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系】叛徒，你就不能多留那么一丁点时间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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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乐，徜徉在这间小酒馆里面。一边是不搭调的零零散散的音乐，一边是我抽着的烟。新来的红发小姑娘还对那些教条式的革命论调产生出一股浓厚的兴趣，非要我把故事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我装出一副老于革命精于革命的气度有些不屑地指着另外一张桌子上吃着土豆泥的黑衣服男子说道：“认识他么？”
　　红发小姑娘摇着头，那个认真劲，就和女中学生一样。
　　“告诉你吧，他以前是都灵有名的面包师傅。全家除了他，全部被元首的爪牙杀害了。”我说着，还吸着烟，想象着面包师傅的女儿和他的妻子备受凌辱的场景。
　　“为了复仇，他加入了我们，在共产主义的正确指导下，他成了一个游击队员！”说道这里，我又抽了一口烟，那烟斗又黄又旧，好像斯大林和列宁在圣彼得堡用过的一样。
　　“他为德国人做饭！每顿饭毒死一个德国人，他干了三年，三年长此以往，你想他杀死了多少德国人，这杀死的德国人中间又有多少的纳粹高级将领！”
　　说完，我得意地又吸了一口烟，酒馆里的曲子还是不搭调，但我却享受地躺在逍遥椅里面，很像列宁临死前的那幅照片里的列宁。
　　“说到底，革命还不就是杀人放火。”红发小姑娘看着酒馆里的壁炉，仿佛对那些死去的德国人有些留恋之意。可以说，她才从学校里面出来，不懂革命的残酷。我原谅她了，但是我觉得今后我要在这些方面对她多一些教育和关怀，不然很容易让她流入人道主义的怪圈。
　　“这不是杀人！这不是，这是为了伟大的事业奉献自己可贵而又年轻的生命。”一说这些激动的话，小姑娘便爱听。这些话对于我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随随便便就能旁征博引。
　　说完，我欠了欠身子，指着在吧台那边喝酒的一个女人说：“你看，她比你大不了多少，你可以叫她姐姐的。”
　　她抬起眼睛看了那个女人，似乎发现了她身上的胭脂气很浓，仿佛是风月场所的老手。
　　“别看她表面好像是那些没有节操，没有品位，为了钱就出卖灵魂的妓女。其实，她也是一个优秀的游击队员！”我谈笑道。
　　红发小女孩似乎不明白，一个为革命的人为什么是妓女，一个妓女又为什么是游击队。
　　我听着不着拍的音乐，哼哼唧唧地对她说：“你可能一时很难理解。这么说吧，她最早和她的男友在普罗旺斯坠入爱河，但是却被那个负心男抛弃到了巴黎的花柳巷，好好的一个纯情少女，却过早地受尽了人间冷暖。”
　我往那个吧台的女游击队员瞄了一眼，她正在上等的龙舌兰酒，随后，她有点得意忘形，频频对面包师傅抛媚眼。
　　“他们两有一腿呀！”八卦的红发少女笑着对我说。
　　“不是有一腿，而是有阶级感情。”我咳了咳嗽，纠正她说的话。
　　“关于这个女游击队员，她的故事还没有完。她虽然流落到了法国，但是后来却受到一个经常来店里玩的老绅士的特别照顾。这个老绅人对她产生了浓浓的地道法国式的恋情，但是这个绅士也是有家庭的人。两个人虽然恩爱，但是只能在地下偷情！”我边想边说。
　　“这不是很浪漫吗？”女孩努着嘴追问我。
　　“好景不长，纳粹德国很快占领了巴黎，并成立了伪政府。但是巴黎人民是爱好和平的。他们反对法西斯的疯狂行径，这个老绅士和他的伙伴们组建了一支对抗伪政府的自由军。”
　　“成功了吗？”女孩仿佛变得很关切。
　　“很遗憾，他们没有接受共产主义思想，没有一个正确的思想作指导，肯定就失败了呀！”我装出一副很遗憾的样子说。
　　“真可惜！”少女说着，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我紧紧地抱住她，安慰她：“漫长的历史，那么多的起义和革命，就是因为没有正确思想作指导不知道损失了多少条年轻的生命，但是有了共产主义，我们就要利用她！保护一个又一个革命的火种。”
　　“放手啦！”少女不习惯被我抱着，但是那软绵绵的语气好像并不是想我马上放手。我只好又抱了她一会儿。
　　“心情好些了吗？”我问少女。
　　“嗯，你说火种的时候，我感觉全身都好温暖。”少女低絮道。
　　我嘿嘿一笑，往烟斗里塞了一些新的烟丝，抽起来更加舒服了。
　　“那么，我们继续来聊这个女游击队吧！”我吐出一口白烟，“老绅士领导的起义军当天晚上就被德国人包围了起来。所有人都要被处决。正是二月严冬，处决的那天早上，她偷偷地跑到刑场想看老绅士最后一眼。那个老绅士站在行刑台上，腰都冻弯了。他的妻子和孩子们在他的面前哭泣。他的妻子是个穿着满身补丁衣服的丑陋老妇人，而他的孩子又小又瘦，好像终年都吃不饱。她的心一下就融化了，老绅士为了每周能和她见一次面原来付出了这样大的代价。
　　她再也看不下去了，她不想看到他的死，她只想记着曾经的美好，只想记住光明和温暖，还有老绅士和自己的纯洁恋情。不过，最后，她还是听见了枪声！那声音让她整个心胸都震颤了，回去的路上，就好像踩在云上，人们的说话都成了幻听和苍白的呢喃。她失去了活下来的动力。心里只想为老绅士复仇！”
　　女孩子听到这里，再次落下泪来。我再次抱住她，抚摸她光滑的皮肤，在小酒馆不着调的音乐声中，把作为一个无产阶级的所有浪漫都发泄到这个小女孩的身上，我觉得就算是死，就算是生不如死，都是值得的。
　　“那后来呢？”小女孩问我。
　　“后来，她来到了德国，继续干老本行。她每和一个德国人睡一次觉，就杀死一个德国人。你想三年了，她和多少德国人睡过觉？杀死了多少德国人？而这些德国人当中，又有那么多的纳粹，她又杀了多少纳粹分子？”
　　小姑娘在我的怀抱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小酒馆的音乐有一着没一着的继续播放，我看着温暖的壁炉看着怀里的美人，反倒让我想起了初恋，想起了北国的快乐时光，我叫了两大杯威士忌。
　　“诶呀，我不能喝酒的。”小姑娘说。
　　“我喝，我喝，为了革命，为了新生！”我说着一手举起一个杯子，干了个痛快。
　　我红彤彤的脸蛋儿活像一个快乐的圣诞老人。
　　“老板，再来一份意大利面！”我大声吆喝着。
　　本以为可以和美人共度良宵，却不料怀里的女孩却不翼而飞，酒馆的喧嚣也突然安静了下来。
　　“音乐呢！音乐继续呀！不要停下来。”我大声嚷嚷。
　　一切并没有如我所愿。
　　喝酒不能没有音乐，我自顾自地吹起了口哨，我是多么想快活一下。
　　“老板，再来一杯！”我举起酒杯。
　　而时间仿佛冻结了，老板并没有回答我。
　　只见一个带着纳粹十字章的军官走到了我的面前。我不屑地抬起头，看他。
　　“冯　路德阁下，伟大的国际共产主义战士，你让我们好找啊！”他露出狰狞地笑容，好像要用刀子把我当场千刀万剐一样。
　　我立马冷静下来，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更多的纳粹军人走了进来。
　　“难道？难道我被出卖了？”我窝囊地呻吟，像一个迟暮的老人。
　　“早就听说你好这口，派一个小姑娘就把你搞定，哈哈哈！”那个军官在嘲笑我。
　　“什么，那个号称坚定的共产主义战士的小女孩是个叛徒？”我愤愤地嚷道。
　　不一会儿，她那头漂亮的红头发就出现在我的面前，她穿着青年团的服装，像一个十足的恶棍，而不是一个不谙世事的青涩少女，我对她的迷恋全部烟消云散。
　　“可耻的叛徒！”我痛苦地哀嚎也无济于事。
　　纳粹军官得意地从胯下掏出他的小手枪，准备要结束我这个共产主义战士最后的性命。
　　“等等……等等，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吗？我不想死在这里，我不想让这间温暖的酒馆里充满滞重的血气。”我几乎是在乞求他。
　　“别耍花样！”军官拿出手铐给我拷上，带着我出去。
　　我路过那个红发小女孩，她头上清淡的柠檬薄荷洗发水的味道简直让我想不出和死亡的关系。我还对她心纯幻想，我说：“叛徒，为什么不是过了今晚？至少也让我有一个安宁的夜晚吧！”
　　可是并没有这样一个夜晚。
　　直到我出去，酒吧又恢复了往日的气氛，那个女游击队员最终躺进了面包师傅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