自己的工作當成什麼了啊?
  基本上,明明身為代理領主,卻一有空檔就跑到老太婆那邊修行,甚至到了梅蒂都忍不住大發牢騷的地步了。
  是打算把工作全部扔給我和梅蒂處理嗎?
  「不過,我只學了表•變幻無雙流而已。」
  「我還處在師父傾囊相授所有訣竅的階段……」
  「表?」
  「任何人都能學會的為『表』,必須具備特殊資質方能習得的為『裏』。」
  「哦──……」
  我定睛凝視艾格蕾。
  「岩谷大人,幹嘛盯著我看?」
  「真的沒問題嗎?我實在有點怕老太婆只傳授一些無關痛癢的技巧,好讓妳成為砲灰耶。」
  「呵……您也太小看我了吧。我可是在莉希雅小姐修行至體力不支倒地時,仍舊有辦法跟上師父的步調喔。」
  「就算妳拿莉希雅當作比較對象,可信度也不足啊……」
  「呼咿咿咿……」
  雖然實力已經有所提升,但莉希雅的體力八成還是稍嫌不足吧。
  我是指就能力值的基礎意義而言。
  「畢竟變幻無雙流是個重視基礎體力、魔力和真氣流動更甚於技巧的流派,必須耗費一番工夫才能掌握訣竅。」
  儘管那個老太婆因實力超群而值得信賴,不過她擅長的那個流派還是有很多令我不解的地方。
  只要飲用回神水,似乎就能變得比較容易掌握住凝聚真氣的感覺……
  「我大致上已經把握到訣竅了。」
  「哦?妳已完全學會只有在對上京時,才能施展的那項絕技嗎?」
  「大、大概吧,現在的我稍微有辦法重現當時的感覺了。」
  「……那還滿厲害的不是嗎?」
  聽我這麼一說,莉希雅臉上浮現為之一愣的表情。
  現在這種程度已經變得理所當然了嗎……這就是俗稱的力量大躍進嗎?
  搞不好一擊就能撂倒我。
  在我看過的漫畫中,就有類似的劇情發展。
  ……我可不喜歡那種情節喔。
  「拉芙塔莉雅,妳打算怎麼辦?由於一直和我行動,導致妳的修行都半途而廢了吧?」
  面對我的詢問,拉芙塔莉雅一臉困擾地回答:
  「呃……在和葛拉絲小姐切磋時也曾說明過一次,我的變幻無雙流造詣已經達到一定水準了唷!只是,受到眷屬器影響的緣故,我好像施展不出像艾格蕾小姐她們那樣的技巧就是了。」
  「哦……根據老太婆的說法,好像是可以強化技能威力對吧?」
  「是的。只要傾注力量,便可提高技能的威力。」
  拉芙塔莉雅基本上也能做出類似的動作嗎?我也隱約有種她好像已經辦得到的印象。
  菲洛則是早就學會了吧?我純粹只是根據拉芙塔莉雅及葛拉絲的說法,歸納出這項結論。
  「我也認為該接受一下正式的修行指導比較妥當……」
  「現在無從得知何時會再遭到襲擊,像這樣一直警戒下去也無濟於事。」
  就算想安排拉芙塔莉雅去修行,當前的狀況也不允許我這麼做。
  或者說,我也認為該重新自我鍛鍊一番比較好……然而我沒那麼多空閒時間。
  「老太婆有說什麼嗎?」
  「師父說拉芙塔莉雅小姐是尚文先生的得力助手,因此還有許多不得不學的東西。」
  「這樣啊……」
  有拉芙塔莉雅在,著實幫了不少忙。截至目前為止,我們都同甘共苦,也很容易發動聯手攻擊。
  話雖如此,在這重要關頭展開包含我自己在內的修行,似乎也不錯。
  只是這陣子非得提防敵人的襲擊不可,因此必須審慎考慮外出的時機。
  「岩谷大人今後有何計畫?」
  「嗯,再這樣持續警戒下去,根本形同作繭自縛。我想外出消滅這陣子由於繁殖過度,而將地盤擴展至人類居住區的危險魔獸。此外,受梅蒂所託,我也打算順便討伐在這一帶活動猖獗的盜賊集團。」
  「嗯嗯。」
  「嗯什麼嗯啊妳,這原本是妳該做的工作耶。」
  「唔……」
  被我戳中痛處的艾格蕾頓時啞口無言。
  算了……反正我也考慮到差不多該設法提升自己的基礎能力,就把這趟活動當成定期的賺取經驗值行程吧。
  雖說能力值處於下滑狀態,但並不代表我無法再提升等級。
  「那、那我也要同行,當然莉希雅也不例外。」
  「正好,就讓我趁機見識一下妳們的成長吧。」
  呃……我、拉芙塔莉雅、莉希雅、艾格蕾……加上扮演交通工具的菲洛。
  就戰力而言是無可挑剔的編隊。這樣還輸的話,就只能說是遇到無論如何都應付不了的特殊狀況吧。
  反正萬一真的出事,塞茵也會前來馳援。
  目前那根大頭針好像還別在我的鎧甲上。
  「最後是……亞朵拉。」
  「是……請問有何吩咐?」
  我出聲一叫,亞朵拉旋即來到我面前。
  速度快到令我不禁懷疑,她是不是守在一旁待命。
  起初明明是個體弱多病的角色……
  「幹嘛!?」
  弗烏爾惡狠狠地怒瞪著我。
  這對兄妹檔一直都很踏實地投入升級活動呢。
  雖說離晉階還有很遠一段距離,但我想先趁機確認一下他們目前的實力。
  話說回來,我只不過是叫了亞朵拉一聲,就給我回嗆一句『幹嘛!?』是哪招啊?
  「我們要外出練等,你們倆過來幫忙。」
  「是,我一直很期待能和尚文大人一起行動。」
  「亞朵拉!妳犯不著做那種事也──」
  「兄長大人,你很囉嗦喔。」
  亞朵拉豎指捅了準備大吼大叫的弗烏爾胸口一下。
  「咕唔……」



  光是這樣,弗烏爾就捂著肚子跪倒在地。
  怎麼搞的?感覺好像亞朵拉的實力更勝一籌呢。
  剛才那一下是怎麼回事?
  大概是點穴之類的功夫吧。
  「岩谷大人,師父曾說沒必要教亞朵拉小姐變幻無雙流喔。失明已讓她的資質大幅開花結果了。」
  老太婆大致上都已親自確認過來到我這座村莊的奴隸們。
  畢竟她是以戰鬥顧問的角色坐鎮於村裡。
  她似乎很擅長分辨出誰擁有較高的天賦。
  在買下亞朵拉之前,我依稀記得她曾講過菲洛和莎迪娜的能力高人一等之類的話。
  所以,亞朵拉也是那樣嗎?
  比她那個生龍活虎的老哥•弗烏爾更具戰鬥才華?
  但仔細想想,她的雙眼明明看不見,平常在生活上卻與一般正常人沒兩樣,而且也精通真氣這種概念。
  看樣子,我也許買到了比她老哥更好的商品囉。
  「呃……帶這麼多人同行應該就夠了。再來就靠你們囉,出發吧。」
  「岩谷大人,盜賊的出沒地點在哪裡?」
  「據傳那批盜賊最近好像聚集起來,在某個山溝附近建立了據點。」
  我攤開地圖對艾格蕾講解山賊的活動區域。
  看起來是個頗適合襲擊過路旅客的好位置。
  「呵呵……他們齊聚一堂真是再好不過的狀況啊。」
  「您為何笑得如此開心呢?這還是我頭一次見到岩谷大人露出那種笑容啊。」
  艾格蕾一臉不舒服地這麼說。我露出的笑容有那麼可怕嗎?
  盜賊鐵定收集了不少值錢貨,是最適合搶劫的目標。
  而且這是正式委託,事成之後還能領到報酬獎金,儼然就是一石二鳥啊。
  「尚文大人似乎很喜歡剷除盜匪集團呢。」
  「因為很好賺啊,同時我也想努力提升領地的治安水準。」
  艾格蕾露出詫異的眼神看著我。
  懶得理妳。把修行的重要性擺在經營領地之前的傢伙沒資格對我說三道四。
  「想要懲治那群盜賊,就必須先拿下最近才剛崛起的首領才行。」
  看樣子這次我們要面對的,是一幫會採取組織性行動的棘手盜匪集團。
  昨天在經商途中也逮到幾名盜賊,這是從他們小聲嘀咕的話中聽來的情報。
  「首領?」
  「昨天抓到的盜賊指出,最近有個傢伙成了這一帶的盜賊集團老大,而且好像是個相當凶悍的武鬥派。」
  奴隸們在帶隊經商時也曾遭遇襲擊,結果反倒成功擊退了敵人。
  再怎麼說他們也都變強了不少,我對此自然感到安心許多。
  「明明是武鬥派卻轉身逃跑嗎?」
  「這就是問題所在。雖然搞不太清楚原因為何,但據說是個疑心病超重、幾乎不在人前露面的老大,卻又有辦法穩紮穩打地擊敗一個又一個實力高強的冒險者。」
  「還搞不太清楚原因啊……」
  也是啦。這種描述只會讓人產生『那樣也叫老大嗎?』的疑問。
  好聽一點的說法叫策略家,但也可以說是個狡猾的傢伙。與之為敵的話,就會是難纏的類型。
  也正因為如此,我才不得不正式出手討伐這群敗類。
  「盜賊們似乎是遵從那個老大的指令,先擾亂他們盯上的目標,讓目標驚慌失措地逃亡、陷入孤立狀態後,再由老大親自動手搞定。」
  話說回來……為什麼要採用如此麻煩的戰法?
  真是個目的不清不楚的傢伙。
  「正因他們採用那種戰略,所以縱使抓得到那些充當手下的盜賊,也抓不到新老大。而逮捕那個首領就是我們此行的任務。」
  「嗯,還真是出現了一群難纏的傢伙呢。」
  也是啦,那確實是一幫麻煩的對手。
  只要老大還活著,隨時隨地都有辦法補充部下。
  既然會想採取如此大費周章的作法,想必也不單只有一個據點吧。
  話雖如此,剿除盜匪集團實在很好賺。
  「總之,我打算照原訂計畫,前往盜賊出沒的地方巡邏兼狩獵魔獸。」
  「嗯。」
  「知道了。」
  「我明白。」
  此時,小拉芙踩著小碎步跑了過來。
  「拉芙──」
  「唷?是小拉芙啊。」
  好久沒盡情撫摸牠了。
  自從牠擔任奴隸們的紓壓大使之後,就完全不肯親近我。
  只要拉芙塔莉雅在場,就會貼心地刻意保持距離的靦腆特色,正是小拉芙的魅力所在。
  「拉芙──!」
  「乖──乖乖乖乖乖。」
  「尚文大人?您為何露出一副那麼喜出望外的表情呢?」
  「因為我很開心啊。」
  小拉芙果然可愛得令人忍不住想疼啊。
  最近都沒空理睬牠,因此我得趁有機會撫摸時先摸個過癮才行。
  「唉……」
  「小拉芙也要參加剷除盜匪集團的行動嗎?」
  「拉芙──!」
  唷?牠展現出幹勁十足的模樣喔!那我就順便帶小拉芙同行好了。
  總覺得事情會變得很有趣。
  「岩谷大人……拉芙塔莉雅,妳要加油喔。」
  「是……」
  艾格蕾好像在安慰拉芙塔莉雅的樣子,發生什麼事了嗎?
  「拉芙──?」
  「好啦,那麼誰去隔壁鎮把黏著梅蒂不放的菲洛找回來。準備啟程消滅魔獸、剷除盜匪集團囉!」
  我一聲令下,眾人均俐落地開始準備行動。

  「動作變得十分流暢,簡直判若兩人啊。」
  可能是拜老太婆的教育所賜吧,莉希雅率先出手斬殺魔獸。
  要是認識以前那個莉希雅的人看見這一幕,肯定會認為自己八成產生了幻覺。
  實際上,我現在就有這種感覺。
  她的慣用武器為小劍……以企克爾西洋劍為主軸,搭配帶索飛刀及長鞭。
  首先,在投擲飛刀的同時,運用鞭子纏住對手,等飛刀命中目標再將敵人拉近眼前,最後用企克爾西洋劍一劍刺穿對手。
  那記突刺,似乎是變幻無雙流中名喚縛突的攻擊。
  儘管名稱過於單純,反而給人一種中二病很嚴重的感覺,但除此以外我倒是十分讚賞這招。
  而且,手法相當俐落。
  原本莉希雅只有在情緒高漲時才會變強,如今應該可以認定她已超越先前那個階段,實力變得更加強悍了。
  她投擲物體攻擊敵人的技巧十分高明。
  要是那招還摻雜防禦貫通一類的效果,那中招之人絕對吃不完兜著走。
  看來我也該認真修行了。
  再怎麼說,先前也是由於跟拉爾他們建立起友誼關係,修行的急迫性才先緩下來……然而考慮到今後可能面對的強敵,我還是設法學會相同水準的攻擊技巧方為上策吧。
  附帶一提,莉希雅現在的Lv是70。
  她跨越了漫長的鬼打牆69級,終於升上70級了。
  雖然要升上71級所需的經驗值比不上69到70這個區間,但也太高了吧……本以為總算要開花結果了,然而升上70級之後,依然沒有太大的變化。
  即便如此,她那跟能力值極不搭調的強悍實力,仍令我感到相當驚訝。
  若是見到莉希雅如今的表現,樹大概會說「拜託妳歸隊」之類的話吧。
  只不過那傢伙唯獨自尊心高人一等,因此實際上並不會那樣說就是了。
  「是嗎?我到現在依然沒什麼真實感呢……」
  毫無自覺嗎?縱使實力大增,本質還是沒改變呢。
  當我如此心想時,艾格蕾也提劍成功刺殺了魔獸。
  艾格蕾的本領也不比莉希雅差,確實變得比以前更強了。
  「艾格蕾小姐好厲害啊。」
  拉芙塔莉雅滿心佩服地稱讚艾格蕾。
  「還比不上拉芙塔莉雅妳啦。但是在變幻無雙流的造詣方面,我倒是領先了妳一大步,趕緊追上來吧。」
  「嗯嗯,我絕對會追上去。」
  看樣子拉芙塔莉雅和艾格蕾之間似乎建立起一層友誼了。
  此時,亞朵拉無視那幅情景,挨近我身邊開口說道:
  「尚文大人,請您好好看著唷。」
  「嗯。」
  再來就看亞朵拉到底有多能打了。
  會比她那個老哥更強嗎?
  「亞朵拉!那傢伙由我來──」
  「兄長大人。礙事。」
  「嗚哇!」
  被亞朵拉一推,弗烏爾整個人失去平衡向前摔倒,亞朵拉則順勢拿弗烏爾當作墊腳石。
  面對直衝而來的巨型野豬魔獸•劍脊野豬,亞朵拉從正面一手擋下了牠的突擊。
  她就只是用一根手指,抵住劍脊野豬的鼻頭。
  劍脊野豬雖然拚命試圖狂奔,卻連一步也無法向前推進。
  怎麼回事?看起來亞朵拉彷彿身懷驚人的怪力?
  「對不起了。」
  點。
  亞朵拉縱身跳向劍脊野豬的額頭,再用手指輕輕一戳。
  光是這樣……劍脊野豬就兩眼翻白、口吐白沫頹然倒地。
  啊?那樣就死了嗎?

  EXP70獲得。

  ……得到經驗值了。
  根本就像是暗殺術之類的技巧。我怎麼覺得這一擊造成的傷害,遠遠勝過一般擊殺手法呢?
  會是直接重創了劍脊野豬的大腦嗎?看起來明明只是很普通地戳了一下。
  「成功了!」
  「是、是嗎……」
  天才真是厲害,看起來遠比莉希雅或女騎士還強。
  她只是赤手空拳耶。
  仔細想想,我並未拿武器給她裝備。
  不對,照理說她應該和其他奴隸一樣,有領到我分發的武器才對,她大概只是沒佩戴使用。
  魔獸的平均Lv是……40左右,此等程度對這個陣容來說簡直易如反掌。
  我蹲下戳了戳被亞朵拉當成墊腳石的弗烏爾。
  該怎麼講呢,真是個可憐的老哥。
  「呀──!」
  菲洛則以菲洛鳥女王的姿態,活力充沛地不斷踹飛魔獸,依舊給人一種驍勇善戰的感覺呢。
  話說回來,我連盾牌都不必使用,魔獸便接二連三地栽在她們手上。
  我或許也該做些什麼比較妥當,但卻感受不到插手的必要性。
  大家都確實變強了呢……讓我有點被疏遠的感覺。
  「尚文大人,您怎麼了?」
  「沒事啊。」
  「拉芙塔莉雅,我們去吸引一些能讓岩谷大人大顯身手的魔獸過來吧,否則岩谷大人也許會被莎迪娜小姐搶走喔!」
  「好!」
  「我又不是希望妳們理我!拉芙塔莉雅也別跟著用力點頭啦!」
  艾格蕾這傢伙講那什麼話啊。
  我為什麼非得和那個女酒鬼成雙成對不可!
  「也罷。既然打得這麼順利,就該動用這招了──挑釁!」
  總之,我決定一邊動用挑釁吸引附近的魔獸現身,同時慢慢前往有更強悍魔獸出沒的地區。
  等到抵達深山地帶後,總算開始出現帶有龍族特徵的強悍魔獸了。
  對了,話說龍族魔獸一般好像都棲息在邊境地帶呢。
  不慎錯過盜賊的出沒地帶了嗎?
  算了,可以趁機確認一下這個陣容究竟能應付多強悍的敵人也好。
  而且只要讓盾牌吸收素材,就能提升不少能力值。
  想歸想,但不知為何就是無法解放龍族系列的盾牌裝備。
  先前連魔龍之盾也是在經過一段時間後,才順利完成解放。
  「岩谷大人!」
  「尚文大人!拜託了!」
  「總算輪到我出場啦。」
  終於等到我出手的機會。一舉控制住魔獸的行動後,其他同伴們則趁機發動攻擊。
  之後再各自擊殺較弱的魔獸。
  於是,大家都升級了,不過當中卻有一人的能力值突飛猛進。
  從70升到71的瞬間,所有的能力陡然竄升──

  此人名叫莉希雅•艾希列德。

  算是修行的成果嗎?
  不對,我記得肉體強化和能力值魔法是兩碼子事,因此照理說不可能這樣突飛猛進才對。
  這一天,沒能遇見盜賊的我們一直跟魔獸戰鬥,讓莉希雅的等級提升至72級。而在升上72級之際,她的所有能力值也同樣成長了將近三成左右。
  整體能力值已經逼近被眷屬器選上之前的拉芙塔莉雅一半了。
  由於原先能力值只達拉芙塔莉雅三分之一左右的程度,因此我本來還以為她的潛力大概就到此為止。不過若照這樣繼續成長下去,她很有可能在75級左右就能追上當初的拉芙塔莉雅。
  看樣子莉希雅的才能好像得超過71級之後才會覺醒。
  如今總算可以期待她成為可靠的戰力了。
 楼主| 发表于 2019-1-31 22:5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kidcs1214 于 2019-1-31 23:03 编辑

  十五話 面具男

  「所以說呢,既然等級已經有所提升,再來就開始認真搜索盜賊的行蹤吧。等搶走他們所有金銀財寶後,再繼續練等級就好!」
  適度消滅掉所謂的危險魔獸後,我如此說道。
  「稍等一下!您說您打算如何處理贓物!?」
  「妳要我把不知道主人是誰的物品歸還給失主嗎?」
  我的回答,令艾格蕾忍不住發出沉吟。
  我在對抗靈龜之時,也曾講過類似的話呢。
  「能證明我當然就還。不過,妳有辦法證明嗎?」
  片刻過後,艾格蕾死心似地重重嘆了口氣。
  「……唉,難道不像岩谷大人這般大膽就無法擔任領主嗎?」
  「拉芙塔莉雅,搶走盜賊的財寶是壞事嗎?」
  「咦?那算是壞事嗎?有錯的應該是搶奪他人財物的那些人吧?」
  「拉、拉芙塔莉雅?」
  「嗯嗯……就反應來看,我總覺得應該是艾格蕾的表現比較正常。」
  算了,事到如今我也無意收手就是了。
  「不過,盜賊的財寶是屬於我的,正好可以拿來充當復興資金。」
  就像先前收購奴隸時一樣,搞不好會碰到臨時需要一大筆錢的狀況。
  錢這種東西自然是愈多愈好。
  「……這也是領主該做的事嗎?我……究竟該如何是好呢……」
  艾格蕾好像顯得非常煩惱的樣子耶?怎麼了嗎?
  其實我本以為她會再繼續反駁我……不過呢,少點麻煩我也樂得輕鬆。
  「唉……」
  「拉芙?」
  唷?拉芙塔莉雅和小拉芙擺出同樣的歪頭姿勢耶。
  這幅情景真棒!我開始感到幹勁十足了!
  「我不禁覺得岩谷大人的村莊復興速度,好像比城鎮那邊來得更快一些啊。」
  「那只是錯覺,覺得別人的東西比較好罷了,別在意。」
  有梅蒂和其他貴族幫忙,艾格蕾管理的城鎮復興工程多少也有進展。
  我的村莊還嫌人手不足呢。
  放眼望去只有房子和田地,離城鎮化還差得很遠。
  「不……再這樣發展下去,總有一天……」
  「既然那麼在意,就不要成天只顧修行,多花點時間去協助梅蒂啦!」
  真是夠了,滿腦子肌肉卻羡慕我是哪招啊。
  要選擇武術或專攻政治,兩者擇一好不好啦!
  「總之,驅逐魔獸的行動在某種程度上已經算告一段落,接下來就輪到剷除盜賊集團了。」
  我們在盜賊盤踞、離街道不遠的山區做好出擊準備。
  「相信妳們應該都很清楚,盜賊的等級頂多只有40,只要照平常那樣應戰即可。」
  晉階只有國家信得過的人才能申請辦理,因此盜賊的等級大多不會高到哪去。
  當然,其中或許會有在塞魯托布爾辦理過晉階的異鄉人士。
  在很久以前的某次經商途中,曾經遇過那麼一次。
  八成是想參加鬥技場競賽,需要有點實際成績吧。
  但若有人問說能在鬥技場賺錢的傢伙,真會淪為盜賊嗎……倒也有點微妙。
  反正那與我無關就是了。
  「首先,就麻煩妳們以兩人為一組搜索盜賊的據點,我們掌握到的首領相關情報還不夠充足。」
  想要查出盜賊的據點,最省事的手法就是抓個盜賊嚴加拷問。
  一開始先抓幾個小嘍囉再說吧。
  接下來,人員分配就按……關係比較親密,或者說攻守兼具的組合加以分配。
  「弗烏爾和亞朵拉、拉芙塔莉雅和艾格蕾、菲洛和莉希雅,照這樣分組進行搜索。不喜歡的話,妳們也可自行商量分組。」
  我則抱起小拉芙逕自往前走。
  「小拉芙和我一組唷。來,小拉芙,讓我好好摸一下。」
  「拉芙──」
  「為什麼啊!」
  拉芙塔莉雅馬上提出抗議。
  「一大群人聚在一起集體行動也沒意義啊。我之所以跟小拉芙一起行動,是為了配合那個老大的習性,裝出乍看之下好像只有我一個人的模樣,藉此測試獵物會不會上鉤啦。一旦發生什麼狀況,小拉芙也能立刻通知拉芙塔莉雅對吧?」
  「拉芙!拉芙拉芙!」
  身為眷族的小拉芙,好像能對拉芙塔莉雅發出求救信號。
  因此我才希望具備優異戰力的拉芙塔莉雅能夠自由行動。
  小拉芙也表現出一副幹勁十足的模樣。
  要是遇上魔獸的話,我一個人確實難以應付,但要逃跑倒還不成問題。
  大不了只要呼喚塞茵,她就會立刻趕來救援吧。
  「原來如此,明白了。拉芙塔莉雅,我們走吧。」
  「……知道了。」
  被艾格蕾這麼一說,拉芙塔莉雅總算也同意了。
  「亞朵拉,妳的感應能力很高,我很器重妳喔!設法查明盜賊的據點位置吧。」
  「包在我身上。來!兄長大人,我們走吧!」
  「嘖……」
  弗烏爾依舊對我抱持著強烈敵意。
  話雖如此,他還是被妹妹連拖帶拉地展開搜索盜賊的行動。
  「那我們走吧。」
  「主人,菲洛也要出擊囉──」
  莉希雅也表現出一副平心靜氣的模樣,和菲洛一起展開搜索。
  「好啦……」
  我和小拉芙同樣開始搜查盜賊集團及他們的據點。
  不過我就算遭到盜賊偷襲也不可能受傷,因此這項委託簡直易如反掌。
  我就這樣帶著散步的心情,和小拉芙邊嬉戲邊沿著崎嶇的山路前進。
  「拉芙嗚嗚嗚嗚嗚嗚!」
  小拉芙彷彿發出警報一般,邊鳴叫邊指向某個方位。
  怎麼搞的?我回頭一看,並未發現任何人影。
  然而,眼前突然出現一道黑影,我下意識地向前舉起盾牌。
  「暗殺劍!」
  「什麼!?」



  盾牌迸射出陣陣火光。藉由這陣沉猛的衝擊,我清楚理解到這是一記威力相當強大的攻擊。
  換成我以外的人挨了這一擊的話,應該必死無疑吧?
  「突然搞什麼鬼啊!」
  我揮舞盾牌,掃向這名偷襲我的笨蛋。
  瞬間試圖確認刺客的容貌。
  「堂堂正正一決勝負吧……!」
  「你──」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瞬間無言以對。
  雖然對方戴著詭異骷髏頭造型的黑色面具隱藏容貌,但是綜合體型、聲音及斜舉武器的姿勢推測,面具男的真面目已然浮現在我的腦海中。
  天木鍊──劍之勇者緊握漆黑色的詭譎長劍,擺出應戰姿態。
  「嘖!」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鍊的裝備看起來比上次碰面時更加寒酸,而隱藏於面具底下的眼神也顯露出一副自暴自棄的模樣,感覺不太對勁。
  好啦,我或許沒資格講這種話,但層級實在相差太遠了。
  可能是精神損耗程度過於嚴重吧,他的瞳孔看起來彷彿死人一樣放得老大。
  「呃、鍊!?」
  「……隱形……劍。」
  鍊宛如一縷輕煙般憑空消失。
  怎麼搞的?我該不會是中了幻覺魔法,害我雙眼目睹奇怪的幻影吧?
  總而言之,光是使用了隱身技能的舉動,他的可疑程度就已經完全爆表了。
  因此我也準備交戰。
  「拉芙──!」
  小拉芙指出了他的藏身之處。
  話說他明明嘴上嚷著要堂堂正正地一決勝負,卻突然從背後揮劍劈砍,又搭配隱身技能躲藏起來,到底在發什麼神經啊?
  難道他是在強調利用遊戲設定的正當性嗎?
  不過,話說回來,他的聲音顯得格外缺乏霸氣呢。
  算了,現在還是先集中精神應付敵人再說。
  「挑釁!」
  這招是用來吸引魔獸聚集的技能。不過我先前在喀爾米拉島上,發現到這項技能其實還有另一種隱藏效果。
  就是能迫使利用初階潛伏魔法或技能躲藏起來的對手,現出真面目。
  那次是在拉芙塔莉雅施展幻影劍後,我又立刻使用挑釁技能之時的事。
  當時拉芙塔莉雅的潛伏效果被解除了。
  因此我能發現處於躲藏狀態的敵人蹤影。
  鍊大概又打算繞到我背後吧?目前正朝著我的左後方移動。
  這景象雖然有點滑稽,但看了反而讓我覺得惱怒。
  要使用那種技能的話,起碼暫時退出戰圈再說吧。
  只不過,這招對拉芙塔莉雅或小拉芙無效就是了。
  「這……」
  「你……是鍊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
  倘若這是幻覺不知該有多好……但想不到他居然躲藏在這種鬼地方。
  該不會賤貨改行當起盜賊頭目了吧?
  ……超適合她啊。
  那傢伙不是當公主的料。
  硬要說的話,海賊或盜賊才是最適合她的職業。
  「羅剎•流星劍!」
  鍊以施展流星劍的動作對我揮劍。
  只見劍尖噴出星星般的黑色粒子,朝我直撲而來。
  我向前豎起盾牌抵擋攻擊。
  ……對我構不成多大的威脅,完全防禦成功。
  鍊還是一樣弱到爆耶……真心希望他能趕緊學會強化方法啊。
  誰知,鍊並未放過我分析他攻擊手段時所露出的破綻。
  「鎖鍊束縛!鎖鍊刺針!」
  嘖……雖靠盾牌擋下,卻帶來一股微弱的刺痛。
  我還得保護小拉芙,情勢有點不妙啊。
  鍊又趁機連續發動戰技。
  『吾決定用來懲處那愚蠢罪人的刑罰之名,乃為梟首示眾。好好品嚐無暇慘叫、身首異處的絕望滋味吧!』
  「斷頭台!」
  突然從地面竄出的鎖鍊纏住我的身體,而且鎖鍊還轉變成帶刺版本穿透我的皮膚。緊接著我的頭上憑空出現一台附帶巨大利刃的刑具。
  這種攻擊……由氣氛來判斷,八成是與憤怒之盾的鐵處女屬於相同系統的攻擊。
  嘖……挨了這一擊還得了。
  「開什麼玩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扯斷鎖鍊,伸手頂住從天而降的利刃。
  好痛啊,都流血了耶。
  總算突破我的防禦了嗎?
  他並非透過共有強化方法……而是單靠戰技性能,總算劃破我的皮膚,這種結果實在有夠悲情。
  ……SP整個耗光了吧。
  「鍊……你給我差不多一點喔?奉勸你最好趁我真的大動肝火之前立刻停手。」
  「尚文大人!」
  收到小拉芙的警報,拉芙塔莉雅火速趕抵現場,揮劍砍向鍊。
  很好,就這樣壓制住他!
  「轉移劍!」
  「啊,臭小子!別逃!」
  我還來不及抓住,鍊便搶先一步利用轉移技能逃離現場。
  搞、搞什麼鬼啊!
  那是偽裝成鍊的魔獸或人類嗎?
  等等,能夠突破我的防禦,就代表對方是個怪物級的敵人。
  要不然就是具備像老太婆那樣的防禦無視或防禦比例攻擊,否則絕對拿我沒轍吧。
  他在隱身狀態下,施展了名叫暗殺劍的戰技。
  從技能名來推測,暗殺劍是在進入隱形狀態、隱身、隱匿之後才能放出的必殺攻擊。
  我想在某些遊戲裡,應該也找得到類似的技能。
  就職業而言,大概就是不同於正統派的劍士和騎士,感覺比較接近暗殺者、忍者、偵查員等職業會使用的技能。
  跟鍊過往的風格南轅北轍耶?
  而且,他還拿著一把像極詛咒系列裝備的駭人黑色長劍。
  只不過……採取突然現身偷襲的手段……那傢伙是在網路遊戲中神出鬼沒的玩家殺手不成?
  ……該不會鍊就是眾人口中的盜賊頭目吧?
  他的行動模式跟事先收集到的情報完全一致……
  說起來,那傢伙畢竟是玩※VRMMO那種怪遊戲出身的玩家嘛。(譯註:大型虛擬實境線上多人遊戲。)
  最後甚至祭出疑似詛咒技能的攻擊。
  倘若對手不是我的話,鐵定不只當場死亡,身體還會落得被砍成兩半的下場吧。
  若非小拉芙發出警告,也許我一開始就會慘死在他的背後偷襲之下了。
  他的行為真是噁心到極點。
  「您沒事吧?」
  「嗯……不過。」
  「的確,我也看到了。」
  艾格蕾也趕抵現場,渾身散發出濃烈殺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總之,為了治療手臂的傷勢,我對自己詠唱回復魔法。
  對了,附帶一提,受到詛咒效力的影響,那記斷頭臺的戰技攻擊超痛的。
  而且傷口的復原速度也很慢……
  開始搜索盜賊到現在也才過了短短三十分鐘,我對這次任務的前景感到非常不安。

  之後,我們雖然發現了盜賊的據點,但果然沒見到鍊的蹤影。
  他真如同盜賊們所說的那樣,採取了各個擊破的卑鄙戰術嗎?
  「好啦……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想不到劍之勇者居然就是盜賊頭目……」
  「幕後黑手絕對是賤貨無疑。」
  「前公主嗎……那位小姐究竟要反覆做出此等愚蠢野蠻的行徑,到何時才肯罷休呢……」
  賤貨人也不在這個盜賊據點,或許正潛伏在其他地方也說不定。
  總之先從盜賊口中套出情報……咦?
  「我說啊。」
  我靠近其中一名負責管理據點的盜賊,仔細端詳他的長相。
  這張臉看起來十分眼熟。
  而且是最近才剛見過面……或者說,他分明就是日前被鍊抓住的盜賊嘛!
  為什麼又出現在這種地方?
  「你……不是被捕了嗎?」
  當我利用菲洛威脅恐嚇時,當時在場的盜賊就在一旁。
  「拉芙芙──」
  小拉芙臉上浮現出一抹邪惡的奸笑。
  配合度這麼高的小拉芙真是討人喜愛,我甚至希望拉芙塔莉雅也能稍微效法牠一下。
  「話說菲洛,過來享用──」
  「我投降!」
  於是盜賊相當乾脆地宣佈投降,才有了以下這段對談。
  其他的傢伙均不例外地搬出『你怕了嗎?』這種台詞,痛罵那個快速宣佈投降的傢伙。
  當然,我立刻就讓他們親身牢牢記住什麼叫恐懼。
  「岩谷大人,認識盜賊的您與他們之間究竟有何關係呢?」
  「孽緣啦。在我還沒洗刷冤屈之前就遇過一次,當時因為無法把他們押送給自衛隊處理,所以只搶走他們手上的贓物。第二次相遇是被視為梅蒂誘拐嫌疑犯的時候,曾經拿他們的據點取代旅館休息了一晚。」
  「就是想逮捕也無從抓起的狀況嗎……」
  「算是吧。再來就是他們在大約一星期前被鍊抓住時又碰頭,今天算是第四次了。」
  「……那這群盜賊為什麼又出現在這裡?」
  「所以我才開口問他啊。」
  我的部下們瞬間撂倒了其他仍有戰意的盜賊。
  這回我帶了不少人同行,打起來實在輕鬆極了。
  「這、這些傢伙到底是什麼來頭!根本就是怪物嘛!」
  「對、對啊。這些傢伙和頭目……不對,是比頭目還要強的怪物!」
  「就算誇我也得不到任何好處哦,倒不如說我還要跟你們收費呢。」
  「跟他們收什麼費啊!」
  拉芙塔莉雅的吐槽也變得愈來愈犀利囉。
  我開始有種在演搞笑短劇的感覺了。
  「嘖……」
  「然後啊,你們幾個當時明明已經被逮捕,為何又當回盜賊呢?」
  仔細一想,這傢伙會出現在這兒實在很奇怪。
  照理說,他們應該已經被送往監獄或看守所之類的地方收押才對。
  「的確。發生了什麼事嗎?」
  「……負責押送我們的馬車遭到盜賊襲擊,我們就逃出來了。」
  「哦──……」
  有夠敷衍的解釋。
  襲擊押送用的馬車……是同伴基於袍澤之情而前來搭救嗎?
  這個國家的警備也意外地鬆散呢。
  看來日後還是找個時間提醒一下女王比較好。
  「當時的襲擊者就是頭目。」
  「鍊──────!」
  我忍不住大喊鍊的名字。
  那個笨蛋,動手營救盜賊是在搞什麼鬼啊!
  或者說,自己營救自己抓住的盜賊是哪招!
  這就是傳說中的自導自演……意義好像不太對。
  「唉……那個人到底……」
  拉芙塔莉雅也重重地嘆了口氣,艾格蕾則是差點摔跤。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呃……大約一星期前。」
  這豈不代表和他們分道揚鑣才過沒多久,便立刻動手了嗎?
  ……賤貨那傢伙,在誘惑鍊之後就馬上建立盜賊集團?
  「這個嘛。那麼,鍊……不對,有沒有見到一個和你們頭目在一起,頂著一頭花俏紅髮的女人?」
  「呃……關於尚文大人的那段說明,雖然有很多令人不禁想糾正的地方,但那位小姐的特徵確實是這樣沒錯。」
  「女人?頭目始終都是獨自一人啊。」
  「沒錯,那傢伙總是獨來獨往,和同伴也都保持一定距離。」
  關於鍊的行事風格,就姑且套用線上遊戲用語裡的獨行俠玩家一詞來形容好了。
  「該怎麼說呢,突然覺得那個人有點可憐……」
  鍊如今成了連拉芙塔莉雅也不禁表示同情的孤獨客。現在應該還有賤貨陪在他身邊才對吧。
  但盜賊看起來又不像是在隱瞞賤貨的事。
  反而給人一種他們是真的不知道她,連見都沒見過的感覺。
  如此看來,賤貨並沒和鍊在一起嗎?
  話說鍊的裝備變得格外寒酸呢。
  照理說四處襲擊冒險者的他們經濟情況應該還不錯,也不可能賣掉裝備貼補生活費。
  難不成全都砸在那個揮霍無度的賤貨身上了?
  唔嗯~但相較之下,盜賊們卻仍累積了不少財寶啊。
  「那些人到底在做什麼啊?」
  賤貨等人要不是扮演不露面的幕後黑手,不然就是鍊已經被拋棄了吧。
  這些事等逮到鍊再來查個水落石出也不遲。
  當下還是把抓住鍊列為首要之務吧。
  「鍊手持一把看似詛咒系列裝備的長劍,貿然接近可能會發生危險,大家務必提高警覺。」
  「嗯……」
  「但假如是詛咒的話,那又會是什麼樣的詛咒呢?」
  從技能的構成及威力來看,那毫無疑問是詛咒系列的裝備。
  問題在於詛咒效果。
  憤怒……倘若還有其他詛咒種類的話,那我能聯想到的就是七大罪。
  不過那傢伙方才施展的戰技……斷頭台嗎?
  雖然和我的鐵處女具備近似拷打器具、或者說是處刑器的共通點,卻不是相同的技能。
  假使除了憤怒以外還有其他系列的話,那就算出現效果不同的武器也不足為奇。
  「我的暴怒之盾……原本叫做憤怒之盾,大概是吸收了七大罪的要素而出現的裝備。這個世界也有所謂的七大罪嗎?」
  拉芙塔莉雅是小村莊出身,像這種事還是問艾格蕾比較妥當。
  「有,聽說在勇者遺留下來的傳說中,確實存在著類似的罪惡之名。」
  像我們一樣的勇者們從異世界帶進來的概念,八成就是這系統的起源吧。
  從異世界被召喚過來的勇者,或許通通都喜歡類似的動漫要素也不一定。
  「讓我確認一下七大罪的內容。是指傲慢、嫉妒、憤怒、怠惰、貪婪、暴食、色欲沒錯吧?」
  面對我的詢問,艾格蕾點頭回應:
  「岩谷大人說得沒錯。」
  以我為例,就是對賤貨、垃圾以及這個世界的人火冒三丈,因此產生了源自憤怒的詛咒系列裝備。
  至於鍊的情況嘛……感覺大概不是色欲。
  剩餘的幾項似乎都可以套用在他身上,因此難以斷定。
  「話說,為什麼劍之勇者當上盜賊集團的老大,卻沒傳出類似的風聲呢?」
  「會是戴著面具的緣故嗎?」
  「這麼說確實有理……」
  反正只要改變長劍造型,即便同為勇者的我們也分辨不出來。
  畢竟劍之勇者當起盜賊集團老大這種離奇的事,大概還來不及傳入我耳中就會遭其他八卦消息淹沒了吧。
  「喂,你們當中有沒有人聽過劍之勇者的講話聲?」
  「連我也受了老大的威脅,他說誰敢亂講就必死無疑!要是隨便把事情鬧大,我們會被老大砍死啊!」
  嗯,鍊確實也有愛裝神祕的癖好呢。
  這也就是他戴上面具、避免被別人識破真實身分的原因吧。
  「坦白講,在這裡被你們逮捕,我反而鬆口氣。總算可以結束掉這些鳥事了啊。」
  「呃,是喔……」
  鍊到底在搞什麼鬼啊?
  我一邊思考,一邊把盜賊們五花大綁,同時沒收他們的戰利品。
  「真是的,每個勇者都是這副德性嗎?」
  「不知道,別把我跟其他三個傢伙混為一談。」
  「岩谷大人……這也是身為領主該做的事嗎?」
  「又來了?要我回答多少次都行,答案就是與我無關。畢竟我能透過他人轉述,得知令尊生前做過些什麼事情。」
  「父親大人是否也有如此黑暗的一面呢……?」
  看樣子艾格蕾好像產生了某種煩惱。
  之後再拜託拉芙塔莉雅和莎迪娜開導她算了。
  「總之,現在我們該關心的是鍊的問題。再繼續放任不管的話,不僅會出現更多被害人,甚至有可能遇見那幾個企圖要勇者性命的傢伙。無論如何都得趕緊抓住鍊。」
  我非得好好糾正鍊那種始終沉浸在遊戲感覺當中,見形勢不利就只相信對自己甜言蜜語之人的劣根性不可。
  基本上,我就連對我說好聽話的傢伙,都會投以懷疑目光。
  或者該說──那種人才是最可疑的。
  若不先查明其背後關係的話,天曉得什麼時候會被反咬一口。
  現在非得逮住鍊,避免他死在別人手上不可。
  「不過……要逮住一個手持詛咒系列裝備鬧事的傢伙,這任務的難度未免也太高了吧。」
  「確實是個難題呢。假如只需擊敗他就好,那倒還有方法可用。但問題是又不能就這樣要了他的命。」
  「就他今天把我當作老大或類似角色展開偷襲的舉動來看,他或許是衝著經驗值而來也說不定。」
  「就是因為這種可能性不低,所以才恐怖啊……」
  在這個世界連殺人好像也能獲取經驗值。
  「如此看來,就貪圖經驗值的意義看來,要說這是『暴食』似乎也不為過。」
  他看起來就是一副很喜歡追求升級的模樣,而像鍊那樣的傢伙都有這方面的傾向。
  假設是他的那份感情失控,那我帶著小拉芙同行,獨自一人走在郊野的情景,在他眼裡看起來就如同一隻肥羊吧。
  「另一個候選則是『貪婪』……從渴望擁有一切,而不惜利用盜賊收集財寶的表現來看,貪婪的可能性也不低。」
  倒不如說,我比較想聲稱貪婪是我的註冊商標,但貪婪系列的裝備並未出現在我身上啊。
  「您是不是在想什麼自虐的事?」
  「還真虧妳看得出來耶。」
  「畢竟和您相處很長一段時間了嘛。」
  拉芙塔莉亞那份能夠看穿我心思的能力,著實令人甘拜下風。我有露出那麼明顯的表情嗎?
  總而言之,如果每款傳說武器會出現的詛咒系列裝備都不一樣,那根本摸不著頭緒。
  第三個候選會不會是『傲慢』啊?
  認為Lv代表一切、Lv低的對象根本不值一提,像這樣的傢伙在線上遊戲中也是屢見不鮮。
  自尊心頗高,或者說鍊那副孤芳自賞的模樣,也可以說是他炫耀自尊心的表現。
  只不過,這套用在樹身上反倒更加貼切吧。
  「艾格蕾,除了七大罪以外,也有可能是八樞要罪。」
  「啊,我有聽說過八樞要罪唷。」
  莉希雅戰戰兢兢地舉手發言。
  連這也有啊……過去的勇者到底有多喜歡大罪系列啦。
  中二病發作嗎?
  不過,七大罪終究是經過重新修訂的主要罪孽,比較古老一點的版本則稱作八樞要罪。
  暴食、色欲、貪婪、憂鬱、憤怒、怠惰、矯飾、傲慢。
  少了嫉妒,多了憂鬱和矯飾。
  日後則經歷了一段將怠惰與憂鬱合而為一、矯飾歸入傲慢之中,再加上嫉妒的過程。
  「假設有包含到較為古老的八樞要罪,那麼『矯飾』……就是缺乏實質性的代表,單純只批判外表的罪孽。」
  「是那樣嗎?搞不太清楚就是了……」
  「劍之勇者會拘泥自己的外貌嗎?儘管認為不無可能,但總覺得這理由實在有點薄弱喔。」
  莉希雅和艾格蕾都對我推敲出來的可能性表示疑問。
  「嗯,這是我個人的認知,或者該說是異世界人特有的感性啦。若用淺顯易懂一點的講法,我想想看……艾格蕾,莉希雅,這個世界有模擬和魔獸戰鬥之類的卡片類……也就是攤在桌上玩耍的遊戲嗎?」
  「啊,有的。我們有種教材,用來傳授與魔獸戰鬥就會變強的概念。」
  「教材嗎……也好,就以那東西舉例吧。簡單來說,我和鍊這樣的異世界人經常拿那種教材來玩。然而,並不是只玩這項教材就能提升自己真正的實力吧?」
  被我這麼一問,以莉希雅為首的眾人均點頭表示同意。
  莉希雅看起來就是一副對這方面非常熟悉的樣子啊。
  「那種教材……在這個世界一次頂多只能給少數幾個人使用,不過在勇者原屬的世界當中,卻有能夠與全世界的人一起遊玩的版本。」
  「呼咿咿……諸位都曾和那麼多的人一起遊玩嗎!?」
  「雖說樹的情況可能有些不同,但大致上沒錯啦。」
  樹玩的是家用電玩。
  基本上,我沒追根究柢地詢問他玩的那款遊戲是否包含線上登入要素,因此也不太清楚細節就是了。
  「原來如此,諸位勇者大人之所以對這個世界瞭若指掌,就是因為可以靠那項教材理解世界構造所致。預習知識果然很重要。」
  玩線上遊戲練出來的等級實際上只是虛偽的實力,而執著於那份虛假的實力就只是如假包換的追求矯飾。
  當然,玩線上遊戲獲取的經驗絕不會騙人,實力自然也有其價值。
  在我原屬的世界當中,也有不少人靠著線上遊戲人脈找到一份好工作。我也曾受到某個在網路上認識的朋友詢問,問我願不願意在大學畢業後就到他們公司上班。
  而我在現實生活中也見過那傢伙。
  雖然不知道他的邀請是真是假,但他對我說『我們公司需要你那種藝高人膽大的性格,以及擔任公會會長時的領袖魅力』,這句話聽起來實在很爽。
  現在回想起來,那傢伙八成是打著只要隨便誇我兩句,就能拐我進公司當跑腿的如意算盤吧。
  然而,考慮到鍊的性格和交際圈,打死我也不認為他能跟其他玩家建立起那種充滿期待的關係。
  我倒很容易便能聯想到他的角色定位,充其量就是個拿著頭目掉落的稀有道具,到處炫耀的獨行俠玩家罷了。
  在管理過公會後,我深刻體認到玩家本就沒有成為最強角色的必要性,再者就算四處炫耀自己擁有那種程度的珍貴道具,也只會惹人討厭且毫無意義。
  但在線上遊戲內就是存在熱衷此道的傢伙,也可以說拜那種玩家所賜,營運公司才能賺進大把鈔票。
  「假使認定那種虛假的實力是正確的,進而忽視追求自身的內在成長……那麼形容為矯飾的實力也絕不為過吧?」
  話雖如此,倘若是矯飾的話,鍊算是最符合的人選嗎?
  應該說樹才是更合適的首選吧!
  「詛咒系列裝備的發動條件本身依然謎團重重,因此不能一概而論。再者,雖然搞不清楚算是哪種罪……但我若無其事地犯下的罪行簡直多到數不清啊。」
  「嗯……在岩谷大人觸犯的罪行當中,並未出現其他詛咒系列裝備,剛好成了那項說法的反證,而且也代表旁人難以找出相對應的罪孽吧。」
  確實……如果單純會在惡人身上現形的話,那我犯下的罪過可多了。
  不過真正符合條件出現的卻只有憤怒系列。
  要是根據行動模式觸發,那最可怕的應該要是貪婪系列才對。連我也十分明白自己究竟有多貪婪。
  至於憤怒的話,最近我已學會克制怒氣的方法,再加上有值得信賴的同伴相挺,因此我並不害怕。
  該不會幾近心碎的情緒爆發,就是觸動條件吧?
  總覺得……如果不搞清楚正確的發動條件,連我也會吃大虧。
  但是說到貪婪,直覺聯想到的就是金錢欲望吧?
  一想到位於背後的那堆金銀財寶,我就開始覺得自己是欲望的化身。
  再來是無邊無際的欲望吧。
  但我沒被侵蝕。既然如此,背後必定有什麼理由才對。
  總而言之,鍊受到污染的詛咒系列裝備很有可能是暴食、貪婪、傲慢、矯飾這幾項。
  既然已將範圍縮小至一定程度,或許可以接著推導出正確答案也說不定。
  總覺得讓他繼續維持在失控狀態,會造成不可收拾的危險意外。
  詛咒系列裝備都擁有必須付出代價的戰技。
  難道就沒有什麼可以搶先一步、制止他動用戰技的方法嗎?
  「……?」
  「拉芙?」
  拉芙塔莉雅和小拉芙看著我的後方,也就是盜賊據點的入口處猛眨雙眼。
  「怎麼啦?」
  「那個……好像有東西鬼鬼祟祟地躲藏在入口附近。」
  拉芙塔莉雅和小拉芙都擅長使用幻覺魔法,似乎因此對隱身技能或魔法具備某種程度的耐性。
  實際上,小拉芙剛才也發現了打算偷襲我的鍊。
  最近大概是由於實力提升的緣故,她們好像有辦法發現為了監視我而隱身的影子。
  「有人在那裡嗎?」
  「我也不太清楚。對方十分巧妙地隱藏住行跡……當我們注意到時已逃之夭夭了……」
  「會是鍊嗎?愈來愈麻煩了。」
  「若是劍之勇者的話,我應該還認得出來。我想八成是別人……」
  意思是對方躲在暗處,觀察我們擊潰盜賊據點的過程嗎?
  而且還被對方給溜走,那也無計可施了。
  「岩谷大人,我認為還是向國家報告此事方為上策。」
  「妳的意思是說提交報告,讓女王派人前來詠唱儀式魔法,妨礙鍊逃走嗎?」
  「嗯。」
  這確實是頗恰當的戰術。
  既然每次都用傳送技能逃跑,我打再多次也沒意義。
  現在雖然被他溜走了,但下次若在其他地方發現其蹤影,就必須趁他開溜前封印住他的傳送技能。
  真是夠了,只需打倒的話明明輕而易舉,想要活捉居然就變得如此麻煩。
  想著想著,我突然憶起在塞魯托布爾發生的事。
  「塞茵。」
  我召喚殺人小丑,也就是塞茵前來。
  反正她一直在監視我,只要我一叫她就會出現吧?
  只見塞茵轉眼之間,便憑空出現在我面前。
  「何事?──」
  儘管仍舊是個難以與她正常對話的傢伙,但在某種程度上,她似乎能聽懂我在說些什麼,所以也沒關係。問題出在──我並不太想借助她的力量。
  「突、突然出現!?」
  話說我還沒跟艾格蕾說明塞茵的事呢。
  「我不是也會用傳送技能移動或憑空出現嗎?別動不動就大驚小怪啦。至於這傢伙嘛……把她當作是我專屬的影子就好。」
  要再解釋她是異世界的勇者等情報也很麻煩,就這樣敷衍過關即可。
  「這位小姐似乎不是敵人,因此不必提防也沒關係唷。」
  拉芙塔莉雅向艾格蕾解釋塞茵是個怎樣的人物。
  好啦,是否值得信任先撇開不談,事實上她確實努力地試圖保護我的生命安全。
  因此就算倚重她的力量也無妨吧。
  咦?我發現有兩隻布偶飄浮在塞茵的身旁。
  一隻是長得跟小拉芙一模一樣的等身大布偶。
  另一隻看起來……像是仿照莎迪娜獸人化造型的布偶。
  當我目不轉睛地看著布偶時,只見塞茵彷彿是在問「這個嗎?」似地指著其中一隻布偶。
  「就是它。事後把長得像小拉芙的那隻布偶轉讓給我吧。」
  「您在亂拗個什麼勁啊!」
  「拉芙──」
  拉芙塔莉雅狠狠地賞了我一記吐槽。
  又沒關係。如果睡覺時在枕邊有隻小拉芙布偶,大概也能發揮療癒效果吧。
  「我是塞──大人的眷族──今後還請多多指教。」
  小拉芙的布偶如此說著,向我鞠躬致意。
  ……不合適──
  小拉芙的可愛之處,就在於牠只會發出『拉芙──』的鳴叫聲啊。
  「不合格,妳一點也不理解小拉芙可愛的地方。會說人話的小拉芙就不是小拉芙了,換成其他的造型設計吧。」
  「嗯,那就把它設成不會說話──了。」
  塞茵動了點手腳之後,小拉芙的布偶頓時失去動力。
  「為什麼反而開始指責塞茵小姐製作的布偶……眷族啦!」
  這樣講也對,還是言歸正傳吧。
  「我問一下,妳擁有可以妨礙對手施展戰技的技能對吧?」
  「嗯。用技能封──就能封鎖。」
  「反正妳一直在監視我,相信應該明白我叫妳過來的用意吧?」
  面對我的詢問,塞茵點了點頭。
  「只要逮住逃跑的──就可以了吧?」
  「沒錯。可以拜託妳嗎?」
  塞茵彷彿強調『一切包在我身上』似地,全力點了點頭。
  「可別殺死他喔!我猜就算他拿著詛咒武器,八成也弱到完全無法與我們相提並論的地步。」
  「……當真那──弱嗎?」
  塞茵的疑問,令我忍不住移開視線點了點頭。
  「突然開始感到有點悲哀了……」
  「別說了啦……」
  他縱使出其不意地施展必殺戰技,仍舊硬生生地被我擋了下來。就算是鐵處女等級的攻擊,頂多也只讓詛咒影響加身的我感到有點小痛而已啊。
  現在我可以理解到葛拉絲當初跟我們交戰時的心情了。
  實力弱小的事實不會有所改變。
  為了避免他喪命,以及確保他逃脫不了,因此必須活捉──我只是嫌這限制太過麻煩罷了。
  要是這件事有辦法像※某款培育RPG一樣,只要先削弱怪獸體能再拋球,就可以直接活捉的話,就不必這麼辛苦了啊。(譯註:影射精靈寶可夢。)
  「那麼──會來嗎?」
  「嗯,拜託妳啦。那傢伙喜歡搞偷襲的把戲,相信只要我獨自一人行動的話,他就會來偷襲。沒問題吧?」
  「嗯。」
  說完,塞茵便步伐輕快地走出盜賊據點……卻又立刻掉頭跑了回來。
  「怎麼了?」
  「那個──!」
  我望向一臉緊張的塞茵伸手所指的方位。
  「為什麼你還活著啊!?」
  沒錯,先前遭塞茵刺殺的矮子男,竟若無其事地帶著同伴再度現身。



  十六話 侵略異世界的好處

  是幽靈之類的存在嗎?不對,他看起來活得好好的。
  與塞茵交手時死掉的是替身嗎?例如運用魔法創造出來的分身。
  若是後者,那就超級麻煩了。
  「你是盾之勇者!嘻嘻嘻,那時被殺的怨恨,我要連本帶利一併討回!」
  「哦──……聽說有類似四聖勇者的人物在這一帶出沒,還真的中獎啦。」
  他的同伴則是手持一把中大型鎖鍊鐮刀的高大壯漢。
  跟那個矮子男站在一起,看起來活像七爺八爺。
  就剛剛那段台詞來推測,他們恐怕是為了取鍊的性命而來搜索盜賊據點,結果碰巧遇見我們。
  話說回來,明明是自己偷雞不著蝕把米,還反過來怨恨我是哪招!
  「尚文大人!」
  亞朵拉神情緊張地放聲大喊。
  「是敵人嗎!?」
  弗烏爾雖也配合現場氣氛準備戰鬥,亞朵拉卻彷彿攔阻弗烏爾似地,伸手試圖拉開她哥哥。
  「兄長大人,不可以。雙方實力差距太大了!現在的我們不是那兩人的對手!」
  「可、可是──」
  「您一旦衝上去,將會成為尚文大人的累贅!」
  哦哦,看來亞朵拉因雙眼失明的緣故,導致其他感覺都變得相當敏銳呢。
  坦白講,他們是連我也會陷入苦戰的強敵。
  亞朵拉他們要是在這種情況下貿然趨前應戰,真的有可能會拖累我。
  「我認為兄長大人和我趕緊退出戰圈,同時保護被抓到的盜賊們別受到戰火波及方為上策。」
  「明智的選擇。沒錯,你們退下吧,由我們負責對付這兩個傢伙。」
  「是!」
  「拉芙──!」
  拉芙塔莉雅拔刀出鞘,小拉芙則縱身跳到我肩上。
  「他們就是岩谷大人先前提及的敵人嗎!?」
  「呼咿咿咿……」
  艾格蕾和莉希雅也擺出隨時都能開戰的架勢。
  「雖然不是原本鎖定的目標,嘻嘻嘻,但要搞定這種程度的對手應該不成問題吧。」
  現在,與我同行的隊友有拉芙塔莉雅、菲洛、小拉芙、艾格蕾、莉希雅,加上塞茵。
  亞朵拉和弗烏爾能夠冷靜分析情勢而退離戰圈,老實說幫了大忙。
  這樣多少也能減輕我的負擔。
  相較之下,對手只有兩人……在人數上是我們佔了優勢。
  然而,敵人卻能使出威力特別高的攻擊魔法。
  不亞於拉芙塔莉雅的敏捷身手……這回一次來了兩個……
  只希望由我與拉芙塔莉雅打頭陣,能夠勉強拿下勝利就好了。
  「你們的目的是殺死四聖勇者嗎?」
  「嘻嘻嘻,正是。」
  「原因是跟你們所屬世界的傳承有關……對吧?」
  如果可以溝通的話,或許就能避免無謂的戰鬥。
  有機會像絆他們那樣,因不希望異世界彼此開戰,而結成互不干涉的同盟陣線……嗎?
  「哦──……原來如此,你只具備那種程度的認知啊。」
  「這幫傢伙──講不聽!」
  塞茵高舉剪刀,猛然砍向個頭高大的敵人。
  「哼!」
  高個子的敵人擋住塞茵的剪刀,隨即以揮拳毆打的要領甩動鎖鍊鐮刀。
  塞茵雖然大大地倒退一步閃躲攻擊,可是對方拋出的鎖鍊卻纏住了她的剪刀。
  「抱歉,送這個世界的四聖上路已經是決定事項了。」
  「……為了延長你們那個世界的壽命嗎?」
  屬於絆那個世界的葛拉絲,曾經因相信傳承而企圖殺死我們。
  我推測這兩個傢伙,八成也是衝著相同的目的而來。
  儘管不知對方會如何回答,但面對這種對手,還是應該先試著說服看看。
  再怎麼說,起碼也能問出一些情報才是。
  「延長壽命?我們的世界能堅持到最後,本就是理所當然的結果吧?難道你們不曉得嗎?」
  矮子男一派理所當然地露出興奮的目光,自信滿滿地這麼回應。
  「嘻嘻嘻,不過呢,反正你們在浪潮來襲之前就會被殺,我就大發善心告訴你們。一旦毀滅其他世界,不僅能賺進超多經驗值,還能學會各式各樣的技能喔!我家的眷屬器大人說這些好康叫作紅利啦。」
  ……垃圾到爆的理由。我絕不能忍受這個世界因那種愚蠢理由而被毀滅。
  但,這確實是頗令人耿耿於懷的一件事。
  「你們是因為獲得紅利,才擁有就算死了也沒關係的體質嗎?」
  「嘻嘻嘻,那還用說!」
  「講廢話也該適可而止,反正這些傢伙只是打算跟我們套交情吧?」
  「我想也是。四聖當中總是會出現這種天真的呆子呢。嘻嘻嘻。」
  這倒也不盡然。
  在我思考之際,只見二人組露出自信滿滿的神情,異口同聲地撂下一句話:
  「「我們的世界就是最強的世界!」」
  「什、什麼?最強的世界?他們到底在說什麼啊?」
  艾格蕾滿臉困惑地作出回應。
  拉芙塔莉雅和莉希雅的反應也一樣。
  根據這兩個傢伙的發言內容,可以看出有股故意到處毀滅其他世界的惡勢力存在。
  毀滅其他世界就能得到莫大的紅利。
  而這兩個傢伙既非四聖,也不是眷屬器的持有者。
  ……其實仔細想想,這些傢伙之所以有辦法與艾格蕾她們對談,搞不好就是拜他們搶來的翻譯技能所賜。
  另外,據塞茵那張殺氣騰騰的表情推測,她的世界恐怕已被這些傢伙毀滅了。
  倘若真是如此,那雙方就絕對不可能握手言和。
  正如一旦殺過人,就會沖淡對殺人惡行的抗拒感一樣,毀滅過世界的人就是會重蹈覆轍。
  然後,毀滅其他世界的報酬是獲得起死回生的體質,這簡直就是跟線上遊戲沒兩樣的環境嘛。
  我們這邊是一旦死了就一切歸零,而對手卻是就算被殺也能復活,這不就成了不可能破關的爛遊戲嗎!?
  要是遭到不管怎麼做都能發動殭屍攻擊、就算死了也沒問題的傢伙襲擊,那我們根本無計可施啊!
  雖說稱不上是源自遊戲知識或經驗法則的傾向與推測,不過我猜八成是在某處設有類似記錄點的設施,而在破壞掉那個設施之前,他們都能反覆展開殭屍攻擊吧。
  可以確定他們是比京還要棘手的敵人。
  ……話說在絆那個世界,京或其他眷屬器持有者,加上那個自稱天才的傢伙,想做的就是這種事吧。
  只要毀滅其他世界就能學會那種技能……真令人羨慕啊。
  儘管很缺德,而且我也不想那樣做,但若考慮到今後的事,那我或許也該把此事列入考量。
  雖然前提是──只到浪潮平息為止就會收手。
  「……」
  塞茵凝視著我。
  就是因為這種事情導致自己的世界慘遭毀滅,塞茵如今才成了無鄉可歸的浪人。
  這種人根本不該被生下來!換作絆的話大概會這麼說吧,而我也同意這種想法。
  「嘻嘻嘻,看招!」
  抽出半月刀的矮子男迅速欺近我懷中。
  「受死吧!」
  半月刀不偏不倚地刺向我的喉嚨。
  只見拉芙塔莉雅的刀鋒及時介入戰圈,艾格蕾的短劍也猛然刺向矮子男。
  「哇喔!」
  以毫釐之差避開的矮子男,翻轉手掌結印。
  我雖連忙狠狠抓住他的手臂,矮子男卻立刻發動魔法──
  「爆裂彈!」
  現場掀起一陣以矮子男為中心的爆炸。
  看樣子這魔法似乎能夠保護術者不受波及。
  「呀啊啊啊啊!」
  「咕嗚……」
  爆風猛然席捲周遭,一股凶猛衝擊波朝我直撲而來。
  躲在我背後的拉芙塔莉雅和艾格蕾都被震飛數公尺遠。
  幸虧她們都成功用護身倒法減低衝擊,但還是受了不小的傷害。
  只是短暫地交手片刻,就能明白對方是相當厲害的好手。
  「呀──!」
  「喝!縛突!」
  另一方面,菲洛、莉希雅和塞茵三人正在圍攻高個子。
  由於對手身材高大,菲洛變身成菲洛鳥女王。
  「高速升檔──!」
  菲洛加快速度,準備一腳踹翻對手。
  好!那我就為她施展援護魔法。
  「中級靈光!」
  我伸長手臂施展魔法,提升菲洛的能力值。
  菲洛的速度瞬間暴增。
  「拉芙──!」
  小拉芙也發動幻覺魔法支援菲洛,讓菲洛看起來就像是施展分身術一樣。
  你們有辦法鎖定哪個才是本尊嗎?
  「哦?喂!」
  高個子出聲呼叫矮子男。
  「抵銷他的援護魔法!」
  「嘻嘻嘻……不行啊,對這些傢伙使用無效化魔法,反而會提升他們的能力呢。」
  矮子男似乎是指──頭一回交手時,本來企圖讓我對拉芙塔莉雅施展的援護魔法失去效用,結果卻連詛咒效果一併抵銷,造成自己被逼得走投無路的狀況。
  「哦……原來他們擁有那種能力嗎?有趣!那這招怎樣?」
  就在菲洛的蹴擊即將命中目標之前,卻撞上宛如水面波紋一般的透明防壁,導致她的踢擊撲了個空。
  「什、什麼?和主人的盾牌不同……好像在海中踢水時的感覺耶。」
  「攻擊……明明有命中的感覺……這到底怎麼回事啊!」
  菲洛和莉希雅喊出各自的感想。
  那是什麼防禦方法啦!?
  塞茵和她的眷族雖然也試圖聯手攻擊,卻同樣起不了任何作用。
  那兩個眷族……是修改了先前出現在鬥技場上,那兩具毛骨悚然的人偶而成的嗎?
  還真是變得有夠微妙呢。
  一個展現出與小拉芙十分相似的動作,時而用尾巴揮擊、時而用爪子刨抓,卻都無功而返。
  外形神似莎迪娜的玩偶,則是在空中游泳、反覆衝鋒。
  「連自己被什麼擋住都不知道,未免也太可悲了。這是絕對防禦,你們的攻擊都被吸收了。」
  「咦──?」
  可惡,看來對方是一組身懷多種便利能力的敵人。
  居然還能用吸收攻擊系的防禦壁守護自己。
  「你在看哪裡啊!」
  矮子男如同菲洛施展特技螺旋鑽的模樣,手持半月刀夾帶旋轉勁道,朝我直衝而來。
  可惡……真棘手啊!
  我雖伸長手臂使勁探向敵人,對方的攻擊卻伴隨刺耳聲響,企圖突破我的防線。
  「嘻嘻!你再怎麼說,都不愧是防禦系的四聖呢,真硬啊!」
  「這次輪到我了。」
  我現在裝備的依舊是魔龍之盾。
  它一旦遭受攻擊就會觸發反擊效果,發射魔彈反撲敵人。
  大概是遇襲次數頗多的緣故,我的盾牌也回敬了相同數量的魔彈。
  盾牌卯起來發射魔彈,命中了被我擋下攻擊的矮子男。
  「好痛啊!該死!多段攻擊對我不利嗎?」
  在被我逮個正著之前,矮子男搶先一步斂起笑容,從我身旁退開。
  「往哪裡逃!喝!」
  拉芙塔莉雅以袈裟斬的要領,揮刀斜向劈砍對手。
  「嘻嘻……又是妳啊?真是棘手耶。」
  「也別隨便忘記我的存在!」
  艾格蕾的尖銳突刺掠過矮子男的臉頰。
  「實力不高,身手卻很了得是吧……還真是不容輕視呢。盾之勇者也出人意表地耐打,若想動手,果然還是應該叫那傢伙上場才對嗎?」
  「嘻嘻嘻,帶能對付防禦系勇者的幫手來比較好吧。」
  「有破綻!」
  艾格蕾瞄準對方的破綻出手……怎麼搞的?一記威力遠勝先前所有攻擊的突刺,猛然命中矮子男。
  「哦!你還滿行的嘛!」
  肩膀遭這一劍狠狠刺穿的矮子男痛得臉龐揪成一團……本來理當有此反應,不料他遭劍尖刺中的部分竟彷彿幻影般微微閃動,矮子男趁機閃身退至一旁。
  是他能起死回生的體質生效了嗎?
  麻煩死了。
  「喝──!」
  菲洛使出渾身解數的一踢,準確命中了高個子的面門。
  「哼,身手不錯,但勝利是屬於我的。」
  高個子揮舞鎖鍊鐮刀反擊,菲洛憑藉本能避開攻擊。
  「鏘啷鏘啷──!」
  然後,她把藏在羽毛中的流星錘扔了出去。
  那不就是在塞魯托布爾撿到,一旦命中就會產生火柱、後來被菲洛當作玩具的武器嗎!?
  妳把流星錘藏在什麼地方啊!?很危險耶!
  最近一直沒看見,還以為被菲洛搞丟了,原來她偷偷藏在羽毛裡頭啊。
  話雖如此,應用這東西確實是個妙計。實際上,被流星錘砸中的水波防壁也大大地扭曲變形,應聲爆出一道裂縫。
  「喝呀!」
  「接招!」
  菲洛的飛踢和莉希雅的飛刀穿透防壁裂縫,命中了躲在背後的高個子。
  「居然突破我的絕對防禦,比我想像中還能打呢。好久沒遇到能讓我如此愉悅的對手了。」
  「是啊,我就訂正一下方才說你們弱的評語好了。」
  怎麼搞的?對方不痛不癢,抱持著玩遊戲的感覺挑戰我們……似乎也不是這麼回事。
  實際上他們也明白這是一場廝殺,但卻顯得游刃有餘。
  表現出一副享受戰鬥、確信勝券在握的感覺。
  「嘻嘻嘻……不過呢,再繼續打下去會愈來愈不利吧。要認真對付這幫傢伙,現有人手似乎稍嫌不足喔。」
  「休想逃──」
  「再被殺一次我可受不了啊。」
  塞茵雖運用線球射出絲線展開追擊,不過矮子男也同時開始詠唱魔法。
  「好啦,那我也……為所有人施加援護魔法好了。」
  戰局落入頹勢是不爭的事實,但並不表示攻擊無法奏效。
  再者,拉芙塔莉雅是目前攻擊力最強的隊友。
  倘若我用攻擊支援,配合她威力最強的戰技發動攻擊,也許就能幹掉他們。
  「中級靈光!」
  我為拉芙塔莉雅施加援護魔法。順便集中意識,以便待會兒能夠反覆詠唱相同的魔法。
  對手也正在分析我們的戰力。
  若不能在被徹底摸透實力之前幹掉他們的話,那真的會很吃虧。
  首先,雙方毫無交涉餘地,而且還存在為了變強而到處狙殺四聖勇者的異世界。
  這個事實八成錯不了。
  「拉芙塔莉雅,妳應該明白吧?我要動用攻擊支援了。」
  「是。」
  拉芙塔莉雅用力點了點頭,旋即反手收刀入鞘。
  目的是為了提升出招速度,運用強力技能一擊致勝。
  「菲洛、莉希雅,分散戰力效果不彰,因此待會兒我一聲令下,妳們其中一人便祭出最強的絕招攻擊。艾格蕾跟著拉芙塔莉雅出手,至於塞茵的話,妳明白該怎麼做吧?」
  「好──」
  「我明白了。」
  「瞭解。」
  「──嗯。」
  既然有這麼多人手,就沒有分散戰力的必要。
  對手雖然身懷棘手的能力,但並不代表攻擊對他們完全無效。
  雖不知這些傢伙究竟是對痛覺的反應較為遲鈍,或是屬於跟葛拉絲相似的特殊種族,但他們似乎具備身體如同煙霧的特徵。
  還真虧塞茵上次有辦法殺掉這傢伙。
  儘管不曉得哪裡是致命要害,不過還是趁此機會先收拾掉比較妥當。
  雖說心理對『殺人』這項行動仍有些許抗拒,不過對方也企圖拿下我們的性命。
  無論如何都不能退讓。
  「嘻嘻嘻,盾之勇者,下次一定會取你性命!」
  矮子男翻身跳回高個子的旁邊,再度開始詠唱魔法。
  「休想得逞!」
  「接招吧!」
  我拋出的攻擊支援,撞上高個子前方那面如同波紋般的防護障壁。
  「鏘啷鏘啷──!」
  「喝!」
  菲洛神不知鬼不覺地重新撿起流星錘並擲出,與莉希雅投射的遠距武器一同貫穿波紋障壁。
  「瞬刀•霞一文字!」
  拉芙塔莉雅的刀身探入障壁的縫隙之內,一刀砍中矮子男……在這之前,高個子挺身袒護矮子男。
  高個子的手臂登時鮮血四濺。
  「好鋒利的刀刃……那把刀是眷屬器!」
  「嘻嘻嘻,好像是喔。不愧是勇者率領的隊伍,彼此配合緊密無間,但──」
  「休想逃!十字光斬!」
  艾格蕾揮動發光的短劍祭出斬擊。
  斬擊貫穿正要恢復原狀的波紋障壁,再次命中兩人!
  可是,判斷閃避不及的兩人,均擺出防禦姿勢減輕傷害。
  可惡……有夠難纏啊。
  「再見了!轉位──」
  「休──想!」
  就在此時,塞茵的技能封印……從線球伸出的絲線纏住了兩人的身體。
  「被、被妨礙了嗎?」
  「這種強度的絲,一拉就斷。」
  「我明白了。」
  塞茵看向我。
  是要我在對方逃跑前幹掉他們吧。
  「攻擊支援!」
  第二次的投擲,只要打到一個就行!
  很好!攻擊支援命中高個子了!
  「哈!」
  拉芙塔莉雅使出二刀流。
  「三連突!」
  她靈巧地運使雙手,同時施展在瞬間連刺三次的技能。換言之,就是鑿出六個空洞。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
  「哼!」
  高個子隨心所欲地操縱鐮刀組成十字狀,擺出防禦的架勢。
  鏗!陣陣火花迸射,拉芙塔莉雅的攻擊遭到化解。
  「看我的!」
  塞茵設下的絲線應聲被扯斷。
  「嘻嘻,稍微有點緊張呢。轉位光!」
  矮子男話音剛落,兩人的身影就瞬間消失。
  「嘖!被他們溜走了!」
  可惡……感覺超不舒服!
  在這種地方遭遇襲擊,也令人火大至極!
  「那些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啊?」
  「從塞茵的說詞,以及她與那些傢伙之間的對話來推測,恐怕是來自異世界的刺客。而且還抱持著企圖毀滅這個世界的惡意企圖。」
  毀滅世界就能得到恩惠……葛拉絲他們大概是因為還沒成功毀滅其他世界,所以才一無所知吧。
  毀滅其他世界就能讓自己獲得不死體質……到底有多想要強迫不同的世界開戰啊。
  「浪潮是不同世界互相碰撞產生的現象,也就是說不同世界的勇者可以靠浪潮互相殘殺。那些傢伙想證明他們才是最強的吧。」
  有夠無聊透頂的理由。
  而且既不是眷屬器也不是四聖勇者,換句話說就像是我的夥伴……例如菲洛或莉希雅等隊友入侵異世界、大開殺戒。
  而要是率領著這樣一群凶猛隊友的頭目──由於四聖不能侵略異世界,所以八成是眷屬器持有者──現身襲擊的話,那可怎麼辦?
  毋庸置疑的是,他們確實具備足以殺死我們的實力。
  「總之,在那種狂人到處跑的狀況下,絕不能放任鍊不管。無論如何都要保護他。」
  我一邊治療眾人的傷勢,一邊開口說道。
  「我也聽說過浪潮的真相,但沒想到居然還存在那樣的敵人……」
  「很難以理解就是了,而且好像就算殺掉也能復活。」
  「雖然態度相當不正經,但卻身懷怪物般的強悍實力,而且還擁有不死之軀。岩谷大人,我們應該盡快擬定對策,查明他們得以起死回生的原理。」
  「這我明白。但在那之前,得把找回勇者們視為首要之務。」
  「是的,必須趕緊保護另外三位四聖勇者。」
  我也同意拉芙塔莉雅的看法。
  「對方相當厲害唷。但是啊,菲洛覺得對手也還沒提升Lv唷。」
  確實有那種可能。
  就先前的經驗來判斷,他們給人一種彷彿跨越異世界後,在升級的過程中跑來挑戰我們一樣的感覺。
  是該趕緊逼他們現身,分析完起死回生的原理後再一舉剷除,還是該優先保護勇者們呢……真傷腦筋啊。
  時間拖得愈久,對我們愈是不利。
  我、拉芙塔莉雅及菲洛受到詛咒影響,目前仍處於能力值下滑狀態,離完全康復還早得很……
  塞茵實力又沒那麼厲害。艾格蕾雖已學會變幻無雙流,真正實力卻也是未知數。
  莉希雅還在成長中,雖然得練到Lv100才能見真章,不過期待值倒是很高。
  縱使分析敵人起死回生的方法,進而查明能確實致他們於死地的手段,也沒人曉得是否真能付諸實現。
  不管怎樣,首要之務就是保護勇者。
  如果他們能代替我變強的話,一方面也多少能化解我內心的不安,而倘若可以跟目前正在召集的七星勇者交談,那麼形勢就更加安穩。
  「尚文大人。」
  「喔,是亞朵拉啊。」
  判斷已經安全無虞的亞朵拉走了過來。
  「我……對自己的弱小感到痛心疾首,我想變得更強。」
  「亞朵拉真的不用做那種事無所謂!我來就好!」
  「兄長大人,請您認清現實吧!」
  此時,只見亞朵拉皺起眉頭,彷彿詰問弗烏爾似地告誡他。
  「現在的我們根本弱到無法陪同尚文大人並肩戰鬥。您雖說我用不著出面也無妨,但憑兄長大人現在的身手,只會拖累尚文大人……您應當認真考慮更進一步提升自己的實力才對。」
  「亞、亞朵拉……!?我……我非得變得更強不可嗎?」
  亞朵拉這番話激發了弗烏爾的幹勁。
  白虎種是亞人中的高階種族,能夠變得極端強悍。
  考慮到今後的事態,希望他們能盡快成長也是事實。
  「岩谷大人,我也會努力設法成為您的力量,豈能讓那種敗類毀滅我們的世界!」
  「嗯,說得沒錯。總之,當下的課題是盡快保護鍊的安全。塞茵,麻煩妳依照當初的預定把鍊──」
  就在我準備做出指示之際。
  突然感覺到有股不明力量唰地透體而過。
  真是夠了……問題這樣接踵而來,實在有夠煩耶。



  十七話 誘惑

  「這次又是什麼鬼!」
  剛才的那些傢伙又回來了嗎?還是鍊幹的好事?
  「嗚……怎、怎麼回事?」
  伸手扶額的拉芙塔莉雅使勁搖了搖頭,同時環視周遭一圈。
  「咦──?總覺得小腹有股奇怪的感覺耶──!」
  菲洛也察覺到了嗎?
  「嗚……」
  雖然感覺有類似衝擊波的能量通過身體,但並未造成任何傷害。
  只不過,現場有些傢伙出現了奇怪的反應。
  「亞朵拉──!」
  「尚文大人──!兄長大人,請放開我!放手啊!」
  「亞朵拉亞朵拉亞朵拉!」
  「呼咿咿咿咿……!?」
  「雖、雖然搞不清楚……唔、這是怎麼回事!?」
  回頭一看,發現大家似乎都顯得不太對勁。
  呃,白虎兄妹就先撇開不管。
  只幫弗烏爾很麻煩,只幫亞朵拉也同樣麻煩。
  至於我自己的情形……我也摸不著頭緒。
  莉希雅和艾格蕾的症狀好像比較輕,只不過表現出一副忸忸怩怩的模樣。
  到底是出了什麼狀況?就算想要處理,手邊線索也不夠讓我釐清真相啊。
  「主人……呼、呼……」
  總覺得菲洛……目泛紅光地直盯著我不放……我該逃跑嗎?
  就菲洛和弗烏爾的反應來看,該不會是受了類似狀態異常效果的影響吧?
  「拉芙──!」
  小拉芙賞了菲洛一耳光,只見菲洛眨了眨眼,恢復成平常的態度。
  「咦?我是怎麼了?」
  「拉芙!」
  接著,小拉芙跳到菲洛頭上比手劃腳。
  應該是替她設下一道無形障壁吧。
  畢竟小拉芙擁有頗為方便的技能啊。
  「那邊──」
  塞茵指著遠處。
  「有什麼東西嗎?」
  「親眼確認一下比較好。」
  只見塞茵所指的那個方位,揚起漫天沙塵。
  「岩谷大人!」
  「尚文大人!」
  「的確。儘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還是該過去看個究竟。」
  雖不曉得是怎麼一回事,我們仍為了確認狀況而快步奔離現場。
  「兄長大人!放開我!」
  「亞朵拉──!」
  呃……嗯。就把這兩個傢伙留在這裡好了,他們現在的Lv要應付未知情況還是太過危險。
  那兩個敵人的目的是獵殺勇者,所以還是別待在我身邊比較安全。

  「喝呀啊啊啊啊啊啊啊!怎麼樣啊!弱!簡直弱爆了啊!」
  「嘖……可惡!」
  我們一趕抵目的地,映入眼簾的竟是──
  「元康!?」
  「啊,岳父大人!我很努力奮戰唷──!」
  說話口氣愈來愈古怪的元康正一邊跟鍊短兵相接,一邊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而拚命對我揮手。
  煩死了。哪來的岳父大人啊?在戰鬥中別分心揮手啦!
  「你、你這是在幹嘛?」
  「岳父大人曾說過想活捉鍊,於是我便引他現身,並設法讓他再也無法逃脫喔!」
  「尚文大人!剛才躲在盜賊據點那邊偷窺我們的人,該不會就是槍之勇者……」
  「八九不離十吧。」
  是聽見我們的對話而搶先一步離開,並擅自展開行動了嗎!?
  然後,敵人也剛好出現在與他擦身而過的我們面前。
  話說回來,元康你也是我們要活捉的對象吧!
  我開始感到頭痛了。
  「轉移劍!」
  啊,鍊注意到我們後立刻打算逃跑!
  「……」
  我們與鍊之間,只有一股無言的沉默蔓延著。
  鍊的轉移技能大概是失靈了吧,什麼事都沒發生。
  該不會是剛才透體而過的那股奇特力量,妨礙了他的傳送技能吧?
  「哈哈哈!在我的誘惑之力壓制下,你已經無路可逃了!」
  果然是元康幹的好事?
  不過……元康的槍看上去也彷彿打上一層黑色馬賽克一樣……是我的眼睛出問題了嗎?
  從戰技名稱……以及方才弗烏爾的反應來推測……他難不成創造出一個能夠令人陷入著迷狀態的領域?
  真像是元康的風格呢。
  咦?怎麼搞的?
  元康看起來更加英俊瀟灑了。
  他的周圍彷彿灑上亮粉一樣閃閃發光,背景更是渲染成桃紅色。
  討厭啦……真是個超級大帥哥……碰到如此俊俏的男人,就算要我跟他上床也行……
  「……別鬧了好不好!」
  我猛然甩頭維持理智。
  好險,差點就鑄下無可挽回的大錯。
  這可是個足以誘發超強異常狀態的領域啊。
  「你不要緊吧!?」
  「呃、嗯。」
  對拉芙塔莉雅似乎沒什麼影響。
  也是啦,她對幻覺類的耐性好像頗高,因此也能自行隔絕掉誘惑之類的負面效果吧。
  如果拉芙塔莉雅被元康迷倒的話,即使是異常狀態導致,我也會感到沮喪啊。
  拉芙塔莉雅具備幻覺耐性,真是太好了。
  她可是騙人狸貓的親戚,我必須高喊浣熊種萬歲萬萬歲。
  「唔、嗯。」
  艾格蕾的反應有點令人在意,由衷希望她沒事。
  「我、我已經有樹大人了,不可以啦!」
  莉希雅則是表現出有些微妙的反應。是受到誘惑技能的效果影響,而把樹及元康擺在天平上衡量嗎?
  「菲洛也沒問題!」
  「拉芙──!」
  菲洛,妳是因為有小拉芙站在肩膀上才沒事吧。
  剛才妳明明就對我不懷好意耶。
  塞茵嘛……
  「──沒問題。」
  看來似乎沒問題。
  儘管是個會引發異常狀態的領域,不過就這樣白白放棄元康創造的好機會,未免太過可惜了點。
  「呃──……總而言之,鍊,捉迷藏已經結束了。」
  雖然不曉得該作何反應,但既然鍊再也無法逃離現場,自然再好不過。
  還有,如果元康是為了幫助我們而行動,那就姑且饒他一次好了。
  「小菲洛──!」
  「不要──!」
  啊,菲洛一見到元康,立刻緩緩倒退並快速逃離現場。
  「喂,菲洛。妳想跑哪去啊!」
  「拉芙嗚嗚嗚嗚──」
  「啊,把小拉芙給我留下!」
  菲洛就這麼載著小拉芙……
  怎麼回事?隊友一個接一個給我脫隊。
  如今在我身旁的隊友,只剩拉芙塔莉雅、艾格蕾、莉希雅和塞茵嗎……
  依靠這個陣容……真有辦法同時活捉鍊和元康嗎?
  「算總帳的時候到了!鍊。」
  「算總帳?那是我要說的話!」
  元康和鍊兩人逕自開口。
  好啦……元康現在姑且算是在協助我們,因此活捉鍊的難度已然大幅下降了吧?只不過鍊好像依然忙著逃避現實就是了。
  「不成群結隊就一事無成的傢伙,竟然還敢挑戰我!」
  「要講什麼隨你高興啊,你這沒人愛的臭小子。我可沒忘記你先前幹過的好事喔。」
  感到火大的我,當場回嗆鍊。
  「我才不會輸給只懂以眾欺寡的卑鄙小人!」
  「面對不具備攻擊能力的對手,先用隱身戰技、再接必殺技偷襲的作法就不卑鄙嗎?」
  「那是察覺不到的對手自己活該。」
  「你再扯啊,我可是察覺到了喔。拜你這個落魄獨行俠所缺少的可靠同伴所賜!」
  鍊果然搬出整套『本大爺才是王道』的法則了。
  他的言行舉止也不太對勁,八成是潛意識浮現出來了吧。
  簡直像……他分明就跟網路遊戲中出沒的最強中二廚沒兩樣。
  坦白講,我真想對他說「你的敗因就是手邊能用的棋子太少」,但他現在八成什麼也聽不進去。
  「接招!」
  「聽我把話──」
  我還來不及勸阻,鍊已搶先一步撞開元康,快步朝我直衝而來。
  「啊,給我站住!」
  總之,先接下他的攻擊再說。接著,再指示拉芙塔莉雅和艾格蕾發動攻擊。
  大概是察覺到我的意圖了吧,拉芙塔莉雅和艾格蕾隨即退開。
  塞茵也懂得以我為盾。
  至於莉希雅嘛……別在那邊手足無措啦!趕緊作好隨時可以應戰的準備好嗎!?
  儘管有點不安,但總之應該能順利聯手出擊才對。
  接著鍊提劍朝我──不對,他突然轉彎衝向莉希雅。
  喂……現在的鍊果然有問題。
  感覺行為有點缺乏連貫性,或者說是迷失了方向。
  「呼咿!?」
  目睹劍鋒突然轉向,莉希雅忍不住發出尖叫聲。
  這傢伙,居然鎖定現場看起來最弱的目標下手……
  先攻擊最弱的敵人固然是戰略的基本要訣,但說好的堂堂正正跑哪去了?
  此外,你誤會可大了。
  現在的莉希雅啊……
  「喝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鍊伴隨吆喝聲,揮劍劈砍莉希雅。
  「呼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
  瞬間,莉希雅先是連忙蹲下似地改變姿勢,下一秒隨即對附近的樹木拋出一把帶索飛刀,借勢迅速拉開雙方的距離。
  而在拉開間距的同時,她又順手對鍊投擲四根狀似鐵叉的物體。
  「嚇了我一大跳。」
  「我才被妳嚇一大跳好嗎!?」
  那招高速迴避是怎麼回事?幾乎是在轉眼之間就化解了殺身之禍耶。
  該不會全場只有這傢伙是在平行世界戰鬥吧?
  不對,她是因為看得一清二楚,所以認為還不到無法防禦的程度就是了。
  「莉希雅小姐,真的好厲害喔!」
  是啊。目睹這麼精采的反應後,就連拉芙塔莉雅也會有此感想。
  但是,話說回來,那些鐵叉是從哪變出來的啊?是變幻無雙流的隱藏武器嗎?
  「嘖……」
  儘管沒被鐵叉刺中,但沒能一擊得手的鍊仍發出不耐煩的咂舌聲。
  「不要忘記還有本人在場啊!」
  「可能的話,我還真想忘掉你的存在。」
  我不太想被元康牽著鼻子走。
  如果可行的話,我比較希望他能閃邊去。
  或者說在鍊無路可逃的此刻,我想趁機釐清一些疑問。
  主要是關於躲在鍊背後的黑手。
  我可不是指元康哦。
  「喂,賤貨沒來嗎?」
  「……」
  被我這麼一問,鍊的面容瞬間揪成一團,劍身溢出的詭異力量隨之暴增。
  「您好像說錯話了哦,岩谷大人。」
  唔……草率詰問卻造成了反效果嗎?這樣看來,大概很難從他口中套出情報吧。
  我原本想說──最起碼也得問出那傢伙目前的藏身之處耶。
  「鍊,總之我不是你的敵人。就算你窩在那個賤貨手下當盜賊老大也沒──」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話還沒說完,鍊便情緒激動地高舉劍刃,不由分說地襲擊我。
  「謊稱勇者的惡魔,看我如何制裁你!」
  鍊難道還無法認清現實嗎?被逼入絕境的是你啊!
  「覺醒吧!我的力量!我會在戰鬥中變得更強!」
  好悲劇!悲劇到不行!我都忍不住打起寒顫了!
  就算中二病發作也該有個限度吧!
  「我宰了你喔!」
  「不准殺他!」
  我出聲制止揮舞長槍準備收拾鍊的元康。
  鏘一聲!鍊的劍與我的盾牌相互交擊。
  嗯……鍊的攻擊力果然沒那麼高。
  我大概空手抓住鍊的劍也沒關係吧。
  該怎麼辦?只要明白雙方實力差距,鍊就會棄械投降嗎?
  「我將變得比任何人都強。沒錯……我的欲望無窮無盡……我會在此領悟到更進一步的高強實力,然後打倒你……我的欲望深不可測!我要以這股欲望為糧食,成為最強的高手。覺醒力量、取得勝利、整頓裝備、匯集金錢、提升實力、我要成為所有世界中最強的人,讓所有世界都渴望我的降臨!」
  ……腦袋有病嗎?這傢伙。
  同樣的事要講多少次才高興?開口閉口都是欲望,吵死人了。
  覺醒力量?你明明早已覺醒成為劍之勇者了不是嗎……
  一旦遭到詛咒侵蝕,就會變得如此不正常嗎?
  他現在簡直只是個可悲的傢伙了。
  受到剛剛交手的那兩個傢伙影響,我對渴望成為所有世界中最強的這件事,內心湧現出一股極強烈的厭惡感。
  ……我已隱約看出鍊是遭到什麼詛咒侵蝕了。
  ──貪婪。
  但不知為何,我卻覺得那是一抹極其可悲且微不足道的貪婪。
  甚至要稱作貪婪都很勉強。
  所謂貪婪,應該是無窮無盡的欲望。
  是什麼都想追求、擁有的無限欲望。
  不過鍊的欲望卻只集中在想變強的這個焦點上。
  當然,也不是說那稱不上欲望。
  然而,真正遭到欲望挾持的傢伙會表現得更加醜陋、更加貪得無厭。
  他終究只拘泥於實力……喔,原來如此,我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硬要說的話,就是過程和目的弄反了。
  所謂欲望,就是想要某項事物而設法取得。不過在取得某項事物後,卻又想要拿下另一項事物而出手奪取──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然而鍊的情況卻是把變強當做目的,而不是為了得到什麼事物才設法讓自己變強。
  結果和過程對調。
  正因我也有過類似的經歷,所以更能明白箇中蹊蹺。
  以前,我在經商的時候……明明是為了添購裝備而開始賺錢,後來卻曾一度進入只以賺錢為目標的時期。
  連這種程度的貪婪,也會被詛咒系列裝備侵蝕嗎?
  而那也成了他無法勝過我憤怒詛咒的理由。
  縱使再怎麼提升詛咒系列的力量,光憑他那渺小的貪婪也無法超越我的憤怒吧。
  那只是一抹虛假的貪婪意念罷了。
  他手上那把武器恐怕是詛咒系列裝備,這點我十分確信。
  既然這樣,那他背後就應該有足以解放詛咒系列裝備的理由。
  當初在和元康決鬥時遭到賤貨妨礙,就是促使我解放詛咒系列裝備的契機。
  儘管在那當下並未發動,可是後來當我與殭屍龍交戰、誤以為菲洛死掉之際,憤怒之盾才首度顯現。
  元康目前也是手持看似詛咒系列裝備的武器……不不,難道詛咒系列是在傳說武器的使用者精神瀕臨崩潰時,就會發動嗎?
  我也好、元康也罷,在精神層面都曾陷入相當糟糕的狀態呢。
  我猜,當時我們的精神都已經被逼到就算自殺也不足為奇的地步。
  然而對這個世界來說,勇者不能輕易說死就死。
  因為勇者一旦喪命,就很有可能引發世界末日。
  自殺就更不用說了。
  ……這項推論搞不好就是正確答案喔。
  換句話說,詛咒系列正是勇者的精神狀況出問題時,就會自行啟動的防衛本能。
  話雖如此……如果這個假設正確的話,那究竟是什麼事情將鍊逼到這種地步的啊?
  起碼在最後一次見面時,他還能平心靜氣地與我對談。
  好啦,只不過他滿嘴都掛著同伴是因為太弱才掛掉之類的藉口。
  「我是要拯救世界的最強勇者!」
  ……鍊的發言聽得我火冒三丈,思緒也隨之中斷。
  真是個只對那種無聊小事感興趣的傢伙!拜託給我收斂一點好不好啊!
  詛咒的原因根本無所謂了,現在我只想設法堵住這傢伙的狗嘴。
  「拯救世界?那就拯救給我看啊,你這大白癡!一個只會躲在這種鳥地方當盜賊老大的傢伙,有能力拯救世界才怪!」
  最強?拯救世界?
  在這種地方當盜賊老大,發現看不順眼的人就暗中偷襲,還提什麼勝負?
  假使這樣亂搞就能拯救這個腐敗到極點的世界,我絕對奉陪到底!
  然而,世界絕不可能因此獲救,浪潮也不會就這樣宣告結束。
  「你的最強論述我再也聽不下去了!一個窩在這種寒酸地方當起山大王的傢伙,恕我再也無法繼續陪你鬧下去!」
  「還沒完!還沒結束!吃我最強的一擊!」
  鍊的長劍再度產生變化。
  是成長嗎?
  確實,憤怒之盾也曾轉變成暴怒之盾。
  將兩者視為同等狀態準沒錯。
  如此說來,鍊的劍極有可能已進化成更高階的武器。
  「沒錯。我聯想到一招新的戰技了!羅剎•流星劍!」
  你在跟我交手時就用過一次了吧!
  明明是先前用過的技能,卻講得一副好像現在才靈光乍現的感覺。
  在正統派冒險漫畫裡頭,用過一次的技能就再也行不通了喔。
  到底是怎麼回事啦,真是夠了。
  『吾決定用來懲處那愚蠢罪人的刑罰之名,稱作奉神之名的壓潰!用那身體承受吾獻上所有財產為糧,所釋放的神之一擊吧!』
  「黃金起義!」
  鍊高舉長劍直指天際,只見不知打哪飛來的金銀財寶逐漸匯聚,在上空組成人類的模樣。
  那是一尊造型駭人,而且極端俗氣的黃金塑像。
  雖然總覺得正面抵擋這招,大概很難只受點皮肉痛就沒事……但看看圍繞在身旁的隊友們當中,好像還是有人無法完全閃掉攻擊。
  唉……難道我非得承受這招無聊的戰技不可嗎!?
  真想寫個慘字。話說你的羅剎•流星劍跑哪去了?
  再怎麼看都是改用另一招戰技了嘛。
  連手段都變得愈來愈卑鄙下流了,該說這也是渴求勝利的貪婪嗎?
  我猜……那大概是和鮮血獻祭相同層級的戰技吧。
  恐怕必須付出某種代價……我懂了,鍊的裝備就是因為施展這招才變得那麼寒酸的嗎?
  「接招!」
  「妳們通通退開!」
  「知、知道了!」
  「尚文大人不要緊嗎?您現在的能力值……」
  「我們無法閃避啊……」
  如果有具備飛行能力的隊友,那或許還有辦法逃掉。
  菲洛要是像先前在絆那個世界的期間一樣會飛,不知該有多好……才剛回到這個世界時,就算載著我也還有辦法飛上天空。
  想著想著,我承受了巨像從天而降的一擊。
  一陣差點導致五臟六腑移位的凶猛衝擊傳遍全身。
  唔──……果然是受到詛咒的影響吧,讓我全身骨頭嘎吱作響。
  「拉芙塔莉雅!」
  「是!」
  收刀入鞘的拉芙塔莉雅擺出居合斬的架勢,衝向被我擋下的黃金巨像。
  「瞬刀•霞一文字!」
  唰的一陣清脆聲響起,拉芙塔莉雅猛然揮刀、身法輕靈地降落之後,再次收刀入鞘。
  鏗然一聲,一道水平劍光命中目標,魔像頹然瓦解。
  真是的……麻煩適可而止好不好。
  「岩谷大人……」
  「呃──就算我再怎麼耐打也是有限度的啊。」
  要是艾格蕾她們能夠順利退出魔像的攻擊範圍之外,我照理說應該要採取避免直攖其鋒的閃躲行動才對。
  話雖如此,也只能說無可奈何。
  隊伍愈是高度組織化,就愈容易欠缺臨機應變的能力。
  看來得再稍微強化她們可以立刻採取適當行動的反應力。
  換個角度來看,也可以說我們的戰力像絆他們那樣有所成長了。
  ……現在該先解決鍊的問題才對。
  「可惡……還沒完,我還能變得更強……即使更進一步犧牲所有一切,我也非得拿下勝利不可!」
  「給我差不多一點啊你!」
  企圖斬殺我的鍊不斷揮劍,祭出上段斬、劈胸、袈裟斬……等等五花八門的斬擊。
  我則以閃躲、格擋、卸勁等方式化解所有攻勢。
  實在無法奉陪下去了。
  不肯相信我,反倒相信對自己極盡諂媚能事的傢伙,最後落得在這種地方揮舞詛咒武器,大喊說要變強的地步。
  不管是對抗靈龜時也好,或者處理其他問題也罷,他到底是打算把這世界當作遊戲鬼混到幾時才甘願啊!
  因變幻無雙流的修行太過痛苦而放棄,認定共用強化方法是不可能的任務而打死不信。
  我的忍耐已經到極限了。
  乾脆在不鬧出人命的前提下剁掉他的手腳,再隨便找個隱密的地方關起來算了。
  畢竟他死掉會造成我們的困擾。
  「需要我殺掉他嗎?」
  「就跟你說不能殺,你聽不懂是不是!」
  元康就只會拋出一心一意想殺掉鍊的方案。
  等等,你為什麼擺出一副是我隊友的嘴臉啊?
  「塞茵,總之先設法壓制住鍊,讓他無法動用任何戰技。然後我們再合力打昏他押離現場,假使這樣還繼續掙扎的話……」
  聽我話說到一半就打住,在場全員似乎都明白我想表達什麼意思。
  「或許這也是無可奈何的決定呢……」
  拉芙塔莉雅遺憾地點頭同意。
  「不,還請諸位稍等片刻。」
  此時,有一個人對我的發言表達反對。
  「岩谷大人……請允許我與劍之勇者進行一對一的對決好嗎?」
  「為什麼?」
  「自從上回交手以來,我對劍之勇者便有一些看法。透過劍術的話,說不定就能與劍之勇者進行對談。」
  「妳有意識到自己說的這些話,風格相當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嗎?」
  「……有。再者,我的忍耐也快到極限了。我想親手打醒一意孤行的劍之勇者,請准許我跟他進行決鬥。」
  「這句台詞聽起來就像話一點了。一旦判斷妳有生命危險的話,我會立刻介入戰局,沒問題吧?」
  這種做法或許有違艾格蕾奉行的騎士道精神,而且也不符我的行事作風……但無論如何都不能賠上戰力,也就是同伴的性命。
  直到天下太平之前,絕不會讓任何人犧牲寶貴的性命──我雖無意講這種漂亮話,但最起碼一條性命不能在這種搞笑般的狀況下賠掉。
  另外……就算是有武術底子的艾格蕾,對上勇者還是會令人感到不安。
  「勇者的武器裝備了加成效果,因此我也會為妳施加援護魔法。妳不答應這點,我就不准妳跟他對決,畢竟這樣太不公平了。」
  「……那樣就好。感謝您設想了這項盡可能確保雙方公平競爭的措施。」
  我對艾格蕾詠唱中級靈光。
  要是莎迪娜在場的話,我甚至可以對艾格蕾施展雷神降臨這門合唱魔法就是了。
  現在這樣已算是我的極限。
  再怎麼說……也不能對艾格蕾施展血祭靈光嘛。
  接受我的魔法加持後,艾格蕾對鍊擺出豎起短劍的應戰架勢。
  誰知鍊又企圖衝向莉希雅,只可惜這次由艾格蕾閃身擋住他的去路。
  「劍之勇者•天木大人,這是我第二次與閣下交手。」
  她的短劍劍尖悄然直指鍊。
  「想和岩谷大人或槍之勇者•北村大人交手的話,就先過我這關再說!」
  「哼!任何敵人都不是我的對手!」
  「我們就在此,為上次不了了之的決鬥徹底做個了斷吧!劍之勇者啊,吾名艾格蕾•賽亞特!為了糾正你那天真的劣根性,我將在此揮動這把由女王賜下的寶劍!」
  在艾格蕾如此宣言的同時,決鬥也正式揭開序幕。
 楼主| 发表于 2019-1-31 22:5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kidcs1214 于 2019-1-31 23:03 编辑

  十八話 閃光

  我們其他人則趁雙方兵器交擊之際退出戰圈,專心關注兩人的決鬥。
  ……元康則表現出一副亟欲伺機自後方刺殺鍊的模樣。
  「元康,別礙事。」
  「我明白了!」
  雖說他基本上是站在協助者的立場……但待會兒我也得設法說服這傢伙。
  儘管肯聽我指示的元康比起鍊要來得像話一些,但我總覺得他有可能突然萌生逃亡衝動。
  艾格蕾的尖銳突刺命中鍊的肩膀。
  雖說沒刺透盔甲,但也算先取得優勢。
  「哼,只有這種程度嗎?你的動作比上回還要遲鈍喔。」
  耳聞艾格蕾挑釁的鍊雙眼霍然圓睜,用力握緊劍柄。
  「我……不會輸。我是、最強的,為了、獲得、最強的力量,我要佔有一切、啃食、殆盡!」
  講話只剩隻字片語的鍊,手上那把……造型詭譎的單手劍,漸漸轉變為一把漆黑的巨劍。
  而且劍身噴出比方才更為濃烈的黑色氣場。
  艾格蕾那傢伙,真的不要緊嗎?
  裝備那把劍的話,就算獲得足以超越我防禦力的能力加成效果也不足為奇喔!
  再仔細一看,整把劍也附有各式各樣的裝飾花紋。
  劍鍔部分刻有類似狗的生物圖紋……那是狐狸嗎?除此之外還有豬的花紋。
  然而……當長劍造型產生變化後,鍊的用字遣詞也出了問題。
  佔有一切、「啃食殆盡」嗎?
  假設「啃食」就是「吞吃」的話,那麼鍊有可能連同『暴食』都一併覺醒了。
  「我、要成為最強!就連、現在這一瞬間也在成長、看我如何以超越永恆為單位的力量採取行動、接著、打倒你們、啃食所有經驗值!」
  高舉巨劍的鍊飛奔而出。
  動作雖然生硬,腳程卻快得出奇。
  「喝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鍊開始不顧一切地揮舞巨劍,完全沒有半點戰鬥的基本套路可言。
  艾格蕾時而側身、時而彎腰,持續閃躲鍊的攻擊。
  「劍路太單調了。這樣無論你再怎麼提升能力值,都別想砍中上次對壘時的我!」
  哦哦……鍊的動作確實變得較為迅速,出招時卻沒有下任何功夫。
  如果能像艾格蕾一樣累積長期的用劍經驗,他的攻擊還會落空嗎?
  感覺有點像拉芙塔莉雅和莎迪娜交手的場景。
  當時莎迪娜完全識破拉芙塔莉雅的刀路,總是以毫釐之差避開攻擊。
  如今艾格蕾也已經進步到──能展現相同反應的境界了嗎?
  「嘖……給我中啊!我的攻擊應該已成為無堅不摧的最強一擊才對啊!」
  能力方面恐怕是鍊佔了上風。
  但這樣還砍不中,八成就是技術方面的差距所致。
  「為什麼、為什麼砍不中!?」
  「砍得中才怪。那種缺乏力量的劍、亂無章法的攻擊,形同毫無命中目標的意志。」
  「閉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倘若換成拉芙塔莉雅或菲洛,她們會如何閃避攻擊呢?
  大概無法像艾格蕾那樣以毫釐之差避開,而是單純運用速度迴避吧。
  可能是受到長期與我並肩作戰的影響,拉芙塔莉雅帶有強烈的攻擊傾向,也可以說這是沒辦法的事。
  畢竟她向來都只採用與其躲閃,還不如以我為盾、同時思索該如何給予對手強烈打擊的戰術。
  我們或許也來到需要更進一步投入修行的時期了吧。
  為了邊看邊學,乾脆問一下同門弟子莉希雅有何感想好了。
  「我說莉希雅,對於此戰妳有何感想呢?」
  「呼咿?這個嘛,劍之勇者大人的所有攻擊都太單調了。我想只要是經驗豐富的戰士,任何人都能輕易閃避。」
  「嗯……」
  我想也是啦。出招空有速度,就算是我也避得開吧。
  他就是那麼單調地揮舞著手中的巨劍。
  基本上,就只會直劈及橫掃。雖說偶爾也會拐個直角,但拐彎的瞬間卻一目瞭然。
  就技術面而言,拉爾或葛拉絲鐵定遙遙領先他。
  跟他們比起來,鍊現在的攻擊八成就跟小孩在模仿武打場面的程度一樣。
  詛咒之力只強化了他的能力值而已吧?
  被詛咒侵蝕之前,比較懂得在攻擊時多下點工夫的他,反倒更強一點?
  「好啦,你的真本領就只有這種程度而已嗎?那麼我也該出招了。」
  「嘖……還沒完!我能取得壓倒性的勝利!」
  好威武的台詞。意思是不准對手反擊,唯獨進攻才是一切嗎?
  啊──話說在鍊玩的VRMMO裡頭,盾職好像只有死路一條呢。
  因此他才會說出要不留任何反擊空間、擊敗對手之類的話嗎?
  另外,他也說過戰鬥時是以迴避為大前提……感覺不太對勁。
  自古以來在跟線上遊戲有關的領域中,防禦職的存在意義,大多跟對人戰脫不了關係。
  而我認為元康、鍊、樹這三人在對人戰方面,都是相當草包的菜鳥。
  當然啦,那些狀況大概都只是合乎他們描述的遊戲罷了,但在這個世界卻非如此。
  這點我敢肯定地斷言。
  「接招!」
  鍊魯莽地高舉巨劍猛然劈落。
  劍尖觸及地面的瞬間,隨即迸出一道伴隨地震聲響的裂縫。
  哦──這就是傳說中足以劈裂大地的攻擊嗎?威力頗強呢。
  「有破綻!」
  艾格蕾鎖定鍊的肩膀,祭出比上回交手時更為銳利的突刺。
  直取鍊的突刺發出鏗的一聲,劍尖徒勞地被彈開。
  看來他的防禦力,也比方才獲得更進一步的提升。
  「呵呵呵……現在我使用的這把劍附帶自動回復(大)的效果。妳的寒酸攻擊毫無意義可言,乖乖認輸吧。」
  鍊露出邪惡的笑容,眼神一亮。
  嗯,他是因為知道艾格蕾沒有決勝戰技可用,所以才笑得那麼開心嗎?
  但是,為什麼要搬出那種講解的口氣呢?
  好啦,我先前裝備的鎧甲也附有自動回復效果就是了。
  「嗯……跟岩谷大人比起來或許較為脆弱,但砍中的部位會當場恢復原狀嗎?真麻煩。」
  看了劍尖一眼的艾格蕾嘀咕著說道。
  也許是仍然游刃有餘吧,艾格蕾的額頭上連一滴汗都沒有。
  「老實認輸成為經驗值吧!羅剎•流星劍!」
  又用那招啊!
  因為換成巨劍造型的緣故,黑色星光大範圍地飛竄四射。
  只見艾格蕾彷彿微微晃動身子……輕鬆避開了所有黑色星光。
  「啊,那個是變幻無雙流的其中一種迴避型•陽炎!」
  ……嗯,艾格蕾的中二程度也不遑多讓。
  「莉希雅,別再擔任解說員了。就算妳那樣講,我也沒熟悉到能作出『什麼!?就是那招嗎!』之類的回應啊。」
  「嗯……確實是這樣沒錯。然而,在見識到莉希雅小姐和艾格蕾小姐的技術後,真的深刻體認到我們也非得開始修行不可了呢。」
  拉芙塔莉雅說得一點也沒錯。
  我有種在技術層面上,已然輸給艾格蕾她們的感覺。
  明明在不久之前還沒多大差距啊。
  「的確……感覺必須開始認真學習相關訣竅才行了。」
  若有辦法使出像艾格蕾一樣的動作,那最好優先學起來比較妥當。
  儘管受到勇者武器的影響,總覺得學習過程並不怎麼順利,但學會之後也不會吃虧。
  為了提高今後的存活率,我要不要乾脆來一趟深山修行呢?
  「還沒完!鎖鍊束縛!」
  「哼!」
  鍊召喚出的鎖鍊飛向艾格蕾,只見艾格蕾提劍一揮,鎖鍊便應聲碎裂四散。
  「什麼!?」
  「果然不出所料嗎……只要活用『點』字訣,縱使是堅固的鎖鍊或防禦也能輕易突破。」
  「還沒完!吃我這招必殺技!隱形劍!」
  鍊的身影悄然融入黑暗之中。
  拜託……攻擊模式也太單調了吧。百劍天罰、雷鳴劍等戰技都跑哪去了啊!
  即便身懷數不清的攻擊手段,不下點工夫靈巧運用的話,就連艾格蕾都打不贏喔。
  「太嫩了。哪像拉芙塔莉雅一旦自眼前消失,就再也追尋不到她的氣息……」
  艾格蕾橫掃手中短劍。
  光是這個簡單動作,鍊的隱蔽技能便遭破解而被迫現身。
  哦哦……真厲害。
  「艾格蕾都那樣說了耶,妳自己覺得呢?」
  「這個嘛……畢竟那是我拿手的魔法……」
  也是啦,要是跟對手拚拿手魔法還落敗的話,八成會很懊惱吧。
  像我自己如果比防禦力比輸別人的話,感覺一定超不爽。
  「那麼,該換我還以顏色了。」
  壓低重心的艾格蕾一個箭步衝向鍊,順勢刺出一劍。
  鍊這傢伙也認為沒有防守的必要……不對,他突然連忙大幅倒退數步。
  「白費力氣。」
  艾格蕾卻搶先一步欺近倒退的鍊懷中。
  「十字光斬!」
  發光的短劍飛快地劃出一道十字斬。
  那就是魔法劍技──不同於技能和魔法的劍技。
  她也對剛剛那兩個敵人用過這招。
  「呵……」
  艾格蕾發動的攻擊命中鍊。
  我隱約看見有一道彷彿亮光般的能量穿透鍊的身體。
  可是受傷的部位當場癒合。鍊若無其事地站在原地,臉上露出笑容。
  「想不到居然能擊中我,妳還滿有兩把刷子的嘛。再來我就認真一點對付妳好了。」
  ……講那什麼鬼話啊?
  鍊這傢伙,明明就陷入如假包換的苦戰,現在居然還說那都只是在演戲?
  給我差不多一點啊。逼我們認真起來的話,要打倒你大概易如反掌吧。
  話說詛咒系列對鍊無效嗎?
  他到現在都還行動自如耶。
  總覺得他有可能會宣稱『詛咒對我無效』、『詛咒正是我的力量來源』,因此我才刻意沒吐槽他。
  「笑話。在實戰中對敵人手下留情,再怎麼失禮也該有個限度。少在那邊裝從容了,愚蠢之徒!」
  啊──……鍊又惹火艾格蕾了。
  這兩人的契合度未免也太差了吧。
  總而言之,艾格蕾已然完全識破鍊的伎倆。
  他的攻擊速度雖快,但也只是空有速度,攻擊模式已被識破。在那種狀況下,速度等於沒有意義可言。
  但是,艾格蕾在攻擊力方面的表現也有問題。
  即便是老太婆直傳的防禦比例攻擊,若對手缺少像我這樣高得離奇的防禦力,那也起不了什麼作用。
  或許她原本在劍術上就擁有過人的造詣,但對上被詛咒侵蝕的勇者就難免屈居下風。
  首先,艾格蕾那招彷彿是衝著盾之勇者而來一樣,感覺頗不自然。
  雖不清楚變幻無雙流的發源地在哪裡,但倘若是梅洛馬格的話,那麼或許就是基於敵對國的緣故,而研發出這招專門用來對付盾之勇者的戰技也說不定。
  「我的攻擊將吞噬一切。沒錯,連妳的經驗值也不例外!」
  「縱使是威力再強的攻擊,只要打不中就毫無意義!」
  想不到戰況居然陷入膠著。
  攻擊頻頻落空的鍊,以及攻擊無法奏效的艾格蕾。
  一旦陷入持久戰,艾格蕾勢必較為吃虧。
  因為鍊只是攻擊落空,並不代表沒有威力。
  這場決鬥,目前是鍊的勝算較高。
  「艾格蕾,妳打算怎麼辦?再這樣下去只會愈來愈不利,最後苦吞敗仗喔!」
  「岩谷大人,請再給我一點時間!感覺似乎還差一點就能問出劍之勇者的真心話了!」
  真心話嗎……那或許是只能用盾的我無法理解的世界吧。
  當我如此心想之際,艾格蕾開口詢問鍊:
  「劍之勇者啊,你的目的是什麼?附帶一提,岩谷大人的目的是回歸原屬世界的樣子,那你呢?」
  「別拿我當話題啦!」
  這樣會害我被渴求成為最強的鍊給盯上耶!
  真是夠了……唷?鍊顯得有點驚慌失措了。
  什麼?這就是說服他的突破口嗎?
  「我、我的……」
  「目的。你究竟是為了什麼事,才希望自己變強!」
  拜託。就算妳這樣問,也只會換來一個蠢到不行的回答吧。
  鍊的眼神不太對勁,現在的他早已停止一切思考。
  「我無法忍受自己不是最強之人!在所有的世界、在所有的時間、在所有的時空,我都要成為最強!這正是我的貪婪、也是渴求啃食所有經驗值的暴食!」
  撂下這句話的鍊,全身散發出更加濃烈的漆黑氣場。
  看來他打算祭出大絕招了。
  「所以,妳也、成為讓我變強的經驗值吧!」
  『吾決定用來懲處那愚蠢罪人的刑罰之名,稱作奉神之名的捕食!親身領受吾獻上所得大地之力而釋出的腐朽,化作養分吧!』
  「狂暴降解!」
  鍊用力握緊拳頭,只見他全身上下飄出螢火般的微弱光點,逐漸融入地面。
  周遭伴隨著地鳴聲開始晃動,艾格蕾的腳下突然裂開。
  喔,這是由剛才引起地裂的攻擊戰技衍生出來的高階技能嗎?詠唱內容和鮮血獻祭有點類似。
  因地震而形成的裂縫處冒出尖銳獠牙,企圖吞噬艾格蕾。
  「你這招的空檔太大了!換成岩谷大人的話,我早就中招了!」
  「不要拿我當比較對象啦!會害鍊轉而盯上我好不好!」
  「尚文大人,您就稍微安靜一點關注戰況吧。」
  「可是……」
  「請放心吧,我有一種可以大功告成的預感。請您相信艾格蕾小姐。」
  有這回事?那是所謂習武之人的第六感嗎?
  既然拉芙塔莉雅都這麼說了,我就姑且相信她一次吧。
  附帶一提,鍊的攻擊被避開了。
  ……總覺得那招簡直和鮮血獻祭一模一樣。
  啊,但好像還是有點不同。
  地面冒出某種釋放著異臭的灰色物體,猛然被強風吹散。
  加上剛才的黃金巨像也是這樣,感覺噁心至極。
  即便是我,一旦被那玩意兒掃中,八成也會受不了吧。
  儘管沒命中艾格蕾,然而那招恐怕和鮮血獻祭一樣,縱使沒命中目標也必須支付代價。
  有鑑於目前的狀況,假設由我發動攻擊卻落空的話,下場鐵定慘不忍睹。
  嗯。倘若下次有機會施展鮮血獻祭,只能挑必定能命中目標的狀況出手。
  在對付教皇那時,可是多虧女王先牽制教皇的行動,鮮血獻祭才得以一擊命中。我還是把這件事牢記在心比較妥當。
  「呼、呼咿咿咿咿咿……那是什麼東西啊!?」
  「天曉得,但感覺一旦觸及就會有危險。」
  基本上,因雙方之間有一段距離,所以還不成問題,然而地面卻已開始溶解。
  化作燎原焦土的周遭一帶開始冒出蘑菇、黴菌,同時釋放出強烈的惡臭。
  而這片腐敗的大地……腐海,漸漸匯聚成一群狀似蒼蠅怪般的詭譎生物。
  分明就是一頓詛咒技能全餐啊。
  目標好像只鎖定艾格蕾的樣子。
  片刻過後,成形的蒼蠅怪朝艾格蕾直撲而去。
  「出手時要好好鎖定目標,另外攻擊的覺悟也不夠。岩谷大人為了不讓奧絲特小姐寄託的希望落空而施展的一擊,才真正有其份量可言。我認為當時的那股意志,才是真正的力量。」
  只見艾格蕾縱身一跳……竟然從正面飛躍蒼蠅怪物的侵蝕攻擊,屹然站在鍊的面前。
  失去目標的蒼蠅怪物就這麼不堪入目地筆直往前衝,最後頹然崩解消散。
  呃──……不覺得這一帶的污染變得更加嚴重了嗎?
  真是個走到哪,都會給人造成危害的傢伙耶。
  「那麼,我再重新問一次。在成為最強之後,你有何期望?」
  「成為……最強之後……!?」
  「沒錯。你不是已經成為自己口中的最強了嗎?那你打算用那股力量做什麼?」
  「這……」
  鍊頓時支吾其詞。
  哎,果然不出所料嗎?我明白自己為何會覺得鍊的『貪婪』太過薄弱了。
  先前我以為是因為過程和目的互換所致。
  但實際上……鍊的貪婪缺少後續架構。
  而這或許也是我並未覺醒貪婪的理由。
  我這人十分貪心地想賺大錢。
  可是,對我來說,這個世界的金錢終究只是為了撐過浪潮襲擊所不可或缺的東西,除此之外我並沒有更進一步的興趣。
  反正我遲早都得回歸原屬世界,頂多就是趁回去之前,把所有財產通通交給拉芙塔莉雅,作為她這段時間以來應得的報酬。
  當然啦,講實話,我也有想過要稍微奢侈一下的念頭。不過真有那麼多錢的話,我還比較情願用來購買裝備或投資建設。
  『暴食』也是如此。
  或許是由想要變強的意念衍生出來才覺醒了吧。總之,不管怎樣,把對手當成經驗值吃掉,就沒有所謂的後續了。
  一旦成為最強便滿意了,只不過是飽餐一頓就覺得滿足的暴食罷了。
  並非由無邊無際的饑餓,無論吃再多都得不到滿足之饑渴所誘發的暴食。
  像我的詛咒是『憤怒』。
  這具軀體,隱藏著一股對不合理事態感到瘋狂憎恨的強烈怒火。
  而這股怒火的矛頭,則是指向這個世界,尤其是以賤貨為首的所有一切。
  當然啦,我是很期待在回歸原屬世界之後,我的憤怒就會跟著消失……但恐怕在現實的世界裡頭,也存在著極不合理的怒氣。我非得熬過這項考驗不可。
  持續被無窮無盡的憤怒吞噬,以及渴望卻求取不到的最強,究竟那一方吃的苦頭比較嚴重呢?
  ……我最近之所以變得能承受憤怒,會不會是由於我對賤貨和垃圾進行了某種程度的報復所致呢?說不定詛咒系列的性能,會隨著情緒波動幅度而產生變化喔。
  「我、我要……成為最強……再、再拯救世界!」
  「少在此時此刻暢談他人所賦予的使命!聽起來就跟藉口沒兩樣!」
  艾格蕾立刻一針見血地否定了鍊的回答。
  鍊的眼神和話語也都變得混濁不清。
  「既然那麼不想承認的話,就由我親自告訴你吧。看看你的期望到底是什麼。」
  「什麼!?」
  鍊那傢伙,顯然心生動搖。
  「你不是想變強,只是想取回失去的東西而已!」
  「唔……」
  「你只不過是由於太想挽回那些因自己愚不可及、又欠缺考慮的魯莽行徑而賠上的同伴、民眾、信賴,以及其他所有事物,才轉而渴求『最強』這股肉眼可見的力量罷了!」
  「閉、閉嘴!」
  「那種事就算是神──不對,縱使是被尊為天神化身的勇者也辦不到。你現在非做不可的事,真的是成為最強嗎!?」
  「閉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鍊高高地舉起巨劍砍向艾格蕾。
  還是插手干預比較好吧?
  當我準備向前踏出一步,卻見艾格蕾彷彿強調『別妨礙我』似地對我們張開雙臂。
  之後以毫釐之差,識破並避開鍊的所有攻擊。
  ……真厲害。
  「其實你自己心知肚明,曉得沒時間在這種地方自暴自棄!」
  「吵、吵死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准批評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即便如此,鍊仍不肯善罷干休,持續揮劍劈砍艾格蕾。
  「我便代替那些直到最後仍對你深信不疑,因而戰死沙場的犧牲者們揮劍!」
  將短劍架於胸前的艾格蕾,對鍊施展戰技。
  「變幻無雙流劍技!多層崩擊!」



  艾格蕾的連擊全數落在鍊的身上。
  魔力的流動……那就是所謂的真氣嗎?我還搞不太懂。
  看起來也有點像是攻擊特效,大概沒錯吧。
  隨後,只見一股狀似亮光的能量在鍊的體內不斷膨脹。
  簡直就像是自內部進行破壞的戰技。
  這是老太婆擅長的防禦比例攻擊吧?跟我以前挨過的招數頗為相似。
  要是挨了這樣的攻擊,還帶有防禦比例傷害效果的話,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看在拿防禦比例攻擊沒轍的我眼中,這招著實令我嚇出一身冷汗。
  「咕啊!」
  「劍之勇者啊,你很弱。正因如此,接受自己弱小的事實,就能變得更強悍。」
  如此宣告後,艾格蕾收劍入鞘。
  「逝者已矣。不過,今後你只需連同那些人的份,好好活著奮戰下去即可,我也會盡可能助你一臂之力。」
  儘管艾格蕾像這樣耍帥,但鍊實際上似乎沒受什麼傷。
  他再怎麼擺爛好歹也是勇者,而且還一次解放了兩種詛咒系列裝備嘛。
  對艾格蕾而言,這也是一場相當驚險的對決吧。
  只要不小心挨了鍊的一擊,整個人大概會當場被砍成兩截吧?
  「嗚……咕啊……」
  鍊隨即昏倒。
  哦哦,看起來明明還有體力,卻像動漫情節一樣被擊敗了呢。
  「不要逃避罪責。今後縱使你逃避再多次,我都會代替你那些喪命的同伴,挺身擋住你的去路。」
  「嗚……」
  倒地不起的鍊,任憑淚珠自眼角悄然滑落。
  是下意識的反應嗎?除此之外再也不見他有任何動靜。
  巨劍也變回了普通的長劍,駭人的造型隨之消散。
  我對片刻過後才轉頭的艾格蕾說道:
  「居然使用精神攻擊,看來妳也頗有兩把刷子嘛。」
  太過誇獎他人,有違我的行事作風啊。
  還是採用這種說法比較妥當。
  「真是討人厭的說法呢……」
  艾格蕾嘆氣似地回答我。
  實際上,她也不是在物理層面上擊敗了鍊。
  「明明是一幕論劍交心,進而達成和解的感動場面,結果全被尚文大人給蹧蹋了。」
  拉芙塔莉雅好像賞了我一記冷眼。
  「是嗎?」
  實際上,那就跟精神攻擊沒兩樣吧?
  「……哎唷,打得很起勁不是嗎?嘻嘻嘻!」
  此時……方才開溜的二人組,居然挑了這個最糟糕的時機悄然現身。
  為什麼你們會出現在這裡啊!
  別挑這種節骨眼掉頭好不好?要逃就逃得徹底一點啦!
  「原本是想開溜,但見到這裡竄出濃煙才決定回頭瞧瞧。話說那兩個就是剩下的勇者嗎?」
  「嘖……」
  不妙,元康和鍊都弱到完全無法跟我相提並論的地步。
  而且鍊還失去意識、無法動彈。
  「他們是誰啊?」
  元康不知為何竟傻傻地杵在艾格蕾和鍊旁邊,完全跟不上事態的發展。
  「由方才的戰鬥、戰技的連發及威力來看……他們和盾之勇者不同,顯然弱爆了不是嗎?」
  「我們沒理由放過這個大好機會,趕緊動手收拾他們吧。」
  「休想!」
  艾格蕾抽出短劍直指二人組,試圖保護鍊的安全。
  我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鍊和元康死在他們手上。畢竟那樣只會加重我的負擔。
  「去死吧!四聖勇者!」
  矮子男詠唱魔法,高個子揮舞鎖鍊鐮刀朝我們直衝而來。
  「想得美!」
  「休想得逞!」
  「務必要趕上啊!」
  我和拉芙塔莉雅急忙跑了起來,莉希雅則是邊投擲飛刀邊拋出繩圈,試圖妨礙他們的行動。
  我該使用攻擊支援,同時指示她們施展戰技嗎?
  距靈氣盾牌的有效射程還有一小段距離。
  高個子奔向倒地不起的鍊,已經逼近到離他剩沒幾步的距離。
  艾格蕾等人又缺少足以一擊分勝負的大絕招。
  「嘖……儘管那一招尚未大功告成,但只能硬拚了!」
  艾格蕾深深地沉下重心,擺出準備施展某種戰技的姿勢。
  「岩谷大人,用完這一招後我將暫時失去戰鬥能力,劍之勇者就拜託您了!」
  「知道了!」
  看來她似乎暗藏了什麼必殺技吧。
  為了助我守護鍊,艾格蕾準備設法幫我爭取時間。
  「我也會努力阻止他們!無雙……」
  莉希雅也開始集中意識。
  雖然很想搬出『早點動用必殺技好不好啊!』這句吐槽,但現在不是時候。
  「是岳父的敵人嗎?那我不會輸的!」
  元康趨前站在艾格蕾身邊。
  「元康、退下!你不是他們的對手!」
  雖然此次他居功厥偉,但坦白講,貿然行動只會給我添麻煩。
  要是連元康都死在這裡的話,那我可怎麼辦啊!
  「變幻無雙流表奧義──」
  「這下子我們贏定了!」
  高個子笑容滿面、甩動鎖鍊鐮刀掃向鍊和元康,矮子男召喚的隕石也同時出現在上空。
  艾格蕾和莉希雅的攻擊要給我趕上啊!
  為了幫包括拉芙塔莉雅在內的所有人施加援護魔法,我集中精神並快步飛奔。
  很好!我進入能保護鍊和元康的射程內了。
  「靈氣盾牌!雙重靈盾!」
  我召喚出盾牌守護鍊及元康。
  這樣應該能爭取到一些時間才對。
  「吃我一招!」
  元康從我召喚出來的盾牌側面,掄槍刺向高個子。
  那傢伙身懷一層神祕的波紋障壁,你的攻擊搆不著他啦!
  即便使用詛咒武器,你的攻擊力跟鍊一樣,都不足以──
  啪咻!一陣空氣爆裂般的聲音響徹四方。
  比菲洛及莉希雅好不容易才聯手突破那面障壁時的聲音還要響亮。
  「──咕啊!?」
  元康的槍……竟輕易貫穿障壁,一舉刺中高個子的胸口。
  槍尖貫穿高個子的軀體,元康舉起刺中高個子的長槍,當成玩具一般不停轉動。
  「什、麼?」
  高個子自不待言,連矮子男也大感驚愕。
  「嗚……咕……住手啊,可惡!」
  儘管被元康甩個不停,高個子仍拚命掙扎,試圖拔出刺穿自己軀體的長槍。
  「隕石掉下來了,看來沒必要勞煩岳父大人出手呢。」
  元康仰望天空,凝視著眼看即將墜地的隕石。
  「……你打算在我的槍尖上賴到幾時才甘願啊?礙事!」
  明明是自己下了重手,元康卻彷彿看著垃圾似地對高個子如此宣告。
  「開、開什麼玩笑啊!咳……」
  而胸口被刺穿的高個子則是好不容易才擠出聲音並努力抵抗,嘴角同時溢出大量鮮血。
  他還差一點就能掙脫槍尖了。
  「看樣子你們似乎是岳父大人的敵人呢。是敵人就該死!納命來!」
  元康使勁緊握槍柄。
  「爆裂槍!」
  只見元康的槍尖開始發出紅色光芒。
  「這、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刺穿的高個子一邊發出慘叫,一邊竭力試圖掙脫槍尖……
  元康引發一陣以手中長槍槍尖為中心的爆炸,轟然巨響瞬間罩住戰圈。
  「嗚呀啊啊啊──」
  被元康槍尖刺透的高個子就這麼在我們眼前炸開。
  幸好沒有形成血肉橫飛的駭人場面,爆炸瞬間讓高個子化為灰燼。
  「這、這……騙人的吧!?」
  矮子男當場目瞪口呆。
  但是他馬上重振精神,露出下賤的笑容開口道:
  「嘻嘻嘻嘻……沒想到那傢伙居然被殺了,復活手續很麻煩耶。」
  連目睹同伴喪命也依舊嘻皮笑臉嗎……還真抱持著在玩遊戲的感覺啊。
  比鍊更加惡劣。
  「轉位光……看樣子好像失靈了,居然給我耍這種麻煩花招。」
  「下一個輪到你啦。」
  「辦得到的話,就試試看啊!」
  正當矮子男抽出半月刀,擺出一副彷彿隨時都能應戰的架勢,並準備邁步衝向元康時──元康竟已閃身出現在矮子男眼前。
  什麼時候!?
  就算受到詛咒影響,導致我除了防禦力以外的能力值都打了對折,但元康的移動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尚、尚文大人!?槍之勇者該不會是……」
  「槍之勇者大人!?」
  「呼咿咿咿咿咿咿咿咿……」
  元康明明輕易炸死了一個人,卻仍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表情滲出一抹瘋狂氣息。
  我都忘了,元康目前所使用的也是詛咒系列裝備。
  由於元康乖乖聽我指示,導致我一時不察,不過這傢伙目前也處於某種失常狀態。
  「看招!」
  「太慢了!岳父大人的敵人,通通該死!」
  元康提槍橫掃,結果竟一擊剁下矮子男的首級……連同他手上緊握的半月刀也應聲斷成兩截。
  「這……」
  鮮血泉湧而出,回濺至元康身上。
  儘管他本來就喜歡紅色衣飾,不過現在的元康在淋上鮮血後,整個人的外表變得更加血紅。
  目睹我認定為強敵的兩人,就這樣輕易被他秒殺的場面,我們登時啞口無言。
  「元康……你……這股力量是從何而來的?」
  「岳父大人的教導是絕對正確的喔!」
  「換言之,你用了我傳授的那些強化方法?」
  經我這麼一問,元康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
  也就是說──元康是在實踐完四聖勇者的所有強化方法後,才出現在此。
  而且八成連詛咒武器也一併強化了吧。
  跟我的暴怒之盾一樣處於階段Ⅳ,或者已到達階段Ⅴ也說不定。
  先前與靈龜及京交手之際,暴怒之盾可是幫了大忙。
  那是一款非常堅固且性能極高的盾牌,但若換成元康的話,又會變出什麼樣的武器呢?
  具備不尋常的攻擊力自是必然……也就是說,現在的元康擁有怪物級的強悍實力。
  就算搞錯,也絕對不是像鍊那種不上不下的程度。
  要說他很可靠,也確實沒錯啦。
  太猛了,竟然如此輕易就把我應付不了的對手……殺得片甲不留。
  「敵人全都收拾乾淨了呢。」
  「是啊。」
  儘管有不速之客意外現身,但託元康的福,總算勉強保住了鍊的性命。
  雖然這太過出人意表的結果令我心生動搖,然而現在得先關注鍊的狀況。
  「總之先帶鍊離開吧。」
  「知道了。」
  瞄了一眼倒落塵埃中的矮子男屍體後,我和艾格蕾合力抱起鍊。
  「將他放上馬車帶回村莊吧。」
  「嗯,馬車停在盜賊的據點旁邊對吧?」
  「是的,再來必須找菲洛回來才行。」
  「她跟小拉芙不曉得跑哪去了啊。」
  「呼咿咿咿咿咿咿咿咿……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啊啊!」
  事到如今,莉希雅才環視周遭的狀況而發出尖叫。
  受到她叫聲牽引的我,也跟著環顧四周一圈。
  失去首級的屍體、徹底腐朽的大地……實在很難用兩、三句話,交代此地究竟發生過什麼樣的激烈戰鬥。
  話說這具屍體並未幻化成光點消失呢。
  出了什麼問題嗎?
  要是能從中得到對付起死回生體質的線索就好了……
  「好啦。元康,你也跟我們一起──」
  我轉眼望向應該看得到元康的方位,卻發現元康早已不見蹤影。
  接著又聽見『嗶──!』的一陣尖銳聲響,於是我轉頭察看聲音出處。
  看見元康不知為何,竟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吹起口哨。
  「元康!」
  當我開口試圖叫住他時,元康轉頭如此說道:
  「那麼,岳父大人,英雄總是會在解決事件後就立刻離開現場喔!」
  「離開什麼現場啊,少開玩笑了!」
  你現在用的是詛咒武器耶,要是這麼快就被你溜走還得了!
  雖不知你必須付出何種代價,但鐵定不是什麼好事!
  我這段話還來不及說出口……只見有東西快速自元康後方逼近現場。
  那是……菲洛的馬車……嗎?
  「啊──!是菲洛的馬車──!」
  唷?菲洛也從離我們不遠的地方靠近。
  「「「呱──!」」」
  而拉著菲洛那輛馬車的是……什麼?
  有三隻……紅色、藍色和綠色的菲洛鳥。
  「那麼,後會有期啦!」
  元康手按馬車邊緣,以縱身飛躍的方式跳上馬車,就此揚長而去。
  「小菲洛!岳父大人!當你們陷入絕境時,我絕對會火速趕來救援──!」
  「把馬車還給我──!」
  滿臉憤怒的菲洛氣呼呼地鼓起雙頰,同樣快步追趕元康而去。
  也是啦──……要是見到有人理所當然地使用自己的東西,想不生氣也難吧?那種心情我可以理解。
  「拉芙──!」
  在擦身而過之際,小拉芙從菲洛身上一躍而下,轉而坐到我肩上。
  「歡迎回來,小拉芙。」
  剛剛被菲洛帶著四處亂跑,想必吃了不少苦頭吧。
  元康有菲洛負責追趕,順利的話或許能把他抓回來。
  只不過照那樣子看起來,八成沒什麼希望就是了。
  「拉芙!拉芙拉芙!」
  小拉芙不知為何……就像指出京的魂魄那時一樣,邊指著半空中邊跳到我頭上。隨後,我便隱約看到了兩人組的魂魄。
  「唷?盾之勇者好像看得見我們耶?嘻嘻嘻。」
  「哦──……也罷。這次雖然落敗,但下次你們就死定了!等著承受害我們吃了這麼大苦頭的報應吧!」
  ……?
  怎麼回事?我突然覺得好像有辦法解決他們耶。
  「塞茵,那兩傢伙的魂魄似乎就在那邊。」
  「……對,魂魄會復活──」
  受到跳音的影響,我依然聽不太懂她在說什麼。
  但!我知道對這種敵人有效的攻擊方式!
  沒錯……這就跟打倒京那時的狀況完全一致。
  「拉芙塔莉雅,換上靈刀把在那裡的幽靈……剁成碎片。」
  「呃、是!」
  「什、什麼!?」
  二人組登時發出破音的驚呼聲。
  他們八成以為處於魂體狀態,就不會受到任何干涉吧?想得美啊。
  企圖殺害勇者的敵人,毫無同情的餘地。
  一旦縱虎歸山,他們日後又會前來尋仇。
  還是趁現在防患於未然比較妥當。
  假如這樣便能宰掉他們,那真的賺到了。因為這形同我們弄清楚阻止敵人復活的手段。
  不過,線上遊戲的玩家要死而復生的話,應該是直接被送回記錄點才對吧?
  為什麼他們的魂魄還滯留於此呢?
  想到這裡,我想起目前發生在此地的異狀。
  原來如此……受到鍊和元康的影響,導致此處磁場陷入不安定狀態。
  正如無法運用傳送技能一樣,連魂魄也被束縛在這兒。
  「嗚哇!別、別靠過來!」
  「對、對了!只要放過我們的話,就特別饒你們──」
  「抱歉,我完全不屑相信講出這種話的傢伙。拉芙塔莉雅,送他們上路。」
  「是。靈刀•魂斷!」
  拉芙塔莉雅換上以噬魂獸素材解放出來的靈刀,對準我手指的方位祭出斬擊。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挨了拉芙塔莉雅那斬殺靈魂的戰技後,兩人組的魂魄頓時煙消霧散。
  要是這樣還能復活,那也真的夠厲害。
  接著我再度確認屍體,結果始終沒有再次綻放光芒的跡象。
  這次確確實實……死透了吧?
  「……贏了──獲勝了嗎……?居然還有這種方法──」
  講話斷斷續續的塞茵,宛如放下心中大石似地喃喃自語。
  儘管不太清楚她想表達什麼,但我隱約能理解她的心情。
  終於收拾掉無論擊殺多少次都能復活的敵人。
  自然會鬆了口大氣吧。
  「最後仍演變成不得不奪走對手性命的結果,感覺實在不太舒服。」
  收刀入鞘的拉芙塔莉雅如此小聲嘀咕。
  「反正是一群揚言自己的世界才是最強的敗類。不同於葛拉絲他們肩負終結浪潮的使命感,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自然沒有同情的必要。」
  看起來絲毫不能溝通,感覺就像在對付老屁孩一樣。
  對這些傢伙來說,死鬥只不過是遊戲。
  當雙方交戰時,對手之所以會像是在玩遊戲一般喋喋不休,八成是因為他們處在死了也無妨的狀態下吧。
  我們的命只有一條,而這些傢伙的命卻有無數條……鬼才玩得下去。
  怎會有這麼多問題接踵而來,雖然很想把他們抓起來問個水落石出……但現在還是該坦率地慶祝這場勝利吧。
  「或許那些傢伙還有其他同夥,我們得提高警覺回去,可別放鬆戒心喔。」
  「明白了。」
  就這樣,我們等菲洛回來後,便一同返回村莊。
  附帶一提,菲洛雖然去追趕元康,卻因體力用盡,最後還是讓元康逃之夭夭。
  真是夠了……元康就只會不斷給我惹麻煩啊。
  不過,光是肯為了我而採取行動,就算是他有所轉變的跡象吧。
  元康擁有那麼強悍的實力,相信應該不會輕易栽在他人手上才對。



  終章 與劍之勇者和解

  經過一番波折,我們帶著失去意識的鍊回到村莊。
  「嗚……嗯……這裡、是……」
  「醒啦?這裡是我管理的村莊。你先前騷擾的區域,是女王冊封給我的領地。」
  「是、是嗎……」
  清醒的鍊老老實實、一臉愧疚地看著我與艾格蕾。
  而拉芙塔莉雅八成是為了防堵我惹麻煩吧,雙眼不偏不倚地直盯著我不放。
  附帶一提,在元康離開後,弗烏爾立刻就恢復正常。
  「真是夠了……竟然淪落為盜賊……別這樣亂搞好不好。」
  「一切都是我不對……」
  鍊平心靜氣地接受了我的指責。
  看樣子艾格蕾的說教似乎很有效果呢。
  「總之,先老實招出賤貨的下落吧。」
  「……抱歉,我不知道她去哪了。」
  「少開玩笑了,你是受賤貨的唆使才去當盜賊的吧?」
  「不對,淪落為盜賊……是我自己的意思。」
  鍊說起了他的故事──
  那天他帶著賤貨她們逃跑後,賤貨說她想去見一個人,就領著鍊去了某座城鎮,好像就在轉移後的地點附近。
  賤貨到達目的地後,介紹一名男子給鍊認識。
  鍊覺得好像曾在哪裡見過那個人,但卻想不起來。
  那名男子抽出長劍,向鍊請教劍術。
  「明白了,當成是訓練就行了吧?」
  鍊爽快地跟那個男人交手數回合之後……男人開始跟賤貨交頭接耳。
  「坦白說……──期待。這樣的話──」
  「是嗎──那麼──」
  「不過──吧?」
  「是啊──腦筋頑固、難以──用唷。」
  被那兩人偷瞄個不停的鍊雖然感到很不舒服,但因為他相信的賤貨始終面帶微笑,因此他也不以為意。
  「那麼鍊大人,今天很累了對不對?去旅館休息吧。」
  於是,鍊帶著賤貨和女跟班2號在有點高級的旅館過夜。
  「我們真的很期待和鍊大人一起旅行唷。」
  「嗯嗯!比起那個槍之勇者,我們更仰慕鍊大人。」
  「是、是嗎?為了妳們,我也會更努力地設法拯救世界。」
  為了相信自己的人,鍊再次下定決心奮戰到底。
  儘管對這個世界接連不斷的背叛感到厭煩,但為了相信自己的人……
  他一直相信到──第二天一早……鍊理解到除了劍以外的物品全都被偷,她們人也逃之夭夭的不堪事實為止。
  客房設置的桌子上有一封留書。
  「這就是當時那封信。」
  鍊居然那麼重視地一直收著嗎?
  可能是被搓揉過吧,信紙滿佈皺褶,但勉強還能判讀內容。
  「呃……『你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所以我只帶走還能用的物品囉。雖然很感謝你助我擺脫盾和槍的糾纏,但你的長相及性格都不是我的菜。我想想看喔,假使有辦法打敗盾的話,我再好好疼愛你一番。只不過,如今的你就算花上一輩子也辦不到吧?呵呵呵呵!』」
  煩死了……我忍不住把這封信撕成碎片。
  賤貨那傢伙!徹頭徹尾無可救藥啊!
  話說,才第二天就捨棄鍊,手腳未免也太快了吧。
  倒不如說她是衝著鍊的裝備和金錢才接近他,這才是事實的真相嗎?
  不過,就算賤貨第二天不出手,總有一天她也會踏上背叛鍊的道路吧。
  「從那時起,我就變得怪怪的……視野染成一片漆黑,接著,尚文你說過的詛咒系列裝備就悄然浮現了。」
  因為馬上就遭到決定相信的對象背叛了啊……我能理解那種感受。
  假使拉芙塔莉雅博得我的信任,卻在隔天就背叛我的話,憤怒的成長肯定會加速。
  「之後……我便一路向下沉淪。離開旅館、漫無目的地徒步前進,到處尋找值錢的東西……心想與其被搶還不如去搶別人,但又不想暴露身分,於是便戴上面具……」
  最後襲擊押送盜賊的馬車,把盜賊們收為部下並組成盜賊集團嗎?
  他墮落的過程還真好推測。
  「尚文……我知道這麼說很一廂情願,但請你原諒我過去的所作所為。」
  「好了好了。原不原諒先撇開不談,從一開始我們的目的就是保護你。只要以後別再重蹈覆轍,我這回就姑且放你一馬。再來你就乖乖按照我說的強化方法,稍微提升自己的實力吧。」
  看樣子還有想取四聖性命的傢伙,潛伏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
  考慮到今後的事,四聖都得盡量提升實力才行。
  最起碼,我希望照理說能夠變得比我更強的鍊,可以學會正確的強化方法。
  「明白了。我會照尚文所說的方式,竭盡所能、努力提升自己的實力。」
  原本愛耍帥、活像自尊心化身的鍊,此時竟坦率地對我低頭道歉。
  ……看樣子是真的有在反省呢。
  見他如此低姿態地道歉後,腦中不自覺浮現出原諒他的選項,這樣的我會不會太過好心?
  「我也完全沒料到賤貨竟會是個如此過分的傢伙。原先只是半信半疑,但是……受到她的溫柔對待,導致我鬼迷心竅,我真是犯下了不可饒恕的愚蠢行徑。那明明可能是活捉那個女人的最後一次機會啊……!」
  鍊情緒激動地痛罵賤貨。
  畢竟受到了非比尋常的殘酷待遇,鍊現在八成和我同樣恨透賤貨了。就那層意義而言,我倒是能和鍊產生共鳴。
  就像是……有了共同敵人一樣的感覺。
  「不意外啦,畢竟那傢伙有一張沒意義的漂亮臉蛋,而且又很擅長假哭啊。」
  「你們在說前公主的壞話嗎?我是可以理解沒錯……」
  艾格蕾輕搔頭髮這麼嘀咕。
  不過那個女人,究竟去哪兒了?
  就鍊的說詞聽起來,那傢伙似乎有幫手。
  似曾相識的男人……是和鍊有過交集的人物嗎?
  他到底是誰?
  毫無頭緒。
  總之,賤貨的消息就派人繼續追查下去,現在另一個問題是樹。
  賤貨先後盯上了我、元康和鍊,那代表她下次盯上樹的可能性極高。
  雖然不清楚那傢伙有何企圖,但感覺不會是什麼好事。
  真的,那傢伙只會給我增添麻煩。
  另外,和死在元康手上那兩個傢伙類似的敵人,也有可能還滯留在這個世界。
  「再來該做的事嘛──」
  大概有必要重新講解強化方式給鍊聽……吧。
  瞧他一副深切反省的模樣,若能收編入隊的話,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本來我們就該像絆他們那樣,由勇者們團結一致、對抗浪潮的襲擊才對啊。
  「由於你先前接連使用了詛咒戰技,所以必須先確認一下你目前的狀態。除此之外嘛……好好聽我的話提升實力吧,反正也不是多困難的事情。」
  「知道了。尚文……今後還請你多多關照。」
  「嗯,別放在心上。對我而言,只要你們其他三名勇者可以變強就好。而且也麻煩盡快搞清楚,現在我們正處於什麼樣的狀況吧!」
  「嗯。」
  既然我只能防守,當然僅能依靠同伴出手攻擊。
  我們隊伍之所以在戰力方面高人一等,純粹是拜拉芙塔莉雅碰巧被刀之眷屬器選中所賜。
  如此看來,能夠扮演攻擊主力的人,就是除我以外的四聖勇者。只要鍊加入後可以好好提升實力的話,相信再也沒有比他更可靠的隊友了。
  「我……會好好正視自己做過的事。今後我想為了不幸喪命的威魯特、巴克達、緹爾希亞、法莉……我這幾位隊友所嚮往的和平世界而戰。」
  鍊總算進步到願意接納我意見的狀態了嗎?
  儘管還感到有點不安,但總算能看到撥雲見日的前景了。
  「劍之勇者大人,請不要過於煩惱。那個……還有我、艾格蕾小姐,以及村裡那群與我同鄉的孩子們,都樂意與您一起奮鬥喔!」
  或許是對鍊的決心產生了共鳴吧,拉芙塔莉雅如此出聲安慰鍊。
  鍊率直地對拉芙塔莉雅點了點頭說道:
  「謝謝妳。」
  「劍之勇者•天木大人。」
  艾格蕾向鍊跨出一步。
  鍊也定睛凝視著艾格蕾。
  「有什麼事嗎?」
  「我在決鬥時所說的那段話,您已理解箇中涵義了吧?」
  「嗯……感謝妳出手制止了失控的我……」
  「嗯,我也會盡可能提供協助,今後便一同並肩戰鬥吧。」
  鍊靜靜闔上雙眼,接著對艾格蕾點了點頭。
  「或許會給妳添麻煩。但是,如果我又走錯路,屆時希望妳能再次出手制止我。」
  「瞭解。若天木大人再度偏離正軌,不管多少次,我都會挺身阻止您。」
  「拜託……那個,艾格蕾,希望妳能直呼我的名字就好。」
  語畢,鍊向艾格蕾伸出手。
  「那麼鍊大人──」
  「不必加尊稱。艾格蕾,今後就麻煩妳指導我各式各樣的事吧。」
  「明白了。鍊,我的教導可是很嚴格的喔。」
  「求之不得。」



  於是,鍊和艾格蕾就這麼醞釀出一股活像男子漢惺惺相惜般的氣氛,使勁相互握手言和。
  「尚文大人,您在想什麼失禮的事吧?」
  「我只是心想,這感覺還真像男人之間的熱血友情呢。」
  「艾格蕾小姐是女性!」
  「……岩谷大人……您真是的。」
  「尚文。」
  鍊先看了艾格蕾一眼後,這才開口對我說道。
  「幹嘛?」
  「先前沒能相信你的說詞,真的非常抱歉。」
  ……事到如今才正式道歉啊?沒關係啦。
  同為被賤貨欺騙的受害者,儘管算不上互相安慰,但確實能產生共鳴。
  於是,被那個臭婊子欺騙的受害者協會,今天又多了一名新會員。
  「總之,今天就好好休息吧。從明天開始有好多事要忙呢,先這樣啦。」
  我把鍊交給艾格蕾照顧,轉身步出房間。
  拉芙塔莉雅跟在我身後。
  「感覺向前邁進了一大步呢,劍之勇者的態度也變得較為積極了。」
  「是啊,順利地增加了一股對抗浪潮……以及下一頭守護獸•鳳凰的可靠戰力。」
  另外還有盯上四聖性命的勢力。
  我怎麼也不認為襲擊會到此為止。
  一想到或許還有很多刺客潛伏在暗處,內心的不祥預感就揮之不去。
  儘管絆的世界也很麻煩,但我這個世界的問題同樣堆積如山啊。
  即使如此,也只能按部就班……逐一解決吧。
  「好啦,拉芙塔莉雅。接下來還有不少麻煩的工作喔。我們沒時間悠哉地休息。無論遇到什麼樣的敵人,就只能竭盡全力加以排除。」
  「是!那今後該如何是好呢?」
  「……重建及增強戰力固然都很重要,但見識到艾格蕾和莉希雅的急速成長後,我覺得或許該認真修行一次比較妥當。」
  「確實……最近總是被莎迪娜姊姊說我的刀路太過單調,我也感覺自己的刀法還不夠純熟啊。」
  雖能搬出還有詛咒效果纏身的藉口推卸責任,但我認為真的有必要全面性地重新鍛鍊自己的戰技。
  這次的敵人說穿了就只是開路先鋒。
  既非四聖亦非七星,純粹只是勇者隊友程度的敵人。
  要是對上那種程度的敵人都會陷入苦戰,那就真的太不像話了。
  截至目前為止的工作依然得繼續下去,不過今後就在行程安排表添上修行這個項目好了。
  「好,既然如此決定,那就開始行動吧!」
  「是!」
  看著確實邁向復興的村莊,我和拉芙塔莉雅一起重新投入日常工作之中。
 楼主| 发表于 2019-1-31 23:04 |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9-1-31 23:30 | 显示全部楼层
終於搞定了兩位勇者了,恭喜尚文
发表于 2019-2-1 00:08 | 显示全部楼层
之前只有看過WEB 版
為了追進度還用GOOGLE翻譯猜劇情
原來已經出到11捲了
感謝樓主分享
发表于 2019-2-1 09:06 | 显示全部楼层
於是,被那個臭婊子欺騙的受害者協會,今天又多了一名新會員。

這協會的人數不知道佔據世界人口的多少%
发表于 2019-2-1 12:22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tomchang 发表于 2019-2-1 09:06
這協會的人數不知道佔據世界人口的多少%

哈哈哈,说实话那个婊子公主集中了近乎百分之百的读者仇恨啊!
发表于 2019-2-1 13:36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口气接收了两个妹子和一堆汉子
期待下一卷.
发表于 2019-2-1 13:58 | 显示全部楼层
没想到又更新了,多谢大佬
发表于 2019-2-1 15:51 | 显示全部楼层
枪勇从这卷开始养鸟之路的啊
发表于 2019-2-1 16:50 | 显示全部楼层
见识过动漫就来了
发表于 2019-2-1 18:14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录入,刚看完动画过来就发现了11卷了,哈哈哈
发表于 2019-2-1 19:14 | 显示全部楼层
被动画吸引来看的,感谢
发表于 2019-2-1 21:06 | 显示全部楼层
前幾天好像19倦了 我一直都有買 不過都沒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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