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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之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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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行本] [アネコユサギ]盾之勇者成名錄 12[台/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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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2-2 19:5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kidcs1214 于 2019-2-2 19:56 编辑

  盾之勇者成名錄 12
  ——————————————
  作者:アネコユサギ
  插畫:弥南せいら
  譯者:杜信彰
  圖源:linpop
  錄入:kid
  輕之國度:http://www.lightnovel.cn
  僅供個人學習交流使用,禁作商業用途
  下載後請在24小時內刪除,LK不負擔任何責任
  請尊重翻譯、掃圖、錄入、校對的辛勤勞動,轉載請保留資訊
  ——————————————


  內容簡介
  盾之勇者•尚文擊敗來自異世界、擁有不死之軀的侵略者,並且好不容易才讓劍之勇者•天木鍊改過自新。
  奪回和平日常生活後的某一天,尚文為了安排奴隸們展開修行,而前往鬥技場,竟目擊了難以置信的一幕──
  就是使用假名,為了貫徹自身正義、心無旁騖地賺取勝利報酬的弓之勇者身影!?
  「正義就是力量,它能證明自己行於正道。我要運用正義之力,鋤強扶弱!」
  面對被邪惡婊子玩弄於股掌之間,更遭到詛咒系列裝備侵蝕的弓之勇者,尚文是否有辦法助他改過向善呢!?
  勇者悔改篇(?)終於告一段落!?在此為各位獻上通篇完全重新創作,異世界復仇奇幻小說第十二集!!








  CONTENTS
  序幕 盾之勇者的早晨
  一話 臨陣突破
  二話 鍊金術師
  三話 菲落鳥與龍
  四話 星塵刀
  五話 門鈴怪客
  六話 等級吸取
  七話 被汙染的大地
  八話 魔龍
  九話 強制強化
  十話 淨化
  十一話 完美•隱匿•正義使者
  十二話 正義VS正義
  十三話 贖罪
  十四話 秘密基地
  十五話 色即是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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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2-2 19:51 | 显示全部楼层
  序幕 盾之勇者的早晨

  雖然說這個很突然,但是我的一天基本上都很早開始,甚至比奴隸們還早起床。
  但要是為了調製藥品或處理各種雜務而忙到三更半夜,那就是例外情況了。
  我的名字叫岩谷尚文,原是現代日本的一名大學生。有一天在圖書館翻閱一本名為四聖武器書的書籍,結果就很倒楣地被召喚到異世界,成了盾之勇者。
  勇者的使命是阻止據傳將會毀滅世界的『浪潮』──之後才查明原來那是不同世界相互融合的現象。我起初還對被召喚至異世界的情節充滿各種幻想,不過後來卻被捲入狠毒的陰謀、揹了黑鍋,身無分文地被趕出城堡。
  或許是因為此事的緣故吧,連我都十分清楚自己落入了對他人徹底喪失信心……也就是人格扭曲的狀態。
  關於我揹的黑鍋,後來已經揭穿陰謀並讓主謀獲得應有的懲罰,因此人格扭曲的症狀也得到一定程度的改善。
  之後又有不少事情接踵而來,像是沒能和其他勇者建立友好關係,或是發生了以靈龜為中心引起的各種問題。
  不過,解決掉靈龜相關的問題後,結果就讓下一次浪潮到來的時間大幅延後。
  我決定利用這段延長的時間,培訓一批專門用來對抗浪潮的私設軍隊。先前為了處理靈龜相關問題而前往另一個異世界時,看到風山絆擁有一群可靠夥伴,讓我萌生這個想法。為此,我著手重建我那得力助手兼養女•拉芙塔莉雅的故鄉,同時把先前淪為奴隸的村民們找回來展開訓練。只不過,在那之後仍有不少麻煩找上門來。
  和村子相關的問題已經獲得某種程度的解決,復興工程也漸漸上了軌道。
  「好啦……」
  早晨的陽光……雖然天色還很昏暗,我仍隔著住處窗戶望向室外。
  「喝!哈!呀!」
  只見鍊手持長劍,正專心致志地進行揮劍練習。
  啊,說得也是。鍊現在已經在這座村莊定居下來了。
  鍊是從與我原屬世界不同的另一個日本,被召喚來此的劍之勇者……他所屬的那個日本可以透過VRMMO(虛擬實境多人線上遊戲)這種技術進入網路世界。
  他被召喚來此的初期,是個愛裝酷的傢伙,但之後經歷了不少事情,現在倒是展現出一副認真處事的態度。
  本來還想說他如果敢悠閒地睡大頭覺,我就在他耳邊狠狠譏諷個幾句。但看樣子,他日前說要洗心革面的發言似乎不假。
  我步出家門向鍊打招呼:
  「你一大早就起來鍛鍊喔?」
  「是尚文啊。早安,畢竟我得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厲害不可。」
  來說說除了我以外這幾名先是被靈龜擊敗,接著被我救回後,上演失蹤戲碼的其他勇者們吧。
  起初在槍之勇者•元康的前任夥伴,一個名叫艾蕾娜的女性協助下,我試圖保護元康,不過計畫卻以失敗告終。隨後在回程途中碰巧遇上鍊,原本想順便連他一起保護……誰知鍊竟被誣陷我入罪的萬惡元凶之一•賤貨的花言巧語所欺騙而逃跑了。
  但相對之下,我倒是因此成功地保護了得知賤貨本性的元康。
  到此為止也就算了,天曉得菲洛居然主動跑去為陷入低潮的元康加油打氣,反而造成元康的個性產生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成了菲洛的跟蹤狂。
  明明只是原封不動地轉述事實,卻連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講什麼。
  總之,元康變成一個行為詭異的怪人。
  害我們為了擺脫元康的糾纏,利用傳送技能逃回村莊。
  之後度過了一段大致上沒出什麼問題的和平時光,誰知這次輪到盜賊集團闖進我的領地大肆作亂。
  我當然帶隊前往討伐,結果撞見被賤貨欺騙、引發詛咒系列武器侵蝕的鍊,他竟然淪為盜賊首領興風作浪……
  接下來呢……雖然不太願意回想,但我謊稱這樣做對我及菲洛有幫助,利用同樣怪異的元康引誘鍊現身。
  當時見到鍊極力抵抗的我,本以為八成無法勸服他,幸虧由艾格蕾透過武力交心的方式,成功說服了鍊。
  之後,對拯救世界的使命有所醒悟的鍊,就此決定留在我的領地,同時接受艾格蕾的劍術指導。
  只不過……元康卻趁機溜走了。
  他看起來似乎實行了我教的強化方法,我個人傾向抱持樂觀心態,認為某種程度上大概不成問題。
  然而……今後的戰鬥多半會更加吃力吧。
  如此推測後,決定找上變幻無雙流顧問指導我……也就是很久以前在經商途中吃了我做的藥,結果就重病痊癒、變得超級生龍活虎的那個老太婆,她曾經傳授艾格蕾足以擊敗鍊的強悍戰技。
  不過,老太婆卻說有另一種最適合我的專用修行法,因此我得和鍊他們分開受訓。
  「我記得尚文的修行方法,和我還有艾格蕾不一樣對吧?」
  「是啊。」
  「尚文,你也好好努力修行吧。」
  「為什麼我非得努力修行不可……倒不如說你也……算了,當我沒說。」
  在制伏鍊的過程中……他多次使用了『貪婪詛咒』,這項需要付出代價的技能。
  貪婪的代價就是造成運氣下降,跟再也無法持有財產這些缺點。而所謂的財產似乎也包含裝備在內,造成鍊原本穿在身上的便宜盔甲等防具,全都破爛得不堪使用。
  我的鮮血獻祭也兼具令我身受重創、能力下降的詛咒。
  這代表鍊也和我一樣,落得遭沉痛代價及持續性詛咒效果纏身的下場嗎?
  的確,鍊施展詛咒戰技•黃金起義必須付出的代價,就是他自己持有的財產。
  而持續性的詛咒效果,好像會造成他觸及的物品朽化,以及使掉落物品變成劣等貨。
  雖然成功收服他,不過卻形同多了一個情況棘手的夥伴。
  此外,他與艾格蕾戰鬥時所發動的暴食技能代價也立刻揭曉──
  鍊在被艾格蕾擊敗以前的等級是95,如今卻下跌到只剩85。
  由此可見,發動戰技的代價就是等級……應該吧。
  儘管當事人顯得幹勁十足,不過我也不能輕易讓處於能力下跌狀態的他上場戰鬥。
  「那就待會見囉。」
  「嗯。」
  我擺擺手跟繼續揮劍的鍊道別後,離開現場。
  接著我前往魔獸小屋露個臉,從安裝好的飼料箱裡取出飼料分給魔獸們,再陪牠們做一下運動──或者該說是進行名為運動的娛樂。
  平常魔獸是交給村裡的奴隸們負責管理,不過早上我都會自動來陪牠們玩玩。
  「好啦,今天早上想玩什麼遊戲啊?」
  魔獸們不約而同地發出期待的歡呼聲。
  例如丟樹枝給牠們撿回來的遊戲啦,或是類似捉迷藏那樣的追逐賽跑等等。
  而想一起玩遊戲的奴隸們,也一大清早就做好準備、引頸期盼。
  當然僅限於沒有出外經商的奴隸。
  長得像蚯蚓一樣的沙丘魔蟲是負責整理土壤的魔獸,因此每一回都會參加。
  牠們和掘土種的奴隸們處得相當融洽。
  「汪汪!大哥!再來再來!」
  基爾叼著我丟出去的木棒跑了回來。
  ……嗯,這傢伙完全就是隻小狗嘛,如同字面所述一般。
  她和拉芙塔莉雅一樣,原本是父母雙亡的亞人奴隸,具備變身為獸人的資質。自從接受過莎迪娜的指導後,她就常常維持獸人姿態……也就是所謂的獸化型態。
  外觀是近似西伯利亞哈士奇的幼犬。
  我最近不禁覺得基爾正持續加速犬化。
  此外,我若心血來潮就會煮早餐給他們吃。
  這回由於食材都已處理好,因此我只是和負責準備料理的奴隸一起做早餐,再分發給村民們吃。
  話說回來,村裡的小孩奴隸數量又變多了呢。
  在我外出這段期間,奴隸商人的關係者順道過來拜訪,然後把奴隸寄放在我這裡。
  儘管他們並不是這個村子出身,然而考慮到今後的問題,目前人手的確完全不夠。
  包含村莊的體制在內,如今整個開拓工程也才剛上軌道。希望盡可能儲備戰力以便對應浪潮威脅的此刻,盡力召集更多人手才是上策。
  新奴隸刻完奴隸紋之後,一概交由基爾他們接手。
  現在用不著我親自出面,奴隸們也會主動將各種規矩灌輸給那些新進奴隸。
  整體的領導統御在拉芙塔莉雅的率領下,由基爾和最初管理過的那些老手奴隸們一手包辦。
  奴隸甚至還會代替我主動訓斥新奴隸,我自然樂得輕鬆。
  「尚文大人,早安。」
  「拉芙~~」
  「哦哦,是拉芙塔莉雅和小拉芙嗎?早啊。」
  拉芙塔莉雅帶著奴隸們一起來吃早餐。
  拉芙塔莉雅是我可靠的搭檔。
  她原本是奴隸出身,如今則成為在異世界獲得刀之眷屬器青睞的勇者。
  在這個世界算是頭一個願意信任我的孩子,我則扮演著監護人的角色。
  當我犯錯時總是會準確糾正我……我們之間可以說情同父女。
  「拉芙──」
  小拉芙是我們前往異世界時,為了尋找下落不明的拉芙塔莉雅,利用她的頭髮創造出來的式神……在這個世界則稱作眷族。
  長得既像狸貓又像小浣熊一樣可愛,有著愛附和的討喜個性。
  雖然很想好好疼愛牠一番,但要是巴著牠不放又會惹拉芙塔莉雅不高興。
  因為拉芙塔莉雅似乎覺得難為情。
  「尚文大人,早安。」
  此時,亞朵拉也跟著出現。
  我前陣子去塞魯托布爾購買新奴隸時,原本要買主打商品的哥哥……不過他有個體弱多病的妹妹,於是我便將她視作附屬品一併買回來當奴隸,而這名妹妹就是亞朵拉。
  她和拉芙塔莉雅同樣是亞人,種族名稱好像叫作白虎種。
  據傳在信奉盾之勇者的國家•席德威魯特當中,白虎種是非常著名的種族,且在亞人族群中也是相當高階的品種。
  明明身為白虎種,當時亞朵拉卻因飽受先天性疾病的折磨,導致她的生命有如風中殘燭般脆弱。
  但是我親自餵她服用了大費周章才得到的伊格德拉希爾藥劑後,她的身體狀況便迅速好轉,本來連走路都辦不到的她,現在甚至健步如飛。
  原本她的皮膚也都潰爛、全身纏滿繃帶,如今拜藥劑生效所賜已經痊癒,成了村子裡屈指可數的美──幼女。
  能夠從雙眼失明、無力行走,而且還奄奄一息的情況下起死回生,實在不簡單啊。
  「喔,原來是亞朵拉啊,莎迪娜跑哪去了?」
  莎迪娜嘛……是個成天與酒為伍的虎鯨女。
  具備變身能力,平常習慣維持獸人的姿態,是村民們由衷信賴的大姊頭。
  她的戰鬥經驗相當豐富,先前在鬥技場對戰時,還曾迫使我們一行人陷入苦戰。
  不過她似乎喜歡酒量比自己更好的人,或許因為我具備千杯不醉的特殊體質,使她動不動就會性騷擾我。
  亞朵拉和莎迪娜同樣對我情有獨鍾,因此經常膩在一塊。
  「不知道呢。好啦,兄長大人,請放開我的手,趕緊去找莎迪娜姊姊吧。」
  「休想!亞朵拉!要是我一放手,妳絕對會跑到那傢伙身邊對不對!」
  至於這個緊握著亞朵拉的手,阻止她接近我身旁的小子則是亞朵拉的大哥,也是當初購買時被我視為主要戰力的弗烏爾。
  他是個妹控加上阿爾卑斯屬性……不對,是個很疼愛妹妹的傢伙,只不過時常被亞朵拉的行動搞得頭昏腦脹。
  基本上,他在村莊這群奴隸中被歸類在年長組。
  「兄長大人,請看那邊的天空。」
  「咦?」
  亞朵拉突然拋出一句老掉牙的台詞,把弗烏爾的注意力轉移至其他方向。
  隨後,亞朵拉豎指朝自己親哥哥的腹部用力一戳──
  「嘿!」
  「嗚哇……!」
  遭到偷襲的弗烏爾當場手捂腹部,痛得說不出話。
  亞朵拉看起來擁有較高的戰鬥天資,這絕對不是我的錯覺。
  我向變幻無雙流的老太婆詢問此事,她說好像正因雙眼失明,才導致亞朵拉對周遭的真氣、魔力及聲音等環境因素變得特別敏感,進而獲得足以精準分析出對方弱點的能力。
  結果,她不知不覺發展出極為厲害的突刺能力。
  「……但是,我絕不會放手!」
  「兄長大人,您也太頑強了吧!」
  就各種層面而言,他們都是一對古怪的兄妹。
  「別只顧著在那邊打打鬧鬧,趕緊吃完飯給我出去練等級啦。亞朵拉,要練習的話等吃飽後再說。」
  「我好期待喔!」
  「是是是,弗烏爾你也別落後,要努力提升等級跟投入修行,否則會輸給你妹喔。」
  「嘖……知道了啦!」
  弗烏爾瞪著我點了點頭。
  前陣子,這對兄妹……弗烏爾受到元康施展的技能影響,而襲擊了亞朵拉,這件事至今我仍記憶猶新,但他其實也只是緊抱著亞朵拉不放啦。
  不管怎麼說,可以肯定弗烏爾勢必對亞朵拉懷著超越兄妹的感情。
  「……」
  另外還有菲洛,不過那傢伙跑去梅蒂那邊玩耍,到現在還沒回來。
  菲洛是我的第二名夥伴,是一種俗稱菲洛鳥的鳥類……能轉變成人類型態的魔獸。
  她在人類型態時的外表,是背後長著一對翅膀的金髮碧眼蘿莉。
  菲洛鳥是一種視拉馬車為無上喜悅的魔獸,若由勇者養育,成長模式則會較為特殊。戰鬥天分極高,總是幫助我們接二連三地突破困境。
  同時也是個天真無邪的大胃王。
  只不過菲洛因日前鼓勵元康的緣故,反而落得被元康視為戀愛對象、追著她死纏爛打的下場。
  甚至連她十分珍惜的馬車也被奪走,讓她最近特別坐立難安。
  「好啦,你們這些傢伙,吃完飯以後就開始今天的工作吧。解散。」
  當我忙著下達指示之際,忽然有個睡眼惺忪的傢伙……拖著兩隻布偶來到我面前。
  「唔──」
  她名叫塞茵,是另一個異世界的眷屬器持有者,既不是來自這個世界,也不是葛拉絲她們那個世界。我記得她的眷屬器好像叫作裁縫具,能把線球及剪刀等器具當作武器運用。
  在塞魯托布爾的鬥技場,她曾以『殺人小丑』這個擂台綽號和我們對戰。
  不過,在各種因緣際會之下,演變成留在這裡受我照料的情況。
  她頂著一頭銀髮……外表是個年約15歲的少女,個頭有點嬌小。
  雖然覺得她長得算可愛,但彼此關係並沒有親近到會對她產生好感的境界。
  塞茵原本居住的世界好像已經滅亡,而她的宿敵又潛入這個世界,企圖謀害四聖勇者的性命,因此她現在轉而當起我的貼身保鑣。
  「早安,岩谷大人。」
  塞茵隨身攜帶的布偶開始當起她的代言人。
  她之所以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樣,是因為製作這兩具布偶的緣故嗎?
  看樣子她好像能把布偶當成眷族使喚。
  或許因為身懷裁縫特技的緣故,塞茵製作的布偶成品實在問題多多。
  一開始,也不知她到底在發什麼神經,居然企圖讓模仿小拉芙造型製成的布偶開口講話。
  小拉芙就是因為牠只會發出「拉芙──」的叫聲才討人喜愛啊!
  結果她卻讓那具布偶流利地說起人話,那樣一來只會造成布偶的魅力大打折扣。
  當我糾正她之後,她便取消了布偶的語言機能。
  如今,那隻小拉芙布偶成了我的枕邊裝飾品。
  重新設計的這隻布偶,是仿照基爾的獸人型態製作。
  就暫時取名為基爾二號好了。
  「早上──」
  此外,也許是由於原屬世界滅亡的緣故,導致塞茵所使用的眷屬器內建翻譯機能受到影響,一講話就會夾帶雜訊。
  「喔,早啊。話說……妳的布偶說起話來變得相當流暢了呢。」
  「關於這件事情,請容我代為回答。」
  布偶基爾二號開口,指著懸掛在項圈下方的裝飾品說:
  「當岩谷大人擊敗了吾主宿敵的夥伴後,我在他們的屍體上發現這款具備翻譯技能的裝飾品,便直接拿來利用了。」
  剛才也有提到,似乎有一群來自異世界的不速之客,為了剷除四聖勇者入侵這個世界。
  先前那群人主動現身,襲擊了我們。
  他們好像能藉由毀滅其他世界獲取莫大利益,根本無法像先前的葛拉絲或絆那樣化敵為友。
  毀滅其他世界所能得到的好處,用遊戲用語來說就是『死而復活』──戰死也能在其他地方復活的能力。他們的戰鬥技術相當高強,害我們陷入苦戰。
  幸好有某種條件可以封鎖起死回生的能力,最後還是順利收拾了他們。
  她說的裝飾品,就是當時搜查他們的屍首時找到的道具。
  「我是很想拿給專家分析一下……」
  「您若想要的話,我很樂意交給您。」
  看樣子她似乎無意獨佔……可是一旦少了這個飾品,我就無法與塞茵好好交談。
  就這點而言,有這隻眷族居中協調的話,雙方交談也會比較輕鬆。
  現在我仍要求研究團隊優先分析從絆她們那個世界取得的裝飾品。
  假使翻譯機能的分析有進展,確實會很方便沒錯,但是我有盾牌自動幫忙翻譯,會用到翻譯機能的人也只有塞茵……優先度實在偏低。
  「日後有需要時我會跟妳說,在那之前妳就先帶著吧。」
  「明白,那我就繼續使用這項飾品了。」
  「塞茵本身無法使用嗎?」
  「會與眷屬器產生排斥反應,目前只有我勉強能夠使用。」
  哇……塞茵本身居然不能使用……?它看起來方便,卻派不上用場啊。
  那我大概也不能用。
  「原來如此,無所謂。塞茵,妳也想吃飯對吧?」
  我一詢問,塞茵隨即點了點頭遞出餐具。
  幫她盛完飯菜後,她便走到桌子旁就座,不發一語地開始享用。
  總之,村莊大致上就是如此熱鬧。



  一話 臨陣突破

  吃完早餐後,奴隸們也紛紛開始執行各自的工作。
  有的奴隸忙著鍛鍊體魄、或是開始學習魔法、外出經商賺錢,有些則協助村莊的重建工程。
  我每天都得處理不同事務,但基本上吃完早餐之後,我都會撥時間和亞朵拉一同修行。
  弗烏爾外出狩獵練等級,而亞朵拉負責的看守工作則交由拉芙塔莉雅接手。
  至於為什麼我會和亞朵拉一同修行,只能說一言難盡。
  這件事情,發生在我找變幻無雙流老太婆前來村莊的時候──
  「喂,老太婆,我也想要修行。」
  莉希雅和艾格蕾都獲得了十分顯著的修練成果,因此也想認真投入修行的我便向她提出要求。
  好啦,劈頭就叫她老太婆或許有點沒禮貌,但這個稱呼已經固定下來,所以我也沒辦法。
  「明白了。但是您若不先學會感受真氣的訣竅,便無法正式展開修行啊。」
  「唉……果然得先從這個步驟入門嗎……」
  「我倒是有點掌握到了喔。」
  「哦哦哦,拉芙塔莉雅門生已經逐漸開竅了呢。」
  看了拉芙塔莉雅一眼,老太婆似乎就能瞭解她熟習到什麼階段。
  「那麼,待會兒我就指導拉芙塔莉雅門生展開下一階段的修行囉!」
  「我又得進深山練打坐?或是只能服用回神水嗎……」
  我也明白非得腳踏實地投入修行,但……
  最近棘手的事件接二連三地找上門,我只想快點學會密技……大概沒有那麼好的事吧。
  「不,我有個或許很適合聖人大人的修行方法喔,雖然有點像下猛藥啦。」
  「有方法就早點講啊!就算挨點皮肉痛也無所謂。」
  能夠盡快提升實力比較重要。
  「有個比我更合適,且能理解真氣運作原理的人選。只要與對方一同修行的話,相信聖人大人必定能掌握到感受真氣的訣竅。」
  「嗯,我記得曾聽妳提過亞朵拉具有這方面的才華對吧?」
  這是我從艾格蕾那裡得知的情報,聽說亞朵拉無需再接受老太婆的指導。
  「沒錯。」
  在一旁的弗烏爾被老太婆瞥了一眼,隨即提高警覺望向亞朵拉。
  「哎呀?有什麼問題嗎?」
  「若由妳負責,應該就能協助聖人大人掌握真氣的原理。」
  「的確,上一回外出狩獵時,亞朵拉的實力看起來明顯凌駕於弗烏爾之上啊。」
  「你說什麼!?想也知道一定是我比較厲害!」
  「兄長大人,請不要在尚文大人面前低估我的實力。」
  亞朵拉戳向弗烏爾的側腹。
  「咕啊!?」
  被亞朵拉一戳,弗烏爾當場仰倒在地。
  「嘖……」
  「這就是事實,弗烏爾。現在的你比亞朵拉還弱,如果真想扳回一城,就去找那個老太婆好好修行吧。」
  「兄長大人,感謝您長久以來的照顧。」
  聽見亞朵拉簡短道個謝,就想打發弗烏爾長久以來的恩情,我頓時無言以對。
  「亞、亞朵拉!?嘖……好吧,我絕對會變得更強的!」
  弗烏爾這麼表示,露出鬥志高昂的激動神情。
  亞朵拉能夠促進弗烏爾的成長──
  就這層面而言,亞朵拉毒辣的態度或許也不錯。
  「我要和尚文大人一起修行!」
  亞朵拉主動摟住我的手臂。
  雖然希望她別黏我黏得這麼緊,但既然要當我的修行對手,我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就這樣。拉芙塔莉雅,妳先去和老太婆一起修──」
  「我拒絕!」
  不知為何,拉芙塔莉雅居然表示反對。
  為什麼啊?她明明就對修行充滿幹勁不是嗎?
  「嗯……讓拉芙塔莉雅門生一同競爭的話,或許能更進一步提升修行效率,勁敵的存在可以激發出上進心啊。」
  連老太婆也莫名奇妙地妥協了。
  是這樣嗎?不過我以前看過的漫畫也有類似的橋段。
  「那麼聖人大人,回神水的訂單就麻煩您撥空處理一下了。另外,若想要正式展開修行,終究必須前往深山。因此近期內也得勞煩您取得入山許可證。」
  我們原本非得進入深山修行不可,但獲知回神水的存在後,別說是村莊,就連留在城鎮裡也有能隨時隨地展開修行。艾格蕾和莉希雅也因此得以不厭其煩地認真投入練習。
  鍊好像也打算跟艾格蕾一起留在老太婆那裡修行,我不清楚他們需要多少瓶回神水。老太婆認為他與我一同修行也無妨,可是鍊似乎無意採用輕鬆提升實力的修行方式,因此和艾格蕾相互切磋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於是,亞朵拉便當起我跟拉芙塔莉雅的過招對手。
  好像得先達到可靠肉眼看見真氣的境界,才能正式展開訓練。
  「那麼,亞朵拉。這次就拜託妳用重一點的力道,快速施展符合我要求的攻擊吧。」
  「明白了!」
  我接下亞朵拉的突刺,現場響起一陣清脆的啪嘰聲,有股能量鑽進我體內四處反彈。
  就跟老太婆對我使用的招式一模一樣。
  幸好我為了應付訓練,改用能力值較弱的盾牌。要是一不小心換上強化過的盾牌接招,絕對不是只受點皮肉痛就能了事。
  「唔……」
  我以自身魔力托住鑽進體內的外來能量,強行排出體外。
  但據老太婆所言,這好像是錯誤的卸勁手法?
  「我、我是能辦到,但這還真難啊。來,再繼續練習吧!」
  「那麼請留神!嘿、喝、呀!」
  老太婆針對訓練方式給了我不少叮嚀。
  就是要我別只顧防守,若能以亞朵拉為對手展開實戰形式的訓練,便能收得更紮實的鍛鍊成果。
  另外,老太婆還吩咐拉芙塔莉雅也要與亞朵拉進行對戰。
  「尚文大人……」
  「老太婆說承受亞朵拉攻擊的過程中,應該就能逐漸看見真氣,我也只好硬著頭皮拚到底啊。」
  我就這樣持續接招,直到最後才疲憊不堪地順勢坐下休息。
  「接下來輪到拉芙塔莉雅小姐了。」
  亞朵拉對拉芙塔莉雅招了招手。
  為何她的態度那麼挑釁……?
  拉芙塔莉雅也不遑多讓,手上拿的明明只是木刀,她卻一臉嚴肅地回答:
  「準備挨打吧。」
  「妳以為我那麼好欺負嗎?」



  緩緩……挪動……總覺得這兩人只要一投入對打練習,就會醞釀出一股近似實戰的氣氛呢。
  她們該不會誤以為這是一場真刀真槍的生死對決吧?還是說我也必須跟她們同樣認真投入訓練才行?
  「喝!」
  拉芙塔莉雅迅速欺近亞朵拉懷中揮劈木刀,只見亞朵拉以毫釐之差閃過斬擊,同時對準拉芙塔莉雅祭出刺拳。
  拉芙塔莉雅向後一仰避開突刺,順勢收刀橫掃,卻見亞朵拉蹲下趁隙反撲……拉芙塔莉雅豎起木刀擋下攻擊,現場旋即響起一陣堅硬物體相互碰撞的聲音。
  「輪到我了!」
  拉芙塔莉雅用手腕撥開亞朵拉的突刺,接著揮舞木刀展開反擊。
  「嘖!有夠頑強呢。」
  亞朵拉一邊發出咂舌聲,一邊後空翻拉開雙方間距。
  「只要挨了我一擊就能分出勝負囉。在那之後,尚文大人的訓練當然會全部交給我包辦,拉芙塔莉雅小姐乖乖坐在一旁休息就夠了。」
  「別想得逞!妳才該吃我一刀,接著閃一邊去欣賞我和尚文大人的訓練!」
  語畢,拉芙塔莉雅以手掌抵著木刀刀背……大概是在為木刀注入某種能量吧?若看不到真氣就無法辨識啊。
  「真是幹勁十足呢。」
  「妳也一樣吧。」
  兩人定睛對視後……快速向前衝刺,激盪出陣陣火星。
  這是一場模擬戰沒錯吧?明明不是實戰,真虧她們能打得這麼激烈耶。
  「妳身手還是一樣矯健呢。」
  「還比不上您的水準啦。」
  我就這樣見識了一場充滿魄力的比試。
  老太婆曾說過,觀察兩人戰鬥是我的修行內容。
  於是我便一面思索老太婆的話,一面望著她們的戰鬥。

  到了中午,我開始烹調午餐。要是我有那種可以花一整天投入修行的閒工夫,不知該有多好。
  「今天盾牌大哥做的午餐還是一樣好吃耶──!」
  基爾興奮地發動了犬化能力,尾巴卯起來擺個不停。
  真吃得那麼開心嗎?妳這隻兜襠布狗。
  算了,有幹勁當然再好不過。
  「好吧,飯也吃完了,今天就去武器店老爹那邊露個臉吧。」
  「是。」
  「明白了!」
  我們結束修行,利用傳送技能移動至城下町。



  二話 鍊金術師

  一走進武器店……就發現伊米亞的叔父站在櫃檯看店。
  「啊,盾之勇者大人。」
  「唷,情況如何?」
  「不管做多少產品都一律賣個精光,銷售額的一部分將納為盾之勇者大人的裝備費用。」
  哦哦!那真是太棒了!
  畢竟這陣子資金不足的狀況始終未見改善。就算想掏錢購買裝備,手邊也沒有多餘的閒錢。
  由於處在這種情況下,若伊米亞的叔父在此當學徒打工,能讓我們省下部分裝備相關支出的話,自然再好不過。
  「謝啦。以伊米亞為首,真是難為你們這群雙手靈巧的人啊。」
  「您講那什麼話?能夠賦予我們如此有意義的工作,我們才應該說聲感激不盡呢。」
  伊米亞的叔父是外表類似鼴鼠,名喚掘土種的獸人。
  我從奴隸商人那裡買下伊米亞後,發現她雙手非常靈巧,於是又添購了和她同族的奴隸們。而在新買的那群奴隸中有相當於伊米亞叔父輩的親戚,因此我便暗自在內心直接稱他為伊米亞的叔父。
  雖說他另有本名,但本名叫什麼來著?這群傢伙的名字全都又臭又長啊。
  伊米亞的叔父和武器店老爹過去似乎是一同修行的師兄弟,關係十分密切。
  本來為了日後能在村莊自行生產武器裝備,才打算介紹他給武器店老爹當學徒,結果見面以後才發現兩人早已相識。
  「我們日夜都在檢討、爭論那座靈龜山的素材特色,昨晚甚至還打了一架呢。」
  「那也真夠猛了啊……」
  他就算跟老爹起了爭議、大打出手……但是隔天卻完全沒散發出險惡氛圍,一如往常幫忙顧店……感覺他們很信賴彼此呢。
  「怎麼啦──?」
  老爹從店舖後面現身。看樣子他似乎正忙於作業,手裡還拿著一根鐵鎚。
  「唷,這不是小哥嗎?最近過得怎樣?」
  「普普通通啦……目前忙著投入各式各樣的修行。我才想問你裝備方面處理得如何啊?」
  「才短短幾天時間哪來的進展啦!你今天來露臉就只是為了確認這件事嗎?」
  被老爹爽快地這麼一問,我頓時陷入沉思。
  接著緩緩轉頭,望向隨後走進來的拉芙塔莉雅和亞朵拉。
  「唔……」
  雖說手邊沒錢,但是有伊米亞叔父在店裡幫傭,照理說應該可以稍微賒個帳才對。
  那就拜託老爹那件有點耿耿於懷的事好了。
  「老爹,你之前有拿隕鐵盾給我看過對吧?」
  「嗯?有什麼問題嗎?例如用那面盾牌能讓小哥變得更厲害之類的?」
  「不,你誤解我的意思了,雖說流星盾這技能確實很優秀。」
  說真的,自從學會流星盾之後,戰鬥時總是能派上用場。
  截至目前為止的戰鬥中,我已充分感受到流星盾是一門能夠長期使用的萬能戰技。
  搭配裝飾品還能發揮出更可靠的效果呢。
  「我只不過有點好奇老爹是否投注了某種特殊情感,才會如此珍惜那面隕鐵盾啊。」
  「嗯……純粹是因為素材稀罕,不打算賣掉才收在倉庫,怎麼了嗎?」
  「是嗎?那搞不好可以拜託一下囉。」
  「什麼事?小哥你到底想說什麼啊?」
  我轉移視線望向拉芙塔莉雅,向老爹提出自己的想法:
  「老爹能否把那面隕鐵盾熔化,重新打造成刀……例如隕鐵刀之類的武器呢?」
  至此,老爹和拉芙塔莉雅同時意會過來點了點頭。
  「我前陣子有瞄過幾眼,難不成小姐手上那把刀,是跟小哥那面盾牌相似的武器嗎?」
  對了,話說我都還沒向武器店老爹說明拉芙塔莉雅那把刀的事情呢。
  那是異世界的眷屬器,一把與七星武器性質相近的寶刀。
  拉芙塔莉雅將刀拔出來給老爹察看。
  「它是來自異世界……名叫眷屬器的武器,恐怕等於這個世界的七星武器吧。」
  「原來如此。換句話說,只要把隕鐵盾重新打造成刀具,小姐就有辦法施展威力強大的技能是吧?」
  「沒錯,可以麻煩老爹嗎?」
  「居然能讓尚文大人為自己訂製專用武器,真是教人羡慕啊,我也好想要一款武器呢。」
  我無視心生嫉妒的亞朵拉,徒手戰鬥的傢伙不需要武器好嗎?
  「也不是辦不到啦。」
  「老爹願意幫忙嗎?」
  「嗯,反正它只是不曉得該怎麼處理的珍品。既然能幫上小哥你們的忙,重新打造也無所謂。」
  「那麼需要我待會兒先把盾牌拿到爐子旁邊嗎?」
  伊米亞的叔父如此詢問,老爹隨即點了點頭。
  「不過,刀啊……」
  老爹若有所思地露出了遙望遠方的眼神。
  「怎麼了嗎?」
  只見不約而同沉浸在回憶中的老爹和伊米亞叔父,分別開口回答:
  「盾之勇者大人,我們師傅最擅長打造的武器就是刀具。」
  「嗯,師傅的本職就是刀匠,但其他東西也難不倒他。」
  「哦──」
  話說我好像聽人家講過,工匠會隨著鍛造武器的不同而專業分工化。
  在歐洲……我原屬世界的中古世紀,似乎依照專利特權等因素,設下了十分詳細的規定。
  不過這裡是異世界,制度八成不一樣。
  由於武器店的老爹基本上好像有求必應,因此我才習慣拜託他幫忙,不過這或許也代表老爹和伊米亞的叔父就是這麼多才多藝。
  「再怎麼說,我也已從師傅那裡獲得真傳資格。只是坦白講,我到目前為止仍不覺得自己的鍛造功力凌駕於師傅之上。」
  「哦……」
  我記得老爹之前提過,他那位師傅是個經常引發感情問題的著名工匠。
  多半是人格有缺陷,但功夫相當了得的類型吧。
  而那位名匠最擅長打造的武器就是刀具。
  「畢竟本來就有素材在手,大概也花不了多少時間。等兩、三天後再過來看看吧。」
  「瞭解,那關於費用方面……」
  「反正你沒有打算花錢購買吧?我也可以順便當作練習。如果只是借你拿去複製一下,就算不收半毛錢也沒關係啦。」
  這就是老爹的優點。他的個性非常慷慨,實在讓我受益無窮啊。
  「感激不盡,下次我再開一張要給村莊奴隸使用的大量裝備訂單給你。」
  「行。」
  正因如此,我也會想好好回報一下老爹啊。
  「假如老爹還需要什麼稀有礦石,儘管通知我一聲。那麼……先走一步啦。」
  「告辭。」
  「後會有期。」
  「收到。小哥身旁似乎變得很熱鬧,連我都跟著期待起來囉。」
  跟老爹道別後,我們便快馬加鞭趕回村莊。

  「主人,還有拉芙塔莉雅姊姊,歡迎你們回來──」
  唷?菲洛已經回到村裡啦。她以菲洛鳥的姿態,踩著小碎步朝我這邊跑來。
  「啊,盾之勇者大人,您回來了。」
  一名喜愛魔獸,對魔獸格外感興趣的奴隸也出來迎接我。
  真是難得。
  「盾之勇者,有一位執拗不休的外來訪客,在村裡造成了不小的困擾。」
  「什麼?」
  艾格蕾和鍊也跟在喜歡魔獸的奴隸後面來到現場。
  艾格蕾顯得有點傷腦筋,發生了什麼事嗎?
  「慢著慢著,不必那麼緊張,我有找人監視那位不速之客。」
  「但有好幾次都差點被她溜走了耶!」
  「到底是什麼情況啊?」
  我轉移視線望向鍊。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對方似乎是你的客人。」
  「……由你出面應對一下不就得了嗎?」
  「嗯……話是這麼說沒錯啦,但……」
  鍊的態度也很曖昧呢……
  「對方是一名有點奇特的客人,說希望能盡快與岩谷大人會面。」
  「喔……到底是誰啊?」
  「據傳是在霍布雷引發了不少問題的鍊金術師。」
  ……什麼?霍布雷應該就是崇拜四聖勇者的大國沒錯吧。
  來自那個大國的鍊金術師?
  「我日前曾聽女王提起,說好像有個鍊金術師在霍布雷被判定為異端份子、遭到放逐,後來輾轉來到梅洛馬格。」
  究竟是何方神聖啊?
  「既然是那麼可疑的傢伙,還跟對方客氣什麼?直接趕走不就得了!」
  「女王大人說縱使是劇毒,只要運用得當亦可化作良藥。因此我認為應該先詢問一下尚文的意見再作決定。」
  嗯……這樣說也有道理。
  「對方好像在見到岩谷大人管理的魔獸以後,就說希望能允許她仔細調查一番──」
  「哦──……這就是傳說中的神鳥對吧?」
  一名陌生女子憑空出現,伸手在菲洛身上摸來摸去。
  「怎、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嗚哇!」
  「究、究竟是何時出現的!?完全沒注意到啊。」
  「好驚人的速度……簡直跟兄長大人喪心病狂的近身術不分軒輊呢。」
  「主、主人──!」
  菲洛發出悲鳴聲,與先前遭到元康死抱著不放之時的反應十分雷同。
  「哦,能理解人類的語言啊。神話傳說中所描述,名叫『菲洛鳥女王種』的變異體就是指這孩子對吧?」
  她留著一頭白金色的長髮,搭配褐色的肌膚。乍看之下應該是人類,年齡大約25歲左右。
  身材凹凸有致,以我原屬世界的基準來看,大概就是所謂身穿白袍的性感女醫生。不過,這種姊姊型角色路線和莎迪娜重覆了啊!
  「羽毛頗濃密呢。內臟會是什麼模樣呢?」
  這個鍊金術師(?)硬是掰開菲洛的嘴巴,一把揪開她的舌頭。菲洛雖然極力抵抗,誰知她卻完全不當一回事,易如反掌地制伏了菲洛。
  「唔!」
  接著她甚至還把頭伸進菲洛嘴裡……只不過拚命振翅掙扎的菲洛立刻『呸』地將鍊金術師(?)吐了出來。
  「這樣亂動我根本無法檢查啊,給我老實一點。」
  在即將被推開的瞬間,那女人憑空掏出一支針筒拋向菲洛──
  菲洛閃避不及,針筒刺進她的嘴裡。
  「喵啊……」
  菲洛瞬間全身癱軟、倒臥在地。
  「使、使不上力……」
  「喂喂喂……」
  「等一下啦,沒看到我現在正忙著研究嗎?」
  「不不,要是放任妳為所欲為,身為主人的我會很傷腦筋的。」
  「哎呀……?」
  鍊金術師(?)聽到我這麼一說,總算把注意力從菲洛身上移開。
  「你就是盾之勇者大人嗎?」
  「呃,是沒錯……妳哪位?」
  「我嗎?我叫拉托緹爾•安斯雷亞,熟人基本上都叫我拉托。」
  「這、這樣啊。我的姓名叫岩谷尚文,尚文是名字。」
  「尚文先生是吧?請多指教。」



  拉托就這樣緊盯渾身乏力的菲洛,順口回應我。
  「所以說,我可以稍微調查一下這孩子嗎?」
  「主、主人!不要──!」
  嗯……如果點頭同意,似乎能解開菲洛身上的謎團,但卻也產生一股預感──菲洛的下場大概會很慘。
  「唉……不可以啦。」
  「哎呀,真可惜。」
  可能是藥效退了吧?菲洛撐起雙腳緩緩起身。
  「哎呀呀,看樣子日後得改用更強的藥物,否則就難以調查了呢。」
  「不要──!!小梅露救命啊──!」
  菲洛一溜煙地奔離現場。照她的反應來看,一時半刻之間大概不會回來了。
  「言歸正傳,妳就是想見我一面的訪客嗎?有何貴幹?」
  「沒錯。我這一路上可說是大開眼界,例如看到某座村莊的植物、或這座村莊裡頭的魔獸。」
  「喔……」
  「因此,我對這些發現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希望您無論如何都能答應讓我盡情研究一番。」
  「就算妳說要我允許妳這麼做……」
  這傢伙究竟在打什麼如意算盤啊?
  看起來她好像連生化植株的事情都知道,應該可以認定她已經暗中查證過了吧。
  「妳是在霍布雷鬧出不少麻煩的鍊金術師嗎?」
  「麻煩?錯了,是那幫廢物絕口不提自己的低能,無法理解我的研究成果罷了。」
  所謂的瘋狂科學家,指的大概就是這種人吧。
  「那些傢伙居然指控我的研究是褻瀆神明的行徑,莫名其妙將我驅逐出境。而他們口中的神,就是四聖勇者和七星勇者對吧?」
  「因此,妳是希望四聖勇者能夠認同自己的研究才來這裡的嗎?」
  我轉眼望向鍊,鍊卻搖了搖頭。
  「錯了。」
  「……要不然妳到底是為何而來?」
  「當初我是為了調查靈龜才進入這個國家,不過現在我的興趣已經逐漸轉移。」
  莫名熱情的拉托伸出手掌,想要和我握手。
  我則避開她的手掌,回答道:
  「別碰我,我討厭妳這種女人。」
  「是喔。那我就不碰你,但希望你能允許我好好研究一下那些魔獸。」
  魔獸嗎……應該不會發生數量突然暴增之類的狀況才對吧……
  「所有魔獸的成長型態都前所未見,務必允許我仔細觀察牠們的生態。」
  確實,我管理的這群魔獸成長狀況都變得不太對勁。
  平均等級為25級,體型好像都比普通魔獸來得高大。
  和奴隸們在一起的三隻毛蟲型魔獸•大地綠蟲正在剷除生長過剩的生化植株。
  ……咦?三隻?我當初應該只買了兩隻大地綠蟲啊?
  一隻、兩隻、三隻!?不管怎麼算都多了一隻!
  奇怪!早上明明就只有兩隻而已!
  「是哪個傢伙!竟敢擅自增加大地綠蟲的數量!」
  「糟糕!」
  剛才還在我們旁邊的奴隸,大驚失色地挺身擋住其中一隻大地綠蟲。
  「來不及了啦!」
  原來妳跟犯人是一丘之貉嗎?而且暗藏的那隻體積還最為龐大。
  既然早上沒有看見這隻,他們八成是藏在某處偷偷養大。
  會不會是藏在那片逐漸擴張成森林的生化植株農田附近呢?
  而且我能透過狀態畫面確認等級,豈不就代表牠是由我負責管理的魔獸嗎!?
  喜歡魔獸的那個奴隸雖然試圖擋住那隻綠蟲,但一點用也沒有,他們背後則是那片生化植株農田。
  總覺得這劇情曾在哪看過,眼前景象的色調變得有點復古,絕對只是我腦補的幻覺。
  「有、有點像某部古老動畫的橋段……」
  哦哦,原來鍊的世界也有類似的作品啊──這不是重點啦!
  「您所謂的『第三隻綠蟲』並不存在!」
  「那隻明明就大得不像話!妳根本連遮都遮不住好嗎!?」
  最好是不存在啦,妳是※某座山谷的少女不成嗎!?(譯註:以上劇情影射動畫『風之谷』。)
  妳背後的那隻大地綠蟲,身形遠比其他兩隻還龐大,簡直像極了動畫裡的那種毛蟲啊!
  「喂,給我好好反省一下!」
  我這麼命令道,奴隸們頓時低頭不語。接著亞朵拉莫名其妙地上前一步──妳跑到前面出什麼鋒頭啊!
  「那麼,處罰時間到了,你們都必須乖乖聽從尚文大人的命令接受嚴懲。首先是──」
  「拜託……亞朵拉,妳給我閉嘴,我自己來就好。」
  亞朵拉究竟打算逼這群傢伙做什麼啊?
  感覺很有可能祭出比我設想還嚴苛的懲罰。
  「好啦,老實交代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吧。」
  「其實啊……我們也不是故意想惹大哥生氣啦。」
  基爾上前袒護那名喜愛魔獸的奴隸。
  「話說……你們是怎麼偷偷把牠加入我的管理名單底下啊!」
  「是販賣奴隸的那個人私下替我們設定的。」
  「該死的奴隸商人──!」
  居然在不知不覺間給我亂動手腳!
  「為什麼奴隸商人會……」
  「牠是大家一起發現的第一顆蛋啦!」
  「什麼?」
  他們的說法如下──
  眾人為了練等級而外出狩獵時,偶然發現一座魔獸巢穴,因此便順手牽羊帶走魔獸蛋。
  如果只是把蛋帶回村莊也就算了,但接著他們便開始商量要怎麼孵化、飼養魔獸。
  「拉芙塔莉雅知道這件事情嗎?」
  「當然不知道!」
  「要是告訴拉芙塔莉雅的話,妳絕對會跟大哥打小報告吧。」
  「那還用說!基爾,妳到底在搞什麼鬼啊妳……」
  基爾繼續說下去……他們知道孵化尚未登錄魔獸紋的蛋是很危險的,正當他們為此傷透腦筋時,奴隸商人正好來到村莊拜訪。
  因此,他們便匯集了我在經商中分發的些許零用錢,拜託奴隸商人代為登錄魔獸紋。
  想不到奴隸商人那傢伙居然煽風點火,說與其隨便登錄在他們之中的某人名下,還不如由我管轄,才能養育出更強壯且優秀的品種,結果……就變成這樣了。
  嗯,我原本特地將魔獸的Lv調整成不會長得太過龐大,但這隻大地綠蟲卻特別壯,將近有其他同類的1•5倍大,該怎麼處理啊!
  「不可以殺牠──!」
  「那個像某某谷的傢伙!妳吵死了,給我閉嘴!」
  「大哥,某某谷是什麼意思啊!」
  「這個嘛,大概是在尚文那個世界的傳奇故事當中,有個言行舉止跟她相似的人物吧。」
  鍊冷靜地講解我的吐槽。算了,要我仔細解釋也很麻煩,所以就這樣吧。
  真是夠了……這些傢伙居然給我亂搞一通。
  把活像某某谷公主的經典台詞掛在嘴邊的奴隸,挺身包庇多出來的那隻大地綠蟲。
  「拜託,妳們這樣擅自行動不僅拖累大家,更會造成我的困擾啊。不管怎樣都想飼養的話,一定要先向我報告再說!」
  畢竟我原本就有委託奴隸商人幫忙物色新魔獸,被他們一鬧很有可能事倍功半啊。
  「還有,務必給我用心照顧!要是被我看見妳把牠丟給別人照料,我保證立刻賣掉換錢!」
  「是、是!」
  真是夠了……居然接二連三地給我製造麻煩。
  「尚文,你簡直像個保姆一樣啊。」
  「你說什麼!」
  鍊這混帳東西,竟敢給我講出那麼荒唐的話。
  我像保姆?再怎麼誤會也該有個限度。
  正當我怒瞪著鍊,準備狠狠質問他一頓之際,一旁的基爾突然大呼小叫起來:
  「喂,我說得沒錯吧?大哥一定會准許的嘛!」
  「咦,但是小基爾,妳明明講過要是被盾牌大哥發現,牠一定會被賣掉耶。而且還說因為盾之勇者大人是守財奴,絕對會賣掉牠,非得保密這件事不可。」
  「不要在我名字前加個『小』字啦!」
  「妳們這些傢伙……」
  全都那麼皮……等等,這幾個小鬼頭剛剛是不是有提到『第一顆發現的蛋』?
  「妳們撿回來的蛋就只有這傢伙而已嗎?」
  「不止唷。」
  「不止!?」
  奴隸們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
  他們或許很擅長找尋魔獸巢穴吧,我在大家睡覺的奴隸小屋床底下搜出了一顆又一顆的魔獸蛋。
  「奴隸商人說等我們錢存夠之後,就肯幫我們處理。」
  「也太多了吧……要是這些蛋自行孵化,那要怎麼辦啊!」
  光是那樣就會引發重大災害耶。不對,要收拾剛出生的魔獸基本上易如反掌吧。
  「話是這麼說沒錯啦……」
  倒不如說……原來也有野生的魔獸蛋可撿啊。
  拿沒孵化的蛋當料理食材使用也是個好主意,只是說出口大概會惹大家生氣。
  「通通都是大地綠蟲的蛋嗎?」
  「誰知道?這些是我們從不同地方撿回來的蛋,所以我們也不清楚。」
  此時,拉托伸手輕搭我的肩頭。
  「……幹嘛?我現在忙得很,有話待會兒再說……」
  「我可以免費提供鑑定及管理服務,就讓我留下來做研究好嗎?」
  唔……『免費』這兩個字,真是個會激發我精打細算心態的好詞彙啊。
  不過,俗話說免費的最貴……我該怎麼辦才好呢?
  「不行!」
  喜歡魔獸的奴隸,別名谷子的少女擅自開口回絕。
  這個傢伙好像只要一提到跟魔獸有關的事情,就會變得特別頑固。
  「且慢且慢……讓我稍微考慮一下。」
  視情況而定,拉攏她入伙也算是個好方法。畢竟她是魔獸專家,在許多方面都派得上用場。
  儘管可能有點期望過高,但她好歹也是個鍊金術師,說不定能代替我包辦生化植株和魔獸的改造工作。
  話雖如此,總覺得她的現身時機未免太過湊巧……
  「妳們這些傢伙,該不會是為了讓我同意,才聯合起來演這齣戲給我看吧?」
  「才沒有好不好!」
  「尚文,雖然我也覺得這狀況有點巧合過頭,但應該不是你想的那樣吧?」
  嗯……這狀況雖然過於湊巧,但再繼續發牢騷也無濟於事吧?那就試著換個角度想好了。
  「拉托,妳究竟有何目的?如果答案正合我意,我是可以考慮一下妳的提案啦。」
  「我的目的?就是創造強悍的魔獸啊。」
  「哦……」
  創造強悍的魔獸──嗎?這目的還真是簡單明瞭呢。
  在某些遊戲裡頭也會設置合成或配種之類的系統,因此我是可以理解她的想法。
  不過如果胡亂改造真實生物,那我大概會和霍布雷的那些傢伙同樣反感吧。
  「為此我才需要針對魔獸進行分析,並搭配各式各樣的鍊金術和魔法實驗。然而那群傢伙卻聲稱這是神明絕對無法容忍的惡魔研究,不僅毀掉我的研究所,還殺死了我的研究樣本,害我吃足了苦頭。」
  「呃,換句話說,我只要把妳當成研究該如何運用鍊金術來強化魔獸的魔獸使者,應該差不多吧?」
  「……大致上是這樣沒錯。」
  唔,我明明懷著會遭她反駁的心態說出這個結論,不料她竟爽快表示把她當成魔獸使者看待也無妨。
  本來以為她是個瘋子,不過似乎也兼具客觀的眼光。只是一旦跟她的目的扯上關係,就會失去控制嗎?
  「我可以從基本常識開始問起嗎?艾格蕾,我也想聽聽妳的意見。」
  「咦?您也要問我嗎?」
  在旁邊提高警覺的艾格蕾一臉詫異地說道。
  「這傢伙的研究內容很荒唐嗎?」
  「我個人並不算特別清楚詳情。但若光看菲洛小姐的表現,那麼我認為魔獸應該要列為派得上用場的戰鬥力。」
  算是十分坦率的回應,但妳並沒有回答到我的問題喔。
  那女人的研究成果很可能無法獲得公開承認……該怎麼辦才好呢?
  「拉托,妳是打算創造近似靈龜複製體的成品,再當作兵器運用嗎?」
  「確實像是一般人會聯想到的主意呢。請問盾之勇者……貴族的頭銜是什麼?」
  「岩谷大人嗎?他被冊封為伯爵。」
  「那麼伯爵,個人認為伯爵的想法確實很有意思,這或許也值得列入考慮吧。」
  「那麼,妳應該有聽說過我們前往另一個異世界的風聲吧?」
  「是的。聽說追著敵人前去,順利擊敗對手後凱旋榮歸。」
  「在那個異世界有一名鍊金術師,曾經製造出能力與靈龜不相上下的生物複製體。」
  就是發生過這件事,倘若有人企圖在我們這個世界進行類似的研究,便代表此人絕對不能信任。
  所以我才試著套話,她一旦同意我的說法就免談了。
  「……什麼嘛,我對別人做過的研究一點都不感興趣。」
  拉托梳理著頭髮,狠狠發自內心般這麼說道。
  「雖然聽起來挺有意思,但既然是別人從事過的研究,那頂多就僅止於參考罷了。」
  嗯,本來以為她是個腦袋有問題的怪人,不過看樣子她仍擁有自己的信念。
  絲毫沒有模仿其他人的意願。
  「我也有點摸不著頭緒,是類似以前遊戲裡的魔獸馴養系統嗎?」
  鍊參考他的遊戲知識,詢問我和拉托。
  「我所擬定的其中一項研究計畫,對象就是菲洛鳥。」
  一般菲洛鳥並無法變得多強悍,因此我猜她或許是在講例如菲托莉亞那樣的特殊存在。
  畢竟那傢伙簡直就跟怪物一樣剽悍啊。
  先前對付靈龜時,守住最後一道防線的也是她。儘管過去被認為只是神話生物,但其存在已透過靈龜事件獲得證實。
  「我曾獨自進行過調查,有一種說法指稱勇者能夠培育出能力足以媲美龍族的神鳥。因此我想創造出如同神鳥一般流芳百世的魔獸。而且是可以助人類一臂之力的生物。」
  ……原來如此,換句話說,她的目的就是想親手創造出傳說中的魔獸嗎?
  「菲洛鳥以代步工具的身分棲身於世界各地,我也想創造能夠造福人群的魔獸。」
  「妳的想法倒也不難理解。」
  我以前也曾經熱衷於培育魔獸的遊戲。
  ……實際上我也正在煩惱是否能瞞著拉芙塔莉雅,暗中把小拉芙改良成更強力的型態。
  先暗中觀察一段時間,等確定能夠信任後再找她商量此事也好。
  「我討厭會說謊的傢伙。為了避免說謊,只要妳肯成為我的奴隸,我就幫妳這個忙。即便如此,妳還是想留下進行研究嗎?」
  「奴隸……尚文你還是老樣子呢。」
  「這樣才能確定萬無一失。」
  「可以,假使只是答應這種程度的要求,我十分樂意交出身為人類的尊嚴。」
  拉托倒是相當乾脆地點頭答應。
  話說……她的口氣真令人討厭。
  不過……看樣子應該稍微值得信任。
  反正只要一成為奴隸,日後說謊時我便能輕易懲罰她。
  「嗯……」
  換句話說,一旦招募這傢伙,未來就能為魔獸進行各式各樣的強化。
  算是個還不錯的人才。
  只要刻下奴隸紋,日後就算鬧出風波也能逼迫她聽命。
  除了管理基爾她們撿回來的魔獸蛋以外,只要運用合宜就絕對不是壞事。
  拉托本身在研究方面能獲得進展,我也能增加對抗浪潮的戰鬥力。
  「我會任意使喚魔獸,真的沒問題嗎?就如同把牠們當成奴隸一般,包括妳也不例外喔?」
  「人類及亞人國家都有奴隸制度,覺得可憐就善待他們也是一種差別待遇。」
  嗯……善待也是差別待遇?好個有趣的想法。
  話說在我的原屬世界,也聽說過有些海外女性在追求男女平等的時候,也討厭受到特別友好的待遇。至於日本首都設置的女性專用車廂,真正期望男女平等的人們似乎也頗排斥這類設施,大概近似這種想法吧。
  「我討厭那種只保護一部分生物,進而蔑視其他生物的行徑。」
  「哦……」
  「我呢,基本上否定魔獸是從浪潮中誕生的說法。魔獸應該和勇者一樣,也能與浪潮一戰才對。」
  谷子惱怒地瞪了拉托一眼。她大概是明白儘管同樣喜歡魔獸,但是拉托和自己之間仍有差別的緣故吧。
  「我瞭解妳想做的事了。妳認為魔獸也是一股強大的戰力,希望能讓牠們挺身對抗浪潮。」
  「是的!!」
  「那假設──」
  我取出生化植株的種子遞至拉托面前。
  「這東西雖然是植物,但若用錯改造步驟就會變得如同魔獸一般凶猛。然而透過改良製造出有益藥草的作業,妳做何感想?」
  「若由我著手,這種程度的作業根本易如反掌。」
  嗯……這傢伙的想法和我所擬計畫的方向性十分接近。
  「尚文大人?您該不會真的打算接納這位不速之客吧?」
  拉芙塔莉雅好像還在懷疑她。
  也難怪啦,畢竟她看來確實疑點重重。但她的可疑特質與不擇手段也要贏取我信任的行動力,仍然值得我肯定。
  「先設下試用期,看看她的表現如何也無妨吧?」
  正巧村莊也缺少技術人員。
  再加上已有塞茵這個前例在。塞茵沒問題而這個傢伙不行的話,那也未免太奇怪了。
  於是我和拉托握了握手。
  「今後還請伯爵多多指教。」
  此時,一旁的艾格蕾開口說道:
  「抱歉。既然兩位已經談妥,有樣東西請岩谷大人務必過目。」
  「是怎樣?還有其他狀況嗎?談話不是應該到此為止了嗎?」
  「啊,對了!盾之勇者!還有其他的問題!」
  就連谷子也一副有事想告訴我的模樣。
  又是妳啊。
  「是在尚文離開村莊的期間,所發現的東西。」
  事情還沒完啊……在艾格蕾的帶領下,我撇下奴隸們來到村莊外頭。
  拉托也面露狐疑隨後跟上,谷子……也擅自跟了過來。
 楼主| 发表于 2019-2-2 19:5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kidcs1214 于 2019-2-2 19:52 编辑

  三話 菲落鳥與龍

  到了村莊外面,只見大量木箱堆積成山。
  什麼東西啊?昨天沒看到這堆木箱才對吧。
  「請您先過目一下內容物。」
  於是我打開木箱確認裡面裝的東西。
  木箱裡頭……分別裝滿了各式各樣的武器、物資,以及魔獸蛋。
  「搞什麼鬼?有人擅自動用我存放在村裡的資金買了這堆東西嗎?然後商家把貨品通通丟在這裡?還是說這是鍊之前搶奪的物資嗎?」
  畢竟他不久前還是個盜賊首領啊。我轉眼望向鍊,只見他隨即搖頭否認。
  「不,我不記得我曾收集過這些東西。」
  嗯……連鍊也摸不著頭緒嗎?
  ……會不會是元康?當作送給菲洛的禮物,直接丟在這裡不管。
  可能性滿高的呢。
  「麻煩岩谷大人讀一下這排文字。」
  「什麼?」
  我察看開啟的木箱蓋子。再仔細一看,發現周遭的所有木箱上都有寫字。
  全用相當潦草的筆跡寫著『致盾之勇者大人,請轉贈給生活貧困的奴隸們』這一行大字。
  「這是什麼意思?」
  「基本上應該算是捐贈物資吧。裝備方面有價格頗為高昂的武器防具混雜其中,物資方面也有不少罕見藥草、礦石和木材等。」
  「……到底是誰做了這麼慷慨的好事啊?」
  「我猜恐怕是席德威魯特和席德弗利顛的那些傢伙吧?由字跡特色及墨水品質來看準沒錯。」
  「收下這堆物資真的沒關係嗎?」
  「這些全都是來源難以確認的物資。為了慎重起見,甚至還不惜磨掉署名,縱使捉住犯人大概也很難處罰。」
  自從把奴隸獵人賣到席德威魯特之後,就開始不時發生這種事。
  在塞魯托布爾的奴隸市場也遇過想奉獻女人給我的狀況。
  換句話說,是為了討我歡心的行為嗎?那可別想跟我要求什麼回報喔。
  「造成尚文大人困擾的匪徒罪該萬死,立刻找出來處刑吧。」
  「妳也太激動了吧!這又算不上什麼真正的困擾。」
  只要裝出不知情的模樣,收下這堆贈禮就好。
  「神祕人士還真是留下了一堆麻煩物品呢。」
  「是啊。話說蛋怎麼樣?拉托,妳看得出來品種嗎?」
  「由兔皮兒到特殊種類的魔獸蛋應有盡有呢。另外……」
  哦哦,一眼就看出來了耶。
  「問題在於這顆蛋。」
  木箱裡頭有顆體積比其他大兩倍的蛋。
  會是什麼蛋呢?該不會是靈龜級的怪物蛋吧?
  「那是什麼?」
  「是飛龍蛋,而且還很用心地挑了顆價格高昂且能力超群的稀有品種啊。」
  我實在無言了……居然送了這種會造成收禮者困擾的東西。
  「龍族嗎?真是太帥了!」
  「對呀!啊──」
  谷子同意鍊的發言,隨即脫口發出短促的驚呼,同時不開心地將臉撇向一旁。
  怎麼回事?
  只不過谷子很快就笑逐顏開。
  拉托顯得不太高興。她討厭龍嗎?
  「有龍進駐這座村莊,真是棒極了!」
  「原來谷子和拉托相反,對龍情有獨鍾啊。」
  「谷子!?」
  「尚文大人又展現出驚人的命名天分了,好羡慕喔!」
  亞朵拉又在說傻話了。
  懶得管她。倒是我明明叫她閉嘴,居然又開始給我吵鬧起來。
  被稱為谷子的谷子,看著我的臉說道:
  「這算什麼?」
  「畢竟我又不曉得妳叫什麼名字。」
  「這是個源自動漫作品的綽號對吧?」
  「答對了。」
  目睹她堅稱多出來的那隻大地綠蟲並不存在的反應,我才幫她取了這個綽號,她反倒該好好感謝我一番才對。
  「妳再不報出本名,尚文大人絕對會永遠暗自在心裡用那個綽號稱呼妳喔。快點講出自己的名字!」
  拉芙塔莉雅莫名焦急地向谷子說明。
  「……溫蒂雅。」
  「是喔。直接叫谷子沒差吧?」
  「不要!」
  「尚文,再怎麼說都不該欺負她吧,這樣她豈不是太可憐了嗎?」
  鍊雖一臉傻眼地勸我,然而綽號谷子的溫蒂雅,卻怒瞪了擁護她的鍊一眼。
  「真是沒辦法啊……」
  「要是不好好向大家自我介紹的話……沒人猜得到會被尚文大人亂取什麼綽號喔。」
  「這是那麼值得提防的事嗎?」
  我覺得取個綽號又沒關係。
  「離題了離題了,言歸正傳吧。」
  「妳一定要多加小心喔……說得也是,該如何是好呢?」
  拉芙塔莉雅一臉困擾地回答。
  龍嗎……菲洛大概會很排斥吧。
  畢竟這又不是親手送上門的中元節贈品,一旦收下搞不好會被捲入無謂的風波之中。
  有人平白贈送昂貴禮物,只會增添多餘的煩惱。
  但若無從退還的話,直接丟掉又嫌太可惜,看來也只能老老實實地收下了。
  「總之就先收下吧,就算發牢騷也無濟於事。話說回來,飛龍有辦法登錄魔獸紋嗎?」
  「必須採用高階魔獸紋進行登錄手續,對方好像還很周到地留下了一組儀式用的道具……伯爵若有意願的話,我這就動手進行……」
  「麻煩妳了……但我有點好奇,妳為何那麼討厭龍?」
  我這麼詢問後,只見拉托露出有點嫌麻煩的表情回答:
  「高階種的龍族,一旦發情就會變成毫無節操的生物。」
  「什麼?」
  「您不知道嗎?大量龍族魔獸棲息的地帶全都被劃分為污染區域,因為在各種層面上都非常危險。」
  「有這回事?」
  我所知道有龍棲息的地區……只有鍊曾擊殺一頭龍的東部村莊,以及消滅強盜時所前往的那座深山而已。
  畢竟該處發生了龍的腐屍不斷散佈病菌的現象。
  因此被稱作污染地區的話,倒也不難理解。
  「龍族基本上毫無節操可言,所以在龍族的棲息地很容易就會出現混有龍族血統的突變生物。」
  「聽起來似乎頗嚴重的呢。」
  在奇幻系的遊戲裡面,基本上也都會有半龍或混有龍族特徵的亞種生物,但實際上發生這種事會很傷腦筋嗎?
  「雖然龍族有地盤概念、不會隨意離開棲息區域,但牠們很輕易便能破壞生態平衡,因此我個人比較討厭。飛龍說穿了,也是龍族與弱小魔獸的混血品種。」
  嗯……以日本為例的話,大概就像外來生物入侵本土生態環境的狀況吧。
  這種問題就跟隨意在湖中放養黑鱸魚,造成日本本土品種瀕臨滅絕的情況相去不遠。另外還有外來種與本土種雜交,導致本土品種滅絕,或被驅離原始生存環境等問題吧。
  「最棘手的,就是俗稱龍帝的純血種。牠們當真不擇種族,就連人類可能也難逃魔掌啊!」
  真是一種麻煩的生物。
  唷?溫蒂雅露出不滿的表情。
  「龍帝品行十分優良好嗎!?」
  妳幹嘛發表自己對龍的看法啊!這傢伙只要一談到和魔獸相關的事情,就會變得特別囉嗦呢。
  「在亞人當中也有已經確立地位的特殊種族,例如ㄑㄧㄥ ㄔㄣˊ種就十分著名。」
  ㄑㄧㄥ ㄔㄣˊ……青、辰?而辰字也能解讀為龍的意思,換句話說就是青龍嗎?
  反正ㄅㄛˊ ㄏㄨˇ都能唸成白虎了,青辰解為青龍也不是不可能,絕對是某個勇者命名的吧。
  「不過,純血種只要不發情,基本上品行都很端正,脾氣也十分溫馴。」
  「而妳因為這是顆飛龍蛋,所以才那麼討厭嗎?」
  「算是吧。龍族專用的高階魔獸紋附有限制繁殖行為的命令選項,奉勸您務必記得勾選,否則這座村莊的魔獸通通都會遭殃。」
  我該說什麼才好呢……
  對於在狩獵遊戲中卯起來捕獵飛龍夫婦的我而言,龍族既然具備這麼誇張的繁衍生態,我反而搞不懂牠們為何仍無法滅絕掉人類和亞人。
  「龍帝大人才不會允許那種惡劣行徑好嗎!?」
  一旁的溫蒂雅大聲怒吼。
  龍帝嗎?以菲托莉亞為首,我曾在許多地方聽說過這個名字呢。
  就連在絆的世界也有聽過呢。
  「是是是,妳是指傳說中曾與菲洛鳥女王一較高下的龍族王者對不對?」
  「我在異世界也聽過,原來這裡存在相同的傳說啊?」
  「終究只是傳說罷了,只不過兩者的真實性令人懷疑……啊,菲洛鳥女王好像曾現身阻止了靈龜的侵略對吧?」
  換句話說,大概就是傳說中記載當龍威脅到人類和亞人的生活圈時,菲洛鳥女王便會現身獵殺龍族吧。
  「不過……明明具有那麼誇張的生態形式,我卻幾乎沒撞見過龍族魔獸耶,頂多只對付過霸王暴龍吧?」
  「那隻暴龍十分可怕呢,我們也曾在鬥技場打過一次龍唷?」
  啊,由於秒殺對手的緣故,我幾乎沒留下印象。
  「龍族基本上都生活在人跡罕至的邊境地區,伯爵曾去過那樣的地方嗎?」
  我只去過沿著經商道路能夠抵達的地方……經她這麼一問,我還真的幾乎從沒去過山上或洞窟等地點。
  頂多只有在準備抓鍊之前,曾經上山狩獵魔獸練一下等級而已。
  當時確實對付過混雜了龍族特徵的魔獸。
  「至於鍊嘛……你有打過吧?」
  「嗯……靠著遊戲知識打贏了……結果卻造成了相當慘烈的災害,我真不知該如何彌補……」
  真心反省的鍊頓時垂頭喪氣,畢竟他是個責任感過度強烈的傢伙啊。
  「只要為了拯救世界,認真努力就好了。」
  「……這我也明白,但我還是……」
  「要知道這可不是你償命就能解決的問題喔?」
  四聖勇者一旦喪命,浪潮來襲時就會對我造成更沉重的負擔。
  我一方面從菲托莉亞口中得知此事,在絆那個世界也大致瞭解到箇中蹊蹺。
  鍊說什麼都不能給我輕易死掉。
  「……」
  溫蒂雅始終怒瞪著鍊。
  「反正牠們有領域概念,不會輕易離開自己的地盤。因此只要利用這點,別擅闖地盤就不會撞見龍族魔獸啦。」
  「是嗎?話雖如此,我奉行物盡其用主義,還是先孵化這顆蛋培育看看好了。」
  「突然有種復興工程一有進展,就離我熟悉的村莊面貌更加遙遠的感覺!」
  照顧魔獸和植物……要是把這裡聯想成牧場,那拉托儼然就是名牧場管理人了。
  假使她肯順便幫忙管理牧場……用生化植株改造出立刻就能收成的植物……搭配魔獸創造某種營收利潤……根本變成我所熟知的某款牧場遊戲嘛!
  「要培育龍族魔獸絕不容易吧?我完全可以理解龍騎士們的辛勞。」
  「嗯,在對抗靈龜時也曾出現過駕馭龍族的士兵呢,但並沒有厲害到哪去。」
  害我回想起當時龍騎士們遭受靈龜眷族攻擊,就這麼發出慘叫頹然墜地的景象。
  「由伯爵飼養的話,完全無從預料會產生何種變化,畢竟已有菲洛鳥的案例。」
  「唔……說得也對,還是小心一點好。」
  於是我便決定開始孵化這顆飛龍蛋。
  話雖如此,自儀式結束到孵化為止,似乎仍需要一段時間。
  而且魔獸紋的登錄手續最後必須由我負責收尾,只見拉托一臉不高興地幫忙處理相關作業。
  但────
  「為什麼我非得揹著這顆蛋不可啊!!」
  不知為何竟要我帶著飛龍蛋保溫。
  「交給鍊也沒關係吧!」
  我邊說邊瞪著鍊。
  「呃……總覺得我一碰就會害那顆蛋爛掉啊……」
  話說鍊身上還帶有詛咒效果啊……我倒也沒有忘記。他發動詛咒技能的代價,就是導致接觸的所有物品劣化的詛咒。因此我有叮嚀他盡量別隨意碰東碰西。
  「不行!劍之勇者絕對不行!那還不如讓盾之勇者負責就好!」
  溫蒂雅懇求我千萬別把蛋交給鍊處理。
  我實在很想問她對鍊為何懷有如此強烈的敵視心態……真是拿他們沒轍啊。
  只好把這當成為了養育昂貴的龍族魔獸,必須面對的試煉。
  「小拉芙在哪裡!」
  「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提起小拉芙啊?」
  「我要撫摸她來消除壓力!」
  果然在這種時候還是得靠小拉芙。
  她為什麼不在身邊啊!附帶一提,小拉芙目前窩在村莊裡頭睡午覺。
  「哈哈哈哈哈!大哥的模樣超級有趣──!」
  基爾居然還指著我哈哈大笑。
  「妳這傢伙!可惡!我不玩了!只要搞定登錄作業就行了吧!」
  「但您若跳過這個步驟,便無法登錄為主人。要是沒妥善完成這種前置作業,孵化後的魔獸會變得很容易違抗命令,您就忍著點吧!」
  拉托以不耐煩的語氣回應我。
  飛龍是這麼麻煩的生物嗎?害我現在就想放棄了啊。
  「真是這樣嗎?」
  「嗯,相信我這個研究員的話吧。」
  「正因為是妳說的,我才不敢相信……」
  「您說什麼?」
  「好啦好啦,我明白了啦!」
  真是夠了,麻煩得要命!
  誰知在這個時候……菲洛那傢伙居然帶著梅蒂一起回來。
  這時機未免也太不湊巧了吧……有種被班上最討厭的傢伙看見自己出糗模樣的感覺。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尚文,你在耍什麼笨啊──」
  「吵死了,第二公主!」
  「不是說好不准再叫我第二公主了嗎!?」
  「那就別笑啊,笨蛋!」
  「笨蛋!?居然叫我笨蛋!?」
  「那個……」
  拉芙塔莉雅表現出不知該說什麼才好的反應,多餘的同情反而更傷人啊。
  亞朵拉從旁插嘴:
  「儘管不知道會成長為何種模樣。但既然造成尚文大人的困擾,就應當立即破壞掉。」
  「這東西很昂貴,妳想都別想!」
  真是夠了……為什麼事情會演變至這種地步。
  「伯爵,您想為這隻龍設定何種性別呢?」
  「什麼?」
  「只要調整孵卵時的溫度,便能造成一定程度的變因喔,可以根據伯爵的喜好選擇性別。」
  話說有些爬蟲類生物,好像也會根據蛋的溫度而決定性別。
  結果龍也具備類似的特性嗎?
  「伯爵的話……偏好雌性吧?或許也能像菲洛鳥變種一樣,化為人類型態喔。」
  「這算哪門子標準啊?雖說也有基爾這個前例存在,但妳以為我一心想建立後宮嗎?」
  我緩緩轉眼望向菲洛。
  「什麼──?」
  若是由我培育而開啟特殊成長路線的話,我該如何是好呢?
  假設能變成人類型態,然後冒出像菲洛那樣的傢伙,總覺得一到發情期就很有可能鬧出各種麻煩。
  在那種狀況下,為了避免自己淪為受害者……
  「雄性好了。」
  「我真想追問一下,尚文為何看了小菲洛一眼才下決定呢。」
  梅蒂一臉不悅地說道。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為了提高我全身而退的機率啊。
  「明白了。我會照伯爵的要求完成設定,您就安心地揹著它吧。差不多過兩、三天後就會孵化了。」
  「好好好,知道了啦。可惡!我這樣超好笑的耶!」
  「那麼,今後請多多指教囉,伯爵。」
  於是,這名鍊金術師就此正式進駐村莊。

  雖然發生了一些意外狀況,但待會有空的話,再出門打個獵好了。
  只不過今天先是跑去城下町露個臉,接著又碰到拉托來訪,以及處理神祕贈品等等,剩餘的時間並不多。
  到了傍晚時分,我動手煮晚餐給村裡的那群小鬼吃。
  「大哥大哥!我要續碗!」
  「如果有剩的話。」
  「想也知道不可能有剩嘛!拜託大哥再多做幾道菜啦!」
  面對基爾和其他正處於發育期間的貪吃鬼們,要烹調足以餵飽他們的飯菜可是相當辛苦的肉體勞動啊。
  就這樣忙到晚餐結束時,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
  「啊啊,兄長大人!請放開我!」
  「不行!」
  「我說弗烏爾,亞朵拉就交給你了,今天絕對不准讓她逃走喔。」
  「呃,嗯……」
  我把亞朵拉交給結束訓練歸來的弗烏爾。
  「尚文大人!兄長大人,我絕對會設法逃離您的魔掌!」
  「我絕對不會放妳離開!」
  這對兄妹……真搞不清楚他們到底是感情好還是不好啊……
  接著,亞朵拉她們前腳才剛離開,把小拉芙放在肩上的莎迪娜隨即出現在我面前。
  「小尚文~~姊姊來找你玩囉。」
  「妳這酒鬼終於出現了!」
  「晚安,莎迪娜姊姊。」
  「哎呀,已經到了小拉芙塔莉雅差不多該睡覺的時間囉。」
  「說得沒錯,小孩子還是早點睡比較好。」
  「不要把我當小孩子看待啦!」
  總覺得每天晚上好像都會上演這種對話。
  拉芙塔莉雅和莎迪娜,等下還得去哄一些害怕睡覺的奴隸們入睡。
  「那等確認孩子們睡著之後,小尚文再陪大姊姊狂歡吧。」
  「誰理妳啊!」
  「又沒關係──」
  拉芙塔莉雅一臉殺氣騰騰,扣住邊說邊試圖脫掉背心的莎迪娜肩膀。
  「莎迪娜姊姊?」
  「哎呀哎呀。」
  莎迪娜還是一臉笑咪咪,真心拜託妳別鬧了好不好?
  「真可惜啊,不過大姊姊隨時都樂意奉陪唷──」
  「快去睡覺啦妳!」
  真是夠了……話說莎迪娜這傢伙在重置之後按部就班地提升等級,目前已經到62級了,這豈不是比菲洛提攜新手的作戰效率還高?
  同一天重置等級的弗烏爾,現在也才39級。
  「那麼,莎迪娜姊姊,我們該走了。」
  「好──晚安啦,小尚文。」
  「是是是,晚安晚安。」
  今天也是從早起照顧魔獸開始,度過了繁忙的一天,根本無暇外出練等。
  ……或許是個出賣靈魂給惡魔的選項,但我有點煩惱是否該改跟升級速度快得嚇人的莎迪娜一同狩獵練等級。
  鍊雖不會游泳,但下次乾脆安排他當白老鼠試試看算了?
  當我如此思索,準備就寢之際,一陣敲門聲傳入耳中。
  「尚文,你在家嗎?」
  與拉芙塔莉雅她們擦身而過的鍊跑來找我。
  「怎麼啦?」
  「嗯……白天那件事落幕後,我跟艾格蕾及村莊的奴隸們一同出門,總算搞清楚暴食詛咒的真相了。」
  「哦?搞清楚了嗎?」
  先前即便粗略地確認能力狀態,鍊仍搞不清楚暴食的詛咒效果究竟為何。
  之後依序進行了幾項可能性較高的測試……結果花了不少時間才弄明白。
  「果然不出所料……它讓我無法獲得經驗值。」
  「哇……」
  印象中暴食詛咒確實是透過犧牲經驗值以施展技能,因此我本來就猜代價有可能是暫時無法獲取經驗值。
  「應該不是受到在我附近戰鬥的排斥效應影響吧?」
  「嗯。」
  很久以前,我與絆合作調查過四聖勇者聯手戰鬥時的負面效果。
  因勇者之間過於靠近,而無法獲得經驗值的現象,其涵蓋範圍為半徑一公里內的區域。
  這範圍說大不大、說小倒也不小,在這個區域內作戰便無法獲得經驗值。
  而既然都刻意退出有效範圍外,鍊依舊無法獲得經驗值的話,就很有可能是詛咒所致。
  真是夠了,居然接連遭到與能力成長息息相關的詛咒纏身,你未免也太扯了吧。
  如果真心想提升實力,就得設法解除詛咒不可,否則再這樣下去也束手無策。
  「你是特地來報告這件事情的嗎?」
  「我也想麻煩你批改一下我的文字測驗……」
  考慮到往後的事情,我有開始教鍊學這個世界的文字,因為我希望他能閱讀魔法書學習魔法。唯一的瓶頸就是除了懂日語的我以外,沒人能出考題給鍊填寫。
  要是教莉希雅學日語,不曉得她記不記得住?那傢伙先前倒是很快就學會了異世界的語言啊。
  「明天還得早起,我差不多要睡覺了。等明天再幫你改考卷沒關係吧?」
  「沒問題,尚文也累了吧?好好休息囉。」
  「……唉。」
  我是否差不多該找人陪他前往喀爾米拉島,泡一下能夠治療詛咒的溫泉比較好呢?
  我、拉芙塔莉雅跟菲洛身上的詛咒似乎沒辦法靠溫泉完全治癒,但鍊用的是未經強化的詛咒武器,照理說應該不成問題。
  縱使必須調整行程表,也該安排艾格蕾等人強制帶他去一趟喀爾米拉島才對。
  活性化情形八成已告一段落,傳送技能應該也能重新派上用場,即便無法使用,也只要吩咐拉芙塔莉雅登記水中神殿的位置,再使用歸途龍脈將他們送往附近即可。
  「總之,近期內你就跟艾格蕾及老太婆跑一趟喀爾米拉島,趁機療養一下吧。」
  反正搭船只需一天時間,安排艾格蕾和老太婆一同前往也不會無功而返,可以順便修行。
  至於學習語言和理解魔法概念等課程,就算放一天假也不會落後太多。
  負責指導的人是我。順利的話,他應能比我更快學會這個世界的文字語言。
  「明白。既然尚文都這麼說了,那我就去吧。」
  「只要好好實踐強化方法,還是有辦法上場作戰啦。」
  現在的鍊不僅有乖乖聽話展開修行,也同步實踐著我所傳授的武器強化法。
  詛咒的反作用並未直接影響到戰鬥,即便有盯上勇者性命的歹徒出現,他也不會落敗……吧。為了慎重起見,派老太婆和艾格蕾擔任護衛應該不成問題。
  「我會安排你們後天啟程,去做好準備吧。」
  「晚安啦,尚文。」
  等鍊離開後,我也跟著上床就寢。
  這……就是我在村莊所過的生活。
  雖說每天做的事情不盡相同,但大致上都是繁忙的一天。
  唉……也差不多該撥空練一下等級了,抱著顆蛋怎麼睡都不舒服。

  就這樣到了兩天後的中午時分──
  「尚文大人。」
  拉芙塔莉雅露出帶有怨念的眼神看著我。
  連我自己也覺得這實在有點過頭了。
  「看樣子進展相當順利是吧?」
  「的確。短短兩天就能做到這種程度,我果然是天才啊!」
  我和拉托一同進行生化植株的改造。
  成果相當可觀,招募專家當同伴的決定真是效果超群。
  附帶一提,拉托已經成了我的奴隸,我也有仔細確認過她並未說謊欺騙我。
  對她使用的也是高階奴隸紋,絕對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背叛的下場唯有一死。
  儘管不能放鬆對拉托的戒心,但現在她沉迷於研究,似乎十分滿意目前的待遇。
  接下來言歸正傳。
  我想透過這次研究,製造出能夠當成簡易住所的生化植株。
  考量到新奴隸可能陸續進駐,我想提前擴增建築物。
  因此才開始思考是否能創造出如此有趣的植物。
  結果呢,實驗成功了。只要下指示,就能變成住家造型的便利生化植株從此誕生。
  名稱就叫營地植株。
  雖然在各方面都激發了我想吐槽的衝動,但它們的性能就和名字同樣優異,讓我實在無從否定。
  還附帶了白天吸收陽光進行光合作用、轉換成魔力積蓄至太陽下山,入夜後花朵部分會像燈一樣發光的機能。
  奴隸們的適應性很高,輕輕鬆鬆就搬進了看起來有點危險的營地植株裡頭居住。
  優點是房子一旦造成阻礙的話,撒上除草劑就能清除。
  簡言之,我們成功打造出非常便利的簡易居住環境。
  然後……由於整座村莊遭綠油油的植物房屋佔據,拉芙塔莉雅便開始抱怨我。
  「抱歉啊。」
  「您是在道什麼歉呢?」
  「妳是在對自己故鄉變成魔境這件事大發脾氣沒錯吧?」
  「這個嘛……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能理解的。」
  無視於滿臉無奈的拉芙塔莉雅,拉托似乎十分中意我用來改造生化植株的方式。
  說什麼那是劃時代的技術。
  就算她說是劃時代的新手法,我也只不過是利用盾牌的能力進行改造罷了。
  盾牌發揮的影響力也很強大,因此我只是粗略地照她所說的比例改造,最後再由拉托負責細部調整。
  目前,我委託拉托研究能夠生產藥草的生化植株。
  其實就算是能夠研製成藥物的生化植株也無妨,拉托卻說難度很高。
  當然啦,在這之前我們可是歷經了好幾次的失敗。
  第一號試作品是食人小屋。
  拉托明明再三提出了危險勿入的警告,溫蒂雅和菲洛卻仍發出興奮的歡呼聲,擅自闖進屋內後被植株吃掉。多虧我們與拉芙塔莉雅等人聯手殲滅掉食人屋植株,菲洛她們這才有驚無險地平安獲救。
  當時村裡的奴隸們都露出了十分微妙的神情呢。
  之後我吩咐拉托鑑定魔獸蛋。
  拉托很快便注意到由我管理的魔獸成長效率特別優異,便來找我詢問原因。當我向她解釋魔獸使者之盾具備的成長補正技能效果後,她又格外興奮地仔細觀察我的盾牌。
  「哦──我是有聽說過勇者培育的魔獸能力值會變得比較高,原來這就是原因啊?」
  「八九不離十吧,話說其他勇者是否也具有相同的能力呢?」
  由於鍊在村裡,便找他過來實驗一下,結果也冒出了具備相同技能的武器。
  「我認識的勇者從沒跟我提起這方面的事情。」
  「這樣啊。」
  看樣子關係似乎不太融洽呢。
  據她所言,霍布雷的七星勇者好像是個頑固的傢伙。
  那人對於魔獸改造、跳脫現有常識的研究,甚至拉托專攻的鍊金術等科學領域都十分反感。
  由於拉托不太願意提及更深入的細節,因此我也沒能得知對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有種『妳都開啟話題、欲言又止了,還不趕緊給我過來說清楚』的感覺啊。
  話說,改造不同版本的生化植株,以便生產食材的研究也逐漸上了軌道。
  滋味保證沒有問題,再來只要交給拉托,即便想創造出其他可食用版本也辦得到吧。
  培育魔獸的工作已下放給奴隸們包辦,近期內應該能正式投入經商才對。
  「我也輕鬆建立了屬於自己的研究所,這顆種子還真好用呢!」
  拉托的研究所……是用營地植株打造而成的巨大建築物。
  她不曉得從哪搞來大型試管器具,設置了一間實驗室。
  不明魔獸咕嚕咕嚕地漂浮於試管內的畫面,簡直就像是科幻影集裡頭的怪物。
  見到那東西時,我還一度萌生出收留她是不是個錯誤決定的煩惱念頭。
  這只不過是在短短兩天內所發生的事,變化速度實在太快了點。
  兩天就打造出一間研究所耶……
  附帶一提,關於魔獸這塊領域,溫蒂雅和拉托可說是水火不容的勁敵。
  認為讓魔獸透過戰鬥提升實力方為上策的溫蒂雅,與主張魔獸經由改造才能變強的拉托意見相左。然而由於雙方都在摸索促進魔獸實力的方法,因此還不致於相互仇視,而且還會湊在一起討論某些議題。
  只不過溫蒂雅的知識量不足,經常遭拉托調侃。
  「那麼,我要盡情針對生化植株展開研究囉。另外,當資金贊助有著落時,記得通知我一聲。」
  「嗯,我也想進行針對魔獸個體的改造啊。」
  對我而言,屬下的戰鬥力無論如何都很重要,因此改造是絕對必要的程序。
  即便回顧對抗靈龜的戰役,也能發現友軍人數愈多愈好。更進一步來說,要是我飼養的魔獸夠凶猛的話,那更是再好不過了。
  啪嘰……啪嘰……
  背後傳來這樣的聲音,看樣子飛龍蛋差不多快孵化了吧。
  「我感受到一股生命的脈動。」
  「嗯,就知道亞朵拉能捕捉到動靜。」
  我放下揹在背後的蛋,詳加確認。
  「蛋要孵化了嗎?」
  「應該沒錯。」
  和孵化菲洛那時的魔獸蛋不同,這顆體積還滿大的。
  蛋的外殼迸現裂縫,一隻幼龍緩緩破殼而出。
  「龍一般都吃些什麼啊?」
  「大概還是以肉為主食吧?」
  「村裡還有肉嗎?」
  要是存放在村莊倉庫內的燻肉及肉乾都還有剩就好了……
  「雖說基本上視種類而定,不過這隻是雜食性的飛龍。」
  那真是太好了。
  可以拿最近因過度收成,逐漸變成經商主打商品的生化植株果實當飼料了。
  「嘰呀──!」
  鑽出蛋殼的幼龍發出鳴叫。
  魔獸的孵化過程嗎?真令人懷念呢。菲洛當時也是這樣……不對,她應該再活潑一點。
  幼龍和我的頭差不多大,比起菲洛則是明顯大多了。
  「總覺得這體型有點奇怪啊。」
  牠的肚子圓滾滾活像個葫蘆,背後有一對聊勝於無的小翅膀。
  尾巴很粗、頭上長著兩支角,身上似乎尚未長出鱗片。
  抱起來後,感覺到牠的體溫頗高。
  「嘰呀!」
  幼龍眨了眨眼,與我四目相交。
  「嘰呀呀──!」
  牠舉起一隻手,發出打招呼般的鳴啼。
  啊,對了,把蛋殼丟給盾牌吸收掉好了。我用盾牌吸收掉飛龍蛋的破殼。
  ……劈哩!
  怎麼搞的?盾牌竟冒出火花。
  印象中在絆的世界時,也發生過類似反應。
  我記得切換成魔龍之盾的時候,曾發生相同現象。
  「嘻嘻……牠還真可愛呢,令人不禁回想起菲洛還是雛鳥的時候啊。」
  拉芙塔莉雅輕戳幼龍。
  幼龍也抓住拉芙塔莉雅的手指,輕輕咬了一咬。
  ……這隻生物真的會變成性欲的化身嗎?
  「這就是傳說中的龍嗎?我感受到一股非常溫暖的生命脈動。」
  面對幼龍,連亞朵拉也變得格外溫柔。
  白虎和龍族……假如套用東方的龍族印象,就會覺得他們之間的關係應該很糟。
  不過,看起來似乎沒有那方面的問題。
  「先讓我診察一下吧。」
  拉托目不轉睛地觀察幼龍,輕輕觸診。
  「嗯,沒有什麼問題,十分健康。性別是雄性,看來控制得很順利呢。」
  「那就好。」
  縱使培育過程發生異狀,而像菲洛那樣能變成人類型態的話,只要是雄性就沒問題。
  不過,能變成人類一事本身就是個問題了。
  拉托一鬆手,幼龍就撲到我身上開始攀爬。這傢伙是怎樣?
  「就培育方法來看,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這樣啊。」
  「可以的話最好盡快帶牠出門狩獵,進入成長期的龍族會展現出相當可怕的食欲喔。」
  「……這話是在對我說嗎?」
  「哎呀,我都忘記在伯爵的領地裡,有一群食欲不亞於龍族的孩子們呢。」
  拉托說著『被反將了一軍呢』,頻頻點頭。別在那邊妄下定論啦,只會害我感覺很空虛好不好。
  「話說這隻龍是什麼品種?」
  「牠屬於威龍種。在龍族當中算是特別重情重義且忠心耿耿的品種,是由純血種和獸足龍種交配衍生出來的混血。」
  「獸足龍?」
  「獸足龍是屬於蜥蜴目的大型魔獸。雖然不會飛,但卻是滿優秀的交通工具,只不過很罕見。」
  「哦──……」
  我一無所知,連看都沒看過。話說我本來就沒看過多少龍族魔獸。
  「那是一種在梅洛馬格沒有棲息地的魔獸,因此伯爵大概不知道吧。在這一帶也沒有飼養那種魔獸的人。」
  「是嗎?」
  「真要說的話,牠是在霍布雷、席德弗利顛及席德威魯特境內才較為常見的魔獸。」
  「哦……」
  「這孩子就是那顆蛋孵化出來的龍嗎!?」
  溫蒂雅突然現身,一臉興奮地接近剛孵化的幼龍。
  「嘰呀──!」



  毫不怕生的幼龍奮力撒嬌。
  「總之日後再帶牠外出練等級,應該就可以了吧?」
  「嗯!可是我猜小菲洛八成會排斥帶牠同行喔。」
  面對我的指示,溫蒂雅哄著幼龍點了點頭。
  不管再怎麼說,她還是會很穩當地辦妥我交代的事情。
  她對獵殺魔獸這件事,也不會高聲反對『太可憐了,不可以這樣』。反倒抱持著弱肉強食的觀念,很積極地參與狩獵,這傢伙到底是想幹嘛啊?
  只是,菲洛會排斥嗎?畢竟就種族層面而言,她們似乎是天生的死對頭,也沒辦法。
  「你的名字叫格利昂唷──」
  「別隨便幫牠取名啦!」
  「尚文大人,那好像是村裡的孩子們一同商量出來的名字唷?」
  「的確,我也曾聽到大家討論這件事。」
  「有這回事?既然如此……也好啦。」
  反正想名字也很麻煩。由我來想的話,大概也只會幫他取多藍之類,跟龍的英文諧音的名字吧。
  一想到這裡,就覺得格利昂這名字……起碼還比較像樣一點。
  「那我帶牠去給大家看看──」
  溫蒂雅這麼說著,就一邊照顧格利昂、一邊跟村莊裡的其他奴隸們外出練等級去了。
  牠要是能快快長大,成為可靠的戰力就好了。
  「我好想念小拉芙啊。」
  這兩天,小拉芙總是一直坐在菲洛的頭上。
  她似乎很中意菲洛頭頂那個位置,就算叫了也不肯過來,害我有點寂寞。
  「對了,我正想問這件事情。您是在什麼地方發現那隻魔獸的呢?」
  被拉托這麼一問,我隨即轉眼望向拉芙塔莉雅。
  拉芙塔莉雅回了我一副相當為難的神情。
  該怎麼辦呢?要詳細說明小拉芙的事情也很麻煩……
  話雖如此,小拉芙畢竟是我的寶貝,我也希望把她改良得更強,好讓她能夠幫上更多忙,還是想辦法說明一下好了。
  「小拉芙是我在異世界創造出來的式神……等同於這個世界的眷族,是用拉芙塔莉雅的頭髮為材料製造出來的。」
  「尚文大人,這就是您想了那麼久的結論嗎!?」
  那還用說嗎?
  「牠可以透過盾牌技能強化各項能力,這種特色就跟生化植株沒兩樣。只不過強化時,好像會消耗掉各式各樣的素材及力量。」
  我好歹有在持續調整小拉芙的各項能力。
  強化過程也需要素材,我穩紮穩打地逐步培育她。
  說到原理的話,其實就和這面盾牌的性質相去不遠。
  「想不到還有這樣的眷族存在啊?我還以為是新品種的魔獸呢。」
  「我的目的,就是讓她以新品種魔獸的身分在這世界繁衍。」
  「我怎麼都沒聽說過這回事!尚文大人,您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啊,完了,我的野心被拉芙塔莉雅發現了。
  「原來您暗中這麼計畫啊……」
  「哼,拉芙塔莉雅,這件事我絕不會讓步,我可不打算讓小拉芙安於現狀!」
  「真搞不懂您為何如此熱衷於這件事……」
  就算再怎麼信任彼此,偶爾也會發生對方無法理解的狀況吧。
  但是,我認為這樣也挺好。
  不僅僅因為她外表近似拉芙塔莉雅,小拉芙愛跟著起鬨的特質也深得我心。
  「拉芙塔莉雅,您為何那麼排斥呢?既然尚文大人如此期望,坦然接受才是身為部下的職責所在喔。」
  「因為那是個無法坦然接受的問題啦!妳仔細想想看,自己的毛髮會被用來製造魔獸耶?」
  「只要能獲得尚文大人的疼愛,我很樂意貢獻自己的毛髮。」
  用亞朵拉的毛髮創造式神,不對,是眷族嗎?我不禁聯想到像隻小白虎的式神。
  假設牠實際存在的話,我想應該會很可愛,但要是問我比不比得上小拉芙的話,答案大概有點微妙。
  「尚文大人,您的表情說明了一切。真搞不懂您為何那麼堅持小拉芙啊。」
  啊……又被拉芙塔莉雅看穿了。
  「我竟無法察覺到尚文大人的想法,可是下次我絕不會輸給妳。」
  這有什麼好爭的啊?
  亞朵拉想觀察我的神色?妳眼睛根本就看不見吧!
  「那麼伯爵,您只需試著調高能力選項中的變異性數值不就得了嗎?」
  「畢竟有生化植株的前例在,我是希望盡量避免這麼做……」
  「變異也不一定只會引發負面效應吧?既然伯爵信任那隻眷族的話,稍微嘗試看看也不失為一種方法喔?」
  嗯……這話不無道理。
  「既然都有傳說指稱,菲洛鳥是勇者創造出來的品種,搞不好伯爵喜愛的那隻眷族將來會成為菲洛鳥第二也說不定呢。」
  這想法真出色,而且跟拉托想創造出像菲洛鳥那樣便利的魔獸也有關連。
  簡直就是一舉兩得。
  我可以讓小拉芙變得更強,拉托則能創造出第二種類似菲洛鳥的種族。
  好,今後便稍微把小拉芙的變異性調高一點吧。
  我要讓眷族成長為魔獸!
  「尚文大人,別鬧了啦。」
  「就算是妳,也無權扼殺小拉芙的未來喔?」
  「唉,真是的……」
  大概是感受到我的強烈意志吧,拉芙塔莉雅並未繼續堅持。
  「總之呢……這個話題暫且到此為止,今天得去武器店老爹那邊一趟不可。」
  還是岔開話題擺脫糾纏好了,先前委託打造的刀應該剛好完工了吧。
  「……我明白了,這就啟程吧。」
  懂得適時收手也是拉芙塔莉雅的優點呢。
  於是我們跟拉托道別,接著運用傳送技能前往城下町拜訪武器店老爹。



  四話 星塵刀

  「小哥,你來啦。」
  一抵達武器店,老爹隨即迫不及待地出來迎接我們。
  生意好像還是一樣興隆,店內商品看起來減少很多,應該不是我的錯覺吧。
  話說拜前兩天的那一大批神祕物資所賜,我手邊的裝備已變得充實許多了……
  算了,也沒有回絕的必要,大不了麻煩老爹重新改造成其他裝備就好。
  「素材不夠記得通知我一聲喔。我只要指示村莊裡的傢伙,就能幫上老爹的忙。」
  「住在小哥那邊的不就是托利的親戚嗎?這樣不太好吧?」
  「畢竟我平常老是命令她做各種細膩的工作,挖洞搞不好有助她紓解壓力呢。」
  以伊米亞為首的掘土種大多都是個性溫和的人,因此我推測他們會下意識地累積壓力,所以必須替他們找個方法發洩。瞧他們挖掘時候都一副樂不可支的模樣,因此我猜他們很有可能認為挖掘是項有意義的工作。
  「只要請女王安排他們進礦山,他們大概就能發揮出更優秀的成效吧。」
  「感謝勇者大人的貼心安排。」
  伊米亞的叔父向我鞠躬致謝。哈,礦山果然有助他們紓解壓力啊。
  他們絕對是把採礦當成一種娛樂吧。
  「是嗎?既然小哥和托利都說可以的話,那我日後或許就會這麼安排。」
  「至於物資方面,也差不多該下訂單了。」
  果然不出所料,那處理完之後再送他們進礦山好了。
  「我回去再下達指示,過幾天會派人把物資運送過來。」
  只要命令菲洛或她的屬下一號把物資載來就可以了。
  「抱歉啊,小哥。那我待會就開一張需要的礦石清單給你。」
  「反正我也給老爹添了不少麻煩,小事罷了。」
  「這麼說也是,你訂的東西已經出爐囉。」
  老爹說完,折回店舖後方取出一把刀。
  那是一把造型相當粗獷的刀。
  刀的根部……也就是刀鍔部位顯然保留了隕石的原始模樣。
  是刻意打造成這種外觀嗎?
  可能是察覺到我雙眼緊盯的部位,老爹主動開口解釋:
  「這可是用來將隕鐵力量導引至刀身的部位喔?特徵有點強烈也無可奈何。」
  「嗯,果然是這麼一回事。」
  看起來活像一把打壞的廢刀。
  「這算是我睽違已久的再製刀,看樣子果然遠不及師父的水準啊。」
  「但我覺得它是把相當優秀的名刀……」
  拉芙塔莉雅凝視刀身這麼低喃。
  究竟如何呢?我也透過鑑定技能確定這把刀的品質。

  隕鐵刀 品質 高品質

  跟先前還是盾牌的狀態比起來,品質有所提升。
  「換成師父出手,八成能打出一把更好的刀吧。」
  嗯……話雖如此,老爹的裝備並不會特別難使,因此我不太能同意這種說法。
  「我沒有要強人所難,就算老爹的師父在場,我還是會委託老爹負責打造的。」
  「小哥……說得也對,我還得幫你們做不少東西呢。」
  「在下是否不該服輸,也試著做看看呢?這邊好像有個可以著手的點喔。」
  「唷?我可不會認輸喔。」
  語畢,只見伊米亞的叔父和老爹開始互瞪,有種背景彷彿竄出熊熊火光的錯覺。
  這代表兩人關係雖好,但同時也互為勁敵。
  「亞朵拉能感受這把刀嗎?」
  雙目失明的亞朵拉,好像可以透過真氣這項要素感應到人的氣息。不過我有點在意她是否也能感受到其他事物,因此姑且詢問一下。
  「您是指這把利刃對吧?它散發出一股力量,個人認為它略微不同於一般武器。」
  看樣子她對其他事物也具有一定程度的理解力。
  畢竟她在村裡能不用依靠他人,自己隨意閒逛,因此我早料是這樣沒錯。
  「這是一把非常優良的裝備,給拉芙塔莉雅小姐實在太浪費了。」
  「妳真是喔……」
  拉芙塔莉雅察覺到繼續回嘴下去只會鬧得不可開交,於是就放棄和亞朵拉爭論了。
  「那就讓拉芙塔莉雅拿拿看這把刀吧。」
  「沒問題!但可不准在店裡施展技能喔!」
  「這我知道。」
  大概是指我先前在店裡施展流星盾的事吧。當時只是想表演給老爹看,結果卻造成了不小的困擾,他八成還對當時的事耿耿於懷。
  隨後,拉芙塔莉雅手持隕鐵刀,啟動武器複製技能。
  「啊,好了,已經複製完畢了。」
  「是嗎是嗎?有獲得技能嗎?」
  「有。呃,技能是──」
  恐怕是流星刀之類的戰技吧?劍之勇者的鍊複製隕鐵劍後,所獲得的技能似乎是流星劍。包括我在內的其他勇者,也都獲得了武器名稱前面多出『流星』一詞的技能。
  「好像叫做STAR DUST BLADE喔。」
  「什麼?」
  並非流星而是STAR DUST?直譯為星塵,跟流星的意思稍微有點不同……
  不過,反正流星落地後也就變成星塵了吧?既然原料是隕鐵,有相似的部分也不足為奇。
  倒是技能名稱變成外來語了啊……
  仔細想想,拉芙塔莉雅持有的眷屬器是絆那個世界的產物。
  由於規格不同,因此我本就猜想學會的技能也會有所差異,但仍稍嫌遺憾。
  「技能名字的風格不一樣呢。」
  仔細想想,我還真不曉得技能名稱究竟是依照何種基準命名啊。
  絆和葛拉絲、拉爾他們用的是近似漢字標記的技能名。
  然而這次拉芙塔莉雅的刀,卻冒出了用片假名標記的技能名。
  「我還以為會是附帶流星一詞的技能,真可惜啊。」
  「您何必覺得遺憾呢……」
  我原本心想這下子我也能叫拉芙塔莉雅一聲『流星狂』了呢。
  順便也可以叫她一聲流星同伴。
  「拉芙塔莉雅真是處處滿足不了尚文大人的期望呢。」
  「為什麼變成是我的錯啊!這根本就是刀擅自決定的技能名稱好嗎!?」
  「亞朵拉,妳很多嘴耶,給我注意點。」
  「我明白了!」
  不不,妳明白什麼啊妳。
  複製完之後,拉芙塔莉雅把隕鐵刀還給老爹。
  「總之,算是一次不錯的練習。還有什麼需要的話,儘管開口無妨啊。」
  「我知道。要是碰到哪個環節卡太久的狀況,就通知我一聲吧。因為靈龜素材或許需要克服某些特殊條件才能順利加工。」
  「啊──……確實有這個可能性,明白了。小哥你們也想測試一下新武器的威力吧?儘管去試刀無妨。」
  「嗯,那我會找時間再來。下次會順道把老爹委託的礦石一併帶來交差。」
  「我會拭目以待喔。」
  於是我們快馬加鞭趕回村莊。
  附帶一提,星塵刀究竟是一門什麼樣的技能呢,答案就是名稱雖然不同,卻和鍊的流星劍幾乎如出一轍的戰技。
  不論SP消耗量、冷卻時間等平衡性均非常優異,是很易於使用的戰技。
  接著我們就這樣十分意外地享受了將近一星期的平靜生活。
  在這段期間,我仍透過每天與亞朵拉對打練習的方式,持續修行變幻無雙流的訣竅。
  修行完還有空的話,就跟掘土種他們一起去礦山開採礦石,再交給老爹。
  果然不出我所料,掘土種們個個都生龍活虎地在礦山奮力開採。
  他們樂不可支地揮爪挖掘岩壁的姿態,簡直跟土撥鼠沒兩樣。
  而老爹收下礦石的開心神情也令人印象深刻。
  至於孵化的幼龍──格利昂,溫蒂雅和拉托會定期製作牠的成長記錄。與奴隸們一同外出練級的牠,成長速度頗為驚人。
  拜莎迪娜的幫助所賜,牠只花了短短一星期就升至38級。
  外表也變得相當龐大。

  就這樣到了某天早上,我忍不住嘆了口大氣。
  「唉……」
  又來了,亞朵拉最近養成了往我被窩鑽的習慣。
  她原本就是個愛性騷擾的傢伙,最近更變本加厲地積極接近我。
  能夠在不被我發現的狀況下潛入我房裡,代表她身手相當敏捷耶。
  難不成她學會了潛行技能嗎?以為用這招就可以搞定對他人氣息格外敏感的我嗎?
  雖然我每次都會叫弗烏爾過來處理,不過亞朵拉都會搶先下手。
  一開始是弗烏爾誤以為她已經乖乖上床。
  昨天他則受到睡魔影響熟睡不醒,八成是亞朵拉在點心裡加了安眠藥。
  據說提供藥物的幫凶是格利昂,牠好像能吐出睡眠瓦斯了。
  更久之前那次……是被亞朵拉動手擺平的。
  今天會是什麼狀況呢?
  「抱歉,尚文大人!昨天不小心和大家一起睡著了,沒能趕過來!」
  房門碰地應聲開啟,拉芙塔莉雅偏偏挑這種最糟糕的時機進入我的寢室。
  她的臉上頓時浮現出茫然若失的傻眼神情。
  「呃…………你們應該沒有發生任何事對吧?」
  「是能出什麼事情啦?」
  亞朵拉擅自鑽進被窩的舉動實在令我傷透腦筋。
  有情感潔癖的拉芙塔莉雅大概發火了吧。
  真是夠了,她以為我是會做那種事的人嗎?
  倒不如說莎迪娜更可怕。那傢伙也是動不動就會跑來夜襲,而且還是喝茫了才跑來找我。
  我一大早就得起床,很重視睡眠的好嗎!?
  「唉……說得也是,尚文大人就是這種人。」
  「妳在胡扯什麼啦。倒是去幫我叫弗烏爾過來,我反而比較擔心他的狀況。」
  原來今天他被草蓆綑成人柱倒地不起。
  他完全動彈不得,只能在家裡拚命掙扎、匍匐前進。
  「尚文大人?您為何不拒絕她過來睡呢?」
  「我原本就有警告她、把她轟出房間啊,結果她就窩在房外睡覺。前陣子我還啟動奴隸紋,設下一旦偷偷鑽進被窩就會自動受罰的禁則,但她還是跑進來了啊。」
  「您也太狠了吧!」
  我把她轟出去,她居然直接給我留在門口睡覺。至於奴隸紋的話,似乎是因為以前生病而習慣了全身疼痛的感覺,所以起不了多大的效果,若無其事地直接入睡。
  這就是所謂的言出必行。
  弗烏爾一股腦地對我大發脾氣,不然我到底該怎麼辦才對啦?
  「我都忘記了,尚文大人就是這樣的人啊。」
  「這是今天第二次聽見這句話,所以我還是要問同一個問題──妳到底在說什麼啊?」
  「嗯……尚文大人,怎麼了嗎?」
  睡醒的亞朵拉故意裝傻這麼問。
  就是在煩惱妳的事啦。
  「……妳還不明白嗎?」
  「您就這麼討厭和我一起睡嗎?」
  「坦白講我超困擾,而且妳應該也很痛才對吧?」
  「比起疼痛,我心靈的溫暖更強烈。為什麼不能與您共眠呢?」
  「因為妳哥很囉嗦。」
  「亞朵拉!妳為什麼就是要往那個傢伙的寢室跑啊!」
  「看吧。」
  「兄長大人請不必在意,我只是仰慕尚文大人罷了。」
  天啊,亞朵拉也太愛給我搗亂了吧……
  個性和有病在身的時期比起來簡直判若兩人……等等,有一個可能性頗高的原因──
  「拉芙塔莉雅,還有弗烏爾。」
  「怎麼了嗎?」
  「幹嘛!?」
  「這搞不好是伊格德拉希爾藥劑的副作用喔。」
  「「什麼?」」
  沒錯,我愈來愈覺得只能這麼認定了。
  「看看那個老太婆吧。她不也是把我當作聖人一樣仰慕嗎?我看伊格德拉希爾藥劑,絕對帶有讓服用者愛上餵食者的效果。或許就是這樣,才讓亞朵拉連奴隸紋的痛苦都不當一回事吧。」
  萬能藥總會有一項缺點嘛,一定是這樣。
  我想藥效發揮較強的亞朵拉,大概也承受著比老太婆還強烈的副作用吧。
  再繼續提升她奴隸紋的效力也會有危險,最壞的可能性是造成亞朵拉死亡。
  「總之在藥物的副作用消退之前,絕不能放鬆戒心。」
  「您、您說得沒錯!」
  「什麼什麼!?」
  拉芙塔莉雅雖同意我的說法,弗烏爾卻是頗感訝異地驚呼出聲。
  「你有什麼不滿嗎?」
  「沒、沒有!的確啦!絕對是副作用!畢竟它是讓亞朵拉完全康復的藥物,絕對會有副作用沒錯!」
  「不是這樣的,尚文大人!我是發自內心仰慕尚文大人──」
  「亞朵拉,今天我們也一同外出練等級吧!」
  「啊啊,尚文大人啊啊啊啊啊……!」
  亞朵拉就這樣被弗烏爾拖著離開我家。
  只不過吃完早餐後,又得跟她一起修行。
  我關上房門,誰知立刻再度響起敲門聲。
  「來了。」
  拉芙塔莉雅這麼回應,上前開門。
  但是,外面沒有任何人。
  「咦?」
  拉芙塔莉雅掃視周遭一圈,接著一臉納悶地把門關上。
  「外面沒有人耶。」
  「嗯,看樣子這幾天村莊裡似乎出現了一個愛惡作劇的傢伙。」
  無論是白天或夜晚,只要我人在家,就會有奴隸來玩按門鈴就跑的遊戲。
  特別當我獨自一人在家時,必定會發生這種事。就這點而言,有拉芙塔莉雅在時也跑來鬧,倒顯得有點反常。
  「一開始我還以為是鉸鍊發出的軋軋聲,但後來發現似乎不是這麼一回事。」
  我有找負責修繕房屋的士兵前來檢查,結果士兵說門板沒有任何問題。
  附帶一提,前天我在門前埋伏,趁敲門的瞬間開門察看──
  結果只是基爾來找我。
  早上有發生同樣的狀況,但也只是亞朵拉依約定好的時間前來會合。
  基爾當時是跟其他奴隸一起上門詢問「今天的菜單是什麼?」所以她八成不是犯人。
  「待會吃早餐時,再好好審問一下村裡的小鬼頭好了。」
  「村裡真的會有孩子對尚文大人惡作劇嗎?」
  「實際上就是有啊,我也無可奈何。」
  「唔……」
  我可以理解拉芙塔莉雅想信任村民們的心情。
  然而事實上就是有人愛惡作劇,因此必須揪出來好好管教。
  「算了,我也差不多該照慣例去魔獸房那邊走一趟,妳要一起來嗎?」
  「啊,好的。」
  於是我們完成早上的日常工作後,便開始動工準備早餐。



  五話 門鈴怪客

  早餐時間,等奴隸們全體集合完畢,我設定好奴隸紋的管理選項後,便開口宣布:
  「最近常常趁我在家時惡作劇的傢伙,乖乖報上名自首。」
  ……沒人舉手,而且居然連奴隸紋也沒有動靜。
  難道不是奴隸幹的好事嗎?那麼……我轉眼瞪向駐紮在村裡的士兵及鍊等人。
  所有人通通搖頭否認……不然到底是誰啦?
  「唔……」
  「主人怎麼啦──?」
  「拉芙──?」
  今天菲洛回到村莊這邊吃飯。
  小拉芙還是一樣坐在菲洛的頭上,菲洛的頭頂真的有那麼好坐嗎?
  「最近我獨自在家時,總是有個會跑來敲了門就開溜的傢伙。」
  除非腳程快得離奇,否則根本不可能在我開門的瞬間就已經不見蹤影,就算躲在其他地方也不太合理啊……
  我是可以安排拉芙塔莉雅和亞朵拉把風,但這名犯人的直覺似乎格外敏銳,有人把風時絕不會出現。其中最麻煩的,就是有時還會挑深夜時段前來作怪。
  「哦,需要菲洛幫忙看門嗎?」
  「拉芙──?」
  「對方在有人把風時就不會來。總之先放長線釣大魚,我絕對要逮住這個門鈴怪客!」
  菲洛的魔獸紋對我的嚴厲提問毫無反應,就代表她不是犯人。
  「明白了。」
  「所以說拉芙塔莉雅、亞朵拉,我要利用今天白天捉住犯人,妳們吃完午餐後暫時先別靠近我。」
  「明白了,我正好可以趁機去向師父請教一下真氣的運用方法。」
  「啊啊,尚文大人,我想留在您的身邊!」
  「就說要抓犯人,妳聽不懂嗎?總之你們幾個,今天絕對不准來敲我家的門喔?」
  「「「好!」」」
  要是如此一來還抓不到犯人的話,那便代表嫌犯在他們之中。
  總而言之,結束上午的訓練後,我為了引犯人現身而留在家裡等待敲門聲響起。
  ──叩叩。
  早上已經交代過不准任何人前來敲門,顯見來者必定是犯人沒錯!
  但是,今天絕對不會讓你跑掉!就算門口的不是犯人也要逮個正著。
  「盾牌監牢!」
  我發動盾牌監牢困住敲門的傢伙後,開門確認搞這種惡作劇的傢伙究竟是誰。
  只見盾牌監牢鏘鏘鏘地不斷搖晃,看樣子陷阱奏效了。
  「伯爵?發生了什麼事嗎?」
  「原來是拉托啊,我才想問妳這種時間跑來幹嘛?」
  「出來散步散散心,話說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早上說過最近有個愛扮演門鈴怪客的傢伙對吧。」
  「是啊。嫌犯就在這裡面嗎?會是什麼樣的人呢?」
  我們等技能效果時間結束,確認嫌犯的真面目──
  「嘰呀呀呀呀呀!?」
  ……我想我和拉托應該都露出了相同的傻眼表情。
  嗯。既然不是奴隸的話,我早該懷疑是魔獸才對啊。
  只是,我作夢也料想不到,魔獸居然也會玩起敲門惡作劇的把戲。
  門鈴怪客•格利昂從盾牌監牢裡重獲自由後,隨即振翅飛向天空。
  我毫不猶豫地調出魔獸紋的選單,發動懲罰。
  「嘰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格利昂當場墜地,痛得來回打滾。
  順便一提,格利昂包括尾巴在內的身長已經長到足足2公尺多,變成一隻外表跟龍沒什麼兩樣的生物,頂多就是尾巴比較粗肥。
  牠眼睛又大又圓,還留有些許討人喜愛的特色,肚子還是圓滾滾的。
  成長速度漸趨平緩,只是體型並未變得如我預料中的龐大啊。
  聽到格利昂慘叫的溫蒂雅跑了過來。
  「格利昂,怎麼了!?」
  「牠就是早上提到的惡作劇犯人,被我逮個正著。」
  「咦?格利昂是犯人嗎!?」
  就算是溫蒂雅,也一臉不知該不該袒護格利昂似地看著我。
  「不准袒護牠,做錯事就該接受管教。」
  「我知道了。不可以這樣喔,格利昂。惡作劇是不對的!」
  「嘰呀……」
  「怎麼了嗎,主人?」
  菲洛和小拉芙聽見騷動聲而趕抵現場。
  她沒跑去找梅蒂玩啊?不對,或許是在意早上那件事才留在村裡嗎?
  「哈,挨罵了吧──!」
  菲洛看見格利昂被教訓的場面,洋洋得意地當著牠的面跳起舞來。
  「格利昂挨罵了──活該啦。能夠載主人的,就只有菲洛啦!」
  「嘰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被取笑的格利昂頓時一臉憤怒。
  「拉芙、拉芙拉芙拉芙!」
  小拉芙彷彿訓斥菲洛一般,用手掌及尾巴啪啪啪地輕輕拍打菲洛,菲洛卻完全不當一回事地繼續跳舞。
  看來菲洛也需要接受懲罰。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為、為什麼!!」
  「不准笑。」
  「主人明明也會笑別人不是嗎──!?」
  唔……的確是這樣沒錯。我立刻停止發動魔獸紋。
  「幹嘛被說服啊你!」
  「我會恥笑他人的失敗,因此我沒資格要求別人不准笑。」
  「拉芙──」
  小拉芙也抓準時機發出叫聲。
  沒錯,我沒資格這麼說。坦蕩蕩地承認這點又何妨。
  「拜託……」
  拉托手扶額頭,露出傻眼表情。
  我嘲笑過賤貨和垃圾,也嘲笑過遭絆訓斥的葛拉絲。
  這樣的我即便搬出正當理由訓斥別人,也毫無半點說服力。
  「呃……就算身為競爭對手,也不可以做出那種舉動唷。」
  「哼──」
  「要是惹我生氣的話,妳應該清楚會有什麼下場吧?」
  「不要──!」
  這是哪門子鬧劇啊?
  「真是夠了,為什麼要這樣惡作劇?」
  溫蒂雅撫摸著格利昂的臉開口問道,只聞格利昂發出了虛弱的鳴叫聲作為回應。
  「牠說希望盾之勇者能陪牠玩。」
  「啊?」
  「您很少陪牠玩對吧?明明都會撥空理會那隻鳥。」
  「哼──!」
  菲洛和溫蒂雅開始互瞪對方。
  「等等……換句話說,要是我不陪牠玩的話,牠又會繼續相同的惡作劇?」
  「嘰呀!」
  居然給我點頭,你是纏人精不成嗎?真是夠了……我轉眼望向拉托。
  「肢體接觸是很重要的,對這兩隻魔獸都是喔。」
  是喔?真麻煩啊──
  小拉芙可不會提出這種任性的要求喔?
  「那麼菲洛和格利昂,我以後會一天輪一個,固定陪你們玩一下。但要是你們誰敢干擾對方,我就取消這項福利。」
  「哼──!!」
  「嘰呀!」
  雙方互瞪著發出抗議聲。
  「那就都別玩好了。」
  「知、知道了啦。」
  「嘰呀嘰呀──」
  兩者同時妥協,點頭同意這項方案。
  當然啦,小拉芙享有的時間比你們還長一點喔?假使她想要的話,我天天都能陪她玩個過癮。
  「那今天就先和格利昂玩吧。」
  「嘰呀!」
  「咦──!」
  「妳年紀比牠大不是嗎?」
  「唔……好啦好啦,那我出門囉。溫蒂雅,我們走吧。」
  「嗯。」
  菲洛帶著溫蒂雅一起出去練等了。
  「好啦,格利昂,你想玩什麼遊戲?我只陪你玩到午休結束為止喔。」
  「嘰呀!」
  格利昂像小狗一樣開心地猛搖尾巴。
  牠的反應還不錯,就先用飛盤盾陪牠玩玩好了。
  我把盾牌切換成飛盤拋出去,格利昂立刻帥氣地振翅追上。
  儘管在幻想世界中不可追究各方面的實際原理,但牠還真能飛啊。
  我拋出的飛盤盾應聲被牠接住,旋即自動消失並回到我手上。
  心情大好的格利昂朝我直衝而來,接著拚命舔我的臉。
  跟某隻多嘴的鳥大不相同,純真又討喜。
  我就這樣稍微陪格利昂玩了一會兒。
  過沒多久,拉芙塔莉雅和亞朵拉也來了。
  「尚文大人,找到犯人了嗎?」
  「嗯,就是這傢伙。」
  「嘰呀!」
  「咦?原來是格利昂啊?」
  我點頭回應拉芙塔莉雅。
  「說是因為我都沒理牠,讓牠感到寂寞才會惡作劇的啦。」
  「嗯,尚文大人確實把照顧牠的事情通通丟給溫蒂雅和拉托處理沒錯。」
  「我能明白你的心情!」
  「嘰呀!」
  亞朵拉和格利昂堅定地互相握手。
  你們在那意氣相投個什麼勁啊。
  「既然拉芙塔莉雅她們來了,就代表午休時間結束囉。」
  「嘰呀……」
  格利昂相當落寞地鳴叫,就算你再怎麼叫我也不會繼續陪你玩。
  拉芙塔莉雅輕撫格利昂的腦袋,出聲詢問我:
  「雖然無法參加訓練,但允許牠在一旁觀摩應該也沒關係吧?」
  「我認為過度寵牠也不太好喔?」
  「沒辦法了,滾吧。」
  「嘰呀!?」
  格利昂露出彷彿遭受背叛的驚愕表情看著亞朵拉。
  那你們剛才是在握手握什麼意思的啊?
  「妳的行為為何總是如此極端呢……」
  亞朵拉的話讓拉芙塔莉雅不禁傻眼,我也有同感。
  拉芙塔莉雅沉思了片刻之後,接著對格利昂說:
  「想在一旁觀摩無所謂,但之後要努力地提升等級,這樣如何呢?」
  「嘰呀!」
  格利昂頻頻點頭。唔……雖然不會講人話,但似乎還滿聰明的。
  儘管我認為還是小拉芙比較可愛,然而牠謙虛的態度值得嘉許。
  「……也罷,這傢伙的任務就是提升等級與成長茁壯,如果在旁邊觀摩能讓牠增加幹勁也不錯。」
  「就是這麼一回事。」
  「妳剛才明明斬釘截鐵地背叛了格利昂,現在給我下什麼結論啊!」
  「一點也沒錯。」
  「嘰呀嘰呀!」
  於是,我決定讓格利昂在一旁觀摩午後開始的修行。
  這並不算陪牠玩,因此我沒打破和菲洛之間的約定喔。
  就這樣到了晚上,誰知格利昂這傢伙仍然不肯離開我。
  「現在都入夜了耶……」
  牠甚至強行擠進屋內,體積本就龐大的牠實在害我傷透腦筋。
  由於出生後就比較對牠置之不理,所以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現在開始覺得有點煩了。
  「哎呀,格利昂或許剛好可以幫忙解決喔?」
  「解決什麼?」
  「亞朵拉的問題啊。在她企圖鑽進尚文大人的被窩之前,只要吩咐格利昂將她趕走就行了。」
  換句話說就是當看門狗嗎?菲洛好像也能發揮同樣的功能……
  倒不如說,還真虧拉芙塔莉雅講得出這種提案啊。
  「小尚文──!我來迎接小拉芙塔莉雅囉──」
  此時,莎迪娜也上門拜訪。
  「喔,是莎迪娜啊。」
  「哎唷?怎麼回事?為何要放小格利昂進屋?」
  「還不都是因為這傢伙一直當我的跟屁蟲,因此拉芙塔莉雅就建議我乾脆利用牠來防堵亞朵拉的夜襲。」
  「這個嘛……受到奴隸經驗影響而產生心靈創傷的孩子們,最近症狀也都改善許多。再過一段時間,小拉芙塔莉雅大概就能回到這邊睡覺了。要是牠能在這段時間克制住亞朵拉的行動,那不也很好嗎?」
  莎迪娜也秉持相同意見。
  「倒不如說,只要想辦法說服亞朵拉不就得了嗎?」
  「我早就試過了,而且還是和莎迪娜姊姊一起。」
  「的確試過了唷──結果小亞朵拉居然說她想嫁給尚文大人,害我大吃一驚呢。」
  唉……亞朵拉也真是有夠講不聽。
  那明明只是被醫治好才愛上我的副作用,我也不是那種樂於娶小女孩為妻的變態。
  「所以我就直接對她說小尚文是個廢柴,超級不敢對女孩子下手這樣。」
  「廢──去妳的!」
  妳什麼話不說,居然偏偏說我是個廢柴!
  「但她居然回答我『沒問題,尚文大人在該做的時候還是會做的!』亞朵拉也很扯耶。」
  亞朵拉也對我莫名有信心是怎樣!
  麻煩到不行啊!我開始萌生出逃避的念頭了。
  「我覺得由小尚文親口回絕她比較好。」
  「我當然早就做過了啊。」
  即便如此,亞朵拉仍擁有鋼鐵般的堅定意志。
  她不僅成了團隊的優秀戰力,我一下令也必定唯命是從。
  只是對我抱持著過度極端的好感罷了……就當這是她的缺點吧。
  「只能祈禱弗烏爾的實力可以趕緊超越亞朵拉,好讓她再也無法動不動闖進我房間。」
  雖說我也不是沒想過乾脆把她賣掉算了,但她具備連奴隸紋都忍受得了的超強意志力,不惜從新主人那邊逃亡,也要回到我身邊的可能性極高。
  再者我原本就沒打算做得這麼絕……只能設法找個她能接受的折衷方案吧。
  當我和拉芙塔莉雅及莎迪娜討論今後該如何應付亞朵拉時,格利昂開始翻動屋內的物品。難道是聞到什麼味道嗎?只見牠不斷發出輕抽鼻子的聲響。
  接著還把頭伸進存放新的武器防具素材的袋子裡。
  「喂,別在那邊亂翻啦。」
  牠真是好奇心旺盛呢,菲洛偶爾會做這種事,要制止她也很簡單。
  當時……我是這麼想的。
  然而我卻連作夢都料想不到,牠會翻出引發後續事件的某樣契機。
 楼主| 发表于 2019-2-2 19:5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kidcs1214 于 2019-2-2 19:53 编辑

  六話 等級吸取

  「嘰呀!」
  袋子被弄翻,裡面的物品掉落一地。上一回扮演門鈴怪客,這次居然給我玩起翻箱倒櫃的遊戲。
  算了,菲洛到現在也還會做同樣的事情。
  附帶一提,菲洛曾經收集了一堆垃圾回來,然後宣稱那是她的寶物,格利昂也好不到哪去。
  我懂了,他們絕對是在收集垃圾方面較起勁了吧。
  「唉,真是夠了……也稍微替負責收拾的人著想一下好不好……」
  魔獸骨頭、礦石,以及曾經鑲嵌於野人甲冑上的龍帝核石從袋子裡掉了出來。
  格利昂大概是看上那顆龍帝核石了吧?牠雙眼緊盯著在地板上滾動的核石不放,並開始玩了起來。
  這種反應跟貓咪沒什麼兩樣,看來格利昂也跟菲洛同樣喜歡發光物體。
  我記得菲洛也曾雙眼發亮,看著龍帝核石的前身•腐龍之核。
  真懷念在絆的世界那邊,拜託羅米娜拿龍帝核石進行加工的事啊。
  「嘰呀呀!?」
  牠那樂不可支的模樣雖然有點療癒,但現在無法放任牠亂搞。
  還是趕緊訓斥牠一頓並收拾乾淨吧。
  「那不就是龍帝的核石嗎!?小尚文!快點沒收小格利昂正在把玩的那顆石頭!」
  「咦?」
  莎迪娜露出前所未見的緊張神情指示我。
  只見格利昂張嘴叼住龍帝核石。
  「喂!那可不是你的東西,快點還給我!」
  誰知格利昂彷彿把我的警告當作耳邊風,逕自把龍帝核石含進口腔深處……接著發出一陣咕嚕聲響,吞了下肚。
  「喂!給我吐出來!」
  我抓住格利昂的胸口使勁搖晃。
  呃,魔獸紋有類似的懲罰選項嗎?
  正當我試圖開啟選單之際──
  「嘰呀?」
  格利昂宛如全身痙攣似地猛然一震,霍然睜大雙眼。
  「嘰……呀……嘰……」
  接著牠狂冒冷汗、緊閉雙眼,像是在忍耐什麼似地發出呻吟聲。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聽見格利昂全身發出細微的嘎吱聲響。
  「喂喂喂……」
  「那個……格利昂身上散發出一股非常濃烈的駭人氣息!而且規模相當龐大!」
  拉芙塔莉雅看著格利昂放聲大喊。
  「駭人氣息?」
  「是的!請提高警覺!」
  我一回頭察看,赫見格利昂體內溢出一股暗紫色……幾乎肉眼可見的不明魔力能量。
  這顏色很眼熟,跟我動用暴怒之盾時,纏繞在菲洛身上的氣場十分相似。
  「小尚文,你先退下!」
  莎迪娜抄起魚叉對準格利昂,一舉刺向牠的尾巴。
  格利昂卻迅速縮起尾巴,順勢往旁邊一跳。
  「嘎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牠雙眼佈滿血絲,昂首對準天花板咆哮。
  同時,一股魔力吐息從格利昂嘴裡傾洩而出,瞬間轟垮天花板。
  「嘎啊啊!」
  格利昂張開翅膀飛離地板。
  好了!魔獸紋的選單剛好開啟完畢,我要利用懲罰效果逼牠落地。
  魔獸紋發動!
  不料視野竟『啪嘰』地扭曲變形,魔獸紋並未啟動。
  「竟敢轟垮我家屋頂!給我老實一點!」
  無法啟動的話就算了!我撲向失控的格利昂,試圖壓制住牠。
  「嘎喔喔喔喔喔喔喔!」
  「嗚哇!」
  誰知格利昂竟利用全身重量衝撞我,被撞飛一小段距離的我跌坐在地。
  「痛痛痛……」
  等一下!雖說這招出其不意,但牠居然能把我撞飛出去?
  這樣講或許有點自賣自誇,但要能不被我壓制住,可是需要相當強悍的攻擊力……起碼得擁有跟拉芙塔莉雅或鍊不相上下的實力才行耶?
  「嘎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格利昂以佈滿血絲的眼睛緊盯著我。
  那種眼神,跟平常有點傻呼呼的溫和眼神截然不同。
  完全展現出野生龍族魔獸的本能……一股帶有壓迫感的寒意竄過我的背脊。
  我豎起盾牌探向前方,為了拿出真本領壓制格利昂而緊盯著牠不放。
  要是牠再施展轟垮屋頂的吐息,人在一旁的莎迪娜和拉芙塔莉雅可能會有危險。
  「嘎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然而格利昂卻發出一陣尖銳咆哮,隨即縱身飛離現場。
  「有東西附在格利昂身上,那到底是……」
  我耳中聽著亞朵拉的說明,衝出屋外察看格利昂飛走的方向。
  「怎、怎麼回事?」
  留在村莊的其他奴隸們聽見騷動聲,也紛紛奪門而出。
  「怎麼了嗎?」
  「到底出了什麼事?」
  「什麼?出事了嗎!?」
  拉托和溫蒂雅一起看著我們眺望的方位,弗烏爾與亞朵拉也在場。
  「其實──」
  我對眾人說明格利昂吃掉龍帝核石,結果變成那副模樣的來龍去脈。
  「龍帝核石……伯爵還真是擁有奇特的物品呢。」
  「妳有什麼頭緒嗎?」
  「龍族本身就是一種充滿謎團的種族……雖然聽說過龍族魔獸會渴求出自其他龍族魔獸的核石,但這種失控的情況……」
  「小尚文,你是從哪裡取得那顆龍帝核石的啊?」
  莎迪娜抓著我的肩膀詢問。
  「我記得好像是棲息於東部村莊附近山脈的龍……」
  「那麼……小格利昂的自我意識,很有可能已經遭核石裡面的龍帝意識給侵蝕了。」
  「妳這話什麼意思?」
  莎迪娜這傢伙,看起來對這方面似乎十分清楚。
  「龍帝的核石裡頭,藏有孕育出該顆核石的龍族魔獸自我意識。聽說龍族可以透過核石增強能力,或是繼承相關的記憶。」
  「那麼……意思就是說格利昂繼承了那條腐龍的記憶,才導致牠失控嗎?」
  「怎麼會……」
  此時,鍊啞口無言地踉蹌了數步。
  「我記得是被鍊擊殺的那條龍變成了殭屍龍,沒錯吧?」
  「非得趕緊阻止牠不可!」
  「牠應該也有可能被鍊殺死的恨意驅使而折返吧?」
  「若是那樣……大概還有機會阻止牠。不過尚文,那是你養育的龍耶!」
  「牠雖然黏我,不過實際養牠的是村裡的小鬼頭們,而負責人是這傢伙才對吧?」
  我指著溫蒂雅說道。話雖如此,牠還滿可愛的,我實在不想就這樣見死不救。
  儘管要看牠逃往何處而定,但終究得設法查個清楚抓回來才行。
  「……劍之勇者對先前殺死龍的行為作何感想呢?」
  溫蒂雅彷彿嚴詞審問似地瞪著鍊。
  她也許是因為喜愛龍的緣故,因此不希望格利昂死在鍊的手上吧。
  「我猜他八成是根據電玩遊戲知識的任務,把牠視為一隻可以用來練功的魔獸吧?」
  「呃,是這樣沒錯……我的所作所為給人們造成不少困擾。聽說現在那片土地受污染的情況相當嚴重……我已對此深深反省。」
  鍊這個人也很容易情緒低落呢。
  「說再多也無法表達出我內心的歉意……我該怎麼辦才好呢?」
  看到鍊一臉愧疚地低頭不語,溫蒂雅似乎也不打算再追究下去。
  然而,鍊的態度令我感到有點在意。
  「我說啊──」
  「咦?」
  「我總覺得你是個天真的傢伙,所以才決定跟你說這些。那些被你擊殺的魔獸搞不好也有家庭,而且還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喔?」
  被我這麼一問,鍊的臉色逐漸慘白。唉,他從來沒產生過這種念頭嗎?
  「你敢對那些逃過一劫的魔獸說出『殺死你全家的凶手就是我,我會負起責任彌補』之類的鬼話嗎?如果要明確畫分魔獸就是魔獸的話,那魔獸房裡頭的那群魔獸又該怎麼處置?」
  「這,呃……唔……」
  唉……他身處一個有夠麻煩的年紀啊。
  「不管是吃肉或是吃蔬菜都一樣,說穿了就是犧牲其他事物換取生存權。還不如抱持著縱使踐踏其他人、事、物也要活下去的覺悟比較好。」
  「這種說法不是自相矛盾嗎?」
  「哪會?為了拯救世界,不惜屠殺魔獸也得設法提升實力的勇者在那邊講什麼天真話啊?不就是弱肉強食嗎?」
  這可是個就算殺人也能獲取經驗值的世界耶?
  要說什麼人類和魔獸不同之類的夢話,麻煩等作夢時再說好不好?
  「所以鍊,如果你真有心拯救世界的話,往後擊殺魔獸時要確實做好覺悟再下手。」
  「明、明白了。」
  他露出還不太能接受的表情。畢竟鍊這陣子都跟充滿正義感的艾格蕾一同行動,可能因此提高了理想標準也不一定。
  「即便如此……我還是想跟所有人說抱歉,也想設法保護大家。」
  「是喔。」
  他已經病入膏肓了。若不替他設個可以妥協的停損點,他搞不好又會陷入失控狀態。
  「……必須盡快動身追趕才行。」
  冷眼看著鍊的溫蒂雅神情焦急地說道,畢竟格利昂是她疼愛有加的龍。
  龍帝核石是我盔甲上不可或缺的重要道具,最壞的情況就是不惜擊殺格利昂也得設法取回。
  「這我明白,只能召回菲洛準備出發了。」
  要直接啟程追趕也不是不行,但還是叫菲洛載送比較快。真是夠了,連坐都沒坐過就得提前處分掉,這算哪門子飛龍啊。
  「騎馬到隔壁城鎮……」
  我騎著士兵準備的馬匹,準備前往隔壁城鎮找菲洛回來。
  途中卻見艾格蕾也騎馬從城鎮那邊直奔而來。
  「岩谷大人!」
  「怎麼了?我這邊也有狀況。」
  「梅蒂公主緊急傳喚岩谷大人,菲洛小姐身上發生了異變!」
  「什麼!?」
  「為,為什麼菲洛會……」
  「沒辦法,麻煩拉芙塔莉雅跟鍊做好出發的準備。」
  「是!」
  「知道了。反正治療方面我也幫不上忙,就照尚文的吩咐先回去做準備。」
  我把後續事宜交代給鍊和拉芙塔莉雅處理,隨即策馬趕往鄰鎮。

  艾格蕾帶領我前往鎮上附設的治療院。
  一走進治療院,梅蒂立刻帶著泫然欲泣的表情跑了過來。
  「那個……菲洛突然變得很痛苦。尚文,你快救救小菲洛!」
  「就算妳突然這麼說,我也不是醫生……不是治療師,但假使有辦法的話,我當然不會丟下她不管。」
  「一定喔!」
  話雖如此,倘若她真的得了什麼致命疾病,也只能靠伊格德拉希爾藥劑賭一賭了。
  「總而言之,先讓我看一下她的情況吧。」
  「嗯。」
  我在梅蒂和治療師的帶領下進入診察室。
  只見變回魔獸姿態的菲洛,癱軟無力地躺在地上。
  「嗚嗚……唔唔……」
  一股類似發動暴怒之盾時的變化現象,正以腹部為中心,侵蝕著她的全身。
  不對,情況更加糟糕……就算說她身上竄出一股駭人氣息也不為過。
  她頭頂的羽冠雖然發出光芒抵抗侵蝕,然而感覺似乎是侵蝕現象略勝一籌。
  「拉芙──……」
  小拉芙不斷用手拍打菲洛的腹部,試圖阻止侵蝕繼續擴大,但效果相當有限。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用伊格德拉希爾藥劑治得好嗎?」
  「不清楚,但這種情況比較像是強烈詛咒,縱使是伊格德拉希爾藥劑也未必能發揮療效。」
  治療師面有難色地回答我的問題。
  「啊,主人……」
  痛苦呻吟的菲洛一見到我,隨即緩緩伸出翅膀探向我。
  我也輕摸菲洛的臉頰。
  雖然並未變成人類型態,不過當我輕撫她的臉頰,持續哀叫的菲洛卻還是舒服地微瞇雙眼。
  我使用狀態魔法確認菲洛的情況。
  假設是中毒或麻痺等簡單症狀的話,我倒還判斷得出來。
  可是菲洛的狀態畫面卻如同發生雜訊似地斷斷續續閃爍個不停,怎麼想都不對勁。
  然後,我在這節骨眼發現了一個大問題──
  菲洛的等級變得比我原先知道的數字還低。
  等級下降了?究竟是出了什麼狀況?
  我聯想到幾個可能的原因。
  但是光看眼前這種症狀,我根本無從斷定是哪項原因所造成。
  「……麻煩妳回村莊去帶拉托和莎迪娜過來。」
  「明白了。」
  片刻過後,不僅拉托和莎迪娜,連弗烏爾、亞朵拉和溫蒂雅也一起來了。
  「小菲洛!?發生什麼事了?」
  溫蒂雅跑到菲洛身邊關心她的狀況。
  妳們感情有那麼要好嗎?還是因為喜歡魔獸才這樣對菲洛?
  「拉托、莎迪娜,妳們有何看法?」
  「就算你這樣問,我也只能說看起來像是遭到某種詛咒侵蝕。可以讓我檢查一下嗎?」
  拉托先瀏覽完治療師的診斷書,接著對菲洛進行觸診。
  「我點開狀態欄察看,發現她的等級正緩緩下降。」
  「這種感覺……似乎和格利昂的失控脫不了關係呢。」
  看樣子莎迪娜跟我的意見相同。
  「但為何連小菲洛也跟著產生這種症狀?」
  「等級下降?這可是相當高階的詛咒耶?而且我從未見識過如此凶猛的詛咒。」
  「拉托,妳的看法是?」
  「我認為莎迪娜的意見並沒有錯。可是……格利昂和菲洛之間有什麼交集嗎?我知道她們之間的關係本來就很差,但這種症狀跟那是兩回事吧?」
  「如果假定原因是龍帝核石的前身•腐龍核石造成的,那麼雙方就有交集了。」
  「什麼交集?」
  「以前遭遇腐龍時,菲洛吃掉了牠的核石。我拿到的就只是一小部分的碎片而已。」
  實際上,腐龍比較像是栽在菲洛手上,菲洛吃掉腐龍核石的舉動成了致勝的一擊。倘若此事大有關聯的話,那就不難理解她的異狀了。
  「原來如此,也就是說格利昂的失控造成吃下核石的菲洛也受到影響是吧?」
  「大概吧。」
  「那請伯爵確認一下格利昂的狀態,我總覺得異變不止這些。」
  我確認了格利昂的狀態。
  果然和菲洛一樣發生雜訊,大部分數值都無法判讀。
  但……
  「牠的等級急速上升中。」
  原本只有36級的格利昂已經竄升至45級。
  ……一舉突破了晉階的上限啊。
  「那個……我感受到有股詭異的力量,不斷從小菲洛身上傾洩而出。」
  「這還用妳說,我看了也知道。」
  「不,您誤會我的意思了。」
  亞朵拉伸手指著某個方位,不過那個方位空無一物。
  「亞朵拉能夠掌握肉眼無法辨別的事物,搞不好她已搞清楚溢出的力量往哪移動了呢。」
  「嗯……」
  這種可能性非常高,她的能力挺派得上用場。
  問題是──菲洛身上溢出的力量跑哪去了?
  她指出的方位與格利昂飛走的方向相同。
  「能設法讓菲洛吐掉那顆核石嗎?」
  「沒辦法,有個看似核石的物體在她全身上下循環。」
  我轉而確認菲洛的能力狀態。
  ……照目前的減少速度推算,連兩天都撐不過去,再怎麼看菲洛的Lv都會早一步跌回1級。
  不對,只是跌回1級也就算了,最壞的狀況甚至有可能致她於死地。
  「另外,尚文大人身上也有一股力量傾洩而出。」
  「什麼?」
  我連忙確認自己的狀態,乍看之下並未發現任何異狀。
  「那個,它是從左手附近溢出。」
  正好就是我佩帶盾牌的位置。
  換句話說盾牌也……等等,我不是把核石丟給盾牌吸收掉了嗎?
  難不成盾牌的能力也會跟著下降?我姑且打開一覽表確認一下,並沒有發現什麼異狀。
  「只不過……我感覺到某種不明力量,遭到增強後緩緩外洩。」
  「增強……?」
  儘管搞不清楚亞朵拉指的是什麼,但我明白自己必須提高警覺。
  「老太婆跑哪去了?這種時候有她在就幫得上忙吧。」
  「師父今天率領以莉希雅為首,再加上村莊裡的孩子和士兵們組成的隊伍去遠征了!」
  「幹嘛不給我留在村莊開道場啦!」
  偏偏挑這種節骨眼出門遠征。
  「那塞茵呢?」
  「她說要去塞魯托布爾賺點錢!」
  「真是夠了,麻煩得要命!」
  話雖如此,塞茵一旦察覺到事態有異,能夠及時趕回的可能性不小。若有需要的話,再召喚她回來助陣吧。
  「總之先給我查明老太婆的修行地點,並吩咐她帶隊回來,我們先去追格利昂!」
  不這樣做的話,時間根本不夠用。
  此時,只見亞朵拉彷彿下定決心似地上前一步說道:
  「尚文大人,我想對小菲洛試試看。」
  「試什麼?」
  「亞朵拉,妳打算做什麼?」
  「我想以我的方式,盡可能試著抑制小菲洛力量流失的症狀。」
  亞朵拉以右手貼著橫躺在地的菲洛胸口,再用左手輕輕覆蓋在右手背上。
  「唔……啊……」
  只見原本痛苦地呻吟不止的菲洛睜開雙眼,緩緩坐了起來。
  「身體,感覺變輕鬆一點了耶。」
  「小菲洛!」
  「拉芙──!」
  梅蒂奔向小拉芙身旁,小拉芙也發出了高興的聲音。
  「我想應該能爭取到一點時間才對。」
  「那麼……馬車……」
  可惡,目前缺少腳程夠快的交通工具。
  我派菲洛的屬下一號出去經商了。
  看來只能借用城鎮飼養的菲洛鳥上路。
  「追擊格利昂的隊伍名單為我、拉芙塔莉雅、弗烏爾及亞朵拉,另外莎迪娜、鍊及艾格蕾也跟上。至於……谷,不對,妳和拉托──」
  「主人的馬車……要由菲洛來拉──」
  菲洛揹著亞朵拉,露出帶有堅強意志的眼神如此宣告。
  「不可以啦,小菲洛!妳還需要療養啊!」
  「沒錯,妳給我乖乖留下休息。」
  然而菲洛卻搖頭拒絕道:
  「不要……菲洛,絕對要跟主人一起去。」
  她雖不像平時那樣活力充沛,仍然邁步向前,表明就算緊咬不放也要同行的決心。
  ……看樣子就算拋下她動身,她也會自行追上吧?她就是擁有這頑固的個性啊。
  「如果出了什麼狀況,我會直接把妳送進治療院,然後安排其他傢伙負責拉馬車喔。」
  「尚文大人!?」
  「亞朵拉,妳還壓制得住嗎?」
  「可、可以!」
  「好。」
  「我也要去!」
  梅蒂強忍著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放聲大喊。
  也是啦,好朋友都身陷險境了,她大概和菲洛一樣都會硬要跟去吧。
  無視自己身為公主的立場。
  「絕對不准給我逞強喔,畢竟妳是公主啊。」
  「在計較公主的頭銜之前,我也是菲洛的朋友啊!」
  「這樣啊。」
  ……之前菲洛也曾為了保護梅蒂而對我耍賴呢。
  菲洛可真是交到了個好朋友啊。
  「那麼,我們就先動身追趕格利昂,老太婆那邊就麻煩城鎮的士兵們趕快去設法通知一聲吧。」
  「「是!」」
  於是由頑固的菲洛拉著馬車先載我們回村,帶上鍊和拉芙塔莉雅等人後,便立刻出發。

  出發後經過了大約4個小時的路程。拜亞朵拉所賜,菲洛能力值下降的狀況勉強獲得控制。
  即便如此,菲洛的經驗值仍一點一滴地持續流失。
  儘管等級下滑的速度變慢,不過情況還是相當吃緊。
  格利昂的移動方向大致如同預料一般,前往當初和腐龍戰鬥的東部村莊那一帶。
  「呼……呼……」
  「小菲洛……」
  亞朵拉騎在菲洛背上,馬車的控制則交給梅蒂包辦。拉托和溫蒂雅聯手掌握情況、莎迪娜負責監視後方動靜,鍊和艾格蕾則做好隨時都能上場戰鬥的準備。
  菲洛顯得疲憊不堪,這下子再不趕緊處理就糟糕了。
  元康,你心愛的菲洛碰到大危機了耶!
  那傢伙在這種節骨眼跑去哪了啊?現在明明就是立功的大好機會耶……
  真是夠了,那傢伙在我嫌煩的時候偏偏愛冒出來亂,需要他的時候又不見人影。
  「如果遇到最壞的情況,我將不得不處分掉格利昂……妳聽得懂吧?」
  我對溫蒂雅這麼說,畢竟她是在場最疼愛格利昂的人。
  雖說格利昂基本上是屬於我的財產,但我認為溫蒂雅在這件事上也有決策權。
  她都扛起了照顧牠的責任,問一下她的意見並不為過。
  「……嗯。」
  「想不到妳還滿明理的嘛,我還以為妳會更積極地反對呢。」
  「您還沒完全放棄希望不是嗎?」
  「話是這麼說沒錯啦。」
  「我明白這件事並不是勇者的錯。但是……不對……我猜真到了最後關頭,我還是會抗議。」
  「是嗎?我會悍然拒絕妳的制止喔。」
  「我知道啦!那算是最後的手段對吧!」
  這代表她目前的想法,是想看開也無法輕易放棄嗎?
  縱使明白格利昂是造成菲洛痛苦不堪的主因,但她畢竟還是寵愛過牠啊。
  當然啦,處分格利昂是最後手段。可以的話,我也想極力避免。
  「……我最討厭勇者了。」
  溫蒂雅忍不住潸然淚下。
  「我早就習慣被憎恨了。」
  ……看來我以外的某個勇者,似乎曾害溫蒂雅吃過不小的苦頭。
  ……總覺得鍊好像有點坐立難安,或許他心裡有數也說不定。
  「那?姊姊我該做什麼才好呢?」
  莎迪娜確認著後方狀況,出聲詢問。
  雖然不會有什麼追兵,但是若在夜間展開行軍的話,遭遇魔獸的機率也會隨之提升。
  現在馬車後方,就有好幾隻魔獸窮追不捨。
  莎迪娜以魔法搭配魚叉擊退這群魔獸。
  前方則有亞朵拉和梅蒂負責控場,菲洛實際上無法參與戰鬥,光拉馬車就已經夠吃力了,不能太勉強她。
  「這樣就對了,妳學得很快唷。」
  「拉芙──」
  亞朵拉似乎正在教小拉芙學習如何遏止能量從菲洛身上溢出的方法。
  菲洛的等級下滑速度,好像也稍微減緩了一些。
  「我忙著思考如何讓格利昂恢復理智。莎迪娜,麻煩妳提高警覺留意周圍的動靜。」
  「好好好。」
  一路上沉默不語的拉托加入對話:
  「說到解救格利昂的方法,或許逼牠吐出核石方為上策,而且愈快愈好。」
  「……我想也是。」
  「大概也只能強行壓住牠的身體,伸手探進嘴裡催吐吧?本來還必須準備預防手臂被咬斷的道具……」
  「這倒不成問題,可別小看我的防禦力啊。」
  「我也認為憑伯爵的實力,的確不用擔心。」
  「拉托,妳沒辦法利用藥物制服格利昂嗎?」
  拉托拿出一支裝滿藥劑的注射器給我看。
  「這是藥效頗強的麻醉劑,縱使是龍也會暫時無法動彈。」
  「是嗎?那到時就看妳的囉。」
  格利昂的等級逐漸上升,再搭配盾牌補正效果的影響,能力值變得頗高。
  最後甚至演變成從菲洛身上搾取能力的狀態。
  簡直就像是要和化身龍族的菲洛開戰一樣。
  幸好我身邊還有拉芙塔莉雅及鍊,攻擊火力可說是綽綽有餘。
  「我們先來決定作戰方案。拉托,還是盡可能削弱牠的力量比較妥當對吧?」
  「是的,如果辦得到的話。」
  「莎迪娜,一對上格利昂便出手削弱牠的力量,之後由拉芙塔莉雅和鍊各自發動戰技封鎖牠的行動。」
  「……那我呢?」
  溫蒂雅語帶顫抖地提問。
  「妳沒辦法參戰吧?」
  「不,與其眼睜睜看你們隨便傷害格利昂,還不如由我動手!不然太危險了。」
  因為她責任感很強的關係吧。
  「話雖如此,妳又會些什麼?」
  「哎呀,小溫蒂雅可是很擅長魔法的唷?」
  「嗯!」
  哦……負責魔法嗎?
  「而且她是龍脈法的高手喔。」
  「什麼!?」
  剛才是不是提到了『龍脈法』啊!?
  「那是什麼樣的魔法?快告訴我!」
  「這個嘛──就是借用周遭環境事物所蘊含的力量來發動,亦可稱作向龍脈借用力量的魔法吧。只要學會訣竅,之後便能駕馭合唱魔法及妨礙魔法囉。」
  話說奧絲特也曾運用過類似的魔法。
  我本以為那是奧絲特靠自身力量所施展的絕技,看樣子似乎不是。
  「我想待會你就能得知那是一門什麼樣的魔法,現在還是先專心商量戰略吧。」
  「知道了,我期待妳能成為可靠的戰力。」
  很好!如此一來,作戰方針大致底定。
  或者該說,我反而比較擔心拉芙塔莉雅和鍊會不小心殺死格利昂。
  又過了數小時,我們總算抵達東部村莊,而旭日也逐漸升上天際。
  菲洛的腳程固然驚人,但格利昂的飛行速度也相當嘆為觀止。
  不過……我發現東部村莊的山上好像籠罩著一層烏雲。
  「啊,是聖人大人!」
  「不對,要尊稱一聲盾之勇者大人!」
  東部村莊的居民發現我們到來,便主動接近我們。
  溫蒂雅……不知為何竟用毯子裹住全身躲起來。
  鍊八成也不太適合露面吧,於是我便要他躲進馬車別現身。
  鍊本身是覺得就算出面也無妨,但他一現身就會引起無謂爭端的場面實在不難想像啊。
  坦白講,這座村莊的居民也是自作自受,我倒認為在對鍊發牢騷以前,他們應該好好完成移除龍屍的善後工作才對。
  「今天早上突然聽見龍吼聲,村民們全都出來察看,結果才發現山脈已經變成那副模樣。」
  「是嗎?我也是看到龍往這邊逃亡,才一路追趕過來。」
  「「哦哦!」」
  我沒說『我家的』這幾個字,那會影響我的名譽,其他人也心有靈犀地保持沉默。
  「話說菲洛,妳已經表現得夠好了,接著就跟亞朵拉及小拉芙留在這裡休息吧。」
  「主、主人!」
  「再來不需要長途奔波,格利昂逃亡的目標就在眼前。菲洛,妳不能再勉強自己了。」
  「可是……菲洛想跟主人一起去。」
  「不准。妳愈是勉強,就愈會給身體帶來沉重負擔,我說什麼都不能再帶體力瀕臨極限的妳同行。」
  「不、不要──!」
  菲洛開始耍賴。
  該怎麼勸她才好呢?再這樣下去,她擅自跟上的可能性實在太高。
  雖然只要用傳送技能把她送往塞魯托布爾就能一勞永逸,但是……唔~~
  「小菲洛,妳應該明白小尚文是替小菲洛的身體健康著想才那樣說的吧?」
  莎迪娜開始試著說服菲洛。
  「可是菲洛──」
  「大家都很擔心妳的安危耶?相信妳也明白這點對不對?」
  「嗚……嗚嗚……」
  或許是無力感湧上心頭的緣故吧?只見菲洛雙手掩面,不由自主地掉下眼淚。
  這還是我頭一次看到菲洛有此反應,她先前被抓去展覽時也沒哭得這麼傷心難過。
  可見這件事必定對她造成了不小的打擊。
  「小菲洛,再稍等一下喔,我們絕對會設法化解掉妳的痛苦症狀。」
  梅蒂如此勸說。
  或許是這句話起了決定性的效果吧?菲洛總算老老實實地坐了下來。
  「給我乖乖待在這裡,我們上去三兩下就能解決掉這個問題。」
  「拉芙──!」
  「還有我也在唷。」
  「沒錯。亞朵拉,還有小拉芙,菲洛就交給妳們照顧了。」
  「包在我們身上!」
  亞朵拉和小拉芙像在強調『交代給她們準沒錯』似地回應我。
  「好了,那我們就趕緊去帶回那隻門鈴怪客吧!」
  我們一行人邁開步伐,朝烏雲籠罩的山區前進。



  七話 被汙染的大地

  「照理說應該是這一帶沒錯……鍊也還有印象吧?」
  「呃,嗯……」
  一開始登山,就發現此地的生態系統依舊混亂不堪。
  該說是土地遭到污染嗎?總之可以看出這裡有某種與魔力脫不了關係的異常現象。
  我實在連做夢都想不到居然會重回此地。
  溫蒂雅回頭望向村莊,狠狠地瞪了那個方位一眼。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上一次來的時候,由於沿途遭遇的魔獸都被菲洛一腳踹飛,因此幾乎一路暢行無阻。
  但是這回不同。我們必須多花時間應付戰鬥,而且敵人出現的頻率也偏高。
  『我在此引導、期望大地之力顯現。地脈啊,請賦予我力量!』
  「闇炎彈!」
  溫蒂雅詠唱魔法所衍生出來的黑色火焰,將擋路的魔獸燒成焦炭。
  總覺得與奧絲特的詠唱咒文不太一樣,然而散發出的氣氛倒是頗為相似。
  這就是龍脈法嗎?
  「真是一種奇特的魔法呢。」
  「嗯……雖然我還沒學會難度較高的版本,不過這是一種向周遭環境借力施展的魔法。」
  「哦……」
  「我爸能使出更加高難度的魔法喔。」
  妳家老爸究竟是個什麼樣的魔法師啊?
  「那接下來,就麻煩妳施展難度高一點的魔法好了。」
  莎迪娜轉動魚叉,取出方才在村莊購買的水瓶,對準了新出現的魔獸。
  『我,莎迪娜在此牽引、期望聖水之力顯現。龍脈啊,為我屠滅仇敵!』
  「聖水砲!」
  莎迪娜運用與溫蒂雅類似的詠唱咒文,創造出閃閃發亮的水彈,一舉殲滅來襲的魔獸。
  「明白了嗎?向周圍環境借用力量,就代表會因場地不同而產生相性的問題。這種時候,也可以考慮改用自己攜帶的物品唷。」
  莎迪娜把水瓶交給溫蒂雅。
  「這裡頭裝有聖水,對此地魔獸十分有效。但使用過度也會造成效果下降,要小心唷。」
  「呃,嗯。」
  「感、感覺很厲害耶!」
  目睹從沒見過的魔法,梅蒂忍不住為之一愣。
  「對了,待會兒我搞不好會拜託小梅蒂一起施展合唱魔法唷。」
  「什麼!?」
  反正印象中她確實有從菲洛那邊學到合唱魔法的訣竅,我想應該不至於辦不到。
  「放心啦,小梅蒂。妳擁有的水系魔法資質,甚至展現在髮色上了耶?到時候就看妳的囉──」
  「不行不行不行!」
  梅蒂拚命拒絕,那果然是很困難的魔法嗎?
  一派理所當然、隨口詠唱高階魔法的莎迪娜和菲洛,大概算是特例吧。
  等等,原來頭髮的顏色和魔法資質有關啊?
  「這表示契合度極佳啊。小梅蒂,要加油喔。」
  「唔唔……」
  話雖如此,梅蒂的等級並不高,我想對她還是別抱持太高的期望比較好。
  「為防萬一,我們就邊商量邊繼續趕路吧。」
  我們爬著山交換意見,總算抵達當初腐龍死亡的地點,從出發至今已過了整整3個小時。
  周遭一帶寸草不生,這片地區仍舊持續受到污染的影響嗎……
  「……」
  鍊靜靜地凝視著他當初擊殺目標後,隨意棄置龍屍的地方。
  他其實是緊盯住自己的罪孽嗎?
  「鍊,一定要集中精神喔。」
  「嗯……我已作好背負自己所犯罪孽活下去的覺悟了,我會為此全力一戰。」
  溫蒂雅似乎定睛瞪視著如此說道的鍊……?她浮現出百感交集的複雜神情。
  她是感到憤怒,或是覺得悲傷,還是已經放棄了呢?應該可以斷定兩人之間必有過節。
  「格利昂跑哪去了呢?」
  「……大概在那邊。」
  溫蒂雅伸手指向深山地帶。
  那個方位彷彿呼應著溫蒂雅的行動,開始竄出濃濃的黑色霧氣。
  「哎呀……看起來有點不妙耶。」
  「也只能咬緊牙關硬上了啊。」
  我轉眼望向溫蒂雅。
  「妳知道位置嗎?」
  「嗯……往這邊走。」
  溫蒂雅原本是這一帶的居民嗎?
  例如隱居在山裡、信奉龍族魔獸的亞人族群……後來因為此地的龍被殺死,導致村莊遭瘟疫摧毀,她則被抓走淪為奴隸──大概是這樣吧。
  剛才的魔法也是她村莊特有的魔法……
  畢竟有拉芙塔莉雅這個案例,可能性不低。
  「找到了!」
  大概前進了兩個小時左右的路程後,溫蒂雅回頭指著某處。當然啦,這兩個小時包含了與魔獸戰鬥的時間在內。
  菲洛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居然還被這種事情拖延腳步……
  只見格利昂橫躺在一座洞窟的前方。
  牠是睡著了嗎?毫無任何動靜。
  我們利用遮蔽物掩去身影,慢慢接近。
  依照先前討論的作戰方案,若能靠近格利昂的話,就先發動盾牌監牢封鎖行動再趁機接近。接著趁監牢消失的同時,施展魔法削弱牠的體力,最後由拉托注射麻醉劑。
  這個方案如果失敗,就改由拉芙塔莉雅和鍊聯手壓制牠,我再從麻痺的格利昂體內奪回核石,為整場作戰畫下句點。
  前提是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啦。
  盾牌監牢的射程是5公尺,而我們現在離格利昂差不多還有20公尺遠。
  必須設法靠近一點。
  就我透過狀態魔法確認到的情況來看,牠目前等級55,也就是從菲洛那裡吸取了足足20級嗎?
  而且還打算繼續奪取下去,簡直沒完沒了啊。
  「嘎喔喔喔!」
  霍然睜開雙眼的格利昂,迅速鑽進洞穴之中。
  「嘖!」
  失敗了嗎?話雖如此,這也代表我們接下來很輕易就能接近洞窟。
  我們一行人背靠著洞窟外牆靜觀其變,只見洞窟內的格利昂不斷左顧右盼,彷彿在尋找什麼東西一樣。
  「那傢伙在幹嘛?」
  「我猜大概是在尋寶吧……尋找被村民們偷走的那些寶物。」
  「會是佔據了格利昂軀體的核心,仍對那些寶物感到依依不捨嗎?」
  「都是因為……被我殺掉的關係──」
  溫蒂雅立刻出聲譴責鍊:
  「不乾不脆地囉嗦什麼啊!盾之勇者說得沒錯,快點克服那段過往啦!」
  「……嗯,這我當然明白。不過……」
  「真是夠了!快走啦!喂!」
  溫蒂雅拉著鍊前進,這樣確實比起在那裡躊躇猶豫、陷入苦惱要來得好多了。
  「好,我們上。」
  就在我們試圖接近的瞬間──
  「嘎喔喔喔喔喔喔喔!」
  格利昂發出咆哮聲,緊接著某種近似黑色氣團的不明物體從牠全身上下傾洩而出。
  噗通!
  盾牌也配合這陣咆哮聲產生脈動。
  這……這是!?
  格利昂頭一次咆哮時,明明沒有發生任何異狀啊。
  「……尚文大人。」
  「──拉芙!」
  聽見聲音回頭察看的我,赫見亞朵拉和小拉芙被兩眼無神的菲洛拖著來到現場。
  「亞朵拉!?妳們怎麼會跑來這裡啊!」
  見到亞朵拉的弗烏爾也忍不住發出驚呼。
  「妳們搞什麼鬼啊!」
  「諸位出發一段時間後,菲洛小姐突然開始感到痛苦,也不理會我們的制止便拔腿奔離村莊了。」
  「拉芙、拉芙拉芙!」
  小拉芙拚命地揮掌拍打菲洛的臉頰,試圖喚醒她的理智,然而菲洛卻是神智朦朧,完全沒有任何反應。
  「有時菲洛小姐會恢復神智想要折返,但是每次都好像受到流入她體內的詭異力量牽引,導致她很快就變成現在這樣。」
  「那妳們怎麼對付路上碰到的魔獸?」
  「由於魔獸們都逃也似地跟我們保持距離,因此並未發生戰鬥。」
  嘖……畢竟腐龍核石八成已經完全融入菲洛體內了。
  該不會就是那顆核石搞的鬼吧?
  在這片污染區域又無法使用傳送技能……該死,早知道我應該事先把菲洛送回村莊才對!
  盾牌也產生了詭異的脈動,格利昂又近在眼前,連虛弱的菲洛都跑來參一腳。
  到底要我怎麼辦才好啊!
  「唔唔……」
  「菲洛,還認得出我嗎?」
  「主、主人……小梅露。」
  「沒錯。有我在這裡,妳先退一旁休息。要是妳繼續留在現場,連我也不曉得到底會發生什麼狀況。」
  「小菲洛!」
  「嗚……菲洛……好害怕。好像有東西從菲洛體內……嗚……不要,唔唔唔唔唔唔!」
  菲洛手壓胸口,開始展露出痛苦的反應。
  接著她和格利昂一樣,全身上下開始冒出黑色氣團。
  「嗚哇!」
  「呀!」
  「拉芙──!」
  原本壓住菲洛的亞朵拉和小拉芙當場被震開,接著黑色氣團就這麼纏裹著菲洛,迅速竄向格利昂所在位置的那坨黑色氣團。
  「快想辦法阻止!」
  就氣氛來看,絕對即將發生殃及菲洛的麻煩事態。
  「但、但是這樣有可能會不小心波及到菲洛!」
  「沒錯!」
  對於拉芙塔莉雅和鍊的遲疑,我內心也暗自同意。
  一旦出手攻擊那坨黑色氣團,很有可能會誤傷菲洛。
  話雖如此,難道真的沒有其他……能夠阻止的手段嗎?
  「莎迪娜!妳能施展雷系魔法麻痺那坨黑色氣團嗎?」
  「我試試看!」
  莎迪娜開始高速詠唱魔法,同時舉起魚叉對準徹底籠罩住菲洛的黑色氣團。
  「中級轟雷!」
  莎迪娜的魔法命中了裹住菲洛的黑色氣團。
  然而黑色氣團卻只是微微震動了一下,並未停止移動。
  莎迪娜接著取出裝有聖水的水瓶,再次開始施展魔法。
  這回改用龍脈法進攻嗎?
  「我,莎迪娜在此牽引、期望聖水之力顯現。龍脈啊,為我屠滅仇敵!」
  「聖水砲!」
  由魔法構築而成的水塊,自莎迪娜掌心疾射而出,筆直命中黑色氣團。
  「────!」
  哦哦!似乎奏效了!
  「果然不出所料。那東西是詛咒所形成的氣團!一般攻擊無法消除它。」
  「那該怎麼做才好?」
  「只能攻擊化身媒介的小菲洛……」
  「這……」
  「想也知道絕對辦不到嘛!」
  「既然辦不到的話,那只能借助神聖魔法之類的方式展開攻擊了!」
  艾格蕾向前踏出一步,手扶劍刃,將短劍轉變為魔法劍。
  「那麼就由我先行出招了!喝──!」
  話說,我記得艾格蕾好像擁有光屬性的魔法資質。
  「我也盡力一試!」
  拉芙塔莉雅也擁有光系與闇系混合的幻屬性魔法資質。
  雖然不如艾格蕾那麼純正,但仍然派得上用場。
  「明光星塵刃!」
  艾格蕾的尖銳突刺,以及拉芙塔莉雅刀身迸射而出的星光同時命中黑色氣團。
  艾格蕾的劍尖……驅散了一小部分的黑色氣團,而拉芙塔莉雅的攻擊則是抵銷掉一大片黑色氣團。
  「────!?」
  但拉芙塔莉雅卻在半途收刀入鞘,並未完成這招斬擊。
  「再繼續攻擊的話,很有可能不小心害死菲洛!我剛剛在黑色氣團飛散之際有看見菲洛身影,當星光一擊中黑色氣團,她似乎也會感到痛苦。」
  我試著確認雜訊滿佈的菲洛狀態欄。
  只見菲洛的生命值大幅縮減。
  可惡,虧我還以為勉強有辦法控制住症狀。
  「即便如此,還是要全力阻止黑色氣團的行動!」
  「尚文!格利昂那邊!」
  我轉移視線望向格利昂,只見原本裹住格利昂的黑色氣團,速度飛快地撞上籠罩著菲洛的黑色氣團。
  該死……還是沒能阻止嗎!?
  兩坨黑色氣團逐漸扭曲變形、合而為一,開始迅速膨脹。
  「這下子看起來有點不妙啊──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安全喔。」
  「格利昂!聽我說話啊!喂!」
  「快退下!妳想死嗎妳!」
  然而,我手上盾牌的脈動仍舊持續增強。
  一股自盾牌溢出的不明黑色能量,團團包圍住格利昂。
  格利昂開始吸收周遭的空氣,或者該說是受到污染的不明物質。
  現場傳出陣陣空洞的起伏聲,格利昂的全身逐漸膨脹。
  「有種相當危險的不祥預感……拉托,妳看得出是怎麼一回事嗎?」
  「我怎麼可能看得出來!不就是伯爵的盾牌造成的嗎!?」
  「說到這一點……我總覺得盾牌好像不斷傳出脈動。」
  為了追趕撤退的我們,黑色氣團自洞窟裡鑽了出來。
  接著凝聚成明確姿態,一頭全長超過20公尺、如假包換的龍族魔獸君臨現場。
  牠的雙眼漆黑無光,無法判讀表情。
  身上也找不到任何能夠顯示牠曾為格利昂的共通點。至於菲洛……跑哪去了啊!
  嘖……菲洛,妳一定要活下來啊!
  「GURUUUUUUUUUUUUUUUUUU……」
  格利昂大大地吸了一口氣。
  這種動作……絕對是準備發動龍息!
  「你們通通退下!流星盾!」
  我立刻展開流星盾準備面對吐息攻擊,其他人則躲到我背後等著反擊。
  莎迪娜也取出第二個水瓶,開始詠唱魔法。
  『我,莎迪娜在此牽引、期望聖水之力顯現。龍脈啊,護守我等!』
  「聖水護膜!」
  莎迪娜詠唱的魔法將我包裹起來。
  「小尚文,為防萬一,我已幫你強化了火攻耐性及防咒能力。」
  「謝啦!」
  只要能擋住第一發就有勝算。反正再怎樣,牠也不太可能像靈龜那麼強吧。
  格利昂張嘴吐出黑色的火焰,朝著我們直撲而來。
  流星盾瞬間融解消散──
  什、什麼!就算被靈龜踩踏都還能勉強抵擋一下的流星盾,居然一瞬間就被融解了!?
  那道火焰筆直襲向我。我連忙設下靈氣盾牌、雙重靈盾、三重靈盾及E飄浮盾,全力抵禦這波火攻。
  全身遭到烈火紋身般的劇痛,差點害我失去意識。
  這招以威力而言,完全不輸靈龜的電擊啊!
  「尚文大人!」
  「可惡……這威力是怎麼回事啊……」
  「聖水護膜居然剝落了……好凶猛的吐息和詛咒啊!」
  好不容易撐過這一擊的我開始詠唱回復魔法,同時定睛直瞪格利昂。
  這是……錯不了,它是闇黑咒焰S的魔焰。
  在我面前的恐怕是帶著格利昂的外貌……然而卻具備和暴怒之盾相同能力的怪物。
  再加上菲洛也被牠吸收,這個傢伙可能會是比靈龜還難纏的對手。
  這下子非得將撤退列入考量不可了。
  「拉托,有辦法削弱那傢伙的力量後,再從牠腹中奪回核石及菲洛嗎?」
  「……會被吃掉唷?」
  「我想也是,還是找人直接剖開格利昂的肚子比較快。」
  溫蒂雅雖然竭力呼喚著格利昂,但是似乎沒什麼效果。假如是動畫的話……照理說起碼會發揮些許作用。
  「已經沒時間再客氣了!拉芙塔莉雅、鍊,大家一起攻擊削弱這傢伙的力量!」
  「是!」
  「我明白。為了救回菲洛和格利昂,我會全力以赴!」
  「當然!」
  「好、好可怕的怪物!我們真有辦法打贏這傢伙嗎?」
  弗烏爾居然在這種時候心生畏懼。
  「兄長大人你在胡說些什麼呢!只要尚文大人一聲令下,身為屬下的我們即便粉身碎骨也要完成使命!」
  「我絕不准妳做出那種蠢事!」
  你們這些傢伙……別挑這種時候上演什麼搞笑短劇好不好!
  「在這裡有辦法用麻醉藥阻止牠嗎?」
  「我倒覺得莎迪娜的雷擊可能還比較有機會牽制牠……」
  「哎唷──?那姊姊我要努力表現囉──」
  別再胡鬧了,拜託趕緊給我加入攻擊行列啦!
  總之,牠無論再怎麼凶悍,大概也抵擋不住拉芙塔莉雅和鍊這兩人的強大火力吧。
  就這種層面而言,鍊能成為我方戰力著實幫了大忙。
  「上!」
  我一聲令下,拉芙塔莉雅和鍊分別深深壓低重心,急速欺近格利昂,運用手中兵器發動戰技。
  該說是不出所料嗎?鍊雖然受了詛咒,卻不會對戰鬥能力造成影響,好好強化過的他速度略勝一籌。
  「星塵刀!」
  「流星劍!」
  兩人身影交錯似地發動實質上相同的兩門戰技,迸射出無數流星襲向格利昂。
  當然,他們分別運用手中武器砍向格利昂的肩頭,只見鍊的劍刃劃破鱗片、拉芙塔莉雅的刀鋒剖開肌肉組織後,便激盪出陣陣火花被猛然震退……這!?
  不過,拉芙塔莉雅的攻擊較為深入,一刀砍得黑色氣團飛濺四散。
  「什麼!?」
  「好、好硬!」
  「我、我的手……」
  拉芙塔莉雅和鍊的手均因痠麻而微微顫抖,他們閃躲著格利昂企圖反擊而猛然揮臂的橫掃攻勢,撤退回我身旁。
  「等一下等一下……」
  鍊和拉芙塔莉雅好歹也是勇者,而且他們都祭出了用盡全力的一擊耶?
  但武器卻奈何不了牠,這是怎麼回事?
  「雷擊魚叉!」
  縱身躍向半空中的莎迪娜,鎖定格利昂腹部丟出了魚叉。電光瞬間命中格利昂,令牠眼花撩亂。
  魚叉挾雷電般的速度命中格利昂的腹部……照理說應該是這樣。
  不料,莎迪娜拋出的魚叉沒能刺穿格利昂的腹部,只發出一陣如同我豎起盾牌防禦時的音效,就被彈飛出去。
  「哎呀……連姊姊我的絕招也無法刺透牠呢──」
  著地的莎迪娜順手抄起魚叉,同時滑步退回我身邊。
  「鍊和拉芙塔莉雅的攻擊都無功而返耶!?即便是妳也拿牠沒轍啦!亞朵拉、弗烏爾,你們也通通退下!」
  太奇怪了。
  鍊也好、拉芙塔莉雅也罷。雖說受到詛咒纏身,但對手防禦如此堅固也太不正常了吧?
  遭強光照射的格利昂摀著眼睛發出呻吟。
  要趁機測試魔法能否生效也是可以……但總覺得結果大概也好不到哪去。
  然而,就算束手無策也無法扭轉戰局。
  「可惡……好快……」
  此外,更麻煩的是格利昂的動作異常迅速。
  牠展現出我、拉芙塔莉雅,以及鍊好不容易才能勉強跟上的速度發動襲擊。
  我挺身擋住格利昂的爪子。
  唔……格利昂的利爪刺透了我的肩膀。
  看來牠的攻擊力也不容小覷。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即便如此仍無法對我造成致命傷害。
  格利昂大大地吸了一口氣,準備再次釋放吐息。
  「你想得美!所有人通通躲到我背後!」
  「是!」
  所有人均依照指示齊聚至我背後,否則只會淪為最顯眼的目標。
  這種威力媲美靈龜電擊的凶猛吐息,要是盾之勇者以外的人被擊中,勢必瞬間慘遭蒸發。
  一道足可形容為地獄業火的烈焰疾射而出,企圖將我燒成焦炭。
  「伯爵!中級療創!」
  拉托施展魔法為我癒傷。
  除我以外還有人可以負責治療,真是幫了大忙啊。
  「看樣子只好動用合唱魔法應戰了吧?莎迪娜!」
  「可是小尚文啊,小尚文如果轉用魔法支援,那誰來負責防禦?」
  確實,我現在沒那種能夠一邊詠唱合唱魔法,一邊保護眾人不受傷害的餘力。
  格利昂的力量出人意表地凶悍,我若集中精神施展魔法的話,勢必會被牠震開。
  即便吩咐眾人退出戰圈,仍無法放心梅蒂和拉托等人的安危。
  假使鍊能頂替我守住防線也就算了,但還是會有點擔心。
  「那麼小梅蒂、小溫蒂雅!為了阻止格利昂,我們得聯手施展合唱魔法囉!」
  「知、知道了!絕對要設法救出小菲洛!」
  「尚文!小心!」
  雙臂被扣住的格利昂露出不悅神情,張開血盆大口咬向我。
  我放開扣住利爪的其中一隻手,手腳並用擋下格利昂的啃咬。
  「好厲害……」
  目睹我力抗格利昂的表現,鍊忍不住發出驚嘆。
  「有空在那邊感嘆的話,就快給我參戰啊!」
  「嗯!」
  鍊從我背後飛縱而出,揮劍砍向格利昂。
  「龍破斬!」
  劍刃竄出火焰,化作龍形襲向格利昂。
  這是我頭一次見到的技能,想必對龍族魔獸特別有效吧。
  「GURUUUUUUUUUUUUUUUUUU!」
  格利昂的目標轉移至鍊身上。
  不對,牠鎖定了鍊?
  遭鍊擊殺的龍帝碎片,夾帶著企圖對鍊復仇的意志嗎?
  「鍊!一旦判斷閃避不及的話,就拿我當盾牌!」
  「好!」
  挑釁效果──讓格利昂的注意力幾乎都放在鍊身上。
  但我若不協防的話,靠鍊的防禦力根本撐不住。
  再怎麼說,鍊的戰鬥力仍遠不及我原先的期待值。
  而速度方面也一樣,雖然說快歸快,但感覺頂多只有我的三分之二左右。
  他總是會慢上一拍。
  我還搞不清楚這是詛咒的效果,或是受到其他不明原因的影響。
  「拉芙──」
  小拉芙彷彿提供掩護似地使用幻覺魔法,讓鍊看起來如同施展分身術一樣,藉此分散格利昂的注意力。拜小拉芙所賜,鍊也得以安全地展開攻擊。
  『詛咒的大地啊,為了清除受詛咒的龍脈濁流,以及沉瘀許久的污血,我等……』
  我轉眼察看,發現梅蒂、莎迪娜和溫蒂雅正異口同聲地詠唱魔法。
  只見閃爍的螢光逐漸匯聚至她們周邊。
  「GURUUUUUUUUUUUUUUUUUU……」
  格利昂彷彿表達出『休想得逞』的意思一般,為了準備使用吐息而大大地吸了一口氣。
  我則豎起盾牌,上前保護梅蒂等人。
  格利昂見狀隨即縱身躍向高空,對準我們張開血盆大口。
  給我來這招是吧!
  「流星盾!靈氣盾牌!」
  我腳踩靈氣盾牌製造出來的盾牌,力保梅蒂她們免遭吐息侵襲。
  唔……全身上下都被烈火焚灼,受了嚴重的燒燙傷。
  我的身體原本就受到詛咒影響而變得虛弱,詛咒魔焰又帶來了追加的痛楚。
  格利昂則趁機展開追擊,豎起利爪直撲而來,看樣子牠打算就此一口咬死我。
  『龍脈啊,請傾聽我等的祈願。身為力量根源的我等在此號令,再次解讀定理,賜予我等跨越前方禍害之力!』
  光芒逐漸集中,我清楚感受到三人的意識已同時朝向我。
  「一開始或許會有點驚訝,不過記得保持冷靜喔。絕對沒問題的,要相信姊姊!來吧,小梅蒂!」
  「合唱魔法!」
  「大海原!」
  「「汪洋之都!」」
  我覺得她們分別詠唱了不同魔法,是心理作用嗎?
  只見以梅蒂等人為中心的周遭一帶突然湧現大量清水,活像一座巨大水槽。
  ……格利昂露出痛苦神態,手忙腳亂地企圖游離這座水槽。
  我記得先前在鬥技場也發生過類似的情況。
  跟當時的情況不一樣嗎?
  不知為何……連鍊也啪答啪答地拚命掙扎。
  「咳咳咳……」
  ……對了,鍊是個旱鴨子!他不會游泳!
  「小鍊,你還好吧?」
  莎迪娜抱著溺水的鍊,把他帶回我身旁安置。
  「這只對被認定為敵人的對手有效,所以儘管放心吧。」
  「咦?啊……」
  喔,原來也能讓對方窒息嗎?
  「呼……呼……我不行了……」
  「嗯……」
  梅蒂和溫蒂雅氣喘吁吁地癱坐在地。
  我從盾牌裡取出魔力水丟給她們服用。
  「我想也是啦……那再來就換姊姊我努力表現囉。」
  噗通一聲,莎迪娜縱身躍入魔法生成的水槽,筆直游向浮出水面試圖逃亡的格利昂。
  她的速度相當飛快。掙扎著飛出水槽的格利昂正準備口吐火焰攻擊之際,莎迪娜猛然捲起水柱竄出水面。
  其姿態宛如以水凝聚而成的東洋神龍。
  「激龍雙刃!」
  現場傳出噗通一聲,格利昂再度掉回水槽往下沉。
  牠可能是受創了吧,腹部滲出一絲血花。
  「格利昂……」
  格利昂先是低鳴了一聲,隨後起身大吼。
  「格利昂──!!」
  「再補一刀!逆魚叉擊!」
  纏繞於莎迪娜周身的水流化作尾鰭形狀,一舉命中格利昂的腹部。
  「……好硬啊。」
  「我們也出擊吧!請莎迪娜姊姊和尚文大人趁此機會詠唱那門魔法!」
  拉芙塔莉雅與鍊一同接近格利昂。
  「明白了!」
  「格利昂!」
  溫蒂雅反覆大聲呼喊:
  「求求你!快點恢復理智!」
  「喂!等等!」
  溫蒂雅不顧我的阻止,逕自跑到格利昂面前。
  我也不是不明白妳的感受,但妳也考慮一下現狀好不好。
  「GURUUUUUUUUUUUUUUUUUU……」
  「格利昂……哪!拜託了,快清醒過來!」
  溫蒂雅的吶喊聲迴盪於四周。但卻無法傳入格利昂耳中。
  我趕緊飛奔而出,想試著挽救溫蒂雅。
  不料格利昂卻搶先一步張開血盆大口,企圖襲擊她。
  「靈氣──」
  我連忙發動靈氣盾牌。
  誰知在那之前──
  「……爸爸!快住手!」
  溫蒂雅扯開嗓門大聲呼喊。
  「GURU!?」
  她話聲剛落,格利昂倏然停止行動。



  八話 魔龍

  「嗯?」
  「爸爸?」
  「咦?」
  「先前就隱約這麼懷疑,果然不出所料啊。」
  莎迪娜與拉托心領神會地點點頭,喃喃說道。
  「嗯。我的爸爸……就是先前盤踞此地的龍。」
  溫蒂雅點了點頭,對著格利昂說話。
  咦?這代表溫蒂雅是被龍扶養長大的嗎?
  或者該說溫蒂雅再怎麼看都跟基爾同樣是屬於犬系的亞人,身上毫無半點龍族魔獸的要素。
  好啦,我只覺得她的髮型有點與眾不同。畢竟她頂著一頭看起來像小狗,又有點像蜥蜴的髮型。
  換言之腐龍……不對,以這種狀況來看,應該說腐龍生前是她父親嗎?
  「怎麼會……那……我……」
  溫蒂雅怒瞪啞口無言的鍊。
  「不乾不脆的囉嗦死了!……現在先給我閉嘴!」
  啊──難怪她動不動就會賞鍊一記白眼。
  然後又被鍊的自虐心態搞得很不爽嗎?
  「所謂野生魔獸養育人類或亞人幼兒的情況,雖然相當罕見,但也不是沒有案例唷,基本上以狼系魔獸或龍族為主。」
  「這是什麼走狼少年風格的台詞啊……」
  「不要這樣下去了……爸,這裡什麼都不剩了。爸,你或許恨透了那個奪走一切的勇者,可是不能因此給別人造成困擾啊……別再鑄下無可挽救的大錯了!」
  「GU……」
  聽見溫蒂雅這席話,格利昂發出痛苦呻吟往後退。
  彷彿不想再聽她多說什麼,用雙手摀住耳朵。
  「我過去也曾難以忘懷,總是心想絕對饒不了那個毀掉我的幸福、毀掉爸爸幸福的勇者。可是,盾之勇者……並不一樣。村裡的眾人都很溫柔,跟只會鞭打我的這個國家的居民不一樣。跟山下那群奪走了爸爸的財寶後,還不忘呵呵大笑的村民不一樣啊!」
  溫蒂雅淚流滿面,嘗試以往事說服格利昂。
  會是因為她的話語直入心底,牠才伸手摀住耳朵……嗎?
  想不到龍居然會撫養亞人的幼兒呢──其實是打算等她長大成人後再侵犯……有此想法的我是不是受電玩影響太深了呢?
  「求求你,把身體還給那孩子……那孩子……跟爸爸同名的格利昂現在還活著!另外也把從小菲洛身上奪來的力量還給她好不好……爸爸已經……不應該繼續留在這個世上了!」
  「GYAOOOOOOOOOOOOOOOOOOOOOO!」
  格利昂咔哩咔哩地開始摳抓自己的眉心。
  成功說服牠了嗎!?
  在我如此心想的瞬間──
  「危險!」
  鍊飛奔而出,及時保護溫蒂雅免遭格利昂的利爪襲擊。
  「格利昂!」
  說服失敗了嗎……事情果然無法如此順利落幕。
  畢竟現在連菲洛也被困在牠體內。
  「失敗了嗎……溫蒂雅!我──」
  「放開我!格利昂!聽我說!求求你──」
  此時,溫蒂雅彷彿目睹難以置信的場景一般,突然停止掙扎。
  「你是……誰?你不是格利昂!」
  「什麼?」
  溫蒂雅散發出強烈敵意,定睛怒瞪格利昂。
  「格利昂及我爸的殘餘意識剛剛還存在,你把他們藏到哪裡去了!」
  她完全怒火中燒,與方才拚命說服格利昂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於是我也轉移視線,望向化身巨龍的格利昂。
  只見牠原本整體顯得漆黑的體色逐漸轉變為紫色,佈滿全身上下的黑色氣團則緩緩散去。
  「哦……小姑娘,注意到本王的存在了嗎?」
  聽到這陣聲音的我,也跟著怒視對方。
  本來還以為是溫蒂雅的養父以生前姿態發言,但看溫蒂雅的反應便可發現事實並非如此。
  看樣子有必要先確認眼前這名敵人的真實身分。
  等等……這聲音聽起來十分耳熟啊。
  就跟我詠唱多重血祭靈光時,聽見的呢喃聲一模一樣。
  「你到底是誰!」
  我殺氣騰騰地厲聲詰問。
  只見眼前這頭巨龍從容不迫地擺出抬頭挺胸的姿勢,冷冷瞥了我們一眼才作出回應:
  「嗯……我該先做個自我介紹是吧。」
  眼前這頭巨龍嘀咕一聲後,輕抵胸口,裝模作樣地行了個禮。
  「我是來自另一個異世界的龍帝……又名『魔龍』,乃統領魔獸之帝王。盾之勇者啊,相信你應該也有印象才對吧?」
  我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前往絆那個世界之時的經歷。
  至於魔龍一詞……也是我及拉芙塔莉雅,在那裡的慣用武器附帶的名字。
  魔龍如此詢問我。既然雙方能夠對談,那就代表事態或許還有轉圜餘地。
  「嗯……你就是在絆的那個世界中,被喻為企圖征服世界的傢伙對吧?聽說你最後被絆等人聯手擊敗了。」
  魔龍像是肯定我的說詞一般,點了點頭回答:
  「看來你十分理解現狀,很好很好。沒錯,我的野心曾一度慘敗在狩獵具勇者一行人手上。」
  「那大名鼎鼎的魔龍為何出現在此?」
  「呵……盾之勇者啊,難道你打算說自己毫無頭緒嗎?」
  ……我有一種相當不祥的預感。
  聽說委託羅米娜打造野人甲冑時,所用上的那顆龍帝核石乃是由腐龍核石及魔龍核石混合而成。而根據拉托及溫蒂雅的說法,以及格利昂的狀況來看,龍帝具備引發意識傳染的能力。
  就算魔龍透過我們持有的碎片,佔據失控的格利昂軀體也不足為奇。
  「原來你是透過鑲嵌在我的盾牌或盔甲上頭的核石,侵佔了格利昂的肉體啊?」
  「能這麼快理解著實再好不過了,盾之勇者。」
  「然後呢?你很好心地幫忙控制住我那頭失控的笨蛋寵物龍……大概沒這麼好吧?」
  「答對了。我好不容易獲得一具可以隨意操縱的身體,你認為我會如此輕易拱手讓人嗎?」
  看樣子牠對我們並不怎麼友善。
  如此一來,極有可能演變成比單純對付失控的龍還要棘手的局面。
  「你把小菲洛藏到哪去了!快把她還給我們!」
  此時,梅蒂上前一步破口大罵。
  「哦,妳是指那隻在這個世界裡被稱作菲洛鳥的魔獸嗎?」
  魔龍胸口部位伴隨嘎吱聲響緩緩裂開……一道身影裸露於空氣中。
  只見遭觸手束縛的菲洛映入眼簾。
  她的雙手雙足都被綁住,看起來宛如化作魔龍身體的一部分,被縫在搏動不止的心臟表面。
  菲洛則伴隨著心臟的脈動,發出微弱的呻吟聲。
  觸手彷彿從菲洛身上奪取力量似地發出光芒,鼓動不止。
  「唔……嗚嗚……」
  「小菲洛!」
  梅蒂尚未跨出步伐之前,魔龍搶先以無詠唱施展魔法,對準梅蒂腳邊發射一道黑色光束。
  「危險!」
  我連忙伸手把梅蒂拉回來。
  對方似乎也並非真心想擊中她,但梅蒂飛衝而出的動作實在太大,放任不管會有危險。
  「尚文!放開我!小菲洛她!」
  「妳冷靜一點!就算沒頭沒腦地展開突擊,對方也不可能輕易把菲洛交還給我們。」
  魔龍宛如同意我的發言一般,用手輕掩胸口。
  「嗚嗚……小梅露、主人……好難受……」
  菲洛雙眼微睜,呼喚著我們的名字。
  但魔龍似乎毫無釋放她的意思,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冷笑。
  「答對了。我怎麼可能白白奉還這隻能夠提供力量給我的祭品?」
  「不要──……唔唔……」
  暴露在外的菲洛伴隨著嘎吱聲響,再度被魔龍緩緩收回胸腔內部。
  「小菲洛!」
  梅蒂雖對菲洛伸出手臂,卻是無奈地撲了個空。
  我則制住梅蒂,同時定睛直瞪魔龍。
  「你以為我們會拍拍屁股,就這樣罷手嗎?」
  「當然,我也無意眼睜睜地放你們離開。不過……我們來談筆交易如何?」
  「……你想幹嘛?」
  在這種情況下展開的交涉,對方大致上都不會開出什麼像話的提案。
  像某款跟龍關係匪淺的遊戲當中,也出現過※『只要答應聯手,我就將這個世界的一半分給你』這麼一句著名的台詞。(譯註:出自電玩遊戲《勇者鬥惡龍》。)
  一旦接受就直接進入壞結局了。
  但是,既然對方是能夠交談的對象,就算聽聽也無妨。
  「我的野心乃是統治世界,為何世界非得交由那群虛弱、自私且毫不講理的人類統治不可呢?」
  「這說詞真夠老套的,難道你打算抗議什麼『人類根本不配擔任這個世界的支配者』不成?」
  這故事走向未免也太過常見了吧,老梗到我都傻眼。
  「這個世界的人民明明自私自利地恣意召喚你前來,卻以看不順眼為由,設下陷阱迫害你,難道你還不瞭解他們究竟有多傲慢嗎?」
  「……」
  牠的描述,確實就是我到目前為止所感受到的各種不合理待遇。
  「那種敗類我行我素地統治著這個世界,在你的內心深處認定那是不可饒恕的暴行,這可是我在盾牌之中理解到的事情。」
  「嗯,這我倒是不否認啦。」
  我確實認為……這是個自私自利、一有麻煩就只懂得依靠勇者的腐敗世界。
  假使可以的話,我超想趕緊放棄什麼該死的使命,趕緊回歸我原屬的世界,把這一切經歷當成從未發生。
  「當然,我也會出手平息浪潮,畢竟若世界毀滅,我也會很傷腦筋。不過前提是這個世界必須由我統治。」
  聽起來還不錯,然而不可能這麼簡單。
  牠把菲洛稱作祭品、吸收她的力量,而且還佔據了格利昂的身體,這些就是最好的證據。
  「尚文大人……」
  拉芙塔莉雅安撫著情緒激動的梅蒂,伸手搭上我的肩膀。
  我明白。
  雖然這是個腐敗到極點的世界,但是世界上也有竭盡所能、努力求生的人們。
  亂七八糟的敗類死不足惜,可是也有非得守護到底不可的人,我很明白這一點。
  「傲慢的傢伙!亞朵拉,只要打倒那傢伙就行了吧!」
  「兄長大人,不可衝動。」
  弗烏爾想上前應戰,卻被亞朵拉戳中腹部,行動頓時受阻。
  「唔……亞朵拉,妳這是幹什麼……」
  「對方終究不是目前的我們有辦法對付的敵人,現在還是耐心等待機會吧。是的,在尚文大人下達更進一步的指示之前,我們只需要盡可能地累積力量。」
  亞朵拉話說完,逕自集中起精神。
  「亞、亞朵拉?」
  亞朵拉的集中力相當了得,只見她彷彿對弗烏爾的說話聲充耳不聞,屏氣凝神佇立不動。
  他們所處的位置……大概在我後方2公尺遠。
  「快點結束這段又臭又長的開場白,直接提出條件吧。」
  縱使因交涉失敗而必須繼續交戰,還是得先聽聽牠的說詞比較妥當。
  就算想不由分說地訴諸武力解決,對方也太過強悍。
  鍊和拉芙塔莉雅的攻擊又無法奏效。
  既然強成這樣……可以想見牠絕對動了某種手腳。
  假使可以從對話中窺見端倪,必定能找到該採取的對應方式。
  「能如此爽快再好不過。交易內容就是除了盾之勇者以外的所有人,都必須發誓效忠於我、成為我的屬下,再收拾掉粉碎我野心的狩獵具勇者及其夥伴!」
  簡直不像話到極點。
  講了一大堆,結果要我們投降?這也太可笑了。
  牠或許是一頭實力強悍的龍族魔獸,但卻毫無半點政治手腕。
  不過,要我以外的人宣誓效忠牠又是怎麼回事?
  「你以為在場所有人都會同意嗎?倒不如說,為什麼除了我以外啊?」
  聽我這麼一問,周圍的同伴們也瞪著魔龍點了點頭。
  照理來說,這種場合應該是要求我代表宣誓效忠才對吧。
  只見魔龍倒也沒有瞧不起我,而是露出……該怎麼說呢,令人不禁毛骨悚然的眼神……宛如饑餓魔獸緊盯獵物一般瞪著我。
  「我有需要徵求跟已經變成祭品的菲洛鳥一樣,即將成為我力量來源目標的同意嗎?你只需和菲洛鳥同樣化為我的一部分,永世不斷提供力量給我即可。我會負責幫你實現『向腐敗至極的人類報仇』這項共通願望。」
  「嗚哇!?」
  換句話說,這傢伙打算像對付菲洛那樣,也將我吞下肚轉化成力量嗎?
  「再說,難道你以為我的力量只來自菲洛鳥嗎?你的憤怒情緒正源源不絕地為我提供力量,這才是你該搞清楚的現狀。」
  「難不成亞朵拉所說,自尚文大人身上增幅並不斷溢出的力量就是……」
  「所以我才討厭龍族魔獸啊……」
  拉托傻眼地嘟噥著,溫蒂雅則定睛怒瞪魔龍。
  我察看盾牌,瀏覽憤怒……暴怒之盾的選單。
  選單浮現出沙沙作響的雜訊。
  包括化身魔龍之前的吐息等等……牠身上帶有不少暴怒之盾的特徵。
  換句話說,我絕對被牠拿來當作維持強大能力的媒介了。
  如今更企圖沿用對付菲洛的手段,將身為怒氣源頭的我吞下肚吸收力量。
  「開什麼玩笑啊!鬼才會接受這種提案好不好!」
  「我原本就曉得你們會反抗……但這並非交涉,而是強者針對弱者展開的單純鎮壓。」
  魔龍發出咆哮,同時施展數門魔法襲擊我們。
  「嘖!豈能讓你奪走尚文!流星劍!」
  「沒錯!絕不能讓尚文大人淪為那種無聊野心的犧牲品!」
  鍊祭出流星劍迎擊魔法,艾格蕾則詠唱能創造出光盾的魔法,設下一層勉強能用來保護我的障壁。
  「你的奸計休想得逞!」
  拉芙塔莉雅也施展魔法劍發動星塵刀,擊落直撲而來的魔法。
  「把小菲洛還給我!」
  梅蒂如同火災時腎上腺素激增一般,同樣以驚人的速度連續發動魔法搶攻。
  「嘖……攻擊就算命中,也只會爆出少許火花……」
  鍊的火力基本上可能略勝魔龍的攻擊一籌吧,迎擊魔龍的魔法攻擊綽綽有餘。
  但卻不足以貫穿魔龍的裝甲。
  「尚文大人,有勞您守護其他人。鍊先生,我們策動近戰攻勢吧!」
  「好!」
  拉芙塔莉雅出聲指示鍊,壓低重心展開突擊。
  「喝啊啊啊啊啊啊!」
  她使出一記銳利的突刺,鍊也配合拉芙塔莉雅的行動飛奔而出,高舉劍刃直劈而下──
  「雷鳴劍!」
  鍊的劍刃竄出一道雷光直接命中魔龍……但卻無法對魔龍鱗片造成任何傷害。
  反倒是拉芙塔莉雅那邊,傳出一陣彷彿切開什麼東西的清脆聲響。
  仔細一看,好像是劃破了纏裹於魔龍身上的黑色……應該形容成瘴氣之類的防罩。
  「嗚……那我也差不多該反擊了!可別輕易倒下喔?我想好好測試一下自己的實力強度啊。」
  魔龍這傢伙明明毫髮無傷,卻又發出悶哼?拉芙塔莉雅究竟砍中了什麼?
  雖然摸不著頭緒,但看樣子攻擊並非全無效果。
  魔龍振翼飛離地面,全身噴出黑色火焰,如同太陽一般綻放光芒!
  「拉芙塔莉雅!鍊!快退下!」
  我為了守護拉芙塔莉雅和鍊,設下靈氣盾牌及雙重靈盾,準備應對接下來的攻擊。
  拉芙塔莉雅和鍊也聽從指示退開。
  沒錯,這樣就對了。
  「親身體驗一番吧!煉獄之火!日珥闇星爆!」
  魔龍霍然張開血盆大口,在牠的胸腔中心……形成一顆黑色太陽,對準我們灑下漫天火雨。
  我朝上空高舉盾牌,展開E飄浮盾、流星盾及三重靈盾。
  「梅蒂!莎迪娜!不管是誰都好,盡可能全力施展防禦魔法!」
  「知、知道了!」
  梅蒂點了點頭,其他人也配合指示採取行動。
  熾熱的黑色太陽火焰傾洩而下,四處紛紛爆裂。
  嘖……感覺比以前承受儀式魔法『制裁』時還要凶猛的強力攻擊,夾帶附有詛咒效果的火焰燒灼我的身體。
  皮膚滋滋作響地被燒焦,疼痛慢了半拍才傳來。
  「小尚文!加油!聖水護膜!」
  莎迪娜使用聖水減輕我所承受的傷害。
  沒錯,這團火焰的確帶有延緩恢復速度的效果。
  既然攻擊根源是我的暴怒之盾,那就絕對錯不了,聖水對詛咒大有功效的事實更是顯而易見。只要未受延遲恢復的詛咒影響,回復魔法便能及時生效。
  拉托多少也能施展回復魔法助我療傷。
  等到火焰散去之後,我所在位置的前方已化作一片焦土。
  「嗯,要是殺了你,我也會等於喪失能量來源。欠缺致勝要素就是剛剛那招攻擊的缺點啊。」
  「嘖……」
  我也對自己施展回復魔法,準備繼續應戰。
  那傢伙絕對是打算削弱我的體力後,再伺機將我吸收掉。
  「尚文!那傢伙的目標是你!你千萬不可靠近!」
  「尚文大人!劍之勇者說得沒錯!請您提高警覺,對方的目的必定是企圖削弱您的體力!」
  利用對方發動強力戰技的空隙,拉芙塔莉雅及鍊同時飛衝而出,再度展開攻擊。
  我確認到在方才那一波攻防之際,鍊和拉芙塔莉雅的攻擊疊合時,只對魔龍的鱗片造成了些微損傷。
  我現在有什麼幫得上忙的地方嗎?
  只要對拉芙塔莉雅和鍊使用我與莎迪娜聯手施展的合唱魔法•雷神降臨,應該就能更進一步提升他們的攻擊力才對。
  莎迪娜大概是察覺到我的意圖,隨即點點頭並握住我的手。
  但是,難道這就是我唯一能做的事嗎?這個念頭自我腦海一閃而過。
  論到盾職的責任,就是抵禦對手的攻擊,為我方爭取出手的機會。
  尚有餘力便輔助隊友,確保同伴不致戰死。
  這是我奮戰至今,都很理所當然地遵循的準則,反正也沒其他事情能做。
  「嗯……力量還不足嗎?那就動用那招好了。」
  魔龍如此說道,隨後開始集中意識。
  其動作雖然變得較為緩慢,然而拉芙塔莉雅她們也施展不出致勝一擊。
  假使牠也能從我這吸取能力的話……等等?吸取能力?
  可以想見牠身懷暴怒之盾的性能。
  現在的鍊有好好實踐了強化方法,但卻依舊無法突破對方的防禦。
  除了我本身以外,打死我也不相信還有第二個具備如此堅硬防禦力的人物。
  而那傢伙剛剛說,自己是以暴怒之盾為媒介。
  那麼,倘若試著讓暴怒之盾強化失敗的話,會造成何種影響呢?
  「我想故意讓那傢伙力量來源的盾牌強化失敗。」
  只見鍊轉身對我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還有這招嗎?尚文,你快點挑戰看看!」
  「怎、怎麼回事?」
  「強化時失敗是在所難免的事,只要故意強化失敗,暴怒之盾的能力便會下跌。換句話說,我手上這面成了那傢伙力量來源的盾牌會變弱,因此結論就是?」
  「那隻龍也會跟著變弱對吧!」
  「嗯,假使牠是從這裡獲得防禦力的話,如此一來攻擊應該就能奏效……才對!」
  就在我歸納出這個結論,準備開始強化盾牌之時!
  「你以為我會沒預料到這件事嗎?」
 楼主| 发表于 2019-2-2 19:5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kidcs1214 于 2019-2-2 19:53 编辑

  九話 強制強化

  「什麼!?」
  我的盾牌浮現出魔龍所詠唱的魔法文字。
  而我的視野,也逕自冒出暴怒之盾的強化畫面。

  是否將暴怒之盾+7強化為+8?

  什麼?等等!我根本什麼都沒做啊!
  系統擅自點選『是』進行強化。
  「你動了什麼手腳!」
  「呵呵……相信你應該沒有蠢到不曉得會發生什麼事的地步才對,我只不過也想放手一搏罷了。」

  警告,失敗時強化值將歸0──

  系統無視確認訊息,又逕自點選『是』,我的上空伴隨音效浮現強化符號。

  +8強化成功!

  該死!在這種節骨眼給我強化成功是哪招啊!
  劈啪一聲……我提心吊膽地轉眼望向魔龍。
  「喝哈哈哈!我有時也很愛賭博喔!勇者們啊!嚐嚐我的厲害吧!」
  魔龍用比剛才更快的速度甩動尾巴,振翼掀起一陣狂風。
  「嘖……」
  該死!牠打算搞出更棘手的情況嗎!?
  也只能先對拉芙塔莉雅他們施展支援魔法。
  「中級靈光!」
  我對拉芙塔莉雅及鍊施加支援魔法,好讓他們不致輸給經過強化的魔龍。
  「靈氣盾牌!雙重靈盾!拉芙塔莉雅,鍊!用那兩面盾牌當立足點或防禦!」
  「是!」
  「謝啦!」
  魔龍的鱗片閃閃發亮。我記得在MMO內,只要高階精鍊成功的話,武器就會附帶光芒四射的特效……
  「我,我說伯爵啊?總覺得……對方是不是變強了?」
  「嗯,那混帳東西干涉我的盾牌,妳以為我會坐視不管嗎?」
  我也並非毫無辦法。
  「哈!我可不准我的力量媒介擅自製造麻煩。」

  盾牌已遭鎖定。

  當我試圖強化暴怒之盾的瞬間,視野浮現出這樣一行訊息。
  可惡!我不能自行選擇強化自己的盾牌是怎麼回事!
  在MMO裡頭,有俗稱盜用帳號的行為,也就是自己的角色落入其他玩家掌控之中,就跟那種狀況的感覺十分相似!
  魔龍毫不猶豫地再次指示強化,同樣連續點選『是』的選項。

  +9強化成功

  ……
  「嗚哇!」
  鍊沒能避開攻擊被打飛,重重地撞上岩壁。
  「鍊!」
  「我、我沒事!」
  但是包含拉芙塔莉雅在內,眾人對魔龍攻擊的反應均開始變慢了。
  「伯爵!?」
  這面盾牌……是想害死我們不成嗎!?在這種時候就算設法抵抗也該給我鬧個強化失敗,削弱對方的力量才對吧!
  下次再成功的話就不妙了,魔龍依舊選擇繼續強化。

  +10強化成──

  我連忙上前保護拉芙塔莉雅和鍊。
  整個人當場被魔龍的尾巴攻擊掃向半空中。
  「咕……!」
  視野高速旋轉不止,接著又被魔龍彷彿落井下石的第二段尾巴攻擊砸回地面。
  「尚文大人!?」
  「尚文!?」
  ……我居然狠狠地被震飛了耶。
  就連靈龜和京都沒能把我轟離地表耶。
  魔龍的鱗片顯得格外閃耀,是因為我被打得眼冒金星才這麼覺得嗎?
  不妙,魔龍正穩健地強化至我們對付不了的境界。
  然而,強化可是一把雙刃劍喔?繼續強化啊,到時強化效果就會被歸零!
  此外,強化材料也差不多快用完了,屆時只要失敗,你就死定了。
  「嗯,強化至這種程度大概就可以了吧。」
  「想逃避挑戰強化的賭注嗎?……妄想支配世界的魔龍還真是沒膽得令人意外呢。」
  事已至此,只好藉由挑釁強行營造出強化失敗的結果。
  誰知魔龍竟對我投射出一道鄙視的眼神,同時抬頭挺胸回答道:
  「你那種膚淺的挑釁對我沒用。反正要試的話,等得到你之後再嘗試也行。」
  被看穿了嗎!?
  「伯爵,沒事吧?」
  「我看起來像沒事嗎?」
  話說,不要過度強化盜用帳號得來的武器好不好!
  有種討厭的感覺,彷彿竟然因此造就出莫名其妙的珍貴裝備。
  我真的開始想要詛咒這個世界。
  「中級療創!」
  「又想回復嗎?可別以為我會讓你們如此輕易得逞喔?反解中級療創。」
  魔龍語帶嘆息地抵銷掉拉托詠唱的回復魔法。
  「尚文!」
  『身為力量根源的我在此號令。再次解讀定理,以宛如水刃之一擊切斷對敵!』
  「高級水刃斬!」
  梅蒂集中意識……原來梅蒂已經能夠施展高級魔法了啊。
  「反解高級水刃斬。」
  卻見魔龍又如同嘆了口大氣似地,輕鬆抵銷掉她的攻擊魔法。
  嘖……是因為名字裡帶個魔字,所以想強調自己特別擅長魔法嗎?
  話說我也很少見到絆她們使用魔法的場面呢。
  或許實際上她們會用,只是在對付魔龍時純靠物理手段應戰也說不定。
  要是在施展發動的瞬間便遭干擾,那根本無法給予敵人致命打擊。
  「好啦,再來我便大發慈悲,傾盡全力對付你們好了。」
  魔龍展開比方才更為迅速的魔法詠唱。
  「太美妙了,獲得聖武器力量的我堪稱天下無敵!」

  是否挑戰SR→SR+?

  系統無視警告連續點擊!
  內心只充斥著一股不祥預感。
  「好、好像蛻變得更加凶惡了耶……」
  「可惡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嘖!流星劍!」
  鍊對魔龍發動流星劍,結果卻毫無作用,甚至激盪不出半點火花。
  「怎麼?是在和我鬧著玩嗎?」
  「過度強化……只能拚了嗎!?」
  鍊也打開選單選擇強化……但──
  你忘記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受到詛咒影響的你目前運氣值低到不像話啊!
  「嘖……根本無法成功!」
  「夠了,別進行那種有勇無謀的魯莽挑戰!真要試的話,也該由拉芙塔莉雅來!」
  「呃,是!」
  為了盡量追上對手的能力,由拉芙塔莉雅挑戰可能會失敗的強化程序……等等,她有得強化嗎?
  我也不太清楚。
  但是,我倒楣的時候還真是一路慘到家啊,為什麼敵人偏偏能這麼湊巧地連續強化成功啦!
  我沒去計算到底成功了多少次。假如強化的是噬魂盾,真不知該有多好啊!
  當我瞥現視野角落隱約浮現出LR之類的文字時,我又再度挺身保護拉芙塔莉雅她們,結果當然狠狠地被震飛出去。
  又來了!這大概是比強化成+11還難成功的挑戰耶!
  既然背後還有同伴在,我也不能閃躲,只好硬吞對方攻擊。
  「嘖!」
  稀有度上升後的全力攻擊,直接轟在我身上。
  好痛啊……痛到想回家了。
  牠光從菲洛那邊吸收能力,就已經莫名其妙地大幅提升了攻擊力,連強化度和稀有度都跟著增加是哪招?我的倒楣體質未免也太扯了吧!
  開什麼玩笑啊!快點來個稀有度強化失敗給我變弱啦!

  AF強化成功!

  這混帳東西,到底要成功多少次才肯罷休!
  「哈哈哈哈哈!如此一來我已所向無敵!」
  全身綻放耀眼光華的凶惡魔龍,悠然自得地阻擋在我們面前。
  「到了這種境界,你們再也無法阻止我了。盾之勇者啊,乖乖化作活祭,盡情為我提供力量吧。」
  嘖……先前只要陷入險境便依賴暴怒之盾的報應,到了這個節骨眼終於爆發了嗎?
  這傢伙是性能與我如出一轍的怪物。假使過不了這關,先前努力打造起來的一切都將宣告瓦解。
  但是,面對如此凶悍的對手,我還能做什麼呢?
  「親身體驗本龍的厲害吧!」
  魔龍舉爪猛然橫掃。
  我接連展開流星盾和靈氣盾牌系列的戰技抵抗。
  「就只會耍些小把戲……哼!」
  不料展開的盾牌全部應聲碎散,魔龍的利爪甚至一舉貫穿流星盾,將我震了出去。
  「咕啊……」
  「尚文大人!」
  「接下來……」
  魔龍微瞇雙眼,遊刃有餘地抬頭挺胸開始詠唱魔法:
  「遍佈寰宇的核石之力啊,回應我的呼求──」
  現場響起一陣以魔龍為中心的陌生詠唱。
  不對,這是和緹麗絲的詠唱術式類似的魔法。
  「休想得逞!」
  拉芙塔莉雅為了干擾詠唱飛竄而出,揮刀發動斬擊,鍊見狀也隨後跟上。
  可是,魔龍卻彷彿完全不受拉芙塔莉雅他們的攻擊影響一般,逕自繼續詠唱魔法。
  鍊和拉芙塔莉雅的攻擊之所以無法奏效,絕對是因牠獲得了我的防禦力所致。
  照理說應該有某種方法可以打破現狀……沒錯,某種方法……
  趕緊想像我和自己對戰的場合……我會最不願面對的攻擊手法。
  「莎迪娜,準備使用雷神降臨,而且愈快愈好!」
  「明白了!」
  莎迪娜與我一同開始詠唱。
  「尚文,你想幹嘛?再這樣下去,我們只會一路被壓著打啊!」
  「別擔心。鍊、拉芙塔莉雅,你們就想像一下與我對打的局面……發動防禦無視或比例攻擊的戰技!」
  「瞭、瞭解!我應該有這類戰技才對。」
  「明白了!」
  『──顯現吧……吾乃統治世界的龍帝,製造屏障阻止對敵!』
  「魔龍!八面鏡!」
  當我下達指令之後,魔龍詫異地停頓了一拍後才發動魔法。
  「氣刀•破守!」
  「飛鷹劍!」
  拉芙塔莉雅和鍊分別將意識凝聚於刀身及劍刃上,隨後發動戰技。
  只見拉芙塔莉雅及鍊的攻擊,撞上位於魔龍前方的透明護牆。
  「嘖……是障壁嗎?」
  「和尚文大人的流星盾一樣!」
  防護罩應聲碎散。
  「哈哈哈哈,以為我會毫無防備嗎?一群蠢材。」
  本來以為魔龍會發動攻擊,結果居然給我施展防禦魔法。
  拉芙塔莉雅她們接著又發動其他戰技,卻都遭到魔龍設下的障壁阻撓而徒勞無功。可以想見,牠必定是一舉設下了好幾層障壁。
  「拉芙塔莉雅。」
  「是?有何吩咐呢?」
  我以眼神向拉芙塔莉雅示意。
  接著我頻頻交互瞥向拉芙塔莉雅和小拉芙的尾巴,集中意識。
  拉芙塔莉雅領悟到我希望她採取何種行動,隨即點了點頭。
  再來我也對溫蒂雅和梅蒂使了個眼色。
  溫蒂雅雖然微微側頭一臉不解,梅蒂倒是邊嘆氣邊點頭。
  看樣子她們都已經明白我的指示。
  『兩股力量,為了撐持對象傾注全力,轉化為顛覆敗北命運、開創勝利未來之力……』
  「也差不多該收尾了,除了盾之勇者之外的人一個也不留!」
  魔龍確保自身安全後,再次開始詠唱。
  不過,牠的疏忽卻成了我們反敗為勝的契機。
  居然只顧提防拉芙塔莉雅她們……太大意了。
  絲毫不把我和莎迪娜正在詠唱的魔法放在眼裡。
  大概以為我們頂多只是強化拉芙塔莉雅,而那種程度的小事也難不倒牠吧。
  但是,你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喔?
  火候還不夠的艾格蕾也許完全追不上你的速度。
  而莉希雅和老太婆不在現場,因此你大概也認為沒什麼好提防的吧。
  『龍脈啊,請聆聽我等的願望。身為力量根源的我等在此號令,再次解讀定理,賜予吾等攻克前方障礙之力!』
  「「雷神降臨!」」
  遊刃有餘地詠唱魔法的魔龍,把注意力集中在拉芙塔莉雅身上。
  必然認定她是最大的威脅。
  但是,你這傢伙明明在我的盾牌裡頭躲了那麼久,難道完全沒察覺到嗎?
  有個人物能夠連續發動對我威脅最大的攻擊……而她正持續以自己的方式集中力量蓄勢待發!
  「亞朵拉────────────!!」
  我對亞朵拉施展雷神降臨。
  現在的亞朵拉受到奴隸成長補正的影響……以等級而言是45。
  然而,她可是獲得老太婆認證,單憑本能便理解了變幻無雙流精髓的高手喔?
  「終於輪到我出場了!」
  一道閃電劈中亞朵拉,只見亞朵拉全身綻放雷光、開始加速。
  「雖只是有樣學樣,但我會試著模仿艾格蕾小姐、莉希雅小姐及師傅的動作!」
  「拜託妳了!」
  「呵哈哈哈!低等級的傢伙竟敢對本龍出手……愚蠢至極!」
  「是嗎?初級幻影!」
  「拉芙──!」
  拉芙塔莉雅和小拉芙……同時使用幻影魔法,創造出好幾道亞朵拉的分身幻影。
  「嗯!?」
  「──顯現吧!吾乃統治世界的龍帝。違抗龍帝的愚者們──」
  魔龍粗暴地揮動尾巴和翅膀,企圖驅散亞朵拉及其分身幻影,但這種攻擊卻都如同白費力氣,全被亞朵拉輕鬆化解。
  不,或許甚至連擊中的手感也沒有。
  千萬別忘記提防可能會混在其中的本尊喔?
  「煩人的螻蟻們……算了。我便中止詠唱,稍微爭取一點時間吧。」
  魔龍中斷魔法的詠唱……我感受到詠唱中的魔法仍飄浮在四周。
  「遍佈寰宇的核石之力啊,回應我的呼求在此顯現吧。我乃統治世界的龍帝──」
  接著又開始構築另一門魔法。好厲害啊,想不到牠居然還留了這手絕活。
  「喝呀!」
  亞朵拉的突擊,致使魔龍展開的結界一度應聲碎散。
  「繼續接招吧!」
  雖不知是透過何種原理凝聚力量,但見亞朵拉展開了一輪猛攻。
  「魔龍•爆裂衝擊!」
  魔龍掀起一波以自身為中心的大範圍爆炸,牠企圖藉此炸飛亞朵拉嗎!?
  「你想得美!」
  我上前守護不知是本尊還是幻影的亞朵拉。
  「太天真了!別以為這種程度的攻擊就能阻止我的腳步。」
  完全不把強烈爆炸放在眼裡的亞朵拉舉起手掌,彷彿光是這樣便改變了現場風向一般,導致魔龍引發的衝擊波掃往其他方位。
  感覺很厲害耶。
  「在那邊嗎!?」
  魔龍高舉手臂對準我這邊直劈而下,我直接往後退開。若是真正的亞朵拉,應能及時採取合適的對應行動。
  誰知亞朵拉竟彷彿無視我一般朝旁邊跳了出去,看似被魔龍的爪子擊中……卻又憑空消失。
  「很遺憾,猜錯了哦!」
  「是的,別以為那種程度的攻擊便能消除掉幻覺。倘若這種程度就能攔下亞朵拉,那我也不會那麼辛苦了。」
  我實在很想丟一句『那也不一定吧』吐槽拉芙塔莉雅,不過就某種意義而言,這也代表她十分信任亞朵拉的實力。
  「嘖……滾開別礙事!」
  「假使以為憑那種沒瞄準目標的攻擊就能阻止我,那你簡直大錯特錯。」
  亞朵拉面對爪尾並用、猛然旋轉一圈,企圖橫掃千軍的魔龍,身形輕靈地屹立在牠的尾巴上。
  太猛了!這場景儼然漫畫或動畫裡,武林高手站在對方揮劈劍刃之上的橋段。
  「這是最後一層!」



  亞朵拉並未針對尾巴下手,而是朝魔龍展開突擊,以掌擊打向最後一層結界。
  咔鏘一聲,亞朵拉伴隨著衝擊一舉粉碎所有防壁……其行動就和老太婆先前突破京之結界時的招式如出一轍。
  「再來……繼繼看招!」
  一度落地的亞朵拉彷彿砲彈般衝向魔龍,對準牠的肩膀祭出一記刺拳。
  瞬間──魔龍的肩頭突然爆裂。
  「這……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魔龍先是瞬間發出了錯愕聲,隨後因肩頭爆開而痛得倒在地上來回打滾。
  「我的攻擊還沒完呢!」
  亞朵拉透過模仿,可以不斷發動變幻無雙流的攻擊,這就是鍊或拉芙塔莉雅都辦不到的絕技。
  「小溫蒂雅,我們上!」
  「嗯!把爸爸和格利昂還給我!」
  兩人以溫蒂雅為中心,對痛得倒地打滾的魔龍施展合唱魔法:
  「合唱魔法!天降聖雨!」
  周圍滴滴答答地開始開始下起雨。
  由於沿用了我方才和莎迪娜詠唱合唱魔法所製造出來的雨雲,因此詠唱及發動速度都很快。
  魔龍的傷口一被聖雨淋中,便滋滋作響,開始釋出黑色瘴氣。
  「可惡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幾秒鐘前還確信自己勝券在握的魔龍頓時面露憎恨,任由全身上下噴出熊熊烈焰。還真虧牠玩得出這麼高難度的把戲呢。
  「太天真了!」
  但是,火焰沒掃中亞朵拉,梅蒂和溫蒂雅所引發的聖雨也對準火焰傾洩而下。
  「話說魔龍啊,當你被亞朵拉和梅蒂她們玩弄於股掌之間時,你知道我做了什麼事嗎?」
  我到現在仍持續和莎迪娜一同詠唱魔法。
  儘管覺得構築魔法時所進行的拼圖程序有點麻煩,但不這麼做就無法施展魔法,所以也無可奈何。
  反正邊詠唱還得邊觀注戰局,倒也有種逐漸習慣拼圖遊戲的感覺。
  「什──」
  「給我上吧!第二發!艾格蕾!」
  「輪到我了嗎?包在我身上!岩谷大人、亞朵拉小姐,請用心見證變幻無雙流的精髓吧!」
  我和莎迪娜詠唱的雷神降臨筆直劈中艾格蕾,隨後她便飛衝出去。
  不過在那之前,她好像就已持續集中意識。
  「啊,那是變幻無雙流的老師在授課時提及的無雙活性!艾格蕾已經有辦法使用了嗎!?」
  鍊也莫名其妙當起解說員。
  等等,就算說了我也聽不懂啦!
  你幹嘛表現得活像莉希雅啊!就算對目前還停留在只能與和拉芙塔莉雅還有亞朵拉進行對打練習階段的我講解,我也絲毫聽不懂!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哦哦,艾格蕾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展開行動了。
  話雖如此,其實也只是和鍊差不多快的速度。
  比起使出全力的我與拉芙塔莉雅要慢了一點。然而或許是艾格蕾也學會變幻無雙流的防禦比例攻擊了吧?每記突刺都能削掉魔龍的鱗片。
  「唔,別小看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區區軟弱無力的人類也敢如此僭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失去從容的魔龍火冒三丈地發出怒吼。
  大概是再生能力很強的緣故,受創傷口迅速癒合的現象令人頗為不安……
  「本龍就讓你們深刻體認到無論是何種援護魔法,只要一解除就毫無意義可言的事實!」
  牠邊說邊開始詠唱魔法。
  唷,是企圖讓加諸在亞朵拉和艾格蕾身上的援護魔法失靈嗎?
  想著想著,亞朵拉和艾格蕾的攻擊效果確實逐漸下滑。
  是效果結束了嗎?如此心想的我開啟狀態欄確認亞朵拉的能力值,發現魔法仍持續生效。
  換句話說,牠是用魔法動了某種手腳……我懂了,牠絕對是降低了自己的防禦力。
  「話說魔龍啊,再來該換你感受一下盾之勇者的苦惱囉。拉芙塔莉雅、鍊,該你們上場了!」
  「明白!」
  「行得通嗎?」
  面對鍊的疑問,我默默點了點頭。
  「瞬刀•霞一文字!」
  「流星劍!」
  拉芙塔莉雅祭出足以匹敵居合斬的一擊,以及鍊最拿手的流星劍……分別切開了魔龍的腹部。
  「咕唔……竟敢小看我……」
  「提高防禦力就用比例攻擊,調降防禦力就改用威力強大的攻擊技巧硬砍。展開結界也毫無意義,明白了吧?」
  我也吃過相同的虧,但當時我利用一些小手段化險為夷。
  當時,如果拉爾他們能夠連續發動這類攻擊技巧,我大概也已落得相同下場。
  而今,這傢伙正親身體驗著我當時的困境。
  另外,砍了就會當場再生的黑色氣團雖然不斷溢出,但不知為何拉芙塔莉雅卻宛如切豆腐似地揮刀一掃便蒸發掉了。
  「嗚咕……唔,不准掙扎!我已經完全支配你的身體!抵抗毫無意義──」
  此時只見魔龍的行動變得更加反常。
  這反應是怎麼回事?
  「唔……休想逃走!給我老實點!唔哇哇哇哇哇哇!」
  彷彿有什麼東西在體內奮力抵抗一般,魔龍突然開始痛苦掙扎起來。
  「唔……咕……」
  牠的胸口附近劇烈起伏,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裡面掙扎──嗎?
  魔龍伸手摀著胸口,開始放射魔法光芒。
  「嘖……」
  「趁勝追擊!看樣子現在就是搶攻的大好機會!」
  「你們這幫弱小的人類!少得意……忘形啊啊啊啊啊!」
  「哎唷?你把注意力放在我們身上真的沒關係嗎?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不攻擊那個部位實在說不過去!」
  「我要出手了!」
  「嗯,看樣子那裡好像就是弱點。鍊,我們上!」
  「好!」
  「我也不會輸!」
  在我的指示下,亞朵拉、艾格蕾、鍊及拉芙塔莉雅分別聯手出擊,合力砍斷了魔龍按住胸口的雙臂。
  「咕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唔啊!」
  雙臂遭斷的劇痛迫使魔龍身子往後仰。而手臂雖然在被砍斷的當下就立刻再生,不過胸口那邊的狀況如何呢?
  有東西鑽破牠毫無防備的胸口現身了。
  一隻小小的、如同嬰孩的幼龍……格利昂拎著菲洛的脖子飛了出來。
  「格利昂!」
  「啾……呀!」
  格利昂彷彿剛出生的模樣映入眼中。
  儘管名喚經驗值的成長要素遭到吸收,牠仍為了保護溫蒂雅和我們極力反抗。會特地救出被吞下肚的菲洛,就是最佳的鐵證。
  「小菲洛!」
  「唔唔……」
  好!菲洛也還沒死!我抱起菲洛對她詠唱回復魔法。
  魔龍則因集中精神與拉芙塔莉雅她們交戰,根本無暇理睬我這邊。
  詠唱魔法多少還是需要投入些許集中力才行。
  現在牠八成痛得無法兼顧詠唱魔法這件事,而原本扮演媒介的格利昂和菲洛脫離掌控後,勢必會讓牠變得更加虛弱。
  緊接著……魔龍的外觀變得更為漆黑,定睛怒瞪我方。
  牠凝視著溫蒂雅。
  溫蒂雅則退回梅蒂和莎迪娜身旁,大大吸了一口氣說道:
  「莎迪娜姊姊,我要擊倒那隻魔龍!」
  「明白了。」
  「也只能拚了!」
  三人不約而同地開始詠唱合唱魔法。
  這回的詠唱速度快得令人驚嘆,彷彿是在回應溫蒂雅的決心一般。
  不經意地抬頭一看,我發現幼小的格利昂也拍著牠那小小的翅膀,在三人的頭上邊盤旋邊詠唱魔法。
  「嘖……做什麼都是無謂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GAAAAAAAAAAAAAAAAAAAAA!」
  魔龍的造形開始瓦解,黑色氣團的色調再度增強。
  我的視野也確認到敵人名字從『魔龍』轉變成『暴怒魔龍』。
  一頭惡龍原封不動地保有強化後的暴怒之盾性能,並與暴怒魔龍相互融合,溫蒂雅的父親是否也包含在其中呢?
  真是一頭可悲到極點的龍族。
  我為了守護溫蒂雅她們而主動奔上前。此時一旁的格利昂飛了過來,逕自趴在我背上。
  「這邊很危險,快退下!」
  『恕難從命。』
  「什麼!?」
  格利昂說話了。不過……大概是透過所謂的心電感應吧,聲音迴盪在腦海當中。
  『別慌,會被劍之勇者和溫蒂雅發現的。』
  「你是……」
  身為老爸的格利昂嗎?
  居然又轉移到還是幼龍的格利昂身上啊。
  『女兒的成長著實令人欣慰對吧?盾之勇者。』
  拜託,我又不懂那種感情好嗎?
  至於為什麼牠會在格利昂的體內,之後再來追究好了。
  畢竟問題好像還沒完全解決。
  『你也應該注意到了吧?你心中那股與異世界龍帝相通的憤怒。』
  「算是吧……」
  『那是你的憤怒化身。既然失去這具替身,牠八成會全力鎖定你吧……得在徹底失控以前收拾掉牠,否則牠必沒完沒了地緊咬你不放。』
  「明白了。鍊、拉芙塔莉雅!要上了!」
  「是!」
  「瞭解!」
  之所以能夠將牠逼入絕境,完全是拜同伴們的付出所賜。
  這一戰的最大功勞獎該頒給亞朵拉。
  『放心吧,現在有我協助發動攻擊。只要逼牠吐出魔龍核石後,你的夥伴們便能順利收拾牠。』
  「這種作戰我熟悉得很。」
  『……那就看你的了。』
  真是夠了,是我的心理作用嗎?總覺得好像還有什麼事情尚未解決。
  格利昂加入了隊伍,詠唱隨之加速。
  我豎起盾牌抵擋暴怒魔龍張口吐出,威力比方才還低的龍息……但火力仍舊十分凶猛。
  「喝!」
  亞朵拉只是振臂往上一揮,便化解掉暴怒魔龍吐出的魔焰。
  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亞朵拉根本擁有一身跟怪物沒兩樣的防禦力嘛!
  為了讓我變成新的替身,暴怒魔龍執拗不休地對我發動攻擊。
  「沒人規定盾牌不能迴避吧?」
  我挪動身體,輕鬆避開暴怒魔龍魯莽直衝而來的猛攻。
  既然只鎖定我攻擊的話,那我沒有必要再去保護同伴。牠的攻擊行動本身非常單調,只要注意行動速度,要勉強避開倒還不成問題。
  「要上了!星塵刀!」
  「流星劍!」
  鍊真的有夠喜歡流星劍呢,一逮到空檔就拚命發動。
  「逼牠吐出藏在體內某處的核石!如此一來牠就會變得更弱!」
  『襄助這份如同清流般淨化受詛咒的大地、沖散憎恨及仇恨的心意,並切盼拯救世界的心願一臂之力吧。龍脈啊,我在此祈求奇蹟降臨。』
  『我、格利昂在此號令天地、斬除定理、重繫真理、排除所有弊害。我的力量啊,喚醒斷絕在我眼前這股情緒濁流之力吧!』
  在我的盾牌協助下,我得知格利昂詠唱的魔法是相當高階的魔法。盾牌劈啪作響,在我的視野內顯示出翻譯文句。
  似乎也注意到這點的莎迪娜,轉眼望向格利昂。
  『滅魔奔流!』
  『水龍滅波!』
  三人加一匹龍完成了魔法詠唱,溢出的魔力以格利昂為中心構築成形。
  「咦!?」
  溫蒂雅發出驚呼聲,梅蒂則精疲力竭地癱坐在地。
  莎迪娜一手拿著魚叉飛奔而出,格利昂則是手持魔法匯聚而成的能量球,大大地吸了一口氣。
  「小尚文和小拉托負責掩護!」
  「明白!」
  「中級靈光!」
  「初級力量!初級魔力!」
  我詠唱的掩護魔法搭配拉托的掩護魔法,加快了莎迪娜的攻擊速度。
  「要上囉,小格利昂!」
  「嘰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格利昂發出『嘰呀』的鳴叫聲作為回應。
  方才吸了口大氣的格利昂,對準魔法球奮力一吹──
  只見魔法球噴出大量水彈,猛然襲向暴怒魔龍。
  莎迪娜則是縱身跳進水塊之中,邊游泳邊掀起水龍捲。
  ……這兩個傢伙,居然祭出了比拉芙塔莉雅及菲洛更加華麗的攻擊呢。
  「怪物之間的戰鬥啊……」
  「兄長大人,您完全派不上用場呢。」
  「嘖……我也要出擊!」
  「你給我站住。」
  該怎麼說,要是派這一戰完全被晾在旁邊的弗烏爾上場,他八成會當場斃命,因此我不能放任他去送死。
  無視於想建立戰功的弗烏爾,莎迪娜施展如同※某超電磁合體變形機器人的必殺技,挾高速旋轉勁勢貫穿暴怒魔龍。(譯註:影射作品《超電磁機器人孔巴德拉V》的技能。)
  同一時間,格利昂噴出的水彈也隨之消失。
  「怎、怎麼樣?」
  著地後氣喘吁吁的莎迪娜轉身察看暴怒魔龍。當然,我也跟著確認暴怒魔龍的生死。
  「還沒完!接下來──」
  亞朵拉迅速飛竄而出,宛如老虎撲向獵物一般,豎起利爪刺透暴怒魔龍的咽喉。
  「就是這個。少了這顆核石,牠就和一般小魔物沒什麼兩樣了!」
  晶瑩剔透的巨大核石飛向半空中。
  「包在我身上!」
  「拉芙塔莉雅小姐,再來拜託妳了!看起來只有妳能擊敗這頭滿懷漆黑負面情緒的惡龍。」
  拉芙塔莉雅大概是提前做好攻擊的準備了吧,只見她的刀身閃閃發亮。
  失去魔龍核石的暴怒魔龍一看見拉芙塔莉雅,頓時驚恐萬分地張開血盆大口,企圖轉身飛向天際逃之夭夭。
  「別想逃!」
  「靈氣盾牌!雙重靈盾!三重靈盾!」
  拉芙塔莉雅踩著有如階梯一般出現的盾牌,揮刀砍向逃亡的暴怒魔龍。
  「瞬刀•霞一文字!」
  「GY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
  暴怒魔龍在半空中被砍成兩截,發出響亮的慘叫聲摔回地面,彷彿拉芙塔莉雅只憑揮刀產生的風壓便送牠上路一般。
  「父親……對不起,我已經不打算再回頭了。」
  『……』
  格利昂靜靜凝視著雙手合十、淚流滿面的溫蒂雅背影。
  身為父親的牠,此時或許正對女兒長大成人的身影滿懷感動吧。



  十話 淨化

  著地的拉芙塔莉雅揮刀甩掉刀上的液體,接著收刀入鞘。
  「這次的MVP是亞朵拉啊。」
  光是和我們合作就能表現得如此活躍,當然及格了。
  倒不如說……我轉頭望向弗烏爾。當初在購買奴隸時,我對他的期待度明明比亞朵拉還來得高耶。
  「你、你那是什麼眼神啊!嘖……亞朵拉!大哥我絕對會變強的!」
  「真希望兄長大人能好好加油呢。」
  亞朵拉則是對哥哥的幹勁不太感興趣,只簡短回了一句加油的話。
  「那個,亞朵拉,這次太感謝妳了。」
  「一切都是為了尚文大人。」
  接著,亞朵拉以一如往常的語氣,回應拉芙塔莉雅的話語。
  太好了。這下子事情也告一段落了。話雖如此,日後非得找機會跟格利昂好好聊聊不可。
  「嘰呀?」
  格利昂飛到了溫蒂雅身旁,卯起來舔她的臉。
  算恢復原狀了嗎?或者只是在裝可愛?
  「格利昂,你沒事吧?」
  「嘰呀!」
  「把從菲洛身上搶走的東西還給我!」
  此時,菲洛起身向格利昂表達抗議。
  「小菲洛妳冷靜一點,畢竟妳才剛恢復元氣啊……」
  梅蒂輕聲安撫菲洛。
  「嘰呀!」
  格利昂先是跟菲洛互瞪一陣,再轉移視線望向暴怒魔龍的屍體。
  「牠說能量都在那邊……」
  「等等,這隻幼龍就是格利昂嗎?」
  「嗯。好像因為太過勉強自己,導致體型縮水了。」
  「把經驗值還給我!!」
  菲洛對著暴怒魔龍溶解的屍體大聲抗議。
  最近菲洛還真是禍不單行啊。
  自從前往絆的世界之後,感覺她的運氣就一路跌下坡。
  她被抓去展覽、被元康纏上、馬車被偷走、被魔龍抓去當活祭品,最後還落得等級暴跌的下場。
  下次再做點好吃的料理犒賞她吧……
  「好啦,接下來嘛……」
  我注視著亞朵拉拔出來的核石。
  這東西絕對就是那傢伙的動力來源。
  我的盾牌和拉芙塔莉雅的刀,大概也曾吸收過它吧。
  丟給盾牌吸收好像有點危險,但丟著不管更加危險。
  ……謹慎封存好了。只要當作盔甲的核石運用,應該就不會有事。
  另外,在菲洛的抗議聲中,暴怒魔龍的殘骸化作黑色光芒回到我的盾牌裡。
  其中一小部分纏繞在菲洛身上又旋即消散,這表示大半都已經回到我的盾牌裡頭了吧。
  此時,我突然聽見一陣討厭的聲音──
  『憤怒常在你心,這次先放你一馬。』
  ……也許我並沒有完全消滅掉那傢伙。
  希望不要再有下次了,今後我得極力避免採取動不動就依賴暴怒之盾的行動。
  被強化至匪夷所思境界的怪物級盾牌•暴怒之盾。
  下次一旦動用的話,搞不好我真的會直接被它控制。
  「嘰呀!」
  格利昂飛到我的肩膀上,開始對我撒嬌。
  「啊──!再來輪到跟主人玩的是菲洛啦!」
  「你們這兩隻寵物吵死了!今天先回家!」
  「咦──……」
  「話說菲洛,妳身體感覺怎樣?」
  「身體是變輕鬆了……可是被格利昂搶走的經驗值就只有回來一點點──」
  我稍微確認一下狀態值。
  菲洛……等級變成41,簡直低到不行。
  相較之下,格利昂嘛……明明不顧一切地拚命掙脫魔龍的束縛,等級居然高達60!
  兩者的等級分明完全對調了嘛。
  「還給我!」
  「嘰呀!」
  菲洛與從我身上跳下來的格利昂,互不相讓地開始對峙。
  「嘰呀!嘰呀嘰呀!」
  「格利昂大概是說牠才不管,牠說自己才是盾之勇者最中意的寵物。」
  「哼──!!」
  先下手為強的是格利昂嗎?牠用短小的尾巴啪地甩了菲洛一記耳光,並發出嘲笑聲。
  「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
  「嘰呀嘰呀嘰呀!」
  「拉芙──……?」
  菲洛與格利昂開始互毆。
  小拉芙則是一臉傻眼地站在兩者之間看戲。
  畢竟格利昂是引發這一連串事件的主因,牠看起來也絲毫沒有反省之意。既然如此……
  「好好好──那格利昂你就獻身補償菲洛好了。只要成為菲洛的食物,說不定多少可以歸還一些經驗值及能力給她吧。」
  我一把抓住格利昂,並強制菲洛變回了菲洛鳥女王型態,再命令她張開嘴巴,準備把格利昂塞進她嘴裡……
  「嘰呀呀呀呀呀……!?」
  「不行!」
  「尚文,你在搞什麼啊!」
  結果被溫蒂雅和梅蒂阻止了。
  「唔──!主人打算餵人家吃什麼東西啊!」
  「妳明明就是個大胃王嘛,吃隻龍搞不好可以滋補精氣喔。」
  「人家不想再碰到龍了啦──!」
  唉,明明貪吃卻又不肯吃嗎?真挑食耶。
  「菲洛,不可以挑食喔。」
  「不要──!」
  「是那種問題嗎?尚文,麻煩你認真點好嗎?」
  「尚文大人……請別害菲洛養成奇怪的飲食習慣。」
  「不要──!!」
  「不要惡整小菲洛啦!」
  梅蒂站出來袒護菲洛,開始跟溫蒂雅大眼瞪小眼。
  「這次的騷動都是那傢伙搞出來的,應該處分掉才對!」
  「牠已經恢復正常了啦!」
  哎唷喂呀,麻煩死了。
  我為了逃避現實而抱起小拉芙,當著菲洛和格利昂的面摸個過癮。
  「哼──!」
  「嘰呀呀呀呀呀!」
  菲洛和格利昂雖不約而同地對小拉芙射出嫉妒目光,總之與我無關。
  「你這是在幹什麼啊!」
  「愛吵架就一起處罰!還是溫馴乖巧可愛、富有奉獻精神的小拉芙最棒了!」
  「拉芙──」
  受我疼愛的小拉芙對著拉芙塔莉雅揮揮手,卻見拉芙塔莉雅不知為何也露出和菲洛相同的眼神看著小拉芙。
  「該怎麼說……真是難為你了啊,尚文。」
  鍊,倘若真要追根究柢的話,這全都是你鬧出來的問題好不好!
  「你應該不會想要說……這是必須透過棄置龍屍才能引發的特殊副本吧?無端遭到波及的人可受不了啊!」
  「並、並沒有!」
  鍊拚命搖頭否認。
  總覺得存在的可能性頗高啊──所謂能夠遭遇稀有頭目,成功擊敗頭目便可獲得高階武器……之類的任務。
  「總之,該回家了!」
  「小尚文身邊果然會發生一堆有趣的事呢──」
  莎迪娜大笑個不停,這不是什麼好笑的事情吧!
  「菲洛,回家了!」
  「嗯。」
  「嘰呀!」
  格利昂突然鑽到我的胯下。
  「這樣我很難走路耶,閃邊啦!」
  「嘰呀呀呀呀呀呀呀!」
  格利昂全身光芒大作,變成吃下腐龍核石之前的模樣……而且更加龐大一點,全長約四公尺左右。牠就這樣背上載著我,又分別用雙手及尾巴抱住溫蒂雅、莎迪娜、拉托和亞朵拉等人直接起飛。而小拉芙則趁起飛前一刻跳到格利昂的頭上,抓住牠的龍角。
  「啊、啊啊啊啊啊──!」
  菲洛發出很不甘心的驚呼聲。
  「尚文大人!」
  拉芙塔莉雅為之一愣,連我都啞口無言了啊!
  想不到牠居然擁有變身能力。
  「嘰呀──」
  「哼──!」
  格利昂伴隨振翼聲飛向天際。
  「拉芙塔莉雅姊姊!拿劍的人!我們快追!能夠載主人的只有菲洛!」
  菲洛也不甘示弱地催促其餘同伴趕緊跳到自己背上,隨即拔腿急追。
  「坐起來似乎不錯呢,就像是在異世界搭乘艾斯諾伯德先生的船隻那樣……」
  「亞、亞朵拉!?」
  弗烏爾臉上也浮現出緊張兮兮的表情。
  不過,少了馬車的菲洛八成追不上吧。
  「真是難為了岩谷大人啊。」
  艾格蕾這麼說著,抬頭仰望天空。
  「唉,真是的……這小子太亂來了──」
  「拉托,妳原本就知道龍族魔獸具備這種能力嗎?」
  「我在研究報告中只聽說過有極少數的種族具有類似能力,不過也僅止於和菲洛鳥變異種相同程度的瞭解而已。」
  從空中往下俯瞰,我發現被污染的土地顏色好像消散不少。
  「伯爵也注意到了嗎?失控的格利昂似乎吸收了周圍一帶的污濁氣流,結果就變成這樣了。」
  原來如此,這片土地總算能真正恢復和平了嗎?
  那傳送技能應該也恢復正常才對。試用看看好了。
  「傳送盾!」
  很好,看起來沒有問題,視窗還特地註明處於飛行狀態的紀錄要點。
  我選擇傳送地點,並凝神感受周遭環境。
  拉芙塔莉雅她們在技能範圍外嗎……我自己也覺得現在動用傳送技能未免太扯了點。
  「快把主人放下來──!」
  哦?菲洛這傢伙不停狂奔耶。等級明明下降不少,腳程卻沒有慢到哪去呢。
  為求慎重起見,我再次確認菲洛的狀態。
  嗯?菲洛原先受詛咒影響而下跌的能力值都恢復正常了?
  啊,難怪菲洛看起來並沒有變得更虛弱。
  但為什麼只有菲洛的詛咒獲得解除呢?
  能夠聯想到的原因,八成就是魔龍以菲洛為媒介,吸收掉多重血祭靈光在她身上成為詛咒效果源頭的代價之力吧。
  我好羡慕喔。
  ……換句話說,現在菲洛處於擺脫詛咒的狀態。只要讓她用心提升等級的話,就能變得比受詛咒之前更快更強。
  也罷,只要結果好就皆大歡喜。
  「嘰呀!」
  「格利昂,你要好好長大……要變成像我爸爸那樣出色的龍唷。」
  「妳口中的老爸正在拚命裝乖啊──」
  「您在胡說什麼啊!爸爸……已經去世了。」
  溫蒂雅打斷我的發言,看樣子她並不相信我的話。
  附帶一提,我指示格利昂在東村附近放我們下來,接著再帶眾人一併傳送回村莊。
  由於山頭陰霾消散的關係,東村村民們也都喜出望外,只不過他們的反應只算多餘的小插曲罷了。
  他們都異口同聲地稱讚『真不愧是盾之勇者』,看樣子算是順利瞞混過關了。
  坦白講,就溫蒂雅和格利昂的說詞來看,這群人根本就是自作自受。
  我心中對東村村民們的評價瞬間暴跌。

  「天底下只有菲洛能載主人!」
  「嘰呀呀呀呀!」
  一回到村莊,格利昂和菲洛的戰爭再度爆發。
  附帶一提,格利昂有轉換模式,變回體型較小的模樣。
  「是是是,這種事完全不重要啦。」
  「怎麼會不重要!」
  菲洛妳也太堅持了吧!
  「唉……總而言之,從今天起我會暫時陪妳多玩一段時間,妳就別放在心上了。」
  「耶──!可是能載主人──」
  「再繼續囉嗦下去,我就不陪妳玩喔。」
  「嘰呀……」
  「至於你嘛,因為惹事生非的緣故,就暫時好好反省吧。等我有空再陪你和菲洛一起玩,給我安分一點,聽懂沒?」
  格利昂垂頭喪氣地走到溫蒂雅身旁哭了起來。
  「嘰呀呀呀呀呀……」
  「您都肯理睬那隻鳥,為什麼卻要欺負格利昂啊!」
  「妳不明白嗎?這是在管教牠。」
  「嗯……也是啦,畢竟這件事相當嚴重啊。」
  「拉芙──」
  拉芙塔莉雅和小拉芙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唔……」
  溫蒂雅及輕聲啜泣的格利昂偷瞄了我一眼。
  活像欺負人的小鬼頭在父母面前裝可憐,看了就火大。
  「你剛剛那種態度只會弄巧成拙喔。」
  「嘰呀呀呀呀!」
  牠真的開始嚎啕大哭了。
  「耶~~!活該~~!」
  「菲洛。」
  「小菲洛!」
  我和梅蒂一出聲警告,菲洛立刻撇開視線開始唱起歌來。
  真是夠了,菲洛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小鬼啊。
  「總而言之,菲洛,既然妳好像幸運地解除了身上的詛咒,那就去練個等級吧。」
  「知道了──!菲洛現在就和小梅露一起出門練等級!然後再回來找主人玩!」
  雖然搞不清楚她為何要拖梅蒂下水,不過回應得倒是活力十足。
  唷?梅蒂一臉困惑地說道:
  「我說小菲洛啊,我沒有那麼多時間喔。艾格蕾小姐管理的城鎮那邊可是累積了一大堆工作等著我回去處理耶?」
  「咦──可是小梅露剛才明明說覺得力量不足,想要練一下等級耶──」
  「但也不是說現在立刻出發啊。」
  「可是小梅露曾經對講出『等明天再處理啦』而偷懶的鎮民大發脾氣,說現在不做的話,明天一定也不會做耶?」
  「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啊。」
  「咦──可是小梅露曾經說過,就算再忙也要完成想做的事,否則就無法進步耶。」
  啊──菲洛切換成好奇寶寶模式了。
  一旦進入這個模式,若不設法滿足她的求知慾,或者找機會打斷的話,就會陷入沒完沒了的問答迴圈。
  話雖如此,要是錯過這個機會,將導致菲洛的升級進度陷入停滯啊。
  只好對前來迎接梅蒂的屬下使個眼色,不動聲色地溝通一下了。
  梅蒂的屬下們似乎也對她等級偏低一事感到不安。
  由於努力不懈的緣故,她的魔力資質遠比現有等級高出許多,但部下們多半都抱持著既然身為未來國家領導者,等級還是再練高一點比較妥當的意見。
  不過,讓小孩子這麼長期埋首處理公務的安排也有問題。
  「拉芙──!」
  小拉芙莫名跳到菲洛頭上自我宣傳。
  接著牠以雙腳站立並用手拍拍胸膛,似乎在強調『包在我身上』。
  「是嗎?有小拉芙同行的話就放心了。」
  「有什麼好放心的啊……」
  儘管多少有點寂寞,但小拉芙也同行的話,八成就不會有問題──當然是指心靈療癒的層面而言。
  倘若梅蒂也能理解小拉芙的可愛之處,那就再好不過了。
  「艾格蕾。」
  「岩谷大人,有何吩咐嗎?」
  「妳太依賴梅蒂了。我命令妳往後在梅蒂出門的期間,必須以領主身分負責處理鎮上的雜務。」
  「岩、岩谷大人!?」
  「鍊,你也別阻止我喔?因為艾格蕾偷懶所堆積的案件,全都由梅蒂代勞處理掉了啊。」
  「明,明白了。不過,幫她一下應該沒問題吧?」
  嗯,既然鍊想幫忙的話,那也無所謂吧?
  「尚文大人,您在打什麼主意嗎?」
  「是關於艾格蕾的工作和梅蒂的事情,我認為這是個好機會。」
  「呃……不過,小梅蒂確實展露出與實際年齡不符的努力表現呢。」
  梅蒂需要遊玩的時間,菲洛八成也樂意扮演好貼身保鑣的角色吧。
  「那麼,我便在此公開宣佈……下任女王梅蒂殿下,準備與愛鳥一同踏上提升自我實力的修鍊之旅!」
  「大哥,你在幹嘛?」
  我當著打起呵欠的基爾等人面前,大聲宣佈。
  「尚、尚文?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啊?」
  「我說的是梅蒂這次出巡的名義啊。艾格蕾,妳待會也記得回去跟鎮民們宣布這件事。」
  「明、明白了!」
  「就是這麼一回事。菲洛,跟梅蒂一起出遠門練等級去吧。」
  「耶──!」
  「喂,尚文!別擅自幫我做決定啦!」
  「放心吧,梅蒂。」
  「放什麼心啊!?」
  「這決定並非我獨斷的結果,妳的部下也都允許我這麼做。妳的工作有艾格蕾負責代理,只管盡情地陪菲洛外出玩耍吧!」
  「開什麼玩笑啊!」
  「再來就是看妳要不要成為我的奴隸,增加補正效果。以女王的行事作風判斷,大概是會批准我才對啦。」
  女王好像無論如何都希望我能娶梅蒂當老婆,因此不管我要梅蒂做什麼,女王大概都會答應。
  不過這次還是先徵求一下當事人的同意吧。
  「我不要!」
  「是嗎?那就沒辦法了,妳們可以動身了。」
  「那主人,我們出發囉──」
  「等等,小菲洛!我又沒說我要同行──」
  梅蒂話還沒說完,就被菲洛搶先一步叼起後襟,轉頭將她甩到自己背上。
  而揹著梅蒂的菲洛,就這麼大喊一聲『出發』,振翅飛奔而出。
  「尚文────!你給我記住啊啊啊啊啊啊啊────」
  「期待梅蒂次任女王殿下的成長,敬禮!」
  面對興致勃勃地行舉手禮目送的我,梅蒂彷彿在做最後一次抵抗,毫無意義地扯下衣服上的裝飾品丟向我。
  由於她是在奔跑中的菲洛背上丟擲,裝飾品當然沒能砸中我,就這麼掉在地上。
  她還是一個愛歇斯底里尖叫的小女孩,真有那麼討厭這安排嗎?
  再怎麼說,應該都不會有多討厭才對吧。
  「拉芙──」
  小拉芙則坐在菲洛頭上,跟我們揮手道別。
  妳可得好好盯緊那兩個不太可靠的小女孩喔!
  「好啦,今天也已經天亮了啊?好睏……」
  「我猜小梅蒂應該也很睏吧,畢竟幾個小時之前還在戰鬥啊。」
  「但菲洛顯得活力十足,所以大概不會有問題吧。只可惜現在的我沒有多餘心思去擔心她們,不過小拉芙另當別論。」
  今天的修行暫停一次,做完奴隸們的早餐後就先補個眠吧,畢竟我也已經累壞了。
  「好啦,你們這些傢伙,吃完早餐就趕緊給我出門工作去吧。」
  在這一瞬間,塞茵無聲無息地憑空現身。
  「怎麼了──?」
  啊……把妳忘得一乾二淨了。
  於是,我們又回到了原有的日常生活當中。



  十一話 完美•隱匿•正義使者

  菲洛和梅蒂踏上修行之旅的隔天。
  我帶著村裡比較認真、勤於提升等級的奴隸們,移動至塞魯托布爾。
  據遠征回來的變幻無雙流老太婆所說,差不多該放棄熟悉的敵人,轉而安排他們和傭兵之類的對手作戰,比較能夠發揮出更好的修行效果。因為他們已經強到起碼可以進鬥技場參戰的程度了。
  「大哥大哥!我們要在這裡戰鬥嗎?」
  基爾興奮地觀賞塞魯托布爾鬥技場上的決鬥。
  「嗯,這裡是正式的鬥技場,因此安全方面有一定程度的保障。你們就盡可能在不受傷的前提下,努力應戰吧。」
  「明白了,大哥!」
  「基爾她真的明白嗎?」
  「當然!我可不想再次因為受傷而被排除於戰力名單之外啊!」
  基爾還是一樣活力十足,很好很好。
  「況且還有莎迪娜姊姊一起參戰,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會有問題啦!」
  「哎呀──」
  「也是啦,畢竟莎迪娜先前好像在塞魯托布爾海撈了一票啊。話說塞茵跑哪去了?」
  日前那起事件爆發時,她好像沒能察覺到我們這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她本人表示當時正在睡覺……真是夠了,居然成了個在緊要關頭派不上用處的傢伙。
  話說是否只要呼喚她就會現身幫忙呢?忘記這回事的我也有錯。
  更何況,她能否透過轉移技能前往那座飽受污染的山脈,這點也有待商榷。
  「小塞茵的話,好像正在『地下鬥技場』那邊出賽唷。」
  「還真虧她敢接受啊。」
  「當然啦,她會捐出一半的獎金給小尚文。」
  「好,那我准了。」
  「尚文大人,您也太現實了吧!」
  「不愧是尚文大人。」
  「不愧什麼啊!」
  拉芙塔莉雅和亞朵拉又一如往常地鬥起嘴來。
  附帶一提,弗烏爾由於深刻體認到自己的實力太過差勁,因而前往老太婆那邊展開修行。
  而且還說希望接受斯巴達式的訓練,藉此向老太婆展現幹勁。
  於是我就趁這段期間,帶閒閒沒事幹的傢伙,前來參加塞魯托布爾的擂台戰。
  這裡是奴隸商人負責管理的鬥技場。
  獎金額度雖然不高,但就像莎迪娜常駐時一樣,會有人在賽局幕後穿針引線。
  我的屬下都能享有能力補正效果,不但戰鬥力變得遠比現有等級還強悍,個人經歷方面也進行過掩飾。
  畢竟泡沫行情雖已崩盤,但露羅洛納村出身的奴隸價位好像依然偏高啊。
  「呼咿咿咿咿咿咿咿……」
  「莉希雅?妳都結束修行回來,怎麼還是這副德性?」
  「人、人家知道啦。」
  誰叫她是才能已經成功綻放的窩囊廢•莉希雅。
  真是的,要是有妳在的話,當時絕對可以輕而易舉地收拾掉那頭魔龍啊。
  莉希雅只要一槓上那種企圖征服世界的對手,必定會進入覺醒狀態擊倒對方,展現出有如故事主角般的英勇行動。
  「好啦,你們幾個務必提高警覺應戰喔。」
  「「「是──!」」」
  我把奴隸們交給莎迪娜管理,我們其他人則往貴賓席移動。
  這次參加的大會是那種一、兩天就結束的短期比賽。
  通常,正式鬥技場大多都舉辦簡單明瞭的賽事,以便取悅現場觀眾朋友。因此各種規則遠比地下鬥技場來得更加嚴謹詳細,設有例如依等級劃分級別、或限定只能用刀劍斬殺對手等各種限制。當然啦,由於有開賭盤的關係,因此也不能一概而論。
  這次舉辦的好像是設有等級限制、嚴禁殺害對手,競技色彩較強的大賽。
  我原本也想過要讓拉芙塔莉雅或莎迪娜上場參戰,但總覺得一旦露臉就可能被觀眾識破,因此這次就暫時先跳過。
  我嗎?這回大賽主打個人戰,在規則上或許有辦法取勝,不過好像沒有跌出場外便喪失資格之類的規定,所以我決定不參戰。
  就算不能主動攻擊,只要能壓制住對手也是能獲勝,只是太麻煩了。與其這樣,還不如讓奴隸們上場累積實戰經驗比較有意義。
  「我們就在座位上觀戰囉,大家全力以赴吧。」
  「那麼盾之勇者大人,這邊請。」
  沿途不發一語的奴隸商人,引領我們前往貴賓席。
  在前往座位的途中,看到不少正在準備的參戰選手。
  眼神凶惡的傢伙還真不少啊。與其說外表看似實力堅強,倒不如說肌肉發達的選手特別多。
  ──此時,我目擊了一道難以置信的身影。
  「這……樹?」
  「咦!?」
  「呼咿!?」
  神情自若、混在選手之中的傢伙不是別人,正是弓之勇者•川澄樹。
  拉芙塔莉雅和莉希雅也受到我的聲音牽引而發現樹,並不約而同地發出驚呼。
  「怎麼了嗎?是的。」
  「其實也沒什麼啦。」
  我對奴隸商人說明了身為弓之勇者的樹在此的事情。
  總之非得先和他談談不可。
  塞茵的敵對勢力企圖索取四聖勇者的性命,我豈能眼睜睜放你開溜。
  「呃──……」
  一個用布遮住臉的強壯男人,遞出參賽者名單給奴隸商人說:
  「他好像是今天……編號982的參賽者……名叫『完美•隱匿•正義使者』。」
  我差點就跌倒了。
  完美•隱匿•正義使者這名字是什麼鬼啊!
  直截了當到連中二病患都會嚇得裸奔,連我都不由自主地覺得丟臉。
  「能和他談話嗎?」
  「嗯,我的權限可以通融。」
  奴隸商人對部下做出指示,帶我們前往選手們的休息室。
  「喂,好久不見了。」
  「樹大人!」
  但樹卻是一臉心不在焉,完全沒有要回應的跡象。
  「我……沒錯……大家……」
  「喂!」
  「大家都在期盼著我……嗯,大家……都在期盼著我……今天的賞金也能夠幫助到別人。」
  「聽人說話啊!」
  樹小聲喃喃自語個不停,根本聽不清楚他到底在碎碎唸些什麼。
  他的兩眼空洞無神,完全不知道在看哪裡。
  「我……一點也不差勁……我……其實……」
  「喂!聽人說話啊!」
  「樹大人!那個!我──」
  我抓住樹的肩膀使勁搖晃,他卻始終毫無反應。
  鬥技場會場那邊傳來一陣敲打銅鑼的鏗鏘巨響──
  「我……是正義使者!」
  「樹大人!唔啊!」
  樹彷彿完全沒聽見我們的講話聲,推開莉希雅衝出休息室。
  「那傢伙是怎麼回事啊……」
  「莉希雅小姐,妳沒事吧?」
  拉芙塔莉雅扶住差點摔倒的莉希雅,出聲關心她的狀況。
  「呼咿咿咿咿……」
  樹好像完全沒把我們看在眼裡。
  「呃──……我派人調查了一下方才那位選手的事情,他似乎接連花費數天時間,走遍了這個國家的每一座鬥技場。」
  「真的假的?這還是我頭一次聽說這件事耶。」
  「是的,據傳他從盾之勇者大人離開的隔天起,便開始出沒於各大鬥技場。」
  害我很想抱怨『那不是剛好擦身而過嗎?』
  只是雖不曉得出了什麼事,但他那副模樣分明有病。
  其實也不難想像,我猜大概是與靈龜對戰落敗的報應吧。
  話說女王曾向我報告過在對抗靈龜那段期間的目擊者證詞。
  若再參考京的說法,他們三人似乎爆發內鬨。
  我回到比賽宣佈開始的鬥技場,仔細觀察樹的戰鬥。
  本以為能夠遠距攻擊的參賽者會比擅長近身肉搏的參賽者更為有利,但也許是受規則限制的關係,戰鬥範圍特別狹窄。場地小到轉眼之間就會被對手欺近的地步,不如說使用弓的參賽者反倒比較吃虧。
  但樹卻輕輕鬆鬆過關斬將,想不到他對人戰鬥也很強呢。
  然而,他的眼神有點奇怪,而且每當觀眾席爆出歡呼聲時,他也會高舉雙臂大聲咆哮。
  那個人真的是樹嗎?
  我認識的樹應該看起來更加成熟一點,或者說是個愛裝清高的偽君子啊。
  「呼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
  我這邊的奴隸好像跑去參加其他的大賽,因此不必擔心他們會受傷,但要怎麼把他帶回去呢?
  此外……他那把弓的形狀令人格外在意。
  「該怎樣做,才能在他逃走以前抓住他呢……」
  說真的,阻止傳送技能的方法我已調查得一清二楚。
  只要在周圍區域引發魔力磁場,傳送技能便會因此失靈。
  例如只要使用『聖域』或『制裁』等儀式魔法,就可以阻止他半途開溜。
  幸虧此地是商人與傭兵國家•塞魯托布爾。
  我只需吩咐奴隸商人一聲,要想阻止在鬥技場上戰鬥的樹伺機利用傳送技能逃亡絕非難事。但若採取鬥技場規則上沒註明的行動,那麼遭對方察覺危機而提前逃走的機率就很高。
  再說,如果他挾持觀眾為人質大鬧特鬧的話,那可一點都不好玩。
  即便是奴隸商人,也不可能同意會對坐滿觀眾的鬥技場造成危害的行動。
  假使雙方必須一較高下,那我非得用心做好事前準備。
  「所以我該不由分說地把他打暈,逮捕歸案對不對?」
  「為什麼會變成那麼危險的話題啊……真是的,最起碼先和他談談吧?」
  「的確。可以的話,我想安全地將他帶回去。」
  塞茵的敵對勢力可能還躲在暗處伺機而動,也不知對方會在何地採取什麼行動。
  可能的話,我也希望能把樹拉進我們的隊伍。
  「尚文大人,何不試試看用武力進行交流的方式,刺探一下他的目的呢?相信必能順利溝通。」
  「亞朵拉,妳是哪來的流浪格鬥家嗎?」
  她真的只會講這種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台詞耶。
  害我忍不住疑惑──『這傢伙在不久前,真的曾是個體弱多病的少女嗎?』她老哥反而還算是個正常人。
  「樹大人……」
  莉希雅露出非常擔心的神情,看著在場上應戰的樹。
  嗯……
  「莉希雅,妳想怎麼辦?」
  「呃,我……」
  只見莉希雅祈禱似地雙手合十,有點猶豫不決地回答:
  「我想幫顯得非常痛苦的樹大人解決煩惱。」
  「他明明都已狠狠拋下妳了耶。」
  太猛了。說真的,莉希雅簡直就像聖人一樣專情啊。
  樹也是個幸福的傢伙呢。
  「總之,樹好像是以賞金獵人的身分在鬥技場裡參戰。」
  我吩咐奴隸商人稍微調查的結果,得知樹為了賺錢,接連數日戰遍了塞魯托布爾的正式及地下鬥技場。
  看起來他似乎很缺錢。
  只不過調查尚未結束,還不清楚他目前住在什麼地方。
  可以確定的是,最好還是先弄清楚他是為何這麼努力籌錢比較妥當。
  就樹的行事作風來猜,大概又是為了某種偽善行徑而戰吧。
  是該等這次大會結束,再放長線釣大魚查個清楚呢……還是不著痕跡地引他現身算了?
  「完美……今天我一定會贏!」
  樹的對手如此誇下海口。
  「不,今天我還是會獲勝唷。」
  「笑話!我早已識破你的攻擊了!」
  唷?樹也會回應對方的發言嘛!那麼剛才就算我們開口,仍然視若無睹的反應,是因為意識集中在鬥技場上所致……嗎?
  只不過我大老遠也能看出他的眼神有問題。
  還手持一把奇怪的弓。一把明明白得出奇,造型卻極端駭人的弓。
  隱隱約約散發出一絲詭譎氛圍。
  「所以該假設在戰鬥中,他就會回應對手發言……嗎?」
  「尚文先生!」
  此時,莉希雅開口對我說道:
  「那個……我想和樹大人好好談一談。為此,請讓我報名參加鬥技場的賽事!」
  「我也認為這是個好主意,那把武器正散發出一股不祥的氣息。」
  拉芙塔莉雅也點頭贊成莉希雅的提案。
  「沒有其他比較接近亞朵拉方案的點子嗎?畢竟有鍊這個前例,還是早一點解決比較好……」
  「盾之勇者大人,那小人倒是有個好方法喔。是的。」
  此時,奴隸商人主動提議。
  「什麼方法?」
  「今晚有個空的地下鬥技場,您可引誘弓之勇者到那座鬥技場,再一舉生擒他,是的。我會趁頒發目前這場大會的獎金時,順手將招待函交給他。」
  ……怎麼說呢?有種他必定另有圖謀的預感。
  「……該不會是只要在擒拿勇者的行動上有所貢獻,便可從女王那裡領取報酬吧?」
  「真不愧是勇者大人!瞬間解讀出我等真正意圖的理解力,著實令人欽佩不已啊!是的。」
  「有什麼好稱讚啊……」
  再怎麼說,這計畫未免也太好猜了吧。
  「千萬別把勇者之間的生死對決當成表演大肆宣傳喔!我可不能保證觀眾的生命安全。」
  「當然,小人不會招待觀眾購票進場。」
  問題是樹目前已被詛咒侵蝕。鍊當時雖然回應了艾格蕾的勸降,但是樹未必也會有同樣反應。
  「樹有沒有可能認為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因此決定不來赴約呢?」
  「倒也不無可能。是的。」
  話雖如此,這仍是個能找他問清事情的好方法。
  假使他不加思索地上鉤,屆時只要假裝戰鬥、趁機問個清楚即可……吧。
  「那你打算採用什麼規則?」
  「弓之勇者似乎偏好參加單打獨鬥的鬥技賽。是的。但是也有報告指出例外狀況,只要賞金夠高的話,他也會獨自報名參加團體戰。」
  嗯……照這樣看來,只要拿地下鬥技場的邀請函給他,就能確保他一定上鉤。
  只不過若安排獎金額度過高的團體戰,也不能排除掉他會起疑心的可能性,這將會是一場賭注。
  他如果不肯現身,就毫無意義可言。
  「知道了。既然莉希雅想要說服他,那第一戰就派妳上場,之後再輪到我們。另外也先準備一些臨時演員吧。」
  由村裡的奴隸們負責演就行了吧?莎迪娜和塞茵的話,裝成參賽選手就可以了。
  「是!非常感謝您!」
  面對莉希雅的感謝,我輕輕揮了揮手。
  「如果能夠順利說服樹,將他帶回去就好了。」
  「是的!」
  「那我們該怎麼辦呢?」
  拉芙塔莉雅和亞朵拉主動提問。
  「假如莉希雅戰敗,就假裝會遇到他只是巧合,直接上場就好。」
  「我明白了!」
  「亞朵拉……妳不准給我上場。」
  我很怕她有可能失手宰了樹。
  於是我們為了引誘樹參加地下鬥技場賽事,便計畫了一場假的比賽。
  先趁頒發賞金時順手將傳單交給樹,順便一路跟蹤他回家。
  但由於他半途混進人群之中,因此追蹤行動功虧一簣,不過也已查明大概的位置。

  奴隸商人準備的地下鬥技場……是位於一間小酒吧地下的小型會場。該怎麼說呢,是個充斥著非法摔角場氣氛的地方。
  只有最基本的休息室,搭配一座狹小的擂台。
  奴隸商人安排的魔法師們,已針對整個場地使用了儀式魔法『聖域』。
  這下子樹就不能使用傳送技能逃跑了。
  在交給樹的邀請函上也有詳細註明這一點。
  由於他說不定會在發現疑點的當下,就選擇棄戰逃亡,因此還是審慎應對比較妥當。
  然後,樹當天果然不加思索地跑來辦理登記參賽的手續,進到休息室等待上場。
  見他如此乾脆地現身,反倒害我有點掃興。
  「雖然成功引誘他上鉤,但我們還必須設法打聽出樹為何出現在這裡,以及他為何如此缺錢。」
  「樹真的在這邊嗎?」
  我心想雖然樹可能聽不進我的話,但若由鍊負責勸說,他或許會多少聽一些,於是我就回村莊把鍊帶過來。
  之前他們兩人就有交情,因此鍊二話不說便答應同行。
  「嗯,第一回合會先安排莉希雅上場。不行的話,就得換你設法說服他了。」
  「明白了!樹他……一定也非常痛苦吧。」
  鍊認真地遵從我的指示。
  畢竟自己也曾經有過相同遭遇,鍊大概也希望能夠盡量設法幫助樹吧。
  「……莉希雅小姐,就拜託妳囉。」
  拉芙塔莉雅出聲鼓勵莉希雅,只見莉希雅精神抖擻地點了點頭回答:
  「是,是的。這次我一定會努咿──」
  居在這種節骨眼咬到舌頭,她還真是始終少了一根筋啊。
  但是,或許這樣才像是莉希雅應有的風格。
  「莉希雅,讓樹見識一下妳實力大增後的身手吧,讓他明白妳十分厲害這件事。」
  「是!」
  我激勵的話語,換來莉希雅活力充沛的回應。
  沒錯,妳已變得十分強大,無論是能力值還是技術層面都已開花結果。
  回想起來,莉希雅自從在喀爾米拉島成為同伴開始,先是到變幻無雙流的老太婆那裡修行,又在靈龜事件中與京戰鬥時首度覺醒,持續奮戰不懈。
  就連前往異世界的經歷也讓莉希雅增加不少膽識,並體驗了一場生死對決。
  讓樹見識一下……妳已不再是當初被他使喚的小跑腿了。
  宣告比賽開始的鑼聲響起,莉希雅邁步走進鬥技場。
  至於我、拉芙塔莉雅及亞朵拉,則為了更清楚地見證這場戰鬥,而前往特等席觀戰。
  「那麼,接下來由完美•隱匿•正義使者選手對莉希雅•艾維雷德選手的決鬥正式開始────!」
  先前與莎迪娜對戰時,負責擔任裁判的傢伙咆哮著大聲宣佈。
  這明明只是一場作假的大會,還真虧他肯幫忙呢。
  我的奴隸們則在一旁鼓掌叫好。
  我已事先吩咐他們見情況不對就立刻撤出會場,另外還有莎迪娜和塞茵擔任護衛,情況再糟應該也能多少爭取到一點時間才對。
  「樹大人!」
  莉希雅開口與樹交談。
  只見喃喃自語的樹抬起頭凝視莉希雅。
  「哦?原來我的對手是莉希雅啊?這下可以輕鬆獲勝囉。」
  莉希雅在樹心中究竟有多廢啊?
  「樹大人!請聽我說。事態相當嚴重,樹大人目前也有生命危險。為此,請您先和尚文先生及鍊先生好好談一談吧!」
  莉希雅指著坐在特等席的我和鍊這麼說。
  為了表明自己在場,我對樹揮了揮手。
  卻見樹瞬間對我投射出一道極其凶惡的視線。
 楼主| 发表于 2019-2-2 19:5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kidcs1214 于 2019-2-2 19:54 编辑

  十二話 正義VS正義

  「尚文……」
  好強烈的殺氣……截至目前為止,面對過那麼多場對人戰鬥的我,頭一次感受到如此強烈的殺意。
  但他為何要殺氣騰騰地瞪著我啊?
  「你的所作所為!絕對不能原諒!」
  「……你突然說這什麼鬼話啊你?」
  我有做什麼壞事嗎?
  「好啦,要是問我對自己的惡行惡狀是否心裡有數……我也只能說多到數不清了。」
  「真是的,最令人不甘心的一點,就是完全無法反駁呢。」
  拉芙塔莉雅嘆息著低喃了一聲。又沒關係,以前不那樣做根本就活不下去啊。
  「尚文大人就是正義,根本不會有什麼惡行惡狀。」
  「這種說法我也無法認同啦……」
  我稍微想了想亞朵拉的話,我那種『本大爺就是法律』的態度分明跟樹一模一樣嘛。
  讓我有點難以判斷樹現在到底是遭到詛咒侵蝕,或者只是本性外露。
  「那我就直說了──聽說你收購一大批奴隸,逼他們做苦工並沒收了所有獲利不是嗎?」
  「你講那什麼理所當然的話啊?」
  奴隸的意義本來就是這樣吧?
  雖說支付薪水給勞工是天經地義的事,但奴隸不就是只要買斷,往後就再也不必給付工資的勞動力嗎?
  當然啦,要是問我會不會對買賣人口的行為心生反感,我的答案是會,但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說得極端一點,所謂『奴隸』的定位,其實有點類似現代社會的吸塵器。
  有人會說每天負責清掃垃圾的吸塵器很可憐嗎?
  奴隸就跟吸塵器及洗衣機一樣,是方便的工具。
  「那個拿弓的大哥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啊?」
  「苦工……?盾牌大哥有做得那麼絕嗎?」
  「他只會下達不超出我們能力範圍的命令啊?倒不如說,每次都安排恰到好處的工作量吧。」
  扮演冒牌觀眾的奴隸們,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話說大哥做的那道叫爆米花的料理超好吃的說──!」
  基爾在觀眾席上,大口吃著我為了呼應觀賽氣氛製作的爆米花。
  那又不是多好吃的東西。
  「等這邊結束後,要陪我們一起玩唷──」
  「陪我們玩──!」
  ……真是夠了,你們會害我分心耶!通通給我閉嘴啦!
  「哎呀,看來大家對小尚文都心服口服呢!。」
  莎迪娜妳這虎鯨女,挑這種場合胡扯什麼!
  「村裡的孩子們都很開心──」
  「我家主人說村莊裡的人雖然身為奴隸,但是都很開心地從事這份工作喔。」
  塞茵及身為她眷族的布偶在一旁陳述感想。
  在意的話就輸了!
  「營造出他們樂於工作的假象,那才是如假包換的邪惡行徑!我聽說了!你為病弱的妹妹提供高價的藥物,作為代價強迫她大哥做苦工!那可是麥蒂公主原本試圖解救的奴隸啊!」
  「那個賤貨會出手救人才怪!」
  我反射性地發出怒吼,但是我並沒有說錯。
  那個女人絕對不會做什麼好事──這一點我可以斷定。
  「那位賤貨指的是哪一位呢?尚文大人,除了我們以外,您還幫助過其他兄妹嗎?」
  「不,他講的就是妳啦!」
  恐怕就是指在我旁邊一臉納悶的這傢伙和她大哥沒錯。
  雖不知是從哪收集到的情報,但他居然信口開河。
  賤貨會幫助亞人?就算發生天變地異也絕不可能。
  等等,賤貨!?
  「喂,樹!你剛才有提到賤貨的名字對不對?為什麼會在此時提到她啊!」
  事情的原委不得而知。
  不對,難不成是賤貨躲在樹的背後暗中搞鬼?
  然而,樹似乎無意理會我的發言,只是口若懸河地繼續指控我:
  「你甚至還拿藥賣給有錢的貴族,卻從來沒施捨過貧困的民眾不是嗎!?」
  他是在說我經商的過程嗎?
  不對,應該是指過去……我以神鳥聖人的身分,跑遍梅洛馬格境內之時的事吧?
  「我又不是聖賢。既然要做生意,想也知道絕不可能把東西賣給沒錢的傢伙嘛。」
  他是在說以前那群跑到我面前、擺出高姿態說希望我提供藥劑的傢伙嗎?
  「聽說那個邪惡的貴族好不容易快要病逝,卻因盾之勇者出手干涉,而造成民眾無法一吐怨氣!」
  「這遷怒也太莫名其妙了吧!出錢買藥的人後續如何關我屁事啊?更何況因為對方為非作歹就不賣藥給他,讓對方病死比較好的想法才有問題吧!」
  怎樣?難道賣藥給有錢人也錯了嗎?
  假使我沒賣藥給那個傳說中的有錢人,到時又會反過來指責沒賣給他的我不對。
  結果只會被認定全都是我的錯嘛!
  「我還聽說過有一位母親,哀嘆你明明擁有能幫助眾人的勇者之力,卻不肯伸出援手拯救她兒子!」
  「……你這又是在說誰啊?」
  我一點印象也沒有耶。
  我沒有施救?如果遇到生重病的人,我都會盡可能出手醫治啊?就像對待變幻無雙流的老太婆那樣。
  只不過事後,會要求對方提供物品或其他代價支付醫藥費。
  「而且我還碰到跑來向我哭訴,說絕對不會原諒你的女性喔!」
  ──或是有人對我懷恨在心嗎?
  ……啊,原來如此。
  「你口中那個母親的兒子,當時已經死掉了對不對?」
  「沒錯!據說尚文的盾牌明明具備奇蹟之力,結果卻拒絕為她施展不是嗎!?」
  「你講那什麼笑話……想也知道就算是傳說之盾,也不可能具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嘛?只有其他異世界的人才擁有那種能力。」
  我倒是認識即便死掉也會復活的傢伙,只不過我已成功收拾掉他們。
  雖然有點離題,但我也搞清楚是哪些人在佯裝受害者了。
  在各地村莊或城鎮,偶爾會出現帶著屍體前來,求我讓死人復活的民眾。
  總是有一群聽聞聖人的風聲,以及盾之勇者的功績,就厚著臉皮求我大顯神通的傢伙。
  那群傢伙擅自心懷期待,跑來懇求我施展奇蹟。
  說著『請您讓死者復活』之類的台詞。
  跟這種人講理也沒用。
  如果我回答辦不到,對方只會淚流滿面地打消念頭也就算了。
  但惱羞成怒、暴力相向的傢伙可是多到數不清。
  因此我已經在村莊及隔壁城鎮的入口,豎立一塊註明本人無法起死回生的告示牌。
  「你好像收集了不少惱羞成怒的案例,無論如何都想咬定我是壞人囉?話說你跟我一樣是勇者,自己出手救人不就行了嗎?」
  「辦不到,麥蒂公主說那是唯獨盾牌擁有的特殊能力。」
  那個死賤貨好像給樹灌輸了對她有利的觀念。
  樹則把我當成邪惡的代名詞。
  無論我說什麼,心懷成見的樹似乎都無意回應我的勸說。
  但……賤貨有什麼非得擊垮所有勇者的理由嗎?
  鍊那次也是這樣。
  她大概都利用他人心防薄弱時,趁虛而入吧。
  這下子無論如何,都非得把樹抓起來逼問賤貨的下落不可了。
  等等……她極有可能就躲在樹的住處。
  看來只好祈禱奴隸商人培養的那群手下,能幫我鎖定樹的藏身之處。
  「樹,你的說法也太奇怪了吧?我和尚文互相比較過我們的武器,雖然效果多少有點差異,但基本都只存在相同系列的技能。如果尚文擁有那種能力,我這把劍應該也具備另一種足以匹敵的能力才對。還是說樹的弓有其他特殊能力嗎?」
  鍊插嘴拋出一段再正當不過的質疑。
  雖說我們之間確實有盾負責防禦、劍專職攻擊的本質差異,但在技能方面基本上都是相同系統。
  這點與鍊的證言完全一樣。
  不過,雖然尚未查明,但我並不會否定『起死回生』這種能力存在的可能性。
  倘若傳說武器中有這樣的技能,那八成也非盾牌莫屬吧。
  但要是能用的話,我也不會客氣。甚至會開出超高價碼復活死者,趁機海撈一筆。
  倒不如說若有辦法讓死者復活的話,我絕對會讓奧絲特復活,為自己增強戰力。
  天下無雙的靈龜要是能以隊友身分出戰,不管是浪潮或其他什麼威脅,大概都能輕鬆獲勝吧。
  「總之還有很多其他罪行!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真是雞同鴨講。我倒想問問,那些因你不堪一擊敗給靈龜,而不幸罹難的人命,又該算在誰的頭上?」
  樹撇開自己的無能不談,還裝出一副正義使者的嘴臉指責我,實在可笑到極點。
  「……看來雙方意見毫無交集。既然堅持不肯反省,那我也不再手下留情!」
  樹架起手中的弓。
  「我新獲得的這把絕世神弓,其名為正義之弓!我將靠這把神兵擊敗你們!」
  樹對準觀眾席發射箭矢。
  你的正義就是把無關之人拖下水嗎?
  「想得美!靈氣盾牌!雙重靈盾!三重靈盾!流星盾!」
  順便也展開E飄浮盾,保護在觀眾席上的奴隸們。
  「休想得逞!」
  「接招吧──!」
  塞茵及莎迪娜也分別發動戰技與魔法,擊落迎面而來的魔法箭。
  「樹!快住手!」
  鍊為了保護奴隸們,奮力揮劍劈落飛箭。
  拉芙塔莉雅跟亞朵拉也出手應戰。
  幸虧奴隸們並未受傷。
  但……飛箭卻命中了在一旁發出熱血吶喊的裁判。
  「咕啊──」
  「你、你沒事吧!」
  裁判應聲倒地,卻又立刻起身。
  「尚文大人,有股駭人邪氛一鼓作氣膨脹、貫穿了那位先生喔?是怎麼回事呢?」
  「我也不知道……」
  看起來似乎不要緊,可是……
  「樹大人,我以地下鬥技場裁判的身分,參與了盾之勇者的陰謀詭計,請您原諒我。」
  什麼?這裁判是怎樣?突然改變心意背叛我嗎?事情好像不太對勁。
  「可以。好好反省一番,重新做人吧。」
  「是!樹大人!」
  裁判的眼神有異……簡直就像遭到洗腦。
  「樹……你手上那把弓……」
  鍊伸手一指,只見樹面露爽朗笑容回答道:
  「很厲害吧?我只要解放這把弓的力量射中目標,就能解除對方被洗腦的症狀,大家也都能理解我的行為。」
  解除洗腦、贏得眾人理解?
  陌生人根本不可能那麼輕易地認同你的看法。
  樹,現在你自己也不肯試著理解我的作為不是嗎?
  倒不如說是你在洗別人的腦吧?那叫哪門子的正義之弓啊。
  「這把擁有神聖力量的寶弓,是麥蒂公主賜予我的武器!只要有這把武器在手,就算是無可救藥的人渣,我也能讓他們洗心革面!」
  ……現在就先試著站在樹的觀點思考看看吧──
  在輸給靈龜失去一切的狀況下,被賤貨唆使的樹解放了詛咒系列裝備,獲得一股全新力量。
  用機器人動畫來舉例,就像維持著更換新機體的興奮狀態,被丟進鬥技場拚命賺錢。
  只不過由於那把新武器類似傳家之寶,因此他才不肯輕易動用……現狀大概是這麼回事吧。
  總而言之,樹果然也遭到詛咒系列裝備的毒手。
  「樹,我想警告你。那把弓並非能夠讓你輕言正義的裝備,而是一把帶有洗腦能力的邪弓。」
  「錯!這把弓!就是正義的象徵!」
  我記得以前曾看過主角打著莫名其妙的理論擊敗對手,再遊說落敗的敵人理解自身邏輯的動漫作品。
  乍看之下似乎十分合理,但想不到站在第三者的角度來看,就會發現原來試圖透過戰鬥爭取對手理解的邏輯竟是如此荒謬可笑。
  只因屈服於暴力便產生動搖的信念,簡直形同烏有。
  「來吧,各位!與我對戰!進而理解什麼才是正確的信念吧!」
  這跟鍊當時的狀況截然不同。
  鍊好歹也體悟到是自己的不對,但樹並非如此。
  他極其耿直地貫徹自己認定的正義。
  這種症狀相當於七大罪的傲慢……但又有點微妙。
  至於其他可能的選項,會是八樞要罪的矯飾嗎?
  這搞不好就是動漫作品獨自詮釋出來的第八項大罪。
  感覺很中二耶。
  而我看過的第八項大罪有兩種說法──
  一者為正義。
  過度的正義是極其冷酷且毫不留情的心態。
  再渺小的罪過也絕不輕饒,要對方以死謝罪。
  另一種說法……則是狂信。
  會永無止境地堅持貫徹自己相信的事,縱使最後只會迎接滅亡,亦在所不惜。
  上述所舉的四個例子,也有可能全部吻合。
  像鍊就同時受了暴食及貪婪,這兩項詛咒的侵蝕。
  目前觀察的結果,已確定會同時受到兩種詛咒纏身,但或許也有可能發生三、四種詛咒一併找上門的情況。
  我有種隱約瞥見樹想引領的正義,究竟是什麼東西的感覺。
  「不對!」
  莉希雅發出相當洪亮的聲音,反駁樹的宣言。
  「樹大人,您誤會尚文先生了!」
  「原來是莉希雅啊?看樣子妳也被尚文洗腦了呢。」
  「樹大人剛剛說尚文大人指使奴隸做苦工,又沒收利潤對吧?」
  樹一臉不悅地點了點頭。
  「那麼,為何生活在尚文先生領地內的大家,身體全都如此健康呢?您是從飽受摧殘的奴隸那邊聽來的嗎?或是從差點被迫害致死的人那邊聽到的呢?」
  「我哪曉得!想也知道麥蒂公主跟瑪爾德他們說的話,絕對不會有錯!」
  「請樹大人回答我,您究竟有沒有親自確認過事實!」
  哇──這下子莉希雅又進入正義模式囉。
  她自從擊敗京之後,已經很久沒發動過了。
  若在這種狀態下開打,便能見識到覺醒版的莉希雅大顯身手。
  「我一直看著尚文先生帶領奴隸從頭開始重建村莊的過程。樹大人,您明白尚文先生到底拯救了多少不幸淪為奴隸的村民嗎?而您……卻指控尚文先生逼他們做苦工,且沒收了他們的工資?請您適可而止一點!」
  「沒錯!那座村莊連半個心不甘情不願工作的孩子都找不到!」
  鍊也搭上順風車開始說服樹。
  「對啊對啊!多虧大哥救了我們,大家才能精神百倍地努力打拚!」
  「我們都很努力投入重建村莊的工程唷!」
  奴隸們異口同聲地反駁樹的說詞。
  「不管你們怎麼說,當事人都已經明確地招供了!這是無可撼動的事實!」
  「招供?是指強迫奴隸作牛作馬的事嗎?一點也沒錯啊,有意見嗎?」
  「尚文大人,您的回答毫無說服力可言,而且很值得討論吧……先前村裡的孩子們明明被標上天價,您還是拚命地設法買回,因而虧了不少錢對吧?」
  拉芙塔莉雅重重嘆了口大氣……
  我就是愛強迫奴隸作牛作馬啦!這樣解讀又無所謂。
  「……在你底下的奴隸們並非如此吧。把那麼開心地投入工作的人稱作奴隸,未免太奇怪了。」
  但無論是社會觀感也好、奴隸紋設定也罷,這群小毛頭通通都該歸類為奴隸!
  「倒不如說,尚文先生才像是所有村民的奴隸一樣,天天忙得不可開交啊!」
  「妳……!」
  「對啊!大哥每天都盡心盡力地照顧村莊及城鎮,總是分秒必爭地忙到三更半夜,甚至還為了提高自己的實力而投入修行耶!根本沒空外出練等級!這樣根本分不清誰才是奴隸啊!」
  「什麼啊……你們這些傢伙,講那什麼鬼話啦!」
  是要逼我現在立刻發動莉希雅的奴隸紋嗎!?
  「尚文是村裡孩子們的代理家長!」
  「哎呀──也沒錯,小尚文是大家的媽媽呢。」
  「才不是!誰是老媽子啊!」
  這群傢伙到底是在誤會個什麼勁啊!特別是莎迪娜!
  或者該說,是不是連鍊跟莉希雅都開始胡言亂語了啊?
  「絕對沒這回事!」
  「尚文大人,我百分之百相信您。」
  亞朵拉,妳是在相信我什麼啦!
  這幾個傢伙……包括村裡的小毛頭們在內,事後我非好好教訓你們一頓不可。
  「不管你們再怎麼講,事實都勝於雄辯!尚文就是無庸置疑的萬惡元凶!」
  樹也毫不退讓,但莉希雅卻繼續說道:
  「樹大人,您想說自己很清廉嗎?請恕我無法茍同。」
  「演戲演夠了沒!這些令人作嘔的邪魔歪道!」
  樹神情苦澀地怒視莉希雅。
  罵得可真狠啊,但你有資格講那種話嗎?先前明明把莉希雅逼到差點跳水自殺,真虧你擺得出那副正人君子的嘴臉呢。
  「我該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滅盡人世所有罪惡!」
  「別傻了。」
  說什麼滅盡人世所有罪惡……只要有人類在,紛爭就永遠不會止息。
  而照樹的基準來看,我跟鍊必然都被認定為邪惡的一方。
  或者說,他絕對認為不肯臣服於自己的傢伙通通都是壞人。
  「……我的力量或許微弱,但是……我並不打算縱放這種不講理的事態!」
  樹一邊大聲喊出彷彿動漫作品主角的台詞,一邊對準我拉開弓弦,一支利箭隨即憑空出現。
  「尚文!我要射穿你們這種不講理的態度!」
  樹射出的箭矢夾帶破風聲,朝我直飛而來。
  我移動飄浮盾擋下這一箭。
  「不合理……是嗎?」
  那是我該說的台詞才對吧。
  只因看不順眼的勇者被召喚過來,就設下陰謀詭計迫害,我反而覺得這未免也太不講理了吧!
  問我哪一點不講理?
  樹,你的發言本身就是不講理的象徵啦!
  「……樹大人,看來無論如何都爭取不到您的理解是吧?」
  莉希雅抽劍出鞘,直指前方準備應戰。
  「樹大人,我在此否定您的正義。我心中的正義無法認同您的作為!」
  「樹!快點清醒過來!要是放任那股詛咒之力駕馭你,最後只會走上自取滅亡的絕路!」
  「不要妨礙我!」
  樹向上揚弓,再次發射利箭。
  軌道……果然還是衝著我來。
  「尚文大人!」
  拉芙塔莉雅出聲提醒我,我只簡單打了個要她不必擔心的手勢。
  這次我直接用手抓住箭。
  「閃光箭!」
  樹更使勁揚弦,一根光芒耀眼的利箭隨之現形。
  還需要一點時間才能發射是吧?
  「我十分清楚樹大人的想法了。那我將以樹大人的敵手身分,全力與您一戰!」
  莉希雅如同與樹對峙一般,手按劍刃。
  「無雙活性!」
  莉希雅周遭掀起一陣氣旋,那就是所謂的無雙活性嗎?
  跟艾格蕾施展時的狀況截然不同。
  有一股比起鍊實際施展招數時更加明確……連我都能靠肉眼看得一清二楚的能量泉湧而出。
  「她在吸收周遭的真氣。師傅也曾演練過,果然要那樣做才行呢。」
  亞朵拉則是感受著氣流變化,試著理解其中竅門。
  她觀戰就能變強的體質,著實令人羨慕不已。
  也真難為弗烏爾了,有這個天才妹妹……仍然得設法證明還是當哥哥的比較厲害。
  「喝!」
  莉希雅挾驚人速度朝樹直衝而去。
  「變幻無雙流刺劍技!迴旋斬!」
  莉希雅手中細劍,衍生出一道螺旋氣流。
  「嘖!」
  實力不差的樹或許也察覺到──一旦中招將吃不完兜著走,便以毫釐之差閃過攻擊,揚弓射箭。
  ……為什麼箭會在半空中轉了個彎飛向我啊!
  「流星盾!」
  我展開流星盾,設下用來抵擋樹攻擊的防護結界。
  發光的利箭分裂為層層疊疊的箭雨,朝我所在的位置傾洩而下。
  為求慎重起見,我舉起盾牌對準箭雨來襲的方位。
  我基本上毫髮無傷,也已刻意取消掉反擊效果。
  好好跟你眼前的莉希雅過招啦,為什麼只衝著我來!
  「別想逃!」
  在第一擊落空的同時,莉希雅又對發動戰技的樹展開追擊。
  她的攻擊似乎通通都是迴旋斬。
  能夠那樣連續發動,真的很不簡單。
  但也許是樹的詛咒武器基本性能偏高吧,即便挨了莉希雅的攻擊,好像也沒受到多大的傷害。不僅如此,傷口還逐漸復原癒合。
  「別以為那種程度的攻擊……就有辦法阻止我的行動!」
  從樹身上噴出的詛咒瘴氣,猛然震開了莉希雅。
  「樹大人,千萬不可被那股力量吞沒!否則您絕對會後悔莫及!」
  「該後悔的是妳!快快讓妳的正義覺醒吧!箭矢驟雨!」
  樹射出的利箭又衝著我直飛而來。
  煩死了。從名稱來看,大概是會有箭雨從天而降的戰技吧。
  「靈氣盾牌。」
  趁利箭分裂前,搶先一步用盾擋下好了。
  「縱使寡不敵眾,只要能擊敗你,我就大獲全勝了!」
  拜託……你目前應該正在和莉希雅進行單打獨鬥的對決吧?
  倒不如說,你只不過是在隨意攻擊觀眾罷了。
  首先,樹這傢伙究竟有沒有體認到自己屈居下風的事實啊?
  ……英雄故事中,常常會描述英雄獨挑千軍萬馬的情節。
  他搞不好是沿著這種路線,幻想自己的處境吧?
  難道他以為莉希雅是我安排的※戰鬥員不成?(譯註:影射日本特攝影集•假面騎士系列的戰鬥員。)
  總覺得他很有可能把莉希雅當作某種會發出『咿──!』的怪叫聲的生物。
  不管怎樣,樹都得被迫採用迂迴戰術,先撂倒我周圍的隊友再說。
  總之,我光靠鍊及拉芙塔莉雅的迎擊,加上我空手奪箭的絕活與飄浮盾,大致上就應付得過去。
  「與樹大人相遇之後,我就一直在思考正義到底是什麼……」
  「面對你們這些邪惡的化身,我沒什麼好說的!」
  「惡……何謂邪惡呢?又何謂正義呢?」
  莉希雅繼續嘗試說服樹。
  儘管我覺得她只是在白費唇舌,但那大概是莉希雅無論如何都想貫徹到底的堅定意志吧。
  這下子,也只能認命地繼續承受樹的猛攻了。
  「對樹大人來說,正義只是讓自己得到滿足的東西而已嗎!?用暴力強加在他人身上,算得上是真正的正義嗎!?」
  莉希雅陳述自己的心境,連一旁的鍊也受到牽引跟著開口:
  「有句話說缺乏正義的力量為暴力,缺乏力量的正義則為無力。樹,你原本很嚮往成為正義使者對吧?你平常並不怎麼提及自己的事情,對我的過往也不太感興趣,但現在的我很想瞭解你的為人。我想知道你究竟在追求些什麼、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情感到悲傷。所以,請告訴我吧!」
  麻煩你們稍微考慮一下遭到樹集中攻擊的我好嗎?
  話雖如此,鍊說的也不無道理。
  我還真不曉得樹到底是個怎樣的傢伙。
  儘管理解其性格,卻完全不知他以往究竟過著什麼樣的生活。
  到底是什麼理由,促使他如此堅持要追求正義?
  「正義就是力量,也是正確言行的證明。鋤強扶弱!」
  ……嗯?我突然有點在意起來。
  試著反過來推敲樹的行動原理好了──
  樹這傢伙,在原屬世界該不會過著鬱鬱寡歡的生活吧?
  他心懷化身英雄的願望。
  而各類作品中的英雄主角,大多都是極端平凡的傢伙,或飽受欺凌的角色,在變身或變裝後撂倒作惡多端的反派。
  像超○或某蜘蛛男等著名英雄就是最好的例子,而※愛玩角色扮演的將軍大人也是一樣。(譯註:影射暴坊將軍。)
  樹大多都是在隱藏身分的狀況下,行使正義。
  原來如此,正義使者確實可以運用力量拯救他人。
  而用一句話來總結,就是賞善罰惡。正義必勝,邪惡消散。
  「縱使被當作惡黨咒罵!我依然是個正義使者!」
  渴求他人評價,以及想當英雄……由此推導出來的結論為────
  「樹,你把自己以前受過的折磨,原封不動地套用在莉希雅身上。因此你才刻意無視莉希雅的存在對吧?」
  「什麼!?」
  「這裡是鬥技場,而你是參賽選手。真想跟我鬥的話,就先打敗莉希雅再說。否則,你連挑戰我的資格都沒有。」
  此時再不開出條件的話,樹大概永遠都不會妥協。
  既然這樣,我只要以樹眼中的反派身分向他下戰帖即可。
  我曾在戰鬥類的動漫作品中看過這種場景。
  而我來到這個世界後,也被元康用這種手法陷害過好幾次。
  單方面開出各種不利於對方的交換條件後,再正式展開對決。
  就這次的情況而言,我本來用不著開出這種條件……但我都已經答應要把此事全權交給莉希雅處理。
  「嘖!」
  果然不出所料。
  雖然純屬推測,不過樹在原屬世界飽受欺凌的可能性很高。
  而莉希雅在樹的隊伍裡敬陪末座,後來受到等同霸淩的待遇,並被逐出隊伍。
  換言之對樹來說,莉希雅是會害他回想起過去那些可憎記憶的存在。
  明明已和以前的世界徹底劃清界線,過去的自己居然又現身阻撓,正義絕不容許這種情況成真。
  「是嗎?既然必須先擊敗被邪惡洗腦的莉希雅,那我就奉陪到底吧。」
  莉希雅轉身對我深深一鞠躬說道:
  「尚文先生,非常感謝您。後續就交給我吧,我一定會設法說服樹大人。」
  「嗯,我就稍微期待妳的表現。如同艾格蕾那樣,現在的妳或許辦得到。」
  儘管表面上只能這樣講,但其實我對莉希雅的評價很高。
  因為她擁有就算被人嘲笑說不堪一擊也不氣餒,即便對上實力遠遠凌駕於自己之上的高手也絕不退讓的堅強心靈。
  不管怎樣,樹總算肯把莉希雅視為敵人了。
  問題是萬一莉希雅落敗的話,到時我該怎麼對應才好呢?
  總之……
  「奴隸們先撤離此地,你們會干擾到戰鬥。莎迪娜、塞茵、亞朵拉,疏散工作就拜託妳們了。」
  「明白了,小尚文。」
  「嗯──」
  「包在我們身上!」
  在我的指示下,扮演冒牌觀眾的奴隸們退出現場,鬥技場內只剩樹、莉希雅、我、拉芙塔莉雅及鍊等人。
  話又說回來,莉希雅也太扯了吧……到底是有多喜歡樹那個傢伙啦。
  「我要上了!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莉希雅速度飛快地逼近樹。
  「嘖!聖光箭雨!擴散掃射!」
  樹縱身退避,接連射出數箭,試圖命中莉希雅。
  他對準前方放箭後,利用時間差射向上空的利箭也同時朝莉希雅傾洩而下。
  完全閃開的難度頗高。
  「變幻無雙流刺劍技!圓!」
  只見莉希雅將手中刺劍轉了一圈,便伴隨著刺耳聲響,一舉打掉樹射出的所有利箭。
  雙方看起來好像都還沒使出全力,不過莉希雅這傢伙,竟也能跟身為勇者的樹戰得平分秋色呢。
  難道這就是真正的變幻無雙流嗎?
  艾格蕾也說過,莉希雅好像已經學會較高難度的無雙流戰技。
  她的確變得十分厲害。
  眼見利箭全部被擊落,樹頓時面露不耐煩的神情怒瞪莉希雅。
  「樹大人?您現在的對手是我,您的注意力變散漫了喔。」
  誰叫他動不動就偷瞄我這邊。
  對樹而言,莉希雅大概就只是與我交戰前必須打敗的對手吧。
  懷著那種心態的樹,絕不可能勝過莉希雅。
  莉希雅目前的能力、技術、決心,無論哪一項都能在我的部下中名列前茅。
  「呵……莉希雅,妳倒也變得頗會講話了嘛。不過妳以為我的全力就只有這種程度而已嗎?」
  散發出不祥氣息的樹,高舉手中的弓大喊:
  「律法狂潮!」
  傳出啪的一聲,我可以感受到他似乎在周遭設下一道類似結界的力場。
  「嗚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樹的雙眼充血,綻放詭異光芒。
  緊接著不祥氣息逐漸匯聚,化為一件包裹他全身的盔甲。
  乍看之下是一套神聖翼天使造型的全身鎧……但又隨處可見呈現尖角,或惡魔象徵般的裝飾圖紋。
  那是自我強化技能,肯定沒錯。
  而且還利用戰技製造出虛擬鎧甲,如同戰隊或騎士等特攝影集專用戰鬥服一樣的全身鎧甲。
  莉希雅只是靜靜等候樹的攻擊。
  她的表情十分嚴肅。
  此時倘若有人敢隨便干預的話,莉希雅大概不會輕饒吧。
  見鍊蠢蠢欲動地想趨前一步提供援護,我隨即伸手制止他。
  「我要出招囉,莉希雅。妳就藉此理解我的主張,與我聯手擊退尚文吧!」
  「不,縱使賠上性命,我也絕不會認同現在的樹大人!」
  莉希雅反轉細劍、刺向地面,擺出蹲踞般的姿態準備應戰。
  怎麼回事?莉希雅自地面收集了肉眼清晰可見的大量真氣,並以這股真氣覆蓋住整把劍身。
  「變幻無雙流……奧義……一之型。」
  拔起突劍的莉希雅快步向前衝。
  「陽!」
  整個人散發光芒的莉希雅,手持突劍刺向樹。
  這是怎麼回事呢?莉希雅彷彿神威加身,有種能力大獲提升的感覺。
  「流星弓!」
  樹則發動勇者們最拿手的流星系列戰技。
  樹這招是在射出的利箭尾端夾帶星光的棘手戰技。
  可以想見,箭矢本身大概也具有相當高的攻擊力。
  「二之型•月!」
  以莉希雅為中心展開的光芒變得更加強烈,勾勒出新月狀的軌跡,一舉劈落樹射出的利箭。
  樹也因自己的必殺技被破解而一臉驚愕。
  「還沒完!我還沒有使出全力!」
  那就快點給我使出全力啊!話說鍊似乎也講過類似的台詞。
  我忍不住轉頭望向鍊,只見鍊羞愧地避開我的眼神。
  「三之型•星!」
  逼近至樹面前的莉希雅,不斷掄劍突刺。
  這是足以匹敵艾格蕾那招多層連擊的連續攻擊。
  她每擊中一次,就會造成樹那件護身鎧甲的某個部位毀損,化作煙霧悄然消散。
  「唔……」
  我猜樹吃下的這一連串攻擊,每一招應該都帶有真氣加成才對。
  雖然看不太清楚,卻能聽見陣陣劈啪作響的獨特音效。
  那可不是鬧著玩的。既然連盾之勇者的我都不禁產生危機意識,那就準沒錯了。
  「別太得意忘形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樹猛然激發身上的邪惡力量,將莉希雅震飛出去。
  「呼咿──還沒完呢!」
  被震飛出去的莉希雅,採取受身姿態平安著地後,隨即調整呼吸準備防範樹的攻擊。
  「像妳這種程度的人哪有可能阻止得了正義的腳步!不准破解我的必殺技!」
  說什麼不准破解,簡直鬼話連篇。
  這又不是回合制的RPG。
  倒不如說換成格鬥遊戲的話,玩家絕對會主動設法破解對方的必殺技好不好!
  ──我想起來了。在英雄特攝影集裡頭,對手都會靜待主角發動必殺技。
  例如光線啦、飛踢啦、五人的武器組合起來發動的大絕招等等。
  「樹大人,請您停手吧。您的正義是錯誤的!請趕快放棄那股力量!」
  莉希雅以充滿感情的聲音極力勸諫他。
  看起來局勢確實一面倒。不同於先前與鍊交手時的戰況,這回連樹本人也不斷受創。
  「沒這回事!我、要用新獲得的這股力量,拯救──這個世界!」
  我看見樹手中那把弓逐漸扭曲變形……而他身上那股不祥氣息也開始跟著變色。
  ……恐怕是和鍊還有元康一樣,又有其他系列的詛咒裝備覺醒了吧。
  樹一旦獲得複數詛咒賦予的強化效果,就算是莉希雅也會吃虧吧?
  雖然樹乍看之下和元康不同,並未用上所有勇者的強化方法……
  「莉希雅,沒問題嗎?」
  「是的,無需您出手協助。」
  「……是嗎?那妳儘管放手一搏吧。」
  儘管情況不對就有插手搭救的必要,但既然莉希雅都這麼說了,我就在一旁靜觀其變吧。
  眾人全都屏息注視眼前的戰況。
  只不過要像先前試圖說服鍊時那樣打昏樹,大概也沒那麼容易。
  畢竟他再怎麼糟糕也是個勇者啊。
  但莉希雅大概也同樣欠缺致勝的攻擊技巧吧。
  「看招!定影箭!」
  樹瞄準莉希雅的腳邊射出一箭。
  光聽戰技名稱,就有種非常不祥的預感。
  「莉希雅!」
  這一擊沒有命中,因為箭矢落在莉希雅的後方。
  「我、我的身體!」
  但我還來不及出聲警告,莉希雅便已無法動彈。
  這招果然不出所料,是藉由擊中對方影子封鎖行動能力的戰技。
  「拘束箭!」
  面對動彈不得的莉希雅,樹又落井下石地祭出另一招束縛戰技。
  莉希雅的身體被飛過來的箭牢牢釘在地面上。
  「我、我還沒有輸!」
  「不!到此為止了!」
  『吾決定用來懲處那愚蠢罪人的刑罰之名,稱作以黃銅公牛處決的火刑。好好品嚐一邊發出有如狂暴公牛般的死前哀嚎,一邊痛苦掙扎的滋味吧!』
  「法拉里斯銅牛!」
  如同鐵處女一樣……一座公牛造型的巨像腹部敞開,將莉希雅關了進去。
  隨後牛腹下方竄出一把烈火。
  「莉希雅!」
  樹露出確信自己獲勝的笑容。
  錯不了,那是威力足以匹敵鐵處女的戰技。
  「這下子是我贏了。尚文,請你脖子洗乾淨準備受死吧!」
  嘖……本來以為她能取勝,我果然還是太天真了嗎?
  首先得趕緊思考該如何營救莉希雅……鍊都已經連忙衝進場內了。
  心裡才剛浮現這個念頭……我發現樹創造出來的銅牛像冒出一道裂痕──
  「什麼?」
  樹頓時面露驚愕。
  緊接著發出尖銳聲響的銅牛應聲爆開,莉希雅旋即飛竄而出。
  「四之型•魔!」
  莉希雅再次欺近樹,揮動刺劍猛然橫掃。
  怎麼回事?莉希雅的劍尖劃出一道璀璨的黑色軌跡。
  「唔……我,我的眼睛!?」
  樹雙手掩面發出呻吟,那是附帶失明效果的攻擊嗎?
  「請不要隨便自以為大獲全勝!」
  氣喘吁吁的莉希雅撂下重話。
  居然破解了以刑具為名的戰技……莉希雅的成長幅度實在令人嘖嘖稱奇。
  太厲害了……原來就算不是勇者,一般人也有辦法變得這麼強悍啊。
  那個原本不中用的莉希雅,都已經展現出如此顯著的成長囉。樹,這位就是當時被你拋棄的莉希雅喔?
  「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妨礙我的行動!」
  樹搓揉雙眼怒罵莉希雅。
  「我絕對不會原諒妳!居然對身為正義使者的我造成莫大的困擾!負責墊場的傢伙,根本不應該這麼愛出風頭!」
  樹的弓又顯現出更詭譎的變化。
  現在已不再是飾有白色羽毛的弓,它緩緩冒出一對如同惡魔般的蝙蝠翅膀。
  「該死……反抗我的傢伙……通通該死!」
  「樹大人,要我說再多次都沒關係。請您趕緊捨棄那股力量,恢復成原來的樣子吧,您不可以依賴那股力量啊!」
  ……莉希雅哭了。
  她目睹心上人逐漸墮落的身影,而傷心落淚。
  同時相信現在的自己擁有足以制止他的力量,毅然揮劍應戰。
  不過對樹而言,莉希雅就只是個可恨的對象。
  「為了正義!去死吧!你們是……這個世界的……邪惡象徵!」
  樹亂無章法地拉滿弓弦隨便放箭。
  這些箭全都筆直飛向莉希雅。
  莉希雅雖然將它們全數擊落,但卻突然聽見一陣討厭的聲音。
  「尚文大人!」
  「嗯!」
  正是莉希雅使用的刺劍•企克爾西洋劍折斷的聲音。
  莉希雅……繼續揮舞著靠真氣修補的斷劍。
  然而要維持住無形劍刃的難度相當高。
  我從盾裡取出掉落物品的劍拋給莉希雅。
  「莉希雅!再這樣下去對妳不利!接住吧!」
  誰知,莉希雅卻無視我拋出的那把劍,依舊持續跟樹對話。
  「尚文先生,對不起。那樣做……有違我的正義!」
  樹露出帶有瘋狂色彩的眼神笑了出來。
  「有什麼好笑的嗎?樹大人,我還沒有輸喔。」
  「胡說八道些什麼啊?妳,已經輸了。」
  「不……樹大人以前不是曾經說過嗎?正義即使到了最後關頭也絕不輕言放棄。」
  「呵呵呵……愚蠢之徒,妳只是邪惡的代表啊。」
  「……樹大人。我、我就算被逼入多麼痛苦、多麼絕望的地步,也不會再輕言放棄。那是樹大人出手拯救我脫離絕望時,所學習到的道理……而我也在尚文先生身上看到了這一點!」
  靜靜調整呼吸節奏,開始詠唱魔法的莉希雅如此回答。
  既然劍行不通,她就打算改用魔法應戰。
  不違反規則、不輕言放棄的這種精神──
  這就是莉希雅的成長嗎……該怎麼說吧,我非常引以為傲。
  那個原本軟弱無能的莉希雅居然能夠成長到這種境界,連我也相當驚訝。
  人啊,只要肯拚命努力就沒有辦不到的事情呢,這句話真是至理名言。
  「要我說再多次都行。樹大人,請您放棄那股力量,然後為了重新贏回大家的信任,為了整個世界的人們戰鬥吧!」
  「為何……非得放棄不可!我、我要用這股力量拯救全世界!」
  「樹大人!我敢斷言你的正義是錯誤的!正因我一直近距離見證尚文先生的奮鬥,所以才敢如此斷定。尚文先生甚至不惜為了拯救異世界的人們而戰……總是挺身站在眾人前方啊!」
  「邪惡就給我乖乖閉嘴退場!」
  就在樹撂下這句重話的同時──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在場的所有人大吃一驚。
  絕非只是莉希雅的成長啦、實力表現啦、或者變幻無雙流奧義這種程度的小事。
  樹的弓光芒大作,連他本人都覺得太過刺眼而忍不住閉上眼睛。
  正因坐在遠處觀望,所以我清楚看見這一切。
  ──樹的弓竄出一道光芒,筆直飛向莉希雅。
  莉希雅完全無暇閃避,就這麼被光芒擊中。
  可是,她卻毫髮無傷。
  因為從樹那把弓竄出的光芒,逕自落在莉希雅的手中。
  接著不知為何,原本在我視野裡的莉希雅奴隸紋竟應聲碎散消滅。
  「怎、怎麼回事?」
  「尚文大人!」
  「亞朵拉嗎?所有人都已經疏散完畢了嗎?」
  「是的。」
  「倒是尚文大人──」
  亞朵拉盯著樹繼續說道:
  「有一股耀眼……聖潔的氣流從不祥氣旋中心竄出,飛向莉希雅小姐那邊去了。」
  「……聖潔?難道傳說武器還蘊含著其他隱藏能力嗎?」
  看起來,樹的弓釋出力量給莉希雅。
  換句話說,可以想成是樹的弓主動幫助莉希雅囉?
  「莉希雅小姐?」
  鍊出聲關心莉希雅的狀況。
  「這是……」
  連我也大感詫異。
  因為莉希雅的手中憑空多出一把匕首。
  外形與一般匕首大致相同,握柄部位鑲著一顆醒目寶石。
  但整體卻呈半透明狀,形體也略顯朦朧。
  是類似運用魔法創造而成,沒有固定型態的武器嗎?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莉希雅伸手輕按,匕首的外形立刻轉變成忍者慣用的苦無。
  接著又變成迴力鏢。
  擁有具備近似傳說武器的形態變化能力?究竟是怎麼回事?
  「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連樹也對眼前的事態困惑不已,至少看起來似乎並不是樹在動什麼歪腦筋。
  「這樣啊……我明白了。」
  莉希雅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舉起手中迴力鏢對準樹大聲宣告:
  「樹大人,即便是您持有的勇者之弓也無法認同您的正義。為了阻止樹大人,它才賜予我力量!」
  「妳騙人!怎麼可能有這種事情!我的弓絕不可能背叛我!」
  「我要用這股力量阻止樹大人!」
  「開什麼玩笑啊!」
  樹的弓噴出更加濃烈的邪氣,他使勁拉滿弓弦。
  只見那把弓對準莉希雅,射出大量帶有天使和惡魔造型翅膀的利箭。
  接著這些利箭改變造型,化作熊的形狀,朝莉希雅直撲而去。
  「變幻無雙流投擲技•迴旋輪舞!」
  莉希雅為手中武器注入真氣,瞄準樹拋射出去。
  「妳──究竟要!究竟要反抗絕對正義化身的我到幾時才肯罷休!咕喔!」
  迴力鏢繞著樹打轉,不斷在他身上留下傷痕。
  「您誤會了,樹大人。就是因為您錯得離譜,傳說之弓才試圖糾正您的錯誤!」
  莉希雅高舉右手,迴力鏢旋即回到她手上。
  接著莉希雅將迴力鏢變換成戰輪。
  我看見緩緩眨眼的莉希雅,眼珠色彩似乎產生了微妙變化。
  原來她將真氣集中至雙眼。
  「現在的我能夠看清一切。不管是束縛著樹大人的污濁氣流也好,企圖寄宿在樹大人那把弓上的邪惡力量也罷……再來就用這招……」
  莉希雅對準樹投擲武器──
  「靈氣投擲!雙重投擲!三重投擲!」
  靈氣?這應該是僅限於傳說武器的技能名稱才對啊!
  難道那是傳說武器?或是七星勇者的武器嗎?
  莉希雅投擲出去的三項武器,分別變成三種不同造型──
  小刀、小型斧頭,以及短槍。
  那到底是什麼樣的武器啊?
  就算是七星勇者的武器,槍也應該是歸元康管轄才對。
  更何況她投擲出去的三項,可是三種完全不同類型的武器耶!
  既然以投擲為攻擊手段,那就代表……是投擲具──嗎?
  「旋風投擲!」
  三項武器在樹的周圍不斷高速旋轉,生出龍捲風吹散他身上的邪氣。
  「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接著莉希雅運用再次出現於手中的戰輪,鎖定樹的弓猛然一投。
  「樹大人,這一擊便證明了您並非正義的事實……請您洗心革面,重新來過好嗎?」
  啪嘰一聲,戰輪擊中樹的弓,旋即飛回莉希雅的手上。
  隨後──樹那把弓的表面裝飾……發出聲響逐漸瓦解。
  同一時間,遭到樹洗腦的那個裁判,也如同斷了線的布偶一樣倒地不起。
  「嗚啊啊啊啊啊啊……我的、我的全新,救世力量……」
  「要我說再多次都沒關係,您錯了。還有樹大人,希望您能明白一件事──這世上有多少人,就有多少種正義存在。正義的反面並不是邪惡,同樣也是正義。輸家只不過是被蓋上名喚邪惡的烙印罷了!」
  「不對,我……我不是邪惡,我沒有錯。大家,還有那些傢伙……!?」
  「制裁他人及排斥他人,即便不是正義使者也能輕易辦到。但是,接納他人也是非常重要的事。我深信無論是什麼樣的人,都一定能夠改邪歸正。」
  「唔……嗚嗚……」
  造型詭異的弓應聲碎散,樹的弓變回原本……等等,還有少許可疑的表面裝飾殘留在弓上。
  「亞朵拉,情況如何?」
  「是。莉希雅擁有的力量已經淨化掉那股不祥邪氣,但是……源頭尚未根除乾淨。」
  「我……為了願意相信我的人……」
  儘管如此,樹仍不肯死心地站了起來,真是頑強啊。
  此時,奴隸商人的手下來到我身旁,小聲向我報告。
  「這樣啊?樹,我們已經找到你的住處。接下來我們就把你留在這裡,直接殺過去一探究竟。畢竟我沒有義務奉陪一個莉希雅都敵不過的弱者。」
  我商請奴隸商人的手下,及塞魯托布爾地下公會的成員協助調查。
  相關線索似乎都已充分獲得證實。再來只剩下我出面直搗黃龍,捉拿與樹勾結的狐群狗黨即可。
  「你休想得逞!」
  嗯……算了,趁此機會讓他明白真相也是個好辦法。
  「樹……我就大發慈悲給你個機會吧。」
  「什麼!?」
  「假如你認為你的夥伴是正義的一方,那就帶我們去他們的藏身之處吧。我雖然知道地點,但我指名要你帶路。」
  「我才不會上當!你們企圖用這種方式抓住麥蒂公主對不對!?」
  「樹!只聽一邊的言論就能明白真相嗎?這種作為真能算是正義嗎?」
  「這、這……」
  聽見鍊的這番說詞,樹頓時開始支支吾吾。
  八成是敗在莉希雅手下,導致他精神面大受打擊。
  「在你喜歡的遊戲裡,應該也有這種質問哪一方才是正義的橋段吧?」
  「……」
  我們已先釋出誠意,樹也露出了不知是否該讓步的猶豫神色。
  不對,他應該心裡有數吧?
  大概是覺得就算這樣,也不能傻呼呼地帶人回到他們的基地。
  話又說回來,賤貨為什麼先背叛元康,接著又欺騙鍊之後就開溜啊?
  理由不得而知。
  「樹,賤貨是個罪犯,你認為該怎麼做才能讓她贖罪?就算要想證明她是清白無辜也一樣。還是對你來說,只有在鬥技場拚個你死我活並拿下最後勝利,才是證明正義的唯一手段?」
  「沒、沒這回事!」
  「要不然也可以上法院讓法官公正判決啊?假使賤貨在這個國家行善助人的話,相信女王也會對她網開一面吧。」
  樹因受騙而陷入絕望,會和鍊同樣因為其他詛咒裝備的覺醒而失控。
  他目前……大概還沒連續動用過詛咒技能吧。該趁他心靈創傷尚淺的這段期間,設法將他拉回正軌。
  我轉眼望向莉希雅。
  現在樹還勉強聽得進其他人的話。得在他像鍊那樣完全陷入絕望以前,設法拉他一把。
  我如此以眼神示意後,莉希雅隨即點了點頭。
  「好吧,我會證明麥蒂公主和夥伴們的清白給你們瞧瞧!」
  於是樹中斷這場對決,答應帶我們前往他們的住所找人。



  十三話 贖罪

  「怎、怎麼會……」
  在樹的帶領下,我們抵達早已被鎖定的樹之住處。
  這棟住宅位在塞魯托布爾境內,較為清幽的地段。
  據說調查內部時,發現這是一棟連通往地下水道的密道都一應俱全的建築。
  然後啊──
  當我們踏入屋內時,賤貨可能早已逃走,整棟房子早就人去樓空,只留下一地彷彿每晚都在飲酒作樂的大量垃圾。
  髒死了……還充斥著一股酒臭味。
  「她、她們只是剛好出門而已啦。不然就是察覺到尚文你們即將前來,所以先逃走了。」
  「你還打算繼續扭曲事實嗎?咦?桌上好像有什麼東西。」
  等等,那是和先前鍊那次一模一樣的筆跡……我有非常討厭的預感。
  底下還有特別厚的一疊紙,我實在連看都不想看。
  「樹,你看得懂這個世界的文字嗎?」
  字條是用梅洛馬格官方語言寫成的。
  每次都覺得賤貨的筆跡簡直醜到爆,字體太過潦草。
  女王和梅蒂寫的字明明都很好看,為什麼那個傢伙的字跡卻如此沒有品味?
  「不懂,就是因為你不肯教我理解異世界的語言,我當然不會啊!」
  「開什麼玩笑!喂,鍊,你唸給他聽,不然莉希雅來唸也行。還有樹,日後自己找莉希雅教你。這傢伙在學問方面的造詣,可是比勇者還要誇張的怪物。」
  「呼咿咿咿咿咿咿咿!?」
  被形容為怪物的莉希雅發出了不爭氣的聲音。
  完全無法想像她剛才是個活像英雄一樣大顯身手的傢伙。
  「尚文大人,我倒覺得您其實可以用更溫柔一點的方法說明……」
  聽拉芙塔莉雅這樣提醒,我也覺得自己的確有點過頭。
  但要是認錯的話,我的面子又該往哪擺啊。
  「呃……『能從你身上榨取到的好處已差不多快要見底,所以我們先告辭囉。你每天拿回來的那些比賽賞金,已由可憐的我們享用完畢。是的,由衷感謝你肯捐款幫助我們這群被盾牌迫害,只得像奴隸般貧困生活的可憐人。』」
  代讀信件的鍊唸著唸著,臉色也變得愈來愈難看。
  不意外啦,鍊被騙的那次,賤貨也同樣留下了一封內容相似的信件啊。
  話說那個賤女人,難道罹患了不寫信道別就會死的絕症不成?
  鍊拿起第二張信紙開始朗讀:
  「『瑪爾德他們也覺得你這人很煩啊,難道你不曉得大家都對總愛裝模作樣、發號施令的你心生厭倦了嗎?看著你明明成天把正義掛在嘴邊,卻三兩下就輕易被我們騙得團團轉的嘴臉,要憋住笑意實在是很辛苦的一件事呢。』……我說尚文,我應該沒唸錯吧?」
  鍊露出恨不得立刻把信紙撕成碎片的火大神色,遞出信紙詢問我。
  「大略瞄了一眼的感覺是沒錯啦。用字遣詞雖然小有差異,但是意思都相同。」
  我接過第三張信紙代讀,鍊早已氣得繃緊雙肩。
  儘管我也不曉得自己何時會發火,不過這封信似乎就到此為止了。
  「『附註,弱小的你無論是長相、身高及性格,通通都不合我的胃口。如果喜歡我的話,就設法擊敗盾牌那傢伙給我瞧瞧吧?等你辦到時再相見吧,呵呵呵呵呵呵。還有,剩下的東西是留給你的臨別贈禮,記得努力還債唷──』……煩死人啦啊啊啊啊啊啊!」
  我把信紙揉成一團,使勁砸向牆壁。
  接著將桌上那疊紙交給樹。
  就算是樹,也應該明白這疊紙是什麼東西才對。
  他即便沒學過語言,最起碼應該看得懂數字吧。
  「樹,你曉得這是什麼東西嗎?」
  「是、是什麼!?」
  「看了就知道吧?是借據啦,好像全都蓋上了你的印章喔。」
  待會再找奴隸商人詢問一下,看看究竟有多少商人衝著這份借據借錢給他們花用好了。
  這實在是一筆相當龐大的負債啊。簡直紅透了,我是說樹資產的紅字。
  具體來說……單靠樹一己之力肯定無法還清,就算把鬥技場的收入全算進去也一樣。
  「怎麼會……我……是因為瑪爾德、其他同伴和麥蒂公主他們說想要幫助民眾,才這麼拚命參賽賺錢……」
  「呃──……部下們前往附近酒館打聽消息的結果是,他們好像天天都揮金如土、玩得不亦樂乎。是的。另外也砸了不少錢參加地下公會主辦的鬥技場賭盤喔。是的。」
  奴隸商人在最糟糕的時機現身補了一刀。
  另外還有好幾名商人跟在奴隸商人背後。
  樹絕望地雙膝癱軟,跪倒在地。
  「你信任他們的下場也太慘了吧。所以我就說嘛,相信那個賤貨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總之先補個刀再說……接著我轉眼望向奴隸商人問:
  「欠下這一屁股債的那群傢伙跑哪去了?要是他們逃走的話,應該立刻派人緝捕才對吧?」
  「我們推測他們很有可能逃進了塞魯托布爾的地下水道,是的。現在,塞魯托布爾的商會已進入戒嚴狀態,並派遣傭兵及冒險者展開追捕。只不過……」
  找不找得到還有待商榷吧。
  畢竟她們事先就已做好逃亡的準備,成功逃走的機率頗高啊。
  我深深地嘆了口大氣,走到心生絕望的樹身邊。
  這時要是又有新的詛咒裝備覺醒,那可就麻煩了。
  「樹大人……請您站起來。我……我相信樹大人。所謂正義,就是無論經歷多少次挫敗,也必定會振作起來實現的理念對吧?」
  「莉希雅……我……」
  莉希雅對沮喪的樹伸出了手。
  「只要再次重新開始就好了。那筆負債……我也會幫忙償還,一起努力還清債務好嗎?」
  「但是……不僅如此……我還犯下了無法挽回的過錯……」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但是,天底下沒有無法挽回的事情。要是您在此時選擇放棄的話,將會讓更多人陷於不幸啊。」
  「更多……人……?」
  「是的。我之前去過異世界,然後和那個世界組成同盟,也跟原本是敵人……我們曾認定是壞蛋的那些人握手言和了。您還記得嗎?就是從浪潮裡出現,手持一把扇子,實力相當高強的那位女性。」
  莉希雅和我們一同見識過異世界的模樣。
  她不僅跟被關進無限迷宮的絆一起行動,也曉得我最終與交手過數次的葛拉絲握手言和的事實。
  「居然有這種事……」
  「但是,我也和無法饒恕的敵人交過手。」
  「莉希雅也無法饒恕的敵人……嗎?」
  「是的。現在,尚文先生正為了與那樣的強敵戰鬥而進行準備。這場戰役需要樹大人的……需要這個世界的希望之光,也就是勇者大人們的幫助。請您重新振作起來好嗎?」
  嗯,樹是弓之勇者這點是無庸置疑的事實。
  鍊也好元康也罷,只要願意執行正確的強化方法,就能成為值得信賴的隊友。
  很好,再加把勁,就像艾格蕾那樣去說服他吧!
  「嗚……嗚嗚……」
  樹發出哽咽聲。
  彷彿給予最後一擊一般,殘留在樹那把弓上的駭人零件應聲碎散──
  樹也同時頹然倒地。
  「樹大人!」
  我檢查了樹的脈搏。
  幸好沒死,只希望不必付出什麼代價就好……
  被奴隸商人擋下的那些商人,不約而同地開始討論起樹的後續處置。
  唉,真是夠了……賤貨那傢伙居然給我留下一個這麼麻煩的臨別贈禮。
  下次我非殺死她不可。
  不對,到時該逼她用身體清償賴給樹的這堆債。
  根據她的說詞,樹的夥伴們好像也是共犯。
  拉爾說過那幫傢伙遲早會惹事,果真是一群非比尋常的敗類啊。
  「我、我……」
  為了袒護倒地不起的樹,莉希雅挺身而出,展現她要代替樹背起這筆債務的決心。
  「奴隸商人,樹那堆欠款,就先用我的名義代墊吧。」
  手邊有透過經商賺進的收入,另外只要把伊格德拉希爾藥劑湊一湊賣掉的話……勉強還應付得過去。
  不夠的部分,只能麻煩債主們先讓我欠著了。
  金額再怎麼樣,也不會比購買價格飆漲的奴隸們那時的開銷還高吧?
  「尚文大人……」
  我一邊看著鬆了口大氣的拉芙塔莉雅,一邊指示奴隸商人們加派人手搜索賤貨的下落。
  莉希雅面帶泫然欲泣的表情,向我深深一鞠躬。
  「莉希雅,妳可得像教育鍊的艾格蕾那樣,徹底重新教育樹喔?以免他再度發生失控的情形。」
  「呃、是!」
  「哎呀……小尚文果然還是這麼迷人呢。」
  「不愧是尚文大人!答應代替愚蠢的弓之勇者承擔責任時的身影,實在充滿男子漢氣概啊!」
  愚蠢的……亞朵拉,慎選形容詞好不好!就算如此落魄,他好歹也是個勇者啊。
  結果,還是沒能掌握到賤貨跟樹那群隊友的行蹤。
  不過,我們總算成功逮到了樹。
  儘管付了一大筆錢,但這下子樹也會變得老實一點才對。
  在前往據點之前,就已先送出組隊邀請給樹,現在就用傳送技能把他帶回村莊安置。
  只希望他能像鍊那樣改邪歸正就好了。

  到了隔天中午。
  當我因搜索賤貨未果,感到有點煩躁的時候,樹總算清醒過來了。
  他在營地植株建成的屋子裡休息。
  心想他也差不多該醒來,而前往探望的我,正巧聽見莉希雅放聲大喊:
  「樹大人!」
  從床上起身的樹,轉眼環視周遭一圈。
  我交抱雙臂,靜觀一臉擔心地湊近樹身旁的莉希雅。為了預防樹再度陷入失控狀態,我已事先吩咐菲洛、亞朵拉及鍊在外面待命。
  「樹,你還記得昨天發生的事吧?我好歹已經先幫你代墊了所有債款,你可得好好工作還錢給我喔。」
  「……」
  樹面無表情,只是帶著一雙惺忪的眼神,不發一語地看著我。
  「……」
  現場的沉默持續了片刻。
  莉希雅也在等待樹開口說些什麼,他卻始終沒有打算發言的跡象。
  「喂,你倒是說幾句話來聽聽啊你!」
  「……幾句話。」
  唔……!?
  這傢伙!居然一開口就挑釁我,簡直大膽!
  「抱歉,莉希雅。看樣子我非得打破與妳之間的約定不可了。」
  這個毫無反省之意的傢伙,根本不配繼續活下去!
  還是把他賣給塞魯托布爾的商人們發落算了。
  「呼咿咿咿!請稍等一下……樹大人,喏,這個時候請您坦率一點表達歉意吧!」
  「……對不起。」
  面無表情的樹相當老實地對我低頭。
  怎麼搞的?樹是這樣的人嗎?
  「樹,你到底是怎麼了?」
  「……我不知道。昨天的事……?我為什麼會感到傷心呢?」
  「呃……樹,你該不會罹患了忘記自己是誰的失憶症了吧?」
  難不成使用那把叫什麼正義之弓的搞笑武器,必須付出的代價就是喪失記憶?
  就過往的案例來看,縱使變成那種狀態的確不足為奇。
  只是如此一來,情況會變得相當麻煩。
  「不,我叫川澄樹,是弓之勇者。本來立志伸張正義,卻不幸落敗,還被人騙得團團轉。」
  「……你沒有喪失記憶吧?」
  「我不清楚。」
  為什麼不清楚啊?
  「不准隱瞞!說,你究竟在打什麼如意算盤?」
  「我有在打什麼如意算盤嗎?」
  「我哪知道!問問題的人是我!不准用問題回答問題!」
  這是怎樣?樹這傢伙,毫無生氣可言。
  他似乎成了一個廢人……好像也不太像。
  ……剛剛,我對他說『你倒是說幾句話來聽聽』。
  於是樹便回了一句『幾句話』……?
  「樹,給我倒立著脫掉衣服。」
  「是……」
  樹按照我的吩咐,擺出頭下腳上的倒立姿勢,接著為了脫掉衣服而用單手開始解起鈕釦。
  「樹大人!您快停下來。」
  聽莉希雅這麼一說,樹隨即停止倒立,整個人杵在原地不動。
  等等等等……難道別人吩咐要幹嘛,他都會乖乖聽話照做嗎?
  「樹,去自殺。」
  「是……」
  只見樹從他的弓裡取出繩子……不是弓弦,而是可以任意取用的繩索道具,開始尋找適合上吊自殺的地方。
  「呼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樹大人快住手啊──!」
  「是……」
  「樹,你想做什麼?」
  「我想做什麼呢?我也不知道。」
  ……喂喂,難不成樹這傢伙──
  天生愛隱藏祕密的樹竟變得如此坦率,反倒令我覺得毛骨悚然。
  「樹,一旦使用詛咒武器的戰技,就必須付出各種的代價。你在這方面有沒有頭緒?」
  我隱約覺得樹全身上下,纏繞著一股跟我與鍊相當酷似的不祥氛圍。
  「在塞魯托布爾的地下鬥技場……我曾在陷入絕境時,動用過好幾次特殊技能……」
  嗚哇……這豈不代表由於掙脫詛咒武器的箝制,反而導致先前累積的代價一鼓作氣落到樹頭上了嗎!?
  這狀況真要命耶。
  「總之莉希雅會負責照顧你,就給我乖乖留在這裡。」
  「明白了。」
  樹如此說完之後,先是凝視莉希雅片刻……又轉眼望向我開口:
  「沒有什麼該做的事嗎?」
  「你想做什麼嗎?」
  「呃,我該做些什麼,或是靜靜待在床上就好呢?若要行動的話……」
  他的判斷力果然變差了。
  詛咒的代價,八成是喪失意志力或其他類似的影響吧。
  真是夠了,為什麼淪落到被我收留的勇者,個個都會遭受詛咒污染啊?
  元康雖不在場,但那傢伙也變得有點古怪。
  「樹,你就再次好好思考『自己究竟想做什麼?』的這個問題吧,還有記得要還錢。」
  「知道了……我會努力工作還債。」
  「樹大人,我會陪您一同為了彌補過錯而戰。」
  莉希雅這樣對樹說道,只見樹率直地點了點頭。
  妳也得給我賣力工作償還樹的負債!
  「請多多指教,莉希雅……小姐。」
  接著,只見樹任由一滴淚珠滑過臉頰,握住了莉希雅的手。
  「樹大人?」
  「……咦?我為什麼會掉淚呢?莉希雅、小姐,過去的事……真的很對不起……」
  他如此嘀咕一聲之後,彷彿傾吐完所有感情一般,再度換上面無表情的撲克臉。
  「嗯……嗯……嗯……樹大人……」
  莉希雅哭了出來。
  也是啦,他分明就像是變裝成樹的陌生人。
  而且還會率直地聽從他人的指示。
  唉……要從樹口中打聽情報雖非難事,但問題依舊堆積如山啊。
  我該如何是好呢?總覺得最近傷腦筋的事情愈來愈多了。
  總之在傳授強化方法給樹之後,還是找個時間安排他前往喀爾米拉島泡一下有解咒效果的溫泉……比較妥當吧。
  至此……四聖勇者總算通通學習到完整的強化方法了。





  十四話 秘密基地

  「那麼,小尚文!今晚一定要和姊姊一起狂歡唷!」
  「誰理妳啊!」
  在樹來到村莊,經過數天後的某天晚上,我為了學習龍脈法而去請教莎迪娜。
  奴隸們已多少克服心靈創傷,因此逐漸變得不太需要照顧。
  「對啊。莎迪娜姊姊!要胡鬧也請適可而止!」
  拉芙塔莉雅總算閒了下來,最近都會回到我家睡覺。
  因此,我就拜託她扛起防範亞朵拉夜襲的重責大任。
  「對了,總覺得光靠我一人無法完全教會小尚文,所以大姊姊我就拜託小格利昂過來幫忙囉!」
  莎迪娜朝窗外招了招手,只見格利昂自夜空中現身,化作幼龍型態飛越窗戶進到屋內。
  「嗯……你想學習龍脈法是嗎?加護……已經有了啊。」
  「牠會說話──」
  聽見格利昂說話的拉芙塔莉雅,頓時啞口無言。
  「吾名格利昂,乃是被劍之勇者擊殺的最弱龍帝,以後請多指教。」
  自稱『最弱』沒關係嗎?
  「牠是先前遭魔龍佔據意識的溫蒂雅養父,現在好像與幼龍格利昂的原始意識共存於牠體內,當時我還沒空解釋。」
  「原本我也認為應立刻跟眾人打聲招呼,無奈溫蒂雅一直黏著我不放,實在很傷腦筋。」
  「小格利昂也會使用龍脈法,因此和姊姊聯手指導的話,相信小尚文很快就能學會啦。」
  「真是這樣就好了。」
  我是有在自己練習,但卻遲遲無法上手啊。
  鍊和樹……他們連普通魔法沒辦法靠自己的力量學會,因此現在正以特訓的方式,加快他們學習魔法的進度。
  倒是有莎迪娜和格利昂在的話,豈不是就能連續施展強力的掩護魔法了嗎?
  ……算了,我也先學起來放著比較好。
  「尚文大人──!啊!?兄長大人!」
  「亞朵拉!今天晚上妳休想越雷池一步!我要讓妳見識一下我修行的成果!」
  「呵呵,就憑兄長大人這種程度的身手也想要阻止我嗎?」
  「今天晚上我一定要阻止妳!」
  突然聽見外面傳來拳打腳踢的聲音,以及吵吵鬧鬧的說話聲。我瞄了窗外一眼,發現那對笨蛋兄妹在屋外大打出手,而奴隸們則開開心心地當起圍觀群眾。
  你們這群傢伙,快點給我回家睡覺好不好!
  「……感覺不太能夠集中精神啊。」
  「的確。亞朵拉大概再過不久就會闖進屋內,今晚可能也沒辦法好好進行魔法訓練了吧。」
  「倘若能找到一個合適的學習環境就好了。要不要乾脆用傳送技能移動到城市附近算了?」
  「這倒也是個好主意……不過假如只到城市近郊的話,亞朵拉或許會騎著小雛一路追過來喔?」
  我還在好奇說小雛是誰,看來是指菲洛的眷屬一號吧。
  依稀記得,奴隸們好像曾經邊輕撫邊這樣稱呼牠。
  雖然有考慮過前往塞魯托布爾……不過那裡太過熱鬧,而且還要考慮住宿費,以及跟奴隸商人交涉等一連串問題。
  想到一半,隔著窗戶開心地觀看外面那場鬧劇的莎迪娜開口說道:
  「那麼,由姊姊帶你們去我的祕密基地如何?」
  「祕密基地?」
  「對啊──在村莊的附近有一座小小離島,那邊就是姊姊的祕密基地唷。只要到那邊的話,小亞朵拉大概也沒有辦法追過來吧。」
  「嗯……那名白虎少女如果會妨礙到修行,還是移動到安靜一點的地方比較妥當吧。」
  「……明白了。總之拉芙塔莉雅,妳絕對不可以離開我身邊喔!我唯一能依賴的就只有妳了。」
  單獨跟莎迪娜及格利昂在一起的話,天曉得我會有什麼遭遇。
  主要該提防的人是莎迪娜。
  一旦變成與她獨處的情況,沒人知道她會動什麼手腳。
  「尚文大人,您也太害怕了吧。」
  「哎呀──?小尚文到底是比較怕我,還是比較怕小拉芙塔莉雅啊?」
  問我怕哪個?想也知道當然是拉芙塔莉雅!
  只要一跟妳扯上關係,拉芙塔莉雅就會變得很可怕。
  「要坐在姊姊背上游過去嗎?還是拜託格利昂載我們前往呢?」
  「拜託格利昂就行了吧。」
  假如真出了什麼狀況,只要慫恿格利昂對付莎迪娜,起碼也還能幫我爭取到足夠的逃亡時間才對。
  於是,我們就乘坐格利昂往莎迪娜的祕密基地出發了。

  「哦……這裡就是妳的祕密基地嗎?」
  我們坐在格利昂的背上,飛行了大約半個小時左右,總算看見島嶼。
  雖因天色昏暗而看不太清楚,但並不是一座多大的島。
  大概就類似國外照片常見的那種帶有淺灘,呈新月狀的小島。
  也沒有魔獸出沒的跡象。
  雖說我不是多情的元康,也覺得這座小島在月光映照之下,簡直充滿浪漫氣息。
  抵達小島之後,莎迪娜帶領我們前往位於小島外側的洞穴,點亮火把。
  連狀似窗戶的通風口都有。這是採用了走粗獷路線……看似海盜據點的裝潢嗎?
  包括用石頭隨意堆疊而成的桌子、單純將原木橫切而成的椅子。
  裡面似乎還有房間,卻因光線昏暗看不清楚。
  「來,不必太拘束唷。」
  「我記得以前跟爸爸媽媽一起來過對吧?小時候爸媽都說等我長大一點就會帶我來,我總是在被窩裡期待得睡不著覺呢。」
  那種心情不難理解。
  我小時候,一聽見親戚們說要帶我去露營就會興奮不已……附帶一提,我從來沒實際參加過所謂的露營活動。
  「哎呀?原來小拉芙塔莉雅妳也知道這裡啊?」
  「是的。」
  「就算亞朵拉再怎麼厲害,也無法追到這裡吧。」
  「是啊──」
  卻又覺得她可能會游泳或搭船過來……
  「好啦,小尚文,我們就先開始練習龍脈法吧。」
  「麻煩妳了。」
  「它並非缺乏資質就學不會的魔法吧?如果可以的話,我也希望學會能夠使用這種魔法的訣竅。」
  「由我賦予加持後,便能化不可能為可能喔。」
  「那就順便教一下拉芙塔莉雅吧,能一起學會的話當然再好不過。」
  拉芙塔莉雅也能施展龍脈法的話,還是讓她學一學比較有幫助。
  此時卻見凝視著拉芙塔莉雅的莎迪娜沉吟道:
  「唔……對小拉芙塔莉雅而言可能有點困難喔。」
  「辦不到嗎?」
  「什麼?」
  格利昂伸手探向拉芙塔莉雅。
  「……原來如此,妳身上已有另一股力量的加持,以我現階段的力量可能難以破解。」
  「有、有這回事?」
  「會是刀之眷屬器的關係……嗎?」
  持有絆那個世界的眷屬器所帶來的障礙嗎?好個棘手的問題。
  話說,我都忘記該向絆詢問她們那個世界魔法的相關細節了。
  印象中在帶回來的物品裡頭好像有相關資料,可是解讀起來實在很麻煩。
  到時丟給莉希雅處理看看好了。
  雖說如此,莉希雅本身已因解讀古文書而傷透腦筋,在這方面實在不能太過期待,更何況我還全權委託她照顧樹的生活起居。
  「嗯……如果能從你們持有的異界龍帝那裡讀取相關知識的話,我是有辦法傳授……」
  「但不難想像,最後只會落得意識反遭異界龍帝吞噬的下場。」
  「幸虧由於彼此為規格不同的龍帝,因此不會發生意識被消滅的狀況。倘若是相同規格的龍帝,那我早已灰飛煙滅。」
  「哦……」
  雖說同為龍帝,不過在規格方面仍有差異嗎?
  儘管能透過核石讀取知識,但深層核心卻不盡相同。
  好歹魔龍也是絆被召喚前來對付的目標啊。
  跟我們先前對付的魔龍比起來,相信絆她們所對付的必定是實力更為強悍的原始版魔龍吧。
  格利昂指著水瓶裡的水開口:
  「那麼開始進行如何引導出水之力量的練習吧,我先示範一次。」
  語畢,格利昂伸手探向水瓶。
  「我在此牽引、期望水之力顯現。地脈啊,請賦予我力量!」
  「水護膜!」
  啪的一聲,一股力量從水瓶裡的水轉移到格利昂身上,再轉化成實際魔法。
  我記得這是用來創造出水系魔法護膜的技術。
  用途為減輕火屬性魔法的效果,要深入火場時就派得上用處了。
  「這種魔法沒有魔法書之類的東西可供參考嗎?」
  「它跟你們所使用的那種,以既定步驟具現化自身力量的魔法截然不同,畢竟這是借助外力施展的魔法。」
  基本結構看起來和緹麗絲的魔法如出一轍。
  根據緹麗絲先前所言,她也是借助寶石的力量來發動魔法的。
  「龍族可以引導自身力量轉換成魔法,不過人類還是乖乖停留在倚靠外力施展的階段就好。」
  「為什麼啊?」
  「畢竟用的是自身力量啊?不懂節制的話,將會不小心用盡自身所有精氣,有可能鬧出人命喔?」
  嗚哇……居然有這麼可怕的風險啊。
  「倒不如說,只是要靠自身天資施展魔法的話,你們目前慣用的魔法便綽綽有餘了。」
  嗯……確實。
  用自身力量引導出來的叫魔法,而借助外力發動的則是龍脈法,看來還是記住這項大原則比較妥當。
  「相信小尚文你也明白,其實只要學會龍脈法,便能輕鬆妨礙他人的魔法唷。因為就只是讀取對方的能力,再打斷魔法發動的步驟罷了。」
  嗯?喔,所以龍脈法也能進行干擾嗎?
  可以簡化必須配合他人施展的高難度儀式魔法及合唱魔法……大概就是這麼一回事吧。
  接下來我花了將近兩個小時,接受格利昂和莎迪娜的指導,練習發動龍脈法。
  「就跟你說不准注入魔力!光看就知道有一股異常的魔力注入水中了啊!」
  「看得出來嗎?」
  「水都發生微弱震動了啊,而且還變得特別閃亮不是嗎!?」
  唔……和緹麗絲一起練習魔法的時候,也被提醒過同樣的事情。
  果然是系統類似的魔法嘛。
  「好、好像很困難呢。」
  拉芙塔莉雅面露擔憂,在一旁參觀我傷透腦筋地發出沉吟聲的練習過程。
  「拉芙塔莉雅,還記得嗎?絆那個世界的魔法大概也是這種感覺喔?說不定拉芙塔莉雅也有辦法學會緹麗絲使用的那種魔法。」
  「我、我會好好努力嘗試重現那種魔法的。」
  「小尚文,不可以像施展一般魔法那樣釋出魔力啦──要反過來用掏空自己的感覺,聯想向水借取力量的情境。」
  「這就是困難之處啊……」
  畢竟完全得憑感覺,難度自然高到破表。
  呃,不是運用魔力吸引,而是向水借取力量……
  天啊,瓶中水紋風不動、毫無任何反應。
  於是我試著在內心產生『喂!把力量交出來』的念頭。
  「就跟你說不要釋出魔力嘛!」
  真是夠了!麻煩得要命──!
  我隱約明白溫蒂雅只會使用龍脈法的理由了。
  兩者都能運用自如的莎迪娜,簡直就是個如假包換的變態。
  這個世界也有天才存在。但我不是天才,只是個肯努力的凡人啊。
  就這樣千辛萬苦,又撐過兩個小時後──
  我總算隱約掌握到訣竅了。
  大概是拜能看見魔力流動所賜吧?我現在也有辦法模仿出格利昂及莎迪娜詠唱魔法時的魔力流動。
  說穿了,就是一種懇求外力相助的感覺。
  同時在自身的魔力領域內掏出一個空洞,接著如同輕輕伸出手掌承接一樣,讓水觸及自身魔力。
  清淨的水流就這麼透過魔力傳導進入我體內。
  「對了,就是這樣。進步速度比我想像中還快,實在令人詫異啊。」
  「的確──」
  再來就像是和奧絲特或莎迪娜聯手詠唱魔法時一樣,腦海中浮現出一面拼圖──
  後續步驟我再熟悉不過。
  「我在此牽引、期望水之力顯現。地脈啊,請賦予我力量……」
  「水護膜!」
  視野浮現出一個指定對象的圖標,於是我指定自己。
  唰的一聲,我確認到自己已成功發動魔法。
  「嗯,想不到這麼快就學會了,真不愧是勇者。」
  「是啊,小尚文是個天才呢。」
  「別開玩笑了,你們曉不曉得我私下究竟花了多少時間練習啊!」
  雖然成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但也不想想看我到底付出了多少努力。
  自從奧絲特賦予我資質,再請緹麗絲指導一番之後,我就一直苦練耶!
  一直傷透腦筋地拚命練習耶。
  「再來就是反覆練習,好好精益求精吧。」
  「嗯,都到了這種地步,也只能這樣了吧。」
  就跟學騎自行車一樣。
  只是跨坐在椅墊上,根本沒有意義。
  要就得朝著地球上所謂的職業好手邁進才像話。
  「好啦,也差不多該宣佈解散,上床睡覺了吧。」
  「是啊,連我也忘記時間了。」
  「所以說小尚文,來喝酒吧!」
  莎迪娜從房間裡拿出一只酒桶,咚地擺在桌面上。
  「這些東西是從什麼地方帶過來的啊?」
  「是從遇難船裡頭打撈出來的──熟成度恰到好處的優質美酒喔。」
  是喔?倒不如說是可能違法的物品呢。
  也正因為這樣,她才把東西存放在這種地方。
  「妳剛剛說是從遇難船上打撈來的對吧?」
  「是啊──」
  「妳擅自侵占這種東西,真的沒問題嗎?就這個國家的規定而言。」
  「當然沒問題──反正不是在法律規定的打撈範圍內打撈到的東西啊。」
  「打撈範圍?」
  「法律規定打撈品的七成歸打撈者所有,國家則徵收三成──只是一條形同虛設的法律規定罷了。有效範圍為梅洛馬格領海內,但是這是在公海打撈到的東西唷。」
  算了,反正是由誰打撈上來的也不得而知,保持沉默大概就能瞞混過關吧。
  「最近海浪特別大,梅洛馬格周邊海域的海流也很湍急,剛好是最適合潛水打撈的時機。」
  受到災厄浪潮影響,連海象也變惡劣了嗎?
  話說,前往喀爾米拉島時,船長好像也說過類似的話。
  「需要我有空時順便幫你尋個寶嗎?只不過等級得再提高一點,否則會有危險。」
  「妳的等級已經夠高了吧……能夠幫忙的話,我還滿想拜託妳的。」
  不如說我比較想追查妳升級速度快得離奇的謎團。
  難道水中魔獸能得到的經驗值比較高嗎?
  海底寶藏……感覺可以換成現金耶。反正我本來就隱約知道打撈活動是莎迪娜的副業。除了在塞魯托布爾的活動資金和賭博比賽的資本以外,她大概就是靠這種方式賺錢吧。
  「來,大家乾杯別客氣啊!」
  莎迪娜如此宣布。
  「嗯……酒嗎?還不賴呢。」
  格利昂一聽說有酒,隨即探出身子。
  「啊,小格利昂喝這個。」
  莎迪娜拿出一只一升瓶給格利昂。
  呃,那是個造型令人不禁聯想到日本酒的瓶子。
  大概是過去的勇者教導她釀造方法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
  格利昂豪邁地整瓶拿起來灌。
  「哦哦……這是一款上好名酒對吧?」
  「是啊──在我的故鄉,那可是連龍也非常中意的烈酒哦。」
  「哦……」
  格利昂心情愉悅地開始暢飲。
  「小拉芙塔莉雅也來一杯如何?妳雙親的酒量都很好,相信妳一定不遑多讓的。」
  「呃,好。」
  拉芙塔莉雅確實很能喝。之前拉爾都已經喝到爛醉如泥,拉芙塔莉雅卻僅止於微醺狀態。
  「來來來,你們倆也別客氣儘管喝,我還特地為小尚文準備了露格露果唷。」
  莎迪娜開始對我和拉芙塔莉雅勸酒。
  我又不是特別愛吃露格露果。
  無所謂了,挑這種場合解釋也太過不解風情。
  我一手拿著海圖,邊喝酒邊商討今後的行動方針。
  而莎迪娜則頻頻找空檔丟話題給拉芙塔莉雅:
  「拉芙塔莉雅是怎麼看待小尚文的呢?」
  「我很尊敬尚文大人。」
  真的假的?她平常總是被我的粗魯行為搞得無言以對,因此我始終認為她不太可能尊敬我。
  雖然我自己講或許不太合適,但是我確實做了不少過分的事。
  「這是真心話嗎?」
  「是的。」
  「妳不是想跟小尚文結婚嗎?」
  「呃,這……」
  咦?原來拉芙塔莉雅把我當成異性看待,甚至還想跟我結婚啊?
  要是她說喜歡我,我也不會感到不舒服,但我相信她應該會認為當下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須優先處理才對。
  實際上,她現在也正努力避免再有更多小孩因受到浪潮危害的影響,而像她同樣陷入不幸處境的事態。
  「我……那個……呃……」
  只見拉芙塔莉雅眼神游移、滿臉通紅。
  拉芙塔莉雅的實際年齡還小,本來是不該讓她喝酒才對,而且也還不到適合考慮戀愛問題的年齡。
  雙親已逝的她,大概也只把我視為代理家長,又突然被問及對身為異性的我有何感想,才一時昏頭罷了。
  「偶對障文大人……」
  拉芙塔莉雅的口齒變得含糊不清,難道她不是喝多了也不要緊的體質嗎?
  「哎呀,小拉芙塔莉雅?」
  「偶……」
  啪噠一聲,拉芙塔莉雅直接趴倒在桌面上。
  「唔……我也……有點……」
  格利昂身形踉蹌地甩了甩頭,便仰躺在地倒臥不起。
  唔……灌醉酒量不差的拉芙塔莉雅後,我和莎迪娜仍舊一派若無其事的模樣……突然覺得有點悲從中來。
  一股參加酒會時所感受到的疏離感悄然襲來,所以我才不怎麼喜歡喝酒嘛。
  大家都撇下我不管,一臉幸福洋溢地……醉倒了。
  我不太懂醉酒是什麼樣的感覺,我搭乘大眾交通工具也從沒暈過。我雖然還沒有誇張到只體驗過陶醉於某種事物的感覺,但大概也只有玩耍時可以稍微享受到沉醉感吧。
  至於沉溺於勝利美酒的那種醉意……是有體驗過,不過兩者應該截然不同才對。
  記得曾經有人稱我為酒鬼般的怪物。
  怪物……是嗎?
  「哎呀呀,不愧是『屠龍』和銘酒『狸』呢……對拉芙塔莉雅和格利昂來說是不是太烈了點呢?」
  什麼!?莎迪娜這傢伙剛剛說了什麼!?
  「妳……居然算計我。」
  完了完了。看樣子莎迪娜這傢伙是特地準備了對拉芙塔莉雅和格利昂特別有效的烈酒。
  再這樣下去,她極有可能直接撲到我身上。
  最糟的情況下,我要不要乾脆設下盾牌監牢困住她,再用傳送技能開溜算了?
  「那我們也繼續喝吧。」
  「才不要,我要回去了。」
  「別這樣嘛,小尚文要是走掉的話,那拉芙塔莉雅和格利昂怎麼辦?」
  「用傳送技能一併帶走就好。」
  「我想也是啦──不過還是先和姊姊聊一聊再離開吧。」
  「聊聊?妳滿腦子就只想跟我酒池肉林不是嗎?」
  「錯了錯了。」
  莎迪娜一臉快活地乾掉杯中物。
  到了下一秒鐘──
  「說實話,小尚文究竟打算怎樣對待小拉芙塔莉雅?」
  莎迪娜收起嬉鬧表情,變回人類型態,露出嚴肅眼神向我提問。
  「妳刻意灌醉拉芙塔莉雅和格利昂,就是為了問這個問題嗎?」
  對莎迪娜來說,拉芙塔莉雅到底是怎樣的存在呢?
  雖然不是很清楚,但她也許在這方面有一條不可觸碰的底線,莎迪娜平常總是含糊帶過。

  這是發生在不久前的事情。
  當我忙著推行打造村莊,以及復興城鎮等重建工程的期間,有一群打聽到我得力助手是浣熊種亞人的亞人勢力……和拉芙塔莉雅同為浣熊種的族人跑來村莊找我。
  「既然盾之勇者的得力助手是浣熊種的話,那我們就等於是一家人。因此我們特地前來,由衷期盼能為盾之勇者大人的復興工作貢獻微薄心力。」
  當時來訪的那群浣熊種,和拉芙塔莉雅之間的差異令我大吃一驚。
  該說是福態嗎……簡單來說,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一群矮肥短的鄉巴佬。
  看起來似乎沒什麼幹勁可言。由於牠們表現出一副只要加入盾之勇者的麾下就可以輕鬆過日的態度,因此我打算拒絕。
  然而牠們具備的浣熊種身分卻害我無法輕易說不,對方也說只要看一眼就能解釋她是哪個支派出身等血緣關係情報,以此固執地逼我答應。
  當時我心裡冒出『要不要乾脆叫他們滾蛋算了?』的念頭。
  此時忽見莎迪娜散發平時隱藏的強烈殺氣,手持魚叉直指牠們。
  「很抱歉,身為小尚文得力助手的那孩子與你們形同陌路,麻煩不要拿血緣當理由……來套交情好嗎?」
  感受到殺氣的那些浣熊種們全都嚇得兩腿發軟。
  「假使你們無論如何都想幫忙的話,那就去協助城鎮的復興工程吧,事後我再判斷要不要收留你們。」
  我做出這個結論後,便安排那些浣熊種去參與城鎮的復興工程了……在那之後……
  想起來了,記得過了三天,牠們就幾乎全數趁著三更半夜逃走了。
  除此之外,莎迪娜有時也會表現出令人在意的舉動。
  例如定睛直瞪村裡空無一人的地方,或是露出帶有戒心的眼神。
  彷彿有人潛伏在那裡一般。
  只不過照理說拉芙塔莉雅應該也有辦法識破隱身魔法之類的效果,既然她絕口不提此事,那大概有可能純屬我自己的心理作用。

  「我說,你和拉芙塔莉雅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啊?」
  該怎麼說呢……莎迪娜在塞魯托布爾出高價收購這座村莊的奴隸,其真正目的八成是為了找出拉芙塔莉雅,這種程度的事情我也推測得出來。
  當然啦,就她對待村裡那群小毛頭的表現來看,保護奴隸們也算是她的目的之一吧。
  「小尚文。對我來說,小拉芙塔莉雅跟她的父母親,可是我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呢。」
  「也就是生存意義……嗎?」
  到底是什麼關係啊?愈來愈搞不清楚了。
  在我的原屬世界,以前曾風行過騎士道或武士道之類的文化,該不會是近似那種文化的概念吧?

  「當這個世界遭受第一波浪潮襲擊時,我沒能保護好拉芙塔莉雅的父母。不對,應該說浪潮發生時,我人在遠方來不及趕回村莊,也許是我粗心大意了吧?」
  莎迪娜發出懊悔的低喃,仰頭喝了口酒。
  她這個樣子……就算搞錯,也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
  將醉倒的拉芙塔莉雅攙扶至簡易床舖上安頓妥當後,莎迪娜繼續剛才的談話。
  假如要談嚴肅話題,那麼就算兩人獨處也不需要冷淡以對。
  「……只是直到浪潮爆發經過數天之後,我總算回到村莊,結果卻發現村裡早已空無一人。」
  莎迪娜繼續說道。
  「當時相信他們一定還活著的我,可是拚了老命展開搜索呢。不過身為亞人的我無法接近這個國家的黑暗面,所以我才前往專門買賣奴隸的塞魯托布爾,以戰鬥奴隸的身分調查線索。由於我在那個國家的人脈足夠,想說只要賺得足夠資金就有辦法營救村民。」
  「還真是繞了一大圈呢。」
  實際上,拉芙塔莉雅是以幾近賠本價賣給我的奴隸。
  莎迪娜雖說她拚命尋找下落,拉芙塔莉雅卻出現在另一個離奇的場所。
  「光靠外表為浣熊種的奴隸,以及名叫拉芙塔莉雅等線索……實在花費掉我太多時間。但過程中,倒是意外找回了好幾個村莊裡的孩子。」
  「話說妳確實保護了村裡的孩子們呢。」
  「嗯,與拉芙塔莉雅重逢時,我可真是大吃一驚呢,想不到她竟和小尚文你並肩作戰啊。」
  「拉芙塔莉雅的人生也真夠波瀾萬丈了。」
  假使可能的話,我很希望等這個世界恢復和平之後,拉芙塔莉雅能夠享有安穩的生活。
  因為她始終相信著我,因此我也希望她能獲得幸福。
  這份心意至今仍然沒有改變。
  雖然覺得這個世界就算滅亡也無所謂,但既然是拉芙塔莉雅生活的世界,那我就算為了這個世界的和平盡心盡力也沒關係。
  「妳剛剛說『外表為浣熊種』,難道拉芙塔莉雅其實不是浣熊種嗎?」
  「正如我會被當成虎魚種一樣,她雖然近似浣熊種,實際上卻不一樣唷。」
  「哦……不過,無論是什麼種族,拉芙塔莉雅就是拉芙塔莉雅嘛。」
  外形種類相近的動物多得很,例如本地和外來品種之類的區別。
  「……這就是小尚文的優點呢。小尚文……如果不打算一輩子照顧小拉芙塔莉雅的話……可以麻煩你委屈一點,用姊姊我發洩就好嗎?」
  「啊?」
  「我是在拜託你,如果想和拉芙塔莉雅發生關係的話,就得先做好相應的覺悟。而你若不肯作好心理準備,卻又忍耐不住的話,就拜託來找姊姊我發洩吧?」
  還以為她想講什麼……
  「妳以為我是個禽獸不如的敗類嗎?」
  好啦,我也有這樣的自覺。但打死我也不要跟女性發生什麼肉體關係。
  當然啦,我很信賴拉芙塔莉雅。
  問我喜歡或討厭她的話,答案當然是喜歡。
  這點我敢肯定。就算要我當面對她說,她大概也會點頭表示可以理解吧。
  但若問我這算不算戀愛感情的話……我自己也搞不清楚。
  對我來說,拉芙塔莉雅是值得信賴的搭檔、同甘共苦的夥伴,同時也是如同我女兒一樣的存在。
  就這層意義來說,我自認自己扮演著元康口中的義父角色。
  在這個世界恢復和平之前,把使命感擺在第一順位的拉芙塔莉雅,八成沒有興趣談戀愛吧。另一方面,我對她則是抱持著所謂的父母心……等等,要是被莎迪娜的步調牽著走就輸了。
  莎迪娜說的到最後為止,恐怕並不是指到終結浪潮為止,而是直到拉芙塔莉雅生命結束的意思吧。
  漫畫或遊戲設定中,在異世界定居下來的主人公並不罕見。
  但是……就這層意義而言,我認為我擔負不起這個責任。
  因為當這個世界恢復和平之時,我就打算重返我的原屬世界。
  莎迪娜恐怕擔心我會對拉芙塔莉雅出手,在理解我的個性後,才動不動就跑來騷擾我。
  她可能推測只要不厭其煩地向我展開類似騷擾的求愛攻勢,我就不會對拉芙塔莉雅上下其手。
  莎迪娜平常雖然愛胡鬧,但再怎麼說也具備冷靜地觀察他人行動後,再誘導至自己期望方向的技巧。一旦反目成仇,將會是相當棘手的敵人。
  她雖以半開玩笑的語氣這麼說,眼神卻毫無笑意可言。
  「妳會如此致力防範我對她出手,背後必定有什麼理由對吧?」
  儘管無意與拉芙塔莉雅發生關係,但我想先搞清楚莎迪娜的想法。
  「哎呀呀,那麼就稍微提一下吧。」
  莎迪娜輕撫著拉芙塔莉雅的頭髮,開始說明緣由:
  「也許你已隱約猜到……小拉芙塔莉雅的父親出身名門世家,而我則是侍奉這個世家的巫女。」
  「哦……是席德威魯特或是席德弗利顛嗎?」
  「猜錯了哦。詳細地點不便透露,這已經是大放水了。」
  他們並不是出身亞人國度嗎?等等,莎迪娜的職稱究竟是什麼?
  「小拉芙塔莉雅的父親不願意繼承家室,和她的母親一起私奔了。我則以同行者的身分,陪他們一起離開祖國。」
  哦。總覺得好像是一對可以說很自私自利,卻似乎不是如此的父母呢。
  他們之所以來到歧視亞人心態最嚴重的梅洛馬格,是有什麼含意嗎?
  「儘管失去了很多東西,但相對也獲得了更多的東西,因此我們沒有任何不滿。」
  「拉芙塔莉雅父親的血統,和勇者相比之下,哪個地位較高呢?」
  「在那一帶的話,會是拉芙塔莉雅父親的地位比較尊貴喔。」
  「比四聖勇者還尊貴?」
  「我的祖國並沒有留下任何關於勇者的傳說呢,倒是有來訪過的記錄。但我猜……他們大概只是並未被稱作勇者罷了。」
  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啊?但是,沒有稱為勇者?
  那該不會是稱作聖武器持有者……吧?
  不過,我隱約明白拉芙塔莉雅的出身究竟有何祕密了。
  大概是在某個國家中,被視為神子敬奉的名門後裔吧
  試著根據截至目前為止所收集到的諸多線索進行推理──
  包括拉芙塔莉雅自己編織出的必殺技名稱、氛圍,以及莎迪娜人類型態的外觀……
  都偏和風路線呢。
  而和風這個關鍵字,又讓我聯想到之前武器屋老爹曾經提及的某個東方國家。
  「拉芙塔莉雅父親的祖國,是不是實施了鎖國政策?」
  日本以前也曾閉關鎖國。
  倒也不是與眾不同,但若是日本人的話,就能理解受鎖國政策影響而走上另類發達路線的國家特色。
  除此之外……聽說封印靈龜的地區也施行了鎖國政策呢。
  這個世界搞不好有很多施行鎖國政策的國家。
  「哇──小尚文好厲害唷。沒錯,打從很久以前就開始鎖國了。雖說除了我們的祖國以外,也有很多國家採行鎖國政策,但在這當中就屬我們的祖國最為排外。」
  「妳擔心那個國家找上門來嗎?」
  在東方地區採行鎖國政策。
  也就是說這世界有個近似日本的國家,而拉芙塔莉雅則是那個國家的正統血脈繼承人。
  一旦身分不小心曝光,可能會有追兵前來,企圖強行帶她回國嗎?
  「雖然只答對一半,但若只是那點事倒還不成問題。我比較擔心的,應該是拉芙塔莉雅本身的幸福。」
  「嗚嗚……」
  莎迪娜用沾了冷水的布巾,敷在發出呻吟聲的拉芙塔莉雅額頭上。
  「她再過不久就會清醒過來了吧,你還有其他問題嗎?」
  「為什麼不告訴拉芙塔莉雅呢?」
  「那是小拉芙塔莉雅父親堅持的方針。」
  我可不想看見拉芙塔莉雅就此被捲入家族紛爭之中。
  這種事情麻煩等世界和平之後再說。
  三勇教跟貴族也是這樣,權力這件事真的有夠麻煩啊。
  「沒問題嗎?」
  「大概吧。只要這邊沒採取什麼多餘的行動,那邊大概也不會主動找上門來吧──例如拉芙塔莉雅跟小尚文你發生關係等等。」
  「……派系內鬥嗎?」
  莎迪娜默默點了點頭。
  唉,果然還是會朝那個方向發展嗎?
  假設我和拉芙塔莉雅有了孩子──
  如此一來,那個正統世界很有可能認定──跟身為他國神明的我產生關係而懷孕的拉芙塔莉雅有意篡奪政權,因而展開不必要的騷擾。
  莎迪娜提防的就是這種可能性。
  「無論如何都想和拉芙塔莉雅生小孩的話,等你滅掉那個國家、斬斷所有後顧之憂再說吧。和姊姊說好了哦?」
  「妳未免也太神經質了吧?」
  我不認為對方理解整件事情的全貌。
  當然啦,提高警覺也沒什麼壞處。
  「話是這麼說沒錯啦,但你可千萬不能輕視巫女和能夠施展獨特能力的那幫傢伙喔?在那個國家,像我這樣的人比比皆是,他們都有可能盯上拉芙塔莉雅的性命。」
  「……」
  一個擁有大批像莎迪娜這種水準高手的國度……我好想叫他們出手拯救這個世界啊。
  話雖如此,拉芙塔莉雅實力相當強悍,沒那麼容易被殺掉吧。
  但我也不會因此而做出不負責任的行為。
  「實際上呢,一切還是取決於小尚文的決心啦,姊姊我只是不希望看到你做出惹哭女孩子的事情罷了。但大姊姊我不是小女孩,而是成熟的女性,所以沒關係。」
  「這就是妳把各種理由歸納起來之後,所做出的最終結論嗎?」
  「討厭啦~~姊姊我很傷腦筋耶。」
  當然,或許也有門當戶對與否的問題,但莎迪娜最想詢問的就是我本身的想法吧。
  我接收到她想傳達的訊息了。
  「唔……尚文大人?」
  恢復意識的拉芙塔莉雅從床上起身。
  「沒事吧?」
  「啊,嗯,感覺特別舒暢呢。」
  畢竟平時承擔了不少責任啊,再怎麼說大概也累積了不少壓力。
  就此層面來看,藉酒紓發壓力也不是什麼壞事。
  「那真是太好了──。」
  「在我醉倒的期間有發生什麼事嗎?」
  「……並沒有。」
  莎迪娜並不希望我講出這項事實吧。
  此外也不需要自找麻煩,因此我故意裝出什麼都沒聽說的模樣。
  「好吧,我們只是聊到拉芙塔莉雅就像我女兒一樣的話題罷了。」
  「什麼!?」
  我向忍不住破音驚呼的拉芙塔莉雅稍微應付了幾句,最後順利瞞混過關。
  要愛上拉芙塔莉雅就必須做好覺悟……嗎?好個棘手的問題啊。
  我不會在這個世界定居下來。
  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
  「好啦……也差不多該結束這場酒宴,回家睡覺了吧。」
  「哎呀──」
  「是啊,莎迪娜姊姊,妳喝太多了啦!」
  「唔……我不小心睡著了嗎?」
  此時,格利昂清醒過來。
  「再來一杯。」
  「哇喔──格利昂的酒量也不賴呢,要跟大姊姊拚拚看嗎?」
  「這提議不錯。」
  變成酒友了嗎?
  隔天,格利昂果然宿醉。
  也只能提醒牠日後喝酒該拿捏分寸了吧。
 楼主| 发表于 2019-2-2 19:5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kidcs1214 于 2019-2-2 19:54 编辑

  十五話 色即是空

  在那場對談結束的兩天後……當我吃完早餐並開始晨練之際……忽聞一陣咔噠咔噠的馬車聲響,載著一名相當難得的稀客來到我這座村莊。
  「嗯?哦哦!」
  原來是武器店老爹搭乘馬車前來。
  感覺像是讓搬運礦石的馬車順便載他一程。
  「唷!我來瞧瞧小哥負責開發的這座村莊囉。」
  武器店老爹環顧村莊的模樣。
  「還真是採用了相當獨特的開拓方式呢。」
  在看過生化植株的農田、營地植株及養殖魔獸的廄舍之後,老爹發表了上述看法。
  「完全沒辦法反駁啊。」
  拉芙塔莉雅以有點帶刺的口氣表達同意。
  「這才是尚文大人的風格!個人認為拉芙塔莉雅小姐也差不多該認同這一點才對。」
  「那也未必吧,是說妳為何要如此激動呢?」
  如果連武器店老爹都這麼說,那八成代表我的開拓計畫不太正常。
  也是啦,例如生化植株農田及營地植株等等,奇怪的地方特別多。
  尤其營地植株成了此地特產,更是無從否定的事實。
  這景象,怎麼想都和梅洛馬格境內的正常城鎮及村莊脫節了啊。
  儘管我本來就有自覺,但被老爹這麼一說還真吃不消啊。
  「老爹是去開採完礦石的回程中,順道繞來這裡嗎?」
  「這也是其中一個理由,不過還有其他原因啦。」
  老爹邊說邊從擺在馬車上的袋子裡取出一件衣服,轉交給拉芙塔莉雅。
  我馬上理解到那是什麼東西,而且也發現自己正兩眼發亮地凝視著拉芙塔莉雅。
  「您為何露出那麼興奮的眼神啊!」
  接過衣服的拉芙塔莉雅覺得有點傻眼。
  「哦哦……」
  我確認了拉芙塔莉雅拿在手上的……巫女服。

  白虎的巫女服•俗
  防禦力上升 衝擊耐性(小) 斬擊耐性(小) 四聖獸之力 魔力防禦加工

  俗?
  這什麼意思啊?話說先前明明無法透過鑑定技能察看能力值耶。
  「啊,裝備能力值似乎有點偏低耶。」
  「是嗎?」
  「嗯。」
  「抱歉啊,我盡力了。」
  「沒關係,我反而認為老爹完成了一件很棒的裝備。」
  「我覺得普通一點的盔甲就很夠用了耶?」
  看樣子老爹在答應我的要求後,似乎嘗試過各式各樣的改造方案。
  畢竟這個世界不像絆她們的世界一樣,關於提升布料防禦效果這方面的研究不怎麼盛行。
  這表示藉由引進一定程度的技術……可以成功重現研究效果。
  「小哥身邊不是有個擅長使用裁縫工具的傢伙嗎?多虧有她的協助,好不容易才有進展了。」
  是在說塞茵嗎?我不記得有將她介紹給武器店老爹認識……
  原本如此心想,後來才想起塞茵有在監視我。
  再加上她持有裁縫道具眷屬器。
  可見她大概是將異世界的技術傳授給老爹的熟人了吧。
  「瞭解。那麼拉芙塔莉雅,從今天起妳就改穿這件衣服當作基本裝備吧!」
  「您這股熱情究竟是從何而生的啊……」
  我揚起嘴角,露出得意笑容說道:
  「因為很合適啊。待會只要展示給村裡的小鬼們看,相信他們必定能理解我的想法!」
  「我不想聽。唉,真是的……不過和目前穿的這件盔甲性能差不多,所以是沒關係。」
  「我很樂意全力援助老爹繼續研究喔?還需要其他材料嗎?」
  我向武器店老爹提出了開發巫女服的計畫。
  「尚文大人?您有在聽我講話嗎?」
  拉芙塔莉雅就這麼拿著巫女服向我抗議。
  「我有在聽啦。總之先讓村裡的小毛頭們,見識一下妳換上巫女服之後的模樣吧!」
  「您也不需要講得這麼用力………。」
  「居然能讓尚文大人贈送衣服,真是太令人羡慕了!」
  亞朵拉身上好像開始竄出一股類似妒火的氣場。
  「妳不要的話,我很樂意接收。」
  「尺寸根本不對好不好!」
  「就算如此,我也樂意穿上它來爭取尚文大人的愛!」
  「妳到底在胡扯什麼啊……」
  我對亞朵拉的熱情感到有點傻眼。
  「唔……知道了啦,我穿總行了吧!」
  拉芙塔莉雅也一副放棄抵抗似地去換衣服了。
  片刻過後,拉芙塔莉雅穿上巫女服回來。
  「哦哦……」
  老爹和村莊裡的人們,全都不約而同地注視著拉芙塔莉雅。
  拉芙塔莉雅一臉難為情,雙手拿著刀鞘低頭不語。
  「這太了不起了,小哥先前講過的話實在太有道理啦。」
  「小拉芙塔莉雅好厲害!感覺變得更加帥氣了耶!」
  看到拉芙塔莉雅之後,基爾發表了她的意見。
  是吧是吧!拉芙塔莉雅果然還是最適合穿巫女服!
  「哪有帥啊……」
  「不對,應該是可愛吧?好棒喔……」
  由於眾人均驚嘆不已地盯著拉芙塔莉雅,她的臉自然也變得愈來愈紅。
  是在害羞嗎?在絆那個世界,明明就很理所當然地穿著巫女服不是嗎?
  「哎呀……實在大飽眼福啊。」
  雖然這並非可愛女兒頭一回試穿新衣服,但拉芙塔莉雅實在是出奇地適合巫女服這裝扮。
  我在絆那個世界,有看過她身穿和服或男性褲裙的裝扮,不過仍以巫女服最為搭調。
  簡直不可思議……巫女服宛如她欠缺的最後一塊拼圖一般,就是那麼與她合拍。
  她平常穿著的西式皮甲反而顯得很不協調。
  「所以說,拉芙塔莉雅以後就改穿巫女服吧!」
  「雖然無法理解您為何如此堅持巫女服……總之我明白了。」
  拉芙塔莉雅夾帶少許感嘆,無奈地作出回應。
  「再來呢?老爹之後還有什麼事嗎?如果需要掘土種那些傢伙幫忙的話,當然不成問題。」
  「這個嘛……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囉。」
  讓拉芙塔莉雅換上巫女服之後,我們也重新投入這一天的業務及修行課程。
  另外由於艾格蕾被領主方面的事務搞得叫苦連天而向我求助,因此我也前往隔壁城鎮幫忙處理。
  今晚老爹決定留下來過夜,而且還表示願意順便幫忙維修村莊裡奴隸們使用的鎧甲。對於總是如此慷慨且無微不至的老爹,我只有說不完的感謝。
  太陽西沉……到了快要吃晚餐的時候。
  「小尚文,我回來囉──」
  莎迪娜抵達村莊。
  我安排她前往附近海域打撈,再抓一些可充當食材的魚類回來。
  大概是豐收的緣故,今天她扛著一個裝滿了漁獲的簍子。
  「我抓了魚回來,今天準備吃大餐吧!」
  「是是是,總之先來一道烤魚……」
  當我這樣思索著,該如何料理莎迪娜捕回來的這些漁獲,跟她開口交談之際──
  「啊,莎迪娜姊姊歡迎回來──」
  拉芙塔莉雅還來不及說完整句話,只見莎迪娜突然扔下裝滿漁獲的簍子。
  「喂,別亂丟啊!」
  對我這聲提醒充耳不聞的莎迪娜,搖搖晃晃地挨近拉芙塔莉雅,接著居然伸出手試圖脫掉她的衣服。
  「哇!莎迪娜姊姊,妳在做什麼啦!」
  「妳這酒鬼在搞什麼鬼啊妳!」
  「小尚文!趕快叫小拉芙塔莉雅脫掉這件衣服!」
  「就跟妳說別開玩笑了!為什麼非得要她脫掉那件衣服不可啊!」
  為何必須脫掉好不容易才完成的巫女服?
  見到拉芙塔莉雅和莎迪娜扭打成一團,奴隸們也開始騷動起來。
  「尚、尚文,真的沒關係嗎?還是出手阻止比較好吧?」
  鍊提心吊膽地徵詢我的意見。
  「的確。總之得先收拾掉那個企圖在大家面前、脫光拉芙塔莉雅身上衣物的混帳!」
  正當我開始大發脾氣之際,我注意到莎迪娜的表情十分緊張。
  「喂!妳到底是在急什麼啦?把事情說清楚。」
  「小尚文。你還記得大姊姊前幾天說過的那段話吧?關於覺悟的事情。」
  嗯?話說前天晚上,莎迪娜曾告訴我若想和拉芙塔莉雅結婚就得做好覺悟。
  當時她說搞不好會被捲入派系內鬥之類的風波。
  「這跟那段話有什麼關係嗎?」
  「就是因為有關係,才必須趕緊要她脫掉這套衣服啊!」
  「兩、兩位到底是在說什麼事啊!」
  畢竟拉芙塔莉雅當時爛醉如泥地睡死了啊。
  也難怪她對此一無所知。
  但是,那又跟拉芙塔莉雅穿上巫女服一事有何關連呢?
  「知道了知道了。拉芙塔莉雅,妳去換衣服吧,不然這個女酒鬼八成會動手剝光妳啊。」
  「明、明白了。」
  於是拉芙塔莉雅回去住處更換衣服。
  總算冷靜下來的莎迪娜,則是凝視著拉芙塔莉雅進去更衣的那棟房屋。
  「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說小尚文啊,你知道讓小拉芙塔莉雅穿上那件衣服,代表什麼意義嗎?」
  「不知道。那只不過是一件利用異世界帶回來的優秀裝備,改造而成的服裝罷了。」
  我可沒聽說過那件巫女服有隱藏什麼爆點啊。
  莎迪娜傻眼地伸手輕捂額頭,露出了罕見的焦躁神色。
  「小尚文。那我就說明一下吧。讓小拉芙塔莉雅穿上那件衣服……將會引導出比先前那段夜間談話更加重要的意義。對那個國家而言,這代表繼承王位──」
  莎迪娜突然倒抽一口大氣、拔腿衝出門外。
  數秒之後,拉芙塔莉雅用來更衣的那間房子莫名竄出火柱。
  「怎、怎麼回事!?」
  「太遲了嗎!?」
  莎迪娜變成獸人形態,接著開始高速詠唱魔法。
  「拉芙塔莉雅!」
  只見拉芙塔莉雅穿著沾滿灰塵、來不及脫下的巫女服,從發出咔啦聲響、逐漸崩塌的房屋飛竄而出,同時揮舞手上的刀。
  接著現場響起一陣金屬碰撞聲……
  有不明物體瞄準拉芙塔莉雅飛了過去嗎!?
  仔細一看,發現那是有點像苦無……又像是鐵籤一般的物體。
  緊接著,有一群不知從哪現身的傢伙,手持兵器砍向拉芙塔莉雅。
  「嘖……」
  化解斬擊的拉芙塔莉雅雖然展開反撲,卻被對方以毫釐之差避開攻擊。
  「……覺悟吧!」
  幸虧拉芙塔莉雅的能力值略勝一籌,因此要閃躲攻擊並非難事。
  對方使用的是何種武器?
  ……小太刀嗎?
  擋下拉芙塔莉雅的攻擊,進入短兵交接的僵持局面後,出現在拉芙塔莉雅背後的另一名敵人見機不可失,立即揮劍祭出斬擊。
  不過,拉芙塔莉雅也迅速抽出另一把刀擋下。
  拉芙塔莉雅可是身懷二刀流的絕技啊。
  「剛刀•霞十字!」
  她雖然強行發動戰技試圖斬殺敵人,無奈拉芙塔莉雅的刀終究沒能砍中對方,只激盪出一陣火花。
  對方也是實力強悍的高手。
  「喝!」
  「休想得逞!」
  拉芙塔莉雅用幻覺魔法,瞞騙對方視覺避開了攻擊。
  由於只是稍微改變自身所在位置,看起來還是相當危險。
  光在我們接近的短暫時間內,便能發動這樣一輪猛攻,這群不速之客的身手未免也太老練了吧。
  拉芙塔莉雅可是眷屬器持有者耶?
  就算身受詛咒影響而導致能力下降,也絕不可能比這個世界等級上限100級的傢伙還弱。
  她具備的實力理應如此強悍才對。
  「靈氣盾!雙重靈盾!流星盾!」
  我連忙趕到被迫全力防守的拉芙塔莉雅身邊,趨前挺身守護她。
  「高級轟雷!」
  莎迪娜發動詠唱完畢的魔法掃蕩周遭一帶,原本隱藏起來的敵人紛紛被迫現身。
  怎、怎麼回事?像莎迪娜那樣的虎鯨獸人和兔子獸人……嗎?
  他們個個身穿類似忍者的衣服,將我、拉芙塔莉雅和莎迪娜團團包圍。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亞人獸人出手攻擊拉芙塔莉雅?
  應該是來自席德威魯特或席德弗利顛等亞人國度的人……但是看起來對我也帶有相當的敵意。
  「是敵人嗎!?」
  「哇!房子失火了!和大哥一起重建的房子!」
  「嘰呀!?」
  鍊、基爾,以及村莊裡的奴隸們,甚至連魔獸們都開始騷動起來。
  「呼咿咿咿咿咿咿咿!樹大人!我們也加入戰局吧。」
  「知道了。」
  當然連莉希雅也帶著樹前來。
  「怎麼啦怎麼啦!?」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
  弗烏爾和亞朵拉也對突如其來的意外變故感到驚訝。
  即便面對我們這麼多人,對方依舊沒有撤退的跡象。
  敵群分別不發一語地以眼神互相示意。
  「放棄繼承天命之人的女兒啊……我國已經確實見證了妳的宣言!我方亦將竭盡全力阻止妳繼承天命!覺悟吧!」
  「什麼!?」
  他們在胡扯什麼啊?我轉眼望向拉芙塔莉雅。
  「你們究竟在說什麼?我根本不記得自己有發表過任何宣言!」
  「小尚文、小拉芙塔莉雅,為時已晚,這群人現在什麼話都聽不進去了!」
  這時,莎迪娜微瞇雙眼釋出濃濃殺氣,手中魚叉直指突然出現的忍者們。
  ……怎麼回事?敵群中也有不少和莎迪娜外貌相似的虎鯨獸人。
  再加上先前說過的話……
  一陣不祥預感自我腦海中一閃而過。
  「妳這話什麼意思?」
  「小尚文,你拿給小拉芙塔莉雅穿的那套衣服,好像被你稱作巫女服對吧?那就是引爆這場暗殺的最主要原因啊,你應該知道吧?」
  目睹莎迪娜的反應後,我要不明白也難。
  儘管還搞不清楚我們到底為何遇襲,不過根據莎迪娜的說法來推測,八成跟拉芙塔莉雅的出身息息相關吧。
  「對小拉芙塔莉雅而言,那是一套別具意義的服裝啊!」
  「這點小事我還猜得出來,給我好好解釋一下理由。」
  「精靈具持有者嗎……准許使用監察武器!前水龍巫女便交由你們處理!」
  「「「是!」」」
  嘩啦嘩啦的拔刀聲……那是?敵人分別抽出纏裹著藍白色火焰能量的武器,重新擺出應戰架勢。
  「看來現在沒空聽妳解釋了,總之先擊退敵人再說!」
  莎迪娜還來不及展開行動,和莎迪娜同族的虎鯨小隊已搶先一步……用棍棒使勁祭出突刺。
  力道可能相當強勁,莎迪娜被猛然震往斷崖邊……緊接著又跟彷彿發動敢死突擊的虎鯨小隊扭打成一團,就這麼一同墜入海中。
  「莎迪娜姊姊!」
  敵人像是回應拉芙塔莉雅的呼喚聲一樣,高舉武器展開攻擊。
  「……喝!」
  我準備抵擋敵方先鋒揮舞巨鎚的攻勢。
  速度相當快,跟先前在塞魯托布爾交手時,拿出全力應戰的莎迪娜幾乎不相上下。
  我該提防的是防禦比例攻擊,不然就是防禦無視攻擊。只不過對方是否擁有這類技能還不清楚──
  如此心想的我,準備用流星盾擋下攻擊,但流星盾竟如同捏糖人一樣應聲碎裂。
  騙人的吧?我的流星盾怎會那麼容易被擊碎……?
  對手是魔龍或者勇者也就算了,但是對方乍看之下只是普通的異世界人啊。
  而且感覺碎裂的方式跟過往有點不同。
  該怎麼講呢……像是讓流星盾的結界失靈一樣,輕而易舉地破壞掉它。
  「唔!」
  我豎起盾牌擋住敵人的橫掃攻擊。光是這舉動,就有一股衝擊透過盾牌傳至手臂上。
  我沒受傷,表示這既非比例攻擊、也非無視防禦的攻擊。
  但卻易如反掌地突破了我的流星盾?
  而且我目前裝備的是魔龍之盾,卻也沒有觸發反擊效果。
  同樣是最近裝備的裝飾品所具備的反射效果也一樣,完全沒有任何動靜。
  「尚文大人!」
  其他敵人紛紛撲向在我背後的拉芙塔莉雅。
  可惡!
  「三重靈盾!」
  我召出第三面盾牌守護拉芙塔莉雅。
  「徒勞無功!」
  企圖襲擊拉芙塔莉雅的敵人……手持斷刃器類型的短劍。
  我召喚出的盾牌,同樣輕而易舉就被砍成兩半。
  學會龍脈法、對魔法的感應力隱約更加敏銳的我,現在已經有辦法察覺到魔法所造成的能力下跌狀態。
  為求慎重起見,我迅速瀏覽了自身能力。
  ……沒有受到能力低下魔法影響的跡象。
  換言之,他們單純只是靠威力突破了我的防禦……嗎?
  但在能力方面是我們更勝一籌。
  「趕緊保護大哥!」
  「等等,你們小心一點!」
  基爾等人不顧我的制止加入戰局。
  再這樣下去,村民們很有可能出現犧牲者!?
  原本如此擔心,但他們似乎巧妙地聯手出擊應對敵人,包括基爾在內,村裡的小毛頭們都沒有讓對方抓到破綻。那我最起碼也該對他們詠唱中級靈光,用以減輕傷害。
  對方看似身經百戰的老手,不過我們在人數方面佔了優勢……導致敵人無法輕易得逞。
  但問題並不在這。
  和基爾他們交鋒之時,小鬼們的武器並沒有被切斷。
  「尚文!唔……」
  敵人擋住了試圖上前支援的鍊及莉希雅。
  「鍊!樹!麻煩你們掩護!」
  「明白了!」
  「尚文,你一定要撐住啊!」
  鍊和樹放出了各自的技能。
  「百劍天罰!」
  「光箭暴雨!」
  我配合兩人的戰技時機震退對手,對著上空舉起盾牌。
  「流星盾!」
  生成的結界能保護拉芙塔莉雅和莎迪娜,不受鍊和樹的掩護攻擊影響。
  「嘖……」
  包圍我們的敵人悶哼一聲,運用各自的武器擊落鍊和樹的戰技。
  那到底是什麼武器啊!還有你們這些人到底是誰啊!
  「你們到底在打什麼如意算盤!」
  鍊怒吼著揮劍砍向敵人,卻沒能對其造成致命傷害。
  不對……在能力這邊我們算是佔了上風。
  但對手或許身穿鎖甲之類的防具,即使用劍劈砍也無法突破對方的防禦。
  「這些傢伙是怎麼回事!?」
  「包在我……蜘蛛網!」
  此時,塞茵悄然現身,在周圍佈下大量蜘蛛網。
  對方被料想不到的伏兵運用絲線纏住身體,動作頓時變得遲緩,而這也成了致命破綻。
  「接招!剛刀•霞十字!」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樹大人,我們上!」
  「是。」
  我這些戰鬥力較高的隊友,利用短暫的破綻展開攻擊。
  「咕……但是,我們絕不能就此撤退!」
  「他們穿的盔甲未免也太堅硬了!」
  「嗯……」
  拉芙塔莉雅、鍊及樹的攻擊好不容易才突破對方的盔甲及鎖甲的防禦,成功砍中他們的肉身,卻離造成致命傷還差得遠。
  敵人熟練度高得離奇的配合默契,加上沒有任何多餘動作的精準攻擊。
  儘管在能力方面佔了上風,但在技術面卻遠不如對方。
  「嘖……!」
  「請求批准設置櫻天命石!」
  「這次作戰並未攜帶!帶著玉石俱焚的覺悟上吧!」
  「「是!!」」
  照這句話聽起來,他們似乎還藏了一手。
  但現在我顧不了那麼多了!
  「少煩我!」
  亞朵拉趁隙出拳擊中對手腹部。
  「唔哦!?」
  咦?亞朵拉的攻擊破壞了對方的防具?
  而鍊和樹卻都抱怨自己的攻擊對敵人無效……
  拉芙塔莉雅、鍊和樹的攻擊效果很差,我的技能也輕而易舉就被突破。
  我們之間有一個共同點。

  ──都是勇者嗎?

  但在思考此事之前,我必須盡快採取另一項行動。
  總之,我們對上了身手如此靈巧的敵人。
  塞茵製造的絲線已被扯斷,失去牽制效果。
  難道就沒有什麼能盡速打敗敵人的方法嗎?
  「拉芙塔莉雅!」
  只能孤注一擲了!我對拉芙塔莉雅使了個眼色,指示她開始集中意識。
  點了點頭的拉芙塔莉雅與我背靠背,就這麼接下來自前方的敵人攻勢,同時開始詠唱魔法。
  臨陣磨槍,此刻我唯一的希望就是……運用拉芙塔莉雅擅長的幻覺魔法迷惑住對方。
  彷彿在回應我的想法一般,腦海中浮現出拼圖造型的魔法術式。
  「沒問題嗎?拉芙塔莉雅?」
  「我會努力的!」
  我現在詠唱的基礎魔法並非靈光,而是守護……也就是雖然早已學會,卻在練成靈光後,便不再於戰鬥中使用的支援魔法。
  第一次使用合唱魔法的拉芙塔莉雅雖然有些困惑,但似乎比我更快適應,儘管手腳笨拙了點,仍順利地逐漸編組術式。
  『兩股力量,蘊含迷惑敵人的幻覺之力,轉化為顛覆敗北命運、開創勝利未來之力……』
  很好!詠唱過程十分順利。
  也不曉得是怎麼回事,我總覺得和拉芙塔莉雅合力詠唱的過程,比起和莎迪娜一起詠唱魔法的速度還要快上一點。
  當然,跟我本身詠唱的魔法難度較低也有關係吧。
  總之只能咬緊牙關硬拼了。
  我們邊詠唱魔法邊抵擋敵人的猛攻。
  最近與亞朵拉及拉芙塔莉雅一同修行的成果,在此發揮出功效。
  和亞朵拉那種出於本能的隨機攻擊相比,動作雖然靈巧,但套路固定的敵人反而比較容易對付。
  最後,魔法終於完成了。
  『龍脈啊,請聆聽我等的願望。身為力量根源的我等在此號令,再次解讀定理,現出迷惑我等對敵的幻覺!』
  「「色即是空!」」
  我的視野浮現出目標圖標。
  似乎直接鎖定了被我認定為敵人的所有對象。
  我毫不猶豫地迅速發動魔法。
  啪!的一聲,我和拉芙塔莉雅詠唱的魔法命中現場所有敵人。
  「喝!」
  對方的攻擊完全撲了個空,並開始往錯誤的地點移動。
  儘管不太清楚,但看樣子我們的幻影與敵人周旋的功力似乎還不賴。
  「怎、怎麼回事!?」
  「我們施展了合唱魔法,這些傢伙在短時間內將會破綻百出!」
  「看樣子似乎透過幻覺成功混淆了他們的五感,但是請小心!雖然只是隱約這麼想,但我方攻擊只要一命中,將導致魔法失效,也會立刻被他們注意到!」
  「那我們該如何是好!?」
  「效果時間也不長……能做的事情……」
  如此說道的拉芙塔莉雅……擺出一個熟悉的姿勢……
  「看起來他們似乎對戰技類的攻擊具備很強的耐性。相信尚文大人和諸位勇者應該也有感受到這點。」
  「是啊。」
  「因此請鍊先生和樹先生也集中火力……將這個機會利用到淋漓盡致!」
  「明白了!」
  「好!」
  「呼咿咿咿咿咿……」
  「可別浪費這個大好機會喔!」
  我盡可能地依照能力高低的順序,逐一為置身在我魔法射程範圍內的隊友們施展靈光魔法。
  整個流程大概只花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吧。
  拉芙塔莉雅先重新凝聚完魔力,才對鍊、樹,還有村莊裡的那些傢伙打了個暗號。
  「流星劍!」
  「鷹喙穿孔彈!」
  鍊和樹帶頭分別對敵人發動戰技及威力強大的絕招。
  亞朵拉……一拳轟向對方的胸口。
  但,不知是感應到殺氣或拜作戰經驗所賜,敵人連忙擺出防禦架勢。
  「我要上了!喝啊啊啊啊啊啊!」
  拉芙塔莉雅的刀身發出光芒,祭出並非魔法戰技的單純斬擊……橫掃周遭一帶。
  「八極陣•天命劍!」



  雖然變成有點像是氣勢驚人的居合斬,但眾人似乎早已明白這點,全都蹲下閃過了拉芙塔莉雅的攻擊。
  刀光命中絕大多數受到魔法迷惑而站立不動的敵人,隨後只見他們身上浮現太極圖紋,接著應聲被震飛出去。
  「「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意料之外的一擊,讓所有敵人完全喪失戰鬥能力。
  「……同時使用魔力和真氣的攻擊嗎?難怪敢自稱尚文大人的劍,我不會輕易認輸唷!」
  亞朵拉如此分析,腳踩被她擊倒的敵人,對拉芙塔莉雅擺出誇耀勝利的姿勢。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吧──
  數道從天而降的驚雷劈中海岸,接著莎迪娜便從海面跳回岸上。
  「真是的……以為這種程度就能阻止姊姊我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
  「這些傢伙超厲害的說。」
  基爾有點興奮,用短劍劍鞘輕戳倒地不起的敵人。
  「哎呀?是小尚文挺身保護了大家嗎?」
  「基本上算是吧,不過最後負責收尾的功臣是拉芙塔莉雅啦。」
  「好、好厲害啊。」
  「是的。但話又說回來,我們的武器及技能對這幾位敵人的效果似乎都很差……嗎?還是算有效……呢?」
  樹依舊一副迷迷糊糊的模樣。
  「假使可以的話,我也很想問個清楚。」
  於是我踹翻其中一名倒在地上的敵人。
  由於他睜開雙眼後還試圖起身,因此我狠狠地一腳踩在他身上。
  「別以為你還有能力再戰好嗎?乖乖給我從實招來!」
  「哼!對你們……我無話可說!」
  如此回答的同時,包含被我踩在腳底的這傢伙在內,現場所有敵人的身體突然都開始發光。
  「放棄繼承天命之人的女兒啊。我國已確實收下妳的宣戰佈告,已派遣報告隊趕回祖國!之後我國將會陸陸續續派出刺客前來索命!不要以為妳還能安穩地過日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尚文!」
  「所、所有人通通退開!」
  「天命大人萬歲!」
  在我出聲吩咐大家趕緊與敵人拉開距離的同時,敵人全都自爆身亡了。
  「落敗的同時就選擇自爆……?這群傢伙搞什麼鬼啊!」
  或者該說,這場面噁心死了。
  屍塊飛濺四散,導致現場瀰漫著一股濃濃的血腥氣味,同時還摻雜了一抹火藥味。
  也不想想是誰得負責清理現場!可惡!甚至連建築物也著火了……
  「總之,趕快分頭滅火!務必將損失降到最低!」
  於是,甫經歷一場大戰的我們,先著手撲滅建築物的火勢後,才再次集合起來。

  幸好火勢很快便獲得控制。
  更何況營地植株本來就是活的植物,不太容易著火。
  就算被燒毀,也隨時都有替代品可用。
  當我思索這些事情之際──
  「這、這種武器是……」
  武器店老爹針對敵人生前所使用……卻因受到自爆影響而毀損的武器進行調查時,突然啞口無言。
  「怎麼了嗎?」
  「呃,沒有,沒事沒事。」
  「是嗎?」
  總覺得老爹的神色不太對勁。算了,他不想說也沒辦法。
  「抱歉啊,你特地前來拜訪,卻被捲入這場風波。」
  雖然離我的位置有點遠,但是老爹也非常驍勇善戰。
  光是致謝根本不夠,我還得鄭重向老爹道個歉才行。
  「不必在意啦。話說小哥啊,可以讓我再仔細調查一下這項武器嗎?」
  「嗯?好啊,這些武器好像具備某種奇特的能力,老爹肯幫忙調查當然再好不過。」
  總覺得這些武器對抗勇者的能力似乎特別有效。
  我開始期待經過老爹的調查之後,能夠順利解開這個謎團。
  「話說莎迪娜,現在妳總可以說明理由了吧。」
  「是啊,畢竟剛剛本來想解釋給小尚文聽,卻遭到敵人的妨礙啊……況且大概也隱瞞不住了吧。」
  變回亞人型態的莎迪娜認命似地聳了聳肩,接著開始說明:
  「雖然一直瞞著沒說,但拉芙塔莉雅其實是某個國家……相當於這個國家的王族血親唷。」
  「咦,我嗎!?」
  拉芙塔莉雅一臉驚訝地指著自己。
  「原來如此。身為尚文得力同伴的拉芙塔莉雅……」
  「真是令人驚訝呢……莉希雅,是不是呢?」
  「呃,是的,樹大人。」
  就這樣,在場眾人全都開始議論紛紛起來。
  「這也不是那麼值得驚訝的事情吧。」
  此時,亞朵拉出聲這麼說。
  怎麼回事?難道她早已感受到拉芙塔莉雅身上的高貴特色了嗎?
  「對我來說,拉芙塔莉雅小姐是我獨佔尚文大人的阻礙,這點完全沒有變啊!」
  啊,好像有不少人都傻眼了,連我也不例外。
  「妳也太堅持了吧!」
  仔細想想,弗烏爾和亞朵拉既是垃圾的親戚,又身為席德威魯特長老的血親,搞不好也具有王室成員的身分。
  「言歸正傳吧。然後呢?那跟巫女服之間又有什麼關係?」
  莎迪娜困擾地凝視了身穿巫女服的拉芙塔莉雅片刻後,才用手梳理頭髮,並轉眼望向我。
  「這個嘛,剛才交手的那群孩子所提到的『天命大人』,就相當於所謂的國王。」
  「嗯。」
  「至於小尚文稱作巫女服的那套服裝呢,在拉芙塔莉雅雙親的祖國……名為九天樓的國家當中,是唯獨女性天命大人才有資格穿上的服飾。」
  ……喔,原來如此。
  鍊、樹、莉希雅、亞朵拉、弗烏爾及在場眾人,都隱約明白了箇中含義。
  「換句話說,就種族層面的意義而言,她會如此出奇地適合巫女服也是理所當然。而且穿上這套服裝,就等同宣佈自己是國王。」
  「沒錯──」
  「然後,拉芙塔莉雅的父親因為不願繼承王位而放棄權利,帶她母親私奔到梅洛馬格。」
  莎迪娜頻頻點頭。
  「對那個國家的人而言,盾之勇者在邊境國家被尊稱為亞人之神,而身為盾之勇者部下的拉芙塔莉雅又穿上了王族專用服飾。這代表她想稱王,是對我國的宣戰行為,因此必須死!……他們歸納出的結論大概就是這樣吧?」
  「小尚文,你的洞察力實在高人一等,姊姊我大吃一驚啊。」
  「都這樣了還不明白才怪!總之,接獲報告的那個國家,將陸陸續續派出殺手襲擊拉芙塔莉雅對吧?」
  真是夠了!為什麼會有如此要命的麻煩找上門來啊!
  剛想說好不容易才成功地讓鍊、樹和元康學會所有共用的強化方法……雖然元康現在下落不明。
  之後還打算設法解開勇者們的詛咒,以及找時間去拜見傳說中的七星勇者,結果這算什麼!
  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
  「姊姊我本來也覺得只要不去刺激他們就沒關係啊,只是我連作夢也料想不到……小尚文竟然會讓小拉芙塔莉雅穿上那件衣服。」
  嘖……為什麼事態會演變成這樣啊?
  我只不過是想欣賞可愛女兒的盛裝打扮,藉此大飽眼福而已啊!該死!
  「話說莎迪娜,妳之所以動不動就盯著空無一人的地方,是因為察覺到那些傢伙潛伏在暗處的緣故對吧?」
  「是啊。他們身懷獨特隱身術,我也是費了一番工夫才發現他們的行蹤啊。」
  「那他們是從何時開始執行監視任務的?」
  面對我的質問,莎迪娜換上較為嚴肅的眼神回應:
  「打從拉芙塔莉雅的父母離開那個國家開始。」
  「是嗎?」
  換句話說,我們剛剛對付的那群傢伙,在這座村莊被浪潮襲擊、遭受危害,讓拉芙塔莉雅雙親不幸罹難之時,以及拉芙塔莉雅差點小命不保、淪為奴隸飽受痛苦的時候……他們都只選擇袖手旁觀,完全不肯出手相助。
  換句話說,就是對自己國家王族以外的問題一概不感興趣。
  即便目睹拉芙塔莉雅因失去父母而悲傷不已、眼見她淪為奴隸慘遭鞭打、以及之後被身為勇者的我隨意使喚,更因受到我的牽連而吃了不少苦頭,他們依然不為所動。
  說什麼天命大人!明明蔑視他們口中的天命大人後裔,再怎麼扯也該有個限度!
  長久以來持續派人監視,這種行徑更是噁心到極點!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尚,尚文大人?那個……」
  「好大的膽子。既然那幫傢伙說會為了取拉芙塔莉雅性命而派人進攻,那就該讓他們付出代價。莎迪娜,妳曾要我做好毀滅一個國家的覺悟對吧?很好,我便接受妳的建議,由本大爺親自出馬……消滅那個國家!」
  「哇嗚──」
  幹嘛露出那種陶醉的表情啊妳!
  「真要動手嗎?」
  面對鍊的提問,我用力點了點頭。
  「嗯,我最討厭這種瞧不起人的混帳東西,你能明白吧?」
  「也是……啦,以牙還牙、加倍奉還。這個問題要是就這樣放任不管,大概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個人認為,一切都是因為尚文想讓拉芙塔莉雅穿巫女服所致──唔?」
  我瞪了樹一眼,只見莉希雅連忙伸手捂住樹的嘴。
  哼,我現在是因為已經鎖定要發洩怒氣的目標,才暫且放你一馬。
  但相對地……為了讓那幫傢伙得到報應,你可得給我好好提升實力啊。
  我轉眼望向神情沮喪、低垂雙肩的拉芙塔莉雅。
  「妳不願意嗎?」
  「不是……我認為既然對方聲稱會一直糾纏不清,那就非得主動出擊不可。只是,很對不起……」
  「不,如果這是為了讓拉芙塔莉雅能穿巫女服的必經過程,那也無可奈何。既然避免不了……那就全力排除障礙。」
  沒錯。
  這群瞧不起人的混帳,既然敢攻打我費心開拓的村莊,那我也只能挺身應戰。
  這已成為一場無法避免的戰鬥。
  與其擔心敵人來襲,不如起身報一箭之仇。
  不,一箭根本不夠,我要百倍奉還!
  「既然決定反撲,那便立刻行動吧。莎迪娜,告訴我敵國的正確位置。」
  「知道了。」
  於是,我下定決心,準備動身一闖與拉芙塔莉雅的身世息息相關,奉行鎖國政策的國家•九天樓。
发表于 2019-2-2 23:1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放假了药就是足,抽蛋竟然抽出龙了!
发表于 2019-2-3 09:57 | 显示全部楼层
婊子公主才是boss啊,搞出各种事
发表于 2019-2-3 15:05 | 显示全部楼层
真是不喜欢公主,令人讨厌
发表于 2019-2-5 18:16 | 显示全部楼层
盾之恶魔把后宫推上王位
发表于 2019-2-5 23:35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不必再翻遍全球各地湊足資源了!感謝樓主!
发表于 2019-2-6 22:17 | 显示全部楼层
雖然差異不是說太大
但跟WEB相比果然還是比較喜歡文庫的
感謝樓主大大的分享!!
发表于 2019-2-7 09:40 | 显示全部楼层
看完动漫看小说
发表于 2019-2-7 21:03 | 显示全部楼层
以前看到第十一集就沒有了,還以為再沒有機會看到。
這集終於把三個笨蛋勇者找回來了,不過,卻因為主角自己的慾望而帶來另一場麻煩,不過,主角真的不愧為「勇者」,猶豫也沒有的就決定滅了敵對的國家。
发表于 2019-2-12 18:44 | 显示全部楼层
12卷开补!今晚开启速读模式
发表于 2019-2-13 21:28 | 显示全部楼层
每看完一集 就越怕看到 阿朵拉離去的那一幕
发表于 2019-2-24 00:45 | 显示全部楼层
婊子感覺超像幕後兇手,動輒就有她的身影
发表于 2019-4-6 16:12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謝錄入
受害者協會再度增加一名
終於救回三位勇者啦
好巧不巧只是想看盛裝打扮,卻觸發問題
為了能賞心悅目,打翻他們,上吧 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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