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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3-28 1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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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屋家果真是一个比仙三问情还要厉害的迷宫,我追随着前面几个人的身影,没转几个弯,就已经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了。真怕跟丢了他们,要是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即便是配上几个识途的老马或是引路蜂,我也很难走出去。正当我 绞尽脑汁想要记住我们的前进路线时,古泉快步簇了上来。
“很苦恼呀。”他笑着说。
背着凉宫春日那个女魔头,居然还能谈笑风生、健步如飞,真不愧是机关大名鼎鼎的超能力者呀。背上囊女人完全未感觉到古泉时快时慢的脚步,依旧如受到诅咒的睡美人一般安然沉睡。我先看了看团长那张怎么也抚不平的脸,然后极不情愿的望着古泉一树。
“这种关头苦恼也没有用,”我说,“尽快解决这件事吧。”
“刚才佐佐木小姐的行为着实令我背上的负担增加了好几倍,”古泉笑道,“如果凉宫同学稍微睁一睁眼,恐怕会从我的背上跳下来吧。”
“绝对不会。”我一口否定,“春日不会因为初中同学生死话别而大发雷霆的。”
“初中同学?”古泉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露出极不信任的微笑。
蹬蹬蹬蹬,经过几个楼梯之后,我们仿佛来到了地下室,连灯都没有,黑漆漆的一片。
“及时这扇门了。”鹤屋学姐的眼睛闪闪发光,“我来打开它。”
这么漆黑的地方,鹤屋学姐似乎从脖子上取下了什么钥匙,准确无误的插进自称是门的东西上。
差不多只能听见我身边这些人的急促呼吸声,接着便如闪光弹爆炸一般,一道炫目的让人有些恶心的白光。瞬间,我们仿佛别吸入了黑洞一般。
“这……这是哪里?”我紧张的问了一下我身边的外星人。
一个极其空旷的世界。漆黑的世界,冰冷的世界,仿佛一说话就可以听见回音似的。
“封闭区间。”笑面人古泉一树回答道。
真讨厌,我又没问你。不知何时,小个子外星人已经移动到了我的身边,死死的盯着有些亮光的前方。我多少有些明白她的意思。看来我们想要的东西,就在那里。
“这是噬魂之链所产生的空间。”鹤屋学姐就像是出售路盘的女营业员一样解释道,“就在前面,大家,冲过拿到密宝就行了。”
朝比奈学姐望着微微的亮光,眨眼睛的频率明显比以前高很多。
既然如此,我们这个奇怪的军团还是前进吧。长门在前面带路,鹤屋学姐和绪方紧跟其后。古泉一树想步子慢下来和我聊天,没料到橘京子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身后去了。两个组织之间毕竟还是难以沟通呀。即便是古泉一树这种平易逼人废话连篇的人,我也没见他和橘京子对视几次。这也好,我跟在那个橘色头发的女人身后,可以舒舒服服的思考着鹤屋学姐的话,而不用分心去应付古泉一树的无聊提问。
正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后还有一个人。自称是三分之一凉宫春日的林原熏。我的感觉是她好像脚拧了。要不然怎么会掉队到我的后面?
“还好吧?”我说。
她摇了摇头,然后低头不语。
“那快走吧。”我说。我实在找不到适合的词组和她对话。她是凉宫对我的感情?那种存在的、可以看到、可以触摸到的感情?她……可以称之为人吗?我一向对于人类以外的生物(除了我们家的那只猫以外)怀有比较畏惧的情绪。也许是因为三岁时被毛毛虫咬过,四岁时被电视上的外星人吓过的缘故吧。自从知道了她的身份之后,在她面前,我开始小心翼翼起来。
“稍微有些害怕而已。”她轻声说。
“是吗。”
我想了一会儿,侧眼发现古泉一树正腾开一只手向我做古怪的手势。
“是害怕回到春日的身体内吗?”我问。
“嗯。”
她低着头,沉默了一阵。然后用那双镜子一般的眼睛望着我。
“你的潜意识里希望我回去吧?”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的潜意识在想什么,我怎么知道。我就明白一点,对你来说,回到凉宫体内,就是死。
“即便是这样 ……”她苦笑了一下,“你还是希望我回去。希望我死。毕竟我给你们惹了不少麻烦……我是凉宫同学对你的感情,你的心里还是不愿意凉宫同学舍弃我,舍弃这份感情。我回去的话,凉宫同学就会恢复对你的感觉。”
这样分析的话,我好像很自私。反正我也辩不过你,索性什么话也不说算了。
“这身体是凉宫同学的……”她伸出白玉般的臂膀,脸颊一位激动而涌现出一片红霞,“这意识也可能是凉宫同学的。可这心不是……这心是我用眼泪沉淀下来的……”
为什么要口口声声说自己的意识也是别人的?我们人类还不都是父母制造的东西,就因为那个人创造了你,你就把自己记得归为可怜虫一类,沮丧的说自己没有这个没有那个。我也没有一个吉村美代子那样好的妹妹,没有出色的运动神经,没有聪明的学习细胞,是不是也该像你一样沮丧?
活着的人都是可怜虫。
“即便是到了现在,”她说,“你知道了我的身份,也从未主动和我拉近一点距离。甚至连称呼从头到尾都还是林原同学,‘阿熏’都没叫一声。我么果然不是同一类生命。你可以放心,我会让凉宫同学拥有我的。我不会让你的‘春日’不完整, 我更不会去分裂她的能力。她的东西,我全归还给她,即便是搭上我的心……”
她额头上的头发有些凌乱。
“我的春日”这一句听起来不是很舒服呀。到了这个时间段,我的立场很实在难向你表示出来。
“打扰您了。”她朝我行了个礼之后,便去追前面的一行人了。我忽然发现,那群家伙已经走的比较远了。
既然林原同学连称呼都改成“您”了,我还是慢慢跟过去吧。
心情莫名其妙的乱。林原她, 林原她也学不知道鹤屋学姐对我说的那一番话吧?我从来没有希望过她消失,即便是老妹刺破一只气球我也要懊恼一阵呢。我怎么会希望一个鲜活的生命消失?至于说什么将感情归还于春日之类,这还是算了吧。我最希望的是自己在团长大人脑海的某一小片地方留下印记就行了。下次她再造世界时别一想就拉上我,那就谢天谢地了。
小步跑过去,他们怎么好像都停下来了?
古泉轻声说道:“真慢呀。”
反正你们一定不是好心的在等我,发生什么“异样的灵压了”?
“长门同学说这里不对劲。”古泉微笑道,“是啊,连我都感觉到了……”
不用你说,我也看到了。鹤屋、绪方、长门三个战斗单位警惕的盯着前方。朝比奈学姐吓得谁都不敢依靠。也对,她总不能去抱着绑架过她的橘京子或是三分之一的春日吧?
“啊……鹤屋同学……出什么事了吗?”
朝比奈学姐战战兢兢的问。
橘京子皱紧了眉头,看了看有一丝亮光的前方,又看了看心不在焉的林原同学。
“这里有一股血的味道。”我随口说道。
忽然,一瞬间(虽然我等这一瞬间很久了,可还是被巨大的响声吓了一跳)一个超级巨大的类螳螂的东西从天而降,着陆时激起几丈的烟尘。果然,果然呀,这个封闭区间好几年没打扫了吧?
即便是空气不流通的封闭区间,我也感觉到了这家伙激起来的风。真的很大呀,不知是《伊苏起源》上的那个Pictimes乱入《凉宫》,还是《MHP2》上的大盾蟹过来了?反正比那个计研会社长变的那个蟑螂还要讨厌!
那家伙的眼睛是红色的,张开小口发出轰龙一般的巨大吼声。
朝比奈学姐惊叫一声(算是和对方叫板了),未站稳倒在地上。橘京子侧起脑袋,用手捂住耳朵。而前面的三人战斗小组正以六双眼睛对其进行放电攻击。
反正我是受够了。
即便是这个能让小孩子尿裤子的吼声也未让团长大人从睡梦中醒来。还是算了吧,古泉忽然意图将凉宫春日从他的后背上“卸”下来,对我抱以灿烂的假笑。
“凉宫同学就拜托你了……我也要去了……”
如同从江户前留娜侍从手中接过死透了的永澄一样,我是否应该像关西腔的人鱼小姐一样发出几阵笑声?我将轻如鸿毛的团长大人背了起来。人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春日呀,你肯定是后者。
古泉一树潇洒的(其实我很不想用这个词)开始在手中揉红球。长门临危不惧,裙摆随风飘动。鹤屋学姐则是一副干劲十足的样子。
“这是噬魂之链产生的怪物?”
“不。”小个子外星人没有害怕走光,从容的解释道,“是凉宫春日的分离物产生的异生命体。”
“真讨厌!”绪方已经冲到了长门面前,手掌划过一道纯白的光,螳螂怪痛苦的大叫了!
我比较在意的那个怪物两只闪着白光,看似很锋利的铁钳,拧下来做个升级的太刀怎么样?
可怜的螳螂承受了绪方那暴力的一击之后,明显怒了。它挥动这利刃一般的大钳,像头被蜜蜂刺了屁股的野猪一般超我们扑来,那一刻,连天地都在摇晃!
长门等到螳螂冲过来的一瞬间,手臂一挥,又是一个重击,怪物痛苦的大叫起来。
这一招叫“停火车”。
鹤屋学姐也跃到了怪物身后,大螳螂尾巴一扫,学姐轻巧的躲过去了。古泉一树这个小人,离的远远的,如同弓箭手一般,在那不停的放小球。
基本上战斗场景可以做一段教学视频了。即便是炎妃龙,也被这四个人打的是惨叫不止。长门一个蓄力斩,古泉弓箭散射,鹤屋学姐吹一个白白红,绪方来一个跳后斩。我这个外人,即便不用显血插件也知道,这个螳螂快要死翘翘了。
总之,朝比奈学姐捂住脑袋大叫了几十声之后,鹤屋学姐开始踩在螳螂怪的尾巴上哈哈大笑。长门的目光开始转向远处的亮光。绪方在大钳前面转过身子,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古泉一树则朝我露出他认为我应该接受的微笑。
“总算是打败它了。”他说,“没吓着你们吧?”
什么打败了?我只看见你在怪物连屁都熏不到的地方乱射一通,居然还好意思说这种话?背着春日果然有些举步维艰呀,我移到朝比奈学姐的身前,想伸手将她拉起来,这期间理林原同学幽幽的看了我一眼(我可没看她)。
“朝比奈学姐,没事了。”我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恰似你的温柔。
学姐惊恐的睁开眼睛,泪眼汪汪的我见犹怜。真想将春日扔在地上背起她。
“看来我们要到那里还得一番功夫。“一直在旁观战的橘京子发言总结道。
“遇见什么怪物,就交给绪方吧!”那个小女孩好像无伤过了轰龙似的,她以为她做了多么伟大的事呀,“绪方会保护大家的!”
鹤屋学姐爽朗的一笑。
“你还是谦虚一点好,”古泉笑道,“我可不相信期末考试分数足以留两级的孩子,可以保护什么……”
绪方的脸一下子红了,腮帮像气球一样鼓了起来。
忽然,正在关注远方亮光的长门有希二号机低声喊了句:“小心!”然后像旋风一般冲向螳螂怪,鹤屋学姐惊呼一声,可是还是晚了,什么都晚了——
绪方甚至没有时间回过头去看。
怪物的铁钳像利剑一样从她的后背刺入,穿透了胸膛。
鲜红的血,溅了古泉一身。
长门的重击,令怪物再次倒下。大螳螂身体晃了晃,便再也没动了。
朝比奈学姐的眼睛睁的大大的,茫然的拉着我的衣袖。
我的腿开始发软。
橘京子闭上了眼睛,露出伤感的神情。
林原同学却一言不发,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
“绪方!”
好像是鹤屋学姐的叫声,总觉得全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连连眼前鲜红色的场景也觉得模糊。
人的血,真的很红。
生命就那么一滴一滴滴落,流失。
“古……古泉……”她用孩子受伤般童稚的声音说,“疼……”
“是呀,”古泉一树慢慢的走向前,我分明看到了他的眼睛里的水色,“绪方你还真是不小心呀。”
古泉握住她的手。
“不管怎么说,你始终只是一个孩子。小孩子嘛,就应该乖乖的躲在大人身后,否则是会受伤害的。”
“是吗……”她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可是……可是前面的大人……如果受到了伤害……那……那对躲在后面的小孩来说,是一种更大的伤害……”
绪方的眼泪忽然流出来了,她剧烈的咳嗽起来,口中吐着血,弄的她满脸都是。
“古泉……姐姐……是不是醒了……”
古泉一树重重的垂下头,然后就再没有抬起过。
绪方用手使劲的敲了敲他的脑袋。
“你……你说过……要在姐姐身边看着她醒来……你、你说话不算数!”
“是我的错,”古泉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的脸埋在绪方的身前,用额头顶着刺穿胸膛的铁钳。
“这里的异形体没有死亡的概念。”长门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低声说道,“它们会间歇性的复活。据推测,离下一次活动周期还有两分钟。”
古泉一言不发。
“你们快走吧,这里交给我应付!”鹤屋学姐跺着脚,一脸着急,“我带她出去,我带她去医院。你们快去做你们所应该做的事!否则我即使救了绪方,也是白费!”
一阵沉默之后,古泉慢慢的抬起头,微微一笑。
“那么,你就乖乖听鹤屋同学的话。”
“嗯……”
绪方开始呼吸困难。
“古泉……”绪方疲倦的说道,“做、做、做完……这件事,就、就一直……守护在姐姐身边吧……”
那个男人甚至连头也没有回,便向前走去。在那一刻,我甚至不敢冲上前去同他并排行走,那个背影,足以令我沉默。
长门和橘京子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我一只手拖着软成一团的朝比奈学姐,艰难的向前走去,和林原同学擦肩而过时,我没看到她的表情。
走这几步时,我在想,一个人胸口被利剑刺穿,拔掉剑之后,这个人有多少希望生存下来。
即便是拥有鹤屋这样的好学姐,也觉得背心发凉,连我,都不敢回头去看。
***
艰难而沉重的步伐,沉默让人觉得压抑。
这支队伍不会轻易停下来的,可是现在,前面的古泉和长门都一动不动。
“小心!”橘京子喊道。
像我这种普通人,在这个地方,再小心也没有用。我所能做的,只是用酸疼的左臂抱紧朝比奈学姐。至于后背上令我很辛苦的春日,那家伙还在沉睡之中。
我好像 听见了什么“嗡嗡嗡嗡”的声音,像是蜜蜂一样。
我注意着长门的表情和动作,并准备时刻跳跃闪避。最担心的是什么怪物从脚下冲出来。
“嗡嗡”的声音好像越来越大了,耳朵有点儿受不了。
“什……什么声音?”朝比奈学姐好像怕冷似的和我挤在一起。
要是知道就好了。明明那道亮光就在不远处,究竟是谁搞出这么多东西来刁难我们?是你吗,春日?你关然不想让我接近那东西吧。可是现在没办法了,即便是老实巴交的我,也无法迁就你的任性了。还是乖乖的放我们过去吧,你这个死女人。
长门慢慢的转过头,用那玻璃一般的眸子对着我,一副想要商量什么的表情。
你是不是想背春日?那好,没问题。这个女人已经令我手臂酸疼了。
“我无法消灭它们。”
消灭它们,谁?
橘京子不安的看了眼长门。
而外星人则依然用她那毫无变化的声调说道:“数量太多。如果我过度使用能量,将无法维持‘斥力场’。六分之一‘融合’将无法安全进行。”
什么数量太多?再说一次,我讨厌猜哑谜。
“啊……阿虚,”朝比奈学姐惊恐的晃了晃我,然后用手指了指前方,“那是……虫子?”
虫子?池田小姐最讨厌的虫子?我终于明白了“嗡嗡”声的制造者。即便是我面对过很多怪物了,譬如说春日的变态神人,计研社长的大蟑螂,迷你裙的刺客朝苍凉子,以及刚才那个Pictimes,而现在出现的情景,请导演和编剧容我即兴发挥一下。
妈呀。
BBC行星地球上曾经有一期节目,说的是某草原上一种鸟群居的故事。十五亿只鸟住在一起,从草原上飞过。而我现在看到的场景和那类似。
铺天盖地,遮天蔽日。
犹如蝗虫虫灾一般。
刚次还是“嗡嗡”的F小调,现在已经是G大调了。
哪有这么多虫子呀!
我们几个人瞬间被卷入了一阵黑色的旋风之中。到处都是豆大的黑色虫子。
“啊——啊呀——”
朝比奈学姐放声惨叫,紧紧的拉住我的手臂。古泉一树皱紧眉头,发出几个小红球——根本就无济于事。这么多虫子你杀的完吗?没带够小球吧?
长门还是以询问的眼神看着我。虫子在她身边飞来飞去,好像不敢接近她。
别那样看着我,快想想办法呀!
“啊!”橘京子痛苦的叫了一声。
我觉得钻心似的疼痛。一看,自己的手在流血。我的心一凉。
这些虫子吃肉呀!真的在吃!
朝比奈学姐缩在地上,用手抱着头,放声大哭。我发现学姐的手臂已经好几处流血了。
啊,脸颊又被咬了一口。
我的手一松,春日从我的背部滑到地上。还有这女人呀。我怎么忘了,被虫子咬伤了怎么办?
咳咳。我还是顾自己好了。
这些虫子根本不咬这个女人!
废话,她造出来的东西会咬她吗?
我不由得咒骂了一声。后颈又被咬出血了。我想保护朝比奈学姐。
快想办法呀,要我们被这些东西吃掉吗?
长门迟疑了一下,手指弹出一脉紫色的闪电。一堆虫子落在我的身上,真恶心呀。
嗡嗡嗡的,令人头晕目眩,我快连古泉都看不见了。救命呀……那个……那个超能力者……
轰的一声。
什么东西,终于有人出手了吗?我们几人迅速被一片橘红色的东西包裹住了。
啊,身上的疼痛消失了,好像虫子都不见了。我惊愕的抬起头,长门和古泉的目光都落在橘京子身上。
怎么回事。
我顺着他们的目光,找到了橘红色的源头。
不敢相信,橘京子在燃烧。
在火焰外面,还是黑压压的虫子。这些东西好像很怕火,不敢靠近我们。
这分明是火,但只是让人觉得温暖,却一点也不灼热。太神奇了。
“快点儿!”火焰中心的橘京子一脸正色,“我们必须快点离开这里,我支持不了多久了……”
原来这家伙的超能力就是这种火焰呀。
哦,照这样下去,我们全都被烤熟了,然后橘大姐的火焰一熄灭,各位虫子就可以张开大口吃了。我想给我身上撒点儿盐行吗?
法力燃烧呀。
我赶紧过去摇了摇朝比奈学姐。她的哭声比那些可恶的虫子更能折磨我。
“朝比奈学姐……朝比奈学姐,还好吗?”
“呜呜……”
学姐抬起头,泪眼婆娑,脸颊上被虫子咬的都是血。
该死的东西。
“还……还能走吗?”
本以为娇弱的朝比奈学姐会摇头,没想到她勉强爬起来,冲我点了点头。
“快点,没时间了!”橘京子好像很虚弱。
我赶紧背起春日,混蛋,这女人头撞到了地上,一点儿破事也没有。
一不小心和古泉的目光碰到一起,他苦笑了一下,说:
“很辛苦呀。”
长门看了看四周,然后用手指了一个方向。
“这里。”
能在火光之中辨知方向的人,只有她了。于是我们全跟在她身后,橘京子就走在我前面。
被她的火包围着,很舒服。
“你……还好吧……”我轻声问道。
她转过头,面色苍白,还是勉强的一笑。
在火焰中的少女。
忽然发现,她的衣服……衣服好像……好像慢慢烧没了……不会吧,明明我们都好好的她怎么会……
燃烧是需要燃料的,难道这火焰的燃料是她?
我的心再次一凉。
橘色的火焰,很温暖。
***
我已经不敢正视我的前方。一个少女正遭受着火刑。如同烈焰中的凤凰,奥尔良的贞德一样。
如此残忍的事,是你期待的结果吗,春日?
沉重而单调的脚步,我相信,在我身边哭泣的朝比奈学姐一定没发现橘京子在燃烧,否则她一定会晕过去的。而前面的长门和古泉,一定是知道了怎么回事,都没有回头观望,默默的前进着。
怎么,你们将这残忍的场景留给我一个人吗?
有一股焦臭味。
我害怕的抬起头,橘京子的头发已经开始燃烧了。她赤身裸体在橘色的火焰之中。
“橘……橘小姐……”
“嗯……?”她连头都没有回,声音像老了几十岁,从这一个字中,我就能听出来她强忍的痛苦。
“还是算了吧!让这火焰熄灭!”
哭泣的朝比奈学姐被我的吼声吓了一跳,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转。
“怎……怎么了,阿虚?”学姐果然什么也不知道。
橘京子忽然停了下来,她前面的古泉和长门也停了下来。
“我是凉……凉宫小姐选中的人……”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也是佐佐木小姐选中的人……可我,可我从来没有接近过凉宫同学……”
长门忽然转过头来,以不知所措的神情望着她,然后慢慢的点了点头。
“是这样呀……”橘京子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了……”
她转过身子,一阵温暖。
还有一阵焦臭味。
可恶。
作为普通人的我,只能说这种话了。
她伸出缠绕着橘色火焰的手,抚摸着春日那漆黑的头发。
“怎么说呢,”她想了一会儿,“我们这种人被称为怪物。”
“而我,是怪物中的怪物。我居然拥有两个身份。”
“一直都想将您的能力转移给佐佐木小姐。这对您来说,也许是个伤害。失去‘神’的力量的您,机关,未来人,资讯统合思想体,恐怕都会失去兴趣吧。到那时,您的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了,您又会孤独起来。这对您来说,恐怕是一种深深的伤害吧。”
橘京子慢慢的行了个礼。
“真……真是对不起您。”
“橘小姐……”
“那么,各位,就到这里了。”橘京子一脸坚毅,“请快速离开这里。”
快到了吗?
长门点了点头,古泉却连头都未转过来。
“那么你真的决定了?”古泉低声说道。
“是的,古泉先生。”橘京子说道,“我仍然可以支持一段时间,那些虫子怕火的同时,也很喜欢火。我来吸引它们,你们迅速离开这里。”
这怎么能行,那你呢?橘小姐?
“像我这种怪物,本来就不应该打破自然法则生存在这世界上的。”她微微一笑。
不要说这种话。什么不应该存在于世界之上,既然你们存在,就有存在的理由。用那种借口来否定自己,算什么!
“没有时间了……”她说。
“到底……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阿虚……”朝比奈小姐在眼泪中一脸茫然。
我可不能容忍这种牺牲。
我们走到噬魂之链前,就注定要一个一个死去吗?
“不行,我不走了。”我说。
橘京子一愣。
“走吧,”古泉背对着我,低声说道。
“牺牲别人的生命好让自己存活下去,这种事情我办不到!”
“还是走吧,”古泉转过身来,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微笑道:“绪方还在等我呢。”
我沉默不语,长长的出了口气,拉起朝比奈学姐,痛苦的向前走去。
“那么,再见了,各位。”橘京子说道。
橘色的火焰像血液一样涂满了整个空间。我背着春日,古泉拉住朝比奈学姐和林原同学,奋力跑出火焰。长门跟在后面,不断的用闪电消灭跟过来的虫子。
我们跑了很远很远。我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了。环视身后,远处那橘色的光渐渐衰弱,然后消失在黑暗的空间之中。
“可恶。”
只能这门说了。春日的身子略微有些发烫,我将她放在一边,自己则像一滩烂泥一样倒在地上。
朝比奈学姐似乎也知道了橘小姐没跟过来的原因,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过,她没有哭出声来。
朝比奈学姐,我亲爱的朝比奈学姐……
亮光就在我们前方。我们想要的东西,“噬魂之链”就悬浮在半空。那条黑色的锁链如同细蛇一般缠在一起,放出耀眼的光芒。我几乎无法正视。
这就是凉宫春日的分离物,噬魂之链吗?
可以消除羁绊的东西?
可以决定我和凉宫未来的命运?
绪方和橘小姐用生命换来的东西?
我如何向古泉交代,绪方不会再回来了,我如何向佐佐木交代,橘小姐消失了?
没办法了,没办法了,来吧,吞噬我的灵魂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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