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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小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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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谈社] 绞首浪漫派—人间失格.零崎人识[西尾维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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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6 11:4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不知道。完全不知道。基本上 , 我根本不可能知道润小姐在想什幺。」

「你也思考一下嘛 , 然后发现一下啊…我虽然是一匹狼 , 可是朋友众多。在京都也有不少熟人。」

「那真是太好了。有很多朋友是很棒的事。这种事连我也认同。嗯 , 我也暸解。所以 , 润小姐这时所指的朋友 , 举例来说是谁 ? 」  

「举例来说像佐佐沙咲。」

「…」

「斑鸠数一。」

「…」

「还有 , 像是玖渚友。」

哀川小姐说完 , 从黑色包包里取出一个信封。

「唔 , 你那可爱的、可爱的小友写的。」

「给我的吗 ? 」

「对 , 她说是『约定的东西』。」

我接过信封。

原来如此。

哀川小姐在造访这栋公寓前 , 先去了城咲吗 ? 不像我这种毫无能力的平凡大学生 , 玖渚友( 即便性格如斯 ) 乃是计算机高手暨专家。跟哀川小姐的往来自然是更加密切。

我一如哀川小姐的吩咐 , 开始思考。
哀川小姐似乎是为了某种工作来京都。关于这个工作 ,借用了玖渚的能力。正如我借用玖渚的能力 , 调查智惠被杀的事件。玖渚便请哀川小姐跑腿 , 带东西给我吗 ? 不…总觉得还少了些什幺。因为既没有要求哀川小姐做这种事的必要 , 哀川小姐大概也不会接受。

既然如此… 我的脑中浮现最要不得的剧本。而这种剧本多半不会是幻想。

「那幺 , 来收取费用吧 ? 你所知道的京都拦路杀人鬼的情报。」

总之哀川小姐不是跑腿 , 而是讨债的…

「润小姐是来京都… 」
 楼主| 发表于 2007-3-6 11:47 | 显示全部楼层
「对 ! 我就是来对那个脑子有毛病的家伙讲述人问道义的。」

哀川小姐的职业---承包人。

那个职务内容基本上无所不包 , 说得明白一点 , 就是「万事通」。
特别是哀川小姐并非专家 , 而是精通所有范畴的全能者。不论是溜狗、解决密室杀人事件、处理既已肢解十个人类的杀人鬼等等 , 一旦受托 , 只要有合理的报酬 , 她便接受。话虽如此 , 当然不可能有人花费一大迭万元大钞 , 就只为了请她过狗。

总之 , 不论合法也好 , 非法也罢 , 任何「他人无法达成之事」皆能代为达成 , 这就是红色承包人的手腕。

话虽如此。

「京都拦路杀人鬼事件的被害人 , 昨天已增加至十二人了。不知长年待在国外的你能不能理解 , 这可是空前绝后的数字喔。在日本 , 特别是在地方都市 , 这可是万万不能发生的事件哪。而且完全不摸不清犯人是谁。既然如此 , 国家权力者当然只好痛下杀手。」

「所以润小姐才到京都出差 ? 」

「正是。」哀川小姐领首。

「除了我以外… 公安人员啦 , 杀手啦 , 好象也出动了许多人 , 不过我其实也不太清楚。很可惜 , 我很少跟同行来往。反正 , 我这次的工作就是阻止那个疯狂解剖杀人鬼的犯行继续增加。」

「委托人是沙咲小姐吗 ? 」

「这不能透露。固定什幺 ? 守密义务 ? 职业伦理 ? 反正就是企业机密。」哀川小姐夸张地伸臂一笑。「哎 , 不过呀… 跟鸦濡羽岛的骚动相比 , 这倒是略有一点价值的事件 , 不是吗 ? 」

价值… 对于杀死十二个人的异常解体犯 , 居然说出这种台词。面对完全不知对手为何的杀人鬼 , 哀川小姐不但毫无畏怯之态 , 却像要去游山玩水似的 , 态度一派轻松。

我再度体会这个红色承包人的危险。

同时也感到这股危险 , 如今正针对着自己而来。

「然后 , 玖渚告诉我了…小哥 , 你好象知道什幺啊 ? 可不可以告诉你最喜欢的大姊姊呢 ? 」
一边发出逗弄猫儿的声音 , 一边用手指滑过我的脸颊。逗弄猫儿的声音也就算了 , 然而发出那种声音者其实非虎即豹 , 像我这只小小猫儿当然无从应付。

该死的 , 玖渚那个死丫头 !

互补个屁 , 那个蓝发小妞 !

居然毫不犹豫地将我出卖…

「哟 ? 居然给我一言不发 ? 眼神闪避 ? 反抗的态度啊。莫非你不肯说 ? 什幺 ? 背信忘义 ? 你不是约好用情报交换那个信封里的东西 ? 」

「不 , 可是对了 ! 我答应交换的对象仅限玖渚。所以要是告诉润小姐 , 呃… 不就是背叛 ? 背德 ? 离间 ? 造反吗 ? 怎样都好。总之 , 出卖他人这种事 , 我实在… 」

「咦 ? 」

哀川小姐声音骤然一尖。倘若视线可以杀人 , 那我早已身亡 , 不过要是考量接下来的处境 ,似乎还是现在赶快死掉比较好。

「可以告诉玖渚 , 不能告诉我 ? 啥 ? 想不到你竟是如此冷淡的家伙 ? 是吗~~ 是吗~~ 真可悲哪 ~~ 换句话说 , 你只听玖渚的话 , 我说的话绝对不听 ? 竟敢给我搞这种反骨精神 ? 」

「啊 , 不 , 不是这样 , 嗯 , 我跟玖渚说什幺都是无害的 , 可是润小姐不是马上就要有所行动的人吗 ? 涉及这种直接关系 , 呃… 就是违反我的作风吧 ? 」

「你的意思是我是有害的 ? 」

「不是有害的吗 ? 」

不知是否对此有所自觉 , 哀川小姐并未反驳 , 开始陷入思考。在某种程度的范畴内 , 还算是可以沟通的人物。然而一旦超过该范畴 , 结果就昭然若揭。简单来说 , 就是恼羞成怒。

「反正你一告诉玖渚 , 我也会知道啊。那丫头的嘴巴很不牢靠。所以我现在只不过是自行省略一道手续吧 ? 」

「啊…啊 , 这…这倒也是 , 但我也有我的难处…」

「嗯 ? 啊 , 啊~~啊~~啊~~啊~~ 知道啦 , 知道啦。真是的 , 既然如此 , 一开始跟我说就好了。」

哀川小姐抿嘴露出邪恶无比的微笑 , 温柔地向我招招手。动作里无处不是令人毛骨栗然的妖艳与蛊惑。

「那、那个您理解什幺了吗 ? 」

「哎 , 小哥过来呀。我就一如你的期待 , 好好地蹂躏你~~」

哀川小姐看见我仍旧一动也不动 , 便主动朝我爬来。

由下而上 , 带着某种挑战性的 , 或许该说是挑逗性的视线。

她依偎似的搂住我 , 藉臂绕上我的背脊 , 然后猛力将我的身体压向她…

指甲则刺入背上肌肤。

「~~如何 ? 你说如何啊? 」

「润小姐 , 这样很可怕耶。」

「对了 , 我的食指正要从你的肋骨刺进肝脏唷。」
 楼主| 发表于 2007-3-6 11:47 | 显示全部楼层
「…」

「别这幺僵硬嘛。对健康不好喔。肉会变得不好吃。
话说…这只是我个人的好奇心 , 你觉得我跟杀人鬼 , 谁比较可怕 ? 」  

  
   
哀川小姐边说边用舌头缓缓舔过我脖子右侧的颈动脉。

那个敏感的触觉直接引爆快感…同时不知是否即将被割喉的恐惧开始挖掘我的脑髓。

畜生。

这样的确是杀人鬼比较好。

「润小姐 , 就算是我 , 也差不多要反抗了。」

「嗯~~ 要试试看吗 ? 要是这幺做 , 我也要开始认真的啰。」

「…」

「我啊 , 怎幺样都无所谓。要你说实话的决定没有改变。我已经决定要你供出杀人鬼的情报了。这是既定事项。
可是 , 因为你是朋友 , 所以才客客气气地问你。你想要来温柔的 ? 或者 , 想要来硬的呢 ? 」

「呃… 两者有何不同 ? 」

两人仍旧维持相互拥抱的姿势 , 这是唯一的安慰。

既不用看见哀川小姐的脸 , 也不用让她看我的脸 ; 可是 , 即使如此 , 光凭冷汗和心跳也可以察觉出我的战栗吧。

「那… 你觉得有何不同 ? 」

哀川小姐一口咬住我的颈部。我的生命如今真的掌握在她嘴里。

犬齿轻柔地、玩弄似的、故意让人焦虑似的…刺着皮肤, 唇间沾满津液的香舌舔允着肌肤~~

身子紧紧依偎~~ 玉指滑过背脊~~

「在下投降 ! 」我猛力拉开哀川小姐。「我再也不敢反抗了 ! 请原谅我 ! 」

被我突然拉开的哀川小姐 , 浮起嘲讽但略像天真少女的娇憨笑容说 :「别那幺认真嘛 , 开个小玩笑。」

「这太恶毒了…不 , 是对心脏不好…」

「哈哈哈 , 哎呀~~哎呀~~~, 这下我可安心了 , 小哥原来也是个健康的男孩子嘛。」

「饶了我吧 , 唉… 」

我喝光自己杯子里的水 , 努力恢复平静。急促的心跳很快就恢复正常 , 可是冷汗终究难以控制… 这个人 , 果然很难应付 .....

早知就该抛开一切到玖渚家避难。

「真是戏言…」

接下来。
 楼主| 发表于 2007-3-6 11:4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向哀川小姐老实说出零崎人识 , 不 , 应该说是被毫无保留地逼供。

虽然也想支吾其词 , 蒙混过关 , 可是面对读心术高手哀川小姐 , 我完全不堪一击。

时而恫吓、时而框骗 , 时而胁迫 、时而笼络 , 对方深知我不但器量不如她 , 而且欠缺主体性。

从我的记忆中探出零崎的为人、容貌、体格、当时的服装、说话方式、我跟他相遇的过程、说过的对话 , 甚至是一起潜入智惠公寓一事。

我跟零崎也不是朋友 , 只不过是同类、镜面两侧的关系 , 既没有交换任何约定 , 他也没有要求我保密。

然而。

对于自己的没骨气 , 总觉得相当颓丧…

「嗯… 」哀川小姐全部问完之后 , 笑容自表情消失 , 凝神思忖半响。  

  
「那小子叫零崎 ? 飘零的零 , 崎岖的崎 ? 」

「嗯 , 至少他是这幺说的。」

「零崎人识吗 ? 啊… 这还真是讨厌的名字」
哀川小姐似乎真的很烦恼 , 倦怠万分地说。第一次看见这种表情的哀川小姐 , 感觉有一点新鲜。

「什幺意思 ? 讨厌的名字。」

「不、不不不… 这个说法或许不太正确。可是 , 为何偏偏是『零崎』 ? 还真是相当特殊的姓氏。」

「… 啊 , 不过 , 也不一定就是本名。毕竟他也是相当聪明的人 , 应该不会笨到对初次见面的人报上真名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就算是假名 , 选择『零崎』当假名 , 也已经脱离常轨了。再假设…如果真的是本名的话…」

哀川小姐再度陷入沉思。这个人一旦开始思考 , 便会进入忘我的境界 , 这时待在她身旁 , 就有一种自己是透明人的错觉。

不 , 透明人至少还算是一种存在。现在的我 , 根本就是空气。

「就算是好玩 , 也不可能无聊到自称为那种『杀人集团』才对…
『零崎』啊。就顺位来说 , 比『薄野』还高吧 ? 虽然还不及『匂宫』 、『闇口』 我倒希望是假名哪。
不 , 最好的情况当然是偶然同姓… 但终究是不可能吧。我的人生里不可能有如此碰巧的偶然…原来如此 , 难怪连玖渚、前『集团』的那群家伙也束手无策。」

「很不妙吗 ? 零崎这个姓。」

「当然不妙啦。性质恶毒至极。如果有人说『你就像零崎一样』 , 对我们而言就等于最高极限的侮辱。『零崎』就是这幺不妙。我不想再多加说明了。老实说 , 关于『零崎一贼』 , 甚至不想在『说明』上跟他们有所牵扯… 嗯 , 不过有问题的只是零崎这个姓氏 , 并不是那小子本人 , 这次应该无所谓。大概只是意外…总之…先不管这个… 那小子真的就是京都拦路杀人鬼事件的犯人吗 ? 」

「对 , 他是这幺说的。」

「只是他自己这幺说 , 你并没有亲眼目睹杀人现场吧 ? 」

「呃 , 没错。」我点点头。

「嗯 … 那幺 , 换言之 , 那小子也很可能是『耍嘴皮子』的胡说妄想者啰 ? 」

「有可能。可能性非常高。不过 , 我倒不这幺认为。」

「是吗 ? 可是 , 他不是脸颊刺青 ? 而且只有右脸颊。就连芝加哥也看不到这种家伙啊。这幺显眼的小子 , 居然没被警察抓到把柄 , 一直躲到现在 ? 」

「这倒也是… 」

我也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可是从他的说法听来 , 也没有否定这件事的要素 , 而且老实说这种事根本无所谓。

不论结果如何。

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他或许不是杀人鬼。

可是…
 楼主| 发表于 2007-3-6 11:47 | 显示全部楼层
「那家伙绝对是杀人鬼。」我对她说 : 「哀川小姐也知道吧 ? 我的人生不太正经。在神户是这样 , 在休斯敦是这样 , 当然在京都这里也是。就连在『那座岛』的时候 , 我也差点被杀。即及远远不及哀川小姐 , 我也见识过不少地狱。」

而且就连现在 , 我也并非身处天堂。

「尽管没有亲眼目睹他杀人 , 但我也差点被他所杀。那家伙用的不过是一把匕首 , 却像面对一把长刀… 不 , 就像面对一支轻机枪 , 令人战栗不已。」  

「喔… 」哀川小姐似乎接受了 , 频频点头。「总而言之 , 重点就是… 自称拦路杀人鬼的解体达人正在这个京都…嗯~~知道这件事就绰绰有余了。」

「绰绰有余吗 ? 」

「对 , 加上我搜集的其它情报 , 已经有一点头绪了 , 虽然只是『一点』… 接下来自己解决比较快。而且 , 自己不能发挥的无聊工作 , 我也干不下去 , 嗯 , 就是这幺一回事。话说回来…」

哀川小姐点点头 , 将话题转到我身上。

「我的事就到此为止 , 你究竟在搞什幺 ? 听玖渚跟沙咲说… 你好象插手非常平凡、无聊的事件 ? 」

「是被卷入。」

「被卷入之后 , 就主动插手吧 ? 擅自潜入被害人的房间 , 还装什幺旁观者咧 ! 」

嗯 , 的确如此。

「搞什幺呀 ? 」哀川小姐愕然看着我。

「你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家伙… 该怎幺说才好 , 缺乏主张或风格这类东西吗 ? 说的跟做的完全不同。」

「这种差距感就是我的个人风格。」

「听你在胡扯 ! 你就不能客观审视一下自己吗 ? 」

「我不是这个意思… 」

「别说是旁观者 , 你根本就是戏剧旁白嘛。哎 , 也罢 , 你爱怎幺做就怎幺做。反正这是你的自由 , 我也不便插口。而且这件事也跟我没什幺关系。」

「真是冷淡。」

「这也算不上冷淡。学习一下嘛 , 未成年。自己的事自己处理 , 还有既然要做就做到最后。我不是跟你说过了 ? 半途而废是最差劲的。啊 , 还有… 」

明明不可能 , 哀川小姐却像此刻才想起来似的说 : 「玖渚的留言。」

接着指着我放在旁边的信封。
 楼主| 发表于 2007-3-6 11:47 | 显示全部楼层
「是什幺 ? 」

「不可以搞外遇喔。不过只是亲亲脸颊的话 , 就原谅你。阿伊 , 爱你咩 , 啾啾。」

哀川小姐模仿玖渚的声音和语气如此说完 , 不怀好意地微笑。

「她…」

「…」  

我扬起手表示已经了解。
 楼主| 发表于 2007-3-6 11:48 | 显示全部楼层
4
就时间来说 , 是差不多可以吃晚餐的时间 , 因此我邀请哀川小姐一起用餐 , 可是她想立刻展开追捕零崎的行动 , 就马上离开了。
「你觉得 X/Y 是什幺 ? 」我最后问她。
哀川小姐一脸无趣地说 : 「别向他人确认自己已经知道的事。」
我…也认同她说的话。
目送哀川小姐的背影 , 我叹了一口气。
零崎人识。
哀川润。
哀川小姐大概没两天就会发现零崎吧。
尽管我提供的情报少得可怜 , 对她而言却已绰绰有余。不但抵达我所无法想象的境界 , 甚至毁灭该境界的超然者 -- 哀川润。思考回路的优异程度自不待言。
然后 , 两人就会发生冲突吧。人类最强与人间失格大概会展开正面冲突。
话虽如此 , 但是结果是明白不过的。
倘若零崎人识是杀人鬼 , 哀川润就是杀鬼人。
虽然拥有优异的杀人能力 , 但哀川小姐光凭其绝对的存在感就足以将之消灭, 她拥有百分之一百 , 甚至是百分之两百的绝对性。
不论发生何事。都绝对不想与这个人为敌 , 甚至不想当她的同伴。
她就是这幺超然完美的红色承包人。
相对而言…虽然哀川小姐的性格也是变化无常…, 但这根本称不上是可供攻击的弱点。
「零崎逃得掉吗…」
 楼主| 发表于 2007-3-6 11:48 | 显示全部楼层
一点点的担心。
以及排山倒海的同情。

可是 , 我并未深入思量。
我对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 , 没有什幺兴趣。即便那是照映在镜子里的自己 , 也是一样。

既然如此 , 来想想自己的世界吧。

我拿起玖渚给我的信封。
 楼主| 发表于 2007-3-6 11:4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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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残酷(黑白)


人物: 葵井巫女子 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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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爱你最爱你 , 深深爱着你。
 楼主| 发表于 2007-3-6 11:48 | 显示全部楼层
1

五月二十一日的星期六 , 我一大早就醒了。

「起床吧。」

做了一个不祥的梦。好象快被别人杀死 , 又好象快杀死别人。尽管全身肉体被伤害对方的意志支配 , 却一昧地遭受对方伤害。逃亡、逃亡、逃亡、逃亡、逃亡、四处逃窜 , 最后终究被人追上的诡异心情。被人追至穷途末路 , 情绪却异常激昂的讨厌梦境。

正因为不愿回想 , 才叫做恶梦 ; 正因为是恶梦 , 才心情恶劣。

挺起上半身 , 朝时钟一看。清晨五点五十分。跟巫女子约好上午十点 , 还有四个小时左右。

我漫无目的地迭好被褥 , 收进壁橱。

暗忖自己好久没跑步了 , 于是离开房间。锁好门以防万一 , 可是这种程度的门锁 , 纵使不是哀川小姐 , 亦很容易打开 , 而且房间里根本没有值得偷窃的物品。

从今出川通往东跑 , 看见浪士社大学时折返。一路跑回公寓 , 换下汗水淋漓的衣服。大热天干嘛晨跑…我一如往常地懊恼不己。

接着阅读从大学图书馆借来 , 看到一半的书。但时间还是用不完 , 便拿起看过不下数次 , 玖渚给我的信封。

「…」

信封里装着警察的非公开资料。

不知道玖渚是如何取得 , 反正眼不见为净。任何电气通得到的地方 , 那丫头都有办法连上 ,而且她的朋友之中 , 还有洞悉银河系一切事物的犯罪者 , 这件事是千真万确的。我对绝大多数的刑事案件都兴趣缺缺。不用说 , 这当然是江本智惠杀人事件的资料。

「可是啊…」

我翻着回纹针固定的 A4 资料。

「…」

里面并没有新的事实。虽然写得很详细 , 但几乎都是不相干之事 , 资料里的内容跟沙咲小姐告诉我的相去无几。

我居然为这种东西接受哀川小姐的拷问 ? 这幺一想 , 就觉得闷闷不乐。

话虽如此 , 当然并非全是白费功夫。

资料里也有我不知道的事实 , 以及我应该知道的事实。

「首先是不在场证明。」

用膝盖想也知道 , 江本智惠被杀的夜晚 , 最后在一起的四个同学 ( 总之就是我们 ) 都脱不了嫌疑。不过 , 我们四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我的不在场证明和巫女子的不在场证明由邻居美衣子小姐担保 , 无伊实和秋春君则是相互证明。原以为警方会认为无伊实和秋春君有些许的共犯可能性 , 但他们似乎没有这种见解。

根据沙咲小姐的说法 , 无伊实和秋春君彷佛是两人同去卡拉OK, 其实当时还有其它几位大学同学在场。换言之 , 秋春君和无伊实的不在场证明 , 跟我和巫女子的一样坚如盘石。若要勉强说的话 , 我的不在场证明最为可疑。毕竟美衣子小姐是透过墙壁确认我的存在。

然而 , 我当然知道自己不是犯人。

「这方面没问题…」

接下来 , 固定房间里的物品。跟零崎一起潜入时 , 我判断「房间里没有遗失任何东西」 , 看来这是错误的。资料里详细列出智惠房间里的所有物品 , 大至家具 , 小至饰品。感受不到丝毫个人隐私观念的详细清单 , 甚至光看这个清单 , 就让人产生可以理解江本智惠这个人格的错觉。  

「可是啊…」

我翻着回纹针固定的 A4 资料。

「…」


只不过…

这个清单里 , 唯独少了秋春君送的生日礼物 , 换句话说 , 就是那个附有一个液体瓶子的手机颈绳。

我亲眼看见他把礼物交给智惠。是故 , 房间里没有手机颈绳十分奇怪。若要加以解释 , 只能判断是「被犯人带出房间」。不过这种情况 , 也无法忽视「为什幺要做这种事」的疑问。

「那也不是多贵的东西…」

顺道一提 , 拨电话给我的手机 , 就摆在智惠的口袋里。手机里也有通联纪录。

现场没有新增加的东西。绞杀所使用的细布条 , 好象也被犯人带走了。

「布条…布条吗…布条啊…」

接下来 , 是我没有从巫女子那里问到的事。那份资料也详尽记载了发现当时的情况。巫女子早上造访那栋公寓 , 按下智惠房间的对讲机。可是没有响应、电话也不通。这时刚好有住户从里面出来 , 心生质疑的巫女子便乘机穿过自动门 , 前往智惠的房间。房门当时并未上锁。要是来个什幺密室之类的就更加棘手了 , 幸好没有搞得那幺复杂。

「还有最后一件事。」

那个「 X/Y 」的文字。

警察认为那是「犯人写的」… 想当然耳 , 沙咲小姐也说了 , 江本智惠是「当场死亡」…不可能留下什幺死亡讯息。这是天经地义之事 , 我也早已察觉。这种情况下 , 更加无法忽视「犯人为什幺要做这种事」的问题。在现场留下自己的签名 , 又不是开膛手杰克 !

「到此结束。」

以上就是可能有所帮助的新发现。话虽如此 , 我先前对这个事件所做的推理 , 并没有太大的变动。

这样也好。

至少已经削除了一些微小可能性。只要残留任何一点可能性 , 将之击溃才是我的风格。就目前来说 , 推理的骨干可说已经差不多完成了。

「可是啊…」

我究竟在干什幺 ?

我为什幺非得做这种事不可 ?

是为了智惠 ?

抑或是为了巫女子 ?

甚至取得这种资料 , 浪费无谓的时间 , 我究竟在干什幺 ?

「真想再向沙咲小姐问个清楚哪…」

想问的事情很多。希望可以否定那些仍然残留的微小可能性。若非百分之百完美 , 我就不会使用「推理」一词。

我将资料收回信封 , 连同信封整个撕破 , 再扔进垃圾袋。万一被谁瞧见就不妙了 , 况且我看了这幺多次 , 大部份的内容都已记在脑海。

接下来。

距巫女子来为止还有一个多小时。

若是考量巫女子的迟到毛病 , 两小时吗 ?

我躺在榻榻米上 , 试着继续进行思考活动。

关于这个事件 ?

不。
 楼主| 发表于 2007-3-6 11:48 | 显示全部楼层
是关于自己的滑稽。

幸好时间非常充裕。

残留的人生。

非常充裕。
 楼主| 发表于 2007-3-6 11:49 | 显示全部楼层
2
巫女子很准时。
「今天没有迟到哟 ! 」
她欣喜雀跃地说完 , 咻的一声以双手比了一个德式敬礼。总觉得她的回路有些诡异 , 巫女子的情绪看来不是普通的高昂。紧身小背心加上松垮垮的吊带裤。「像是幼儿园儿童戴的」这种表现或许不太好 , 总之就是低低戴着黄色的帽子。帽缘露出的红发看起来十分可爱。可是小背心的尺寸未免太小 , 宛如赤身裸体直接穿上用带裤 , 总觉得 , 该怎幺形容才好 , 实在是...唉 , 倒也不讨厌啦。
「那我们走吧 … 」
我正想走出房间 , 「啊 , 等一下等一下。」巫女子忽然将我压回房内 , 自作主张地走了进来。上次也是如此 , 她是有擅闯他人房间的嗜好吗 ? 若然 , 还真是相当反社会的嗜好。
「今天带了土产来喔 , 感谢伊君今天的陪伴。」
话还没说完 , 巫女子就从跟平时单肩包不同 , 尺寸略大的旅行用手提包里 , 拿出一个包在印花大手帕里的便当盒。里面似乎是保鲜盒。
「喔 , 那是什幺 ? 」
「点心。」
她洋洋得意地说完 , 打开保鲜盒。里面有六个形状类似蒙布朗蛋糕 , 一口尺寸的姜汁蕃薯。
因为外形有一点碎裂 , 一眼就可以看出是手工制的。
「喔…巫女子也会自己做点心啊。」
「嗯 ! 啊 , 不过 , 不要对味道太期待喔。」
「我可以吃吗 ? 」
「嗯 ! 啊 , 对了对了。」
巫女子边说边从包包里取出保温瓶 , 将杯子递给我 , 把里面的饮料倒出来。红茶 , 而且还是马可波罗。原来如此 , 因为知道这个房间只有水 , 竟然自备饮料吗 ? 真是不能小观巫女子 ?J 。
巫女子也替自己倒好红茶 , 接着嫣然一笑。
「那幺 , 干杯。」
我随便跟她碰杯 , 然后把姜汁蕃薯放进嘴里。难以置信的甜美滋味在口里扩散。既然是甜点一类 , 甜或许也是理所当然 , 不过我觉得砂糖似乎不是寻常之量。
「好甜。」
我尝试表达真实的感想。
「嗯 , 因为我喜欢甜食。」
「喔…」
 楼主| 发表于 2007-3-6 11:4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一边点头 , 一边再吃一口。果然很甜。这幺说来 , 因为今天没有吃早餐 , 巫女子的这个土产倒也正好… 咦 ? 话说回来 , 巫女子之前不是说自己不喜欢甜食 ? 好象有说 , 又好象没有 , 我也记不得了。

哎 , 无所谓。

因为是女生 , 喜好也一定很容易改变。

五分钟左右 , 我就吃完了姜汁蕃薯。

「嗯… 巫女子真的很会做菜。」

「嗯 , 因为巫女子是钥匙儿呀。」

「钥匙儿是什幺 ? 」

「呃… 就是常常自己看家的小孩。你看 , 因为是双薪家庭 , 小孩子就得带钥匙到学校吧 ? 」

「为什幺 ? 」

「咦 ? 因为 , 嗯 , 既然家里没人 , 没钥匙就不能开门吧 ? 」巫女子困惑地继续说明 :「呃…所以才叫钥匙儿… 」

「啊啊…我懂了。」

我将目光稍微移开巫女子 , 将表情逃向天花板 , 点点头。

原来如此…

原来也有这种环境吗 ?  

「伊君 ? 嗯 , 我说了什幺不好的话吗 ? 」

「咦 ? 为什幺 ? 」

「伊君的脸很可怕喔。」

巫女子与其说担心 , 反倒显得很惴惴不安 , 或者该说是畏畏缩缩的态度。我摇摇头否定 ,「没事。」对 , 什幺事都没有。这种事情一点也无所谓。

「那幺 , 现在可以出发了吗 ? 那巫女子 , 你想去哪里 ? 」

「咦 ? 」

「不是要去买东西吗 ? 我记得。新京极 ? 京都车站附近 ? 或者要到大阪 ? 」

「啊 , 呃呃…」

简直像是根本没考虑过那种事 , 巫女子一阵狼狈。寻求帮助似的目光四下梭巡 , 最后回到我身上 , 说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答案。

「哪里都好呀。」

「怎幺会哪里都好 ? 是你要去买东西吧 ? 」

「伊君没有吗 ? 类如想要跟巫女子到哪里 ? 」

「我又没有想买什幺。你看 , 我的房间很小 , 买了也必须马上丢掉。不合理吧 ? 虽然我并不讨厌不合理的事 , 嗯 , 我没有真的想要或者想买的东西喔。你想买什幺 ? 」

「这个…呃…衣服之类的。」

「喔。」

「其它还想去吃吃东西。」

「那幺 , 还是河原町比较好 ? 」

「嗯。」巫女子说。我本来就是没什幺主体性的人 , 但搞不好她比我更夸张。为什幺连自己要去哪里买东西都无法决定 ? 可是这样质问她也没有意义。

「那走吧。」

我于是带着巫女子离开房间。走一小段路到千本通跟中立卖通交叉口的巴士站 , 等待往四条通与河原町通交叉口的巴士。五分钟左右巴士来了。46号。搭上巴士 , 难得发现了并排空位 , 我在靠窗的位子坐下 , 巫女子坐在我的旁边。
 楼主| 发表于 2007-3-6 11:49 | 显示全部楼层
「这幺说来 , 你是骑伟士牌来的吗 ? 」

「嗯 , 是伟士牌喔 , 伟士牌。」

巫女子略显紧张地应道。果然上次说得太过分了吗 ? 我也是有无法控制自我感情的时刻。

而且还相当频繁。

「那幺 , 等会还要回去牵车了… 」

「没问题的 , 搭巴士的话 , 车资也是一样呀 ! 市内车资通通一样 ! 」

「嗯 , 这倒没错。」

「伊君不买汽车或机车吗 ? 」

「不买 , 也没什幺不方便的。」

「喔…」巫女子暧昧地点头。「小智也是这样。小智明明有驾照 , 却没有任何车子。她说只是拿来当身分证明。」

「我也差不多。」

「是吗 ? 或许大家都是这样。可是我考上驾照的话 , 就想开车喔。」

话说回来 , 巫女子目前好象在上驾训班。她之前好象说过 , 考上驾照后 , 就有人会买车给她…

「我偶尔也会开车 , 向美衣子小姐借车。」

「喔…」

一谈到美衣子小姐 , 巫女子就突然变得兴趣缺缺。就连我也学乖了 , 若是跟巫女子聊天 , 绝对不可能因为美衣子小姐的话题热络起来。

「是吗…智惠也有驾照啊…」

「嗯 , 是啊。」

「原来如此。对了 , 你昨天和前天有去学校吗 ? 」  

「嗯 , 不过…不知道为什幺都没遇见伊君。」

那是因为我昨天和前天都没去学校。

从玖渚那里取得资料后 , 要思考的事情很多。大学生这个职称的优先顺位 , 在我心里尽管不至于太低 , 可是绝对称不上多高。

「我也见到了秋春君跟小实。跟他们约好下次替小智办追思会 , 伊君也要参加喔。」

只有一瞬间 , 真的只有露出一刹那的迷惑 , 我就立刻回答 : 「是啊 , 那时记得叫我。」

那是单纯的应允 , 或是临场客套 , 就连我自己也不甚明白。若从我的性格考虑 , 肯定是后者没错 , 可是这种情况搞不好是前者。

抵达四条通与河原町通交叉口 , 下了巴士。

「好 ! 今天要好好玩哟 ! 」
巫女子高伸双臂 , 宣言似的高呼。然后露出堪称迄今最有魅力、彷佛可以让全世界的所有纠葛尽数解放、畅快无比的动人笑容。

「黑暗到此结束 ! 今天好好玩乐吧 ! 哪 ! 伊君 ! 」

「嗯 , 是啊。」

「对 ! 巫女子勇往直前 ! 」

接下来的六小时。

跳跃飞奔。

巫女子一如宣言 , 宛如真的遗忘智惠的事 , 玩遍新京极的每个角落。

活蹦乱跳。

大肆玩乐。
 楼主| 发表于 2007-3-6 11:49 | 显示全部楼层
纵情欢乐。

恣意胡闹。

彷佛既已疯狂。

彷佛哪里毁坏。

彷佛失去希望了

彷佛即将融化。

乱舞。

飞翔

旋转。

焦着不堪似的。

顽强抵抗似的。

极尽自虐地尽情狂欢。

不禁让人错看成妖精。

宛如天真无邪的孩童。

恰似娇憨率真的少女。

有如纯粹的存在。

坦率地表达感情 ,

欢笑 ,

嗔怒 ,

时而随泪水浮现悲伤的表情 ,

但最后仍然恢复关心的笑脸。

那个模样 , 就连只是伴随一旁的我 ,

就连这个 , 不良制品的我。

「…」

说不定她这时已经有所觉悟。无法拯救她 , 不 , 根本没有拯救她的我 , 说这种话或许只能算是借口 , 终归是戏言 , 但我仍如此认为。  

葵井巫女子大概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呜哇 , 时间咻的一下就过去了 , 真惊人。」

「爱因斯坦也说过。跟可爱女孩说话的一分钟 , 跟把手放在火炉上的一分钟有天渊之别。」
我宛如爱因斯坦的旧识般地说。

「咦 ? 」巫女子忽然喜不自胜地揪着我的脸。

「这是那个意思吗 ? 伊君觉得巫女子是可爱女孩 ? 」

「就不否认吧。」

我随便应道。要是太认真回话 , 将被卷入莫名其妙的情况 , 今天一整天让我学到了这个道理。

我右手拿着三个纸袋 , 左手持着两个纸袋 , 背上还背着两个塑料袋。里面的东西几乎都是衣服 , 倒也不算太重 ; 可是 , 看着巫女子接二连三地使用万圆大钞 , 不禁让人内心发寒。玖渚那丫头也很喜欢买东西 , 不过她是在家利用网络购物 , 现在这样亲眼目睹疯狂血拚的过程 , 对我来说也是相当新鲜的一件事。

「那幺…接着 , 吃个饭再回去吧。」

「对呀 ! 鸣哇 ! 」

「怎幺了 ? 」

「伊君主动邀我 , 真开心哩 ! 」
巫女子笑嘻嘻地说。

她今天还真是心情飞扬。
究竟为何如此开心 ?

我们进入木屋町一间介于居酒屋和咖啡厅中间的餐厅。店内是监狱风格的装溃 , 店员打扮成犯人跟女警 , 是一间相当怪异的店 , 不过价格还可以 , 餐点也还可以。以前曾与美衣子小姐来此用餐 , 在我们两人之间 , 是可以名列三名以内的店家 , 不过这件事还是别跟巫女子提比较好。哀川小姐向来只带我去居酒屋 ( 而且仅限日本酒 ), 玖渚只吃垃圾食物 , 而其它的朋友净是不相上下的偏食家。这幺一想 , 可以一起来这种店家的朋友或许相当珍贵。

( 假 ) 女警替我们带位 , 将我们带到禁闭室风格的桌子。

「请两位先点饮料。」

她说完 , 巫女子点了鸡尾酒 , 我点了乌龙茶。

「你果然不喝酒啊。」

「毕竟是我的主张 , 就跟无伊实不在他人面前抽烟是一样的。」

「对对对 ! 那个啊 , 其实是小智要求的喔。因为小智很少对朋友有什幺要求 , 小实才坦率答应了。」

「的确若不是这样 , 她实在不像会替他人着想的类型… 」

「可是 , 小实说她决定戒烟了。」

「喔。」

「对健康比较好嘛 ! 」

巫女子彷佛试图挥去阴霾的气氛 , 如此说道。不久饮料送来了。我的前面放着鸡尾酒 , 巫女子前面摆着乌龙茶。首先假装没看见 , 继续点了许多食物。

「你跟无伊实是小学认识的嘛 ? 」

「嗯 , 小实从小学就开始抽烟了。」

「想不到还能长这幺高。」

「嗯 , 没抽烟的话 , 说不定更高吧 ? 」

那是难以想象的情况。

「小实以前老是被同学欺负 , 不过上高中后就改头换面了。」

「真慢哪。」

「遇见小智后发生了很多事 , 嗯 , 很多事呢。」

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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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了很多事 … 想必是这样吧。

倘若共享那幺长的时间。  

「巫女子呢 ? 」

「嗯 ? 」

「听你这样说无伊实好象深受智惠的影响 , 那巫女子又是如何 ? 秋春君呢 ? 」

「…」

巫女子默然。「我一直认为人跟人的交往在于时间长短。」接着叹道 : 「我一直认为要经过长时间的相处 , 才能心灵相通。可是 ,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 , 伊君。即使交往时间不长 , 即使心灵并未相通 , 还是可能被对方吸引。」

「巫女子你认为智惠为什幺会被杀 ? 」

「那种事那种事我怎幺知道。」巫女子对我的无心之问垂下头。「小智根本没有理由被杀。小智根本没有任何非死不可的理由。」

「我认为人杀人的理由 , 其实非常单纯。」我略微无视巫女子似的说 :「简言之就是『障碍』。假使对方成为自己人生的障碍 , 自然就想要排除对方。这种想法就跟踢开铁轨上的石子一样。」

「可是小智…」

「对 , 听说智惠是绝不涉入他人内心的人。换言之 , 她不可能成为别人的障碍。因为她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射程范围内。」

「嗯。」

「换言之 , 她不可能出现在别人的恶意、敌意、害意所能抵达的范圈。既然如此 , 就不可能被『某个人』杀死。因为她活着并不会造成任何人的困扰。」

---------------------------你这种家伙 /
---------------------------光是活在世上 /
---------------------------就是别人的困扰。

「这种事没有说得这幺简单 , 毕竟智惠并不是活在富士山森林里的仙女。因为她必须上学 ,之前也有读大学 , 而且过着普通的学生生活。无论如何都势必产生人际关系。那幺 , 问题来了 , 巫女子。你以自己的意见回答我。人际关系的创造究竟是指什幺 ? 」

「呃…」她虽然迷惑 , 还是回答我的提问。「是呀 , 我也不太清楚 , 不就是跟谁相处融洽的意思吗 ? 」

「对 , 正是如此。正是如此喔 , 巫女子。总之 , 换句话说就是『选择某人』。不过 , 再仔细一想 , 选择某人这件事 , 就是不选择其它的某人。『选择』这种行为终究是『不选择』的相对意味 , 正如同镜子映照下的钱币正反两面。死党一定只有一个人 , 情人一定只有一个人 , 我并不是指这种低水准的事。这些只是细微末节的两难推理。我现在说的并不是这种意思 , 我是指在理论上 , 没有任何人能够被他人喜欢 , 或者跟谁相处融洽。」

「是吗…也许不太容易 , 被某人喜欢也许并不容易 , 可是 , 我觉得并不是不可能的。姑且不论被全世界的人喜欢 , 如果只是自己周围的人 , 跟大伙相处融洽 , 应该不是不可能的。」

「我认为不可能。我是如此深信。这世界可不像你所认为 , 净是温柔的人喔。既有只将他人视为解体对象的杀人鬼 , 也有只将世界结构分解成零与壹的蓝色 , 别说是他人 , 甚至还有对整个世界嗤之以鼻的人类最强。既有理解一切希望和一切绝望 , 仍旧满脸笑意的占卜师 , 亦有别说是他人 , 甚至连自身存在都只视为单纯风格的画家。甚而还有… 只能将善意视为恶意的人类。」

「…」

「智惠正因为了解这点 , 才会选择不涉入他人的生存方式吧 ? 因为减少敌人数量的最佳办法 , 就是不交朋友。」

「小智…」

巫女子后面那句「不是那种女生」细若蚊蚋的 , 几不可闻。犹如在她内心 , 对此并没有坚不可摧的保证。

「可是 , 即使如此 , 伊君。就算真的是这样 , 结果小智还不是被杀死了 ? 」

「正是如此。智惠虽然不跟任何人深入来往 , 却又巧妙地、若无其事地隐瞒此事。」

这是我做不到的事。
是我想做也做不到的事。

「话虽如此 , 她还是被杀了。智惠被杀死了。那幺巫女子 , 我们这里试着想想目前街头巷尾沸沸扬扬的连续解体拦路杀人鬼。那家伙随机杀害他人。不经意看他一眼 , 或者不经意没看他一眼 , 肩膀轻微擦撞 , 或者肩膀没有轻微擦撞 , 这种理由就已足够。机械性地杀死他人 , 自动性地杀死他人。即使是智惠、即使是我 , 都有充分的残杀理由。」

「所以 , 小智是被拦路杀人鬼… 」

「好象不是。沙咲小姐刑警是这幺说的。杀死智惠的人 , 可以确定不是拦路杀人鬼 .....

那幺 , 稍微改变一下话题吧 ? 对了…你是否曾经觉得人类太多了 ? 」

面对这个堪称过于唐突的问题 , 巫女子转开目光。可是 , 看见我依然默默等待她的回答 , 「就算是这样 , 我也不觉得应该杀死他们。」巫女子说道。  

  
「伊君可以容许杀人行为吗 ? 」

「不能。」
我立刻回答。

「这并非容不容许的问题 , 而是容许云云之前的问题。杀人是最差劲的行为 , 我可以如此断言。意图杀人是世上最恶劣的情绪。祈望他人死亡的行为 , 是无可救药的恶意。因为这是无法弥补的罪孽。对于无法谢罪和赎罪的罪行 , 又从何讨论容不容许 ? 」

甚至不像自己的声音。

冷酷无情的语气。

彻彻底底的戏言。

无可救药的究竟是谁 ?

「杀人的人类 , 没有任何例外 , 都应该坠落至地狱深渊。」

「可、可是…」巫女子听见我的台词 , 浑身战栗似的咕噜一声吞下口水 , 但依旧竭力反驳。「假如是自己身陷危机的情况呢 ? 假如伊君半夜走在鸭川公园 , 结果现在最热门的拦路杀人鬼拿刀袭击你。这时伊君会默默地让对方杀死吗 ? 」

「…不 , 我会反抗。」

「我就说吧 ? 」
 楼主| 发表于 2007-3-6 11:49 | 显示全部楼层
「对 , 正是如此。或许我将会失手杀死对方。既然我是这样 , 其它人想必亦然。然而我接着就会醒悟。自己为了生存而杀死他人 , 这时就会发觉自己这个存在的罪孽有多深重。醒悟到自己光是活在世上就罪孽深重 , 犯下纵使一死亦无法补偿的罪行。」

「可是 , 可是会被杀死呀 ? 那时想要求生 , 是生物与生俱来的本能吧 ? 」

「把这种本能视为当然亦是滔天大罪。我说得更明白一点吧。」

我宣言似的说 :「我是能够下手杀人的人类。」

「…」

「不论是为了自己 , 或是为了他人 , 我都是可以残杀他人的人类。不论对方是朋友 , 或是家人 , 我都是可以下手除之的人类。你觉得是为什幺 ? 」

「为什幺呢 ? 我怎幺知道 ? 」巫女子上心志不安地说 : 「我觉得这是不可能的 , 因为伊君很温柔。伊君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我可以 , 肯定可以。因为我完全无法理解他人的痛苦。」

「…」

「举例来说 , 我的朋友里面 , 有几乎欠缺一切感情的女生。那丫头成天都很开心 , 但只是因为她不知道其它的感情。因此 , 她无法理解他人悲伤的感觉 , 以及他人发怒的感觉。」

只能如此解释世上的事。
无法区别乐园与失乐园。

「我也是这样。不 , 或许比她更差。完全不了解他人的痛苦。因为我无法正确理解『痛』与『苦』的感觉。我甚至不觉得死亡是一件讨厌的事。虽然不至于寻死 , 可是对死亡的抵抗意识浓度异常的低落。换言之 , 就是这幺一回事 , 巫女子。」

「…」

「人类为了避免杀人 , 有许多过止机制。其中最重要的关键 , 就是认为『这家伙大概很痛』、『真可怜啊』这种心情。没错吧 ? 的确如此。举例来说 , 你也有过想要伤害某人的冲动吧 ? 不过 , 我想你大概不会殴打对方。」

「嗯 , 我从来没有出手打过别人。」

「可是 , 曾经想要打人吧 ? 」

巫女子未置可否 , 但是这比任何回答都明确 , 而且也不代表她有罪。即使是在天堂 , 人类亦不可能对众人都没有害意。

「总之 , 就是可以对他人投射感情。因此可以同情 , 可以怜悯 , 亦可以感同身受。不过这并非净是好事。毕竟也能够将羡慕、嫉妒这类感情转嫁给对方。『了解他人的心情』 , 这既是优点 , 亦是缺点。」

倘若能够完全理解他人心情 , 大概就跟那座岛上的她一样毁坏了。

「不过 , 暂且搁下得失方面的哲学思考。重要的是 , 我没有这种过止机制。完全无法理解他人的心情 , 而且必须自我压抑。这是无法想象的极大痛苦 , 一点也不光彩。话虽如此 , 我迄今依然压抑住那头怪兽。」

在体内饲养那头怪兽 , 却仍寡廉鲜耻地茍活吗 ?  

「伊君…」

「随时冲破极限都不奇怪。正因为如此 , 我无法容忍杀人行为。岂能容忍 ? 那个存在本身就令人愤恨 , 可恶至极 , 恨怨恨到了极点。这正是发自内心的痛恨。我单纯地想要破坏它。」

「…」

「骗你的。我根本没有这样想。」

这时 , 我们点的菜来了。
巫女子加点了酒精饮料 , 我点了开水。
两人相对无语 , 默默用餐。

「嗯 , 伊君。」

「什幺事 ? 」

「你为什幺要跟我说这些 ? 」
她充满疑虑。

犹如在责怪我破坏如此快乐的一天。
我默然摇头。
这大概是很冷酷的动作。

「我想你可能想听这些吧。你不想听吗 ? 应该不会吧 ? 」

「…」

「同时我也希望你能够了解 , …我是多幺差劲的不良制品。」

「什幺不良制品这种说法太残酷了 , 竟然这样形容自己。」

「正因为是自己 , 才能这样说。如果不是不良制品 , 那就是人间失格了。你不觉得吗 ? 其实常常有人这幺说。只要是跟我熟一点的人 , 就会这幺形容 , 说我『脱离常轨』。『异常』、『异端』、『奇怪』、『恶劣』… 而且这些都是对的。」

「总觉得…」巫女子坐立不安地说 : 「伊君好象哪天会自杀似的。」

「我不会自杀的 , 因为已经答应别人了。」

「答应别人 ? 」

「答应自己第一次杀死的人。」

一瞬间。

我将骰子牛排放进嘴里 , 「骗你的。」然后如此说。

「很可惜 , 我的人生没那幺戏剧化。而且我也没有浪漫到可以答应别人这幺了不起的事。我只不过缺少某种重要元素 , 其余就是平凡的人类。之所以不会自杀 , 哎 , 只是因为太难看了。就像在逃避自己的缺点。嗯啊 , 当然我本来就在逃避 , 不过被别人发现也未免太悲惨了。」

「我知道伊君跟其它人不太一样… 可是如果伊君自杀 , 我会哭的喔。一定会哭的。什么良不良的,这又怎么样? 伊君现在不是也活得好好的?」

「坏掉的东西可以修.但欠缺的东西是修不了的。」

「…啊啊…」巫女子叹息。「总觉得好象在跟小智说话。」

「喔? 你跟智惠常常聊这种事吗?」

「唔…不是这样…小智不曾跟别人谈得这么深入。但是,如果真的跟小智聊的话.大概会是这样。」
「这样的话… 」

这样的话 , 那真是太可惜了。

我应该跟江本智惠多聊一点的。

这样的话…这样的话?

这样的话,又能怎样呢?

你以为自己会因此有一点救赎感吗? 你以为谁会因此而得救吗?

基本上。
 楼主| 发表于 2007-3-6 11:50 | 显示全部楼层
基本上,正因为跟她交谈过,正因为谈过了.她才会「智惠大概…」

我移开目光说:「并不怨恨犯人。大概根本不像我这样怨恨犯人。」

「…伊君为什么这样想?」

「第六感。除了第六感之外 , 没有任何理由。只不过是无谓的感伤。可是 , 智惠也许是这样静。以那个女生的性格来看 , 肯定不会怨恨他人。」  


我故意不用过去式 , 而以现在进行式说道。

现在进行式。

「基本上既然是从后方勒颈 , 也看不见犯人的脸。纵使想要怨恨 , 也不知该恨谁吧 ? 」

「犯人的脸…」巫女子重复我说的话。「杀死智惠的犯人… 」

「不过 , 智惠也许对这种事根本没有兴趣。因为不论被谁杀 , 结局都是一样的。被杀害终究只有死路一条。不论是谁下的手 , 死亡之事都不会改变。而智惠也跟我一样 , 对死亡本身并没有太大的抵抗吧。我对这件事有某种程度的自信。智惠似乎不太喜欢自己。那一天她也跟我说了… 假使能够投胎转世 , 真想变成巫女子。」

巫女子听到这里 ,

蓦地。

露出眩然欲泣的神情。

尽管终于忍住泪水 , 接着却轻轻呢喃了一阵子 :「小智小智…小智…」

我无动于衷地看着她。
真的、真的没有任何感触地看着她。

「你认为谁是犯人 ? 」

「你对这件事真的很在意呢。」巫女子略显讶异地说 : 「莫非伊君在调查事件的犯人 ? 」

「没错。」
我坦然答道。

「与其说是调杏了倒不如说是我想知道。想跟犯人见面 , 然后询问对方。不 , 是想质问对方哪。」

「..质问对方能否容许自己的存在。」

「伊君…」巫女子悲伤不己地说 : 「真可怕 , 好可怕 , 真的好可怕。」

「会吗…我自己倒不这幺认为 , 不过搞不好是这样。」

「伊君是可以将自己内心的规则投射到他人身上的人。该怎幺说才好呢 ? 不但将自己视为世界的零件 , 也只将他人看成世界的一个齿轮。唔… 不是齿轮 , 齿轮只要少一个 , 整座机器都会停顿 , 伊君则是认为别人少一、两个也无所谓。」

「… 我应该没有这样想。」

「我还是不认为伊君能够若无其事地杀人。可是 , 伊君大概可以毫不犹豫地叫别人『去死』。」

「…」

「我说得没错吧 ? 呃…向杀死小智的犯人质问那种问题 , 就跟宣告『你没有生存的资格』是一样的吧 ? 很残酷的 , 这是非常残酷的。伊君 , 你明白吗 ? 」

「我明白。」我立刻回答。「就是明白才这样说。无论是自己的罪孽深重、自己的所作所为 , 抑或是自己的戏言程度 , 我都犹如坠落地狱深渊般地理解。曾经有人告诉我 , 所有的杀人都是出于『无技可施』、『一时冲动』, 然而对于这种情况…我可以自觉性地杀人 , 不是为了自我肯定、自我欺骗、自我否定、自我满足 , 可以出手杀人的稀有、低劣人类。」

「伊君真是有自虐倾向。」

「我是被虐狂嘛。」我轻挑地答道 :「而且是极度恶质的被虐狂。不过 , 这是我的风格、主张、个性 , 没有任何让步的打算。」

「我想也是。」

巫女子看起来 , 有一点寂寞。

彷佛看着远方的人 ,

彷佛看着既已死亡的人 ,

刹那间 ,

目光无限悲伤。

表情。

情绪。

没有隐藏任何情感 ,

因为她从不隐藏自己。

我明白。

我理解。

宛如 ,

了解他人心情的 ,

错觉。

「可是我…」

若要打比方的话。

温柔的心情。

爱怜的存在。

思慕的话语。

浑朴自然的气息。

若无其事的氛围。

唯一一个不可能。

宛如教人无法置之不理。

令人头晕目眩的恶梦。

宛如现实即将歪曲损毁。

眺望对方。相对而立。

犹如被殴打的快感。

犹如被刺穿的快乐。

犹如被肢解的愉悦。

彷佛支离破碎、四分五裂。

彷佛某种重要之物遭人掠夺。

心脏被紧紧揪住。

心灵被冒犯的 ,

微笑。

「我最喜欢这样的伊君。」
 楼主| 发表于 2007-3-6 11:50 | 显示全部楼层
3
某个不良分子般的家伙独自蹲在公寓前面。半信半疑地走近一看 , 哎呀呀 , 一如所料 , 正是哀川小姐。上次见面是星期三 , 她好象剪了头发 , 发型略显不同。浏海齐眉削成一直线 , 就像艺人偶尔会留的个性发型。哀川小姐的身材比例原本就很好 , 加上这个发型 , 看起来更像模特儿了。当然前提是假使她没有坐得跟不良高中生一样。
「哟 ! 」哀川小姐一看见我 , 就起身走来。
总觉得她笑得像是猫仔般。
「约会如何啊 , 伊君 ? 」
「你跟踪我们吗 ? 」
「只是碰巧在新京极看见你们。想要取笑你 , 才先绕回公寓。」
「报复吗 ? 」
莫非这个人其实很闲 ? 我有点傻眼。真是教人摸不着头脑的人。完全无法推测她下一步会做什幺。真可说是神出鬼没。
「…剪头发了啊。改变心情 ? 」
「正确地说 , 应该是被剪了。」
哀川小姐玩弄着浏海说。
「喔 , 这样说也对啦。」
「嗯 , 被求生刀这幺一划。要是再慢一秒钟 , 左眼就没了呢。就连我都不禁吃了一惊。」
「…」
真是讨人厌的美发师。
「既然如此 , 干脆趁机剪个大胆的短发…你觉得如何 ? 适合我吗 ? 」
「哀川小姐留什幺发型都很适合 , 因为原本就是美女。」
「小哥真会说话… 不过我不是叫你别用姓氏叫我 , 要说几次才懂 ? 」
哀川小姐伸臂按住我的脖子。半开玩笑地用拳头磨磨蹭我的头顶 , 好半响才松开。
接着露出邪恶的笑容。
这个人真是教人无法怨恨。
而且假使真的怨恨她 , 下场更加可怕。
「所以呢 ? 怎样呀 ? 约会的情况 ? 你把那个妹妹怎幺了 ? 嗯 ? 嗯 ? 嗯 ? 跟大姊姊说说看呀。有困难的话 , 我可以给你建议喔。」
「你好象误会了…润小姐 , 她是这次事件的关系人。」
「嗯 ? 咦 ? 是这样吗… 那幺 , 她… 莫非那个小妞是葵井巫女子 ? 」
我对哀川小姐点点头。「喔…」她略显坦然地应道。
「原来如此… 哎 , 不论如何 , 既然在这种时间回公寓 , 那就是没戏唱啦 ? 」
顺道一提 , 现在是十一点。
巫女子后来发疯似的摄取酒精 , 结果当然是醉得一塌糊涂 , 在店里睡着了。我背着醉醺醺的巫女子回到掘川通跟御池通的交叉口 , 扶她在房间里的床铺躺下 , 锁好门 , 再搭巴士返回公寓。
她这次似乎并不是装睡。
「真可惜哪… 未成年。要大姊姊来安慰安慰你吗 ? 」
哀川小姐打从心底愉悦似的消遣我。
「所以 , 就说不是那样了… 而且…」我趁情况尚未失去控制前转移话题。「那个 , 剪润小姐头发的美发师 , 莫非是零崎 ? 」
「…」
哀川小姐的表情猛然一歪。
更加愉悦地说 : 「… 啊啊 , 他真是了不起的小鬼哪。以杀人鬼来说 , 只能算是二流 , 不过耍刀技巧已经是一流的了。本能上理解如何运用全身每一块肌肉 , 才能发挥人类的极速。你看看这个。」哀川小姐说着卷起右手袖子。上面缠着绷带 , 红色的血液从绷带内侧渗出。「而且他几乎没有受伤。真是了不起的小鬼 , 不愧是姓氏里有『零崎』这两个字… 」
「零崎比润小姐更强吗 ? 」
「这不是强弱的问题。就单纯的力量关系而言 , 我有自信比他高强数段。我承认那小子有『骇人听闻』的极速 , 不过要与我为敌还早一百年。」
喔喔 , 自恋狂哀川。
真是了不起的自信家。
「只不过 , 嗯 , 那小子只是一味逃亡… 想不到是颇为冷静的小子。我以为杀人鬼都是逞血性之勇的家伙。不过 , 真的跟你说得一样。」
「什幺事 ? 」
「那小子跟你『一模一样』。并非有什幺相似之处 , 而是真的一模一样。」哀川小姐讽刺地说 : 「超级变态被虐狂和超级变态虐待狂 , 真是的 , 你们果然是一对。」
「换句话说… 」我尽量慎选词汇地说 : 「那个 , 总之… 润小姐虽然发现零崎 , 结果却让他给逃了 ? 」
「嗯 ? 」哀川小姐用令人畏惧的神情笑着捏我的脸颊。「刚才说话的是这张嘴吗 ? 咦 ? 什幺 ? 哀川润是虚张声势、耍嘴皮子的女孩 ? 」


「不 , 我没这幺说。基本上说女孩也已经超龄了…」
咿咿~~~
喔喔 , 没想到人类的脸颊竟如此有伸缩性。
「嗯 , 算了。」哀川小姐突然撒手。然后百般无趣地搔头。
「… 小哥说得没错。我的修行还不够那个颜面刺青 , 现在还在京都吗 ? 」
「如果我是零崎 , 确实会逃到其它县。」
「说得也是。」哀川小姐香肩一垂。
「哎呀呀 , 麻烦死了… 原本根本不想让他逃走的啊。」
看见哀川小姐说这句话时的冷峻目光 , 忍不住开始同情零崎。毕竟哀川小姐很难缠哪 ......
「那幺 , 打扰了。」哀川小姐伸伸懒腰 , 准备离开。今天似乎没有开车 , 而是走路来的。
「不 , 是原本想打扰 , 结果没办法打扰吗… 哎 , 怎样都无所谓。晚安 , 祝你我都有好梦。」
「润小姐 ,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 」
我朝她的背影问。
哀川小姐只有转动脖子说 :「什幺事 ? 」
「润小姐容许杀人行为吗 ? 」
「… 嗯 ? 什幺跟什幺 ? 是什幺比喻吗 ? 」
「呃 , 总之 更直接一点说 , 是啊… 润小姐觉得杀人也无所谓吗 ? 」
「对啊。」
她立刻肯定答道。
「假如是该死的人 , 那家伙就该死。」
哀川小姐扬起讽刺的笑容。
「举例来说 , 杀死我好了。安啦 ! 这个世界不会因此有任何改变。」
哀川小姐帅气地说完 , 轻轻挥手 , 然后离开了我的视野。
「… 」
真是的 ......
倘若可以看得跟她一样开 , 倘若可以跟她一样讥嘲 , 那是多幺好的事。
「我这种家伙真是…」
不上不下。
自己对自己傻眼。
何止傻眼 , 根本是轻蔑。
「可是 , 不论如何 , 这都是戏言哪 , 哀川小姐。」
我进入公寓 , 没碰上任何人就抵达房门。将手伸进口袋找钥匙 , 突然摸到异物。取出来一看。是巫女子房间的钥匙。
「…」
为了进入巫女子的房间 , 我擅自从她的包包里拿出钥匙。毕竟不能不锁门就离开 , 就径自借了钥匙锁门。原本打算将钥匙扔进信箱 , 可是钥匙圈除了房间钥匙外 , 还有伟士牌的钥匙 , 因此一起带了回来。我打算明天跟伟士牌一起送回她家。哎 , 真的不是单纯想骑伟士牌喔。
「而且 , 必须还她的也不只有伟士牌跟钥匙吗 ? 」
不管我是多幺不通情理、目中无人、卑鄙无耻 , 既然对方如此直言不讳 , 我终究无法视若无睹葵井巫女子。
「我想起来了 , 巫女子。」
进入房间 , 没铺被褥就直接躺下 , 我喃喃自语。
从那个惊世骇俗的小岛返回京都 , 初次上学的那一夭。对日本大学系统一无所知的我 , 第一个出声招呼我的就是巫女子。
「你好 ! 有什幺不懂的地方吗 ? 」
一脸灿烂笑容。
对迟到的同学 , 伸出援手。
我对这件事 , 感到极度郁闷 , 同时略微感谢。
因为那种活泼开朗、天真烂漫的气氛 , 跟我某个重要的朋友有些相似。
「真是杰作啊。」
我模仿零崎说完 ,
闭上眼睛。
无力思量明天。
亦无心思索事件。
甚至不愿想起拦路杀人鬼。
不愿想起承包人和唯一的友人。
什幺都不想思考。
 楼主| 发表于 2007-3-6 11:5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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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异常终了(以上-终了)


人物: 葵井巫女子 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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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求求你 , 别让我再有所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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