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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长篇] 【16禁神秘系】Image第一卷,《圣经》预言2012世界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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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16 11:3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omega12 于 2010-9-9 05:22 编辑





最近事情很多,忙得要死。偏偏这种时候来了点灵感,觉得想写点东西,于是《Image》诞生了。

我不太擅长写短篇,每次开始一个新的故事脑筋里面就是一堆宏大的设定。《Image》算是设定最小的了。起名Image是出于两个考虑,因为这些都是想象出来的画面,英语里想象和画面都是Image。还有就是Image这个词写出来比较好看了。

打算把我所知道的一些神秘学和历史的东西写进去。

我不喜欢起点这些网站,太多太杂太乱。轻之国度很安静,很适合我。能和大家在轻之国度认识和交流,非常开心。

好了,下面就正式开始吧。

PS:请斑竹们原谅,前几天我发帖的时候没有看到后续文章都要发在同一个主题里,现在已经更正(毕竟是新手……)


Image



Chapter One




时间是晚上12点,我就这么模模糊糊地下了飞机。经过了6个小时的飞行,全身心都疲惫到了极点。我很羡慕那些在飞机上能睡觉自如或者阅读而不头晕的人,他们坐飞机能感受到的乐趣肯定比我多。而我呢?每次坐飞机都是噩梦。特别是飞到旧金山海湾这种没有海拔的地方,飞机下降的那半个小时是这3个小时的噩梦中的噩梦。



对了,我的名字是文森(Vemson),文森·埃尔克(Vemson Erck),来自俄亥俄州的一名普通大学生。这是我第一次来加州,也是第一次正式和父母分居。其实我也不是很普通,因为我从7年级到12年级只交过两个女朋友,交往时间不超过两个星期,每次做爱的时间都不超过5分钟。也许这就是我被她们甩掉的原因。我承认我没有肌肉,但是我有头脑。



我是被迫来到奈特大学(Night University)的。不过这不代表我是个受虐狂。当时我正在斯坦福大学的网页填写申请书,就上厕所的5分钟,沃尔森(Wereson),我是指我的弟弟沃尔森·埃尔克那混蛋悄悄给我打开了另外一个大学的页面,更可恶的是那天杀的页面居然和斯坦福一模一样,拿到通知书以后我才发现它就是我可爱的奈特大学。好吧,当时我确实有点不小心。其实奈特大学看起来也不赖。看,这就是通知书里附带的信件



亲爱的埃尔克先生:


非常感谢你选择了奈特。在你决定入学之前我们需要强调的是你在奈特不一定会生活得非常舒适,因为奈特不适合所有的普通人。我们拥有吸纳了耶鲁大学所有的缺点以变本加厉。正如我们的名字,我们是属于夜晚的大学,所以入学之前,请颠倒一下你的时差。谢谢。



校长:莫斯利·雷德伍德(Moseley Redwood)



我告诉了校长我交女友的经历以后,校长很高兴就录取了我。


我来到取行李的地方,发现我的两个旅行箱都到了一个二十多岁的白人手里。他应该是中部过来的白人,至少血液比加州的人纯正很多,金色的头发和络腮胡子,个子大概六英尺,瘦弱的程度和我有一拼。好吧,我应该能打赢他的。


“嘿,伙计。”我走上去说道,“你手里是我的行李,如果你不想发生不愉快的话……”


“当然当然。”他马上笑着说道,“我是杰瑞,你的接待员。”他把我的行李箱随手扔到地上,然后伸出一只手与我握手。


“很高兴认识你!杰瑞。”我马上和他握手说道,“我就是俄亥俄来的文森·埃尔克。”



看来我是误会他了。我记得我在自我介绍里面写过我喜欢留长发,这就是我比较显眼的原因吧。我不喜欢被人一眼就认出来,那样会给我增添很多麻烦。我实在记不清楚我是怎么从机场到旧金山的公寓里的,晕机加晕车的感觉一直陪伴我到公寓里。


我只记得刚一推开二楼的公寓门的时候,一股浓烈的香奈儿香水的味道差点让我窒息过去。客厅里公仔、塑料球、颜色鲜艳无比的衣服丢得到处都是。我只需要放两个手提箱和一个书包的空间,不过似乎找不到。


“文森,这是校长让我转交给你的信。”杰瑞说着递给我一封信,然后把我的行李留在门外就走了。


校长的信简直让我哭笑不得。摘抄如下:



亲爱的文森:


仔细分析过你的自我介绍之后,我们觉得你的潜在性格更偏向于女生。所以为你安排的公寓你一定会满意。你的室友名叫艾玛·罗伯特(Emma Robert),希望你们相处愉快……



旧金山据说是全美甚至全世界的同性恋最嚣张的地方,他们甚至在自己家的屋顶竖着小白旗,以炫耀自己的取向。我现在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呢?好在校长没有把我安排到一个肌肉男的公寓里;不过把我扔在这乱糟糟的女生房间到底有什么目的?我真不该来奈特的……


比起这些小情绪,我更应该洗个澡然后舒舒服服睡一觉。杰瑞站在我身边和我说话时候的声音仿佛是从三十英尺远的地方传来的,耳朵痛得受不了。旧金山比我想象中的要冷多了,八月里海风还非常凉快。我把最后的毅力用来洗澡,然后走进卧室准备铺床。


意外的是床已经铺好了,青色的床单,红白花纹的被子,和淡黄色的枕头。写字台和衣柜里什么东西也没有,床的旁边有一盏复古的欧式台灯。也许我走错房间了?


我推开另一个卧室的门,只见一个金色长发的美女正在脱下睡衣,浅蓝色的胸罩一览无余。她就是我的室友艾玛,她的眼神逐渐从惊讶转变成愤怒,直到吼出一声“给我出去!”


“对不起,我以为我找错了房间。很高兴见到你,艾玛。”我关上艾玛卧室的门,里面又传来一句“你确实找错了!”


我已经累得不行了,偏偏还不小心走进女生房间。第一次见面就这么尴尬收场。我还是装作什么也没看到的好。我又回到那个空空如也的房间里,一头栽到床上准备睡觉。


只过了两三分钟,我还没有完全入睡,房间的门被推开,香奈儿的味道又席卷过来。


“抱歉,文森。”艾玛走到我床上坐下说道,“我一边看小说一边等你,结果不小心睡着了。然后我正准备换衣服来和你打招呼,结果……”


“结果被我打招呼了。”我说道。


“过去的一年里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室友。”艾玛一边数着手指头一边说道,“第一室友是格雷琴,她和我都喜欢音乐,但是她受不了我的音量;第二个室友是温妮,她不愿意帮我收拾屋子;第三个室友是戴眼镜的好学生黛比,她不喜欢香奈儿的味道……”


“好的,好的,”我说道,“我不知道我后面一个是谁,我想说你用香水的量真的太多了一点,收拾屋子最好也自己收拾,我也不喜欢大音量。”


“不可能。”艾玛抓起我的手把我整个人翻了一面面对着她,“你肯定不是普通人,不然奈特不可能录取你的。”


“我中学时……”我坐起来想表明我的不正常,说到这里的时候感觉那个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好说道:“艾玛,好姑娘,我今天非常累我只想好好睡一下。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在一起聊天,明天好吗?”


“你最好多睡会。”艾玛说道,“因为学校的课程都在晚上。如果你今晚不去报到的话那就得等到明晚。”


艾玛这一说我才恍然大悟,想起了校长信里说的请颠倒时差。这时我更不明白这是个什么学校。


“夹克很漂亮。”我说道,“和你的牛仔裤很配,我喜欢深色的。”我只想赶紧把艾玛打发走,然后睡上一觉。我再也受不了了。


“谢谢!”艾玛激动地说道,“我该去学校了。再见,文森。顺便,你的头发很可爱。”


接着艾玛就离开了我的房间到学校去了。我拖着疲累的身体从床上走下来关上了她没有给我关上的房门,倒在床上一头睡了下去。



第二天的我是在《鬼来电2》的音乐声中醒来的,那是我的手机铃声。不出意外,是妈妈打来的。


“嘿,亲爱的,昨天为什么没有打电话回来?”


“妈妈……我太累了……”


“还在睡觉吗?快起床去买东西,你需要洗衣液、香皂、牙刷……对了,最好随身带几个避孕套……”


“谢谢你,妈妈,还有,拜托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能处理好吗?我已经19岁了。”


“所以才需要我担心啊,亲爱的。19岁的孩子在俄亥俄还没有陪同驾驶的资格,而且你是第一次自己生活,一个人在外面……”


“妈妈,在加州18岁就可以陪同驾驶了。我也不是一个人,我的室友名字叫做艾玛……”我后悔我讲了艾玛的名字。我无论如何也应该让妈妈相信我的室友是个男生,不然的话……


“什么?你不是认真的吧。”妈妈尖叫的声音让我不得不把手机拿远一点。


“骗你的,他叫杰瑞,是个白人,下飞机的时候他去机场接我了。”


“你吓到我了,亲爱的。他是个好男孩吗?”


“妈妈,我该起床了,呆会给你打回去,拜拜,我爱你。”


挂上电话以后我才发现我没有穿睡衣。艾玛没有关房门。我这才发现她的房间里就和公用的客厅一样——乱。床下堆的脏衣服已经快有床高了,胸罩和内裤什么的散落在房间各处。只有书整整齐齐地摆在角落里。不是我想要偷窥她的房间,是她自己没有关门。


真希望妈妈没有在意我的室友到底是男生还是女生。我已经厌倦了她喋喋不休地说些没用的话。我本来就是个很独立的大男人,每次都被她说得我像个小孩子一样,这是很丢人的。



我很欣赏旧金山湾区的天空。这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天空,从春天到秋天都能保持每天的蓝天白云,阳光也不强烈,清凉的海风从来不间断。喜欢享受的人来到了湾区就再也不会想离开。与其说是斯坦福的教育水平或者奈特的特殊个性吸引了我报考西海岸的大学,还不如说是这完美的气候诱惑了我。


阳台上,早晨的空气湿漉漉的。太阳已经升起来了,被薄薄的云层遮住。有一种很凉爽的感觉,就像是突然刮大风的秋天忘记穿毛衣的早晨,又像是冬天走进储物的地下室。小区里的房子围成了一个圈,西边的房子反射着淡淡的阳光,东边的房子下面依然阴影残留。风吹在脸颊上的感觉就像被温柔的希腊少女轻抚。



“早上好。”我听见一声低沉的女生声音,全身都酥软了,不禁打个寒战。她如果不是故意把声音压成这样的,就一定拥有《指环王》里的精灵女王那样的气质。我没有想过我能在现实里听见这样的声音,我的皮肤表面从秋天瞬间进入到冬天,蓝色的天空白了,金黄的墙壁白了,郁郁葱葱的草地也白了,阳光也变成了月光。


“早上好。”我转头说道。


这个女孩站在隔壁公寓的阳台上,黑色的长发,黑色的眼球,黑色的装束,显然是个亚洲来的女孩。她的双眼半闭着,眼皮永远都不能完全睁开;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不会有任何表情。她的一只手放在阳台的栅栏上面,面对着我。原来这股冰冷的感觉是来自于她,而不是大自然。


她看起来只有16岁的样子,是在附近上中学的吗?


“我的名字是文森·埃尔克。”我说道。


“我叫薇薇安(Vivian)。”说着,她的目光投向了小区大门外面,“欢迎来到玫瑰园(Rosegarden)。这里的每个人都是特殊的。”


什么?难道我入学的理由已经被公开了?校长,你不能这样背叛我的。事实是,站在我眼前的这个女孩,只有16岁的中学生都知道了我那丢人的过去。连中学生都知道了。这样一来我如何能找到女朋友?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变成了黑色,房子、阳台甚至空气都消失不见,唯有薇薇安和我站在一个虚无的黑洞里面面相觑。我真想知道是谁告诉她的。不过我现在不可能问。不问的话又不可能知道。这种矛盾的迷宫不论走多少次都会回到没有答案的尽头。薇薇安的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我到底该怎么办。


“我也是大学生。”薇薇安说道。她的声音还是那么低沉,有穿透力,死死把我勾在她的世界里无法自拔。“我上完8年级就被录取了。真是吊儿郎当的学校。”


“也是新生吗?”我问道。


“是的。”


“我也是。据说学校是晚上去报到呢。真是奇怪。”


“因为学生都是夜间活动的生物。一点也不奇怪。”


我真讨厌一个比我小3岁的女生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也许他们东方人就是这样的特点吧。我虽然也是纯粹的亚裔人,却是在俄亥俄出生长大。对于东方人的价值观暂时无法理解。


“所以,你认为我也是夜间活动的动物?”我开玩笑说道。


“笨蛋。”薇薇安说道,“不然怎么可能录取你。”她一点也不含糊,已经彻底把我看做一个夜间活动的什么生物了。



玫瑰园里的光线在我眼前暗淡了下来,阴森森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为什么小区的中央是一座坟墓?上面还有一尊鲜红的十字架。明明是8月,白色和红色的玫瑰花还开满了小区一楼的草坪。这不是我印象中的加州,这里不是人们所说的旧金山。我到底来到了哪里?


我走了半天神,回过头来的时候薇薇安已经不在阳台上了。真该死,大清早就把我弄得心情郁闷。



这时,一辆红色甲壳虫开进了小区里。艾玛一边开车一边向我摆手。还好,艾玛是正常的,除了不收拾屋子。


“你要出去买东西吗?我可以搭你去超市。”艾玛下车说道。


“是的。”我答道,“稍等,我马上下来。”



我刚一转身,一双黑色的眼睛占据了我全部的视野。我的身后吹来一阵凉风,我和眼前薇薇安的头发都飘了一下。她明明比我矮很多,现在却与我平起平坐。她的双脚根本没有站在地上,她飘在空中。我身体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一股的鸡皮疙瘩,我宁可看见一具挂在那里的死尸,我的恐惧感可能还小些。


薇薇安轻轻抬起了她的右手,我飘了起来。这不是真的,人怎么可能会飞?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不是我在飞,而是薇薇安用了魔法一类的东西让我飞了起来。怎么办?她想干什么?这就是她所说的特殊吗?奈特大学和玫瑰园到底是什么地方?


“报警!艾玛!”我大声吼道。


“真没用,还没醒悟吗?”薇薇安又用她那冷冰冰的口气说道。


突然我和她之间的距离一下拉开了,好像过山车走到顶那一秒的停顿,随后朝着地上跌了下去。我的血液全都凉了,心像是被挖空一样,眼睁睁看着带刺的玫瑰离我越来越近。这不是坐过山车,我不会停下;也不是崩击,我没有一根绳子栓住;更不是蹦床,下面是实实在在的地面。落下去的过程中,我能感觉到薇薇安那黑暗的双眼一直在看着我。



我应该多听妈妈牢骚几句的……我应该多教给弟弟一点东西的……从这个高度掉下去,就算不死也残废了。如果我填写申请表的时候更认真的话,如果我没有迷恋旧金山逸人的气候的话,如果我会飞的话……马上就要感觉到一股闷痛而失去知觉了吧。小时候经常不注意撞到头,鼻子里会传来一股咸味。我就要体会到更激烈的碰撞了。


“咚!”的巨响传来了。我停在离地两一英尺的半空,身后是一张毯子。没猜错的话,这就是传说中的飞毯吧。拿着它的人,正是站在下面的艾玛。果然,玫瑰园里的人都是特殊的。


这时,“砰噌,砰噌”玻璃炸裂的声音由近及远传开来,我能看到的范围内,所有房屋的玻璃,包括艾玛的甲壳虫上面的玻璃,全都炸裂成了玻璃渣,掉到地上。玻璃落地的清脆响声传到我耳朵里,像是玻璃渣扎紧了我的心脏一样难受。


“你们都是女巫对吗?”我苦笑着说道,然后从飞毯上走了下来,“果然奈特大学不是我该来的地方。我这就收拾东西回去。这太可怕了!”


“可怕的人是你,文森。”薇薇安站在我家的阳台说道,“你早晚会明白你究竟是什么。在此之前你还是继续做你的普通人吧。”


“对不起,文森。”艾玛在我后面说道。


我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全身一阵酥软,黑暗随即笼罩了全部的视线。难道是中毒了吗……







                                                                                                                                  Chapter Two


等等,等等!


第一章里有将近一半是胡扯!也就是说第一章不完全是真的!


好了,首先我的名字不完全是文森,我真正的名字是苏慕之,文森是我给自己取的英文名字。我也不是在俄亥俄长大的华裔,而是一个纯粹的中国人,先到了俄亥俄上大学,然后转学到了加州。这就是为什么妈妈没有在我下飞机时就打电话给我,因为一般都是我打回去而不是她打过来。



第一章的结局也不是真的。不,也不全是假的,我还是从薇薇安消失以后艾玛开着她的甲壳虫来到楼下说起。薇薇安并没有突然出现在我的背后,那之后都是我的幻想。真实发生的事情是我换好衣服以后就顺利地坐在艾玛的车里,然后去找附近的超市。


“你为什么选择奈特?”艾玛问道。


“因为它很特别,是我见过的最非同寻常的大学……哦不,应该是最非同寻常的学校。”我说道。


奈特和耶鲁的不同在于,耶鲁非常有个性,在普通人当中非常有个性,叫人敬佩。奈特的特点则是只收不寻常的学生。填写申请表的时候被弟弟悄悄掉包也是真的,之后还有一个在线的面试问答。校长只问了一个问题:你是什么?我想了想,就回答了吸血鬼(vampire)。然后给自己起了文森这个名字,也就是Vam+son,意为吸血鬼之子。


我没有吸过血,不知道血是什么味道。有人说血是腥的,有人说血是咸的,他们多半只是在童年换牙时候尝过血的味道。我对血有一种饥渴的感觉,只要一想象到某个女孩的脖子里冒出新鲜的血液,自己就像是撒哈拉沙漠里快干死的人看到了一汪甘甜的水泉,炽热的高温让空气变了形,水泉的影像在眼前摇晃,我要做的就是跑上去把嘴巴放在上面然后把所有空气呼出肺部然后疯狂吸允到肚子里再也装不下,然后抬起头来抹净嘴边残留的一滴。


如果这个形容不够,我还可以说就像眼前站着自己性幻想中排在首位的那个对象穿着酥胸半露的粉红色性感内衣,对着我挥手叫我过去发泄心里所有的淫欲。



“我可能是个吸血鬼。”我对艾玛说道,“不过我不能确定,我从来没有吸过血,也没有见过吸血鬼。”


“奈特也不多。”艾玛说道,“吸血鬼的老家在意大利,他们在美国混得不怎么样,特别是加州这种阳光很多的地方。不过你说的没错,你看起来很像是个吸血鬼,看你的4根尖牙,那就是吸血鬼的风格。”


“也许没错。”我说道,“让我尝尝你的血的味道吧,艾玛好姑娘。”


“不可能。”艾玛说道,“我是吸血鬼猎人,如果你暴露你的本性,我就把你的头给打开花。”


“我还以为你是肌肉发达的狼人。”我说道。


“你猜错了!”艾玛猛地踩下了油门,我听见后轮和地面摩擦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股焦味。小甲壳虫突然冲了出去,我只看见我们径直撞向前面的福特卡车。不会是真的吧。如果这样,我还宁可是被魔法弄飞到天上然后掉袭来砸死,至少比出车祸撞死的有面子。艾玛紧接着一个右拐弯避开了卡车,又加了一脚油门,仪表盘上面的指针一路向上,直逼80。旁边晃过一个限速35的标牌,我除了思考如果逃生以外,不想吐任何没有意义的槽。我抓紧双手双脚,忘记了呼吸。


甲壳虫在车流中跳着有力的探戈,我的左边闪过一辆蓝色野马,右边飘过一辆红色Camaro,她的甲壳虫肯定是改装过的,不然怎么可能超过大黄蜂!甲壳虫悄悄的越轨到了双黄线的令一边,把迎面而来的一辆凯美瑞吓了个半死横在路旁。我享受着此起彼伏的刹车声旋律,眼看着麦当劳和美国电话公司的牌子在一晃而过,街边的房子比布景板的存在感还不如。我感觉到了人的生命是多么弱小,好像不注意就会被车子撞死。


最后的画面是甲壳虫疯狂地朝着购物中心停车场里那些无辜的车撞过去,在相距不到20厘米的地方停下。艾玛说这就是漂移时坐在车里的感觉。



“……车子改装得不错。”我说道。


“谢谢。”艾玛说道。


“有没有把后备箱改大一点?”我问道。


“抱歉我的车子没有后箱,我可以多跑几趟。”艾玛说道。


“谢谢,非常感谢!不过一次就够了。”我说道,“我只买点洗发水。”


“最好快点,还能赶上下午报到。”艾玛说道。


“不是晚上么?”我问道。


“奈特信条一,”艾玛说道,一边用一个指头在我眼前摇晃,“不要什么都相信。”


我透过她的手指头看着她那双绿色的眼球,三点一线的目光交汇把我带进了阴暗潮湿的海地隧道,艾玛站在一个木箱上,我站在下面,仰望着她。


“这就是为什么雷德伍德先生把你安排在二年级的学生家里。”艾玛继续说道,“你看起来没有那么蠢的不是吗?”


我想换个位置,就算她是二年级的学生,我也不能仰望着她。这对于男人说来是很屈辱的。我环顾着隧道的两个入口,都是漆黑一片,连冰凉的寒风也吹不进来。这里是艾玛的地盘,没有我说话的余地。


“奈特鼓励学生在允许的范围内尽量打破规矩。”艾玛说道。


“你打破过多少次?”我问道。


“一次也没有。”艾玛说道,“我是那种比较好强的类型,叛逆的事情不适合我。所以我拿到了全额奖学金。”


艾玛说奖学金这句话适合的语气有点惆怅。不用我问,她对我微笑了一下,说道:“失去了加入‘风与影’的机会。”


“继续。”我说道,“解释一下‘风与影’。”


“只是个不为人知的秘密社团罢了。”艾玛说道,“他们只招收每年最坏事最多的学生,哪怕只是在星巴克勾搭别人的女朋友,他们也有办法知道。”


“一方面为校方省了不少麻烦,一方面助长了坏小子们的气焰。”我说道,“我对这些秘密社团没有兴趣,它们多半只对那些非富则贵的美国本地人开放。”


“你应该更有信心才是。”艾玛说道。


“我不为不可能的事情努力。”我凑近了艾玛的脸,不顾那股让我窒息的薰衣草味道的香水,阴笑着说道,“我了解我现在的立场,就像你一样,小美人。”


“此话怎讲?”艾玛把脸又凑近了一些,她的睫毛比布兰妮贴的假睫毛还要长,上眼袋轻轻把下眼袋保护在里面,没有过多的化妆皮肤依然光滑如玉。


“你选择了奖学金而不是风与影对吧。”我说道,“你本来有资格加入风与影,不过因为某种我不知道的原因,你放弃了它选择了做奈特的正常学生。我完全相信奖学金的获取方式不是GPA或者其它什么正常的东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我还是先去买东西。”


“真是漂亮的答案,我喜欢。”艾玛的双眼慢慢地合上,四疏勾魂睫毛交叉在一堆,又轻轻地分开一点。她双手捧起我的脸颊放到她的鼻子前面。薰衣草的味道全部灰飞烟灭,只留下她呼出的女孩的味道在勾引我下半身的欲望。车子里的空间变得好大,我不知道该把手往哪里放。这是女人才有的魔力,她们可以把男人牢牢锁死在欲望的监牢里,让他们放弃一切反抗的想法,不用大脑来思考问题,没有邪恶以外的念头。男人美其名曰征服女人,女人躲在角落里邪笑。


我知道没有那么快的,就算在美国也不可能。我现在也不想和美国的女孩搞拍拖。我把眼睛半闭起来,贪婪地欣赏艾玛绿眼睛里的每一根黑色的线条。那真是两颗欧洲来的宝石,比湖水清澈,比镜面光泽,比加勒比海的旋窝更能吞咽。


“想要我吻你?”艾玛说道。


“你还等什么?。”我说道。


“想——得——美。”艾玛的手指又在我的脸上挑逗地划过,十个红色的指甲一定花了几百美元吧。她的指尖有看不见的线牵引着我的眼球,摸到哪里,我的眼神就跟到哪里。


我的呼吸开始急促,热流涌上脸上的皮肤。我拿开了她的双手,往后挪了挪,躲在我的长发后面说道:“也好,省得我们变成同居情人关系。”


离开了我的两只手立刻反攻回来环绕着我的后脑,金发瀑布来势汹汹地倾泻在我的脸上,她没有抹唇膏,没有给我商量的机会。她的舌头比巧克力还丝滑,比饼干的夹心还甜蜜。她不把舌头放到我的嘴巴里,两个舌尖只在嘴唇附近碰撞,既不进攻,也不退让。


薰衣草的香水味变得好闻了。



下午的报到很顺利,我几乎是在晚上8点才去学校的。我没有见到校长,在招生中心登记了我的名字。


奈特的建筑都非常新,建校时间是1884年,在美国算是很年轻的学校。但是在加州,它绝对是很古老的学校。让我最惊异的是正中央那座日落大厅(Sunset Hall),我恰好在黄昏时经过这里,它的正背面一定是西偏北的方位,我看见日落的余辉被蝙蝠翼形状的围墙切割成了金黄色的光束,好像是日落大厅本身在散发出灿烂的光辉。奈特的校园没有让我失望。


今天我不打算继续参观校园,我的时差还没有倒过来,俄亥俄州和加州相差3个小时,现在加州是晚上9点,也就是俄亥俄的晚上12点。平时的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准备睡觉了。



到玫瑰园的路又是杰瑞送我回来的,他把我丢到楼下便回去了。临走之前还不忘记调侃我一句我真聪明没有晚上跑去报到。我想的是我去的这个时间也差不多是晚上,不同点是天还没有黑。


玫瑰园这里的天空出奇的黑暗,有点像俄亥俄的大平原一样。仰望星空,大熊座、天狼座、猎户座高挂其中。我的视力非常幸运地勉强可以看清楚二等星。不知道我看见的这些星光是多少万年前发出的,那个数字的后面应该加多少个零。人类渺小得可怜,竟然看不见现在的宇宙。任凭群星璀璨,它们微弱的光点也不如月亮的光辉。加州的黑夜只要出现月亮,就不会落到海平面去。傍晚到第二天凌晨她一直站在那里,劈开黑夜里的荆棘,照亮我睁开眼也看不见的小路。她的光芒就像太阳的神谕,点到为止,一层也不多撒。玫瑰上面的月光让我可以区分开白色或者紫色的玫瑰,房屋上的月光让我可以找到哪一座才是我的公寓。


我张开双臂接受月光的洗礼,微风拂过,牵动我的头发刷过我的面颊。



我在做什么?不是已经很累了吗?我应该赶紧上楼洗个澡,然后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怎么有闲情逸致在这里欣赏月光?


我把目光挪回到地面。


“你在做什么?”那个沙哑、低沉、冰冷的声音又传来。不用看我也知道她是薇薇安。


“享受月光。”我说道,“你呢?小孩子不可以这样晚出门的。”


“只是走走。”薇薇安说道。她一点也不在意我的存在,只顾自己往前走。我不得不后退了一步以便给她把路让开。她没有喷香水,整个人就是那么纯洁和自然;深不可测的样子,破格被奈特录取,她必定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真是可怜的孩子,一点微笑或者警觉的表情也没有。她在家的时候接受的究竟是怎样的教育?这孩子让我升起怜悯之心,我想保护她。她一定会拒绝我的。我要在她拒绝的话语里不屈不挠,作为骑士的盾牌站在她的前面,抵挡住可能伤害她心灵的攻击。


“薇薇安……”我忍不住叫道。


薇薇安停了下来,离我不到三米远。


“什么事?”


“你是日本人吗?”


“是的。”


“父母在加州吗?”


“不在。”


“来美国多久了?”


1个月。”


“有亲戚吗?”


“没有。”


她的回答全部没有超过两个词,她也没有想过要转身看着我说话。这样的举动反而使我对她的兴趣大增,几乎忘记了白天和艾玛的激吻。黑色的头发、衣服和眼球里面是一颗怎样的心和怎样的想法呢?是否像我幻想的一样,薇薇安是个很厉害的魔法师?


这几个问题今天早上我就已经考虑过了,所以才会有我被弄飞起来的幻想。薇薇安就像一团解不开的线团,需要我仔细检查每一个线头,发现其中的纹理所在,然后慢条斯理地把它理顺,抽出,不断走回头路,直到把它回复成一根弯曲的线。我对解不开的谜团有一种饥渴,我厌恶解密的过程,享受解开的成就感。薇薇安成了我来到加州的第一个,也是我有生之年遇到的第二大谜团,我无法抵御她对我的诱惑。


“薇薇安,告诉我更多关于你的事吧。”


“薇薇安,你在加州有朋友吗?”


“薇薇安,奈特破格录取你一定是有原因的吧?”


“微微安,为什么你那么冰冷,不愿打开自己的心?”


“薇薇安,你喜欢对什么样的人倾诉衷肠?”


“薇薇安,做我妹妹吧,我要保护你……”


我不可能当面问薇薇安这几个问题,如果我问了,薇薇安只会当我是一个正常人,回以一双白眼,以后也不再和我说话。现在的情况是薇薇安并不讨厌我。早上是她主动和我打招呼的,我很庆幸我是被搭讪的一方。刚才我问的几句废话她也耐心的回答了。


“来吧,薇薇安,让我们在月光下,在黑夜里,在玫瑰园中,在十字架旁边跳一曲华尔兹吧……等到我解开你的心锁以后。”


我的呼吸节奏明显加快。我身体里邪恶的灵魂蠢蠢欲动。还好是晚上,没有人看见我的表情。我一路冲回公寓里,关上了洗手间的门自己照镜子。果然——我的双眼都变成了倒三角形,眼神里放射出邪恶的黑光。我顺手拿了一条毛巾搭在头上,在艾玛面前忽悠过去。


艾玛告诉我她昨天晚上根本不是去学校报到,只是很平常的和4个月不见的男孩们开派对去了。我对这种事情一点也不关心,关上了房门便准备睡觉。



几乎是我倒在床上的同一秒钟,艾玛又不敲门闯了进来。看来我得考虑以后把门反锁上了。


“你喜欢那个吻吗?”艾玛问我。


“喜欢。”我坐起来说道,“你想给我第二个?或者我们做点亲吻之后做的事情?”


“不可能。”艾玛说道,“我的趣味就是让别人美好的愿望落空。”


“比如同居男女中的一方想保持正常关系的时候。”


“非常……正确。”艾玛说道,“你看到薇薇安了?”


“是的。”我坐起了身子,侵占全身的睡意被我暂时扯出了眼皮。我的眼睛充满期待地看着艾玛,从她那里挖掘出每一分关于薇薇安的信息。


“喜欢薇薇安?”艾玛抱着双臂问道。


这家伙又在试探我。如果我撑一下面子,她就会顺水推舟,说那就算了无可奉告。如果我说我喜欢,我是在撒谎;我对薇薇安的感觉不是想当情侣的感觉。


“是的。”我说道,“薇薇安散发出的气息可以紧锁我的呼吸。”为了达到目的,就撒个小谎吧,我又不损失什么。


“放弃吧,可怜虫。”艾玛笑着说道。她一脸天真和开心的笑容,好像听到了比自己小15岁的弟弟说他想马上成为总统一样。艾玛的脸色瞬间又严肃起来,恶狠狠地看着我,一点商量余地也没有。她站着,我坐着,又变成了她居高临下我仰望着她的状态。


“薇薇安不是我们这边的人。”艾玛说道,“她是另一边的。”


“哪一边?”我问道。


“你正式进了奈特就知道了。”艾玛说道,“奈特不仅是个大学。不,奈特其实不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大学。”她走到我的面前,迫使我把头仰得更高。她轻轻俯下身子,又一次用双臂和香水味将我包围。


这种气氛有点奇怪。一点也激发不起我对异性的欲望。艾玛的金发遮住了我的眼睛,我们两个的脖子紧贴在一起,我感觉到了她的脉搏和体温。


“你会经历这些的。”艾玛轻言细语说道。她的声音好温柔,嘴唇里出来的温暖气息直接与我的耳朵接触。我全身一颤,起了鸡皮疙瘩。我明白了,她就像在抱着她的弟弟一样。


“我明白了。”我说道,“我就像一样普通人一样去上学,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我弄不清楚的游戏规则。”我扒开了艾玛的手,自己抚了一下头发,又说道,“我该睡了,时差还没倒过来。”


艾玛对我笑了笑。不愧是熟女,微笑依然诱惑。我都不敢看了。


“晚安,文森。”她笑着说道。


“晚安。”我说道。


艾玛又不门也不关走了出去。好吧,既然她不介意,我也懒得起床了,就这么睡吧。台灯里微黄的光线照射这枕头边的一本《暮光之城》,我感觉到了一种温馨。初来咋到,我已经开始适应这个地方。艾玛也回去睡了,她比我更了解加州和奈特,比我疯狂。


薇薇安也睡了吧,不知道她有没有室友。如果有的话,希望是个会照顾她的姐姐,千万不能是男生。她们有没有像我一样侧卧在床上,看着台灯的光线胡思乱想?


“好了,晚安,月亮。”我自言自语道,然后关上了灯走进梦乡。



薇薇安没有睡觉。她一直站在我的阳台下面,看着我房间的灯关上。夜晚海风依旧,她的头在风中飘散。她的脸上还是没有表情。


“观察者来了。”她淡淡说道。









Chapter Three




就这样,我来到加州的第二个星期二,艾玛开着她的小甲壳虫把我栽到了校园,开始了我转学第一天的大学生活。从玫瑰园走路到学校也就半个小时,不是很远。艾玛死活也要搭我一程,我无法拒绝。有美女司机固然好,美中不足的是我旁边这位美人的驾驶技术有点太好了。


“玩得愉快,文森。别忘了今晚的舞会。晚上见。”说完,艾玛把头发盘到了后脑,利索地用皮筋扎上。


“你也是。”我说道。我喜欢单肩书包,今天我背的是一个红色的,也是我最喜欢的一个。


奈特恐怕是全美人数最少的大学。大一到博士生总共还没有1 000人。这900多个非正常人中有一半是不经常来上课的,上课的人里也不是每个人星期二早晨都有课(美国的星期一是中国的星期天)。艾玛走的是相反方向。空荡荡的停车场里只有三五个背着书包的人在走。难道真要晚上人才会多?



第一门课是宗教与符号学。对了,我忘记介绍我的专业了。奈特真的很特别,看它提供给我的这个专业就知道了——魔导学。这并不是学习魔法的地方,只不过是学习一些在正常的大学里学习不到的东西。现代的教授都不会回答关于女巫和魔法的任何问题,只会让人去图书馆查阅。就这一点来说,奈特的胆识让我非常钦佩。


我总共选择了六门课——宗教与符号、欧洲史、南美洲史、《魔法的故事》研究(德里克·帕克与朱丽亚·帕克著)、中世纪魔幻文学和……英语(很无奈,我的英语水平算是不错的了,胆识涉及到专业领域还是非常欠缺)。这些貌似都是基础学科。《魔法的故事》我很早就读过了,它给我的感觉是一条魔法知识的河流,沿岸有数不清的支流注入其中。《魔法的故事》研究这门课整是来探讨这些“支流”。说实话,这才是我选择奈特的真正原因。




早上到下午,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如此专注地听过任何一个老师或者教授讲课。最后一堂课是英语课。整个教室只有两个学生——薇薇安和我。我坐在第一排的正中央,不浪费路德(Lude)教授讲的每一个词。事实上除了海量的词汇以外这门英语课基本不学什么。每次我回头,总看见薇薇安在低着头看桌子上的书。


课堂上的我被分成了两个,一个死死专注在教授的知识里,另外一个是薇薇安的同桌,在为她耐心讲解路德教授正在讲述的释义。


放学时间是下午5点。该死的加州,下午5点了太阳还在高挂蓝天。我昨天和前天已有了体会,不到晚上9点太阳是不会落山的。我看了看窗外的天空,忍不住微笑起来,心境开阔的感觉。薇薇安正在不慌不忙地收拾书本,放到她的褐色书包里。


“薇薇安,一起回去吗?”我走到她旁边说道。


“不用了。”薇薇安保持着她淡雅的口吻,“我要去图书馆。”她背起书包,慢慢朝教室门走去。


我感觉薇薇安的背影很孤独,她不肯放开。我很想和她成为什么都能谈的那种朋友。我不想死缠烂打,这样肯定我让她反感。我还不如找个她也感兴趣的话题说点什么。



“薇薇安,”我赶忙说道,她还差一点就走出教室门了,“艾玛说你和她们不是一边的,为什么?”


薇薇安停了下来,回头看着我。她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黑洞洞的眼球看着我一动不动。好尴尬。她对我开启的这个话题是喜欢还是排斥?她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吗?还有那个所谓的“边”究竟是什么?我应该继续等待她的回答,还是马上岔开话题?我可以办到的,但是我倾向于等待她的回答。薇薇安既然停了下来,就表示她对这个问题有兴趣。


“你是基督徒吗?”薇薇安问道。


开什么玩笑,中国大陆长大的人有几个是基督徒?就算来到美国,也没有那么容易被感化。


“不是。”我如实说道。


“我是撒旦的代言人。”薇薇安说道,“所以,请不要试图接近我。作为一个观察者,你应该两边都不选择。”



薇薇安说完便离开了教室。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撒旦的代言人。难道她是一个撒旦教徒?作为一个16岁的少女,这样的觉悟还太早了吧。不过说不定她真的就是呢?来到奈特的人没有一个是正常的,包括我在内。薇薇安是撒旦的代言人,她就属于魔鬼一边;另外一边则是耶稣和他的天使们。在美国这个基督教国家,为魔鬼说话的人简直没有立足之地。我还是见怪不怪吧,往后的日子里肯定还有更多的怪人出现,薇薇安也不过是其中一个而已。



我怀着稍稍寂寥的心情回到了玫瑰园。


艾玛躺在沙发上看着一本封面画着比基尼女郎的杂志,客厅还是和我刚来的时候一样乱。


“欢迎回来,文森。”艾玛说道,她随即看了看表,“你还有1小时的时间准备,穿漂亮点,晚上有派对。”


“你不是才去过吗?”我说道。


“今天是雷德伍德校长在家举办的新生欢迎舞会,你必须去。”艾玛把杂志放到一边说道,“我作为你的监护人也必须去。”


“监护人?”


“或者说向导吧,什么都行,快去准备。”



我感觉我在艾玛的面前根本没有说不的权力。第一天来的时候还为乱糟糟的屋子和呛人的香水味发愁,只过了不到一个星期,已经开始习惯了。我打开衣橱,设法想找出一件适合舞会的礼服。我做不到,我能找到的最多也只是一套深蓝色的西服和衬衫,只适合在正式场合穿。


“有麻烦了,艾玛。”我说道。


“什么麻烦?”艾玛一边对着镜子整理头发一边问。


“我没有适合舞会的衣服。”我说道。


“什么?”艾玛眼看着自己的脸在镜子里变得扭曲,说道,“你以前从来不参加舞会?”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我说道。


“等一下,我快结束了。”艾玛说道。她盘好头发,手下意识地伸向梳妆台的一个角落,摸了几次也没摸到她想要的东西。“文森,能帮我把发簪拿过来吗?在卫生间的镜子下面。”


我按她说的地方找到了发簪,交到她手里,说道:“来了,美人。”


“谢谢~”艾玛仰起头对我甜甜一笑,结果了发簪。


银色的丝连衣裙,若隐若现的乳沟,浓妆艳抹的化妆,高高盘起的金发,果然是西方人的口味。


“你真的太美了。”我说道。其实她卸了妆会更美。


“你脸红了吗?”艾玛说道,“希望我们还有时间去为你买套酷酷的衣服。”


叮咚——


“什么声音?”艾玛问道。


“听起来是门铃响了。”我说道。


“去开下门吧,谢谢。”


“快点,肯定是你的朋友。”



我推开门,只见一个联邦快递的中年白人大叔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长方形的纸盒。


“你好,文森·苏先生?我是布瑞恩(Bryan)。”大叔说道。


“差不多吧,我是姓苏,英文名文森。”我说道。


“这是你的礼服。”他把盒子放到我的手里,又说道,“舞会,令人激动不是吗?玩得愉快,年轻人。”


“谢谢。”我接过盒子,笑着说道,“晚上愉快。”



“这不可能。”我自言自语道。


我把盒子放在沙发上面拆开来。这是一套红色线条布满灰底的高领晚礼服,外套比一般的西服稍长,更像是短风衣。还有一件蕾丝边的白色衬衫和深蓝色领结。这太适合我的口味了,反正艾玛还没有出来,我等不及拿到自己的房间就把整套衣服穿了起来。


我走到穿衣镜前面照了照。配合我齐下吧的长发,非常合适。这时艾玛正好也出现在了镜子里面。我转对说道:“怎么样?联邦快递送的。”


“上帝啊……”艾玛一副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表情,嘴巴长得圆圆的,“你看起来就像是个……吸血鬼。”


我高兴的心情瞬间蒸发,连眨了几下眼睛,说道:“很帅的吸血鬼,是吗?”


“也许是。”艾玛看了一下表,说道,“没有时间了,该出发了。”


她冲回房间拿起挎包,一路来到车子旁边。


“我来吧。”我走到甲壳虫的左边,笑着说道。


艾玛愣了一下,又露出了迷人的笑容,一边递给我车钥匙一边说道:“谢谢~”她很自觉地坐到了右边的位置上。她应该很少有机会坐那个位置的吧。


作为一个男人,开一辆红色甲壳虫确实有点丢人。我打开车门,看见薇薇安的公寓里灯还亮着。她来到旧金山不过一个月时间,应该还是新生,也会去舞会的吧。她自己有车吗?穿高跟鞋的话还是不要走路去学校比较好吧。


“文森,快迟到了。”艾玛在车里喊道。


“来了。”我坐到了驾驶座上,一路把车开到校园附近,停在雷德伍德校长家附近的路边。


艾玛挽着我的手臂走进了院子。这座两层高的大房子里面看起来灯火辉煌。我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舞会,不知道能不能顺利。美国的社交方式和中国比起来还是有很大差别。门外就能听见里面的人开怀畅谈的声音,还有我从来没有听过的音乐旋律。我没有学过探戈或者华尔兹,来参加舞会真的好吗。


“别再走神了,文森。”艾玛眯着眼睛笑着。


“第一次参加舞会,有点紧张而已。不必担心。”说完,我按下了门铃。


我盯着校长家的门看着。白色的木门,8块正方形的玻璃镶嵌在里面。顶部是扇形的。这种门在美国是很普遍的。雷德伍德先生是想平凡的外面来掩盖非同寻常的内涵吧。我清了清嗓子,把微笑挂在脸上。


门很快便开了。开门的是校长夫人,身着黑色的连衣裙,腹部一看就用着束身板。年岁在她脸上留下了一些皱纹,仍风韵犹存。


“欢迎你们,艾玛和文森。”校长夫人开心地笑了起来,对我们举了一下酒杯。“不用担心,这是果汁。”校长夫人马上说道,“还有汽水和点心,随便享用。”


艾玛和我向雷德伍德夫人打了招呼,走进了校长的屋子。玄关过去便是舞会厅。我盘算着里面现在有多少人。


“能够见到你这样的年轻人来到奈特真是荣幸。”雷德伍德夫人突然说道。


艾玛很自觉地松开了我的手,一个人走进了舞会厅。我则留在了雷德伍德夫人的旁边。


“谢谢你的赞赏,雷德伍德夫人。”我说道,“可是无功不受禄,我这样的年轻人有什么稀奇的地方?”


“问得好,文森。”雷德伍德夫人说道,“我回答不了你的问题。因为你是观察者,你只要按照自己的意志去做就可以了,不用担心带来的后果。这里有很多年轻人,你可以随意挑选他们。”



我随便扫视了一下屋子里,和我年龄相仿的男男女女坐了一屋子。有好看的,有不好看的,有高的,有矮的。他们身着不同的礼服,坐在不同的位置。他们的性格全部写在脸上,气质写在坐姿里,聪明才智从眼睛透露出来。


“东北角的拉尔夫(Ralf)看到了吗?”雷德伍德夫人问道。


“看到了。”我说道,“衣服很整洁,头发细心打理过,眼神很犀利。他是未来的政客。”


“是吗?”雷德伍德夫人又看了那个叫拉尔夫的人一眼。


“我看不见他在看谁,我估计是雷德伍德先生。”我说道,“他的眼睛里没有女孩,他想找个机会去和雷德伍德先生攀谈。”


拉尔夫没有让我失望,我的话刚说完,他就站了起来,笔直走到我看不到的墙壁后面。



“那我呢?”雷德伍德夫人高兴地展开双臂,说道,“评价一下我。”


“我很抱歉,夫人。”我无奈地笑了一下,说道,“我从不评价异性。”


“拜托,文森,你伤到了我。你是在说我不值得你评价。”雷德伍德夫人拍打着脑袋,转身就走开了。那样子还真像一个受了伤害的妇女。


这是美国人惯用的开玩笑方式。


“我想你用不着,是吗?”我说道。


“还站在那里做什么?”雷德伍德夫人对着舞会间晃了一下脑袋说道,“抓紧时间邀请年轻的姑娘们吧,小孩子们从来不给你留机会。”


“我已经等不及了。”说完,我大步迈进了舞会厅。



“对不起,女士们先生们,请容我打岔。”雷德伍德夫人突然说道,“这位是新加入我们的文森。从俄亥俄来的小孩子。”


“快自我介绍一下。”雷德伍德夫人又凑到我耳边说道。


这个房间还真大,里面有30来号人。正式入学的新生不太可能只有这些的吧。男人们和女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这里,真有一种被环绕的满足感。我好想发表一次感人肺腑的演讲,把在座的每个人的注意力都永远抓住。我就是月亮,他们只是众星。可是今天还有一轮太阳——雷德伍德先生。我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合适。


“我不喜欢吵闹的场合。”我说道,“夜晚宁静的小屋才是最适合我的地方。辛辛那提大学是我的第一所大学,我放弃了它来到奈特是因为这里有我梦寐以求的魔导学专业。我希望……可以和我想保护的人站在同一边。另外,很高兴能在雷德伍德先生的屋子里与大家见面,感谢雷德伍德先生的邀请。”


我半闭着眼睛,用眼球扫视着周围人的反应而不用转头。果乎其然,所有人都被开头的那一句“吵闹的场合”给镇住,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我这边。音乐声也停了下来。


“但是舞会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东西。”我说道。


“说得不错,欢迎文森加入我们。”雷德伍德夫人边鼓掌边说道。


舞会又恢复了正常的状态。我走过去和雷德伍德先生打了招呼,他看起来暂时没有与我交谈的意思,于是我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是个风花雪月的世界。女生们打扮得花枝招展,拼命吸引男生的注意力。男生的目光只盯着那几个最美丽的女孩。如果下手她左边的一个不是很起眼的女孩,一定很快就能得手。艾玛已经和超过3个男生跳过舞了,那些家伙脑子里想的一定是和她上床的画面。拉尔夫还在和雷德伍德先生谈话,难道他对学校有什么建设性的看法?


不知道多了多长时间,我闻到了一股香味。那是女孩的香味,从她的头发、皮肤、嘴唇和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里透露出来的香味。不是体香,也不是香水,这是女孩特有的香味。我朝香味传来的放心看过去,在乐曲中跳着探戈的男女们在我眼前走过来转过去。角落里坐着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在和另外两个女孩交谈,没有鲜艳的晚礼服,头发也没有盘上,嘴唇也没有涂过厚厚的口红。


多么美妙,清新,自然,像更出水面的莲花,粉红色的花瓣上面还粘着点点水珠。它的周围刚刚下过雨,池塘里不时荡漾起水滴带来的涟渏。鸟飞上了树,欢快地叫着,虫爬出了洞,四处找寻可以食用的植物种子。太阳掀开白云帐幕的遮盖,让地上万物都能仰视它的光辉。


我忍不住走了过去,在她和旁边的两个女孩都发现我的到来的时候,我鞠躬行礼,就像在邀请一个舞伴。


“我是文森。”我向她伸出一只手,并拢四个指头,大拇指则离很很远。我的脸上一直保持着淡淡的笑,比微笑还微。我的眼球里只有她一个人。我不介意会招致旁边女孩的嫉妒。



“抱歉,文森,我不会跳舞。”她说道。


“抱歉,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说道。


“艾丽卡·法斯特(Elika Foster)。”她说道。


感谢旁边的两位女士,她们知趣地走开了。这样一来艾丽卡就完全是我的了。我轻轻拉着她的手,把她带到了舞池。


我们两个都不会交际舞。在那里摆出了姿势,晃来晃去装样子。她的腰很细,甚至是清瘦,皮肤如初雪一般白皙,娇嫩如气球做的水球,手指却有点粗糙。


“喜欢这套衣服吗?”艾丽卡问道。


“非常喜欢。”我说道。


“太棒了。塞丽娜(Selina)一定会高兴的。我还担心会给你添麻烦。”艾丽卡说道。


“塞丽娜是谁?”


“我最小的一个妹妹。她坚持说你会喜欢这身衣服。”


我真像是挨了个晴天霹雳,脑筋里面一片空白。我差点忘记了这身漂亮的衣服是联邦快递送来的。也就是某个人请联邦快递送的,现在看来那个人就是塞丽娜。我厚颜无耻过来搭讪艾丽卡,她是塞丽娜的姐姐。我的脸快要红了吧。除了继续晃晃以外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邀请我跳舞太明显了,文森。”艾丽卡继续说道,“我们是一样的。刚才我一直在悄悄注意你。”


“你是说我们都是观察者吗?”


“只有你是。”


“你是说我还有一种非正常的属性?”


“你对血液的饥渴还能克制多久?”


“我不知道。”


“小心一点,不要放纵你的欲望。”


“为什么我走到哪儿都有人了解我比我自己还多?”


“谁叫你流着吸血鬼的血液呢?”


“我爸爸妈妈不是吸血鬼。”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们选择了做普通人。”


“奈特有多少吸血鬼?”


“只有你和我。”


“你的姐妹们呢?”


“塞丽娜还在上小学,凯利(Kelly)中学。她们上大学的时候我们已经毕业了。”


“我对塞丽娜很有兴趣。”


“你会的。她已经决定要和你结婚了。”


“哼哼,小女孩就是可爱。”


“她是认真的。”


“什么……?”



乐队停止了演奏,舞池里的人们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校长雷德伍德先生来到舞池里,准备讲话。


我只好和艾丽卡一起回到座位,我坐在她坐的单人沙发扶手上面。


“女士们,绅士们。我非常抱歉地告诉各位舞会时间到此为止。”雷德伍德先生说道。他的声音就是那种不用扩音器也具有强烈穿透力的类型。


“我们来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我们之所以相聚这里,不是因为优异的成绩,不是因为为了声誉而去做了多少义工,更不是为人类作了多少贡献。我们研究别人不敢研究的,我们寻觅别人不愿寻觅的。中世纪被钉在木桩上用火烧死的每一个女巫都是我们的先祖。奈特的创办人是女巫。随着五月花号来到美国的女巫。信仰基督的人认为,只要相信,圣灵就会充满他们的体内。”雷德伍德先生继续说道,他在舞池中央来来回回,黑色燕尾服把圆滚滚的肚子紧紧包裹着。“奈特的精神告诉我们,看不见的黑夜角落里总有那么一些人。他们也许不擅长学习,他们也许不相信上帝,他们也许感觉自己不该降临到这个世界。正常人告诉他们,奋斗,努力,适应这个艰苦的世界。”


雷德伍德先生说的每句话都说在我的心坎上,我心里一阵一阵的酸楚感觉,每次都为之一颤。我很热血,雷德伍德先生几句简单的演讲没有让我失望。


“现在我要向你们展示另一边世界的神奇。”他从手里拿出一条毛巾,盖在自己的左手上,“我要变出一只兔子。请睁大你们的眼睛。”


这是魔术吗?雷德伍德先生诡异地看着我们,他就是这个房间的焦点,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光。


雷德伍德先生把毛巾从左手拿开,果然出现了一只钥匙扣大小的塑料兔子。


“这只是个玩笑。”雷德伍德先生说道,“因为魔法不是魔术。在座的各位,我希望你们确认再确认,你们是在一个不同的世界里。用正常人的话说,你们是在世界的另外一面。奈特不代表正常人以外的所有人。我们是一群正常世界不敢接触的人和哲学。”


“哲学!”我大喊道,我忍不住站了起来,此时的我就是一个醉汉,无所畏惧,没有紧张感和羞耻感,全凭冲动行事。“古代中国人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想说,我们的能力不是人赐予的,不是自己领悟的,是神给与的。我们是被选择的。那个神不一定是上帝,不一定是宙斯,不一定是某个我们知道名字的神。我们就是我们,我们就是被选中的人!让自然科学见过去吧,他们奋斗的顶峰,所谓PHD就是我们触手可及的哲学殿堂!”打断校长的讲话很不礼貌。但是我已经做了,时间不可能倒回去,我必须想办法圆场。我用眼角悄悄瞥了校长一下,他没有露出厌恶的神色。就算我自己不能圆场,他也会帮忙的,我肯定。我在这一群新生中的风头已经出尽了。每个人都把眼睛放在我的身上。


“这是我补充的自我介绍。”我说道,“谢谢你,校长。你使我我记起了刚才忘记的话语。”


“我很荣幸我做到了。”雷德伍德先生说道,“时间到了,孩子们。这是你们第一次回家,欢迎来到这边的世界。”


雷德伍德先生的身影慢慢踱到了他自己家的大门后面,说道:“来吧,孩子们,别害怕,出去看看属于你们的世界。”


“出去以后还可以和妈妈通电话吗?”艾丽卡问道。


“当然。”雷德伍德先生说道,“这边世界的人可以看到正常人看不到的东西。有美丽的也有丑恶的。走出去,孩子们,勇敢点。”


“第一个非我莫属。”拉尔夫说着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


“那么我就第二个吧。”我说道。



我很期待这边的世界。打开这扇门走出去,说不定就到了城堡的外面。有蓝天、白云、鲜花、骑士和马车。我身着中世纪的铁甲,手持标枪,骑着战马走在去与魔鬼战斗的队伍的第一个。胜利的报酬是与公主结婚。公主最好像艾玛一样敢作敢为,像薇薇安一样神秘莫测,像艾丽卡一样纯洁朴素。


够了,够了。这种只存在于童话故事和动画片中的景象竟然一直缠绕着我。男人做着取公主的美梦,和女人期盼王子光顾其实是一样的。雷德伍德校长把自己家做成了最好的潘多拉盒子。顺带一提我每次看到没读过《希腊神话》的人说有关潘多拉盒子的事情我就恶心。雷德伍德先生家装载着我作为一个正常人的所有过去——学习无神论,一步步踏入诸神的山丘,发现自己与众不同,一直到与那边的世界发生共鸣。


我看不见这扇门后的东西,那就是所谓的希望。现在这边的世界不是不美好,它给过我许多珍贵的回忆。只不过我还有更多想追求的东西。原谅我,爸爸妈妈,你们希望我来美留学,然后回国找一份好的工作,娶妻生子,一辈子平平安安。即使是这么普通,这么微笑的愿望,我也不能帮你们实现。原谅我,我不是一个普通人,甚至不是一个人类。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途。请不要担心,我不会让世界失望的。我现在稍微理解一点作为一个观察者的意义所在了。


于是我拉开了雷德伍德先生家的前门,走了出去。我抬起头,充满期待地想看清楚我如饥似渴想来到的这边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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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16 14:4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edwardak 于 2010-7-16 15:59 编辑

看到第三章,
世界观已经设定好了,不错,
主角文森的身世是一个谜团,
此开场方式有点类似哈尔波特噢。。
但是主角去到那个大学读书不是最终目的,
到底干什么才是我这个读者最想知道,
但是如果学了国产的YY武侠小说无聊收后宫就真的无聊了。。。
我建议应该对吸血鬼和魔法类应该适当考据以便充实内容,
类似魔法禁书目录那样地对魔法和超能力的定义和创新更吸引人噢,
其实文笔不错,只不过剧情方面需要更多内容支撑,
希望此文写得越来越好啊
 楼主| 发表于 2010-7-17 03:50 | 显示全部楼层
非常感谢,我比较喜欢写西方魔幻,这是第一次把魔幻和现代校园联系起来。
以后的大方向还是魔法和神秘主义,希望你喜欢~
发表于 2010-7-17 09:40 | 显示全部楼层
嗯……其实我被“16禁”震到了……
我想说的是关于人称,写长篇主角用第三人称比较容易上手,可以采用双主角或多主角,配角也方便丰满。
嗯……我想过写以“世界每天都处在毁灭危机中”为背景的战斗类小说,不过本人描写战斗的能力实在太糟,所以就放弃了,有能力找别人写吧……
 楼主| 发表于 2010-7-17 11:25 | 显示全部楼层
4# 大犬

我以前就是用第三人称来写长篇(写了30多万字勉强完结),结果发现叙事方式有点问题。
现在写这个《Image》主要是拿来练手的,我想暂时跳出第三人称,改用第一人称来写。
但是我在某些地方也用第三人称来补充,虽然第一人称仅限于主角见闻,但是我觉得故事本身比较重要。
战斗画面想写得华丽确实不容易……很难把自己脑筋里的画面用文字表达出来,我感觉。
头像被屏蔽
发表于 2010-7-17 12:02 | 显示全部楼层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楼主| 发表于 2010-7-17 12:25 | 显示全部楼层
6# sailkira

某些稍微血腥和肉麻的场面描写……
其实主要是为了醒目  - -
发表于 2010-7-17 16:44 | 显示全部楼层
非常感谢,我比较喜欢写西方魔幻,这是第一次把魔幻和现代校园联系起来。
以后的大方向还是魔法和神秘主义,希望你喜欢~
omega12 发表于 2010-7-17 03:50


嗯,我比较喜欢这方面的题材,特别是作者有意神秘化主角和魔法类型的,

加上校园的也无妨,更喜欢写道怎么样用魔法来战斗的小说,

啊,我作为读者并没有过分想要求您写些什么,

但是这方面可以向11区的轻小说那样,考据比较重要,不要写得太浮夸啊,

还有,谢谢你的欢迎~
 楼主| 发表于 2010-7-19 04:51 | 显示全部楼层
Image
Chapter Four
我推开门走进了这边的黑夜。我抬起头所注意到的第一件东西便使我大吃一惊,它在我的心底里留下了永远的印记——我自己停靠在街对面的艾玛的甲壳虫汽车。月亮高挂天空,大熊和猎户都在嘲笑我。我呆呆站着不知道该往前走还是退回校长家。我的眼球扫视着校长家的院子,比起我和艾玛一起进来的时候……什么变化也没有!
拉尔夫的双手插在裤兜里,站在我前面傻笑,笑出了声来。
“你确定这就是这边的世界?”我说道,“我感觉和我们刚刚离开的那边的正常时间没有区别。”
“我不知道。”拉尔夫说道,“跟我走,我需要一个同伴一起探索。”
“自己去。”我回头看了看我刚刚走出来的那扇普通的门。它安静地站在那里,没有任何的不寻常。校长的演讲终究只是说说。什么这边那边的世界,根本就不存在。我还是我那些美好的幻想吧,今年是2011年,3年后我就可以拿到我的魔导学学士学位,考虑再继续念个研究生什么的,或者干脆回国找工作去算了。
我有点不甘心呢。奈特能为我提供魔导学专业,为什么就不能为我呈现另一边的世界呢?终究我还是落到了这个循环里面。这个世界是正常的。我太天真了。奈特的魔导学专业不过是一些历史和宗教的理论知识,魔导学这个名字是个华丽的招牌,目的或许是俘获我这样的具有少女思维的人的芳心。雷德伍德先生早就看出了这一点,才把我安排到艾玛的公寓里。果然我的心理思维比较倾向于女性。什么城堡、骑士和公主,不都是9岁以下的小崽才会幻想的童话世界吗?
现实点,文森,不,苏慕之,好好学习吧。叫上艾玛,乖乖回到公寓里关灯睡觉,明天还有课。
我转身又朝着校长家的门走去。我的胸腔里像是被挖了一个大洞,无法用拥有实体的什么东西来填满。这种状态要过三五天才会好转,失落感实在太大了。我举起左手的三个指头——这是我习惯的敲门方式。
“你真的要回去那边的世界吗?”低沉、冰冷、没有中气,这是薇薇安的声音。她什么时候来到舞会这里的?
“我找不到两边的世界有什么区别。”我说道。
“那么拜拜。”薇薇安说道。
可恶……薇薇安只是单纯地默认了我说的话,但是她肯定发现了两边世界的不一样。这种吊我胃口的谈话方式我很不习惯。
“等等。”我又转身背对这校长家的门,面对着正在朝门外走的薇薇安说道,“我叫上艾玛,一起开车去城里转转吧。既然来了,我也不想那么快回去。”
薇薇安今天穿了一条淡蓝色的少女式连衣裙,越看越像中学生了。
“我不能和你一起。”薇薇安说道,“我的存在就是他们的不安。”
对啊,我都忘了,薇薇安和艾玛都说过她们不是同一边的人。既然如此,雷德伍德先生为什么把她们都吸纳进奈特,又不从中调解呢?我隐隐约约感觉到这边的世界会给我什么答案。
“领我去观察这个世界。”我走到薇薇安前面说道,“我很好奇撒旦的代言人周围的世界。你可以走在我的前面或者后面,如果我们不能走一起的话。我想我作为观察者去观察这些我未曾接触过的东西。”
薇薇安的个头很小,估计16还不到。第一次和她站这么近的距离,她得把头仰得很高才能捕捉到我的目光。月光把我们的影子一直拖到雷德伍德先生家的灌木丛里。拉尔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雷德伍德先生家里再也没有人出来。深夜的院子显得冷清而又蕴含生机。
“好吧。”薇薇安说道。
我很不好意思地开走了艾玛的甲壳虫,搭载着和她不站在同一边的薇薇安在城里乱逛。这种罪恶感让我非常满足。
第一站就来到了美国银行(Bank of America)的三角形大楼下。时间是深夜1点,白天熙熙攘攘的街道现在空无一人。美国没有几个城市有夜生活,旧金山不在其中。白天的旧金山是全世界车流量最大的城市之一,到了这个时候,满是缆车轨道的公路上只有我开着甲壳虫晃悠。
“差不多可以停下了。”薇薇安说道。
一路上我们没有交谈。我找不到什么东西来开启话匣,薇薇安比我更擅长保持沉默。这孩子的英语还那么好。
“看楼下的角落。”薇薇安说道。
我把头扭朝右边,视线里离我最近的是薇薇安的后脑勺。透过车窗,我看清了三角形的大楼旁边,像葡萄架一边的架子下面坐着一个身穿嫩黄色长风衣的男人。他背对着我,看不清楚他的脸。
“可能是个乞丐吧。”我说道。
“下去问问就知道了。”薇薇安说道。
我将信将疑,熄了引擎走到下面去。深夜的旧金山比白天更冷。我庆幸我穿着整整齐齐的礼服,风吹不进外套里面去。不愧是全世界气候最好的地区之一。
“打扰一下,先生。”我说道,“没有打扰到你休息吧?”
“一个新的观察者。”风衣人慢慢抬起头说道,“你居然敢直接面对幽灵。”
风衣人的眼里闪出了红色的光,冷不防像只野兽一样朝我扑过来。我半秒钟的思考时间也没有,伸出左手从他的双臂之间拧住他的脖子,在空中甩了180度狠狠砸在地上。接着便是银行大楼玻璃门颤抖的声音。
“不……不可能……”幽灵喘息着,“你会打乱世界的平衡……”
幽灵化为一团黑影,飘散在黑夜的庇护之中。
“动作真快。”薇薇安走过来说道,“你不应该现在杀死他。”
“我不是故意的。”我一边整理身穿的礼服说道,“只是本能地防卫。”
“美国银行倒霉了。”薇薇安说道,“他是守护这栋大楼的金钱的幽灵。你杀了他,这里面再也吸纳不进金钱了。”
“难道……我做了什么错事?”我说道。我感觉一旦美国银行像雷曼兄弟一样破产,只因为我杀死了这个幽灵。
“也不算吧。”薇薇安说道,“这个幽灵已经老了,也活不了多久了。幽灵的生命靠杀死并吃掉观察者来延续。你这个观察者是至今为止唯一一个比幽灵更具攻击性的。”
“他说我会打乱世界的平衡。”我说道。
“完全正确。”薇薇安说道,“我们回去吧。”
回到车里,我又问道:“幽灵到处都有吗?”
“夜晚是幽灵,白天是天使。”薇薇安说道,“有时幽灵和天使会低语,这些低语都是预言。有好的也有不好的。”
我开始爱上这边的世界了。我好想了解这些天使和幽灵来自哪里,有什么样的特殊能力。
“回去吧。”薇薇安泼了我一盆带有冰渣的冷水,“这只是一个例子。你是吸血鬼又是观察者,还会看到很多更厉害的。”
“到时候不新鲜就没意思了。”说着,我在双黄线的路上调了个头,开着车回到了玫瑰园。
玫瑰园里又出现了我在那边的世界里看不见的东西。一群园丁……不,一群幽灵园丁正在照料着玫瑰园里的花朵。所以玫瑰园在这种季节还盛开着着玫瑰花。
薇薇安已经见怪不怪,下车说了声晚安就走了。
我兴奋过度,无心睡觉,开着台灯坐在沙发上发呆。挂钟的秒针一格一格跳动。我眨三下眼,它才跳一格。我闭上眼一会,它就跳了六七格。分针看似不懂,过一段时间,就从9点的下面移到了上面。时间制是罗马人发明的,12是他们最喜欢的神圣数字。他们把一天分数12个小时,他们的一个小时等于现代人的两个小时。西方人认为12是幸运数字的渊源就在于此。因此黄道星座有12个,一年分为12个月,亚瑟王有12个圆桌骑士,耶稣有12个门徒……中国的生肖也没有多或少于12个。多么神奇的数字。
天使在麦田里画出诡异的图画,幽灵在纳斯卡山区刻下神秘的线条,金字塔可能也是因为他们的帮忙。对,应该是这样,这才是世界的真实面目。我并没有来到另一个世界,我是来到了世界的另一面,这个可以看到那边的现实世界看不到的东西的世界。我想和幽灵还有天使交流。
薇薇安之所以没有表情,不会笑不会惆怅不喜欢和别人接触对什么东西都不感兴趣,是因为她早已适应了没有惊喜的世界。真是可怜的女孩,她还只有16岁。真希望做点什么来将她的心灵换回天真的世界。
“文森,我们需要谈谈。”艾玛的声音。
我在思维世界遨游的时候她突然闯进来。我讨厌这种时候谈话,我的大脑完全没有准备好。
“我不介意你用我的车带别的女孩晚上出去。”艾玛说道,“不过请不要和薇薇安一起出去好吗?”
“就因为她和你不是同一边的人?”我说道,“林肯总统不是说和敌人做了朋友就等于消灭了敌人?”
“不,薇薇安不是我的敌人。”艾玛说道,“不要让我担心好吗?和薇薇安在一起很危险。幽灵和天使对你是致命的。”艾玛几乎哭了出来,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女孩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看着这样的艾玛,我没有理由不心软。
“这是我自己的错。”我说道,“我太好奇。”
“没有关系,文森。”艾玛说道,“刚来到这边世界的人都很好奇。不要做危险的事情就可以了。”
“我明白了。”我说道。
之后的一个星期也没有别的惊喜。第三周的星期二,这边的世界里发生了我遇到的第二桩麻烦事情。在水晶大厅(Crystal Hall)上完课,薇薇安一如既往去了图书馆。我折回日落大厅,准备回去公寓里。我新买了一本《神权与人权》,迫不及待想好好阅读一番。半路上我突然想到早晨宗教与符号学教授布置的作业需要去图书馆借本《达芬奇密码》,于是又转回了图书馆。早点想起来的话本可以与薇薇安一起的。
我还没有习惯奈特的生活,这是我第一次来到神谕图书馆(Foretells Library)。它的外形是最奈特简单的,整个一个正方形的两层建筑。所谓神谕,就是告诉一些不明不白的句子,然后让人去揣摩。我不太明白神谕和把图书馆建成一个迷宫有什么关系。从图书管理员安娜(Anna)得知左右右上左左下右右这条路线是到小说区以后,我赶紧写了下来,我不擅长走立体式迷宫。
美国文学区,中欧文学区,西欧文学区,古希腊罗马文学历史区,中世纪历史区,亚洲文学区……我迷路了。按说我现在是在二楼,应该有台阶可下才对,不过我的眼前是左右两条路,前面是死角,没有可以下去的台阶。我选择了走左边的路。我总是喜欢左边胜过右边。
这样一来我就彻底不知道剩下的路该怎么走了。奈特在知识方面真是财大气粗,居然敢用书来砌迷宫。光是这个魄力就让我不得不佩服。
人物传记区的一个小厅里,我看到了一个蹲在地上的、留着黑长发的后背。那是薇薇安……?再走近一点,她的头低在地上在看什么。真有意思,小女孩来图书馆不是来看书的。
“薇薇安,东西掉了吗?”我问道。
“没有。”薇薇安淡淡说道,“这个人被杀死了。你最好不要过来。”
我心里一顿,跟紧跑到了薇薇安的身后。她的前面躺着一具男人的尸体。尸体的脸苍白得可怕,闭着眼睛,很安详的样子,表皮奇怪地紧缩在面部肌肉上。右边脖子的下面残留着一滩血迹,都是从脖子上的小洞里流出去的。
“吸血鬼!”我说道,“打911!”
“交给雷德伍德先生吧。”薇薇安说道,“这里的吸血鬼不杀死好人的。”
“那么杀人就对了吗!”我忍不住对薇薇安怒吼道,她一个未成年人,面对这样的场面还保持着那种无精打采的表情,我真的想好好教育一下她。
“你这个吸血鬼真奇怪。”薇薇安说道,“看见血一点反应也没有。我还以为你是被血的气味吸引来的。”
薇薇安话外有话。见她看着我的身后,我也回过头。艾丽卡一脸狰狞的表情,四个尖牙长长了起来,像一直饥饿的狮子一样看着地上的血液。
“冷静,艾丽卡。”我一把把艾丽卡扛到肩膀上,让薇薇安带路离开了被吸干血液的尸体。
“你也在图书馆吗?艾丽卡。”我问道。
“我在小说区。”艾丽卡说道,“我闻到了血的味道,所以……对不起,我差点……”
“问题是你,文森。”薇薇安说道,“为什么对血一点感觉也没有。”
“我说我是吸血鬼不过是说说。”我说道,“我其实只是个喜欢阴暗世界的正常人。”
“希望警察相信你的话。”说完薇薇安便离开了图书馆。
我打了911,基辛格(Kissinger)警官带着人马很快就赶到了。作为目击者,警官只是随便问了问我刚开始看到的情况,取了我的齿痕,然后便让我回去了。我又按照安娜为我指的路找到了《达芬奇密码》。我在下去的楼梯那里看到了一滴血迹。我用纸巾取了点样本,小心收了起来。难道艾丽卡就是凶手,逃跑的时候不小心掉在地上?那么是什么理由使她再回到尸体那里?
之后警察没有找薇薇安问话,和艾丽卡也只是简单说了几句,取了齿痕。
第二天的新闻上没有报道这件事。之后的一个星期也没有受害者家属来到学校投诉。死去的明明是个白人,难道是其它国家来的留学生?又过了一个星期,学校里仍然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我按捺不住情绪,又回到了图书馆里。
我按照事情当天的路线左右右上左左下右右走了一遍,顺利来到了小说区。偏偏我第一次迷路的时候走到了尸体那里。等一下,当时我是找不到下去的路,既然如此……我又走了一次,到了下去的楼梯那里,我选择了左边的路。果然走了不远,就是当天的案发现场。
原来那个吸血鬼是用什么东西挡住了下去的路,迷惑了我的眼球。所以在下去的楼梯那里才会留下血迹。只有一条路的迷宫成了凶手最好的庇护所。艾丽卡当时说了“我从小说区过来”的话,那么凶手可能是在骗过我和艾丽卡被吸引过来的这段时间悄悄撤走了。或许凶手就是艾丽卡本人,或者……她的妹妹们,这个城市没有更多吸血鬼了。
第二天上午我门也不敲就闯进了雷德伍德先生的办公室,义愤填膺地讲述了我所了解到的事实。
雷德伍德先生的回答却是一句简单的“你说的没错。”
“那么你什么也不打算做吗?”我说道,“即使值得了凶手也袖手旁观吗?”
“就像你杀死了幽灵一样,文森。”雷德伍德先生说道,“这边世界不仅有幽灵和天使,还有人。这些人必须被消灭,文森。世界的平衡不能被破坏。”
“一个星期以前我杀死了一个幽灵,已经破坏了世界的平衡,那么我也该死吗?”我愤怒地说道。
“文森!你个愤青!”雷德伍德先生吼道。
他的声音真的把我镇住了,我刚才的气势被他吼到了湾区的海水里藏着再也不敢出来。我也很无奈,两次和雷德伍德先生见面都是我在无理取闹。
“你是观察者!”雷德伍德先生继续说道,“你被幽灵袭击是薇薇安的责任!你要做的就是回去写你的论文然后作出选择!不要再关心一些不需要你关心的事情,保护好你自己!”
“那么警察呢?”我问道。
“简单说,”雷德伍德先生说道,“和我们一伙的。”
“很好,很好。”我举起双手,无奈地笑着说道,“我退出。非常抱歉我的粗鲁无礼,雷德伍德先生。祝你今天愉快。”
“你也是,孩子。”雷德伍德先生说道,“记住,作出选择的是你。”
我没有心情去上课,离开校长室以后直接来到了智慧果大厅(Wisdom Fruit Hall)一个人喝咖啡。不巧的是拉尔夫正好也在咖啡厅,旁边还有一个墨西哥裔的肌肉男。
“嘿,文森,最近怎样?”我拿着咖啡正要装没看见他走开,就被问道。
“非常好。”我说道,“你呢?”
“棒极了。”拉尔夫说道,“文森,这位是雅各布(Jacob)。”
我不太情愿地走到雅各布跟前,说道:“很高兴认识你,伙计。”然后和他握了握手。拉尔夫和雅各布给我的第一感觉都一样——和我没有共同语言。我也不想和他们多废话,打个招呼走吧。
“你看起来不是很好,伙计。”拉尔夫说道,“最近在烦恼什么?”
“没有什么。”我耸了耸肩说道,“昨天去了酒吧,玩到很晚,今天没有即时起床错过了欧洲史课。”
“呲哈哈……”拉尔夫怪了着,脸上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好像他知道我正在为什么烦恼,我在撒无意义的谎一样。
“诚实点,文森。”拉尔夫说道,“你可以观察人的外表和内在,我可以观察人的细节。没猜错的话你在为半个月以前的杀人案烦恼是吗?”
“说对了。”我坐到拉尔夫旁边,喝一口咖啡,一边回味又甜又苦的口感,一边说道,“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全校没有任何人在意这件事。死了人和死了一直苍蝇没有区别。”
“因为死了的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拉尔夫说道。
我看了看他的脸,耸了耸眉毛。不用说他也知道我是想要个解释了吧。
“文森。作为一个男人你不可以这么单纯。”拉尔夫说道,“据我所知你和艾玛住的半个月里你们竟然一次关系也没有发生。我不是怀疑你是不是同性恋,你不能只是在杀人的时候清醒。”
“我随时都很清醒,拉尔夫。”我说道,“我自知我满足不了艾玛,所以不趟那道浑水。那么,你需要什么条件?”
“不不不,别说这么难听。”拉尔夫又怪笑着摇了妖头,左手抬着他的咖啡,右手搭在我身后的沙发靠背上。这样子显得我和他都是同性恋。
“我的左边是雅各布。”拉尔夫说道,“他的手臂可以拧断灰熊的脖子。我需要一个速度比飞鸟还快的吸血鬼坐在我的右边。”
换句话说就是要我当他的“部下”。作为一个野心家,他有点太露骨了。我最不习惯的就是当跟班,我宁可他说出一个很不公平但是我能接受的条件。有些事不是非了解清楚不可的。
“谢谢,伙计。”我站起身来说道,“祝你早日找到你需要的角色。”
“考虑考虑,文森。”拉尔夫也站了起来,悄悄凑近了我的耳边,说道,“这是‘风与影’的邀请。”
“我明白了。”说完,我装作无所事事一样离开了咖啡厅。
拉尔夫还不忘记在我后面吼了一句“记得考虑,文森。这里非常欢迎你!”
也许这真的是一个了解风与影的好机会。我知道美国的大学有很多秘密社团,其名声不亚于“骷髅会”。加入进了这样的社团,我可以衣食无忧,混入美国高层,找工作这种微不足道的小时更是连茶余饭后随便提提的必要也没有了。这些社团绝对不会向外国人开放的……在那边的世界。
也许这就是宿命。在那边的世界我可以义无反顾地说我想加入,即使是从一个侍从或者保镖做起。这边的世界不行。我叫苏慕之但是大家都叫我文森,一个不吸血的吸血鬼,一个还算正常的非正常世界的人,一个头脑灵活又会打架但是不知道谁是敌人的小大人,一个不知道做什么但是被冠以名头的所谓观察者。
我就这样坐在智慧果大厅里,仰望着五十来米高的天花板,喝着加了冰的咖啡,思索着。我的身边有很多人走过,有学生,老师,学校职工。有的看我一眼,有的匆匆走过。我的周围有一道无形的墙壁,把我和他们隔离开来,我不属于他们的世界,他们也不属于我的世界。在我思考的时候,我不属于任何世界。我即使陷入沉思也不会低头,双眼仍然放射出犀利的光辉。
天花板上有十二排灯,三个一组,每隔一段距离有一组。还有空调的出气孔。明明那么否定那边的世界,那边世界的产品还是一样在这里为人服务。
“咚!”天花板震了一下。屋顶在颤抖
“咚!”空调出气孔的铁板抖了一下,翘起了一边。全大厅的人都在看上面。
“咚!”吊顶的木板被打成了碎渣,天花板上落下来三个黑西装的男人,站在我的周围。从这样的高度掉下来,居然只是轻轻蹲了一下,站起来就像没事一样。危险的空气在弥漫。
我一把抓起书包一个前空翻离开了座位,与此同时三个西装男同时一拳重重砸在我的座位上面,连椅子带地板打成了粉碎。
我轻轻落在地上,随手捡起一把椅子转身扔到西装男脸上。椅子破成了几块,西装男没事。
“停止反抗,观察者。”领头的西装男说道,“这是神的意愿。因为你杀死了未来将加冕的天使。”
 楼主| 发表于 2010-7-19 04:5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终于完成了。战斗正式开始了。到现在还没有决定到底加不加入魔法战斗……

很希望大家能喜欢这个故事啊,虽然舞台不是11区。如果觉得不错的话,请回复支持一下~~很期待大家的支持~
 楼主| 发表于 2010-7-19 05:4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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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Five
我半信半疑,神居然派人来杀我。如果真是神派来的,那么应该是天使吧。我好感动,我被神给标记了。这是个正常人的世界不可能提供出来的天使级别的的悬赏金,我的头像很荣幸地出现在了神亲手派发的悬赏布告里。
这些天使不过是打坏了女巫们修建的天花板然后掉下来的破坏份子。我猛摇了一下脑袋,整理清楚思路,明确现在不是揣摩对方身份的时候。
“去你们的。”我说道,“我熟读《圣经》,去过超过10个教会,我了解神和基督,可惜《圣经》感化不了我……”
我跳到餐桌上,前面的天使一拳便打了过来,我侧身躲过,双手抓起他的手臂,右脚向前一蹭,把他整个扔出了智慧果大厅的玻璃幕墙。
玻璃渣雨点一般撒下。其中一块方的碎片正好把天使拦腰截断。天使变成一团金黄色的光,飘散开来。
我又一个前空翻落在地上打了几个跟斗,瞄准地上最尖最长又不是很大的那块玻璃砸,伸手过去捡起。后面的天使跳过来一脚便踩碎了我手里还没捡起来的玻璃,我拾起还残留在我手里的一半,后空翻高高跳起把玻璃片扎进了天使的喉管。
突然一声金属击中钝物的闷响,玻璃片又从天使喉管里飞了出来,我赶紧侧身躲过,头发却被削下来一小撮。天使的血液喷了全身,变成光消失。透过光团,我看到手里拿着黑人手臂粗的钢管的雅各布。
“多管闲事。”说完,我俯身蹲下,我身后的天使扑了个空。我顺手卡住他的脖子和腰,把他扔到雅各布那里。
雅各布摆出棒球手的姿势,钢管不偏不斜横挥到了天使的头上,我的眼前一片金黄色的光团。
“不是配合很好吗?文森。”拉尔夫一边鼓掌一边从我身后走来。
“这和我当不当你的随从没有关系。”说完,我整理了一下上衣,准备回玫瑰园的公寓。如果不是在这个世界,我能向谁解释这是天使来杀我之后的正当防卫?话说薇薇安也说过天使和幽灵都靠杀死观察者来延续生命。
等等……难道……
我猛一回头,惶恐地看着拉尔夫。拉尔夫的眼神和我一模一样,好像放学回家时看到了自从神创始以来连他自己从来没有看见过的奇迹发生在自己眼前。
“半个月以前被杀死的也是天使?”
“你为什么对鲜血毫无感觉?”
我和拉尔夫几乎是同时说道。
“你说对了。”
“我不知道。”
我们两个又同时说道。
“拜托,这样的对白像同性恋!”
我们两个还是同时说道。
“够了。”我转身边走边说道,“我想回去清静清静,希望今天能吃下晚饭。”
我踩着天使的血泊从玻璃幕墙被打破的洞里走出了智慧果大厅。警车的声音从前后左右四个方向传来,大厅外面所有的人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我有一种被聚焦后的被崇拜感。我闭上眼睛,尽情享受杀戮盛宴后的成就感。和平世界杀人偿命,战场上杀人加勋。这边的世界杀死天使而无后顾之忧。我把头埋得很低,不让别人看到我脸上邪恶的表情。我享受的只是杀戮本身,并不是杀戮以后自己得到什么益处。
基辛格警官的道奇挑战者警车就停在我的附近。我从眼角看到他的皮鞋从车里踩出来。那双腿朝我这边走了几步,然后犹豫了一下,又转了个方向朝智慧果大厅走去。我现在能稍微体会到薇薇安的感觉了。我甩了甩头发,微笑着面对蓝蓝的天空,庆幸好在我还有杀戮可以享受。长此以往,不知道我会不会像薇薇安一样面无表情。我可不希望那样。
这时,电话响了。
“喂,我是文森。”
“喂,文森,我是艾丽卡。最近怎样?”
“好得不能再好……”
“晚上来我家吃晚饭吗?如果你有空的话……”
“没问题。6点行吗。”
“好的,6点正好合适。因为两个妹妹吵着想见你,所以……”
“没什么。我得去感谢塞丽娜的礼物。”
“还有……”
“晚上见。”我挂断了电话。
我不知道找谁能问出神想干掉我的原因。经过了亲身体验,我明白了凭借自己也可以找出谜团背后的答案。半个月前的那个天使估计也是被艾丽卡或者某个吸血鬼给吸干了血吧。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天使为什么攻击奈特。
现在的我不适合考虑那么多东西,纤细的神经不等于心急能吃热豆腐。不如晚上做客艾丽卡家,体验一些伸手能够触到的东西。
在我回到公寓之前,艾玛竟然在公寓楼下找到薇薇安聊了几句。
“听拉尔夫说文森今天杀死了三个天使。真难办,找这样下去他还会杀死更多的幽灵和天使。”艾玛说道。
“不是数量问题吧。”薇薇安说道,“光是数数的话来多少也是可以杀死的。”
“你为什么要庇护观察者?”
“因为他和我一样。”
“不要说这种不明不白的话。”艾玛走上前一步,双手叉腰俯视着薇薇安说道。
“想知道为什么就自己去弄明白,像文森一样。”薇薇安仰着头,直视着艾玛的眼睛。
“我不明白!”艾玛说道,“已经9月了,再过3个月就是2012年了……再不作出选择的话,全部都会毁灭的。”
“遇上了难办的观察者呢。”说完,薇薇安转身走掉。
一阵海风吹来,卷起了地上的玫瑰花瓣,玫瑰园里下起了玫瑰花瓣的雨。
艾玛站在她的甲壳虫旁边,低着头沉默。
“到了那个时候,”薇薇安回头说道,“你会杀死他吗?”
艾玛猛地抬起头,碧绿的眼球差点点燃了漫天的玫瑰花瓣,瞬间冲到了薇薇安面前用袖子里藏着的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
“你没有资格这么做。”薇薇安不慌不忙地说道,“你又更多杀死他的理由。”她拿开艾玛的手,回到了自己的公寓里。
艾玛狠狠把匕首扔在墙壁上,匕尖把一片玫瑰花瓣订在了木的墙壁里。
艾玛也回到了公寓里,重重把门关上。门外依然是一片玫瑰花雨。
晚上555分点,艾玛的慢慢甲壳虫停在了艾丽卡家院子里,落下几片玫瑰花瓣。艾玛一直把自己关在卧室里表示哪里都不去,我只好借她的车开来了。
558分,我下了车,整理了一下衣装,理一下头发。
6点正,我正要按响艾丽卡家的门铃,门就被她的两个妹妹打开了。
“文森!欢迎!”两个女孩一起说道。
从年龄上我一眼便知道了谁是姐姐凯利谁是妹妹塞丽娜。凯利的头发是黑色的,扎在两边后脑。塞丽娜和艾丽卡一样是褐色头发,左手里还抱着海绵宝宝的大玩偶。
“很高兴见到你们,凯利和塞丽娜。”我微笑着说道。我不太擅长对付小女孩,见机行事吧。希望艾丽卡赶紧出来给我解围。
“请进。”艾丽卡从家里台阶后面的厨房里走出来说道,“晚餐很快就好了。”
“谢谢。”说完我走进了屋子,把鞋放在门外的鞋架旁边。
脚刚跨进屋子,塞丽娜就抓住我的手,把我拖到了她家客厅的单人沙发前面,问道:“你喜欢坐沙发上还是地毯上?”
“当然是地毯上。”说完,我盘着腿坐到了地毯上。我盘算着说点什么来逗小女孩开心。
谁知塞丽娜干干脆脆地坐在了我的腿上,背靠着我的胸脯。
我看了看旁边躺在双人沙发上翻杂志的凯利,她一手撑着脸,一手捻着书页,一脸无聊的问了句“艾丽卡,晚饭还没做好吗?”
“真没礼貌。”塞丽娜转过去对凯利说道,“你应该好好招呼客人。”她又转过来笑眯眯对着我,“是吧,文森。”
“文森不是被你整个占领了吗?”凯利一边翻书一边说道,“我已经前胸贴着后背了,晚饭再不好你的姐姐就要饿死了。”
“文森,你喜欢我送你的衣服吗?”塞丽娜问道。
我正要说这件事,赶紧答道:“非常喜欢,是我的尺寸,很漂亮。我穿着它和艾丽卡跳过舞。”
“艾丽卡跳舞?”凯利瞪着眼睛看着我。真受不了,一天当中两次被别人当做奇迹事物看。
凯利书一扔,从沙发上跳下去便冲进了厨房里。我能听见那边传来她说“艾丽卡你在舞会上跳舞了吗”的声音。没过多久便是艾丽卡说“不,你不能偷吃食物”的声音。
“那是我们的爸爸以前穿的衣服。”塞丽娜笑着对我说道,“爸爸是男的,所以我知道你穿上他的衣服一定会好看的。”
“你们爸爸和我身材差不多吧。”我说道。
“我不知道。”塞丽娜说道,“我没有见过爸爸。艾丽卡和凯利说我出生不久爸爸妈妈都车祸死掉了。”
“非常抱歉。”我说道。
“但是文森也是吸血鬼,所以我很高兴。”塞丽娜说道,“以后你会和我结婚的吧,不是凯利那傻瓜,对吧?”
我最不擅长应付的就是这种问题,我该回答是还是不是呢?答案显然是不是,但是我不能伤害一个小女孩的心。我不会开美式玩笑,不知道如何把它糊弄过去。无论是艾丽卡还是凯利,请过来帮我解围……
“等你长大了再说好吗?”我答道。我觉得这是个很笨的回答。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塞丽娜说道,“艾丽卡也是这样说的。明明我们都是吸血鬼,结婚是肯定的。”
“塞丽娜。”艾丽卡即时出现在沙发旁边,说道,“我说过不能聊这个的。还有,晚饭好了,想在客厅还是在厨房吃?”
“厨房。”我说道,“大家围着桌子吃比较舒服一点。”
“好的。请走这边。”艾丽卡说道。
“文森坐我旁边。”塞丽娜说道。
“听你的。”我说道。
正方形的饭桌上,我的对面是凯利,右边是塞丽娜,左边是艾丽卡。虽然是早已分好的食物,两个小的还是互相在盘子里抢自己喜欢的蔬菜。这样的情况在美国是很罕见的。大概是因为没有家长监护吧。
“真抱歉,凯利和塞丽娜太吵了。”艾丽卡说道。
“说明你们姐妹关系很好呢。”我说道,“我爸爸妈妈只有我一个孩子,第一章的弟弟是虚构的。”
晚饭后我们一起看迪斯尼的新动画片,又玩了会猜词的游戏。我的心里有种被细细的缝衣针烫到的感觉。这样温馨的画面,我有很久没有见到了。
在中国的时候,爸爸妈妈忙生意上的社交活动,很少在家。我小学住在外公外婆家,初中住在爷爷奶奶家,高中上的是全封闭式的重点中学,假期才回到那个几乎没有人会回去的爸爸妈妈的家里。我不喜欢他们,存在与我脑海中他们的样子仅限于照片上的而已。
在这里看着这三姐妹打打闹闹,我真的有点想永远留在这里和她们玩,不要再去学校,更不想回到那个没有爸爸妈妈的家里。天使、神、幽灵现在都和我相聚很远,我想要的只是个正常的生活……
这就是我历尽千辛万苦来到世界的另一面所得来的感慨吗?每天都在瞧不起那些正常人,结果是我在羡慕他们正常而平静的生活吗?我是吸血鬼,我是观察者,我拥有杀死天使的力量,这些都换不回来一个我想要的生活方式。原来可怜的是我,而不是平凡人。
法斯特三姐妹的笑脸是真实的,快乐是也真实的。而我,只能参与其中,我只是个永远无法身临其境的……观察者。
“文森,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塞丽娜突然打破了我的思路。
“好的。”我答道。
塞丽娜带着我上了二楼,来到她的房间里。一张粉红色的床,满屋子都是玩具娃娃,书本散落在写字台上。
我闻到一股很香的味道,好像成熟女人身上那种自然的体香,不用经过鼻子,直接从皮肤进入我的全身,侵入血液,筑成一个监牢,把我锁死在里面。它比玫瑰的香味浓厚,比百合的香味清新,比香奈儿的香味淡雅,比咖啡的香味回味无穷,比少女的味道更性感。只要闻到一次,就像正常人吸入了毒品一样上了瘾,离开了它便不能生存。想戒掉它如同男人戒掉淫欲一般困难。
塞丽娜打开了自己的抽屉,拿出来一瓶红色的液体。就一小瓶,像小时候喝的津威酸奶那么大的玻璃瓶子。
难道这个是……我后退了一步,使劲捂住鼻子。我就像个喝得醉醺醺的醉汉,没有思考能力,仅仅知道我必须抗拒塞丽娜手里拿着的东西。那个瓶子离我有大概1米远,我好想一口咬下去,连瓶子带里面装着的血一起吞下肚子里。
“不……拿它离我远点,塞丽娜,远点……”我的双腿都没有力气了,摊到在地上。我现在竟然要仰视一个9岁的小女孩。
“我了解你,文森。”塞丽娜走得更近了,手里的瓶子味道也更浓了。
“你只会对女性的血长生反应。”塞丽娜说道,“我只喝男性的血。”
我果然是吸血鬼……这就是吸血鬼的弱点。不是大蒜,不是十字架,不是光明的审判,而是他最喜欢的血。
“来吧,喝下去吧。”塞丽娜打开了瓶盖,说道,“吸血鬼就应该饮血。”
血的香味从瓶口涌出来,侵蚀了我的思维。我的全身好像都长满了恶心的舌头,想要尝尝血的味道。我的牙齿在颤抖,我感觉到我的四颗尖牙都变得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还要长。我已经到极限了。不等塞丽娜把瓶子递给我,我伸起手就把瓶子抢了过来。
我的手刚刚摸到瓶子的那一秒,艾丽卡的身影闪过我跟前,瓶子不见了,只看见她抱着一个什么东西,扔到了窗户外面。
奇异的香味在塞丽娜的房间里慢慢淡化,淡化。
“很快就好了,文森,加油。”艾丽卡跪坐在我旁边,抚摸着我的脸庞。
我使劲吞了好几下口水,大口喘着气,最后深呼吸了一下才回过神来。艾丽卡在我旁边,充满关爱地看着我;塞丽娜在我前面,失望地看着我。
“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我站起来说道,“该回去了。”
艾丽卡没有多说什么,在我的面前也没有对塞丽娜多说什么。我静静地离开了她们家的房子,连再见也没有说一声。
我果然是吸血鬼……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回到公寓里,艾玛还是闷在房间里没有出来。我只对女性的血液有感觉。以后的生活里我必须非常小心,不然艾玛可能有危险。
我自己也在屋里闷了一夜。
第二天去上课的时候,遇到了不大不小的麻烦。
走到日落大厅附近的时候,我被一群二十来个学生围住了,他们是奈特新闻社和奈特广播社的社员。这一群男男女女把我团团围住,圆的方的麦克风,各种录音笔和录音机摆在我面前。外圈的摄影师手里的相机对着我噼里啪啦一直在闪光。我根本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我的英语水平本来就没有那么好。
“能不能借过一下?”我说道,“你们那么吵我根本听不懂你们说什么,我又不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说完我一个前空翻绕到了人群之外,继续走路。
谁知刚才环绕在我周围的那个圈子以我看不见的速度和方式瞬间又挪到了我的周围。这些人明明比我速度还快,让他们去打架不是更好么?
“够了!”我突然大吼道。我很少这样大声地说话的。世界的时间因为这一句话而停顿,似乎地球也忘记了转动。叽里呱啦的人群变得鸦雀无声。正常人的世界流行说这种时候是有天使经过,所以人们忘记了说话。在这里这是个笑话。
“这样耗下去我们谁都别想上课,我少去一两次也不影响我的GPA,随便你们吧。”我说道。
“性格:傲慢、无理……”一个女生边作笔记边说道。
“苏先生,请问叫你苏(Su)先生对吗?或者是‘沙’先生?”一个女孩说道,“顺便一说,我是《奈特早报》的辛迪(Cindy)。”
“对,发音是苏没错。”我说道。
“你昨天在智慧果大厅打败了3个天使,对吗?”辛迪问道。
“雅各布解决了两个,我只解决了一个。”我说道。
周围的录音笔和录音机凑得更近了,带着采访本的男女记者们也写个不停。
“抱歉我们来了这么多人。”辛迪说道,“这些是我们两个社团所有的社员。观察者杀死天使的事件在历史上是唯一一次,所以能不能请你回答我们几个问题?”
“当然。坐下说吧。”我走到了日落大厅前面,随意坐在台阶上。
“干掉天使的感觉是什么?”辛迪问道。
“爽。”我说道。
当天下午,报纸便印出来了。我感觉我周围的人手里都有一份报纸,时不时都会注意我一下。这种感觉很不爽,我很担心自己的隐私被别人偷窥。昨天晚上我还差点喝下了女人的血,让他们知道了我也是个对血饥渴的吸血鬼还得了?
我慢慢地在校园里散布,站在日落大厅前面一动不动,看着夕阳挂在大厅顶端,刺得我睁不开眼睛。过了十几分钟,夕阳完全躲到了大厅背后,日落大厅圣光闪耀的辉煌画面尽收眼底。天是金黄的,大厅是金黄的,阳光也是金黄的。
奈特为圣光所笼罩,走在里面的都在沐浴神圣。这样的画面不应该用照相机来记录,印在心里即可。欣赏美景的人就算相距万里,也会不惜代价;不喜欢彩虹的人就算彩虹近在咫尺也无动于衷。我看着夕阳的余辉残留在我的头发上,把我的头发染成金色。
校园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了。我身后传来刺眼的光芒。我从日落大厅正门的玻璃里看到,好像阿波罗的太阳马车在向我逼近。它要把它的光芒留给我,然后回到黎明女神的帐幕下享受酣睡的甜美。
我只是触景生情,其实那只是一辆凯迪拉克CTS对着我开过来。
“嘿,文森!”我听见拉尔夫在后面大喊,“快上车!金门大桥遭受攻击!”
战斗的呼唤就是我身体里杀戮欲望的最好催化剂。我根本没有思考,转身就走上了雅各布驾驶的凯迪拉克。
“我们只是在合作。”我在车里对拉尔夫说道,“就算你不叫我,我也可以感觉到天使的入侵。”
“给你个忠告,文森。”拉尔夫说道,“你毕竟是观察者,小心那些天使的攻击。夜晚还有躲在暗处的幽灵。”
“我明白。”我说道,“我的作用不过是诱饵。你们尽管去出风头然后俘获少女的初夜,我就呆在车里听听音乐。”
“加速了。”雅各布说道。
我索性半闭着眼睛,眼看着灯红酒绿的旧金山大街小巷掠过我的眼前。黄色的路灯,蓝色红色的广告牌眨眼的功夫都没有就不见了。这辆改装车不过是具有凯迪拉克的外形,我估计它比坦克的装甲还要厚。每次我们面对红灯踩死油门的时候总要装飞几辆悍马。每次冲击车里都会轻轻一抖。
开上那些45度的坡,这辆战车都会像一个娴熟的游泳运动员一样高高跳起,在空中画出美丽的抛物线,一头扎进前面的车流里。这个时候我的感觉不过是在坐过山车罢了。
雅各布华丽地使用漂移技术,凯迪拉克在众目睽睽的旧金山铁轨遍布的街道上自由地旋转。这绝对是一魔术。雅各布把沥青街道变成了冰,把汽车变成了穿着紧身衣的花样溜冰少女,随着优雅的溜冰进行曲,在行人和汽车的惊呼叫喊声中飞舞,路面上留下无数黑色的冰痕,盖过黄色的实线。
最后的一次冲击发生在金门大桥上,我们后面的无数辆车都没料到前面的这辆凯迪拉克竟然会突然停下。撞击链拉到了收费站门口。
雅各布下了车。他手里的狼牙棒和车窗高度刚好一样。这家伙力气真大,居然可以挥舞纯金属的狼牙棒。无论是谁,肯定不喜欢被这东西砸破脑袋。
我和拉尔夫也下了车。第一感觉便是劲风。我根本无法让我的头发保持一个规则的样式,只好让它任凭狂风凌辱。
“小心一点!”拉尔夫对我喊道,“天使们在另一边,也可能从上面下来。记住,能杀则杀!”说着他递给我一把剑。
剑大概一米长,重量长短粗细和手感都非常合适,我很喜欢。
“你们也小心!”我喊道。
拉尔夫和雅各布刚刚离开的几分钟里,我就像没有事一样站在金门大桥上欣赏风景。从这里看旧金山的夜景真的太美了,小小的半岛从山顶一直延伸到海水里,城区所有的建筑尽收眼底,还有在海湾里的倒映,随着波浪变得弯曲,荡漾,分成无数的线条。中间圆形的小岛是过去的监狱岛,它的名字叫赎罪岛。这是美国唯一一个没有犯人逃跑记录的监狱。不过现在它只是作为一个旅游景点而存在。
人类不也很会作出选择吗?可以把一个岛变成监狱,然后变成赚钱的工具。真没想到我第一次来我梦想中的金门大桥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这一切结束以后,一定带上我未来的情人,我是指女朋友,来这里无忧无虑地走走,吹吹海风,看看风景,说说废话,调调情调,打打闹闹。
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是全力以赴地享受杀戮的录取吧。火热的鲜血在我身体里燃烧,我身后的天使们也等不及了。我回过头,邪恶地瞪着向我走来的天使们。饥渴的口水顺着我的嘴角留到下巴。又是一顿美味的杀戮宴席。
 楼主| 发表于 2010-7-20 22:1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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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Six
“欢迎你们,光团们。”我摊开双手说道,“你们需要的观察者就在这儿,过来拿啊。”
这一次的天使头发全是白的,很容易便能分辨出来。除此以外,他们穿的不是上次那三个天使穿的那种黑西装,是中世纪贵族穿的蕾丝衬衣和紧身裤。每个手里都有一把细剑。原来今天是振奋人心的剑战。就算拉尔夫不多管闲事给我一把剑,我也完全可以从天使手里抢过一把来。
天使们走到离我十米左右的距离,全都停了下来。我第一次看到了女的天使。她们的发型都是统一的流苏,穿着短裙和黑丝袜。这是对我的考验,我本着不打女人的原则,神让女天使来对付我。神在作弊。
“观察者。”领头的天使说道,“你不可以作这样的选择。你本应死了。”
“我很看重命运这种东西。”我说道,“可是我还是不能理解一个活着的人为什么应该已经死了。”
“你已经作过一次选择,观察者。”天使继续说道,“不要再破坏世界的平衡,回到神那里去。”
“你不如让我回到我过来的那个世界。”我说道,“我对天堂或者地狱这样的地方没有兴趣,如果你们不来烦我,我想回到正常的生活。”
“你为什么不同从神的话语?”说着,天使一剑刺了过来。
我上半身轻轻往左倾斜,左手里的剑把天使的剑挡到右边。天使始料未及,我右手抓起他的脖子,逆时针翻转160度砸到金门大桥的栏杆上面,一剑刺进他的心脏。金色的光团在金门大桥炸开,海岸上的旧金山市也能看见。
天使跳得很高,他们可以一只手抓住金门大桥的钢索,跳到大桥的每个角落。我跳到凯迪拉克的车顶,又连跳到一辆时速110公里的车顶上。前面两个女天使松开钢索,从天而降。我微笑着玩了一个后空翻,重重踩在汽车尾箱上面。汽车底朝天整个仰面翻了过来,两个天使被车身拍打到恐怖的车流中。金门大桥上又是一起连环相撞事故,桥身也在颤抖。我又跳上一辆正在飞奔的大客车,对着身后的天使举起剑摆出攻击姿态。
两个男天使跳到车顶。金门大桥上狂风肆虐,汽车高速行驶,两个天使差点没站稳。我的头发被吹得乱七八糟,像个疯子一样。
一点没错,现在的我就是个杀天使的疯子。
左边的天使一剑刺了过来,差点削到我的头发;我还没站稳脚跟,右边的剑直逼我的脑门心。天使的动作太慢了……
我斜挥一剑,砍断了右边天使的手臂。我把他整个人拉到我面前,挡掉左边天使的攻击。金色光团闪过,我的剑刺进了后面天使的心脏。我转身拔出剑,身后留下一团金色光芒。
才干掉4个,桥上还有不计其数的天使,这样下去恐怕打到天亮也打不完。
又一个女天使落到我身后。我跳过去便是一剑。这一下被躲过了。天使的前空翻技术不比我差。短裙下的黑色丝袜离我的眼球还不到十厘米。
一股香味。是食物的香味,还是鲜花的香味。是一股熟悉的香味,就像梦中偷尝禁果之前的诱惑。我的时间停顿,我的血液开始变暖,想丢掉剑。天使和我换了个位置,她脸上有一道刀痕,里面流出鲜红的血液。
原来是女性的血的香味。
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把天使死死抱在怀里了,像雄狮按着它的猎物。我呼出肺里所有的空气,一口咬下天使的脖子,狂吸一口。
这像是炎热的酷暑放学回家猛喝一口冰可乐?还是吹着刺骨寒风的冬日坐在家里的沙发上享受热咖啡?或者干渴了一天后吮吸树林中清澈见底的小溪里冰凉的泉水。我停不下来。我的舌头从来没有品尝过如此的美味。我忘记了我是谁,我在做什么,现在是什么时间,我在什么地方。我失去了七情六欲,唯有吸血的快感还在身体里膨胀。
突然我感觉不想再吸了。可能是吸饱了。我松开天使,她肤色苍白,面带仇恨。
我擦去嘴角的血液,感觉身体里有用不完的力气。我环视周围,搜寻下一个目标。
“不要再助纣为虐……”我听见一个虚弱的声音。
被我吸过血的天使还没有死。她躺在车顶,月光照着她失去了血色的面容。眼泪水顺着眼角流出,被风吹得满脸都是,和血混在了一起。她是个美丽的少女,天真、清纯,眼球里不含半点污秽的杂质。她就像个十七世纪的大家闺秀,现在被病痛折磨,她所有的愿望只是走出家门看看外面的阳光。
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感情?我吸了血,反而冲淡了身体里的杀戮感?我到底在做什么;我为什么在杀戮;杀戮的结果是什么;与天使作战,我是在帮助魔鬼吗?就因为一个差不多被我吸干血液的天使楚楚可怜地躺在我附近,我就心软了吗?
“世界末日是无法避免的……”天使又说道。
“我愿意谦卑下来聆听神的话语。”我趴到天使的旁边,把耳朵放在她的嘴唇边上。
“‘风与影’会告诉你答案……”天使闭上了眼角,一滴泪珠掉到了我的手指上面。她化作光团,消失在黑夜里。
我听到了天使的话语,这是来自于神的讯息。
头顶上还有无数的天使,像繁星一样密密麻麻,出现在我视线的每一个角落,盘踞在金门大桥的任何一块金属之上。
“世界末日不可避免。”我听见天使们同时说道。响彻整个金门大桥的声音。
天使们全部消失了。好像完成了任务,同时离开了。
前面不远,拉尔夫和雅各布还在与天使交战。那些天使也一起消失了。
我从车顶跳下,落到他们两个后面。
“还好吗?文森。”拉尔夫问道。
“我决定加入‘风与影’。”我说道,“我不明不白被卷进与天使的战争,我想知道我到底为什么在战斗。”
拉尔夫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3秒钟后又变成了淡淡的微笑。
“谢谢你,文森。”拉尔夫说道。
我无心关心拉尔夫为什么说谢谢了。他让雅各布开车把我送回了玫瑰园公寓里。
凯迪拉克刚开进玫瑰园,薇薇安就站在窗户后面盯着看。
艾玛跑下了台阶,一看到我走出车门,冲上来就把我一把抱住。
“太好了……文森,你平安无事……”艾玛几乎哭了起来,抱着我抽噎个不停。
凯迪拉克知趣地从我身边开走了。我抬头看了看薇薇安的公寓,她已经不在窗户后面了。
“我没事,艾玛。”我抚摸着她的长发,说道,“我发现我只会对女孩的血液起反应,所以这几天一直在回避你。对不起……我应该早些告诉你的。”
“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吗?”抬起头看着我,她长了眼袋,碧绿的眼球里面有几道血丝,脸颊上也没有血气。
“已经无所谓了。”我说道,“我决定加入‘风与影’社团,然后弄清楚真相。我不再作无辜的杀戮了。”
被我吸干血的天使无力地躺在车顶的画面又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猛闭上眼睛极力想把它忘掉,用力抱紧了艾玛。
艾玛的反应有些怪。她抱我不像一开始那么紧了,变得温柔、轻盈。她果然还是把我当弟弟看待。
我还以为有了强大的力量,自己就会变得快乐;有了强大的力量,就可以保护周围的人。我身体里这莫名的力量,带给我的只是天使的眼泪和搞不清原因的猜疑。还让艾玛一直担心我。我恍惚意识到,无论我的力量强大到什么程度,即便是有了魔法,我还是会让艾玛担心。果然我是个征服不了女人的男人。女人的血液是奴役我的最佳工具。
艾玛的手松开了我的脖子。我睁开眼睛,微笑着看着她。这股拼命把我当做弟弟然后保护我的劲头还真是可爱。
她的之间从我的脖子背后游走到了我的下巴。我的皮肤有一种细微的瘙痒感觉。她用双手捧起我的脸,绿色的眼球告诉我她正在看着她最喜欢的东西。
这股气氛……不太对劲。
艾玛闭上了眼睛,嘴唇朝我靠近。
不行,这个可不是恶作剧的接吻。我确实亲过她,不,被她亲过,就男人的本性来说,我想和她接吻。但是这次绝对不行。我也不是不喜欢她,只是,我们这样的同居关系不能加上这样的暧昧关系。不,也许不是这个原因。我不想在自己都还不了解自己的时候好爱上别人。至少也得等到……换作我来保护她的那一天。
“对不起……艾玛。”我一把抱住她,把她的脑袋放到我的肩上。
“对不起。”艾玛推开了我,理了一下头发,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没关系。”我说道,“这不代表什么。我们接吻过不是吗?”
“对,你说的对。”艾玛精灵地晃了晃眼珠,说道,“只是同居,接吻,挽着手去参加舞会,还有这个那个我也不知道的事情。”
“几点了?现在。”我问道。
艾玛嘟着嘴笑了笑,看了看她根本没有戴表的手臂,说道:“睡觉时间。”
我们一起回到了屋子里。我想要知道的真相,恐怕只有窗外那伦明月知道吧。
第二天我打通了拉尔夫的电话,问他关于加入“风与影”社团的事情。他却告诉我“风与影”规定了每个月的第一个星期五的晚上是面试时间。我只能耐心等到10月。
我试图从我认识的人那里大厅一些关于“风与影”社团的信息。艾玛、艾丽卡、杰瑞、安娜、每一个和我一起上课的同学,就连薇薇安都说无可奉告。他们中的一些人确实是不知道,我感觉很多人是知道但是不愿意说。
最后我又找到了校长雷德伍德先生。他同情地看着我说他知道一些关于“风与影”的事情,但是很遗憾不能告诉我。
10月第一个星期五到来之前,我还是自己琢磨琢磨吧。
《圣经》启示录写道:
神将降下天使,与大蛇作战
大蛇即魔鬼撒旦,薇薇安的顶头上司。撒旦本来也是一个天使,后来因为自身的欲望膨胀,于是变得堕落,成了魔鬼,为人间带来灾祸。他一直怀疑神的作为,所以诱惑女人夏娃(Ive)偷吃智慧果,致使人类的祖先犯罪。撒旦又叫夏娃诱惑亚当(Adam)吃智慧果,亚当果然开始怀疑神,于是也吃下了智慧果。
从此,不但是魔鬼,连人也开始怀疑神,与神作对。
我是在与天使作战,天使是神的使者,与天使作战的,必定是魔鬼,或者与魔鬼同流合污的。
我仔细回味着最近的几次战斗。第一次是被三个天使袭击,原因是我杀了那个“未来将加冕的天使”。第二次也是天使主动找上门来,告诉了我神的话语以后便离开了。
如果只站在我的立场上来看,我得生存,我是一个活的生命,为了活下去我可以不惜牺牲一切。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生命也不爱了,那么他就没有什么可以喜爱的了。我不知道小学语文课本里的那董黄邱三巨头在想什么。所以我得反抗天使,反抗命运,不能束手就擒,看着天使取走我的生命。
有人说不能流芳千古也要遗臭万年。我已经上了神的黑名单了,算是做到了后者,我还想试试洗清这一切,达到前者的境界。
换个角度来看……这是我有点不愿意想的。但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得揣摩敌人的思路。
天使们每次都说我做了错事,我应该死了。尤其第二次的天使,直接告诉我我已经作出了选择,早该死掉了。雷德伍德先生也叫我不用担心多余的事情,尽管作出选择。作出选择似乎就是观察者的工作。我不太明白我作出过什么样的选择,我这一生最大的两个选择不外乎就是选择出国留学和选择走进这边的世界。相比之下我觉得来到这边的世界这个选择比较有意义。
天使们的意思是我已经作出了选择,既然来到了这边,那就该死了。这样的理由我不能接受。好吧,现在的主要问题就是——天使们所说的我已经作出了的选择,是怎样的选择。
他们好像还说过世界末日不可避免的话。反正2012年也快来了,到底是不是世界末日,到时候就知道了。我更关心我自己的问题。
真是的,《圣经》教导人要谦卑,我却那么骄傲。我还是不适合做基督徒。
一直到10月的第一个星期五,天使攻击事件都没有再发生过。拉尔夫告诉我晚上6点日落大厅门口见。我的天,这一天的时间过得可真慢。
这种时候我不喜欢呆在家里看着秒针走。我下午两点就来到日落大厅门口坐在台阶上发呆。我设想着每一种加入秘密社团的方式。把我淹进旧金山湾的海水里?悬挂在金门大桥上?扔到死亡谷(Death Valley)三天三夜不准出来?还是某种我想不到的非人类的折磨方式。什么都好,只要不叫我做与同性恋行为有关的事情就可以了。
日落大厅大厅正前方的停车场里,奔驰宝马奥迪到处都是。不愧是旧金山,全世界最有钱的地方之一,私家车的档次都比俄亥俄要高一个档次。我现在暂时不需要买车,反正驾照已经到手,借艾玛的用用就是。我才不在乎一个大男人坐在一辆红色的甲壳虫里呜呜地跑。
我前面的光线突然暗淡下来。不会啊,天应该还没有黑。难道是云?也不对,旧金山的雨季还没到,在那之前的每天下午都不可能有那么大片的云的。
“你在想事情还是在哭?”薇薇安的声音。
“太入神了。”我说道,“我在等下午6点。”
“介意我坐你旁边吗?”薇薇安说道。
“当然不介意,这是公共场所。”我说道,“说起来,我们有一段时间没有一起说话了。”
“是的。”说着,薇薇安裹紧裙子坐了下来,离我大概十厘米远。两腿并着,膝盖朝我这边倾斜。
“艾玛最近有什么变化吗?”薇薇安问道。
“变乖巧了。”我说道,“没以前那么盛气凌人了。”
“哦。”薇薇安若有所思地看着前面远方,又说道,“你决定加入‘风与影’了?”
“是的。”我说道,“我觉得我应该加入它。我很想弄明白关于我自己的一些事情。”
“比如?”
“比如观察者到底是做什么的。”我看着薇薇安的头顶说道。
“做选择题的。”薇薇安转过来看着我。
“我想知道的就是做什么选择题。”我说道。
“也罢。”薇薇安站了起来,说道,“你加入进去就知道了。以你现在的情况,应该不用多余的测试了。”
“所以说你还是知道很多关于‘风与影’的事情的。”我说道。
“是的。”薇薇安说道。
“我发现你对这边的世界了如指掌。”我说道,“没关系,反正今晚我就知道了。谢谢你,薇薇安。你让我的等待不是那么漫长了。”
薇薇安回头看看我。如果她有表情的话,我还能了解她对现在的我报以什么样的心情。不过薇薇安之所以是薇薇安,就是因为她的神秘。这边的世界唯一没有让我觉得厌倦的,就是薇薇安和所有的女人了。

6点正,雅各布开的那辆凯迪拉克又非法闯进了禁止驾驶的日落大厅前面。拉尔夫请我上了车,然后从车门里抽出来一个黑色的头罩,就像银行抢劫犯的那种,不同点是这个连露出两个眼睛来的洞都没有。
“套吧。”我说道,“这点规矩我还是明白的。”
“抱歉,不过这很重要。”说着,拉尔夫给我笼上了抢匪头罩。
我真该让他给我拍张照片留作纪念的,我第一次有了抢匪的感觉。雅各布开了一段车。不知道开到什么地方去。这是加入秘密社团的必须步骤之一,目的是不让新成员知道社团总基地的位置。
他们太低估我的体感了,或许是根本就不屑我知不知道总部的位置。每一次转向我都知道,哪怕只是超车时候轻微的变动,也会带来那么一点离心力;车走着的时候伴随着轻微的抖动,每次大概走了多少距离我也估计得出来。在根据一点常识,结论是——凯迪拉克绕了一圈回到了日落大厅前面的停车场。
下了车当然还要再走一段。我什么也看不见,黑布加黑夜,等于眼前一团漆黑。这次我就郁闷了,这几个家伙带着我在校园里乱转,走了多远到了什么地方我真的不知道。
我撒谎了……我在车里的时候其实有点晕车,什么也没有感觉到。要问我为什么知道我来到了什么地方,很简单,因为最终的目的地是充满书香的图书馆。这一段路走得非常艰苦,没几步就要拐弯,也很符合神谕图书馆的迷宫风格。最后是进了一扇门,拉尔夫把我放在一张椅子上面坐着,摘掉了头罩。
“哇嗷!”我尖叫了一声。
“哇嗷!”附近两三个女生被我的尖叫声吓得尖叫。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一睁开眼就看见一个发着微红光芒的巨大骷髅头摆在眼前,我已是一身冷汗。吓得好……
“放轻松,放轻松。”我听到一个男生的声音,是我不熟悉的声音,“经常有这样的事发生。”
废话。
“文森·苏,真名慕之·苏。”男生说道,“委员会经过分析你的资料,决定你不用经过测试。你自由可以选择是接受测试还是自己找个合适的加入‘风与影’的理由。”
又是选择……混账。
“你们能不能干脆点把我拉入伙算了?我这个观察者兼吸血鬼是你们很需要的不是吗?给我一张‘入会须知’然后宣布我今天开始是‘风与影’社团的正式成员之一。”我说道。
“说的不错。”男生说道,“恭喜你被淘汰了。”
然后一声判官敲定结果的锤声。
“啪——”这一下不是敲打在桌子上,而是敲在我的心里。红色的骷髅头不见了,那声锤声在我心里回荡。我感觉我的口气有点太猖狂了。我有点操之过急,有点后悔。果然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你居然放过了这样的机会,文森。”我听到了薇薇安的声音,“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失败者。”
我很着急,抬起头来拼命地想看看她坐在哪里。屋子里漆黑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图书馆里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修成迷宫也只是为了迷惑一般人的双眼吧。我来过图书馆那么多次,竟然也没有发现,说到底我还是和一个正常人没有区别。吸血鬼也好,观察者也好,只要跳不出那边世界的常识,在这边世界仍然是正常人。
我太得意忘形了。手里握着一点小小的力量就开始猖狂。我深深地意识到了力量与权力的区别。现在有需求的人是我而不是“风与影”,他们固然需要我,但是比不上我需要他们的程度。是的,做人要谦卑,至少该谦卑的时候要谦卑。我不想薇薇安讨厌我,那样一来,我继续呆在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意义,不如让天使把我带走算了。
“我愿意悔过。”我说道。
我从来没有打心底里觉得我真的想要改过。即使是小时候在学校里犯了错,被老师批评的时候,我嘴上说我错了,心里还是不服。
“我终究是一个失败者。”我继续说道,“我自视太高,觉得我高人一等,和别人不意义,活在自我的优越感里面。我总是色色地盯着女生看,其实我根本不擅长搞定女人。我得到了力量却没有拿到权柄。我和那些丑陋的暴发户一点区别也没有。”
我的声音有点哽噎了。男人是不能流泪的,尤其不能让女人看到自己低落时的样子。薇薇安就在这见房间里,她肯定也是“风与影”的成员,被她看到我这副模样她会怎么看待我。但是无所谓了,反正我已经被她套上了“失败者”的头衔。以后在玫瑰园里遇见,也不会打招呼了吧。
“每个人都说我是观察者,都让我作出选择。”我说道,“天使们说我已经选择过了,所以我不应该还活着。据我所知这个世界上的观察者迄今为止只有我具有攻击性,可以杀死天使。这边的世界本来就不正常,我是不正常中的不正常。可是我……我……”
我必须说出那句话来。
“我只想要回到正常的生活。”我说道。
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背上。
我低着头,两手撑在膝盖上。我还没有回神,不想知道谁在我后面,暂时也不想离开这个房间。
“该走了,文森。”是雅各布的声音。
“拉尔夫呢?”我说道。
“已经走了。”雅各布说道,“作为下一任的社长,他也觉得你不适合加入‘风与影’。”
“你呢?”我问道。
“我只是同情你而已。”雅各布说道,“你应该离开了,这是社团的房间。”
房间里传来了一点微光,我回过头,只看见雅各布的脸和“非常出口”标识在门上。
“当然。”我点了点头说道。我感觉我的头很重,点两下就没有力气了。
我拖着有气无力的身体站了起来,慢慢走过雅各布身边,走到了门后面。门把手冰凉凉的,有点松垮。这个房间有一点年岁了。仔细闻闻,房间里没有多少人为的气味,应该只是个面试专用的房间才对。
有多少人在这里通过,多少人在这里被打回去。我属于后者中的一个。
《圣经》马太福音写道:
你们要进窄门……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着的人也少
这句话突然冒在我的脑海里。我走过了很多道窄门,包括校长雷德伍德先生家那扇门。今天,我竟然在这里失败。果然人是需要作出选择的,一步走错,全盘皆输。
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要怪,就怪自己的骄傲自大和不懂事。难怪一直被艾玛当小孩子看呢。继续在这里死缠烂打也不会有结果,还会被别人反感。
我拉开了门,又看见那尊红色的骷髅头。
真是没趣,重复的东西会让人产生审美疲劳的。
“很好,你没有被吓到。”我又听见了那个男生的声音。
“祝你们好运,‘风与影’。”我说道,“这是我选择的道路,由我亲自走下去。我已经作好了背负一切罪孽的准备,我要开始作出选择。”
“综上所述,”男生说道,“恭喜你成为‘风与影’家族的一员。”
“万岁!”雅各布大喊着跑过来抱着我转圈。
房间里所有的等都亮了起来,我才发现刚才我走进的那扇门不过是个竖在房间中央的布景板。拉尔夫、薇薇安、艾丽卡和那天在雷德伍德先生家见过的所有人都坐在这里。除此以外也没有更多的人了。
“恭喜你加入了‘风与影’。”艾丽卡笑眯眯跑过来说道,“怎么样?很开心吗?”
我苦笑了一下,说道:“不怎么开心,我的隐私都暴给你们了。”
“这就是代价。”薇薇安走过来说道,“不过你理应得到奖励。”
“还有奖励?”我怀疑地笑着,看着薇薇安。
“坐回去。”薇薇安指着刚才我坐的那条椅子。
我不太明白薇薇安的意思,大概是要给我什么礼物吧。是大号的公仔,还是什么小纪念品?是“风与影”集体颁发的,还是薇薇安自己想送我的?真希望是后者。
我坐回到椅子上,吞了几下口水,焦虑不安。心里想到:“薇薇安的,薇薇安的,薇薇安的……”
薇薇安轻轻吻了一下我的右边脸颊。把我所有的思绪全部带回到了那边的世界封印起来。
我的右手不由自主地伸向了被她吻过的那里,半中又停下了。不行,我决定以后都不洗这边脸了。
“好了,文森。”拉尔夫走过来说道,“我带你去见我们的顾问吧。”
“哦,当然,请。”我赶紧站起来说道。我都忘记了现在是在做正事。
我笑着对艾丽卡和薇薇安说再见。
我很肯定地看到,薇薇安的嘴角轻轻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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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johnson1231 + 300 更新+補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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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7-23 04:24 | 显示全部楼层

作者语:
这一章本来不是第七章的,至少现在的第八章是原来的第七章。后来想添加一个新的男性角色,所以提笔又加了一章。由于是临时想的,所以花了三天时间。这几天车坏了,学校的网没了,真的很郁闷。好在我还有小说可以写,这个是最大的自由和乐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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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Seven
11月里,天气一点也不见转凉。
据说加州夏季是最凉快的,因为风很大。冬季很燥热,又是雨季。堂堂美国西海岸,居然是地中海气候。
星期六,我9点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睡意朦胧地打开了卧室门。
艾玛也头发一团糟地走了出来,还揉着眼睛。
“今天是周末。”我说道,“最重要的事情就是——”
“睡觉。”说完,艾玛掉头就走了回去。
“不对。”我跑进她的房间把她拖了出来,说道,“是外出游玩。你这家伙太宅了,应该好好出去勾引男人才对。”
艾玛死活不愿意开车。最后只好由我把车开到了法罗利(Filoli)庄园。接近庄园的高速公路两边都是光秃秃的山,植被只有一种——枯黄的草。湾区虽然濒临太平洋,为海湾所环绕,不过两边的山把水汽都挡在外面,湾区的树和草坪都是靠人工灌溉得以养活。
“我们到了。”我说道,“好好享受吧,美人。”
“好了,文森,这地方其实很无聊的。”艾玛说道。
“这里有几千种花。”我说道,“如果你同意,我就去摘来送你。”
“为什么你不去和‘风与影’的新朋友们玩玩,非得把我弄出来?”艾玛说道。
“你应该出来,艾玛。”我说道,“总是宅在家里是写不出《鲜花与精灵》这种期末论文的。”
“好吧,你赢了。”说着艾玛走下了车。
刚才在外面我就注意到,庄园的栅栏圈了几个山头。法罗利这老头当年到底有钱到什么程度啊。
庄园的上空飘着很多精灵。长耳朵、银袍子、白长发。花匠们精心照顾着每一朵鲜花,剪除多余的叶子,修整盆里的泥土。
我看到一朵快要凋谢的玫瑰,它年岁已高,被自己压弯了腰,无法抬起头来面对阳光。它的花瓣枯萎了好几瓣,和旁边亭亭玉立的玫瑰少女们比起,简直没有姿色可言。精灵发现了它。她飞到它的旁边,撅起右手食指轻轻一点。精灵的手指和玫瑰花碰撞出了金色的光粉,坠落到花盆里。
玫瑰的花瓣不再枯萎,枝叶不再弯曲,面对阳光不再害羞。
“和玫瑰园的精灵一样。”我说道。
“应该天使来做这些的。”艾玛说道。
“花的精灵是文学家和艺术家最喜欢的元素之一。”我说道,“我没听说过天使做养花的工作。总之我对天使的印象不好,你还是去观察你的精灵们吧。”
走在法罗利庄园,满地是大大小小五彩斑斓我叫不出名字来的花。我跑到一簇白色鲜花下面的椅子上坐着,两个半透明的精灵一左一右把我包围着。她们看起来像十六七岁的少女,留着一米长的头发,带着草绿色的发轱。真希望这两个精灵一个是艾玛,一个是薇薇安……
不行不行,我闭上眼睛,享受着花簇的影子,猛吸了一口充满花香的空气。真奢侈。我睁开眼睛,看着阳光从花枝的空隙中间撒下。有女朋友的话,把她带来这里,她一辈子都忘不了。艾玛……可惜带她来的动机是寻找写论文的素材。
“文森,我们的主人邀请你去上面。”一个精灵说道。
“你们会说英语?”我说道。
“我们不是花的精灵,我们的主人模仿花精灵的样子造了我们。”精灵说道。
难怪这两个是透明的。
两个精灵往天上一飞就消失了。
我沿着花丛中的小路慢慢走上去。两个美丽的精灵的主人,一定也是个美丽动人的姑娘。她穿着睡裙,戴着花环,靠坐在阴凉的亭子里,只露出脖子以下的身体,撅着一条腿,露出比月光还洁白的腿。
她是花精灵们的姐姐,比她们还漂亮。她会牵着我的手,带我去看她养育的最美丽的花。我和她摊开身体躺在草坪里,蝴蝶落在她金色的长发上扇动翅膀,鹦鹉落在我的手背跳来跳去。这是城堡外的另一个与世无争的仙境。这里没有骑士,没有王国,没有战争,只有鲜花和精灵。
艾玛,如果你放弃了这个题目,就由我来写。
我沿着两排塔柏树中间的小路慢慢往上面走。老法罗利喜欢对称风格,我已经发现了好几出,而这条路是庄园里对有代表性的对称设计。小道不宽不窄,刚好走两个人一起走。隔远看去,路的重点有一张椅子。薇薇安穿着白色的婚纱,握着我的手,一步一步朝上面走去。没有请一个亲朋好友,没有乐队,没有伴娘,没有主持婚礼的牧师。
男人也会做结婚的梦啊……或者把薇薇安换成艾玛,也不错。艾玛适合更暴露一点的婚纱……
我来到了最高点,8根多特立式石柱环绕的木椅前面。天空有如五雷轰顶,炸碎了我之前脑海里全部美好的画面。我见到了精灵们的主人——一个男人。
“啊,来自中国的文森,真高兴认识你。”他边说边走过来,伸出一只手,“我的名字是亚历山大·贝伊尔(Alexander Beyer),你可以叫我艾力克斯(Alex)。”
我伸出手与他握手,说道:“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法罗利庄园真是个美丽的地方,不是吗?”
“完全正确。”艾力克斯说道,“我每个月都来这里一次。聆听精灵们的话语有助于增加我的法力。”
“你是个巫师?”我问道。
“没错。”艾力克斯说道,“据说我是布莱尔女巫的后代。我也就读于奈特大学。我知道你,文森。你是个特别的观察者兼吸血鬼。”
“以后我们可以经常见面了。”我说道,“美国人?”
艾力克斯穿着一件很随意的黑白紫三色的个子衬衫,领子下面的两个扣子都是打开的。下半身是一条普通的牛仔裤和板鞋。巫师应该戴个尖帽子,拿着一根又老又旧又脏的木杖,拖着白胡子,穿着灰长袍,留着长指甲,躲在阴暗的角落对着水晶球念咒语才对。
“美国人。不要用那种怀疑的目光看着我,伙计。”艾力克斯说道,“我知道我打破了你想象中的巫师形象。”他递给我一瓶矿泉水,然后邀请我一起坐在柱子中间的椅子上面。
“法罗利庄园不但有花的精灵,还有音乐的精灵。”艾力克斯说道,“他们偶尔来到这些柱子上面弹七弦琴。你听过没有?”
“从来没有。”我说道,“我会弹钢琴,对竖琴和七弦琴一窍不通。”我回头看了看那些柱子。除了最中间一根被蔓藤挡住,其它的都非常显眼地站在那里,好像他们的顶部曾经有一座屋顶一样。再仔细看时,穿着睡裙的精灵坐在柱子的圆顶上,左手拿着七弦琴。
精灵的手指拨了一下琴弦,“叮”的一声像是钟乳石上落下来一滴清凉的水,打进我心窝里的水面,荡起圈圈余波,扩散到没有边的湖岸。我听到8个精灵一起拨动琴弦,空灵悠扬的琴声瞬间把我带进了大高加索山积雪的山谷,冻得我全身发抖。我又飞到了山下绿油油的葡萄园里,打扮朴素的欧洲农妇带着他们赤脚的女儿把一把一把紫色的葡萄收进篮子里。葡萄园的背面是爱琴海,飞鱼和海豚跳出水面,激起千层水花,阳光下绘出七色彩虹。彩虹架在雨后的玛雅废墟,夕阳西下,金字塔和热带雨林都是金色的。月亮取代了太阳,夜晚出来觅食的兔子眼睛闪闪发光。天空是群星璀璨,用白色的线条连接所有的一等星,画出来8个正在弹竖琴的精灵。
“你说,文森。”艾力克斯一语把我从思维世界拖了回来,“有谁忍心毁灭这么美好的世界?”
“神。”我说道,“2012快到了,神要毁灭所有的人类和地面的生物。”
“作为观察者,你选择站在哪一边?帮助神毁灭人,还是帮助人反抗神?”艾力克斯喝了一口水,擦擦嘴说道,“不用担心,我只是问问。”
“这点选择的小权力我还是有的。”我说道,“我想人类是没有办法反抗神的。这美好的世界,不也是神造的?”
“神只造了一开始的世界。”艾力克斯说道,“他用洪水把自己的杰作全部毁掉,之后的世界是魔鬼撒旦和诺亚的后代重建并保护的。”
艾力克斯说的很有道理。按照《圣经》,这本被誉为神的话语的书所说,洪水过后确实是诺亚的后代开垦了地球。
“总之,来日方长。”艾力克斯说道,“不要再丢下你的女士了。任性不也是女人体现可爱的方式吗?”
“说的没错。”我和艾力克斯又握了握手,说道,“再不去找她又要生气了。有机会请让我看看你的巫术,我很好奇。”
“随时可以。”艾力克斯笑着说道,“对了,听说法罗利庄园也会闹鬼,小心点。”
“我像是怕幽灵的人吗?”我笑着说道。
我喜欢艾力克斯这人。我有一种感觉,我肯定会和他成为很好的朋友。虽然他破灭了我对花仙子的美好幻想。这就是灵魂与灵魂之间的纽带吧。
艾力克斯离开了这个平台。他前脚走进树丛,艾玛后脚便走了进来。
“又是哪个性感美女?”艾玛问道。
“不用担心,小美人。这次是男的。”我说道。
“你已经开始男女通吃了?”艾玛说道。
惹我发火我就地强吻你。
“当然不是。”我说着走过去摸了摸艾玛的金发,“素材收集到了吗?”
“收集到了一部分。”艾玛亮出她的笔记本说道,“你呢?没有女人的花花公子,再一个月就得交论文,你确定题目没有?”
鲜花、草地、阳光、精灵和……七弦琴。法罗利庄园拥有的不仅是外表的美丽。我本来没有想好写作的题目的,不过现在我有一点眉目了。我的脑子里面全是与这个课题相关的东西——
“《创造与重建》。”我说道。
“哇,真不可思议。”艾玛说道,“我得为你下个学期的奖学金晚会准备一套礼服了。”
“顺便也帮我参考一套吧。”我说道。
艾玛转身看了看周围,两手叉着她圆滚滚的臀部上面的蜂腰,背着我说道:“好的,正事办完了,那么就去玩吧。”
我走上前搂着她的腰,说道:“你喜欢法罗利庄园?”
“非常,非常——喜欢。”艾玛说道。说“非常”的时候,她的脑袋使劲地摇,眼睛也忍不住闭起来。看得出来她真的非常喜欢。
“你带相机来了吗?”艾玛问道。
“当然。”我从口袋里掏出了我的红色柯达卡片机。
“把我拍成鲜花女王。”艾玛说道。
“遵命,女王陛下。”我笑着把右手贴在左胸,行了个礼。
“很好。”艾玛朝着左边的路走去,说道,“那么我们从这边去大花池。”
“那在右边。”我说道。
“我想从左边走。”艾玛说道。
果然任性是女人体现可爱的方式之一。我和艾力克斯看来真是臭味相投。这样一来我们做好朋友那是顺其自然了。
作为答谢我带她去找到写作灵感的回报,艾玛当天晚上带我去到了她最喜欢同时也是我最不喜欢的酒吧。
她和我都没有满21岁。这不是问题,假身份证早就准备好了。
我想不通的是她为我借来的身份证上面竟然是个短头发的家伙,怎么看也不像我,那张脸和我漂亮的脸蛋比起来相距甚远。
西西里(Cicery)酒吧就快成为我跨进的第一个酒吧了。它离玫瑰园不远,处在旧金山大学、艺术大学和奈特大学的中心地带,绝对是大学生们理想的堕落场所。我抬头看着酒吧的砖墙,设想着里面灯红酒绿的画面。里面塞满了人,外面还排着长队。
艾玛的衣服……袒胸露背,裙子只遮住半截大腿,头发全部披散,化妆也化到了我最不能接受的程度。她穿了高跟鞋,简直是惦着脚尖在走路。好处是显得她看起来和我一样高。她拉着我的手走在前面,怎么看都像姐姐在带着还没有破瓜的弟弟去堕落。
旁边走过来两个美女,火辣辣的身材一点不被掩饰,穿的连衣裙比艾玛还恶劣,我都不敢正眼看她们。我身后有两个看起来身经百战的白人男生,正好和他们二对二。
“嗨,小帅哥。”两个美女停在我旁边,说道,“跟我们去玩玩吗?”
“那还等什么?”我搂着她们就走。
“等等!”艾玛一下拧起我后面的衣领,把我拽了回去。
“抱歉,美人们,我室友不放过我。”我对刚才的两个美女说道。
艾玛捧起我的脑袋,逆时针旋转了180度,让我直接平视她碧绿的眼球,然后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是——我——的。”
“一点没错。”我说道。
好不容易轮到了我们进去,吧员拿着我的身份证,同情地对我笑了笑。
“只是头发长长了而已。”我说道,“放心,我不是同性恋。”
吧员被我的话打动了,选择睁只眼闭只眼,放了我进去。
我听到的第一首歌便是《I’mma Be》(我想成为),典型的黑人音乐,重低音加说唱。酒吧里没有一片空位,人与人之间隔着人。艾玛不乏娴熟地穿过人堆,如入无人之境,在吧台前买了两杯酒。友情提醒,在美国未满21岁是不被允许喝酒的。但是,该出轨的时候不能犹豫。我抬起酒杯一口喝了下去。
我的脚下开始飘飘然。我走得稳路,但是有点反重力的感觉。我的小脑好像失去了知觉,意识也变得恍惚起来。我没醉,只是有点晕。
我一把抱起艾玛,拉到舞池中央便开始手舞足蹈。艾玛很配合地扭着屁股,全身的曲线让我在零距离的地方一览无余。我觉得我现在什么都敢干。我又走到另外一个女生后面,从后面抱住她的细腰,跟着她一起左右扭动。
只要有地方,我可以马上拉起一个不认识的女生就完成我来到加州的第一次性欲发泄。
霓虹灯的光线随着节奏闪烁,男人女人都放开了疯狂。我知道这是真正的美国,夜晚的美国。我喜欢安静的夜,此刻我却停不下来。舞池里的钢管旁边,穿着三点式的美女在跳舞。那不是跳舞,那是在勾起男人的欲望。
我和舞池里的没一个女生跳舞。我贪婪地抚摸她们的脸颊,从前面,从后面抱住她们。她们显得很享受的样子。
我得冷静……我感觉到了心里的恶魔。好像看见天使的时候那种屠杀的冲动。我不能再继续,不然我会失去控制。我抿起头发,离开了舞池。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离开酒吧,不要再看那些几乎没穿衣服的女孩。我从人堆里奋力挤了出去,引起了很多人不满。别惹我……不对……是很抱歉。
我走出酒吧,看见艾玛就站在路边的椅子旁边。
我摇摇晃晃地走到她身边,说道:“艾玛,我们回去吧。”
“谁是艾玛?”我前面的女孩问道。
“不是你。”我说道,“你有没有看见艾玛?”
“我认识五六个艾玛,你指的是哪一个?”女孩说道。
她不是艾玛。我走到另一个金发的女孩后面,拉着她转了个身,她也不是艾玛。
“疯子。”那女孩说道,“回你去他妈的家里睡他妈的觉去。”
房子在转,天空在转,人也在转。我走不稳,只好扶着墙壁,慢慢寻找艾玛。我不知道我走的方向对不对。我摸出手机,却看不清楚屏幕显示的数字和手机的按键,怎么按也按不到我想拨的号码。
可恶,我想回去了,我想好好洗个澡然后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街边停着一辆红色的汽车,我走到它旁边,捶打着车玻璃,愤怒地看着艾玛没有坐在里面。为什么不是那辆甲壳虫?艾玛为什么不在?我本来啊就不喜欢酒吧,现在找不到回去的路,让我一个人怎么办?我……
完了,警察站在我前面。他伸出手让我出示身份证。
没办法,这个时候用假身份证是罪上加罪。我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驾照给他。
“你在哪个酒吧喝的酒?”警察问道。
“忘了。”我说道,“你为什么不干脆点带我上车,然后送我回去?”
“我也想这么做。”警察说道,“在那之前先和我去一个地方。”
警察确实很干脆地把我送上了车。这家伙的警车没有漆成白色,头上没有警报,看起来是个便衣开的车。
他让我坐前面,给我系上了安全带。经过这么一吓,我的酒意醒了六七分。听见汽车发动的声音,我感觉到事情大了。我得想想办法,只要不把我遣送回国,什么都好说。
“请不要带我去警察局,先生。”我说道,“我不会再喝醉了,我保证。”
“那和我没有关系,文森。”警察说道,“时间很紧,没有醒酒的时间了。薇薇安等着我们。”
“薇薇安?”我问道。
警察脱下了他的帽子扔到后座上,他转过脸来看看我,又看看路,说道:“仔细看看我的脸,文森。我是艾力克斯。”
没错,这家伙是艾力克斯,和白天一模一样。我真的醉了,居然没一开始看出来。我摇下车窗玻璃,借风醒酒。我的意识是清醒了,只是头痛得厉害。
后面灯红酒绿的市中心越来越远,前面是昏黑的夜世界。艾力克斯转上了高速公路,说了声“坐稳了!”
艾力克斯换到空档,踩了一脚油门,又换到1档,一脚油门便踩到底。在美国手动挡的车子还真不多见。我听见轮胎和地面摩擦的声音,随着便是一股焦味。汽车突然飙了出去。艾力克斯瞬间换到4档,然后6档。它不漂移,不碰车,哪怕只是一个车位的距离,我们的车也可以轻轻松松钻过去。
路上时速110公里的车像停在那里的一样,有点也看不出移动。艾力克斯的汽车就这么在车流中间穿过,毫无阻碍。
在这些疯子中间,我和不会开车没有区别。
车子下了高速以后就转上了山路,一路开到山顶海边悬崖的一座公馆的大门前停下。隔老远我就看见公馆的房子巴洛克式的圆顶,方正的墙体,漆黑一片没有灯光。
“谁的房子?”我问道。
“鬼屋。”艾力克斯说道,“骗你的,我们在法罗利庄园。白天不是告诉过你这里经常闹鬼吗?我们来拜访幽灵。”
我们两个下了车。除了车的灯光,这里一点光线也没有。真奇怪法罗利庄园为什么晚上不开灯。大概是州政府为了节约开销。院子里两个高耸入云的红杉,把月光也遮住了。
我见过幽灵,杀过天使,走了这个公馆门前,我还是不太敢往里面看。大铁门后面的院子里散发着黑暗阴森的气息,我感觉越来越冷。话说我今天才认识艾力克斯,就给他带到了这里。万一他是个天使,只是为了把我诱惑来这里,我岂不是插翅难飞?
“你是天使吗?”我说道。
“是的。”艾力克斯说道,“我曾经是个天使,现在也是个天使。我从天堂堕落到人间,还没有恶化为魔鬼。”
“我还以为你带我过来的目的是见更多的天使。”我说道。
“一点没错。”艾力克斯说道。
“你再说一遍?”我冲到艾力克斯面前,揪着他的衣领。
艾力克斯一脸无辜地把脸侧了过去,没有反抗的样子。我松开了他,如果我已经落入圈套的话,挣扎也没有意义。
黑暗里走过来一个人影,个子很矮,长发、短裙,看起来是个女孩子。艾力克斯看着她微笑,我看着她发呆。这样的荒郊野外怎么有女孩子单独呆在这里?搞不好她就是天使。我紧张地私下张望,生恐出现更多天使。
“不要内讧。”女孩走过来说道。原来是薇薇安。
“文森。”艾力克斯说道,“你的内涵全部和酒精一起蒸发了吗?”
“不,我只是需要休息一下。”我说道。
薇薇安的手里拿着一个洋娃娃,头和身体相连的地方已经漏出了棉花,整个娃娃沾满了泥土,破旧不堪。薇薇安不像是玩洋娃娃的年龄啊。不过这样的怪女孩谁又说得清楚呢。
“我们进去。”薇薇安说着走到了大门边。
“禁止通行……”大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透明的幽灵,穿着长袍,袖子里露出来肮脏的指节骨。
“我们是来归还洋娃娃的,请让我们进去。”薇薇安说道。
“不!”幽灵大吼一声,一股飓风便吹了过来。地上的草屑打得我脸疼,两颗大树没命地摇晃。
我双手挡在前面,顶着风走到薇薇安旁边,大喊道:“你先回去,我来对付幽灵!”
“不!”薇薇安喊道,“幽灵是无辜的。”
说着,洋娃娃从她手中飞了出去,连同枯枝落叶被风吹进了恐怖的黑夜里。薇薇安二话不说便朝着洋娃娃飞过去的方向跑去。
艾力克斯和我也没有办法,跟着薇薇安跑了过去。月亮跑出了大树的阴影,照亮着黑夜的庄园。远方的公路上不时闪过汽车的灯光,在黑夜里画出一条光线。
薇薇安停在那里。前面是三个幽灵,其中一个手里拿着洋娃娃。
“抢回来。”薇薇安说道。
“洋娃娃行动,我喜欢。”我说道。
趁着酒劲,我冲过去就给了天使一剑。天使临死把洋娃娃又跑到了远方,另一个天使给接住了。那个天使被后面什么给撞了一下,洋娃娃掉到地上。艾力克斯趁机捡起洋娃娃,两个火球飞来,艾力克斯开启魔法盾,洋娃娃又被炸飞了。
眼前一片混乱的景象,涌出来无数的天使和幽灵,他们在月光下战斗,剑和剑碰撞出清脆的金属声,盾牌和头骨碰出震耳的闷响。院子里遍布金色和黑色的光团,此起彼伏。
薇薇安冲进了战场,很快被淹没在天使和幽灵中间。我成了一个看客,战斗根部不需要我插手。
“打败我……文森。”艾力克斯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他的身后长着天鹅般的翅膀,眼睛里发出金色的光芒,浮在空中,手里吟唱起魔法。
一个火球飞过来,我赶紧朝旁边跳开。火球砸在草地里,点燃了几根枯草。
“艾力克斯,你发什么神经病?”说着我顺手捡起幽灵掉在地上的盾牌,朝艾力克斯扔了过去。结果盾牌被火球砸成了木屑。
“你是玩真的吗?”我发火了。
艾力克斯扔出一条闪电,我赶紧朝旁边跳了躲开。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得在酒精完全蒸发之前最大限度地发挥它的作用。我开始在草地里疾奔,朝着任意的方向,艾力克斯的魔法攻击全部落在我的身后或者旁边。
我看准战争中的天使和幽灵群,冲了进去。前面一个幽灵一剑挥过来,我前空翻躲过。刚刚站起来,后面一个盾牌打了过来。我轻轻朝旁边靠过去,顺手拉着那只拿着盾牌的手扔进幽灵和天使堆里。我趴下身子,借着月光和草丛的掩护,用双手和双腿慢慢侧移。
艾力克斯在我的11点方向,他那双华丽的翅膀在月光下面实在太显眼了。他是个天使,引起我的嫉妒。我也想要白色的羽翼,在天空振翅;穿着洁白的长袍,传播神的话语;选择离开天堂,堕入喧嚣的人间;腐化为魔鬼,加入撒旦的队伍。天使啊,你们太不知足了!
我高高跳起,遮住了月亮,朝艾力克斯俯冲过去。艾力克斯毫不客气吟唱起一个火球,重重砸在我身上。痛!被石头砸了一下的闷痛和被火烧的痛混在一起,还有酒精带来的头痛。我落到地上,顾不上疼痛,打个滚溜到艾力克斯身后,抓住他的脚腾空而起,高举起剑一下斩断了他的两只翅膀。
雪白的羽毛在月光下飘散开来,铺天盖地。艾力克斯掉到了地上,竟让面带微笑。羽毛落到他的头上、身上、退上,像下雪一样在草地上铺了一层。我看眼前的天使、幽灵、艾力克斯和黑夜都得透过羽毛。
“你干的不错……文森。”艾力克斯说道。
“你是故意的?”我跪到艾力克斯旁边,扶他坐起来,说道,“为什么?”
“为了赎罪……”艾力克斯说道。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说道,“等我去找到薇薇安然后回奈特的医院。”
“不用了……。”艾力克斯说道,“带我去房子里,还有一点小事没做完。”
我没办法,只好扛起艾力克斯,又回到了小屋门前。薇薇安早站在这里了,手里拿着洋娃娃,不过没了脑袋。
“找不到了。”薇薇安说道。
守门的幽灵不知道哪儿去了。我们三个一起走进了房子里。艾力克斯借着月光找到了通往地下室的路——厨房里地毯下面的木盖子。他拉开盖在台阶上的木板,漆黑的台阶显现了出来。我打开从车里拿的手电筒,照明了走下去的木台阶。
艾力克斯走下去的第一步便踩出了“咚”的声音,沉闷,实在,伴随着“吱嘎”的余响。我跟在薇薇安后面也走了下去。
这是个普通的酒窖,一走进来我就闻到了葡萄酒的香味。我用电筒晃了晃里面,看见十二个酒架,上面全部摆满酒瓶,右边的抢步下面是4个有龙头的大酒桶。
艾力克斯的表情很沉重。他背上的伤不知道怎么样了,天使失去翅膀应该是件很痛苦的事情。长翅膀的,应该是大天使才对。《圣经》里并没有说翅膀越多的天使级别越高。实际上,天使是不分等级的。我对艾力克斯一直有种愧疚感,他再也不能展开翅膀了,拜我所赐。
“爸爸,你回来了!”我听到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酒窖里跑过来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的幽灵,光着脚丫,扎着两个辫子,背带裤,还有淡淡的雀斑。艾力克斯不可能是她的爸爸吧。
我试图走下去,被薇薇安拦住。她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下面的艾力克斯和小女孩的幽灵。
“你的爸爸在等着你,安妮(Any)。”艾力克斯说道,“你的洋娃娃在这里。拿着它。”
艾力克斯从身后拿出了那个没有头的洋娃娃,放在安妮手里。
安妮小心地拍拍洋娃娃的灰尘,然后笑了起来,高兴地把它抱在怀里,用自己细嫩的脸蛋拼命抚摸洋娃娃的身体。
这时,酒窖里传来了奇异的幻象。我看见安妮躺在酒窖里的一张床上,一个大胡子中年男人坐在她的身边。
“晚安,安妮,明天早上见。”男人说道。
“爸爸,我的洋娃娃不见了。”安妮说道。
“睡吧,宝贝。我上去找到它,明天还给你。”男人亲了亲安妮的脸颊,带着剑登上了酒窖的台阶。
我眼看着男人朝我和薇薇安走来,像空气一样穿过了我们的身体。
幻象转到了屋子外面。安妮的父亲拿着宝剑,对天空中长着两只华丽的白色翅膀的天使说道:“就算法罗利庄园遭受毁灭的厄运,我也不把它交给你。法罗利是属于精灵的!”
天使挥了挥手,一条闪电从天而降,夺走了安妮父亲的生命。
“那是艾力克斯……”我说道。
薇薇安轻轻点了点头。
安妮的幽灵抱着洋娃娃回到了那张已经只剩下木板的床上,坐在上面。
“谢谢你为我找回洋娃娃。你叫什么名字?”安妮说道。
“天使(Angel)。”艾力克斯说道。
“安琪儿(Angel)?那不是女孩的名字吗?”安妮说道。
“原谅我,安妮。”艾力克斯说道,“去吧,别让爸爸久等了。”
“好的,天使。”安妮笑着趟在床上,说道,“晚安。你是个好人,天使先生。”
话音刚落,幽灵安妮的身体变得越来越透明,消失在酒窖里。只剩下那张腐朽的床,和上面的洋娃娃。
艾力克斯沉默了很久。薇薇安和我坐在台阶上一直等他。薇薇安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我的身上睡着了。手电筒趟在木台阶上面,光线变得暗黄,随时可能发不出光。酒瓶和酒桶没有感情,呆呆得躺在酒窖里看着。
“我做的对吗?文森。”艾力克斯突然说道,“这双还给她洋娃娃的手就是杀死了她的父亲的手。”
“她不是已经原谅你了吗?”我说道,“你不是堕落的天使,你只是选择了自己赎罪的方式。你做到了。”
“我杀死了安妮的父亲,他却赢得了战争。”艾力克斯说道,“精灵们没有被赶出法罗利庄园。我来到这里,发现精灵比天使更美。”
“撒旦统治的世界,也不是那么烂。”我笑着说道。
发表于 2010-7-23 21:08 | 显示全部楼层
看似不错 果断进来 也不禁啊
 楼主| 发表于 2010-7-24 01:12 | 显示全部楼层
看似不错 果断进来 也不禁啊
爱丽丝的泪 发表于 2010-7-23 21:08


把你弄进来就说明目的达到了……
 楼主| 发表于 2010-7-24 08:4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omega12 于 2010-7-24 08:47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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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Eight




转眼第一个学期结束了。122号开始便是冬季长假(包括滑雪旅行假期、圣诞假期和新年假期)。我的论文《创造与重建》众望所归(我是指我和我和我和我的期望)地获得了A加等级。我客观评价了神和撒旦,履行了我观察者的职责。

加州的冬天……是悲剧。该死的地中海气候冬天热得要命,还天天下雨。不冷就不说了,还一点雪都不下。于是,雷德伍德先生把我们全部撵到了俄勒冈(Oregon)州白茫茫胡德山峰(Mountain Hood)来。

奈特的财务状况看来很不错。包揽了我所有的学费和生活费,还发给我奖学金和零用钱。冬假还买机票订住处。我这还不算什么,奈特居然给法斯特家的三姐妹都买了往返机票。

我们这栋房子的大概分配是——11个卧室:艾丽卡和薇薇安一个;二楼两个卧室:塞丽娜和凯利一个,我和艾玛一个……我不明白雷德伍德先生为什么总是喜欢像这样安排。就算是撮合我和艾玛,也太过头了点。

123号的晚上到达了波特兰(Portland)机场,然后乘坐公共汽车连夜赶到达拉斯(Dalles)附近的比霍利(Beholly)山庄。这里住的主要是“风与影”的社员和一些我比较熟悉的朋友。校长当然没有把全奈特的学生都安排到这里,有的去了明尼苏达州(Minnesota),有的在俄勒冈州其它城市。


第二天早晨刚刚起床就发生了一点不大不小的意外。艾玛在闹钟可恶的铃声中迷迷糊糊地伸手过去按开关。摸了几下没摸到,结果不小心碰到昨天夜里忘记合上的剪刀,把手指头划出了血。

“嗷噗呲!”艾玛叫了一声捂着手指头。

我在旁边被她的血的味道弄得神志不清,两眼翻白。未经同意是绝对不能吸血的。但是我控制不住心中的魔鬼。我使劲咬着被子,让头脑保持清醒。这几秒钟过得好痛苦,我像个瘾君子一样难看。艾玛和我这个吸血鬼生活在一起早晚会出事的,我就知道。

艾玛没有立刻采取什么措施补救。她可能觉得想把血的气味完全带出这个房间是办不到的,就干脆把被划破的手指头放进了我的嘴里。

我用力吸了一口,却没有品尝到多少血液。让艾玛把手拿了出去。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

“我可不是你的食物,文森。”艾玛说道。

“该起床了。”我说道。

我刚离开房间,塞丽娜就跑过来一把把我拉到楼下,问我昨天晚上和艾玛做奇怪的事情没有。我说没有,她要我证明。我说吸血鬼和人类是不会做奇怪的事情的,她相信了。凯利怎么也不相信,让我很头疼。薇薇安非常相信,也让我有点不自在。


无论如何,接下来的时间是属于男人的。我叫上艾力克斯、拉尔夫、雅各布还有社团里所有的男生成员,坐缆车一直登到山顶,然后告诉他们我不会滑雪。周围囧了一片。大家都同情地拍拍我的肩膀,然后丢下我一个人全部滑到山下去了。我一个人来到准备室的壁炉旁,大衣扔在门边,坐在沙发上想事情。

现在我和“风与影”的社员们已经非常熟悉了。原来社长就是拉尔夫本人。还有他们的顾问,就是校长雷德伍德先生。雷德伍德先生以前也是“风与影”的成员,毕业以后在全世界周转研究神秘学,最后回到了奈特的研究室继续工作,一边培养对这方面感兴趣的人才。两个月以前拉尔夫带我去见雷德伍德先生的时候,我还是吃了一惊。


当天晚上,拉尔夫又带着我这个路痴在图书馆的迷宫里绕。最后来到一个大书柜前,他跺了跺脚,书柜就很自觉地翻转了180度,后面是个电梯。

“是时候见证真正的奈特大学了。”拉尔夫说道,“你现在还什么也没看到。”

“我准备好了。”我说道。

拉尔夫和我一起走进了电梯,书柜又慢慢转回原来的位置。我不知道说这个交通工具是电梯对不对,它的动力不是来自于电,是魔法。红色的光条在电梯里流动,像发光的血管一样。升降梯一走就是5分钟,我感觉已经下到了一片虚空也没有像要停下来的迹象。我不时用眼角瞟瞟站在我后面的拉尔夫,他倒是很淡定地靠在墙上发呆。

又过了5分钟左右,电梯像是停在了包裹着海面的木头上,发出几声闷响。我头上一阵眩晕。

“欢迎来到真正的奈特,文森。”拉尔夫说道,“出去之前还是作一下心理准备,外面是‘风与影’的活动场所和雷德伍德先生的研究室。”

“我已经见过天使了。”我说道,“还有什么更震撼的东西吗?”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拉尔夫说道。


我走出电梯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原先(3000年前)树立在罗德岛的红色太阳神阿波罗铜像。它就这么站在这里,在这地下世界也不忘记显示太阳之神的权威,它就是下面世界的太阳。在这里仰望它的我,无异于人类脚下的一只蚂蚁,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我的下巴几乎掉到地上,这……这不是真的。

从铜像后面看过去,我说不清楚这个地洞有多大,至少比奈特更大。远方最显眼的除了太阳神铜像,以外,还有一艘木船。

拉尔夫和我出现的位置在铜像的腰间部位。他顺着旋梯就往下走,我跟在后面。

“这玩意儿是真的吗?”我问道。

“谁会把假的从爱琴海拖过来?”拉尔夫说道。

走到铜像底部,一辆道奇皮卡车正在把一个辅修的木十字架拖到另一个地方去。

“那是钉死耶稣的十字架?”我问道。

“是的。”拉尔夫说道。

“这里有没有丘比特的弓箭?”我问道。

“研究所里只有人做的东西。”拉尔夫说道。


拉尔夫带着我上了一辆高尔夫球车。朝那艘大船走过去,这是我见过的最大的木船。绝对不比一艘万吨级油轮小。我早已猜到了它是什么。

“我猜这是诺亚方舟。”我说道。

“没错。”拉尔夫说道,“不要大惊小怪,所有那边世界宣布找不到的东西都在我们这里。”

“包括亚历山大图书馆被焚烧的所有书籍?”我兴奋地问道。

“没错。”拉尔夫说道。

“果然如此。”我说道,“阿拉伯语怎么可能翻译回希腊语。古希腊罗马的典籍一本都没有失传,它们都保存在这里。那边的世界需要的时候,这边的世界就会告诉它一些需要的资料。太伟大了。”

我按捺不住心中激动澎湃的血液,站起来大喊了一声:“神秘世界,我回来了!!”

“啊哈,欢迎你,文森。”雷德伍德先生走过来说道。

我们与雷德伍德先生打过了招呼,雷德伍德先生便邀请我一个人上了方舟。他有些话需要与我单独谈谈。我觉得雷德伍德先生搞的这个研究所是一种腐败形式。作为一个研究基地,它竟然不向所有的学生开放,只有少数的这些工作人员在这里享受。偏偏它研究的是神秘学,课题本身就是保密的借口。


到此为止是雷德伍德先生的研究所给我的视觉震撼。见过了这些东西,这个地球上就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很稀罕了。我看着窗外漫天的飞雪,连绵起伏的山岳连接成了一个白色的世界。

壁炉里的火焰很温暖。我真想呆在这里不出去了。我又不会滑雪,出去了也是丢脸。万一出了什么缺胳膊断腿的事故,会很难受的。神造的世界太神奇了,俄勒冈州和加州就一线之隔,线的南方冬季可以游泳,北方夏天可以滑雪。我这个宅男来到美国,想宅也宅不起来了。

想到神造的世界,我和雷德伍德先生上次也谈论过。


后来我和雷德伍德先生一起进了方舟。方舟已经被改造成了地下研究所的办公楼。雷德伍德先生带着我走进他的办公室,把一本《圣经》推到我跟前。

“读过这本书吧,文森。”雷德伍德先生问道。

“是的,很多遍了。”我说道,“作为一个非基督徒,它对我来说不过是本枯燥无味的小说。”

“说这样的话神会伤心的。”雷德伍德先生说道,“这本书是专门为你而写的。”

我接过《圣经》,随意一翻。书香随着书页的换位传到我的鼻子里。

“诺亚是世界上的第一个观察者。”雷德伍德先生说道,“观察者都是神亲手创造的,他们的工作是作出选择。”

雷德伍德先生又把我带到了方舟的甲板上面,背靠着围栏,说道:“诺亚听从了神的话语,选择了保护世上所有的生物,公母各一只,带到方舟上,以便洪水退去以后继续生息繁衍。”

“这些不是都是《圣经》里写的吗?”我说道。

“你认为这艘破船真的可以装下世界上所有品种的生物吗?”雷德伍德先生说道。

“也就是说诺亚选择了其中一些生存下来,剩下的都灭绝了。”我说道。

“更重要的是,”雷德伍德先生翻了翻《圣经》,说道,“神不是无故灭亡人类,他看见人类腐坏堕落,只有诺亚纯洁谦卑,于是把诺亚塑造为观察者,来决定世界的命运。”

“于是诺亚听从了神的话,造了方舟……抛弃了人类和别的生物。”我说道。

“完全正确。”雷德伍德先生把《圣经》扔到了我手里,说道,“按照你的猜测说下去。”

“诺亚其实还有一个选择。”我说道。我握着《圣经》,这本全世界最畅销被翻译成为最多语言的书,它比以往更沉重一些。我应该再看一遍,即使还是觉得很枯燥乏味。不过就今天与雷德伍德先生的对话而言,我所记得的信息已经足够了。

“诺亚不用老老实实听从神的话,他可以把洪水的消息告诉人类,然后人类可以建造不止一个方舟,或许就有更多人得救。”我继续说道,“诺亚犯下的是自私的罪,他选择了神,抛弃了和他自己一样的人。神灭绝了其它所有的罪孽,不管是什么,自私这重罪后来愈演愈烈,到了今天已经是人类犯下的最多的罪孽。”

我深呼吸了一下,走到栏杆旁边,俯视着方舟下面忙碌的研究所,又说道:“如果我是诺亚,作出这个选择之前至少会犹豫一下吧。究竟是顺从公义而选择神的一方;还是服从道德而选择人的一方。”

“我大概知道了观察者需要做的事情。”我看着雷德伍德先生,说道,“请告诉我更多关于观察者本身的事情吧。”


“没问题,我们在这儿走走,顺便你可以参观参观。”雷德伍德先生说道,“第二个观察者是大卫王(King David),神叫他消灭迦南人,他却心软留下了一支部族,结果那个部族生息繁衍成了今天全世界的阿拉伯人。”

“大卫选择了站在人的一边,而不是神的一边。”我说道。

“可是你看结果呢?”雷德伍德先生无奈地摇摇头说道,“今天的恐怖分子事件百分之九十九和他们这个民族还有他们所信仰的宗教有关。这些是大卫所作的选择。”

“大卫不应该心软的。”我说道。

“你不用着急下结论。”雷德伍德先生说道,“中世纪天主教的时代犹太人过的日子比现在还难受。阿拉伯人统治下的犹太人尚能生存,中世纪天主教却想把犹太人赶尽杀绝。”

“我们再来看看君士坦丁大帝。”雷德伍德先生带我走到一幅壁画前面,壁画上是一个身穿铠甲的骑士,宝剑插在地里。这是典型的欧洲帝王画像。画框下面写着“君士坦丁大帝”几个词。

“他选择了基督教作为罗马的国教,放弃了古罗马的宗教。”雷德伍德先生继续说道。

“但是我更喜欢古代的众神,从宙斯到阿忒弥斯。”我说道。

“在他之后西罗马帝国就灭亡了,东罗马帝国,或曰拜占庭帝国一直持续到1453年才灭亡。这段时期绝对是罗马帝国时期。这样长时间的政权是空前的,甚至是绝后的。不管罗马帝国是否灭亡,君士坦丁把罗马变成了基督教的中心。天主教皇至今还居住在罗马的梵蒂冈。”

“罗马不再是世界帝国的中心,但是是宗教的中心。”我说道。

“诺亚、大卫和君士坦丁的选择谁好谁坏呢?”雷德伍德先生问道。


我无言以对。我没有资格去评论历史上的这两位伟大的帝王。最多也只能从我的角度来浅谈为止。我只有19岁,经历、见解和沉淀都还微乎其微。

“我不敢评价他们。”我给了雷德伍德先生一个中国式的中立答案,“也许好也许坏,看站在什么角度来说。”

“对。”雷德伍德先生把一顶帽子戴在头上,那样子真像个滑稽的小丑。他说道,“别介意,这是杰克船长的帽子。你想看的话我们这里还有飞行的荷兰人号。话说到哪儿了……对了,诺亚是普通人,大卫和君士坦丁是帝王。还有一个我们都不知道名字的观察者,他选择了带领一帮人坐五月花号来到美洲大陆,建立了美国。”

这里还有海盗船?最好像《加勒比海盗》里面的一样。那是我最喜欢的电影之一。

“看起来观察者所作的选择都是不得了的。”我说道,“就好像蝴蝶效应。但是既然观察者的选择都那么影响深远,为什么从古至今好像就那么几次?”

“因为撒旦和神都要杀死观察者。”雷德伍德先生说道,“撒旦要杀死观察者,因为世界是他的,他不想神来干涉;神要杀死观察者,因为观察者做过一次选择以后就没用了。”


《圣经》马太福音写道:


撒旦对耶稣说:“你只要屈膝于我,我就将万国赠与你。”


作为神的话语的《圣经》也承认万国,也就是这个世界是撒旦的,由魔鬼撒旦统治。那么撒旦不愿意神来干涉那是理所当然的。今天的世界很混乱,犯罪、瘟疫、自然灾害肆虐,好像真的是世界末日要来了。

我作为一个观察者来到这个尘世,面临着非常重要的选择。我到底该选择什么呢?

“我明白了。”我说道,“因为某些原因,我作为观察者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我已经作过一次选择,但是还存活于世,所以神要设法杀死我。”

“因为你先前选择了生存,反抗天使的入侵,所以魔鬼暂时不想杀你。”雷德伍德先生说道。

我真是悲剧的角色,两边不讨好。现在只要稍微走错一步路,我就没有了生存的希望。我真的觉得好想回到那种正常的生活里,越来越想。我巴不得现在马上醒来,发现这一切都是梦。我不是经常做这样的梦吗?不能再睡了,上学会迟到的。怎样都好赶紧醒来吧……


“文森,你是个好奇心很强的孩子。”雷德伍德先生说道,“本来不愿意告诉你这些东西的。你之前的观察者都不知道他们作的选择会带来什么后果。我想这是因为你是一个不会轻易死掉的观察者,你的命运即是世界的命运。”

“这太深奥了。”我说道。

“回到你的生活吧,文森。”雷德伍德先生说道,“就像你什么也不知道的时候一样,开心点。你之前在美国银行楼下杀死幽灵的事情还记得吗?”

“记得。”我说道,“他袭击我,被我干掉了。”

“他是神选定的君王。”雷德伍德先生说道,“神会毁灭恶人,然后神的王国会降临,到时候耶稣统治天上,那个君王统治地上。他却被你杀了。”

什么?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雷德伍德先生。我只不过是轻轻的挥了下手,解决了一个试图攻击我的幽灵,他竟然是未来的君王。我想象不出神的王国降临的画面,大脑朦朦胧胧,我真的好像什么也没有做过,事实却是我闯了很大的祸。

难怪天使对我说“你杀死了未来将加冕的那个人”。

因为我是观察者,会改变世界的进程,那个差点成为君王的幽灵才想杀死我。

历史都已经是安排好了的,我作为一个观察者的到来是在捣乱而不是起到积极的作用。我真的好像是多余的一样……


“文森,你是观察者,只有你自己可以决定你的命运。”雷德伍德先生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你的选择都会带来你想象不到的后果。”

“那么我就不想了。”我说道,“我大概也能理解你们一开始为什么不想告诉我这些事情。我说过我已经准备好背负起一切罪孽的话,然后才加入了‘风与影’社团。”

我走上前,拥抱了一下雷德伍德先生。他的肩膀比我的宽阔很多,女人都喜欢他那样的可靠肩膀吧。

“总之,感谢你录取我,发给我奖学金,给我提供魔导学学位。”我说道,“我就是我,本名苏慕之,英文名文森,这就够了。剩下的那一堆头衔都见鬼去吧。我想要正常地活着。”

雷德伍德先生笑了笑,他的脸上显露出了欣慰的神色。我很高兴,也很感动,至少我命运让雷德伍德先生失望。


雷德伍德先生伸出了右手,摆出一个握手的姿势。我赶紧也伸出右手与他握手。明明已经拥抱过了,还用握手么。

雷德伍德先生的手粗壮有力,握手的时候温柔细致,肯定是千锤百炼后炉火纯青的功夫。

“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作为我给你的答案的回报?”雷德伍德先生说道。

“当然可以。”我说道,“希望我能帮上忙。”

“你相信创造论还是进化论?”雷德伍德先生问道。

“都相信。”我说道,“我相信人是猴子进化来的,但是说到陆地动物是海里的鱼变成的,我怎么也不相信。”

“我明白了。”雷德伍德先生微笑着点了点头,用左手拍了拍我的右手肘。这可是握手的最高礼节啊。

“研究所随时欢迎你,文森。”雷德伍德先生说道,“写论文的时候尽管来收集资料吧。”


之后我就告别了雷德伍德先生先生,回到了自己的生活里。两个月过去了,天使没有再出现,也没有血的气味勾引过我。我真的就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和大家生活在一起。这两个月里最让我头疼的一件事就10月底的时候我的钱包掉了,所有的银行卡、信用卡、打折卡免费券都和钱包一起消失了。

我居然也会为这样的事情烦恼,这让我感觉好温馨,就像这壁炉里的火焰。感谢雷德伍德先生送我来比霍利山庄,让我找到了一片温暖舒适的空间来思考自己的事情。真想就这样懒洋洋地躺在这沙发上睡着,什么事情都不用担心。屋子外面的大家,现在都在开心地滑雪吧。

真可惜我不会滑雪。不过呆在这里也不错。


“发现!文森!”塞丽娜推开门就跑了进来,一股寒风吹走了壁炉发出的热量。我打了个哆嗦。

塞丽娜不经我同意就跳到了我的肚子上面趴着,满怀期待地说道:“文森,可以教我滑雪吗?”

“抱歉。”我摸了摸她的脸蛋,说道,“我也不会。”

“啊哈!”凯利一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指着我说道,“我发现了我比观察者强的地方!”

“真抱歉,文森。”艾丽卡也了过来,说道,“我们以为你是滑雪高手,本来打算请你一起教塞丽娜。”

“没事。”我说道,“我也当学生吧。”

“我来教塞丽娜。”凯利使劲抱住塞丽娜的两只手,塞丽娜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挣脱她的手臂,一边说着“不要,不要”。

“那么我们去堆雪人吧。”我说道。

“同意!”凯利和塞丽娜同时举手说道。

“我也同意。”艾丽卡笑着说道。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一座和我一样高的用三个半雪球堆成的雪人就做好了。法斯特家的两个小女儿多半的时间是在互相砸雪球。艾丽卡不单是姐姐,还像个全职妈妈一样,真是难为她了。

我又感觉到了去她们家作客时的那种温馨,像烧红的针头烫到心脏,像酸涩的苹果引来口水。


这时,我的电话响了。

“喂?”

“喂?是苏慕之吗?”电话那边是个男人,说中文,还知道我的中文名字,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是。请问你是?”

“慕之啊,我是爸爸啊。我现在在美国,你住的公寓里。”

“你来做什么?”我想都不想就说道,“我现在在俄勒冈州,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你和妈妈找几个地方玩玩回去吧。”

说完,我挂上了电话。

“怎么了?你脸色不太好。”艾丽卡说道。

我差点忘了,艾丽卡她们听不懂中文。我的情绪已经上脸了吗。

“没事,一个很烦的朋友。”我说道。

“哦,我知道了。”凯利说道,“是你中国的女朋友。”

“中国的女朋友?”塞丽娜说道,“文森不是说没有女朋友吗?”

“是男的。总之只是个很烦的家伙就是了。”我说道,“那么我们去找地方吃午饭吧,我请客。”

“耶!麦当劳!”

“温蒂(Wendy’s)”

两个小的法斯特说道。

“不许吃垃圾食品。”艾丽卡一脸严肃地说道。

“必胜客吧。”我说道,“蘑菇和香肠。”


话题倒是成功转移开了。不过我很清楚地知道,这个电话之后,我的滑雪旅行便长了一个无法消退的疙瘩。

下午,艾丽卡带着3个不会滑雪的人来到室内游泳池放松。我最喜欢的是小热水池,与其说它是个热水池还不如说它是个浴缸。我和法斯特三姐妹一起在里面享受被煮的滋味。

“你们来到旧金山以前住在哪里?”我问道。

“密西根州(Michigan)。”艾丽卡说道,“我上了大学以后就搬过来了。”

“政府抚恤金?”我问道。

“不是,是雷德伍德先生付的房租。”艾丽卡说道。

哇靠,还真是有钱的学校。那个秘密地下研究所每年不知道能创造多少产值。

“我喜欢泡温水。”我说道,“这让我全身放松。”

“天使的血的味道怎么样?”塞丽娜问我,“你不是吸过天使的血了吗?”

“是不是像巧克力卡布奇诺?”凯利说道。

“我们去跳水吧。”我说道。

我离开了温水池。仔细一想我还真有很多麻烦事情,其中最糟糕的就是关于父母。或许我是被别的吸血鬼咬过才变成吸血鬼的,只是失去了那一段记忆。越想到这里我就越羡慕起天使们来了,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没有牵挂,人就自由了。


“我听说你爸爸妈妈来了。”艾力克斯走过来说道。

他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把我吓了一跳。

“是的。”我说道,“我和他们关系不好,不想见他们。”

“我不知道有父母是什么感觉。”艾力克斯说道,“加油,兄弟。我看得出你在烦恼,都写在你的脸上。”

“我得小心天使们了。”我说道,“这些家伙的观察力好厉害。”

艾力克斯一笑了之,纵身跳到了水里。
作者语:
    既然已经写完了,就懒得两天贴一章了,每天贴一章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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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24 17:1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edwardak 于 2010-7-24 17:16 编辑

因为最近比较忙,看了第五章,发觉主角的战斗比较单一,手段方面,
额,天使啊?按照圣经来说,是没有形体的,是杀不死的东西,早就规定下来了,
天使去和你吸血鬼战斗,我觉得也不会那么简单的动作吧,什么法术啊技能啊,都还没定义噢...
虽然是杂鱼,我都觉得应该对他们有一些描写......起码性别的人型生物都描述一下吧..
我觉得和别人大家之前,也需要做一些别人的故事,不应该镜头只有自己吧..
啊,杂鱼的天使也死得太简单的说了.....啊,上帝不会通辑人类...上帝是博爱的,
人杀死天使对他没影响(假设可以杀死),他可以随意复活天使,也不用找杂鱼来搞定你,
我觉得应该是天使团队内部内定的比较好........
主角本来就是一个普通人,身世未明就已经武功盖世,我觉得有点不对头...
额,我申明我并不是基督教教徒,我只是一个看戏者,以上!
这个是建议而已,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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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7-25 05:05 | 显示全部楼层
因为最近比较忙,看了第五章,发觉主角的战斗比较单一,手段方面,
额,天使啊?按照圣经来说,是没有形体的,是杀不死的东西,早就规定下来了,
天使去和你吸血鬼战斗,我觉得也不会那么简单的动作吧,什么法术啊 ...
edwardak 发表于 2010-7-24 17:12


浪漫主义……像美剧一样一堆胡乱的自创设定。
法术这东西不太好加进去,第二季的时候换个主角来用好了……
 楼主| 发表于 2010-7-25 05:06 | 显示全部楼层
Image
Chapter Nine
在俄勒冈州的第三天,外面下起了暴风雪,全部人都被困在房子里出不去。我起床以后撅在二楼书房的沙发上,看着铺天盖地的雪花,好想置身其中,任凭雪花拍打,把自己埋成一个雪人。我今天犯懒了。楼下的女孩们叽叽喳喳闹成一片,我居然丝毫没有兴趣。
我窝在房间里看了一天亚马逊上淘来的《中世纪的秋天》,午餐是艾丽卡送来的墨西哥鸡肉卷和牛奶。其她人居然一天不理我。黄昏时分,我的眼皮开始抗议我的过量阅读了。出去玩也是没有希望的,我把书丢在地毯上面,侧身睡了过去。
梦里,我回到了旧金山。我看到唐人街的门口,一男一女拿着手提箱在等待什么。那是我的父母。我看见了他们,赶紧转身就跑。
他们拿着行李追了过来,从唐人街一直追到渔人码头,我实在跑不动了。
爸爸凶神恶煞地跑到了我的面前,说道了句:“慕之,去帮妈妈拿一下行李吧……”
我瞬间从梦里惊醒,一身冷汗,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我甚至没有看清楚他们的脸,梦告诉了我那是他们。我似乎对他们升起了一点同情心。
“救命啊!!!”楼下传来艾丽卡的声音。
该死,天使居然在这个时候发起进攻……
我纵身一跳,离开沙发直奔楼下。薇薇安躺在地上,两眼翻白,嘴巴一张一合说不出话来,看起来就像被什么人给使劲卡住了脖子。艾玛和法斯特三姐妹都在她旁边跪着,就算是隐形怪也没有地方下手
“它是怎么做到的?”艾丽卡说道。
“我不知道。”艾玛说道。
我走过去,夕阳把我的影子拖得长长的,一直延伸到艾玛的脚下。薇薇安的影子旁边,多了一个奇怪的长着山羊角的影子,它双手恰好放在薇薇安的脖子附近。
“影子怪!”我大喊着跳上去,一脚跺在影子怪的头上。影子怪挣扎了一下跑开了。
我环顾客厅里,窗户、壁炉、沙发、餐桌、台球桌,落地台灯,看不到这破东西。突然我的背后被猛推了一把,差点把我推倒在地上。我用胳膊后挥了一下,扑了个空。
“影子幽灵只攻击你的影子!”艾玛说道。
“原来如此,我们站在一起。”我说道,“背靠背盯紧自己的脚下。”
说着,那东西又给我的肚子来了一下。我的影子那里,这东西又溜了。
女孩们挤做了一堆,薇薇安也好过来了。凯利在给她把头发扎上。可怜的薇薇安,脖子上还残留着好几道红色的痕迹。
影子怪又悄悄摸到了我的影子后面,狰狞地笑着,轻盈地走着。刺客潜伏在阴影中,不被敌人发现。这个东西本身就是影子,只攻击影子。我突然转身,用影子一把抓住影子怪。我的手里空空如也,我影子的手里逮住了这东西。
影子怪狠狠咬了我的影子的手一口,痛得我松开了手。它正要跑,我跳上去用脚的影子一下踢飞了它。影子怪碰到壁炉上面瓷器的影子,影子破了,瓷器也跟着破了。这家伙竟然抓起了壁炉上猎枪的影子,瞄准我的影子。我赶紧下蹲离开阳光,子弹的影子擦着我的头发偏斜了。
被它打到女孩们就惨了。我赶紧站起来,大喊:“我投降,不要伤害她们。”
影子怪赶紧跑到我的影子旁边,猎枪的影子抵着我影子的脑袋。我宁可一把真枪抵着我,这样我比较有实感。
我冷不防蹲下身子,轻轻前移,一手拉下影子怪手里的枪影子,一手拧着它的脑袋,按到墙上。我的影子一枪打穿了影子怪的脑袋。
窗外传来一串痛苦的哀号。我跑到窗户后面,看见一个长着翅膀的天使慢慢化为金色的光团。
艾力克斯站在下面,向我挥了挥手。
“天使什么时候来的?”我问道。
“不知道。”艾力克斯说道,“他的影子被伤到你们吧?”
“还好,薇薇安受了点外伤。”我说道,“它的影子被我干掉了。”
“不错,”艾力克斯说道,“我解决了他本身。”
我回到房子里,松了一口气。神要是半夜送这样的天使来攻击我,我就会在睡梦中下地狱了。
滑雪旅行总共只持续了3天。第四天就该回奈特了。
一大早醒来,艾玛还闭着双眼在熟睡。她两手蜷在胸前,头微微低下。在这种距离,她的香味毫无遗失地向我扑来,任凭享受。
“醒醒,艾玛。该起床了。”我用左手拍了拍她的脸。她的皮肤滑滑的,嫩嫩的,像果冻一样。
“再睡一会儿……”她哼哼唧唧地翻了个身。
“你不起我就起不来。”我说道。
艾玛顺手抓了一只手,发现不是自己的。她回头看了我一下,才发现一直把我的右手当枕头。
没错,这三天我们都是在一张床上睡的,不过没有做奇怪的事情。睡在一起是经过两个人的商量以后决定的,我们都不放心对方,生恐发生半夜偷袭事件。所以不如睡在一起反而安全。
“你想继续的话我们回去还可以一起睡……”我说道。
“做梦!”艾玛坐了起来,一枕头砸在我头上。
“啪嗒”一声门响,凯利推开门走了进来。
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艾玛居然又没锁门。这下我跳进密西西比河也洗不清了。为什么偏偏是凯利闯进来?
我和凯利四目相对,我想解释点什么,她好像也像解释一点什么。
凯利“啪”的一声把门关上,留下了一句“我什么也没看到,你们继续。”
从达拉斯到波特兰的巴士大概2小时,波特兰到旧金山的飞行只大概1小时40分钟。将近4个小时的旅途,让我感觉怪异。
一方面我很想赶紧回到玫瑰园公寓,玩了3天,该好好休息一下准备过圣诞节了。一方面我不太想这个时候回去旧金山,因为我的父母在那里。我已经19岁了,和他们亲自谈话的次数还在屈指可数。要是没有照片,我根本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以前我还靠他们供给我的学费,现在在奈特,我什么都可以靠自己。我彻底不需要他们了。
我唯一感激他们的地方,就是他们赐予了我一个孤单的童年。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我渐渐迷上了神秘学,开始读与魔法相关的任何书籍。UFO、金字塔、麦田圈、玛雅文明全都烂熟于心。比起被人们研究透彻的宗教学,这些所谓的未知之谜更能提起我的兴趣。我喜欢解别人解不开的谜题。
父母现在在旧金山。他们还在那边的世界。这边的世界与那边的世界是共通的,只不过是可以看见更多东西。
现在来说“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简直成了冷笑话。
整个旅途我都一个人窝在飞机前排的角落里,凝视着窗外发呆。
我父母他们怎么也会去我的公寓看看的吧。既然无法避免,在尴尬局面出现之前,我还是和艾玛谈谈比较好。
“艾玛,我想和你谈谈关于我的父母。”
“你是认真的吗?”艾玛的双眉紧锁着,碧绿的眼睛告诉我她听错了什么。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道,“我父母中国人,中国人认为男女结婚之前是不能同居的……”
“美国的父母也是这么想的。”艾玛说道。
“总之,”我说道,“……没什么。他们这几天来看我,可能会来玫瑰园打个招呼。”
“文森。”艾玛说道,“我是你的监护人,我应该和他们见面然后谈话。”
“千万不要让他们知道我的室友是个女孩!”我想这么说的。
但是我说不出口,我说的是:“非常正确。”
回到玫瑰园里,我对着满园的玫瑰邪恶地笑了笑——这些嚣张的玫瑰终于凋谢了。满地的玫瑰花瓣被满地的枯萎的玫瑰花瓣给代替了。我有点担心我父母现在就在玫瑰园附近随时可能出现。走上台阶之前我一步三回头,生怕他们突然出现在门口或者叫我的名字。
“文森!”艾玛在楼上叫道,“你在等谁吗?”
“没有。”我说道,“我在看我爸爸妈妈来了没有。”
“你可以打电话给他们。”艾玛说道。
“我想不用了。”我赶紧扛着行李上了楼,说道,“他们的时差还没颠倒过来,现在大概在睡觉吧。待会儿他们会打过来的。”
我回到了公寓里,放下行李,又开始躺在床上发呆。我还是怕见到爸爸妈妈。与其被逮个正着,不如我先离开旧金山,去洛杉矶旅行去。反正滑雪旅行结束就标识着这个学期结束了。奈特里很多学生都回到了美国的家里。
艾玛不回去,她假期在这边工作。
薇薇安不回去,她不喜欢坐飞机(我也是!!)。
法斯特三姐妹不家就在旧金山。
拉尔夫和雅各布也不回家,他们现在雷德伍德先生研究生的助手。
算了,既然已经决定背负上一切罪孽,我还是主动出击吧。我已经不再需要父母了,我要当面请他们离开我的生活,再也不要来见我。
“喂,爸爸。”
“喂,慕之,你到旧金山了?”
“是的。请不要再来烦我了,我现在自己能照顾自己。”
“我们知道,孩子。所以我们是来向你道歉的。”
他们居然来向我道歉?
“不必了。”我说道,“我原谅你们。”
“等一下……慕之,你妈妈有话要说。”
“说吧。”
“喂,慕之。”
“是我,妈妈。”
“妈妈很想你……”
“嗯。”
“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在那之前可不可以带你去洛杉矶玩一次呢?小时候我们从来没有带你玩过,求你给我和你爸爸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保证以后不再打扰你的生活……”
妈妈的声音有点哽噎。让我很受不了。要哭,到别的地方去哭吧,别在电话里丢脸。她的声……还有有那么一点让我心软。
“那么现在开始不就好了吗?何必再自寻烦恼。”
“就这一次好吗?孩子。在你二十岁以前……”
1231号就是我的20岁生日,余下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好吧,随你们便。”
“真的……”伤痛的声音里吼出了一丝喜悦的感觉,“那么明天早上我们来接你好吗?早晨9点好吗?你想多睡一会儿的话……10点也行。”
“就9点。”我说道,“我就在玫瑰园等你们。”
我挂上了电话,准备默默等待不爽的明天到来。我的嘴虽然强硬,但是我知道我很需要见见他们。这次去洛杉矶,我得找个机会问问他们我到底是是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
第二天早上8点左右,我就听见了有车开进玫瑰园的声音。起来一看,一辆白色本田思域停在了院子里。十之八九是他们来了。他们大概是怕迟到给我留下不好的印象,才选择了提前1个小时来。
我则是因为心情烦躁而睡不着,早早就醒了。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8点也好,9点也好,不如早点结束吧。我从冰箱里拿了一盒方便面放进微波炉里转,准备吃完下楼。
“文森?”艾玛揉着睡眼朦胧的双眼一偏一倒地打开了房门,说道,“为什么起那么早?”
“哦,爸爸妈妈来了,昨天和他们约好今天去洛杉矶。”我说道。
“去洛杉矶?”艾玛一下就醒了,碧绿的眼球瞪着我。
“是的。”我说道,“昨天在电话里约好的今天早上9点见面。现在他们来了我想不如早点开始早点结束。”
艾玛两步跨到窗户后面,确认了玫瑰园里确实停着一辆车,马上跑回来抱着我的脖子,不停地说道:“神啊……神啊……他们来了……”她的声音有点颤抖,我听出来了她很紧张的样子。
“怎么了?艾玛?你认识我爸爸妈妈吗?”我说道。
“不。”艾玛说道,“我还没有准备好。”
“不,傻姑娘,”我抚摸着她的长发,说道,“他们不上来,我下去就可以了。”
“答应我。”艾玛用两只手捧起我的脸,清澈的双眼毫不含糊地凝视着我,说道,“保护好自己,我不在那你身边的时候。”
“我保证。”我笑着说道。
我感觉艾玛正在逐渐从一个控制欲超强的姐姐转变为一个好强撒娇的小妹妹。尤其是滑雪旅行这次。作为保护我的姐姐的话,怎么可能蜷缩在我的怀里睡觉?
这也算是我和她之间保护和被保护人的地位正在慢慢发生转变吧。
“那么,玩的开心。”说完,艾玛就跑回房间打电话去了。
我发誓,美女的滋润是最好的调剂心情的良药。见过艾玛,虽然是个每天见到的美女,我的心情就没之前那么沉重了。
两口吃完方便面,我下了楼。一看到我,爸爸妈妈赶紧从车里走了出来。真亏他们还认识我。
爸爸——灰白偏分,高鼻梁,18个子,我只遗传到175。妈妈——瓜子脸,卷发,个子16。我的鼻子是从爸爸那里来的,脸是妈妈那里来的。怎么看我都是他们亲身的。尤其妈妈那张脸几乎就是二三十年以后我的脸。
两个人一冲过来就抱着我哭,好像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儿子。也差不多吧,最近5年里只有来美国之前在机场见了他们一面。
“大清早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我说道,“上车吧,我来开还是你来开?”我问爸爸。
“我来吧。”爸爸说道,“难得为你开次车。”
我搂起妈妈的肩膀,带她坐到了车子的后座上,说道:“别哭了,妈妈,我又没有出空难。”
我决定今天不找他们的茬,玩完再说。
车子开出玫瑰园,没几步路就上了高速公路。
“美国开车是说英里,不是公里,我还不习惯呢。”爸爸说道。
“小心点,别开太快了。”妈妈说道。
“你的驾驶技术怎么样?”爸爸问我。
“还行吧。”我说道,“我有俄亥俄州和加利福利亚州双重驾照。”
“找女朋友了吗?”妈妈问道。
“还没有。”我说道,“还没看到合适的。”
“打算找中国的还是美国的?”爸爸问道。
“当然是……我也不知道”我说道,“随便了,我不在乎哪个国家的女孩,只要不是阿拉伯人就可以了,阿拉伯人我还娶不到。”
“生活怎么样?”妈妈说道,“加州的和俄亥俄州的区别大吗?”
“区别……怎么说呢?”我说道,“加州还好一点,这里有很多华人,中国超市也多。俄亥俄就没有了。”
总之就是这样闲扯了20分钟,到了旧金山国际机场,安检完,需要等40分钟。他们两个坐在椅子上有点打瞌睡。
“你们时差还没调整过来吧。”我说道。
“没有,没有。”他们两个一起说道,然后笑了笑。这好像是我第一次主动对他们说话。
失去的亲情就像被剪破的布,无论怎么缝补,还是有一条疤痕。我可以坐下来和他们聊天拉家常,带他们吃他们喜欢吃的东西;他们可以带我去我从小做梦都梦到的洛杉矶、好莱坞。只不过,我和他们永远都无法像别人家的小孩一样和父母乱开玩笑。
飞机开开心心地飞了30分钟,顺利降落洛杉矶国际机场。我大松一口气,还好天使没有在天上发起进攻。说来也怪,已经过了两个月了,为什么天使们还是无动于衷?看来是我太老实本分了,没有给神多惹麻烦。
走出机场大楼,第一眼便看到了雾气。作为一个盆地,洛杉矶城市群的水汽很难蒸发出去。这里有洛杉矶,有好莱坞,有艾玛·罗伯茨,有汤姆·克鲁斯,有彼得·杰克逊,还有斯比尔伯格的一切艺术作品。
我在机场租了辆车,一路开到环球(Universal)影城。
在门口的环球公司标志门口,我请了一个外国人帮我们一家三口拍了第二张合影。第一张是我3个月大的时候拍的。
“你会把这张照片放在床头吗?”妈妈问我。
塞丽娜房间里有她们一家人的合影,塞丽娜还是个婴儿,和我们一家第一次合影的那张照片里的我差不多大。我有幸拿到了第二张合影,真是讽刺。
“会的。”我说道,“在美国孩子都把爸爸妈妈的照片放床边的。”
“中午了。”爸爸看了看表说道,“我们去吃饭吧。”
“这里好像没有中国餐厅。”妈妈说道。
“来到美国就尝尝正宗的西餐吧。”我说道,“去前边那家汉堡王。”
餐厅里,我们选了一张四个人的桌子。妈妈让我把包放在爸爸旁边空着的座位上。真是特别,我一向都是坐在两个人的小桌子上面,或者一排能坐很多的人长桌旁边,书包放在对面的椅子上,或者自己的脚边。
到目前为止,他们都没有说什么让我反感的话,做什么让我反感的事情。感情虽然淡,他们毕竟还是我的父母亲。就这样不触碰对方的内心,和睦相处下去吧。
“这个是大蒜粉吗?”妈妈拿着大蒜粉的瓶子说道,“上面画的是大蒜,我英语不好,你看看。”她把瓶子递给了爸爸。
“就是大蒜。”爸爸说道。
“那别给慕之了,他从小不爱大蒜的。”妈妈说道。
居然还记得我不爱吃大蒜。明明没和我在一起吃过几顿饭的。我第一次在餐桌上听到有人说我不爱吃大蒜。
“下次能回国就好了,我给你包春卷。”妈妈又说道。
春卷?我都忘记了世界上还有这种食物。对啊,糯米皮里面包裹着豆芽、猪肉、粉丝、卷心菜还有胡萝卜,放到油锅里大火炸到黄脆,漏勺捞起来把油滤干,用小刀切开,撒上有醋和辣椒粉的酱汁……
小学时候在外婆家最爱吃的东西。唯一一件妈妈做得比外婆好的东西。不管过去了多少年,我还是记得那个外脆里嫩,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的口感。我怎么把它忘记了。
被我忘记的不只这一个吧。
那些我不记得的幼年时光,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对了慕之。”爸爸翻了翻他的皮包,从里面拿出来一个皮壳包裹的笔记本。已经很旧了,皮套上面积累了一堆灰尘,还破了好几个洞。“这次来美国主要是想把这个东西给你。”爸爸说道,“这是你很小的时候……小学以前我记的关于你的日记。我走到哪儿都带着它,晚上睡觉之前随便翻翻。我觉得把它送给你,抱歉我没有能够陪你一起长大。”
爸爸把日记本放到我的面前,细心摆正。
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是讨好我,还是想要自己赎罪。我的心里酸酸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拧着,难受得要命。我早就把我的心尘封起来只留给美丽的女生了,请不要再试图打开我的心门。我不承认这个世界上有亲情的。
愚蠢的是我还是他们?他们奔波了这么多年,需要的只是我的原谅。我何苦把多年积累的小脾气发泄出来,让他们更加伤心?也许多年的隔阂是迫不得已,他们也不想这样做。我陷入的是一个自己挖的深井,我站在里面,只看见自己的天空。别人让我出去,我装作听不见。
“待会儿我们先去水世界吧。”妈妈说道,“两点半有一场表演。慕之那么喜欢《加勒比海盗》,肯定喜欢水世界的表演的。”
不要那么快地决断一个人。我小时候喜欢的东西现在不一定喜欢。偏偏我还是不争气地喜欢着,一直喜欢着。自从雷德伍德先生允许我进入地下研究所,我每次到那里都要参观黑珍珠号和飞行的荷兰人号,戴着杰克船长的帽子,站在桅杆上观望。
“咚。”笔记本上面掉了一滴水。我的眼角下面有种湿湿的感觉。我在流泪吗?不可能。
“咚。”又是一滴。爸爸和妈妈都看着我,用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眼神。有点像是艾玛看到我平安回家以后责备我的那种眼神,但是更胜一筹,让我想一头扎在他们的怀里痛哭一场。
我的眼前模糊了,看不清楚爸爸妈妈的样子,看不清楚参观里的摆设,看不到任何东西。
明明还爱着我,明明还关心我,为什么要疏远我。只因为我是你们的孩子,你们想怎么愚弄,就怎么愚弄。
“慕之……”妈妈一把把我爆进怀里。轻轻拍着我的后背。
让我当一回小孩子吧,我不在乎周围人怎么看待我这个将近20岁的成年人,这是你们欠我的童年,我要把它全部要回来。你们以前怎么爱我,现在还要怎么爱我。我决定永远做一个孩子,在你们面前撒娇。
“好孩子……记得听妈妈的话。”妈妈说道。
“我会的。”我说道。我的喉咙被一种粘稠的有咸味的东西卡住,说话的时候会痛。我多少年没有哭过了,我自己也记不清楚。
谁说男人不掉眼泪的?我19岁了还躺在妈妈的怀里哭。我从来都是一个不正常的人,正常人的做人标准不适用于我。
如果时间倒回去14年,我要踢足球。我要让爸爸教我,妈妈在球场边上看着。我要努力把球射进爸爸把守的球门里,然后让妈妈给我擦汗。我渴了的时候他们必须买可乐给我,饿了的时候他们必须带我去麦当劳。
我会一直努力,上小学的时候要参加学校的足球队。我比赛的时候爸爸妈妈必须都来到球场旁边为我加油,两个都必须来。我要赢得奖杯,他们必须为我喝彩,把我的奖状给每个叔叔阿姨看。失败了也不要紧,他们必须擦干我的眼泪,把我带到肯德基,逗我笑,哄我开心,告诉我下一次肯定会赢的。
我要他们带我去爬山,一直到山顶也不背我,告诉我男人的路必须自己脚踏实地地走过。我要站在群山之巅,俯视大地和湖泊,仰望蓝天和白云,迎风展开我还没有长解释的双臂,大吼一声“我在这里!”
我还要他们带我去串门,尤其过年的时候,我要从叔叔阿姨们那里收到压岁钱,不管多少。我要到好朋友的家里去睡,他们必须打电话给我的朋友的爸爸妈妈,问我是不是在那里。
这是孩子的特权,我要做一个不听话的任性孩子。
“乖孩子,你原谅我们了吗?”妈妈说道。她的眼睛里透露出母爱,她的身体很弱,她只是一个正常人。
我是一个吸血鬼,一个观察者,一个杀天使的战士。但是我觉得她的眼睛和手臂可以保护我。
“不要哭哭啼啼的,慕之。”爸爸说道,“大男人的像什么话。”
“男人为什么不能哭……”我说道,“我原谅你们,爸爸妈妈。我原谅你们。我在奈特学到了很多东西……见过了很多东西……但是有些东西不是靠我自己的力量可以得到的。”
“谢谢你原谅我们。”妈妈说道。
我的腹部传来一阵刺痛,撕心裂肺。有什么冰的东西进入了我的身体。
妈妈的手里握着匕首,匕尖在我的肚子里。血液顺着她的手一直流到餐厅的座椅上面。
“妈妈,为什么……”我说道。
“只要原谅过去的我们就够了……孩子。”妈妈说道。
爸爸也坐到了我的旁边来,用另一把匕首刺进了我的后背,说道:“神令我们杀死你。我们必须听从神的话语。”
“不是非听不可……”我说道。
我的力气渐渐在消失。我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觉。让我就这么死掉吧。我得到了我童年失去的母爱和父爱,我是一个多余的东西,继续活下去只会给神和人添麻烦。就让我躺在爸爸和妈妈的怀里,幸福地死去吧。
我的身体像是被撕扯成了两半,痛得我叫不出声。我的心却被四只温暖的手小心地保护着,比世界上的任何一个民族还要幸福。我挣扎着抬起头,对着天花板微笑。眼角的泪水和嘴角的血水混在一起顺着脖子流到身体里。
我失去了意识,进入到一片虚无的黑暗里。我看不见,听不到,说不出话,摸不到,闻不到,什么也没有。不是说有的人死后会上天堂吗?我这种人能下地狱就不错了,我已经准备好接受撒旦的裁判,然后把我扔进烈焰里焚烧,以惩罚我自大的罪。
我明白了人类的第六感是什么,那就是思考。即便前面五个最基本的感官都失去了作用,我还是可以思考。现在我死了,我的思考没有停下。我可以用无限的时间来悟出真理,然后把真理据为己有,谁也不告诉。这是我在死亡的世界里小小的自由,没有神或者人可以剥夺。
幽灵啊,你们自由了,我不再出现在你们面前,勾起你们的欲望,然后杀死你们。
天使啊,你们畅快了,我不在生活在那个世界,让神派你们下凡,然后化为光团。
永别了,爸爸和妈妈。永别了,艾玛。永别了,拉尔夫、雅各布、雷德伍德夫妇、法斯特姐妹、“风与影”的朋友、一起上课的同学……永别了,薇薇安。真遗憾我没有解开所有的谜题。
有些谜题是就用来不被解开的。
“你就这么放弃了吗?”我听到我自己的声音。不对,这不是我的声音,我一直在思考。
“我在和你说话呢。”黑暗的世界里出现了一个白色的透明身影,轮廓和我很像,看不清楚他的样子。
“你是谁?”我说道。
“我就是你。”影子说道。
“你也是我吗?”我问道。
“我是苏慕之。”那个我说道。
“我也是。”
“你是文森。”
“文森是苏慕之的英文名。”
“文森是寄居在苏慕之体内的文森。”
“我不懂。”
“我早就死了,你还活着。”
“我早就死了,我还活着。”
“背负起你的罪孽,去和天使战斗。”
“不用了,现在我已经死了,我得到了我没想到的。”
“那么我的一半呢?”
“我不知道。”
“人类还是在犯自私的罪,走了一圈,还是回到了诺亚的原点。”
“哼哼,我有选择的权力。”
“傲慢的罪。”
“够了。”
“愤怒的罪。”
“你到底是谁?”
“贪婪的罪。”
“你知道的比我多。”
“嫉妒的罪。”
“……”
“这个世界里犯不了淫逸和暴食的罪,真可惜。”
“我不在乎。”
“懒惰的罪。”
“多了一罪。”
“自私是七罪的总和,文森。我也要犯一次自私的罪。文森,你还不能死。苏慕之和文森的命运都交给你。重新点燃你杀戮的冲动,作出你的选择。这是你背负的罪,也是我背负的罪。”
“不是已经选择过了吗。”
“你注定要作那一次选择。世界末日就要来了,上帝会派下天使,毁灭地上的万国。”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奈特站在撒旦一边。”
“什么?”
“再见了,文森,作出你的选择吧!”
黑暗中又飘过来两个影子。我认识他们,这是两个天使。我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两把匕首。我有一种杀戮天使的本性,左右一下,两个天使倒在血泊里。
我突然睁开了眼睛,汉堡王餐厅里还有很多人在进餐。我又回到了现实的世界里。怎么了?刚刚我在做梦?是睡着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天使呢?刚刚我杀死的两个天使呢?
不对……这个位置是……
我慢慢把视线挪到下面,我的双手里各拿着一把带血的匕首,旁边躺着爸爸和妈妈的尸体。我的身体还在持续流血。
我头上一阵眩晕,倒在座位旁边。匕首无力地掉在地板上,画出两圈血痕。
 楼主| 发表于 2010-7-26 05:1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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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Ten
我的眼前又开始模糊,像被隔拉一层纱、一层雾。我试着眨两下眼睛,驱走模糊的视线。眼皮好沉重,死神悄悄在我的睫毛上挂了看不见的砝码,不让我的眼睛睁开,也不让它们闭上。还不如刚才就死掉呢,躺在爸爸妈妈的怀抱里幸福地死掉多好。为什么要醒来。
现在我背负上了弑杀父母的罪名,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罪人。更可悲的是,我什么也做不到,又要死去了。不愧是神,把我玩弄于鼓掌之间,说让我死就让我死掉,一点商量余地也没有。
“喝下我的血。”我听见一个声音,头顶上走过来一个人影,说道,“你不能死,绝对不能死。我的存在就是为了你活着。”
我被抱了起来。我流的血太多,身体已经麻木了,伤口的疼痛也感觉不到。我很冷,寒冷的旋窝把我卷进黑暗,我的头、心脏和灵魂都被冰冻。我想看清是谁在我身边陪我死去。我从心底里表示感谢。我说了话,请你谅解……
空气里又飘来了血的香味。它瞬间点燃了我进食的本能,这是人进食的本能,是吸血鬼吸血的本能,是生物求生的本能。欲望的火焰在我的身体里蔓延开,好像干旱的春季里一粒火种掉到枯黄的草原,野火瞬间窜到天边,烧尽了沿途神的作工和人类的文明。我这个濒临死亡的吸血鬼在火焰的力量中苏醒,嘴里流出饥渴的鲜血。
我一口咬了下去。血,美味的血,粘稠滑腻,吸到喉咙里就带来全身的快感。我的力量又回来了。这股味道,似曾相识……
我记起来了,这是我自己选择的命运。我的第一次选择远不是杀死美国银行楼下的未来君王,是在我只有三岁的时候。
那时候是1995年,我患上了严重的肺结核。面对一个三岁的孩子,医生束手无策。
我躺在病床上,眼睛都睁不开。我是醒着的,能听见,能思考。
“我们的孩子不可以死掉,绝对不可以。”爸爸说道。
“医生说没救了。”妈妈说道。
“只是人救不了他,神肯定有办法救的,我们来向神祷告。”爸爸说道。
妈妈没有说话。爸爸也很久没有发出声音。
“神愿意让他做观察者。”爸爸说道。
“观察者很容易被杀死。”妈妈说道。
“总比现在就死掉的好。”爸爸说道。
“已经没办法了吗……”妈妈抱起我的脸,贴得很近。
我就这样被做成了一个观察者。爸爸和妈妈作出这个未经我同意的决定,就像不需要经过我同意就可以把我生下来一样。
我还是站不起来,病情丝毫没有好转。我每天活在自己的思维世界里,而非现实世界。就像我现在,活在正常世界的另一边。
晚上爸爸妈妈被迫离开病房,我完全交给护士来照顾。那天晚上的护士来到我的床边以后,不为我输液,不假惺惺地问我几句话,反而摘掉了我脸上的氧气罩。
她摸了摸我的脸。我很不安,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小观察者,你知道吗?你马上就要死了。”护士说道。
我看不见,喊不出,动也不能动。真是卑鄙,对这样毫无反抗能力的小孩子下手有什么意义吗?
“当然有意义,因为你是来破坏我主人世界的观察者。”护士说道。
你回答了我的话?应该没有人能听见我才对,这是我自己的思维。
“总之我能听见你说话,苏慕之。”护士凑到我旁边,耳语道。
太好了,终于有人能和我说话了。
“可是我是来宣布你马上就要死了。”护士说道。
我知道。我的病已经治不好了。请不要再给我戴上那个很重的罩子,我想呼吸外面的空气。就让我这样死掉吧。
“但是我想给你一个机会活下去。”护士说道,“代价是将来你会被你的父母杀死,或者杀死你的父母。”
我选择第一个。
“不用着急,你还有很多年的时间考虑。”护士说道,“来喝下这个。”
她把什么温热的东西放在我的脖子上。很痛。然后我的血液顺着痛的地方向外流。很奇怪,居然是一种舒服的感觉,像美梦里抱住自己经常梦见的那个人。吸血鬼与被吸血的人的感觉是一样的。被吸血鬼吸干血液的人多半都会露出喜悦的神情,也许是这个原因。
“记住,文森。”护士说道,“你的第二次生命是吸血鬼给你,所以你必须改名文森·埃尔克。你是吸血鬼救的,是吸血鬼之子,你的生命必将与世界的另一面联系在一起……”
姐姐,你的名字?
“我没有名字,我是撒旦的代言人。”护士说道,“我还要送你一点礼物,请喝下这个。”
护士喂我喝下了一种奇怪的液体,不知道是药还是饮料。有点咸,到了嘴里有点腥味。但是很快就变得非常可口,超过我喝过的最好喝的饮料。
我全身抽搐了一下,离开了我正在吸血的人的脖子。
“我回来了……”我低语道。旁边被我抱着的这个人,也是刚才抱着我把血献给我的这个人,就是薇薇安。
“真是没用,这么快就饱了。”薇薇安说道。
“谢谢你。”我说道。
四周传来噼里啪啦玻璃被打碎的声音,一群天使从房子外面破门而入。
“能站起来吗?薇薇安。”我问道。
“让我死了吧。”薇薇安的脸色很苍白,不过看起来没用生命危险。
“等我一会儿。”我说道,“我们一起去环球影城玩。”
神发怒了,我一次又一次用魔鬼赐予的生命在他创造的世界死缠烂打。这次来的天使都穿着黑铁铠甲,手持黑曜石巨剑。
我慢慢站起来,环顾着入侵汉堡王餐厅的天使们。他们从前后左右包夹过来,巨剑举在前面,一步一步逼近。他们的铁靴在木地板上一踩便是一个坑,带起来木屑。手肘的铠甲与胸前的铠甲撞击,奏响战争的乐曲。不用战鼓也有吓退敌军的气势。
天使们没用看到,他们的脚下有六条红色的线,以我的脚底为圆心扩散开来,在房子外面交织成了一个六芒星的形状。
《圣经》启示录写道:
世间只有唯一真神,他将毁灭大巴比伦。
我对巴比伦的兴趣不大,这个古代的帝国不过是欺负过古代犹太人的帝国中的一支。犹太人憎恶巴比伦人,所以写下这样的话语。
现代人把除了基督以外的所有宗教都划归大巴比伦,包括古希腊的诸神。我无法接受。如果说世间只有唯一真神,那么我脚下的六芒星从何而来。这是禁忌之术,血的祭祀。已经背负上了弑杀父母的罪名,我无所畏惧。
我举起双手,仿佛站在群山之巅,迎风展露我的身躯,接受风的洗礼。地上流了不该流的血,有吸血鬼的,有撒旦代言人的,还有正常人和天使的。鲜血的债无法偿还,我就让它越滚越大。我双手握拳,吟唱起古老的咒语。大地在为我颤抖,海水在翻滚,狂风在呼啸,火山开始喷发。
突然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我邪笑着,歪着脑袋指向天空,喊道:“死。”
六芒星法阵发出血红的光芒,从我的脚下,到整个房间,到房子以外,穿过高楼透过大陆,横扫整个洛杉矶。但凡接触到它的天使,像水球一样炸开,只剩下一堆血迹和空空的盔甲。当天,环球影城周围降下一场血雨。
神为了掩盖这一切,降下狂风骤雨。
“神用来称王的人已经死了。”我轻轻抱起薇薇安,说道,“世间的王就由你这个撒旦的代言人来担任。我愿作为你的宝剑,劈开挡住你道路的荆棘;作你的盾牌,保护你的生命;作你的羔羊;为你背负所有的罪孽。”
薇薇安娇嫩的身体被我狂吸了那么一口,软弱得连抓住我衣服的力气也没有。我尽量把她抱作一团,慢慢朝外面走去。水与血混合的雨还在下着。
我随便找了一辆车,把薇薇安放在副驾驶座上。没有哪个医院会医治被吸血鬼咬过的人,我只能把薇薇安带回旧金山。我为她管上车门,自己坐在驾驶座上,打开了暖气。
大雨让我不安。我想起了诺亚的时代神降下的洪水。再过3个星期就是2012年了,3个星期的雨水足以淹没地面上所有有人居住的地方。
我刚刚把车开出环球影城,就发现根本开不了了。大雨引起了非常严重的交通事故,车子堵了一好莱坞。
“会有人来接我们的。”薇薇安说道。
我被吓了一跳,薇薇安什么时候安然无恙地坐在我旁边?
“拜你所赐,我现在也变成了吸血鬼。”薇薇安说道。
“你是高兴还是难过?”我问道。
“一口气把猎物的血喝干。”薇薇安说道,“不然对方会变成吸血鬼。胃口小的话还是不要吸了。”
“明明是你用自己的血诱惑我。”我说道,“我反正是个罪人,再犯多少罪都是一样的。”
“不要这样。”薇薇安说道,“你只是个观察者,没有负责的权利。”
“我不是在抬高自己。”我说道,“我只是需要一点负罪感。我是负不起这样的责任的。曾经有一个撒旦代言人救过我,现在又来一个救我。哼,我欠下的血债还也还不清。撒旦的代言人能给我什么好主意吗?”
我双手抱着头,放下后座靠下去。
“又在懒惰。”薇薇安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大雨的声音一下在耳边炸开了,狂风吹的雨点飘落在我身上。薇薇安全身上下瞬间就湿透了。
“你疯了吗?”我大声喊道,“快进来。”
薇薇安装作没有听见,头也不回就走了过去,背影淹没在大雨里。
我只好跟着跳下了车。只过了短短3秒钟,我从头到脚都湿透了。地上的水没过了脚裸,走起路来鞋子里有水浸出来。我绕到薇薇安那一侧,她已经走不见了。
“该死的任性女孩。”我自言自语道。
前前后后不知道堵了几万辆车,我现在还在立交桥转下去的位置。薇薇安,你想跑到什么地方去。我现在活着的唯一理由就是保护奈特,保护你们,保护我自己的生命。我只是单纯地想保护这个世界,不在乎它是魔鬼的还是神的。无论世界变革,诸神的星空依旧灿烂。
薇薇安,你是我最想解开的谜题,我不让你从我的眼球底下消失。我顺着立交桥的弯道往上跑,脚下像踩在湍急的小河里,一不小心就会摔跤。雨实在太大了,我的脸上全部是水,呼吸都很困难。薇薇安,你可千万不要被雨水冲走啊。还好有车灯为我指路。我把汽车当做扶梯,一点一点往上挪。
好不容易到了立交桥上面,雨水把我的腰都压弯。我好想回到温暖的房间里,用烘干机瞬间把衣服裤子连同鞋一起烘干,再也不要淋浴。
薇薇安黑色的影子在雨水中间摇晃。她还在继续朝上面走。
我连喊几声薇薇安的名字,声音都被淹没在雨水中。可恶,现在怎么能让你跑掉!
“停下!”我大喊着,使劲抬高脚跟,踩着水流走上去拉住薇薇安的手。
薇薇安还是没有表情地回过头看着我。她的头发贴着脸庞,衣服紧贴在身上。我赶紧把她抱到怀里,使劲抱着。她的身体很凉,还在被雨水无情地冲刷。把这样大的冰东西抱住,我也打了个寒颤。
“……”薇薇安说道。
“什么?”我大喊道,“我听不到!”
“我无法呼吸!”薇薇安说道。
“快回去车上,你的身体很凉!”我喊道。
“不用你管我!”薇薇安说道。
“办不到!”我大喊道,“你跑不掉!我要不择手段得保护你,我喜欢你!”
“笨蛋。”薇薇安说道,“把我的血吸干就好,让我活下来竟然是为了你的自私。”
“随你怎么说!”我把薇薇安拉回到怀里,捧起她细腻的脸颊。
我发现薇薇安在流泪。她的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我还是看得出她的眼角红了,眼角里流出雨水以外的泪水。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我埋下头吻了薇薇安的嘴唇。她没有逃避,没有像艾玛一起用两手环绕着我的脖子,只是淡淡地接受了,默认了。
这一刻的空隙来之不易。我终于找回了一点点我身上关于人的属性。和神没有关系,和魔鬼也没有关系。我是苏慕之,是文森,是观察者,是吸血鬼,以前生活在正常的时间,现在生活在世界的另一面。我有过父母,在中国念完中学,来到美国上大学,会说汉语,会说英语。我寡言少语,喜欢神秘事物,对女性充满兴趣,平时生活有点懒。这一切都建立在一个基础之上——我是个人。
《圣经》创世纪写道:
于是神根据自己的模样,创造了男人。
如果我不是个人,那么我什么也不是。即使我是个天使,可能已经死在了文森的收下。如果我是魔鬼,我不知道现在会在哪里。我是个人,我才有七情六欲,才在这里抱着薇薇安。我需要学习,需要劳动,所以总是充满好奇心。我是完美主义者,害怕自己失败,所以什么事情都力求做到最好。
苏慕之早就死了,这个躯壳里装着的只是文森。
雨水变本加厉,真的狠狠泼了我们一下,然后消失在头顶。
多余的话不用说了,一辆UFO停在我们头上,悠闲地旋转着,缓缓落下来,打开中间的自动门,放下来一串小台阶。原来是UFO飞过来带来的雨水冲刷。
“抱歉打扰你们。文森,薇薇安。”拉尔夫站在台阶顶部喊道。他穿着黑底红色纹理的礼服,跟我去雷德伍德先生家的时候穿的礼服完全一样。
“你又把我吓坏了,拉尔夫。”我笑着说道。
“谁让你开天国号(Kingdom)来的?”薇薇安表情严肃地问道。
“可不可以上来再解释?”拉尔夫说道。
薇薇安和我上了飞碟,拉尔夫为我们准备好了换的衣服,我的一套就和他的一模一样。更衣室的墙上用意大利体写着“王国(Kingdom)”的单词,这是我最喜欢的字体,写得非常漂亮。
我换好衣服来到驾驶舱,见雅各布也穿着一样的衣服。
“关于制服……”我说道。
“其实这是我们的战斗服。”拉尔夫说道,“法斯特先生阵亡以前也是一名战士。”
“大概说一下战况。”薇薇安走过来说道。
薇薇安的衣服和我们的大不一样。我们黑压压的一片,她却是红色的,制服颜色恰好和我们的相反。
“圣殿骑士的舰队包围了奈特。”拉尔夫说道,“从文森离开旧金山开始。”拉尔夫看了看我,又说道,“不要生气,文森,你的爸爸妈妈也是天使,他们只是为了把你引开旧金山……然后把你杀掉。”
“指挥官呢?”我问道。
“是薇薇安。”拉尔夫说道。
我来不及思考薇薇安抛下大家去就我的伟大了,当务之急是解决天使们的包围。我用拳头,他们就带来剑;我用剑,他们就穿上盔甲;我使用魔法,他们就开来战舰。长此以往,奈特永远跟不上天使的进化速度。战争明显不是最好的解决问题的办法。
“还能撑多久?”薇薇安问道。
“战斗还没开始,天使还在聚集。”拉尔夫说道。他打开了荧幕,上面显示出白色和黑色两堆光点,黑色被白色包在里面。
“奈特是这边世界唯一的避风港。”拉尔夫说道,“神会先摧毁奈特,然后改变这边的世界,那边的世界也会在无形中被改变。雨水只是个幌子,只是为了不让正常人看到天空的战斗。雷德伍德先生做了肉盾让我们来接你们,现在大家都被围困。”
“神要什么”我问道。
“世界末日。”拉尔夫说道。
“还没到2012年。”我说道。
“神需要一些时间在这边的世界做准备工作,我想。”拉尔夫说道。
“神要毁灭人,人能反抗吗?”我说道。
“我的哲学不好。”拉尔夫说道。
“薇薇安。”我对薇薇安说道,“请把指挥权交给我,我将把世界作为礼物送给你。”
“观察者没有资格介入战争。”薇薇安冷冷说道。
“只有我例外。”我说道,“除非你否定了我干掉的天使。我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做局外人,我诞生于神,从魔鬼那里得到新生,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何不知错不改,一直到毁灭?最终的结果都是世界末日。”
“你想到了什么好主意?”拉尔夫说道。
“成功率0.01%。”我说道,“不过值得试试。”
“凭什么?”薇薇安说道。
“想象力。”我说道。
天国号划破天际,行在雨天犹如潜艇行在海地,拖出来一条白色的水痕。从洛杉矶到旧金山,没有一寸地方是晴朗的。
薇薇安勉强答应了把指挥权交给我。我想象不出失败的景象,无论如何都只能斗胆一试。
“所有人听从我的命令。”我对着通信器吼道,“我是薇薇安任命的临时指挥官文森·埃尔克。”
我的声音响彻天际,从天国号传到每一个奈特战舰里面。有的人怀疑,有的人惊异,有的人兴奋。我杀死了父母,我没有资格继续姓苏,我要听从撒旦代言人的话语,彻底改名文森·埃尔克。
“你们需要做的,仅仅是绝对服从我的命令。”我说道,“我不保证你们都不会受伤,我保证,绝对不死一个人!”
“你疯了吗?居然作这样的承诺?”拉尔夫说道。
“愿意服从我的,通通留下。”我说道,“不愿意服从我的或者怀疑我的,全部给我离开战场,我不需要太多人。以神和魔鬼的名义,没有谁可以走过通往另一边世界的大门!”
我不太高兴,因为没有人离开舰队。这样一来人太多了。不过,可以利用的棋子也更多了。
奈特的舰队全部撤离了奈特大学上空转到雷德伍德先生家的房子附近,只有天国号还在继续前往奈特大学。
我听见战舰里传来了怀疑的声音。下达像这样的命令是肯定会引起人的怀疑的,但是我求你们不要做任何违抗命令的举动。作为一个完美主义者,我最害怕的就是突发事件。尤其是走这种不能输的险棋。
为了冲昏我的头脑,我拿了一杯威士忌,坐在副驾驶座上猛喝了一口。酒从最里烫到肚子里,只一口就有了一种晕晕乎乎的感觉。薇薇安坐在指挥官的座位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地形图。让我坐在那个位置,披一件斗篷,一手持着酒杯,一手撑着脑袋,翘起二郎腿,不是很有王者风范吗?
这样也很有意思,王权坐在王座,指挥权坐在副驾驶座。我想要品尝的只是胜利的美酒,对于具体的细节全部可以无视。
天国一条直线杀入到了圣殿骑士战舰的包围圈里面。战图上之间一群白色战舰包围着一艘黑色战舰,其余的黑色战舰全部在地图的左下角。
“差不多可以用那一招了。”我说道。
“一开始就用绝招?”拉尔夫说道。
“启动。”我说道。
“‘创世纪’,启动。”雅各布说道。
天国开始缓慢旋转,机械力非常强硬。核心停止了反重力平衡,我们坐在里面的4个人都开始跟着天国旋转。
天国从底部吸收进了雨水,放射出一圈蓝色的冲击波。扫过之处,雨水全部冻成了冰块,一堆冰柱竖在天空。
圣殿骑士的舰队遭了秧,飞船外面结了几十厘米厚的冰,全部被冰块压得飞不动,掉下去大半。圣殿骑士的母舰直接暴露在天国的视野中。
这时,神停止了降雨。倾盆大雨奇迹般的全部消失一滴不剩,天空重见蓝天白云阳光。
果然是在与神战斗。神就擅长创造奇迹。
“雨过天晴了。”我说道,“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吧。”
雅各布再次启动天国,直线飞到圣殿骑士的母舰上着陆。我让雅各布打开舱门,天国里的4个人全部都了出去。
圣殿骑士把天国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些家伙都穿着白色的长袍和锁子甲,长袍上有红色的十字架图案。
我闭上眼睛,邪笑着说道:“嘿,别紧张,孩子们。阿瓦隆上的自爆系统最多炸飞你们的母舰而已。”
“你竟然把自己当诱饵!”拉尔夫说道。
“我说过了人要有想象力的吧。”我说道。
这里的4个人不可能敌过这密密麻麻的圣殿骑士军团。我只是想见见他们的头,然后谈判。我肯定不会启动自爆的。如果对方的将领有点骑士精神的话,他会同意与我见面的。
前后左右都竖这圣殿骑士们无情的剑刃。我们4个全部举着双手,纹丝不动。我悄悄用眼角扫视这些圣殿骑士,全部都不那么友好的样子。拉尔夫和雅各布额头上冒起了汗珠,时不时吞一下口水。他们肯定听得见自己的心跳。我反倒比较欣赏薇薇安那副没有表情的态度。
过了两三分钟,我前面的神殿骑士群里让开了一条路。一个女骑士走了过来。
我女人猎手的双眼告诉我走来的女骑士肯定是个美人。紧身裤里面的双臀有节奏地摇晃像厨师手里的面团,一只手握着腰间别的细剑,一只手叉在腰上。她是个好强的女性,在我面前绝不会退让,我得让着她。头盔里闪耀着金色的发丝,比太阳的光线还耀眼。走在众男人中仍能镇定自如,成长过程中想必经历过比这更坏的。
这就是那铺满鲜花和青草的城堡花园,头顶是蓝天和白云,城门缓缓搭上护城河,走过来美丽的公主。我就是那凯旋的骑士,准备秀给国王胜利的证据,然后带走公主。巨龙的舌头、坏女巫的帽子、海盗的眼罩都不是我需要的战利品,公主才是。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可以抢走或者偷走公主,何必杀死那只可怜的巨龙?
小美人,不要着急,让我欣赏够你走路的样子再来到我的面前。
“游戏结束。”女骑士说道。
“不不不。”我摇了摇手指头,说道,“我还有一些话需要对你们的长官说说,请他评价一下我的愚见。在那之前,先放了拉尔夫和雅各布好吗?都是自己人何必再作秀?搞得他们担惊受怕的不好。我又不会跑。你了解我的,是吧,艾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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