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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 [角川文库][结城光流]少年阴阳师 第二十八卷 捻结祈祷之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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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0-4 16:0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帝门六花 于 2013-10-4 16:00 编辑

少年阴阳师 第二十八卷 捻结祈祷之线

作者:结城光流
插画:浅木樱
翻译:cindytsubasa

仅供个人学习交流使用,禁作商业用途
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LK不负担任何责任
请尊重翻译、扫图、录入、校对的辛勤劳动,转载请保留信息



嗯...这里是第二十八卷,对小说的排版校对做了差不多有5个小时呢...好累...果然把兴趣变成工作会很痛苦呢...
嘛…在这里再说一次。第二十七卷的翻译是千叶美惠(百度ID),百度空间是http://hi.baidu.com/qttvtbdphscgmqr。第二十八卷的翻译是cindytsubasa,新浪博客是http://blog.sina.com.cn/cindytsubasa。第二十九卷和第三十卷的翻译都是台湾的☆牧羊☆,博客名是牧羊草原,地址:http://blog.yam.com/freedomsheep,需要翻墙。
接下来就去转载第二十九卷了呢...还请慢慢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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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0-4 16:0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帝门六花 于 2013-10-4 15:34 编辑

小心哦~惹上了天狗,别想轻易脱身!
日本读者:「我是听妈妈推荐开始看《少年阴阳师》的!」
随书附赠:少年阴阳师狂风来袭海报!
到底是怎样?!
好不容易才找回总领的独子疾风,摆平了天狗的愤怒,昌浩还以为这下子可以跟天狗说拜拜了呢!没想到,飒峰竟然带着叫「伊吹」的长老级天狗找上门来,差点把安倍家给毁了!
身形巨大的伊吹嘴上说是来向昌浩道谢,不过,面具下的眼神却藏不住深深的忧虑,原来疾风虽然回来了,却因为身中异教咒法,生命力一天比一天虚弱。
天狗们束手无策,只好再向昌浩求助。然而,若要救疾风,就必须进入神秘的天狗之乡「爱宕」──传说中,人类进入了爱宕都是有去无回。
这下昌浩该怎么办呢?……


好痛
好热
好难受
啊,好痛,痛的难以忍受
好热,就像被烈火焚烧一般
好难受,这样下去总要想点办法
这些,都是那些家伙造成的
那些家伙造成的
那些家伙造成的
这样,让那些家伙受苦、威胁他们,有何过错?
 楼主| 发表于 2013-10-4 16:0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帝门六花 于 2013-10-4 15:35 编辑

第一章
昨夜,强风持续了很长时间。
风猛烈的刮着,发出隆隆的声音。屋顶会不会被吹飞了,稍稍有些让人担心。
不过,即使都中的宅邸的屋顶被吹飞了,这座宅子也会无事,因为这里施加了特别的结界,有更强韧的保护。
意识朦胧正考虑这事的昌浩,额头上突然被锐利如矛尖一般的东西刺了一下。
“啊!”
反射性的呻吟着一跃而起。
眉间略微向上的部位,昌浩双手按住那里,回过头去,看见叉开双腿站着(仁王立,仁王乃佛家护法,以后不再做解释,因为感觉翻成“叉开双腿站着”有点别扭,而且气势形象也不如原词生动)的乌鸦吊着两眼看着自己。
完全没有关系,即使是乌鸦,生气的吊起双眼,表情暴怒。
而且这只乌鸦高兴的表情,并不那么容易见到。
果真这只乌鸦有情绪很好眼角垂下的时候吗?真难想象。
双脚仁王立的乌鸦,“唰”地伸出一只翅膀。
“安倍家的孩子啊,你,想等到何时才回复书信!”
一边摸着疼痛的额头,昌浩半闭着眼睛。
“刚刚使用喙扎我吗?”
“不是扎,而是啄。”
不,不管怎么想,那势头,那痛感,可不是啄了一下那么简单。
乌鸦是怎样的情况不得而知,但人的眉间是要害。所谓要害,,简而言之,就是如果这个部位受到严重打击人就要到河(译注:三途川)的那一边旅行了。眉间、喉部、心脏,其他应该还有几处,立刻能想起的是这三个地方。
昌浩的嘴弯成了へ字。
这只乌鸦,知道人类的要害,特意攻击致命的部位。
没想到那么生气。
“那个,嵬。”
深深的叹息着,昌浩盘起腿来。
“回伊势一次的话?”
紧接着,乌鸦突然扎煞起身子,好像全身的羽毛都倒竖起来。
昌浩一瞬间摆起架势。这只乌鸦非常敏捷,这次动真格的要袭击眉间。
暂时无言的乌鸦,身体因气愤而震动,张开嘴。
“……你说什么……”
夸张的张开羽毛,嵬低吟着。
“面对我这个厌恶谎言,身为无比自豪的道返大神眷族的守护妖,我家公主的请求竟当作废纸,你小子在胡扯吗……!?”
“不,不是那样的。”
“啊,住嘴,住嘴!我不想听你说话!在这里等待的我的担忧你怎么理解!”
担忧,果然这只乌鸦让自己看到那种事吗。
还是只是因为自己没注意到,实际上嵬想说的还要严重。不不,嵬想说的通常毫不隐瞒直言不讳。这样表里如一的确不错。是的,那就是嵬式的担忧。
昌浩想起这几日的絮叨,不不,是细致的建议。
昌浩搔搔头。
眼前仍是漆黑的乌鸦含着愤怒、悲伤和哀叹的不停唠叨。相当有水平的话语滔滔不绝地从口中讲出。所谓的口若悬河就是如此了。虽然常说百闻不如一见,昌浩悄悄的感叹。
“说起来守护我家无可取代的公主才是我的使命!尽管如此为什么我特意飞到都中远离公主身边,你小子忘了是为什么吗!这样做在这段时间里公主遇到危险怎么办……!”
小小的身子因愤怒而不停的颤抖。昌浩对嵬说。
“有六合在,没问题吧。”
话音刚落,乌鸦就喀喀喀地踢着地板,一直逼近昌浩。
“确实、确实、那家伙能保护公主的保证在哪里”(感觉翻成“你能保证他确实能保护了公主吗?”比较好,但是上面那种翻法更接近原句,而且比较好与下文衔接)
嵬的嘴差点啄到昌浩的眉间。
“保、保证什么确实不太清楚,我想大概六合会为了风音奋不顾身的。”
不,从过去的实绩来看,何止奋不顾身,一定会拼上性命的。
嵬“啪”的睁开双眼。
“大概!?”
“呀,嗯,从大家那里听来的话来看,也可以说绝对会保护公主,也许……”
“也许!?”
嵬更加逼近昌浩。
昌浩的视线四处游走,嵬却毫不放松。
余光落到了书桌上。
昌浩突然想起来。对了。
“啊,对了,昨晚我拼命的把回信写好了。”
“什么?”
嵬迅速的回过头来。
有张写满字的纸在书桌上放着。昨晚将杂事全部处理完毕,终于写成的信。
这样嵬一直吊起的眼角,稍稍垂下了点。
“哦,干得好,安倍昌浩。这样我就可以挺起胸膛回去了。”
心情很好的乌鸦,踏踏踏地走向书桌,飞了上去。
“哟,像偷窥书信这样无礼的行为我是不会做的。快点,安倍昌浩。快点准备。”
说着迅速转身将背对着昌浩。昌浩将书信用油纸包好用绳绑在了嵬的背上。
最初,书信由乌鸦从伊势带来,就是这样的状态。想必考虑到风雨的情况了吧。所以昌浩也这样将信送走。
“嗯,稍等一下。”
“要快点啊,珍惜时间。”
也许是心理作用,昌浩觉得嵬的声音抬高了。
昌浩苦笑着,因为这事那事让它等了很久,它的怒气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昌浩也有昌浩的事情。不管怎样,现存的问题停滞不前直到将这些解决才能写回信。
但是,因为让对方等太久,没有办法,昨夜执笔写信。近况报告和一些不疼不痒的话题。当然没有忘记因太晚回信表示歉意。
但是,关于昌浩目前遇到的问题,却没有提起。
将信纸小心的折好,再用别的纸包好,写上收信人的姓名。
每次写“藤花殿下”时,就会有是给另外一个人写信一般不可思议的感觉。没有写真名,是考虑到万一的情况。
最近昌浩,以大概十天前得到的书为字帖,每天习字十篇。还没看出什么成果,坚持是很重要的。
“好了。”
直到收信人姓名的墨迹干后,昌浩竖起一只膝盖去取油纸。
就在这时。
昌浩感觉到空气因受到什么外力激烈的流动,一种强大的力量在逼近。在感知来者何人之前,身体已经反射性的动了起来。
一下子抓起书桌上的嵬一跃退后。
同时,很重的一团冲破了半个板窗。裂成两半的板窗的上半部,发出啪啦啪啦的可怕声音落了下来。碎片横飞,因为受到很大冲击,灯台呀屏风呀都倒了,堆在一起的书受到煽动一般吹跑了。
一边将乌鸦抱在怀里保护着一般俯下身子的昌浩的背上,木屑啪啦啪啦的落下。
闯入的一团,一下子站了起来。
昌浩的心中猛敲警钟。
这座安倍邸,被大阴阳师安倍晴明所设下的强韧的结界包围着。尽管如此,这些家伙将其打破侵入进来。
可怕的妖力升腾起来。难道竟然就这样陷入穷境了。
“————”
少年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对方慢慢的站起来,用不常见的锐利的声音说。
“——首先表示感谢,谈话从下面开始。”
昌浩的肩膀不停的颤动,被昌浩抓起的嵬,因为冲击稍稍的呆住,这时才回过神来。
“……唔…什么事…呀呀!是你们!”
踩在坏掉的半块板窗上的,是天狗。
是张初次见到的面孔,可以感觉他发出的气息没有敌意。
几乎要到房梁的高个子,结实的身材。昌浩认识的人当中最强壮的是十二神将的白虎,但是他比白虎有着更加巨大的躯体。戴着想伎乐一般的面具,穿着常见的单色上衣和下衣。背上生有翅膀。
一下子有种违和的感觉。正面站着的巨体的天狗,左袖不自然的垂下来。恍然大悟,原来从肩膀开始就没有了,单臂天狗。
昌浩虽然不认识这只天狗,但是他从哪里来却知道。
在爱宕(dang,4)山深处居住的天狗族,这一定是他们其中之一。
为何会知道这事,因为昌浩见过他右肩担着的小小的身影。
昌浩耸起肩。
“喂,飒峰。随意闯入人家,而且弄坏板窗是何居心!”
难得的声音粗暴的昌浩。也难怪,不法侵入加上弄坏板窗,不生气才怪。
接下来收拾是个浩大的工程,愤然环视室内的昌浩,将抓住的嵬放了下来。
从未有过的惨状。坏掉的板窗的碎片在屋中飞得到处都是,灯台、屏风、书桌都成了碎片的垫子。
将眼睛睁至最大,昌浩深吸一口气,大叫起来。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突如其来发出的震动和噪音,然后是大叫。
正在做每日早晨必修课确认历法的安倍吉昌跳起,和正准备早餐的妻子露树一起,向末子的房间跑去。
“昌浩,怎么了!”
打开侧门,两人吓了一跳站住了。
在板窗坏掉碎片飞的到处都是的屋中,十四岁的儿子脸色大变地正在进行发掘作业。
他的身边为什么会有一只乌鸦,这并不是重要的问题。
“啊,这到底是……”
惊慌失措的露树没有见鬼的才能,无法掌握现状。但是,作为安倍晴明次子、阴阳寮的天文博士的吉昌,却能清清楚楚的看见屹立的巨体天狗。
“……”
天狗什么的,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们为何会来安倍府上?
虽然这么想,但是吉昌意外的摇摇头。
为何会来,这是个愚蠢的问题。不管怎样他的小儿子,和他的父亲一样对隐秘行动特别在行。在这之前,上个月发生了让都中人相当烦恼的强风事件。还有,广池区域落下了超强的雷。那个并非变化无常的落雷,明显的是人为的召唤。
吉昌叹息着,拍拍妻子的肩膀。
“露树,这里没事了,回去准备早餐吧。”
“诶?但是殿下,这是…”
“这个是,嘛,就是那个,从过去就偶尔会发生的。”
露树眨眨眼,啪一声拍一下手。
“啊,是,明白了。那么,就麻烦了。”
领会了什么的样子,露树听话的回厨房了。
像是代替她进来一样,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庭院通过竹帘跳了进来。
“怎么了!?”
进来的是白色的魔怪。像大猫或是小狗那么大,纯白色的毛,长着长耳朵和长尾巴,脖子周围有一圈像勾玉一般的突起,额头上有像花一样的红色印记,四肢的前端长着黑色的爪子。
“哦!什么事天狗!”
呲着牙瞪着天狗,那双眸,就像血一样红。但是昌浩却将那眸子比作燃烧着的红色夕阳。将这白色的异形唤作怪物的小怪。
巨体的天狗回过头看向小怪,歪着头。
“——唉”
“唉?嗯?喂,你是飒峰吗?”
小怪怀疑地问,一直一动不动的矮个天狗无力耷拉着的手腕摇动着。
“………这是…”
迟缓的抬起头,把握好现状后一下子脸色变青了。应该是这样的,小怪从他的语调中推断出来。不管怎样天狗的脸的上半部分被面具覆盖着,无法知晓表情脸色。
挣扎着从巨体天狗的腕中逃脱,回头看向跪伏在地上的昌浩。
“昌,昌浩!对不起,我阻止过他,但他说不管怎样都要来找你…”
打断飒峰惊惶失措的谢罪话,昌浩叫起来。
“找到了!”
将乱七八糟的书道具呀书卷呀扔到一边,紧紧抱住从下面露出的书籍,昌浩在那里颓然坐下。
“太好了,安然无恙……”
虽然书籍上多少落了些灰尘,但是没有折损或弄破。
放下心来的一刻眼头一热。
“啊,真丢人。我快要哭出来了。真的是太好了,如果书籍损坏了,我没办法向爷爷解释的。”
昌浩将挖出的数册书籍看了又看,确认没有收到很大的伤害。
安倍邸藏有很多贵重的书籍。晴明年轻时搜藏的文献、书卷不只是阴阳道类的,还有古事记呀日本书纪呀地理呀天竺经文呀拜火教、景教多方面的书籍。很早以前遣唐使就被废止了,现在这些书很多很难入手了。
因为现在晴明不在,昌浩擅自将这些书拿出来。要是发生什么的话,那可是不得了的事。
还有,和这些书同样,不,比这些书更贵重的,是昌浩最初找出的一本书。
那是右大弁藤原行成亲手写的《万叶集》。虽然不是全篇,但是是行成为昌浩写的。行成的笔迹既非常优雅又流丽透着力度。昌浩现在以这本书为字帖,努力习字。
放下心来的昌浩,稍稍沉着下来。然后才注意到
“————啊”
就好像代替那些书一样,已变得破破烂烂惨不忍睹的书信。
那是昌浩昨夜费尽心思写好的书信。
目睹这一连串事情的嵬看着将书信放在手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昌浩开口说。
“啊,安倍昌浩啊。这样想怎么样。这封书信并不是必须要送去的东西。对,是这样。因为并不是必须要送去的,哪位神明也不能阻止,让他们看到发生的事,这样想就能理解了。”
“……”
小怪很钦佩。
那个嵬,在安慰昌浩。
“…….算了,就这样,就这样了。”
不管怎样,昌浩昨晚用了很长时间写这封书信,一边“嗯嗯”的费力想一边写成的。在一旁看着的小怪提醒他已经很晚了明天再写怎么样,可昌浩还是努力的最终将书信写完了。正因为知道这份辛苦,小怪现在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安慰他。
小怪没法开口,但是嘴上很少说温和话的乌鸦虽然很狼狈,但却拼命的安慰昌浩,那就交给它吧。
半闭着眼睛一阵点头,小怪回过头去。侧门前,带着没法形容的表情的吉昌一直站在那里。
吉昌一直忙于处理前几日发生的强风和天狗骚动事件。对于突然从天而降涌出的魔怪,必须要给出个解释。
“啊——那个,什么,呃——”
对吞吞吐吐的小怪,吉昌一边吸口气一边苦笑着。
“算了,大概也能推断出来,说明就不用了。”
“唔。”
不愧是晴明的儿子。大概是因为一直住在这个人外魔境的安倍邸,不会对一些随意的事情动摇。
用一只前足搔搔耳后,小怪回头望向天狗。
“喂,解释一下,天狗,为何闯入安倍邸。”
往前迈出一步,小怪带着凶险的语气低声说。
“根据情况我去爱宕挑衅。”
“腾蛇殿下,那有些乱”
小怪对调停的吉昌突然呲了一下牙。
“看看这惨状再说!想去挑衅是当然的!”
“不!”
飒峰扬起声。
“不,不是的。我们绝不是来找事的!”
“正如他所说。白色的家伙,那是你的武断的想法。”
一直沉默的巨体天狗总算开口,随后,爽快的笑起来。
“哎呀,对不起。不小心太猛了。”
被叫做白色的家伙的小怪,太阳穴抽动着。
“……不小心,吗?”
小怪的表情更加危险。
用右手嘭的拍一下头,天狗豪爽的笑了。
“虽说没有等待,但是这个半吊子一直不动。我们等得不耐烦了就进来了。真让人头疼啊。”
“哈?”
小怪挑起语尾,同时竖起尾巴和耳朵。那不是我的台词么。
天狗悠闲地环顾室内。
“人类的住宅,意外的脆弱啊。虽然我们不认识,但是仔细看并非木造的,这样我们尽兴一次一瞬间就变成粉末了。倒不如找个空地再建一所更坚固的宅邸代替这个怎么样?”
吉昌和小怪,呆呆的张着大嘴。(你们的表情好可爱啊……)这天狗偏偏说这个,到底要胡乱说什么?
看起来并不是想要迷惑人,天狗的语调也好,态度也好,决不像是开玩笑或是搪塞人。是真心的从心底担忧说出的提案。就是那种情况。
站在空地上的飒峰担心的窥视着一直转过身低头一动不动的昌浩,张开翅膀拍拍昌浩肩膀、一边忙着拼接破碎的信纸的乌鸦,发呆的吉昌,和刚刚放下一触即发架势的小怪。
小怪的目光凝固住。
另一方面巨体的天狗对这里紧张的空气毫不介意,继续爽朗的说下去。
“虽然能力有限,但随时可以和我伊吹商量。但是这块地用来住人的话相当广阔,重建的话会不会人手不够?那时就交给我吧。尽请放心,虽说我们一直在爱宕的异境过着隐居的生活,但是我一声令下就能召集来很多。是吧飒峰。”
“伯父大人,不是这个问题!”
“伯父大人?”
惊讶的声音重复了两次,是小怪和吉昌。
小个的天狗回头看向小怪。
“是的。这位是我的伯父,伊吹。那个…..”
将站在空地上的飒峰推到一旁,巨体的天狗屈膝与小怪的视线拉近。
相对的小怪用两只后脚站直,用危险的眼光回瞪回去。
“我担任养育总领唯一的儿子疾风大人的职务。我听说人类非常尽力为我们找回疾风大人,迫不及待的前来表达谢意。”
说完,巨体的天狗伊吹哈哈地大笑起来。
小怪半闭着眼睛。果然是这样的。但是虽然如此,却给添了很多麻烦。
一方面,听了天狗的话的吉昌,将话的内容全部把握。不管怎样好像他的小儿子再一次介入相当的麻烦。
虽然从伊势回来还不足一月。
这孩子或许有着经常置身和妖怪有关的事的宿命。
但是,也许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不管怎样,昌浩是以被怀着敬意称作“怪物”的父亲安倍晴明的后继为目标的一个人。姑且不论本人的自觉和目前的实力。
小怪直直地瞪着伊吹。伎乐面具深处的天狗的双眸,蕴含着稳重却苛烈的光芒。虽然他说过着隐居的生活,但是却有着毫不衰弱的气息。绝不能掉以轻心。
小怪的神色紧迫。吉昌对此有所察觉,感觉到胸中就像缩紧了一般。
这个被昌浩称作怪物的小怪的白色的异形,是苛烈的神将腾蛇的假身。
吉昌很怕腾蛇。变成这种姿态时,完全隐藏住腾蛇的神气还好,但是变回本性的腾蛇如果在身边,就会被本能的恐惧包围无意识的畏缩。
伊吹无意的看到吉昌。
“那么,你就是尽全力就出疾风大人的阴阳师吧。嗯?听说还是个孩子,人类的成长速度真是惊人得快啊。要是比喻的话像樱花一般生命短暂,必须像追赶什么一样活着,这就是原因吧。”
“诶!?”
没想到伊吹这样说,吉昌不由得瞠目。
小怪对一个劲点头的伊吹举起一只手。
“等等。那是另有其人。你说的阴阳师在这里。”
“什么?”
伊吹向小怪所指的方向回过头去,确认是那个颓然低下头看不见一丝生气的少年,面具下的双眼闪烁着。
“……呐,飒峰啊。”
“是?”
伊吹用非常严肃的声音像外甥询问。
“真的是垂头坐在那里,像是马上要被风吹跑了似的,完全感觉不到霸气和生气的虚弱的小孩,是那天让我们的同胞战栗的阴阳师?”
比飒峰的回答先一步,小怪的怒号轰响起来。
“那你认为是谁————!”
声音大得几乎将房梁和柱子震得嘎啦嘎啦响,这是只有拥有见鬼之才的人才能听见的。
露树啪嗒啪嗒小步跑到不由得捂住双耳缩起身体的吉昌身边。
“殿下!……有什么事么?”
“啊,不,没什么。怎么了?”
紧接着妻子的话,吉昌说道。
“那个,京职和检非违使(相当于现在的检察官)到了,正在等候您的许可进来……”
 楼主| 发表于 2013-10-4 16:0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帝门六花 于 2013-10-4 15:37 编辑

第二章
想来也是当然的。
身份低微的安倍家处于贵族之末。在一条的一角广大的空地上建造的宅邸,离大内里很近。
宅邸里落下正体不明的东西,将房屋的一部分弄坏所产生的噪音,大概附近的居民也听到了吧。从仓皇失色的居民那里接到出事的报告,京职和检非违使迅速的赶到了。
刚刚前几日,藤原行成的府邸里坠下星星,造成了大骚乱。这件事大家仍记忆犹新,这次也许和上次一样是星星坠落,检非违使众人最初这样想。
但是,这到底是他们的预测,也不见得一定就是这样。
吉昌到场时,役人们已经麻利的将事情处理完了。看看在被坏掉的板窗覆盖的家具呀书物中有没有星星的碎片或者以此为准的一些东西。虽然躺柜和柜子中还没有调查,但是问了里面有什么东西。
役人们将宅邸的每个角落都细致的搜查了,甚至连仓库中都彻底的搜查了。
要对这个事件下结论,认定其不是人为的,就必须有事实表明没有人为的痕迹。
现场的惨状,一看就知道不是人类干的,但是这并不能作为此事不是人为的证据。
这和行成府上的事件不一样。这里是阴阳师安倍晴明的府邸,对大阴阳师安倍晴明来说,隐藏起来的敌人有很多的。可以不用人类直接下手,术师使用某种法术攻击的可能性也必须考虑到。
为了更慎重起见,从阴阳寮将阴阳师们叫来,让他们调查所谓的术的行迹或残痕。
追随者检非违使来到现场的吉昌,大量的汗骚动着背部。
他的旁边,坐着小怪。
对着脸色煞白的吉昌,小怪说道。
“真是太好了,她不在。”
吉昌从心底回应着。
“是,确实。”
有个公主和晴明一起逗留在伊势,是个以安倍家远亲寄住的名义留在这里的少女。她现在不在这里,真是太好了。
“那些物品里,没有让人知道她的出身的东西。”
“大概,我想不用担心。”
怎么样呢?虽然没有去她住的屋子,但是现在却不能保证。
“书信什么的,在那边。”
思考着的小怪察觉到低声说着。吉昌顿时脸色铁青。她父亲写来的书信。这样说来好几次交给她让她保管。
她是个非常认真的人,吉昌想也许她把书信收到了箱子或什么里,要是因为什么情况打开了就麻烦了。
小怪制止住不假思索要冲出去的吉昌,摇摇尾巴。
“你在这里,我去看看。”
普通人是看不见小怪的,即使是多少有些见鬼能力的人,也不能总是看破小怪的样子。
从开着的侧门溜进来时,两名检非违使正在调查是否有可疑的东西。虽说是调查,也就是看看桌子下面,确认一下屏风的背面的程度。并没有触及在墙边的躺柜、镜台旁的梳妆匣。
小怪眨眨眼。
检非违使并不是没有检查躺柜和梳妆匣,而是没有注意到它们的存在。
《什么事,怎么了腾蛇。》
隐形着坐在躺柜上,盘着腿环着手臂的朱雀轻轻地歪了歪头。同样隐形站在梳妆匣前的天一,带着想要说什么的表情。
小怪吸了一口气,它的同胞巧妙的利用神气将那些东西隐藏了起来。
“没什么,朱雀,好久不见了,身体没事了?”
小怪的话音刚落,十二神将朱雀像太阳一般爽朗的笑起来。
《还好,因为伊势的事稍稍有些麻烦,用了不少时间。》
接着,朱雀向天一投去视线。
《也让天贵很担心,我不想让她再那么难过了。》
对着带着毅然表情断言的朱雀,天一绽放出如花一般明媚的微笑。朱雀也露出最温柔的眼神颔首。
小怪半闭眼睛搔搔耳朵。
“……是么,那么,嘛,这里就拜托了。”
随即转身快步走出屋子。
如果还没有眼力的话,会被马踢的。
一方面宅邸内无数的检非违使来来往往,一方面屋顶上又是另一番光景。
一屁股盘腿坐下晒太阳的伊吹和抱头苦恼的飒峰。
在他们面前站着的是双手抱胸皱着眉的勾阵和闭目握着手杖的天空。
勾阵深深吸了一口气。
“真是的,主人不在时弄出这么大骚动。”
随后她将视线转向担任十二神将统领的同胞。
“天空啊,你也真是的,为什么让这些天狗通过。如果不让他们通过结界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态了。”
有相当年纪的老人模样的神将,皱了皱眉头回答道。
“因为爱宕的天狗没有敌意,所以就这么让他们通过也没关系,昌浩口头上这么说的。”
“什么?”
对着带着疑惑反问的勾阵,天空低下头像看着脚边一样。他通常是闭着眼的,实际上看不见。
“昌浩用昌浩的方式,为一直维持结界的我减轻负担,但这回事与愿违。”
难道是说他们猛地冲进来将板窗弄坏的事。至少飒峰不管何时,不管用多么快的速度飞来,都会在房屋前落下报上名来。
“那个,真的,对不起。”
相对于缩着抱头苦恼的飒峰,伊吹不为所动。
“修缮的事我伊吹全包了,不用担心,而且爱宕的族人也都很能干,一眨眼的功夫就能恢复原样,是吧飒峰啊,哈哈哈!”
那并不是问题。
勾阵头疼的按住额头。
要是坏掉的板窗一眨眼的功夫就复原了,那么,安倍邸果然是人外魔境,安倍晴明是怪物,这些又要成为都中居民传言的种子。即使不在也能成为人们话题的晴明,不论好坏,都将人们的注意力集中起来。
宅内的检非违使,集中到一起要去哪里。
看起来成群结队的从门出去,去向大内里的方向了。结束了。
勾阵和天空感叹着吸了一口气。
“那么,接下来的就拜托了。”
放下这句话,天空回到那片人兽绝迹的森林里去了。正目送他走时,小怪来了。
“真是的,给人添麻烦的天狗。”
轻轻地注视着,飒峰用快要将面具擦到屋顶的气势,平伏了下去。
“对不起!但是伯父绝不是出于恶意!只是怀着强烈的心情为疾风大人着想,才至于此……”
小怪微微向上看向同胞。她也一样,微微将视线落下来。
感觉不出飒峰在说谎。伊吹也是,没有恶意和敌意,悠闲的坐在那里,真的只能认为是用力太猛。
小怪吸了一口气。
“————不管怎样,要是觉得抱歉,就帮忙收拾。”
飒峰利落地站起身。
“当然!不,不如让我们干吧!赌上爱宕天狗的荣耀,我们有责任让一切恢复原样!”
不,不用赌上荣耀也行。
这句话,小怪没有说出口。飒峰用自己的方式表示诚意,要是拒绝的话就太残忍了。
比起那个,问题是这边,惊扰众人的单臂天狗。
“那么,伊吹,你为什么而来。”
对带着威胁语气的小怪,伊吹豁达地回答。
“已经说过了。为了向你们尽力救出疾风大人表示感谢,就急匆匆的来了。”
笑容从伊吹的嘴边消失了。
“要是一直那样下去,用不了几日(疾风大人就不行了),在那尚幼小的羽翼脱落之前,你们解开外法将他救了出来,我们必须向你们表示感谢。”
风中可以感到充满了冬天的气息。
“哎呀,灾难呀。”
很久没有回本家的安倍成亲、安倍昌亲兄弟,首先看望了父母。
带兄弟二人来到父亲房间的母亲,像是不觉得发生骚动和平常一样。兄弟二人放下心来的同时,感叹着不愧是母亲。
不管怎样嫁给了安倍晴明的儿子,生下的孩子们也从幼时就接触各种各样的事,或者卷入各种各样的事。神经纤细的话身体会支持不住的。
也许正因为没有见鬼之才,才能不为之所动。虽说是这样,但却绝不是迟钝,想要关注的事会妥当处理好的。但是,阴阳师本身要包容各种各样的事物,不能太过敏锐。
实际上,吉昌呀,成亲、昌亲对决定认真隐藏的事情并不注意,恐怕对昌浩来说也是如此。并非知道一切,尽管如此也不是完全什么也不知道。所谓的阴阳师就是如此,也许在什么时候就放弃了,他们认为这是不得不这样做的。
而且,正是因为是血亲,所以会有绝不想让他们知道的事情。这不是见外,所谓的阴阳师就是如此。
什么也没说却觉察出这方面事的母亲,准备好饮品和点心后,理所当然的出去了。
两兄弟先和父亲促膝长谈,之后再和母亲好好聊聊。
因为星星坠落之事,吉昌和昌浩进行了数日的斋戒。
安倍家里坠入星星一事,现在这个话题席卷大内里。
将母亲送来的茶杯握在手中,成亲远眺着。
“就是那样子,被称作连天灾都能躲避的安倍邸坠入了星星,散布传言的贵族,也许是心理作用,好像很高兴的样子,让我稍稍有点生气。”
“算了,让想说的人说去吧。”
吉昌苦笑着安慰兄长。
“虽然他们这样做,但遇到麻烦的时候又跑来求爷爷告奶奶,我们遭难又觉得有趣,简直让人有不管发生什么事,岂有再帮助他们的想法。”
“是会这样想。但是我们必须不能夹带私情。特别是兄长,和藤原一族有关系。”
听着儿子们谈话的吉昌双手抱胸。
“那么,寮里的情形如何?”
天文博士吉昌突然不能来工作,多少会引起混乱。
“伯父大人出面帮忙指挥各项工作,已经恢复了平常业务。”
“是么,之后必须给兄长大人写封信。”
“还有,阴阳部那里,虽然发生了事情,但是昌浩的工作被迅速的分派下去,一切正常。据说率先行动的是藤原敏次。”
成亲笑了起来。
“从行成殿下那里听来的,最近借给他《论衡》来着?”
听说他非常高兴,脸上泛起红潮。就连仅仅听说此事的行成,都非常高兴。
“成亲,你对行成殿下,那样的……”
成亲对苦着脸的父亲挤了一下眼。
“面上的好好领会了,请不要担心。”
然后成亲向南面的房子扫了一眼。
“那么我们去看看小弟吧。”
昌亲点头。
“成亲、昌亲,稍等一下。”
意外的,吉昌制止了二人。看上去吉昌带着神妙的表情。
两人端正的坐好,这是必须认真听的话。
“有件不得不说的事……”
昌浩房间的旁边,是一间空屋子。
过去昌亲在住,现在放置着少量家具和不用的道具。
因为不时地通风扫除,所以没有积下灰尘,空气也很清新。为的是什么时候立即就可以使用。
将侧门打开的成亲和昌亲,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呆住。
“芋虫(讨厌的人)?”
带着怀疑低声说道的成亲和惊讶的直翻白眼的昌亲。
板窗前放着的褥子上,隆起了圆圆的袿(gui,1)衫,像枕头一样的东西在地上滚着,但不知为何前面有一只乌鸦。
注意到闯入者的乌鸦转头看向他们。
“什么人?”
看到张开嘴说出人话的乌鸦,成亲和昌亲眨了一下眼。
“……化生吗”
“好像是。”
不为所动的二人,踏入室内。
向摆起架势的乌鸦挥挥手,成亲报上名来。
“我是安倍成亲,这边是安倍昌亲。我们是安倍吉昌的儿子,是大概在那里团成一团的昌浩的哥哥。”
“哥哥?”
乌鸦像是惊讶的歪歪头,成亲对着它点了点头。乌鸦回过头去看像小山一样的袿衣。
“安倍昌浩,是这样吗?”
“……是”
“果然,这样的话不要客气坐下吧。哦,围坐在那边吧。”
乌鸦用黑色的翅膀示意。
“哦,真的,这样我们就不客气了”
合乎礼仪的成亲和乌鸦很合得来。昌亲淡淡的笑了。这里是他们的本家,不必被正体不明的乌鸦来指示。但是在昌浩和已知的交情中,要是有紧要的事,这样的礼节是有必要的。
进入这个宅邸的妖怪呀、异形呀、化生呀就要给它们这样的待遇。为什么呢,因为它们必须是在有安倍晴明的允许下才能进来的。
既然得到安倍晴明的允许,它们就有相应的理由。它们向晴明尽了礼节。
在褥子前盘腿围坐的成亲打探道。
“那么,您是。”
“唔?哦,我必须报上名来。我名叫嵬。在出云国道反的圣域,担任守护道反大神和道反巫女的职务。因为一些事情留着这里,也从此认识安倍家的人们。”
“明白了,请代我问好。”
两人向堂堂挺起胸膛报上名来的乌鸦还礼。
然后成亲抱胸,昌亲伸出手砰砰敲了敲那个袿衣山。
“昌浩。”
没有回答。乌鸦吸了一口气。
“从刚才开始就这样子,不肯出来。”
“果”
成亲点点头。
“不贞寝呢”(就是指闹别扭不愿意起来,中文一直没有找到好的对应的词,译成闹别扭又觉得不如原词形象。不过话说回来,昌浩弟弟,果然还是小孩子呢~~~)
完全是那样子呢。
房屋被破坏了,不仅如此,连好不容易写好的书信也毁了。昌浩像被什么伤害了,将免遭损坏的褥子和袿衣拖到这间屋子,一言不发的盖上袿衣不贞寝。
安倍成亲比昌浩大十四岁,昌亲比昌浩大十二岁。对吉昌、露树夫妇来说,昌浩是非常晚才得到的孩子,晴明的末孙。
虽然成亲和昌亲也是晴明的孙子,但是神将呀都中住的杂鬼几乎不叫这两人为“晴明的孙子”。
虽然成亲冠以安倍之氏,但是初次见到参议的女儿后入赘到藤原家。因为讨厌卖弄那个姓氏,在公共场合还是用安倍之姓。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是三个孩子的父亲。
另一方面昌亲也结婚了。担心身体虚弱的妻子,她要是和自己的父母生活在一起心里更踏实,所以一直住在妻子家。(好男人啊……)虽然一直没有孩子,去年得到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孩子出生时,以晴明为首,连上尚未元服的昌浩在内的一家全体出动祈福的事不太为人所知。这样是为了母子健康,昌亲第一次深深的感谢家族的远近亲戚们。
虽然一直离家,但是作为兄长的二人一直挂念昌浩,时常给昌浩帮忙。
今天也是,父亲和弟弟突然斋戒,而且还接到安倍邸有星星坠落的报告,得到上级许可早早完成工作回来了。
成亲带着很深的兴趣望着裹在袿衣里连脸都不露出来的昌浩。
“真少见啊,昌浩不贞寝。”
不管怎样这个弟弟,即使再怎么情绪低落,也经常抬起头向前奔跑着。
“像是心里受到挫折一样,只能认为是发生了很痛苦的事。”
果然,没能防止也没能察觉坠下的星星,这是阴阳师不应有的失态,大概是因为这感到惭愧吧。
但是,要是这样说昌浩作为阴阳师,观星、占卜、作历都不擅长,再加上一次两次的失态,并不是因为这样的事才情绪低落。
代替无反应的袿衣山,张开嘴的是能说人语的乌鸦。
“我代替他说。”
“哦,您?”
对着眨眼的成亲点头,嵬举起一只翅膀。
“不管怎样当时我在现场。”
“哦哦,是的是的。”
随声附和的成亲,还有静静窥视着昌浩的昌亲。
“回想起来,那也是很痛苦的事。想想要是我遭遇那种事,也会受到很大打击。”
乌鸦像是感同身受般向斜上方看去。
“昨晚费尽心思写好的书信,被突然袭来的天狗弄得破破烂烂……”
将翅膀紧紧握住想人的拳头一样,乌鸦像吐血般发出声嘶力竭的声音。
“将注入全部感情的书信……在我看来安倍昌浩清清楚楚的将自己的心毫无掩饰,表现出对写作相当不擅长的样子,事至如此是多少日子无为度过的结果。即使这样他没有逃避直接面对着,终于写成的书信变成了那个样子,绝没理由咽下这口气……”
乌鸦感慨至极说不出话来。
“是那样吗。”
“不擅长写书信,又失去终于写好的书信,这样子也是理所当然的,应该不是普通的书信,是情书。”
“不是的!”
一直像岩石一样一动不动的昌浩,甩飞袿衣起来了。
没有扎起来的头发很蓬乱,起床时被袭击,然后就这样裹着一件单衣不贞寝了。
脸色赤红的昌浩滔滔不绝的说。
“所谓的情书是什么,所谓的情书!只是回信,只是因为太忙了一直顾不上写,嵬全都说的太夸张了!”
“哦,出来了出来了”(原文是天岩户开了,这个说法是从天照大神因生气躲入天岩户的神话引申出来的,有兴趣的朋友可以从网上搜一下这个传说)
成亲像是很满足似的得意地笑着,一直静静不动的昌亲眯细了眼睛。
昌浩皱起眉头,这次又被结结实实的骗了。
苦笑的次兄对着颓然落下肩膀的末弟说。
“你赢不了大哥的,死心起床吧。”
“是……”
用仿佛在地上游走一般的声音勉勉强强回答道,昌浩正坐搭起两手。
“让你们见笑了,对不起。”
“别太在意,比起这个,家里坠下的不是星星,是天狗吗?”
抬起头的昌浩,带着疲惫的表情吸了一口气。
“嘛,就是那样。说是坠下来,不如说是闯进来……”
就这样昌浩不断向前倾下去。
“爷爷不在期间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想等他回来之后,他要怎样说我呢。”
对着就这样突然趴下的昌浩,安倍吉昌的长子爽朗的说。
“不,不会被特别的说的,不管怎样从过去开始,屋顶开个洞呀、柱子折了、门被破坏、池塘水被放干是常有的事。”
“诶?”
对着不由得惊讶的抬起头的昌浩,温和的次兄颔首。
“嗯,就像大哥说的那样。虽说从你出生以后这种事就不再发生了,我们还是小孩的时候可是波澜万丈啊。不为一些随意的事情所动,大家都彻底的锻炼出来了。”
昌亲哈哈哈地轻轻笑起来。
昌浩带着复杂的表情交互看着二人。
虽然大家常说,破天荒的成亲继承了祖父的性情,温和正直的次兄的性情从父亲那里继承来。他们毕竟是安倍晴明的孙子。
一直把这事当作别人的事来想的昌浩,并不知道大家都觉得实际上他和晴明最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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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另一方面,被破坏的昌浩的房间内,在小怪的指挥下,飒峰尽力忙着收拾。
“这是处分的话也不错,怪物的小怪殿下。”
“不要说怪物的小怪———!”
对着呲牙的小怪,拿着满是皱褶损坏的信纸的飒峰,带着困惑的表情吞吞吐吐。
“不,但是…….昌浩确实叫你‘小怪’呀。”
“我好几次对他说不要这样叫他就是不听说起来鬼魂(物の怪的意思是幽灵、鬼魂,也许是一开始为了顺口翻成怪物,毕竟“怪物的小怪”比较顺)是指带着怨恨死去的人类的灵魂,和我这样的化生性质不同!”
飒峰显示出领会的表情。
“啊,果然,人界是这样说。”
说着频频的点头。看到那样子,小怪不知怎么的更加觉得他和过去的昌浩有些相似。
当然昌浩是人类,飒峰是天狗,有根本上的不同。但是两人所具备的性情也好,接受方法也好,是很相似的。
正因为天狗都有自己的个性,有这样的性质也不奇怪。和昌浩相似是奇妙的机缘巧合。
“板窗的残骸弄出来集中在一个地方了,之后烧掉吧。”
“明白了,细小的碎片让风吹走就行。”
“了解。”
觉得不好意,飒峰忙忙碌碌的干着。监督他的小怪,在侧门前抱着胸直立站着。在它看来他比昌浩更能干。
飒峰将破片大致收拾好,书物和家具归位,做完后又在门前的水池用拧干的毛巾将粗糙的地面擦了。看着他的小怪,有些佩服。
“怎么说呢,感觉你非常熟练。”
飒峰一边干着一边说。
“疾风大人过去是个淘气……活泼的人。”
小怪明白,充满活力跳来跳去的孩子的所作所为。小怪、红莲,深有所知。
这个担任守护职责的天狗,经常做善后工作吧。稍稍感到麻烦的同时切实感受到他每日的成长所带来的快乐。(结城,你真的要把红莲塑造成伟大的父亲形象吗……)
担任守护职责的我,很难追上他。
渐渐地他的声音失去力气。同时,正收拾东西的手也渐渐慢下来。
“我们希望回到故乡,他就能稍稍好转……太天真了”
天狗的手完全停止住了。背对着小怪,垂下头去。
“呐,白色的化生殿下。疾风殿下受到的外法尚未解开。虽不至解开,但能否多少让它减弱呢?”
小个子天狗肩膀颤动着。
“幼小的身体受到了侵蚀般的痛苦,能稍稍将这痛苦去除一点吗……”
小怪无言。笨拙的安慰和敷衍不会起任何作用,仅仅是让那份期待落空就足以让人灰心丧气。正是明白如此,小怪才一言不发。
飒峰也理解这个。没有再多说什么,默默地再次开始收拾。
都中之人都知道。
在都城西北边耸立的是灵峰爱宕。在那山深处,住着魔怪天狗。
很少能见到天狗的身影。但是,哪里的孩子被天狗拐走了或是在山里迷了路,这样的传闻非常多。
实际上,天狗在人界以外的异境之地居住。灵峰的气可以将人界和异境联系起来,带有妖气的魔怪可以自由的将这门打开。这门只有天狗才能打开。极少情况下,天与地之气绝妙的融合,形成与天狗之气非常相似的气。人要是不走运在那个地方,就会在异境迷失。那种场合下,凭自己的力量是无法回人界的。要是脾气无常的天狗肯给予慈悲便能回来,大半都在异境彷徨路毙了。这些消失的人,这些人,不是失踪,而是遭到了天狗的拐带。
“总领天狗的孩子被施与了外法,要是不快点就为时已晚了”
昌浩吸一口气。
“什么嘛,我也没处理过外法的事,对于术的种类也完全不了解,无计可施……兄长们关于外法知道些什么吗?”
对于末弟的疑问,青年们互相看看。
“嗯。外法,一言以蔽之的话,有很多种。”
“我们本来所使用的法术是正法,可以说其余的都是外法。”
成亲和昌亲都皱着眉带着思考的表情。
昌浩特意说出 “为时已晚”这种说法,是考虑到言灵的作用。言灵会把所说的东西吸引过来,并引发它。最好是能够避免负面的言灵。
伊势的斋宫在语言斋戒,彻底避免言灵的污秽。可以说以此为起因,未成熟的昌浩这样考虑。
“能给予痛苦并将其杀死类型的外法吗……”
对着低吟的成亲,昌浩探出身去。
“有线索吗!?”
“太多了,没有头绪。”
“是这样的。”
对哥哥表示同意的昌亲,昌浩颓然的落下肩膀。
就是那样,太多了一个一个找出来破解掉太费时间了。
“我们对那种程度的法术不精通,我们去问问父亲。向爷爷询问太早了吧”
昌浩苦着脸看着抱着胸的成亲。昌亲侧头。
“讨厌向爷爷求助吗?”
昌浩摇摇头。
“不,不是那样。到万不得已没有办法的时候。我想爷爷现在在伊势正处理各种麻烦的事。打扰他有点……”
青年们眨眨眼。哦呀哦呀,真是非常直白。从不依赖祖父和固执己见来说,真感叹他的成长和进步呀。
突然、昌亲说。
“话说回来,今早给上司的信到寮里了。”
“爷爷来的?”
“伊势的神祇大副上个月去世了。”
昌浩失去语言
祖父晴明,上个八月受神祇少佑大中臣春清托付,赶往伊势去为病卧中的大副大中臣永赖驱走病魔。那时,寄住在安倍家的远房公主和他同行。实际上是各种更加复杂的麻烦,这些都不能公开。事情与皇家和神宫有关。
“还有,这是伯父大人暗地里偷听到的。斋宫的贵体依然病情不佳。”
“是吗……”
昌亲对表情沉郁的弟弟点头。
“爷爷非常后悔没有及时救治大副殿下,至少要为救治斋宫尽一份力。现在暂时在伊势滞留,向主上提出缘由。”
昌浩闭着眼睛紧抿嘴唇。
被乞求赶往之地,在那里,还没有结果。祖父的心情多么着急。
昌浩俯视自己的手掌。对于昌浩,正在被天狗乞求,乞求救救疾风大人。
“大概,大家都是任性的。阴阳师不是全能的。多少可以使用术,多少直觉良好,刚刚能够看见看不见的东西的程度,被过多期待的话,很困扰的。”
虽然话语很轻,语气却很重。三兄弟陷入沉默。
不管多么尽力,人的寿命是不能改变的,也不能完全切断宿命。要是这样做的话,连本来不用背负的东西也必须背负。
阴阳师虽然知道应付这些的术,但也不能完全保证。
在突然带有沉重气息的空气中,乌鸦默默的环视人类们。
作为道反守护妖的嵬,没有办法知道他们背负的东西是多么沉重。正是如此,不用可以闭嘴。
人类被各种各样的事囚禁,实际这些事困难的事。乌鸦无言的想。
“……即使这样。”
“嗯?”
少年静静地抬起头。
“我、只是对决定的事,不想放弃。”
全部都很勉强。和下定以阴阳师为目标,超越祖父的决定时不同。昌浩积累了各种各样的经验知道如此。但正是因为这样,才想不要放开已抓住的东西。
青年们略微有些吃惊。
“……是吗。”
“嗯。”
像孩子一般用力点头的样子,从过去开始就未改变。
两只手伸过去拨弄昌浩的头发。
“哇?”
“嗯,就是这样。”
“你这样就好。”
断言时的目光坚定,这才是晴明的后继。
那边,侧门打开,现出小怪的身影。
“哦,三兄弟都在啊。”
三对目光向它投去。
“哦,腾蛇吗,好久不见。”
“是啊,家人平安无事吗,成亲。”
“托你的福。”
“一切安好就好,昌亲呢。”
“没什么事。”
“这样就好。” (吐槽:很难想象腾蛇会这样和人寒暄啊,难道是受了昌浩的影响……..汗…….)
寒暄一会后,小怪看着昌浩。
“收拾好了。板窗一会天狗的木匠来修。”
昌浩发出诶的声音。
“天狗中也有木匠?”
“好像有。我也是第一次知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分工。这一点,人类和天狗一样。
成亲起身。
“那么,我要回去了。”
小怪眯起眼睛。
“代我问好,我刚来你就要走了。”
成亲慌忙摆手。
“不是不是,是真的今天必须早点回去。上弦月的晚上,岳父打算举办宴会,要商量这事。”
俯视着次弟和末弟,成亲干脆地笑着。
“你没问题吧,和昌浩谈天。再见了小弟,在不勉强自己的情况下乱来吧。”
真是大哥式的说法,弟弟们夹杂着苦笑点头。
一瞬间,成亲看着昌浩的眼睛,带着些许阴郁。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豁达的长兄挥了一下手转身。
“……”
小怪不由得眯细了眼睛。
在出去的成亲后面,无声无息的跟着。昌浩和昌亲都没有主要到。他们正再次说起爱宕天狗呀外法的事。
和父母打了招呼出去的成亲,在门前停下了。和他保持一定距离的小怪也停下了。
稍稍停了一下,成亲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腾蛇果然糊弄不过去啊”
“你当我是谁。”
“十二神将火将腾蛇,最强最凶,让人恐惧的家伙”(成亲…..你居然说红莲是家伙……)
青年回过头去看向小怪,故意轻快地回答。
“出什么事了。”
承受着带着危险气息的眼神和语调,成亲理所当然的垂下眼。
“……我,果然讨厌你。可怕,并且敏锐。所以不想接近你。”(成亲你勇敢且坦率……)
成亲对小怪的本性腾蛇怀有本能的恐惧心。平常他将其隐藏起来,露出轻松的态度。像现在这样被直直的盯着很容易暴露出来。
“胡说。”
小怪直直的看着他。那眼光传达着“不要敷衍我”。
将背靠在关紧的门上,成亲抱胸。
“……听说父亲大人,被左大臣秘密的叫走了。”
“被道长?”
成亲带着自嘲的意味笑着点头。
“果然是藤原氏的长者,无论怎么玩弄小花招都胜不了他。事情会弄成什么样子,很期待啊。”
成亲欲言又止的吸了一口气。
小怪察觉出成亲想要说什么。
“……从最初就明白身份的差别吧。”
“当然明白。正因如此,才一直努力,但好像徒劳一场。”
“不愧是安倍成亲,真无情。拿出点骨气来。”
“真严厉啊。嘛,确实。应该还有余地。不管怎样,让我想想。”
“好,说的好。我给你善后。”(骨は拾ってやる这句的直接意思是火葬捡遗骨,所以才有下面的回答)
“我的火化就拜托你了。”
“我拒绝。”
“果然不行”
笑着成亲转身将手放在门上,小怪站在那里,目送他至消失不见。
脚步和气息都远去。
在无言站立的小怪背后,降下三股神气。勾阵、朱雀、天一显现。
小怪回头望望同胞,他们也一样,带着要说什么的表情。
“你们也在当场吧。”
“啊,无意中听见。”
回答的是朱雀。两名女性默然点头。
小怪叹息。
“对手是君临于藤原一门顶点的男人。将这个国家的政治揽入手中的权力者。相对安倍家……不说也罢,真是的……”
带着像咬到苦东西的表情,小怪低吟道。
勾阵缓缓地开口。
“但是,我本来期望你有一些不一样的反应呢。”
“嗯,但是……”
天一抬头看着身边的朱雀,接过话头。朱雀悄悄地握住她的手。
“所谓人类社会的身份序列,在我看来只是灾祸。是根深蒂固的东西。也是不能改变的。”
小怪闭上眼睛。勾阵吸了一口气。
“无条件的赞同。”
所谓的许婚,实际上是巧妙的避人耳目。做的很好啊。
将来让她嫁给和她门当户对兼具身份和财富的公子或是离开世俗出家。不管哪种情况都必须慎重运作。不能让无礼之人看到,也不能让平民等见到,一定的手段是必要的,这样才能安心。果然,晴明就是有这个能力的人。
吉昌什么也没说作出行礼的姿势。比起直接执行,连仔细研究都不能参与的下级贵族安倍氏,从最初开始就被排除在外。
昌浩也是平民。不管多么有出息,最多官至五品。
最多安倍氏成为左大臣家的阴阳师,往上往下都没可能。
“啊,我真的讨厌身份家世什么的。”
小怪毫不隐藏焦躁低低的吐出这句话。大致,在嫁个某个有力的贵族之前,有雇佣安倍家的阴阳师的打算吧。只要有有力的阴阳师在身边就好。
即使出家,这点也不会改变。建立一座寺庙,成为初代的住持也不是没有可能。阴阳师不论是神道教、佛教、修验道,存在的一切都要懂。即使尼姑庵的住持和阴阳师有交情,人们也不会觉得多么不可思议。
实际上,和晴明呀吉昌有交情的寺院佛阁很多。比叡山的延历寺中有交情的就很多。
可能性更高的还是出家。从数年的情况来看,作为和安倍氏有亲缘关系的公主,在远离都城的某个地方偶然建立起的寺院出家。出家的理由无论什么都行。
一切都是为了守护住决不能暴露的秘密。为了守护左大臣的家。
勾阵淡淡的接下去说。
“已经不用操心。道长已经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把这件事决定下来了。”
如果要忤逆他的意思,那么像安倍家这样的,毫不费力就会被击溃。虽然安倍晴明是特别的,但是还有其他阴阳师。
小怪摇摇尾巴。
“啊……对于昌浩。”
同胞们静静地点头。没有告诉昌浩的理由。而且,神将中没有人能担当必要时将这件事告诉昌浩的任务。
三名神将隐形,小怪回到宅中。
过去昌亲住的屋子的侧门,就像它出来时那样开着。从里面传出开心的话语声。
“……一日努力习字十五张,但是……”
“嘛,坚持是最重要的。不要着急不要着急,昌浩过于努力了”
“但是,至少,也许不是没有变好看,而且,昨夜终于写好的书信变成那样……”
“就连昌浩也想不贞寝吗。”
“是吗?!”
悄悄的窥视屋中,好久没有露出弟弟般表情的昌浩,一边抱着行成的书,一边一个劲的说。
“好了,在写得更漂亮之前,我会一直加油练习的。等我写得漂亮了,吓你们一跳”
对着爽朗断言的昌浩,昌亲投去温暖的眼神。
“虽说这是好的想法,但是先写回信怎么样?”
“……实际上,要写的没什么……天狗的事情没有写,要是写板窗被弄坏的话,一定会让她担心的……”
“啊——确实……”
真的,身份什么的,家世什么的,都不存在就好了。
从心底这样祈愿,小怪难过地眯细眼睛。
意识到太阳西斜天空开始变色,昌亲站起来。
简单的整整装束,昌浩将他送至门口,小怪也啪嗒啪嗒地跟着。
“再见了昌浩,兄长说了,不要太勉强自己地去做吧。”
“是,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做。”
昌亲对弟弟的回答苦笑。毫不敷衍是昌浩的优点。
“乱来先不说,不要太勉强自己去做,我们会担心的。”
直立起的用小怪一只前足拍拍胸。“交给我吧”的姿势,是动物的关节不应有的动作。真正的,这个怪物是什么生物,即使知道它的本性有时也会涌出疑问。
昌亲苦笑着点头,神将们跟着,确实即使有什么事也不用担心。
突然,回想起车轮的声音。看过去,一辆妖车从崛川的河堤上奋力登上。
“呀,好久不见,车之辅。”
赶往伊势时受到它的照顾,昌亲平和地将眼睛眯细。
“昌浩出来了你特意登上这里吗,真是忠实的式啊。”
对着感到佩服的昌亲,昌浩突然想起来问道。
“这么说来,哥哥们的式,我从来没哟见过,是什么样的呢。”
“嗯?”
昌亲眨了一下眼睛笑了。
“哥哥?”
“嗯。”
昌亲只是微笑着。
小怪一边说再见一边摇尾巴。
昌浩眨了好几次眼。
“……那个,…是,对不起。”
“嗯。”
依然微笑着的昌亲。不论是成亲还是昌亲,都有很多昌浩不知道的地方。
昌浩有时觉得做弟弟很不利。不仅仅是哥哥们,父母也是,祖父也是,大家都对自己的事很清楚,而自己只知道自己看到的那一部分。
“再见了。”
“是,多保重,向嫂子和大家问好。”
目送回去的昌亲,上来停下的车之辅的前帘一下子打开了,三只杂鬼从中跳出来。
受到跳到背上和肩上的杂鬼的气势,昌浩稍稍向前倒。
“唔哦!”
吊在昌浩束起的头发上的独角鬼,爬上来抓住昌浩的肩膀。
“我们听说了孙子,出了不得了的事。”
“在都中这个话题已经持续了很久了孙子。”
“那个难攻不落的安倍邸终于陷落了造成很大的混乱孙子。”
看到昌浩的太阳穴上冒出青筋,小怪叹息着。
“你们特地来此干什么。”
三双眼睛俯视着小怪。
“让我听听好事。”
“不愧是式神。”
“不管怎样我们是都中妖怪的代表!”
猿鬼自夸地断言。
在背后挥手将杂鬼们拽下来的昌浩,像是吃惊的眯着眼睛。
“啊?”
这是什么意思,在背后迂回的小怪用目光询问杂鬼们。
三只跳下来,挺起胸环着胳膊。
“听大内里的家伙们说,好像晴明他们还不能回来。”
“这也就是说,公主她们还在那里。”
“然后,心地善良的我们想,公主绝对很寂寞。”
听到杂鬼们的话,小怪和转过头来的昌浩半哑然。
猿鬼一只手握拳。
“我们非常喜爱的公主很寂寞,我们能无动于衷吗?我们不是薄情妖!”
“而且,在遥远的伊势,即使是晴明也会无聊!”
龙鬼也举起手握拳。
最好独角鬼也和它们一样举起一只手。
“来吧,去晴明和公主所在的伊势!”
“去伊势!”
“去伊势!”
猿鬼和龙鬼在独角鬼之后重复着。三只一样将拳向东边的天空伸去。昌浩和小怪这才注意到。
足足沉默了五个呼吸的时间。
小怪眼睛一眨不眨直直的看着杂鬼们,终于开口。
“对不起,我确认一下好”
“哦?”
“你们说去哪?”
“去伊势!”
“谁?”
“我们代表大家!”
“……你们说这个,知道自己是什么吗?”
“喂,喂,式神,我们来往很久了,你刚才说什么?”
“我们是妖怪,你可不要忘了。”
“真是的,你说那个,活得时间太久了,记忆力衰退了吗?”
个个带着不满的表情,越说越火。小怪稍稍远望。
“……是么,不,知道妖怪就好。是吧,去伊势,伊势……”
妖怪,去天照大御神的脚下,神之国的伊势。
“对对,因为很难得,所以想去传说中很著名的神宫看看。”
“诶诶。”
发呆的昌浩,终于接上话。
去伊势参拜的妖怪,觉得哪里不对,但是找不到合适的语言。
“不——,玩得开心。”
哈哈笑着,独角鬼回头看昌浩。
“就这样吧,我们对晴明的式神有一个请求。”
昌浩和小怪,不由得相互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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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夜幕降下。
刚刚充满冬日气息的贵船山。两股神气降落于位于最深处的本宫门前。
虽然已过新月,月亮开始渐渐变大,月光还不太充足。星星就像在天空中镶嵌着的白银的颗粒闪耀着。
清爽地吹着的风带着寒意,和包围这山的清冽的神气相合,制造出独特的氛围。
两股神气穿过门,进入空地,在船形岩前停住了。
不久,在繁星闪烁的群青色天空中,显现出神气的漩涡,悄声无息的降临。
白银的闪光时包裹那位神本相龙体的鳞片。从长大的龙身变为人,丰艳卷曲的乌黑长发翻动着,白色的衣服包裹着光洁的肌肤,丰满的胸前装饰着一大颗玉珠。
变成美得甚至让人觉得惊人的女性的龙,正是作为都城北方守护神祭祀的贵船神社的祭神,高龙神。
降落在岩石上的贵船祭神,优雅的伫立着,慢慢在胸前环起手腕。
朱色的嘴唇露出浅笑,琉璃色的双眸带着冷淡。
她的视线凝聚的前方,显现出两个身影。
高龙神稍稍眯起眼睛。
“——哦,少见的面孔啊。”
两人对傲然俯视的神庄重的行了一礼。
“安倍晴明手下十二神将太裳和天一来此拜见。荣幸拜见,恐悦至极。”
说话的十二神将太裳。稍长的青磁色前发至眼,左眼出有银制的装饰品的青年,带着柔和的表情和同样稳重的语调发话。
相对的贵船的祭神,用最尊大的语气说。
“什么事?”
施了一礼,天一静静地说。
“受主人之命前来。”
高龙神的眼闪着光芒。
“哦?”
在衣袖中合手的太裳,没有改变行礼的姿势说。
“因为晴明还未有归京的期限,迟来参拜向您道歉。同时向高龙神报告伊势之事。”
“代替主人请您宽大原谅。”
一直沉默的贵船祭神,终于嘴边的笑容消失了,坐在船形岩上。
“没事。”
两人放心的抚胸。
高龙神是天津神,。去年八月,发生在伊势的一件事,高龙神听说了。但是,龙神沉默不语,面露不悦。
本来是该晴明亲自参拜,尽礼报告。让太裳来报告,是因为还不能确定归京期限。所以赶紧派遣神将代替自己。
附带说一下,两人是由天空选出来的。有稳重性情的二人,在这种情况下,有着拔群的能力。
支起一只胳膊,高龙神视线滑动。
“果然,对没有战斗能力的你们,不放心吗。”
太裳和天一不由得抬起头。
“啊……”
追随着神的视线转过头去。
和刚刚跑过门的白色异形目光相对,两人毫无准备说不出话来。
另一方面,小怪也没想到会遇到他们而瞪大眼睛。
高龙神频频点头。
“不管怎么说,难得的组合,晴明的意思吗?”
“不,完全是偶然。”
走近了的小怪,和同胞们一样在船形岩前停住,一眨眼时间变回本性。
苛烈的神气升腾起来,炎之神气搅乱了清冽的贵船之地。但是瞬间和神所放出的波动相抵消。
受到即使抑制也会流泻出来的腾蛇的神气,太裳无意识的缩紧了身体。在异界很少出来的太裳,和腾蛇接触的很少。因为在他强大的神气面前很难维持意识,在异界时和他接触很少。
腾蛇的神气很恐怖,这是力量较弱的同胞们共有的感觉。
即使这样,相比较而言,和他接触增加的天一和玄武,不像原来那样。
但是以这中间和他接触增加的太阴为例,她还不能很好的处理这事。
本能的部分不管怎样都很难修复和克服、增加感情,这是神将和人类共通的部分。
“难道你们相会是意外的。”
天一对抱着胸望着同胞们的红莲微笑。
“我们也很吃惊。不跟着昌浩可以吗?腾蛇。”(看来关系已经是公认的了)
红莲缩动了一下肩。
“他现在同那只乌鸦和朱雀在一起。我想朱雀离开你倒是很少见……是这样吧。”
天一的笑容加深了。只要没有晴明的命令,朱雀和天一就相互看着对方的身影度过(原句直译……恩爱的让我感到……期待有一天也能遇到有这样的恋情……)
另一方面太裳受到红莲的视线轻作一礼。因为红莲不常回异界,和同胞实在是很长时间没有见面。
因为知道他恐惧自己,红莲自身也尽量避免接触,对方也不会率先靠近,所以也没有相互争吵或相互讨厌的事。
“这样说来,那家伙胡来的时候给你们带来很大麻烦吧。”(红莲,你这是替自己LP说话吗?我觉得红勾越来越明显……而和昌浩的关系更像长辈和晚辈的关系……)
太裳和天一都听懂是在指谁。
“不是,没有那样。”
“而且,等她平静下来让她好好谢罪。”
作为十二神将一点红,通常不会失去理智而激昂起来,最高昂时天地鬼神也要战栗。
“诞生于世已千百年,现在窥视到同胞新的一面。”
那时的事情渐渐在脑内穿过,太裳略微远目,接着红莲开口。
“也不是新的一面,大概那是……不,算了吧。”
对着突然改变主意将话题打断的红莲,天一像是发觉什么似的一下子笑了。
太裳也苦笑。
要是让人知道这里的事,一定会追问三人是什么话题。
高龙神带着很深的兴趣俯视神将们一见面平和又紧迫的交流。
围着最凶斗将的同胞们的认识,好像确实有一点点变化。
主意到高龙神的视线,三人站好。
优雅姿容的天一向神道歉。
“对不起,在您面前,让您看到只有在同胞之间那样失利的行为。”
“没事,让我看见很有趣的事。”
贵船祭神看着十二神将最强。
“那么,你的来意是什么,十二神将火将腾蛇。”
将双手放下,红莲回答。
“首先,代替回来后迟迟未来参见的孩子谢罪,还有,向您询问爱宕天狗的动向和关于外法的线索。”
虫子在鸣叫。
“嗯,安倍昌浩啊,这样看来,你不认为静心倾听虫鸣之声是很风雅的事吗?”
在停在高栏上眯细眼睛的嵬后,昌浩从竹帘里出来,盯着六壬式盘的盘面,低声念着。
在他身边时正坐的飒峰和一屁股盘腿坐下,悠然的靠在高栏上的伊吹。
回答乌鸦的巨躯的单臂天狗。
“的确,异形的乌鸦殿下,您有一颗懂得风雅的心。”
“嗯,我侍奉道反大神,并且在神的公主身边抚养她长大,教养是必不可少的。”
“嗯,嗯,这很好,与异境结合的我们的故乡,非常朴素平和,虽然既幸福又满足,但和人界不同,没有能演奏这样美丽音色的虫子。”
“哦?那太寂凉了,我家公主春听莺鸣,夏观阵雨,秋闻虫音,观赏四时变换。”
“哦,这很典雅。冬天呢?”
“冬天,寂寞地眺望悄然无声飘落的白雪……失去语言的我,我,无法安慰她,只能与她相依……”
当时的后悔和悲伤复苏,嵬身体颤动着落下一滴一滴的泪水。
“什么……!乌鸦殿下,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难以抑制的心情,我伊吹确实地接受了……!”
“天狗殿下……!您真是好人,有像您这样情深意重的天狗,过去的事,全都随水流走吧。”
顺便说一下,嵬所说的过去的事,是指前几天朝着都城飞来时,被爱宕天狗弹飞的事。
“叫我天狗殿下有些见外。请叫我伊吹,乌鸦殿下。”
“这样的话,我叫嵬。”
“如果那样,嵬殿下。能得到您这样的新朋友我感到很幸运。我们友谊长存。”
“我也一样,伊吹殿下。”
用余光看到不知为何突然产生友情的天狗和乌鸦,昌浩半闭眼盯着盘面什么也没做。
飒峰对昌浩胆怯地开口。
“那个,对不起,伯父是非常好的人,贯彻我们的道义。为了救疾风大人,必须尽早解开外法,很是着急。今晚,虽然我制止他,虽然我制止他,但是不管怎么说伯父从过去就是很大声的人,我的制止不管用……”
早晨将板窗弄粉碎,对神将们说一旦回爱宕的异境,见到痛苦的疾风再次返回。
看着盘面,昌浩点一下头。
“嗯,嘛,明白。没有进展是我们的过失。”
“不,你不是也为我们竭尽全力了么。”
“即使竭尽全力,没有结果就没有意义。”
听到包含叹息的话语,飒峰拼命摇头。
“不是的!绝对不是的。疾风大人对这事很清楚。”
在痛苦的呼吸下,频频说想对阴阳师好好表达谢意。
——飒峰…。等我好了,我有一件想实现的事。
用说胡话的口气,爱宕天狗唯一的幼子说。
是,是,不管什么事都行。
——让他好好看我飞翔的样子。想让那个人类的公子看到。总有一天……
等我长大了,要是那个公子不怕天狗,想用这双翼带他看看美丽的天空。
“……疾风大人,说出了那样的吩咐……”
感觉到飒峰的语气不稳,转过头来的昌浩,突然瞠目。
飒峰一滴一滴地落下眼泪。从凹下去的眼睛的部分留下泪滴,在脸上划过几道痕迹。
“这样做现在也…,那幼小的身体与外法斗争…我,我只能在他身边,既着急又后悔…”
面对握紧拳颤动双肩的飒峰,昌浩好像看见了什么时候的自己。
即使在身边,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看他的生命一刻一刻地削弱。“不要死去”在喉咙中几次要说出,但是要是这样说的话,就等于认定毫无办法了。
“…….我会努力的。不敢说绝对,但是我会尽力的。”
飒峰擦着脸颊用力点头。
“所以,不要轻易哭泣。你跟疾风说过吧?男人不能让人看见眼泪的。”
“嗯…唔、嗯、嗯,就像你说的那样。因为我是应该成为楷模的守护,不能让疾风大人看见我无能的样子,不能。”
吸吸鼻子毅然抬头。沾湿的脸,马上就干了。
昌浩把目光回到式盘上。
为何很想见到在遥远伊势的祖父。
高龙神接受了晴明关于伊势事件的报告和昌浩的报告,终于整理了一下心情。
虽然归京回来意识到要来参拜,但因为天狗骚动不能来的昌浩,现在把贵船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注意到这一点的红莲,为了不让神生气,急忙来参拜。
爱宕的天狗信奉猿田彦大神。因为猿田彦是国津神,和身为天津神的高龙神关系不大。但是,作为人类的昌浩比起突然参拜猿田彦,不如和高龙神斡旋一下,会比较容易。
虽然这样考虑,但是对于红莲的小小愿望贵船的祭神可以明确拒绝。
没有那样的准备,被干脆地拒绝,灰心是不可否认的。
坐在船形岩上的神,一边冷淡的微笑一边俯视着。
“天狗的事。安倍家的孩子还是和过去一样,过着连无聊时间都没有的日子。”
对高龙神喉中带着浅笑的说出的话话语,红莲嘴里小声说。
“对于昌浩,可不是因为喜欢被卷入这事的。”
龙神琉璃色的双眸放出光芒。天一和太裳吸了一口气。
“有不满的话让我听听。”
“不,没有什么。向贵船祭神高龙神禀告十二神将火将的拙见,不胜感激,僭越至极。”
太裳和天一一言不发僵直起来。
红莲的态度和发言表面极尽恭维内心轻视。
对日本排名前五的贵船祭神用这样的措辞,和触碰逆鳞一样。
无视战栗的同胞们的视线,红莲环起手腕。要解开天狗受到的外法,用比外法更强的力量是合适并且有效的做法。
说起来能出色地给住在爱宕山的深处,和人类相隔的异境之地的天狗族最重要的总领的孩子施与外法,这个外法师技艺相当高超。
向在异境之地居住的对象成功施咒,就连安倍晴明也很难。
虽说重新决定以晴明为目标,有朝一日超越他,昌浩仍未成熟。盲目地去接触可能会解法不成反受害。
所以昌浩现在尚未决定确切的方法。没有放弃危险最少,用正攻法解开外法。
但是时间也不多了。
那个叫伊吹的天狗。他现在虽然老了,但他所拥有的妖气恐怕飒峰不及他的脚底。(貌似盗用了《北斗神拳》主角ケン的台词……)
爱宕天狗九月末攻击都城时,伊吹没有出现,红莲推测可能是因为单臂和衰老从一线退下来了。
如果不是那样,即使有昌浩的允许,突破天空织成的结界,进入晴明用术守卫的安倍邸并非易事。
不只是杂鬼们,因为人们常说难攻不落,宅邸被结界覆盖,有强大力量的妖魔鬼怪也不能踏进一步。
不管十二神将就在身边,昌浩要是一步走错就会丢了性命。昌浩如今没事,是因为伊吹对昌浩没有杀意。这一点就够了。
伊吹有好情绪的措辞和豪爽的态度。但是红莲注意到天狗有时带着锐利的目光。如果昌浩泄气,如果不能救疾风,那个天狗会瞬间按住昌浩,用余下的那只手将他掐死。人类纤细的脖颈,被像原木一样的天狗的手腕掐住,会像枯木一样折断。(其实从目前来看天狗挺不讲理的,又不是昌浩下的外法,而且昌浩已经为他们很尽力的,他们好像赖住昌浩了一样,如果事情解决不了就是昌浩的过错……果然如红莲所说,昌浩也不是因为喜欢被卷入这种事的……)
现在,在柱子旁显现的朱雀的视线,和在屋顶上隐形的勾阵的笔架叉的尖端,都对准了伊吹。
红莲堂堂叹息。
“打扰了,贵船的祭神高龙神。天狗的事我们处理,忘掉吧。”
“哦?你刚才说不会来打扰?”
对带着危险问话的神,红莲用最尊大毫不客气的口气说。
“这是意外。打乱神的平稳我们很过意不去,对不起。”
高龙神轻轻的笑了。天一和太裳,已经吓得不行了。
“平定天狗骚动以后,我会让他来这里。对一个为一件事竭尽全力,其他事都不会注意到的笨拙的孩子,命令他现在放下手头的事来参拜,我记得贵船祭神高龙神并非无情。”(好口才!)
停留一个呼吸,金色的双眸锐利的闪耀着光芒。
“我的认识要是错误的话,在这里就确认一下。”(红莲啊,你就别不依不饶了,留着你的口才去和勾阵斗嘴吧……最喜欢看你俩斗嘴了,大爱~~~~~~)
琉璃色和金色的双眸碰到一起,激烈的迸发出火花。在脸色青白的太裳旁边,天一脸色苍白,就要倒下去的样子。
接受神将危险的眼光的神,一会不经意的眯细眼睛。
微微震动肩膀,开启朱唇。
“……像我这个神报仇,我是完全没有想到啊。”
红莲的一条眉毛突然抽动一下,但是什么都没说。
惊讶地开口的是太裳。
“所谓的报仇是指……”
高龙神笑了。
“去伊势之前,我明知真像却没有告诉晴明,对这事怀恨在心吧。”
神将们毫不掩饰吃惊地注视着火将。红莲无言,但并没有否定。
高龙神正要说可笑。
“真是的,在我高淤面前堂堂找茬的人,就那个自作聪明的冥官和你了。实际上心情很愉悦呢。”
听到不想听到的名词,十二神将最强之男半闭眼睛。与那人相提并论非常不愉快。
“在这世上,有些事情可以说,有些事情不可以说,贵船的祭神高龙神。”
“是高淤。”
间不容发的回答,贵船的祭神凄绝地笑了。
“让我看看你的决心,腾蛇。不那样,就没意思了。”
反射性的加重语气,红莲突然眨眼。
“高龙神?刚刚,你说什么……”
“那么,完事了。赶快离开吧,十二神将们。”
无声无息的站起来,白银的磷光包裹神的肢体漂浮起来。
“给住在异境的天狗施加外法的术者吗?可以做那种事的人类,果真是有啊。”
以此为结尾,高龙神的身姿消失在夜色中。
红莲面带不悦。不会再说了吧。
“……你这家伙,高龙神。”
低声的说着,带着讽刺的笑。经过各种事下决心的,怎么说好像都不止昌浩一人。和昌浩一样还不太有自觉。
在说着“哎呀哎呀”耸了一下肩的红莲旁边,太裳支撑着目眩摇摇晃晃的天一。
“腾蛇…对高龙神,说太失礼的话……”
对公然投去责备视线的太裳,红莲若无其事。
“已经竭力保持礼节了。”
顺便说一句这决不是谎言。虽然有很多想说的事,但是都把它们咽回喉咙里去了。现在是尽力用最高级的礼节了。但是多少有些带刺的语气,这也是不可否认的。
借太裳的手调整体势的天一,像要把肺吐空一样呼出一口气。
“拜托了,为了晴明大人的立场,请控制一下。”
“虽然有那种程度的分别。……嘛,我会妥善处理的。”
两对无言责备的视线投来,红莲苦着脸回答。
看见这的太裳,有点吃惊腾蛇在许久未见的时期里印象改变了很多。要是过去的腾蛇,不会有这样的态度。一定会立刻返回异界。
红莲吸一口气,变回小怪的姿态。
天一和太裳,无意识的松下肩膀。腾蛇的神气完全隐藏起来,无法消除的威压感消失了。
一摇白色的尾巴,小怪用忽然想起什么的语气询问。
“这么说来,朱雀的恢复很慢啊。怎么回事?”
斗将之外拥有最大力量的朱雀,小怪不解为何他比白虎呀天后更晚恢复。
天一淡淡的笑了。
“在昌浩大人回来之前,受到晴明大人的召唤,赶往伊势了……”
因为强硬地驱使通力,刚返回异界就倒在天一的怀里,好几天都失去意识。
小怪瞪大了眼睛。第一次听说这事。
归京后立即归还借来的笔架叉返回异界,直接去了正狂暴不止的勾阵身边,结束后又立即返回人界,没有和哪个同胞单独见过面。
没想到有这样的事。
对着摇动耳朵的小怪,苦笑着的太裳继续说。
“跟着受召唤的朱雀,玄武也去伊势了,留在那里。”
“什么?”
怪不得见不到他的身影。
“哈哈,果然呀”
要是和朱雀一起去,大致身体好了吧。晴明对这种任性的行为应该不会责备。一定会温柔的笑着说“没办法啊”。
去的话也不是去做什么。只是在晴明的身边。(那个、那个、我可以小小的联想一下吗……)
“还有,前几日完全恢复的青龙,什么不没说地去伊势了。”
“诶——”
对此漫不经心的回答,小怪半闭眼睛用后腿搔搔脖颈。
看到小怪的样子太裳瞪大了眼睛。受到那视线,好久没有看到他那样吃惊的样子,小怪觉得就像别人的事一样。
搔了一会的小怪,一下子站起来。
“那么,向昌浩转达高淤之神的话。”
太裳和天一惊讶的相互看看。小怪越过肩膀回头看他们,笑了。
“不管怎么说,那个神明还是很照顾昌浩的。”
 楼主| 发表于 2013-10-4 16:0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帝门六花 于 2013-10-4 15:42 编辑

第五章
快到丑时了。
仰望星空的昌浩吸了一口气。
嵬和平常一样将袿衣拉过来做自己的睡床,然后将自己埋在里面。
天狗们告诉朱雀他们暂且会爱宕。从离开时伊吹的言行来看应该会在黎明时再访。
“嗯,小怪去哪了?”
注意到时,白色的身影已经找不到了。
小怪的本性是十二神将火将腾蛇。最凶最强,掌管烧尽一切生物的地狱业火。虽说现在找不到它,如果它要是出了什么事,也不用担心。
星空下,昌浩卡啦卡啦转动六壬式盘。在他肩上,有一件袿衣披上去。看过去,十二神将勾阵在那里显现。
“谢谢。”
“为避免染上感冒,进屋吧。”
“没事,外面更凉快,头脑清醒。”
勾阵和靠在柱子上环着手腕的朱雀表情改变了。
虽然嘴上不说,实际是注意不要吵醒正在睡觉的嵬。多少不要产生声音。昌浩在小事上很体贴。
将目光落在盘上,昌浩叹息。
占卜的内容是,解开外法的关键是什么。要早点找到施术的外法师本身。昌浩深知这一点,但是,这个选项从最初时刻就被排除在外了。
拙劣地去攻击外法师,会有术暴走的危险。疾风现在命悬一线,要是打破那均衡,比外法威力消失更早一步,幼小天狗的命之网就先切断了。
而且,昌浩对外法并不熟悉。对不太了解的事物,就这样不了解地出手。有可能会引起预想以外的事。
“……啊——啊,我也必须去伊势。”
朱雀摸着垂头嘟囔的昌浩的头。朱雀的行为有些粗鲁,但绝不讨厌。
由着朱雀摸头,昌浩眯细眼睛。
“……也许已经找到了。”
“恐怕是?”
回答的是勾阵,朱雀在昌浩身边坐下笑了。
“像是见到晴明是什么样的表情”
对这无忧无虑的话语,昌浩不由得笑了。
因为想去伊势参拜,拜托和风将一起去。
杂鬼们说的话,昌浩和小怪在头脑中反复回想。为了慎重起见询问。
它们非常清楚伊势时什么地方。
它们大大地点头说。
晴明和公主所在的极其有名的神宫,妖怪们都很垂涎,但是一直没有机会进去。
一定没错,确实如此。但是让人觉得不合道理而误解。
并不是没有进去的机会。进去后不能活着出来就进去的话,那就是无谋妖了。
要是伊势国并没有太大问题,只是听到它们的话,总觉得它们充满赶往伊势的神宫参拜的决心。
不管怎么说,不论如何也不会觉得杂鬼进入祭祀天照大御神的神域里会没事。
将昌浩的担心放在一边,杂鬼向小怪径直走去,合掌请求。
拜托了。请给风将带个话,我们会老老实实的,尽量不添麻烦。
不断走进的小怪,将这些家伙的心安理得都传达给白虎。额外说一句,要是过去的腾蛇会一句话也不说将它们烧成炭。看见小怪这样子的勾阵,悄悄佩服小怪变得随和多了。
——啊!?
听到话的白虎扬起吃惊的声音。
杂鬼们让诞生至今已度过几多岁月,应该不会为什么动摇的十二神将惊得说不出话来。
将一直说“拜托了,拜托了”挂在身上的杂鬼扯下来,白虎用风向晴明询问。要是晴明不让的话,杂鬼们不管说什么不罢休白虎也不管。
嗯,因为神将们长时间离开他,忘了名为安倍晴明的男人的性格了。
通过风传来的话,由太阴传给晴明,和神将们的愿望正相反,非常有趣地用两个回答表示明白了。
接受从太阴那传来包含在风中的话,白虎和仅能听出风话语的神将们,全部都颓然无奈。
是的,晴明就是那样的家伙。忘掉这点,是作为式的自己的不对。
一言不发靠近柱子的朱雀,按着额头仰天的勾阵,无言远目的白虎和不经意转身扫兴的小怪。
对神将们的姿势无法把握现状的昌浩,眨了好几次眼睛不由得抱起了嵬。
杂鬼们坐上白虎的肩,带着不论怎样都要去伊势的满满精神出发了。那时,正值黄昏。
被神将送的杂鬼,前所未闻,以后也会成为话题。
白虎的风不是那么快,杂鬼一边俯视下界一边愉快地享受空中之旅。要是太阴的风,会头晕目眩不得了的。
想着这事,昌浩敲着盘面。
“……我,看到白虎在东边天空飞,突然想起一件事。”
“嗯。”
附和的是朱雀,,勾阵靠着板窗默然地投去视线。
在一边的朱雀身上背的大剑掠过视野,那是焰之刃。
“我想有比我,大概比爷爷,更了解外法的人。”
背后的勾阵对眯细眼睛的昌浩询问。
“那是……”
“嗯。”
点头越过肩回头望去。昌浩看着的是在板窗对面褥子上睡觉的乌鸦。
只这样做,二位神将就察觉出他无言想要表达的。
昌浩垂下眼轻轻说。
“……风音,一定很了解。”
将那个安倍晴明,追至生命边缘,不仅正道,恐怕魔道也很精通。如果不是这样,是不能自由操控那种程度力量巨大的正道之术。
她不是阴阳师,一旦正邪的平衡显著破坏,应该知道如何轻易化解。那是驱使看不见的力量必须习得的知识。阳过盛会被烧灼,阴过盛会被击溃。要是得到强大的力量,也必须得到同样的魔道之力。而且,为了不被魔所引诱,要锻炼磨砺自己的心,经常保持均衡。阴中包含阳,阳中包含阴,像描绘黑白勾玉一样的阴阳图,正是要表达这个意思。
两人陷入沉默。在各种各样的事物中,包含着过去的经历。那非常沉重,非常悲伤,非常痛苦。觉得距现在已经很远,回想起来还未足一年。
昌浩垂头,呼出一口气。
“虽然我想她很了解,但是这会狠狠的剜开她的旧伤。”
“所以,果然不行……对小怪要保密。”
对抬起头笑着的昌浩,朱雀和勾阵静静地答应。
“啊。”
“明白了。”
咕噜咕噜转着式盘,昌浩紧抿嘴唇。至少要算出什么线索的卦来。
“什么也好啊。嗯——外法、外法,如果没有,施法的外法师的方位,记载外法的书的位置什么的。”
渐渐具体化了,要是知道了这些就不辛苦了。
朱雀和勾阵苦笑着看守低念的昌浩。
为他这段时间长高的个子和纯真高兴。这面孔还残留着些许年幼,但确实这孩子一点点成长起来。
这会话,地板下的小怪听到了。它一直从南边的围墙出入。今日从西侧的围墙今日空地,从北边房子后出来顺着池塘边,再从南边房子的下面斜着穿进来。
用小怪的姿态,就可以完全隐藏神气。而且,可以将气息完全隐藏,同胞们也不会察觉。
小怪坐着,用前脚搔着耳边,完全消除气息转身。
顺原路返回越过西墙的小怪,在西洞院大路落地,吸了一口气。
“……不用那么在意我也可以啊。”
低声说着摇摇头,这样在西洞院大路和土御门大路的十字路口向左转。
跳上总是和昌浩一起越过的地方,这样进入空地,让朱雀和勾阵注意到白色的身影。昌浩盯着盘面没有注意到。
小怪跑过竹帘之前,昌浩突然扬起声。
“啊!”
小怪不由得停下脚步,两名神将眨眼盯着昌浩。
昌浩回过头去看朱雀和勾阵,朗声说。
“要是和疾风的外法同调,也许能查清外法师的所在地!”
昌浩想起以前,都中狂暴的吹着黄泉之风之时,找出行踪不明的内亲王脩(you,3)子的事。
在思考要怎么做,有什么好的方法没有,回想起过去各种事件。
昌浩的脸一下子明朗起来。
“使用那种程度力量的术者的气息应该很强,可以充分追踪,应该能找出什么!成功了!”
昌浩紧握两拳,带着像在黑暗中射入一线光芒的心情。
虽然从书中得来的知识很重要,但是最重要的还是用经验证实的实绩。
昌浩现在从心里这样想,虽然经历麻烦、难过、痛苦、濒临死亡的各种事情,虽然真的经历了很多事情,但是每一件都有用。
另一方面,朱雀和勾阵瞪大眼睛盯着滔滔不绝的昌浩。
确实如此,但是昌浩忽略了一个重大的事情。
朱雀举起一只手开口道。
“昌浩,确实看起来像好主意。”
“嗯?什么。”
“那个,很难,放弃吧。”
“我也意见相同。”
不仅朱雀,勾阵也表示反对。
“诶,为什么?没关系的,我会比那时更慎重的去做….啊…..但是确实,要是在疾风身边,成功率也许会上升。”
“不,不是这事……”
对着越说越激动的朱雀,昌浩突然想起什么。
“啊,对了,能不能让疾风从异境的故乡里出来,但是想想姬宫殿下那时也没有在她身边,我会努力的,不要为我担心。”
伴随着黎明的降临,飒峰他们到访。暂且询问一下,能否将疾风带到人界。
虽然勉强,但能见到疾风的话,就能察觉外法的波动。
“终于可以向天狗们报告好消息了。”
白色的小怪呲着牙跳到开心的昌浩身边。
“你这个笨蛋——!”
巨大的声响像要刺破鼓膜般轰鸣。
本该熟睡的乌鸦“有什么事”跳起来,啪嗒啪嗒拍着翅膀,用身体推开侧门。
“敌袭吗!?”
小怪回过头来看着乌鸦。
“没什么事,你睡吧!”
嵬侧侧头,向斗将一点红投去目光。勾阵沉默地点头。乌鸦像是怪讶地眯起眼睛,耸耸肩转过身去,嘟囔着“哎呀哎呀”让人不安一边返回屋中。看到这场景的朱雀,胡乱的想,这比起叫惊扰别人不如叫惊扰乌鸦。
然后,是被小怪落下怒雷的昌浩。好不容易想出的好主意被叫做笨蛋,很不满意啊。
怒目而视的反击。
“什么啊,刚回来不要大叫好吗!?”
“我可不是喜欢才大叫的!是因为你太笨才这样说的!”
“什么嘛!要是不沉默的话会担心的!首先要为这个道歉吧!?”
“啊——对不起!不好意思,十二神将最强,今后一切不用担心!也不再多操心!”
“啊!?那是什么!担心为什么是多余的!?说那个的话,即使是小怪,即使没有摆脱你,总是很唠叨!”
“我可不是因为喜欢才唠叨的!因为你经常失败!别让我看到危险!”
“所以说看不见就好了吧!?而且即使是小怪,也不要说别人,你岂止是失败……”
一瞬,小怪停住了呼吸。
昌浩注意到那个一下子停住了。任凭感情差点说出口的话,在脱口而出之前咽了下去。
“……总、总之,你突然叫我笨蛋做和想法!”
“因为是笨蛋所以叫你笨蛋,连这都不明白真是大笨蛋!”
毫无限界的吵骂似乎还要继续下去,朱雀和勾阵将两人分开。
“昌浩,到此为止到此为止。”
“腾蛇也是,说的有点多。”
即使是喋喋不休相互顶来顶去的应酬,说得也有点粗暴。
小怪斜着摆出架势。
“叫笨蛋笨蛋有什么错,除去半吊子的事,也笨蛋到让人头晕!”
对着愤然怒气冲冲的小怪,昌浩正要说,被朱雀从身后按住堵住嘴。
“呜哇——”
“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克制、克制,现在已经是晚上,把吉昌吵起来好吗?”
“…呜哇。”
放开没办法点头的昌浩。朱雀想,他们大概很早就起来了吧。
昌浩不知道,从过去就经常发生这样的骚动,他们二人只是想“又来了吗”。
成亲和昌亲也是,这种程度的时候相当多。
小怪压抑着语气对生气一动不动瞪着自己的昌浩说。
“你说和外法同调?”
“我说了。”
“疾风是天狗。”
“我知道。”
带刺的应酬继续着,为了能在恶化前应付,两名神将不能松懈心理准备。
晚霞色的眼睛闪动着光芒。
“让天狗的疾风濒死的外法。”
“明白了,所以就不用着急。”
小怪带着厌烦的样子对着声音粗暴的昌浩叹息。
“……那个,天狗幼子的疾风和人类的你,生命力有着天壤之别。与外法同调,就是与疾风同调。”
“是么,但是……啊。”
话说到一半,昌浩瞪大眼睛。
“作为外法,术对于弱小的事物更能发挥效力。你试着和飒峰同调,作为人类你受到外法,撑不了多久。”
“……”
对着失去言的昌浩,小怪淡淡的往下说。
“嘛,那样的话,外法完成,疾风得救,和天狗的约定平安完成万万岁。爱宕天狗是坚守义理的,不会忘记恩义。相对的我们没有守护主人托付的重要的宅邸和孙子,颜面无光啊,明白了吗,你这大胡闹的家伙。”
小怪的声音平静,却又带着激烈。一件事一件事刺进心里。昌浩无精打采,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果然悲伤的想着,勾阵伸出援手。
“对于昌浩,已经在反省了吧,就这样了结了吧,怎么样。”
对同胞一瞥,小怪紧闭着嘴。
稍长的沉默之后,小怪慢慢开口。
“你焦急的心情我明白。但是,不要只注意眼前的事,如果那样做会变成什么样,会产生什么后果,这些事考虑完了之后再说。”
将所有可能性瞬时计算,即使有一点最坏的事态发生的概率,也必须将此除外。
为了救什么人而将自己豁出去,只是自我满足。所以小怪、红莲,才会生气。看上去让人觉得不讲理的斥责,才是最正当的。
为了让情绪平静下来,小怪数次深呼吸。
“——高龙神有传话。”
诶,低声说着,昌浩抬起头来。
“对居住在异境的天狗施外法的术者吗,那么,也许有可以做到这个的人类。”
眨眨眼睛,昌浩“是吗”询问。
“……小怪,你去了贵船吗……?”
“嘛。”
摇摇尾巴,小怪搔搔脖颈。
“难道是代替我去问候?”
从伊势归京,一直没有时间,尚未参拜那位神明。
虽然考虑要天狗的事平息,但这是昌浩的事,神除了傲慢不会听取这事的。
神的傲慢,因为是神所以还好,但是人类不可以效仿,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尽礼节,奉上感谢。正是因为这样做,神才会借与力量。
“哎。”
一边搔着脖颈一边发呆的小怪。
昌浩歪着头,小声说着,动嘴嘟囔了一会,最终咽下气,小声说。
“……对不起……谢谢……”
小怪摇摇尾巴告别。
“好了睡吧,即使回应天狗们的期待,也不要被逼得走投无路。”
要是想到最后都没有想出什么,那就睡一觉,让头脑清醒一下。
阴阳师最强的武器,实际上不是术也不是只是,而是直觉。比起想到最后得出的结论,突然闪现出的想法更加有益。
昌浩虽然一直这样做,但最后总是陷入思考。虽然实际这拖住了昌浩的脚步,但什么也不想是危险的,要避免这样。
要是发生相当麻烦的状况,因为明白这样不行。也许会发生什么,这就是天作之合。没必要笨拙的出手,让它彻底的烦恼去吧。
这是养育了孩子们和孙子们的晴明从自己的经验得出的结论。
十二神将红莲他们一直看着,这样现在晴明不在,神将们也遵循这个
昌浩慢慢站起来,默然地低头看小怪
悄悄打开侧门,为了不将旁若无人占领袿衣的嵬弄醒小心移动。
脑中,高龙神的话浮现出来。
——对居住在异境的天狗施外法的术者吗,那么,也许有可以做到这个的人类。
虽然没有在当时见到,但是不会忘记神庄严的声音。像是稍稍包含笑意,朗朗回响的言灵。琉璃色的双眸有时温和,有时激烈,有时像水面一样冷淡。
神,高龙神是天津神,天狗祭祀的猿田彦大神是国津神。在伊势国的一个神宫里,确实祭祀着猿田彦大神。
和白虎一起旅行的杂鬼们,高兴地挥手的样子在脑内穿过。
施外法的术者,力量可达异境天狗的人类。
果然有吗。
那个,难道是——
在尚未弄清迷迷糊糊考虑的时候,疲劳也帮助昌浩坠入睡梦的深渊了。
确认了他响起规律的呼吸后,勾阵静静的关上侧门。
在竹帘上盘腿坐的朱雀,环着手腕注视着一直坐着的小怪的背后。
到同胞身边的勾阵,在朱雀身边反方向坐下。
小怪无言。
注视了一会它的背影的朱雀,缓缓开口。
“——腾蛇,其实你相当颓唐吧。”
听到这,小怪耳朵突然抽动一下,接着说话的是勾阵。
“那是相互顶来顶去的话,你明白吧。”
沉默。
朱雀和勾阵交换视线,也许它受到很重的伤害。
虽已入冬,但还未至下雪。虫声不绝的回响,乘着风扩展开来。虫声和吹动的风声轻抚小怪的耳朵,看上去非常小巧的身影带着深深的悲伤。
若是变回本性,本应比勾阵比朱雀更魁梧,并不是因为变化成了小怪这个理由,看上去十分孤独。
最后小怪垂下头来。
小怪察觉出要是任凭那势,昌浩要说什么,反射性的屏住呼吸。昌浩“早了”的表情,在眼中挥之不去。
“……”
“没事吧”
对着真诚安慰的朱雀,小怪难得的说泄气话。
“朱雀啊,只有我身知焰之刃的威力。”
朱雀迟了一个眨眼的时间回答。
“啊——不,嘛,嗯,现在是。”
“你觉得永远是我吧。”
“唔……是,我希望。”
“说句真心话行吗。”
“……请说。”
低着头,没有抑扬的声音淡淡的回响。
“被刺入的时候先不说,之后慢慢来的东西……”
朱雀找着合适的话语,但很可惜没有找到。
“……”
小怪摇了一下头。
昌浩并没有错。任性的拖出来,任性的想起,任性的陷入,任性的痛苦,全都是小怪任性所为。所以,先前在昌浩面前一直不让看见。
所以,一个人做过头,果然有些残酷。
担任着杀死神将重任的朱雀承担着和小怪、和红莲不一样的痛苦。因为让他背负这个的是红莲,所以实际上让他听见这种泄气话是不应该的。
但是朱雀允许这样,而且从刚才一直沉默的勾阵,也什么没有说一直听着容许这样。
同胞就是这样的存在。
这个道理,小怪这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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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好痛

好热

好难受



啊,好痛,痛的难以忍受

好热,就像被烈火焚烧一般

好难受,这样下去总要想点办法



这些,都是那些家伙造成的

那些家伙造成的

那些家伙造成的



这样,让那些家伙受苦、威胁他们,有何过错——





昌浩在黑暗中站着。
就像想要起床一样眨眼,昌浩发呆的环视四周。
“……这里,是哪?”
伸出手去,却什么也触摸不到。但是,笼罩着的黑暗却像黏糊糊粘上一样沉重,昌浩感到恶寒。
啪嗒啪嗒挥手,像是要挥去这黑暗的样子。不管怎么这样做,对无实体的东西不管用。
昌浩皱眉低念,拍了两下手。
只是稍稍,黑暗减弱了,缠绕在肌肤上的东西好像一下子消失了。
但是稍后又回复了。
“这是什么……”
沉重的、皮肤上起鸡皮疙瘩。有一种心神不定的感觉爬上来,昌浩颤抖。
冷。渐渐地寒意加重。
紧抱着胸,昌浩用足见确认慢慢移动。
“……嗯,这样的事,以前也好像遇到过几次……”
昌浩手指太阳穴,回忆起来。
虽然完全不一样,但是应该有突然身处未见过的场所的经验。
这样的状况,大概是在梦里。但是梦和现实的边界却暧昧不明。要是在梦中被斩伤,在现实中也会负伤,要是在梦中失去性命,在现实中也会如此。
必须要注意。阴阳师做的梦和平常人的梦性质不同。
昌浩一边留神一边向前走,一时徘徊。在思考为什么会到这样的地方来。
将睡前在脑中盘旋思考的问题一个个拾起来。
“给异境天狗施外法的术者吗……”
果然存在吗,虽然不能断言没有,但是没有相当的实力,很难。
对,比如像安倍晴明。
突然,停住脚步。
对,比如那个优异的阴阳师。
“——虽然这么简单,却想不出呢。”
要是那个人,关于外法应该知道什么。但是不会频繁出现的,而且比起祖父到自己身边,自己到祖父身边更合道理。
“也许一定要去吧。”
不知怎么想到这个,昌浩吸一口气。
在自己面前,不会真的出现。
摇了一下头,昌浩回过神,再次迈步。
这样的梦有意义,咦睡前思考的事为契机,应该能梦见象征性的事。现在毫无线索,什么事情也好,想要得到一些暗示。
解读这个是阴阳师的工作。
走着的昌浩,听到像是低低呻吟的声音,视线滑动。
黏糊糊的黑暗像是蒸热一样,虽然不会下雨,但是皮肤上觉得发粘,湿度很大。
昌浩觉得这像梅雨的季节,气温不是很高,但是有些东西很让人烦躁。
侧耳倾听,呻吟的声音时强时弱,阴阴地回响。仅仅是听到就会觉得阴郁的冥冥之声。
“谁?”
昌浩低声说,向那边走去。
也许是施外法的术者。
梦联系着,要是想着疾风的事,也会传送到术者本人。
昌浩慎重的前进,在黑暗中凝视。要是不注意地前进,让术者本人发现很危险。
昌浩非常专心听着阴郁的呻吟声,那仿佛是咒歌般的语言罗列。
好痛、好热、好难受。
啊,好痛,痛的难以忍受;好热,就像被烈火焚烧一般;好难受,这样下去总要想点办法。
就像在极端的痛苦中滚动一般呻吟,时断时续,有些地方听不清楚,即使这样,仍能感到恐怖的意念在翻卷。
“外法师……”
不经意的低声说出时,呻吟突然停止了。
昌浩惊讶,发生了什么。
黑暗仍未散去,视野不明了。
有什么东西在微微动,而且,在昌浩的脖颈,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滑落。
也许是外法的波动,皮肤上起了鸡皮疙瘩,心脏跳起来,开始敲警钟。
风在流动,强硬的风打在昌浩的脸颊,不明了的视野里有什么在闪动。
这样,知道突然起风的感觉。对,确实是。
正要想起时,传入耳朵的印象的声音将其阻止了。
啪嗒啪嗒水滴落下的声音,从哪里传来的呢。
啪嗒啪嗒啪嗒,传入耳朵的声音,像是有粘性一样沉重。
凝神静听声音出处的昌浩,突然注意到。
声音一点点的在接近。
给人感觉很糟糕。
瞬间结印,刚要开启的嘴唇,被从后面伸出的手堵住了。
昌浩愕然吞下一口气,向后看去。
在昌浩的耳畔,响起了轻轻的耳语。
“别出声。”
昌浩瞠目,因为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堵住嘴的手很冰凉,手指纤长。
眨了眨眼,昌浩点点头,然后,手松开了。然后抓住了昌浩的左腕,昌浩被这样拉着往这里移动。
啪嗒啪嗒的声音远去,注意到他们逃掉,包含焦躁的呻吟开始回响。
两人一直在走,直到完全听不见。
走了多久呢。眼睛稍稍习惯,可以看见黑暗中浮现出的轮廓。
对方比自己高,依然抓着昌浩手腕的手指很细。考虑到不远把他抓痛没有用力。
梦境是相联系的。
可以看见覆盖在背上的黑发,难道是。
只一瞬期待,那种事一定不会有。
走了很久,对方停下了,昌浩也停下了。
突然注意到,就像萤火虫一样几点磷光开始一闪一闪舞动。
松开昌浩的手回头,她微微的笑了。磷光朦胧的照着。
啊,昌浩气馁。虽然想不会有这样的事。果然没有完全舍弃希望。
“好久不见。”
听到她的话,昌浩笑着点头。只是稍稍脸上浮出寂寞的神色。
确认到这个,她歪着头。
“难道是想见到什么人吗?”
昌浩正要摇头,又重新想点点头。
“嗯,但是,我明白不能见到。而且,已经见到想见的人了。”
之后,松下肩膀,睡前想的事,会在梦的世界反映。
“好久不见,风音。”
听到叫她的名字,她眯细眼睛点头。





由于飘动的磷光,并不是完全黑暗。
在对面坐下,昌浩盘起腿来吸了一口气。
那个尊大的乌鸦,对风音,比任何事物都优先。为她献上爱和忠诚风音是半身半人的女性,她的父母是道反大神和道反巫女。大约二十岁左右,长及腰部的头发没有束起来就这样披着。
昌浩最后一次见她时,她穿着侍女的衣服,单层的袿衣和唐衣,裙裤和外衫。现在她的装束还看不太习惯,要非说什么的话,和绘卷呀书籍上写的太古装束相近。
注意到不可思议的目光,她苦笑。
“因为这里是梦……”
“这么说来……这并不是真的风音,在我心中的风音是这样的,我只是妄想看见。”
她像是很有趣的眯着眼睛。
“也许吧,但是,也许不是这样。”
如果可能想和她相见。虽说在梦中,要是能难得的再见一面,在现在无计可施的状态下想请她帮忙打开什么。
对着想说什么环起手腕思考着的昌浩,风音说。
“夜半后白虎到达斋宫寮,带着杂鬼们。”
“啊,嗯,是这样,那些家伙坚持无论如何都要去……那么果然不是真的风音。”
带着三只杂鬼出发的白虎,顺利的话到达伊势时夜半时分。
虽然不由得扬起了声,但是因为昌浩知道他们夜半时分到达伊势,这并不能证明知道这事的风音就是真人。啊,麻烦。
风音将手指放在嘴边,对着抱着头的昌浩,有趣地笑了。
“果然,……像六合说的那样反应。”
突然,胸中像是什么落下。啊,这个风音是真的。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样想,但是确实是那样。昌浩心中有什么这样告诉他。
昌浩坐正。
“我有点事想问你,行吗?”
她静静点头。
“我从白虎那天听到天狗的话,晴明殿下也露出为难的表情,大概情况不妙。”
“爷爷……是么?”
“像是还不能回都城,伊势还需要费一些时间。”
昌浩眨眨眼,她没有再说比这更详细的。这大概是现在不应听见的话。
昌浩察觉出这个,自己转变了话题。
“我在寻找解开天狗幼子外法的方法。”
最好的是,能解读所中的外法,让它无效,要是能知道术的构成就不难了。但是那样的术多得数不清,确定是哪一个很困难。
和昌浩有别正坐的风音,放两手在膝上爽利地说。
“所以祈神消除外法的话就好,这并不是最辛苦的。”
昌浩脸上浮出干笑。
“……不是,嘛,确定那是最简单的……”
昌浩能做到这个就不辛苦了。
要是比自己灵力弱就没有问题。将疾风的状态和小怪激昂的样子合起来考虑,这种可能性非常低。
笨拙的出手会反弹到自己的身上,疾风的生命之线就被切断了。
可以这样想,最坏的情况,是昌浩和疾风一起丧命。
昌浩不能行动的理由就是如此。没有某种程度的胜算,不能愚蠢的行动,不仅昌浩,只要神将们看来判断有问题,也会绝对阻止的。
虽然如此,如果非要不顾反对神将们也会听从,但是那中场合一定会让他们成为盾牌,也许会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讨厌这样。
“天狗受到外法,是吧……像是自作自受。”
昌浩疑惑的眯细眼睛。
“为什么疾风受到的外法不是非道之事,不管怎么样生下后没有经历过这样事的幼子,好像几乎不能变成天狗的样子……”
对着越说越激动的昌浩,风音摆摆手。
“啊,对不起,不,不是这样的。所谓的外法,就像字面上的教义之外,外道的方术的意思。”
受到像是确认的视线,昌浩作出等待的样子,用手指抵住太阳穴闭上眼睛。
最近储存的知识一下子想起来。
“嗯,外法、外法……啊——确实是那样的。”
费了时间想起些什么,好,一下将它们学会。
风音从白虎那里听说,昌浩不只是实践的修行,座学也学习,她毫不催促的等待着。
“使用外道是偏离道的人使用的魔道。”
“是,而且,本来使用这个,并且把这个传授给人类的是天狗。”
“嗯。—— 诶?”
对反问的昌浩,风音继续。
“因为是天狗传授的所以叫外法,天狗也被叫做外法者吧?”
“……是这样的。”
“是吧,所以说被自己传授的外法折磨,是自作自受。”
昌浩想。
这个人,为何连这样的事都知道。不,不是风音了解这个,而是因为我不知道。
试着想想,昌浩最近才开始对于天狗彻底的调查。之前一直拼命翻阅阴阳道的基础,正道、各种各样的术、步骤,从大陆传来的教义什么的。
昌浩没有偷懒,这个道范围过大,如果全部修习需要惊人的时间。
猜出昌浩在想什么的风音眯细眼睛。
“在听吗?”
“是,在听,对不起。”
风音皱眉。
“虽说是我不该说的,昌浩也许视野有些狭窄。”
“视野!?”
对反问的昌浩点头,风音继续说。
“只追寻眼前的事物——虽然把精力集中于此不是什么坏事,但是稍微退后一下能总览全局更好。”
她意味深长的笑了。
“尝到苦头了吗?”
察觉到她没说出的东西,昌浩愁苦着脸。
他想起以前晴明说的话。
——那么,以后好好对你说。
风音静静地盯着昌浩。
昌浩唐突的想,这样看来,在无人的场所和风音两人单独说话还是第一次。
发生各种各样的事,觉得心中有障碍,昌浩不喜欢在那里止足不前,让什么人回忆起痛苦的过去。
所以,已经知道不能这样。
以道反大神和道反巫女为双亲的人,依然用静静地眼神看着他。
“只被眼前的事物困住脚步就被绊住了,也许会被从后面伸出的手困住,也许重要的东西会被抢走。”
不只注意一个地方,全面地注意,也许会捕捉到先前接近的风音的气息。
某天晚上,因为只想着找出内亲王脩子,没有阻止那其中真正的目的。
昌浩垂下眼睛。
“……爷爷以前也这样说过我。”
有想说的话,一直在心里压着,一定在什么地方,像被压坏了一般说出来。
抬头看风音,吊起眼睛。
“竟然做了,猛烈地、各种各样的、很多。”
风音眯细眼睛。
“即使想忘记也不能忘记,有时会想起,可能不小心顺嘴说出来,那个,不管怎样,竟然做了,绝对不可原谅。”
说完,盯着风音。
“我想‘绝对不可原谅’一直,真的一直……本来该想到的……”
为什么像要哭泣的样子,眼头发热,胸口却紧绷着。
想着“绝对不可原谅”时,昌浩的心中浮现出小怪的样子,晚霞色的眼中带着少许寂寞地笑着,就是那个样子。
神将们本来心情并不平静,昌浩想只是因为晴明原谅,所以没有挑明。但是昌浩只是这样想,他们也许完全把这当成别人的事。
无言的接受昌浩话语的风音,终于吐出一口气。
“偿还也好,赎罪也好,嘴上说的简单,实际做起来却很难。”
而且,不管说多少话,也知道那是没有意义的。
“你要说死在这里就去做吧。平静下来,甚至想被腾蛇之手杀死也好。”
但是要这样做会增加红莲背负的东西,这样就无意义了。
“阴阳师啊,有时因为你的话,什么人会选择去死。也许会犯罪,也许会让什么人陷入不幸,但是,现在在这里你对我说什么,也不是你的罪过。”
昌浩是阴阳师。
风音紧紧地盯着昌浩发硬的表情,用更冷酷的语气继续。
“但是,请注意,这样被这种堆积而来的事击溃,人会坠入外道变成魔怪。”
沉默降临。
漂浮的磷光明明灭灭,被青白色的光照耀的风音的面庞,让人产生错觉,宛如她是从冥府而来的使者。
到处充满令人恐怖的寂静。
只能听见呼吸和心跳的声音。让人觉得要被沉默压垮了。
“……被击溃,坠入魔道,会变成什么?”
风音很快回答。
“变成魔怪。 ——变成天狗啊。”
昌浩的心咚咚跳着。
“不仅有生下来就是天狗的,修验者走火坠入魔道,也会变成天狗,和生下就是天狗的,不是一个系统。”
昌浩睁大眼睛,全是自己不知道的事。
“现在和你有联系的爱宕天狗是猿田彦大神的系统,大概不会给人类造成祸害,但是不是绝对。”
说到这风音暂时收声,带着深深思考的表情。
“天狗更擅长操纵外法,所以给天狗的幼子施外法的,不仅是外法师。”
咚咚,心脏跳动。
贵船祭神的话再次浮现出。

——那么,也许有可以做到这个的人类。

拥有完美地给异境的天狗施与外法之力的外法师。果然他是人类吗。
“而且,昌浩。”
风音说出另一个疑问。
听到这个,昌浩瞪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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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帝门六花 于 2013-10-4 15:47 编辑

第七章
啪啦啪啦,可以听见激烈的声音。
昌浩“啪”的睁开眼睛。
“……什么?”
跳起来起身的同时,竹帘,然后是侧门豪快地打开,巨躯的单臂天狗显现。
“对不起,又力气过大了。”
“唔诶!?”
发出难以形容的声音,昌浩慌忙从帘子里跳出。
巧妙地避开昨日被破坏的板窗,像是为围住屋子准备的竹帘被破坏了。
被破坏的部分,从膝下起来。
昌浩瞠目。
“难道是,飒峰!?”
伊吹豪快地笑了。
“为了不弄坏竹帘把身体投出去,做了无谋的事啊。”
全是都是木屑的飒峰慢慢站起来转头。
“……谁…谁的,原因……”
“不,真是的。”
昌浩大大的点头,不仅板窗就连竹帘也变成糟糕的样子,安倍邸两度被袭,不落的神话破灭,一定会成为都中杂鬼们的话题。
从竹帘中出来的小怪远目,注意到时他们已经落下了,有时间阻止也不至于此。
伊吹对有很多话说不出来的昌浩爽朗地笑。
“但是放心吧,看,那边的。
视线转移,无数的木材在空中飞舞来到这里。
对张着嘴站着的昌浩和小怪,单臂天狗挺起胸来。
“大家都很能干,资材当然也是我们出,用一天就能完成修缮。”
保证只管放心,有我们呢的天狗。
昌浩觉得目眩。
天狗们的身姿普通人看不见的,但是空中飞的木材是另外一回事。现在都人一定目击了很多木材在飞吧。
突然昌浩和站在最前带着资材来的天狗对上视线。
因为脸被遮盖着看不见表情,但是能感到危险的视线。
“……那个是?”
扫着木屑的飒峰,对昌浩的低语疑问。
“嗯?”
“那个,打头阵来的……”
顺着昌浩的指示看去,飒峰露出明白的表情。
“啊,和我同样担任守护疾风大人的飘舞。”
昌浩听过飘舞这个名字,是疾风受到外法时,负伤的天狗。
虽说受到重伤,来人界时好像已经恢复了。
穿过天空织成的结界,无数的天狗降落在庭中,木材堆积起来。
后来来的天狗,腰上带着大工道具,他们好像是天狗族的木匠。
看上去有点不一样,但是和人类使用的道具是一样的。目的和作用相同的话不会有太大变化的。
在庭中看天狗们开始修缮的小怪,感受到视线回头。
是打头阵的天狗,飒峰叫他飘舞。
“什么事。”
天狗无言,面具下隐藏的双眸闪耀着危险的气息。
单色的上衣和下衣同其他天狗一样,但可以看见胸边缠着绷带。负伤怎么说就是那个。
“不在疾风身边行吗。”
飘舞无言把脸扭过去,小怪果然言中要害,他半闭眼睛。
“我只是担心一下他,他那是什么态度。”
换好衣服的昌浩来到低念的小怪身旁。
“那个,小怪。”
昌浩现在因为星星坠落而进行斋戒不得不进行精进洁斋,数日不工作也没关系。
“疾风受到的是,外法。”
“也许是外法。”
昌浩坐下,撑着脸用肘支在膝上。
“原先寻找疾风时确实感到邪恶的力量,我想是外法。”
天狗们尽力将资材刨好,量好尺寸。昌浩露出思考的表情。
“所谓的不是外法是?”
“不知道。”
将天狗们隔开的是伊吹,旁边站着的飘舞,有时向这边投来锐利的视线。
能感到敌意。
一边不向那边看去,昌浩小声说。
“总之,是外法,现在才问一下,为什么疾风会受到外法。”
“这个吗,嘛……”
举起前足的一根手指,小怪刚要开口,但是立即皱眉转头。
“……因为弱小,是吗。”
“嗯,我也这么想,那么,为什么别抢走呢。”
小怪好像是惊讶的看着昌浩。昌浩一边看着天狗们工作,一边像是在想什么。
窥视了一会昌浩的小怪,终于皱起眉头。
“你注意到什么了吗。”
对这疑问,昌浩嗯一声仰视天空。风稍稍有点强,今天是个好天气。
“……为什么,疾风受到的不是诅咒是外法呢。”
小怪眨眨眼。
“……说起来的话。”
在坏死扩大的翅膀脱落之前的状态,将昌浩所有的知识总动员,暂且抑制住术,这样在异境故乡的圣地减缓坏死的扩大。因为不能完全阻止,一刻一刻地削弱他的生命。
昌浩术的维持性很弱,在疾风身边不停的全身心的注入可以停止,但昌浩不能维持。昌浩要是倒下了疾风也会一同倒下。
“为什么,你认为是外法。”
天狗们没有一句闲聊的工作。但是,昌浩和小怪注意到。
有时,像针一样的视线飞来。你这时在做什么,要尽早救出总领大人的孩子,可怕的眼光中包含着焦急和愤怒。
飒峰来到这里。
“很快就恢复原样了,大家都是能干的人。”
“那些天狗是伊吹选的吗。”
小怪询问,飒峰摇摇头。
“不是,是飘舞。虽然伤未复原,说想见昌浩一面,就担任率领木工的职责来了。”
面具中隐藏的双眸向同胞投去视线。
“那家伙是,即使再为总领大人工作的士兵中,也是出类拔萃的精英。”
稍稍低头,飒峰紧握拳。
“正因为有飘舞,外法师在那里没有杀死疾风大人,跑掉了。”
“……疾风受到外法,是大约一个月以前来着?”
飒峰对回溯记忆的昌浩点头。
是的。
昌浩眨了一下眼。
“为什么要用那种费时间的方法?”
“啊?”
对反问的飒峰,昌浩接着问。
“为什么要特地把他抢走呢。”
“所以你的意思……”
“不管怎么样,我想进入天狗的异境也是十分不得了的事,为什么要这样做?”
而且,为什么没有杀掉作为守卫的飘舞呢。
刚说这句,飒峰就生气的反问。
“这是什么侮辱!飘舞是我们当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因为受伤,要是加入先前与你的战斗中,白色的化生殿下不会无伤的!”
小怪对喋喋不休的飒峰说。
“大概那样的话会受伤的。”
比起伤来,抑制神气战斗的消耗,没有必要告诉他所以没说。
血气很盛的天狗正在气头上。
“不是敌人没有杀飘舞,而是没法杀他!负了伤仍追敌的飘舞,从胸部斩到腹部的伤,真想让你看看!”
小怪眨眨眼,露出像是注意到什么的表情,晚霞色的眼睛咕噜噜的转动。
昌浩低声说。
“也就是说,外法师将那技艺高超的天狗甩开……”
拥有可以操纵外法,可以进入异境,让被飒峰称作高手的士兵受伤的力量,外法师
无法想象。
要是有惊人力量的术师的话,就可以预测了,不管怎样祖父晴明是怪物,现在要是在这里的话,可以显现出不必天狗逊色的灵力。
但是昌浩想可以侵入异境,并不是很难吧。
以前,曾有过在坠入魔道的怪僧用术做出的异境作战的经历。那原本是为了带人质进去的产物,人质活着才叫人质,仅仅进入异境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但是,天狗的异境,是纯正天狗的棲所,不是进入爱宕山的人类可以随随便便出入的场所。
“那个,飒峰。”
“什么事。”
“如果万一,人类在天狗的异境迷路,会怎么样?”
飒峰环起手腕。
“这个啊,如果运气好被我们发现,会把他遣返人界,如果在异界彷徨,撑不过两天。”
异境之地,会剥夺人的生命力,长期接触那里的气,精气会徐徐溶出,不明原因的死去。
死者会这样朽坏下去,在异界之地只发现白骨。顺便说一句,发现的天狗,再早一点发现的话,会稍稍有些心痛。
天狗们并不想对人类做什么,飒峰他们爱宕天狗与猿田彦大神相关。也有不是这样的,这样的做了什么坏事,招来仇恨。
可以感觉到飒峰隐藏起来的脸上露出危险的表情。
“即使是有,也不能完全恨我们!而且,嘴上说说也令人讨厌,那个神的同党不能和我们相提并论!不愉快!”
飘舞向怒气冲冲话音粗暴的飒峰投去视线,那是感觉比刚刚更危险的眼神,昌浩缩了一下脖子。
这个阴阳师竟然…天狗愤然盯着他。
“到底怎么回事,现在仍未救出飒峰大人,又敷衍自己的不中用吗!”
随着飒峰凶暴的样子,声音也变得粗暴起来。但是昌浩忍受着,深呼吸。
“……太不顺利了,又从头开始。”
“从头?”
昌浩抬头看着带着疑问的飒峰,压抑着语气继续说,内心“平常心、平常心”地念着。
“下决心的事有时会遮挡视线,所以要一件实事一件实事的确认。”
“哦?”
表示出佩服样子的天狗。
“果然,也许这是正确答案。”
“再打听一事。”
“唔。”
“为什么,你觉得飒峰受到的是外法。”
飒峰紧抿嘴唇后,向同胞望去。
“飘舞非常博学,一看疾风大人扩大的坏死,就断言是外法。”
而且,他看见侵入异境拐走疾风的敌人,断言一定是。
“什么意思?”
俯视坐着的昌浩,飒峰用生硬的声音询问。
“——你知道外法头的邪法吗,阴阳师。”
昌浩屏住呼吸。
“对不起,不太清楚。”
代替飒峰回答的是小怪。
“外法的术,祭祀髑髅呀牲首的外道邪法。”
飒峰点头。
“外法师为了隐藏自己的面孔,带着作为邪法道具的髑髅。”
“那是——”
小怪没有继续说下去。
操作外法头的邪法的外法师,不会看错的,外法师。
“敌人使用外法头,我不认为操纵外法的是外法师以外的人。要是的话疾风大人受到的外法大概是什么?”
表现出怒气的天狗,从容地站在昌浩面前,语气变得冷淡。
“阴阳师,我们把最后的希望托付给你,要是不能实现的话,就用你的命赎罪吧。”
昌浩伸直了背。
天狗果然是妖,不能信赖。
“我……”
“住嘴。”
小怪用锐利的制止打断了正要回答的昌浩。
“不要说蠢话,爱宕的天狗,逞强也要适度,我们听取你们的愿望帮忙,不是被命令也不是被胁迫而屈服,不要搞错了。”(小怪在关键时候总是口才这么好)
虽然是小怪的姿态,但产生的迫力却转换成最强凶将的。
飒峰一下子沉默着转身。
看着向伊吹和飘舞跑去的飒峰,昌浩小声说。
“没有下决心……”
叹一口气,再次陷入思考。怎么办,在胸中翻卷的东西,完全派不上用场。
另一方面,看了一眼昌浩的小怪,眼里透出想要说什么的样子。
“下决心的事有时会遮挡视线,是吧。”
昌浩半闭眼睛。
“什么?”
“不,对你来说是非常认真的事。”
“……请说心里话。”
“奇怪,你在跟谁说话。”
凝视眺望天狗们,昌浩坦白。
“风音。”
“啊?”
“好像听去伊势的白虎说了,来见我了”
听到没有想到的名字,小怪做出目瞪口呆的样子。
和睡前的样子没有变化,但小怪察觉出他睡觉时大概发生了什么。
想着对方一定是晴明,没想到是作为内亲王付的侍女滞留在伊势的道反大神的女儿。
昨夜昌浩说“她一定很了解,但会剜开她的旧伤,还是算了”的人。
无意中听到这个的小怪,觉察出难以表现的心情,因对于她有别的意义所以不用担心。
小怪这样想摇摇头,不,不是这样,应该不是感觉不到什么。
风音想不管什么细小的事都会有用,要是能有帮助的话。
像在道反和自己对面时,和昌浩一对一相对,应该需要相对的勇气。
搔搔头,小怪吸一口气。
并不知小怪在想什么,昌浩继续。
“她对我说了,为什么天狗们认为是外法,为什么相信是人类施法的。”
没有和天狗们直接会面,也许是想的太多了。
带着深深思考的表情她这样说。
昌浩很迷惑。
囫囵理解天狗说的话,实际上见到疾风时,天狗们说这是外法,昌浩都没有一点怀疑。
这样想疑问就不断涌上来。这样,无论怎样都都无法拭去违和感。
但是,天狗们的证言从最初就有明确的证据。
“要是从最初好好听就好了。而且要是外法头的邪法的话,应该更早说……”
怒气如沸水一般涌起。直到现在昌浩的烦恼是什么呢。
虽说是外法到底是什么。因为这个花费了如此多的时间。
现在要彻底调查外法头的邪法。即使如此。
“小怪,要是知道外法头的邪法,早点告诉我。”
小怪听到这个很意外,眯细眼睛。
“我不认为疾风受到的是外法头的邪法,和我知道的完全不同,大概天狗们也一样。如果不是这样,他们早就采取措施了。”
“诶?怎么回事?”
外法头的邪法,也叫做饭绳法、爱宕之法。
本来这是驱使生物呀妖呀使用的法术。
阴阳师使用驱使生物妖怪的法术和使役法是相同的。但是,外法头的邪法将对象的意志完全杀死,将躯壳傀儡化。
昌浩瞪大眼睛感叹。
“诶,怎么觉得这像是缚魂术。”
“缚魂术是缚魂术,和使役法完全不一样。”
“啊……是这样来着。”
“真是的。”
小怪叹息转身。
看着它白色的身影向房屋对面消失,昌浩将肺里的气都吐出来。
“哈。”
外法头的邪法,听到这个的详情,昌浩脑中浮现出的是缚魂术。
与风音相遇后,想起很多很多事。
也许能从过去各种经验中找到解决的办法,但是绝不剜开自己或什么人的心。
而且,疾风受到的外法,不管怎么想都不是使役法,是咒杀法。
飒峰断言是外法。
外法师施外法头的外法,而且为疾风施至死的外法,这样的话,他的目的是什么。
“难得她来,听到的事几乎没有用,真没用啊我……”
特意说了挑衅的话,让我注意到很多事。
要是像高淤神和风音所说,如果疾风受到外法不是外法师所为,难道是其他人,昌浩想,但是好像偏离目的。
天狗们在来回忙碌,有时向昌浩投去针刺的视线,是他们焦急的表现。
豪快地笑着,表现轻松,天狗中最恐怖的大概是伊吹。
那个天狗经常笑着,面具下隐藏的部分虽然看不见,但从经常向上的嘴巴判断的话,是完全错误的。
轻易突破祖父和天空的结界,破坏宅邸不是难事,取得无力的家人的首级很容易。
做出那样失态的事,他们一定知悉。
抑制着通力和天狗对峙的神将们,如果那时没有下不要伤害天狗的命令,也许会消灭天狗。
昌浩的直接却说不,天狗们疯狂至死。神将们并非不死,也会受伤。我们这边势单力薄,而且对手是武艺高强的魔怪,和国津神谱系相关的妖,和神族末席的十二神将,哪方更有优势。
“喂,昌浩殿下,能过来看一下吗,不管怎样人的住所和我们的很不一样。”
伊吹回头摆摆手,昌浩站起来。
“只恢复原样稀松平常,那些人说多少加些手艺,怎么样。”
天狗们注视着昌浩,每个人手中都拿着顺手的道具,发挥木匠值得夸耀的手艺。
昌浩苦笑。
“在人的常识之内就行。”
对手是妖怪,憎恨外法师,隐藏着激烈愤怒的天狗,显现出的并不是全部的真实。
但是,昌浩还不习惯对一切都怀疑。
另一方面,进入无人的森林的小怪,一边艰难地穿过高草一边寻找同胞/
“真是的,我对敷衍不擅长,那些家伙。”
半闭眼睛,让谁也听不见并排站着,不用多余的地注意。
森林深处,在天空那边,可以感到几股神气。
踏着草前进,来到开阔的场所。
在岩石上镇坐的天空,靠着树干的勾阵,坐在草上的朱雀和天一一起转头。
“哦,来了来了。”
勾阵举起走过来的小怪。(说实在的,很难想象那个高大的神将被女性举起来……其实,还有每次昌浩或彰子抱着小怪也都会觉得难以想象……那个红莲……被抱着,举起来啥啥的….)
“用这姿态在那中间走很麻烦吧。”
“尽管麻烦,但虽麻烦,但是变回本性也很不方便。”
“虽说这样,把昌浩一人留在天狗那里没问题吗。”
“没问题,现在他们对昌浩还没有杀意,他是救疾风的最后希望,他们不会做蠢事的。”
但是这种想法,随着每日时间流逝变得纤细。愿望无法实现,祈祷无法传达,像线一般被切断,他们会一下变成复仇的暴徒,再次用暴风雨威胁都城。
那时,只能全力迎战。
听到勾阵和小怪的对话,天一无言地站起来,向天空行一礼,优美的身姿突然消失。
小怪用余光确认,低声说。
“我都说了没问题。”
盘腿坐的朱雀大胆地笑了。
“我家天贵决定去了,就不追究你了。”
小怪哎呀哎呀耸耸肩。
用前足撑着下面,伸长下半身,摇着白色的长尾巴,小怪伸出一只前足。
“勾,将武器借我一下。”
勾阵怪讶的皱眉。
“为什么。”
“借一下。”
快给我地晃晃一只前足,勾阵叹息把小怪放下,拔出一支插在要带上的笔架叉
“给。”
“嗯。”
拿着笔架叉的小怪,直立两前足灵巧的作出架势。
朱雀用不可思议的表情望着 拿着武器回来回去的小怪,闭目的天空,带着有兴趣的样子,到底要以什么开始呢。
挥了一会笔架叉的小怪,一边小声说着一边注视着尖端。
“腾蛇,那是在干什么。”
走到它旁边停下的勾阵,叉着腰半吃惊地看着小怪。
小怪仰视斗将一点红,目光从她腹部扫到胸部。
“……从腹到胸,斩上去吗……”
“什么。”
小怪将目光从带着疑问表情的勾阵身上移开,回头看朱雀。
“朱雀啊,带着剑的你很清楚吧,问你个事。”
“我的武器,叫做剑的话规格有点大,嘛也好,什么事。”
不管怎样,加上刀柄比身体还要高的大剑。
直立着,用一只前足拿着用肩扛着笔架叉,举起另一只前足,和使用武器的同胞交互看着。
“比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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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帝门六花 于 2013-10-4 15:48 编辑

第八章
天狗们正忙着工作。
嵬看见不可否认睡眠不足正打哈欠的昌浩,举起一只翅膀这样说。
“安倍昌浩啊,这里我来监督吧,你稍稍休息一下,这样早点找出救天狗幼子的方法,写新的回信。”
恐怕嵬最想说的就是最后一句。
昨夜风音在梦中来见他的事果然没说,虽然嵬和伊吹建立起超越种族的友情,应该不会让他们害他。
正这样想时,降下隐形神将的神气。
稳重的神气是天一的。
昌浩安心的裹着袿衣。
修缮的噪音,一定传到父母那边了,但他们没有露面。
哥哥们说从过去开始就发生各种各样的事,在人外魔境的安倍邸发生什么都不会觉得不可思议。昌浩想也许没有见鬼能力的母亲不去接近父亲。
对于没有见鬼能力的人,这样做是最好的。但是对于见鬼能力强的人,又应怎么样?
听说祖母确实有相当的见鬼能力,不管怎样,向祖父问问吧。
正想着这些闭上眼睛时,睡眠的波动袭来。
好痛
好热
好难受
啊,好痛,痛的难以忍受
好热,就像被烈火焚烧一般
好难受,这样下去总要想点办法
睁开眼睛,是完全的黑暗。
“又来了吗……”
昌浩将手放在额头上,入睡前,应该什么也没想。
想也没有办法。那么,这次谁又要来呢。
漫无目的地迈步,在黑暗中彷徨。
——……
昌浩皱眉,又听见那声音。黏糊糊的黑暗缠住肌肤。
好痛、好热、好难受。
昌浩自制不要被反复反复听见的声音所吸引。
这不是耳朵听见的声音。
像是击打着脸颊,心情也随之改变。
“嗯——不睡了,该起来了。”
吐息声传入叹息地低语的昌浩的耳朵里。
昌浩止步回顾四周,依然黑暗,但是眼睛稍稍习惯了。
可以捕捉到物体的轮廓。
侧耳倾听,可以感觉到轻微的呼吸声回响。
和昨夜梦中遭遇的东西不同。
前进的昌浩唐突的停止了。
足尖的前端,有什么东西,呼吸从那里发出的。
悄悄屈膝触摸凝视。
有个小小的东西,蹲下来可以看见。
这样做的昌浩,听见微弱的呻吟。
“……好…热……”
昌浩瞠目扬起声。
“疾风?”
伸出手,可以摸到带着异端热量的小雏鸟的翅膀,为了不摸到坏死的那一侧,反射性的缩回手去。
慢慢地雏鸟的头在动。
“……谁…飒…峰……?伊吹……?”
“不是,还记得吗,我们以前见过,阴阳师。”
粗重的呼吸回响。
“疾风。”
昌浩十分小心的伸出手,将小雏鸟抱起来。
小鸟虽然身体有些僵硬,感觉不到敌意,很快脱力了。
“为…什么…故乡…人…不能…去……”
“是吗”昌浩对用弱弱声调疑问的疾风回答
“天狗的异境人不能去,我大概勉强,外法师怎么进去的……”
有什么守护自己的特别的术或戴什么特殊的防具吗。
突然,在伊势滞留的寡然的神将的身影浮现出来,他身上裹着夜色的灵布,要是有那样的道具,没准能在天狗没有察觉下潜入异境。
一会痛苦的疾风发出细小的声音。
“…啊…飒峰……说过…你……为我……解开外法…”
雏鸟用像是发着烧的声音,细声说。
等我好了,恢复了健康,和飒峰和伊吹,在空中飞。这段时间,伊吹很长时间不来看我,而且,他那么高大,弓着背说。
——可怜,可怜,我这老体,我的孩子为何这样……
那你代替他吧,伊吹怒气冲冲,但是,不管趋势多少妖术和法术,外法依然缠住疾风。
听到这个的昌浩,紧咬嘴唇,自己决意向祖父恳愿,请将诅咒转移到我身上。
避开坏死的部分,静静地抚摸疾风,雏鸟闭上眼睛默默接受。
这时昌浩的耳朵里传来那讨厌的呻吟。
疾风的身体震动。
“……热……,好热……”
时强时弱,阴阴地回响。
昌浩明白了,那是外法师的声音,外法师给雏鸟施加痛苦。
黑暗的对面有蠢蠢欲动的气息,可以感到粘度增加的风向这边吹来。
抱着疾风,昌浩退后一步。
向着带着异样热量的身体的外法,施术者就在那边,现在可以探寻他的正体。
心脏咚咚地跳。呲着牙的小怪的眼光在脑中掠过。
昌浩明白一步踏错就会降到自己身上,但是。
现在使用术的话,让波长同调的话。
这样做的话——
额上感到锐利的疼痛,昌浩要叫出来似的用力睁开眼睛。
可以看见吊着眉走近的小怪,因为生气闪着光芒的晚霞色的双眸。
“——”
昌浩感觉背中涌出汗。
小怪眯细带着危险的眼睛,向昌浩的头投去视线。
“好样的,不愧是守护妖,漂亮的本领。”
“唔,认输了吗。”
从头上传来的是乌鸦的声音。
将手放在额头,昌浩皱眉。
“因为很疼啊。”
眉间往上,像是被刺了一般疼痛,昌浩记得,这和昨天被啄了一下是一样的。
小怪侧身,盯着低声呻吟的昌浩。
“啊?你说什么?”
像在地上爬的声音中,昌浩背上有冷汗滴落。
小怪愤懑不乐地盯着昌浩。
“为,你在梦中想什么呢,你这大胡来。”
“诶,没,没什么。”
“阴阳师的梦,不是单纯的梦,明白吗,明白吗,你应该明白的,让我多次笨蛋笨蛋地说你,你也没有长进,你这个笨蛋到底哪里出错了总是这么笨。”
带着危险的说法,毫不留情地继续。
“我有不好的预感,猛跑过来果然如此,不管怎么摇怎么抓都不起来,你的一只脚陷到哪里了,你这个大笨蛋。”
虽说如此,昌浩想狠狠地啄要害,是相当粗暴的行为吧,但是自己没有反驳的权利。昌浩一味沉默。
在一旁等待的人说。
“嘛,等等,确实是大乱来,但你也笨蛋笨蛋地说太多了腾蛇。”
在小怪背面竖起一只膝坐着的勾阵,规劝地说。接着,在她身边环着手腕盘腿坐着的朱雀开口。
“语言是言灵,反复说太多了,也许会成真,没想过这个不停地说会怎么样?”
昌浩蜷缩。
语气最粗暴的小怪。勾阵和朱雀多少温和委婉地说,但内容并没有变。数次被神将说教,但昌浩第一次体会被多名神将说教。昌浩刚要做的无谋事让他们这样生气。
看看外面的样子,和睡前截然不同非常安静。
“刚才飒峰报告无事完工了。”
注意到昌浩的表情,勾阵笑了。
“我一直好好戒备着,不用担心。”
昌浩对跳上袿衣挺起胸膛的嵬道谢。
“嗯,谢谢。”
从今晚可以在自己的屋里睡了,意外的快呀,不愧是天狗自夸的本领。
“那么我回屋了,果然在不习惯的屋里不能安定。”
过去哥哥一直在住的房间,一结婚就无人居住,自身变得让人觉得不熟悉,也不再进这个屋了。
多少放了些东西,基本上昌浩的东西都放在自己的屋里,家人也这样,房间变得空荡荡的,感觉比实际更宽更寂静。
昌浩带着褥子和袿衣移动,进自己的房间吸了一口气。刚做好的板窗飘着新鲜木头的香气。梁和柱的颜色有些扎眼,过几年也许就习惯了。
新做好的板窗,一眼看上去好像是普通的东西,仔细看一个个格子都有细心的构思,雕着唐草纹样,帘子上活用木材的年轮做出风平浪静海波的样子。
“干得好,天狗。”
和昌浩同样,在修缮完毕首次进入的十二神将们,低吟着。
“真精心啊。”
“因为伊吹殿下懂得风雅,费心创作又谨慎,引人注意的构思,真的很棒啊。虽说是魔怪,但可以看出爱宕天狗和人不同的品味。”
嵬那自得的语气仿佛这是自己做的。
昌浩苦笑返回屋中,坐在一尘不染的地上。
爬向堆积的书物,拔出几本。
小怪察觉到他无言啪啦啪啦翻的是什么书之后,愁苦着脸。
“喂,昌浩。”
昌浩正看的是记载反咒法的阴阳秘传书。
天狗受到的是外法,正道对它不起作用。
“我明白,我想看的是躲过受到的诅咒或术的方法。”
昌浩抬起头,和小怪直直的对上视线,昌浩一下子缩紧转移视线。
吸一口气,朱雀开口。
“你骗不了人的,马上就在脸上显示出来的。”
昌浩的嘴弯成へ字。
“大概,让外法转移到自己身上,然后让它一点点散开吧。”
“——”
昌浩低头,不管怎样,十二神将的直觉和知觉这么好。
比起说神将们的直觉好,不如说昌浩想的东西很容易被读出来,但他自己还没有这个自觉。
昌浩将书放在膝上。
“……有施外法的家伙。”
“是么。”
小怪点头回头看向嵬。
“他落入梦和现实之地,差点被那捕捉,你把他拉回来,一会向你道谢。”
在板窗前的嵬,反应后把嘴转向它,在一块没见过的一尺四方的褥子上,嵬毫不争强地回应。
“我是道反大神的守护妖,这很容易。”
道反大神是阻隔人界和黄泉的千引磐,拥有将被吸引去的灵魂捕捉再将其送回的能力,他的眷族乌鸦,虽然没有那么强,但却有相同的力量。
昌浩盯着乌鸦,实际上它确实很厉害。
在这的人谁都不知道,这只乌鸦用满是疮痍的身体,粉碎了黄泉的怪物,让穷途末路的风音逃走,有着这样的实绩。
顺便提一下,嵬目中无人地使用的小型褥子,是伊吹指示擅长裁缝的天狗定做的,这样就不会抢昌浩的袿衣了,可以和平地休息。
顺利在安倍邸整理居住环境的嵬。
昌浩将书合上,向神将们转身。
“大家对我非常担心,首先表示感谢。”
“我拒绝。”
对间不容发抢得先机的小怪,昌浩不服输地坚持说。
“不,首先要表示感谢,不管怎样说我是笨蛋,我果然还是不行,对不起,我要按我想的去做。”
而且,回过头来想想,成亲不是说过么,不要勉强自己地乱来吧。
将书放回去,用绳绑住头发,昌浩站起来。
“我设法将外法散开,如果外法要到我这里来,那样,就想那个时候。”
一直沉默的勾阵开口。
“昌浩。”
昌浩把耳朵堵上。
“我知道了。虽然我明白,但是我已经决定了,现在就出疾风最优先,我会使用尽量不让外法到我这边的道具的。”
救救他落泪的飒峰,说要在空中飞的疾风,修好板窗和珠帘的天狗们,挥手的伊吹,紧盯的飘舞。
只是在梦中触摸,外法的恐怖就会传来。那样好好的活下来,抱着幼雏的昌浩正直地说。
正如小怪说的,天狗和人类的生命力有根本的不同,同调的话会全部向昌浩压过来。
好痛、好热、好难受,带着异样的热,全身坏死,四肢脱落的样子在脑内穿过。本能给予警告,愚蠢地出手也许会变成现实,阴阳师的直觉这样传达。
昌浩真的很害怕,但是疾风应该也害怕,应该不会感觉不到死的恐怖。
护符和数珠,还有绘着五芒星的镜子都对反弹有效。还有退魔香和除魔玉,顺手收集起来。
一直静静地看他行动的天一,轻轻歪头说。
“僭越了,昌浩殿下。”
“对不起,我不听了,决心会动摇的。谢谢大家,我会努力的。”
“那个,请听听。”
将目光从举起一只手的天一身上移开,昌浩像是就要跳起来的样子。(朱雀啊……)
朱雀站起来,拎起昌浩的衣领。
“无可取代的天贵的话,你要老老实实地听。”
比睡醒时增加数倍的迫力,昌浩用力点头。
在天一面前放下的昌浩,正坐好摆出认真听的样子。
优雅风貌的少女,向同胞看了一眼开口说。
“要是晴明大人的话,会采取稍不同的方法。”
“我明白……要是爷爷的话,一定用更好的方法解决。”
对消沉低头的昌浩,天一慌忙补充。
“我不是责备你,只是有比昌浩大人现在想的更有效率的方法……”
昌浩向上看天一,视野中各种各样点头姿势的神将。
“比如,什么。”
暂时把要强和矜持放到一边,昌浩接着询问。
回答的是小怪。
“果然你坐学集中想的话,实践却不行,到现在为止发生的事不是很清楚嘛。”
晚霞色的双瞳满是吃惊,勾阵点头。
无言的朱雀举起右手,向还未得要领的昌浩挥去。
注意到这动作,眨着的眼里,可以看见火花。
满是雾的头脑中,闪光在奔腾。决心。不能只看见眼前的事物,要稍退后一点总览全局。
经常退后总览大局的勾阵,在他对面。。
将诅咒返回去,那时候自己要怎么做。
将被诅咒之物从痛苦中解救出来,也不能让自己暴露在危险中。稳妥的手法,难道没有对不管是诅咒还是外法都有效的方法吗。
“啊……”
昌浩瞠目。
因为是天狗、因为是外法。这样的决心确实有。回到起点,这所指的是全部。
“啊……!”
昌浩抱头呻吟。
“我,是笨蛋。”
“哦,尽管是笨蛋,终于有自觉了么。”
“小怪,真过分。但是,我果然是笨蛋。”
小怪用前足按住额头,大大吸了一口气。
“我一直忍着没说出‘要注意、要注意’。”
“所以你就赶紧说!虽然不是人命,但关乎天狗的命!”
小怪的双眸一直风平浪静。
“我真的说好么。”
昌浩自己想,为了成长要采取必要的方法,经常答案就在面前抛出。
这样的温柔,小怪没有想到,因为摧毁成长之芽的可能性很小。
“……”
昌浩紧抿嘴唇。
非常生气,昌浩想很久没有这么生气了。
小怪不生气。没有回应相信自己等到极限的神将们的期待,被说出结局的自己很生气。
拍拍脸颊鼓起干劲。朱雀笑了。
“哦呀,用不用借我的巴掌。”
“不要,太痛了。”
小怪对起身的昌浩发问。
“那么,怎么做?”
昌浩毅然抬头。
“将外法移到替身上,再将替身作为诱饵引诱外法师。包围他不让他逃走,再打击他。”
滔滔不绝的台词,小怪满足似的眯细眼睛。
“做得好。”
随后,像弹丸一样,龙卷强势落下。
龙卷在府邸激突之前,天空加固了结界。
风压敲打着板窗,凝聚着构思的木框大幅弯曲。
所有人都认为木框会坏,但是天狗做的板窗意外牢固,尽管出现了不应有的弯曲,但承受住了,恢复了原形。
昌浩从竹帘里跳出。
拔出剑的飘舞和稍迟降落的飒峰,接着是单臂天狗伊吹。
将刀尖对着昌浩,飘舞向下挥刀放言。
“已经不能再等了,没用的人类啊,代替疾风大人,成为外法的饵食吧。”
昌浩明白,面具下隐藏的双眸,闪耀着苛烈的光。
昌浩从正面接收这目光。
“我拒绝。”
“愚者。”
飒峰刚要制止低吟的飘舞,伊吹抓住他的手退后。
“伯父。”
伊吹对面无血色的外甥哈哈大笑。
“看着就好,飒峰。知晓心中映出的事物,并且不怕将其显露在脸上,人就是这样的生物。”
困惑着听从的飒峰,吞下一口气。
“虽然觉得愚蠢,将那目光隐藏起来,反而不解风情。”
将妖气之风缠绕,巨躯的天狗挑衅的说。
“呐,主持正邪是非的阴阳师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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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帝门六花 于 2013-10-4 15:52 编辑

第九章
灯台的火苗轻轻摇动。
那火是十二神将朱雀点燃的。
他放下话,说会在蜡烛燃尽前回来。
勾阵呼唤注视着摇动火焰的天一。
“愁眉苦脸的啊,一起去也没问题啊。”
天一摇摇头。
“不能断定外法不会触及这个宅邸。”
天狗们不仅仅是妖,是与神有关的魔怪。要是能多去他们性命的外法师,也许能看透阻止他的阴阳师的所在地。
昌浩有红莲和朱雀跟着,自身很安全,但是,正因如此,也许会累及周围。先不说已分家的成亲昌亲,两人判断一起居住的吉昌应该有人跟着。
勾阵苦笑。
“天空和天一的结界被突破的话,有损十二神将之名啊,无颜见晴明了。”
天一静静地微笑。虽然天空和天一擅长防御,但没有战斗能力,十二神将次强留下来,非常安心。
“勾阵才是,不和昌浩一起真的没有关系吗。”
被同胞看透,勾阵耸耸肩。
实际上虽然如此,嘴上说的又是另一番样子。
“保护者有三人的话,让天狗说起阴阳师会没面子的”。
果然像她的说话方式,天一微微的笑了。
昌浩和天狗一起离开已经过了一刻了。
昌浩他们和三名天狗降落在爱宕的山顶,此时已进入戌时。
初冬的天空太阳落得很早,而且山中的风比都中的风更冷数倍,像是一瞬间就能冻住。
将坐在肩上的小怪围在脖子上,昌浩环视四周。
第一次来到爱宕山,山顶上祭祀着守护都城西方的爱宕神社。
经过神社附近时,昌浩拜托飒峰降下来一下。
爱宕神社,疫病疫神和消除火灾非常有名。
在神社前,按照做法合掌的昌浩,从心底祈祷。
天狗们和朱雀,在鸟居外看着,斜着的飘舞显露出危险的气息。
“在分秒必争的时候,居然做这种悠闲的事……!”
“这是除去疫病的神,想请他借力除去外法,向神许愿。”
对于朱雀的调解,飘舞非常冷淡。
“疾风大人受到的是外法,不是疫病。”
朱雀轻轻叹息说。
“人类,在最后的最后求神保佑。”
爱宕神社里祭祀着各种各样的神,在其中,也有柯遇突智,虽然没有来过这里,但昌浩应该知道。
朱雀感慨万千地注视着认真合掌的昌浩。
“哈,作为魔怪的我们天狗,不知神有什么用。”
被称为天狗族第一精英的男人,面具下的表情带着污蔑,虽然看不见,但是能明白。语气和态度表现出来。
爱宕天狗族是国津神猿田彦大神的系谱,确实柯遇突智死天津神和天狗也许没什么渊源,但是污蔑神的措辞会微妙地牵连。
参拜结束后拍手的昌浩啪嗒啪嗒跑来。
“对不起,走吧。”
沉默等待的飒峰和伊吹应了一声。
飘舞早一步飞上去,飒峰将昌浩从后面抱起来,伊吹用单臂在下面吊着朱雀飞。
非本意在昌浩脖子上围着的小怪,盯着黑暗,用两前足抓着尾巴,一面滑落,因为风打破了平衡,缠着昌浩的脖子。
“小怪,好难受。”
“这样的话不要把我围在脖子上!”
昌浩不以为然地对愤怒的小怪说。
“不要,好冷。”
“这个……”
无视低念的小怪,昌浩注视着山间。
连接天狗的异境夹缝之门在哪呢?
偶尔人类混入异境,不是进入门而是种种巧合两个世界重合。
“起浓雾了,那个也许连系着。”
听到伊吹的话,朱雀向下方看。
“比如,那样的?”
同时睁开眼睛。
连绵的山。那山峰,被白色的东西笼罩着。
上空风很大,没有一片云,灵山爱宕开始和另一个世界暧昧不明。
飒峰咂嘴。
“麻烦了,暂且下降。”
“飒峰?”
先行的飘舞从背后看去,带着讨厌的样子下降,飒峰和伊吹追着他的踪迹降落到雾气未至的山间。
飒峰对疑问的昌浩回过头去。
“那个雾,与我们无关,要被那个包围的话,我们也会迷路出不来。”
灵山的雾,有时也会让天狗迷失。
他脖子上总是挂着香囊和出云石。香囊已经几乎不香了,但昌浩仍不香把它丢掉。出云石对昌浩来说死必不可少的,要是没有这个,昌浩就不能“看见”人外的事物了。
风呼呼地吹着,白色的雾瞬间覆盖视野。
小怪跳下来,环视四周。
“不能用天狗的龙卷吹散吗?”
飘舞保持一段距离对小怪一撇。
“要是没有你们,我们可以毫不费力回到故乡,累赘闭嘴。”
对说出冷酷话的飘舞,飒峰激动地说。
“飘舞!对不起,化生殿下,飘舞只是太焦急了,对没能保护疾风大人一事非常后悔……”
小怪摇了一下尾巴,朱雀单膝跪地。
《——腾蛇,那个天狗。》
《我看不顺眼。》
两名火将相互交换视线。
时常将手放在腰间佩戴的剑上,感觉他好像窥视这边一样的视线。
“我们在的话,不行吗?”
伊吹对昌浩的询问表示认同。
“不是不行……通过雾气,人不知什么原因在一瞬间会失去力气。”
天狗的故乡,本来人不能进入。异境的风会侵蚀人的身体,迷途者会不明原因死去。
“总领大人招入的话就不一样……如果不是这样,我想一刻钟是最大限度,阴阳师殿下。”
“要是超过了呢……”
伊吹淡淡的笑了,像是很困扰的笑容。
“那么……据我所知,还没有人没得到许可,又没有遵守时限滞留在故乡。”
昌浩陷入沉默。
这样很困难了。
飒峰注意到带着认真思考表情的昌浩。
“昌浩,怎么了。”
“……我在想怎么办。”
昌浩看一眼小怪和朱雀,选择语言。
“那个,我想大概很勉强,能把疾风带到这吗?”
飘舞回头看昌浩,如果视线有杀伤力的话,昌浩也许受到了致命伤。
飒峰和伊吹脸色变了。
“什么。”
“那个原因是。”
小怪和朱雀的气息变得锐利。
在夹缝里站着的昌浩,有些后悔。糟了,也许火将容易起斗争。
一直有勾阵在,所以不用过多考虑,只是红莲确实有好战部分,勾阵会根据状况和场合率先加入战阵,退一步冷静地控制场面。
另一方面,如今同行的朱雀,是出了斗将外最强通力的拥有者。但是,昌浩并不是为了这个,而是想要他的火焰的特性。
朱雀的火焰净化力很强。虽然红莲的火焰也有净化力,但是是将所有活着的物体烧尽归于无的激烈的火焰。
昌浩认为让疾风受到的外法完全消失,火炎净化最合适。
“要给疾风做替身,需要随身带的东西。”
在替身上写上人名,吹三口气,那个就会变为灵魂的寄宿,但这不能保证让外法完全转移,更有保证的还是随身带的东西。
“要转移的外法是坏死的部分翅膀,一直使用的小物,道具,或者那个人喜欢的东西都行。”
飒峰看着飘舞,天狗无言转身,飘舞和人类的阴阳师有隔阂。
这么长时间什么也没有做成,是飘舞怒气的根源。
天狗的态度带刺,是只顾眼前到处乱跑的自己的不对,这没有辨明的余地,要是早点注意的话,疾风不至于受苦至此。
雾渐渐变浓,稍微离开一点就互相看不见身影。
小怪慌张,视野一片白,旁边同胞的身影模糊。
“昌浩,在那边吗?”
“在,没事的。”
动的气息,像是在挥手。小怪不是用眼睛,感觉优先。
昌浩的旁边应该是飒峰和伊吹,天狗的气息非常特别,一下子就能分辨。
旁边的朱雀动了,风在低鸣。
应该离开了的天狗的气息,以惊人的速度向昌浩飞来。在这之前,神气滑入,天狗一踢地面,飞越了朱雀的头顶,大剑翻转,想抓住天狗,刀尖有些迟缓。
小怪追着天狗的气息跳跃,可以感到脱鞘的剑的尖端向着自己。
尖端掠过纵着身子的小怪的肋侧,切断几根毛。
小怪和天狗几乎同时着地。
感到异样气息的昌浩失色大叫。
“小怪!怎么了!?”
风在流动,像白色暗影一般的雾稍稍变薄,可以相互看见朦胧的轮廓。
小怪一边警戒一般返回。
“没事,昌浩,飒峰在那边。”
“化生殿下,到底是……”
“没事不要动,趁着忙乱将这家伙勉强带进去的话发火了。”
飒峰语气粗暴。
“我们不会做这样的事!”
是吗,那是你。
小怪低声说,放低身体,可以感觉到雾中的朱雀在计算呼吸。
那个叫飘舞的天狗,总觉得有点怪。
昌浩像是解开了疑问,小怪却怎么也不释然。同行的朱雀也一样,一直警戒着。
为什么飘舞趁雾接近昌浩,他的剑脱鞘是偶然的,还是故意的。
还是想将昌浩作为人质,阻止神将们的反击。
要是这样做会怎么样,要是不解开外法疾风会死。
剩下的可能性是,不想让外法解开。
果然黑幕是飘舞,但是不能确信,而且,为什么担任守卫的飘舞要置疾风于死地。成为总领天狗孩子的守卫是大任,应该不会选择有二心的人。
小怪向天狗摆起架势的方位迸发神气,朱雀的斗气也清冽地升腾起来。
对着带着杀意挑衅的家伙斟酌,火将也不简单。
另一方面,昌浩感到异样的气息,却没有动。
在视野不明的情况下愚蠢地出手,会妨碍小怪和朱雀的。
但是,为何飘舞突然显出敌意呢,他说的“代替疾风接受外法去死”难道真心想按那个执行吗。
“——飒峰,问你个事。”
风在吹,小怪和朱雀的轮廓,天狗的身影都薄薄的浮现出来。
将替身握在手中,昌浩低声继续。
“虽然天狗之力无法解开外法,但是能将其转移到别的物体上吗。”
“不能。”
间不容发断言,飒峰紧握拳。
“如果、如果可以做到的话,不会将你牵连进来,我飒峰献上此身,用我的命交换来就疾风大人。”
听到这话,昌浩脸色一瞬变白。
发出咚的声音,飒峰踉跄。
昌浩回过神来,紧握住的右拳刺痛。
“……哦呀?”
按着头的飒峰,单膝跪地怒号。
“你干什么!”
被唐突打飞的飒峰,露出危险的气息。
“卑鄙!阴阳师作出这样的事,难道不是外道者吗。”
凝视自己的手的昌浩,眨眨眼低声说。
“……不小心。”
“不小心!?不小心是指!?我不明白!你这冒失鬼!”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停道歉的昌浩对小怪和朱雀说。
“没时间了,我、要去天狗的故乡,好像挺麻烦的,做好替身马上回来,我想他们会平静下来的。”
昌浩回头看飒峰,伸出手去。
“真的,对不起。但是,不要简单地说用生命交换……留下来的一方,会忍受不了的。”
小怪眯细眼睛,虽然不表扬他出手,但明白他的心情。
但是飒峰的怒气并没有消失。
“住口!守护疾风大人是我的职责,我这条命能起作用的话,我自愿这样!如果,让疾风大人伤心,就托付给同胞,将忧愁从他的心里抹去就好!”
小怪脸色一瞬变白。
想起了“嗵咔”的声音,在空中翻个跟头的小怪,漂亮地踢飞飒峰着地。
“……哦呀?”
看着被踢的飒峰,小怪眨眼。
飒峰借着伊吹的手站起来大叫。
“化、化生殿下,干什么……!”
小怪视线稍稍游走。
“——不小心。”
反射性要说什么的飒峰,突然陷入沉默。
将刀尖对准昌浩的飘舞,不知何时抓住了时机。
“飘舞,到底……”
天狗向同胞一瞥。
“我不相信阴阳师什么的……而且是人类。”
伊吹站在飒峰前。
“把剑收回去,飘舞,现在不是起这种小冲突的时候。”
但是,作为天狗族士兵中的精英,却不听。
“进入故乡?别自大了,小鬼。我们的故乡,岂能让想你们这样卑劣之徒进入,荒谬至极。”
用刀尖划过昌浩的喉部,因为轻微的疼痛眯细眼睛,昌浩吸一口气。
“……不救疾风也没关系吗。”
飘舞笑了。
“你觉得我们什么都不注意吗。”
“什么?”
刀尖抵在脖子上,昌浩咽下口水。小怪和朱雀计算着呼吸,窥探时机。
对突然行凶的飘舞,飒峰和伊吹说不出话来。但是富有经验的伊吹先回过神来。
“飘舞,你疯了吗,阴阳师殿下诚心尽力就疾风殿下。飒峰明白,我也认定,这个人,值得信任。”
对巨躯的单臂天狗一瞥,精英天狗说。
“伊吹殿下,我不认为这是先带大人在世时就为总领工作的您说的话。极尽谋略几乎将我们消灭的人类的所为,您没忘吧。”
“……”
伊吹沉默,听到这话,飒峰吞下一口气。
“飘舞,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道吗,飒峰。也是,如果不是这样,你怎么会向人类求助呢。”
接着精英天狗哈哈笑。了
“我告诉你吧,过去,人类对我们天狗做了什么。”
嘲讽的笑挂在嘴边。
飘舞稍稍将刀收回,在这瞬间,踏地跳起的朱雀的大剑,将天狗的太刀砍断。
锐利的声音穿透白雾。
小怪按着昌浩。
“昌浩,去天狗的故乡!”
“但是……”
小怪一边盯着飘舞一边叫。
“飒峰,刚才对不起了,和昌浩一起去异境,到疾风身边!”
这里交给我们,神将们站在士兵前。
飒峰缩成一团,同胞的话刺在心里,他尚年轻,在长命的天狗中,出生大概尚未三十年。仰慕提拔他这样未熟者担任独子守护一职的总领,赌上性命为幼子工作。
怀疑昌浩,一度将刀刃刺向他。但是他宣言找出行踪不明的幼子,并出色地完成约定。
爱宕天狗族传话不能相信人类,但是像飒峰这样年轻的天狗并不知道理由。
“飘舞……但是……化生殿下。”
单臂天狗提着不动的飒峰的领子。
“走了,飒峰,阴阳师殿下,走了。”
放下外甥,抓起昌浩的手腕,巨躯的天狗飞上空中。
“伊吹殿下,去的话不会无事的!”
回头看着怒号的同胞,伊吹低声说。
“也许,但是救疾风大人不能有迷茫,即使是——”
向无情地背叛和虐杀族人的人类求助。
天狗的翅膀拍打着风。昌浩移动视线。
“小怪、朱雀!”
飘舞想要飞起追伊吹,、小怪迸发斗气,被击落的天狗翻着跟头。
昌浩不由得大叫。
“朱雀!小……红莲……!”
龙卷生成,猛烈的风卷起雾和树叶将视野遮蔽。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人类做了什么,外法、愚者、外法师,怀着强烈憎恶的天狗,那原因是……
炎之斗气迸发,昌浩大叫。
即使那样。
“……不要杀他!朱雀、红莲!绝对不要杀飘舞——!”
 楼主| 发表于 2013-10-4 16:0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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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午睡的幼雏,朦朦胧胧张开眼睛。
在稍远一点的柱子前正坐的飒峰,正在打瞌睡。
多少有些可笑,雏鸟一下子笑了。
再过不久,带着尚不能飞的雏鸟成风而行,飒峰要实现这约定。
疾风大人是次代总领,必须早点让他习惯风。
费力起来的雏鸟,静静地从飒峰前通过出去了
天狗的公馆在森林深处,高大的柱子和粗壮的梁上装饰着女人们手织构思精美的布。
天狗的女性和人类差不多,没有翅膀,被在天空中飞来飞去的男性保护,静静地生活。
疾风是一族期待的继承人,被珍视地抚养,在翅膀没长好之前没有出去过,父亲飓岚虽然职务缠身,但是也要一天见他几次去摸摸他的背。
两名守卫都经常在身边,特别是飒峰在时多一些。飘舞不太说话,所以保持一定的距离。
第一次避开飒峰的视线偷偷溜出去,雏鸟有些得意。
穿过庭前生长的矮草,迈步前进。
前进的雏鸟,突然撞见了一座山。
“哦呀,这是疾风大人。”
“伊吹……”
“疾风大人一个人,飒峰在干什么,一会必须惩罚他。”
雏鸟慌了。
“不是飒峰不好!是任性离开的疾风不好!”
“是么?”
巨躯的天狗温柔地回应。伸出仅有的一只手,用宽大的手掌捧起雏鸟。
“疾风大人,不久要成为这片土地的主人。必须慢慢地教你。”
“什么?”
怪讶的雏鸟看见伊吹隐藏在面具中的双眸,悲伤地眯细了双眼。
“您温柔的心性是我们的至宝,无论怎样都不想让它失去。”
有时会有人迷失在这异境之地,如果遇到尚存活的人,就把他送回人类的世界。
说到一半,伊吹望着天空。
“只是请不要接近使用魔道的人。”
魔道,是什么。
雏鸟不太明白。
但是,在年老天狗的话语里,可以听到悲伤的回音,雏鸟默默地点头。
伊吹注视着在手心睡着的雏鸟,低头。
过去、过去的故事。
修行特验。有进行严格修行得到特异能力的人,会在这片土地上迷失。
天狗们知道,在人类当中,有这样的人。那个男人修行了很多术,但是没有得到重要的灵力。
不管怎么修行都得不到期望的力量。自暴自弃进入爱宕山深处,被雾包围到达这里。
见到魔怪天狗之力的男人,热切希望能将这法术传给他。
天狗们接受了男人的愿望将法术传给了他。这个男人的力量果然很贫乏,幸亏得到外法,成长至术师水平。
天狗们授给男人面具,面具是天狗的证明,不是人类的魔怪的印记。要是不属于人类的话,男人的力量就会级别性地增加。
男人戴上面具,操纵外法。终于得到了一直期待的力量,喜悦的心情让他觉得要升上天了。
但是,男人毕竟是人类。
少传授一些天狗的力量,虽然戴着天狗的面具,但不会成为天狗。
男人得到了魔怪之力。
啊,想得到那个,想得到天狗之力,不仅是面具,不仅是外法
男人在那里博览群书,修行各种各样的术。
魔道的术,外道的术,也包含在其中——
天狗的翅膀直直穿过白雾。
每增加一点,呼吸就越发痛苦,身体变得异样寒冷。
昌浩加重抓住伊吹手腕的力气,向飒峰望去。
对伯父淡淡说出的话,飒峰紧抿嘴唇侧耳倾听。
“阴阳师殿下啊,您知道吗,自古以来,想拥有强大要吃熊掌,追求速度要吃鹿角,想要长寿要吃鹤首、龟心,传说吃掉生物,就能让它的能力在身体里寄宿。”
昌浩憟然。
将异能的术,魔怪之力,比传授者更强、更激烈地自由运用。
飒峰的身体剧烈震动。
巨躯的天狗像挤出一样说。
“……没有见过像那样的地狱。”
感到血腥味的天狗们,觉得有什么事就跑了过去。
追求外法的男人在那里,被无数女人和幼雏的遗骸包围着。
眼中带着狂气笑着。
拔掉翅膀,只剩斑驳骨头的幼雏被扔的到处都是,女人们失去四肢,被砍下头,拉出内脏,剥下皮,露出赤红色的肉。
数不清的紧紧连着肉和筋的骨头被撕裂的血红色的衣服勉强包着。
男人的腹部异样的隆起,尽管如此仍“咔吃咔吃”抓着肉块吃。
过于凄惨的光景,天狗们在那里一步也不敢动。
在先代旁的伊吹发现,男人正咬碎的肉块,是他将要出生的孩子。男人将还未完全坚硬的骨头咬碎,就吞了下去。在男人面前横躺着一个年轻的女人,也许她要大叫,张开的嘴里塞入破衣服,看着这里的燕窝失去眼球,只剩两个大洞,紧抓土地的手指指甲剥落,完全改变了的相貌,大大鼓起的肚子,变形地裂开。
天狗的孩子,从婴儿姿态生下来,立刻变成雏鸟形。
男人将抓着的肉块割开,拿着不放。
那样子,终于开始变形。
“……那、是……”
昌浩手指用力,已话不成声。
羽翼穿过风的声音回响。一会,伊吹淡淡地说。
“天狗的女人和孩子,非常弱,即使是借助面具的人,也不能逃脱他的外法。”
在昌浩耳朵里,风音的话苏醒了。
——修验的人脱离正道坠入魔道,会变成天狗……
心脏怦怦地跳。
外法师。使用外法的人。对在异境故乡的天狗幼雏施外法,进入异境将它夺走。他是如何进入人类不能进入的异境的?
伊吹摇摇头。
“让你们听到无聊的话……呐,阴阳师殿下,你非外法师,不使用外法,请救救疾风大人。”
天狗戴着面具,表情被隐藏着。昌浩无论怎么向上看,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不知伊吹带着怎样的想法,向和外法师同样的“人类”托付。
昌浩想起天狗们的视线。一边修缮宅邸,有时向自己盯着的天狗们。
其中几乎没有像飒峰这样的年轻人,都是熟练的人。至少,都是比飘舞看起来年长的人。
“我们,只知道我们的术,阴阳师应该精通各种各样的道,我们虽然做不到,要是阴阳师的话……”
这样说时,雾变薄了,森林突然打开。
巨大的公馆耸立着,天狗们降落在门前。
着地的昌浩没有保持住平衡,踉跄了一下,伊吹抓住他的手腕。
“那么,时间不多了,我向公馆里的人通报,阴阳师殿下和飒峰一起到疾风大人身边。”
天狗转身跑进去。
飒峰帮助呼吸急促的昌浩进入公馆。
昌浩一边被拉着拼命奔跑,一边调整呼吸。
在异境之地,不是被总领招来的人,力气和生命力会渐渐失去,不能在此地久留。
刚刚说到的外法师,之后怎么样了呢,在这片土地上从天狗那里习得外法,被授予面具,用惨无人道的背叛来报答他们恩情的外道者。
一直沉默的飒峰,用颤抖的声音低声说。
“……过去……”
昌浩视线游走,现在已经没有答应的力气。
抓住他手腕的飒峰手指有些颤动。天狗一边用颤抖的嘴唇说着,一边急着穿过广阔公馆的长廊。
“我听说过魔道的天狗袭击故乡的事,一族的人虽然迎击,但是敌人非常强大,很多女人孩子和士兵因此殒命……”
飒峰的手指太过用力而发白,为了让昌浩不至于太慢而帮助他,不如觉得他是为了不让他倒下而被他靠着。
“那是飓岚大人出生前的事……先代大人健康时的事情……什么时候,伯父……”
飒峰的父亲和伊吹岁数差的很大,飒峰出生时伊吹已经老了。
伊吹很疼爱飒峰,比父亲还要疼他。
从先代开始就被重用,被总领家信任担任疾风养育工作的伊吹,应该有很多人钟情于他,但是伯父没有娶妻,说很轻松,一直独身。
飒峰在还什么都不懂的时候,认真的向伯父进言。
虽然有点老,但伯父还没问题。现在还不迟,娶妻生子怎么样。而且我有个堂弟也会很开心的。
这时伊吹很困扰地笑了,然后小声说。
——实际上,很久很久以前我有个妻子,但是我能力不够……,她带着孩子去了很远的地方……
说了不好的话,飒峰立即道歉,伊吹“没关系”地笑着粗鲁地摸着飒峰的头。
长大后突然想起出行的婶婶和堂兄怎么样了,无意的问母亲,母亲带着复杂的表情说。
——不是这样的,伊吹大人的夫人,临近生产,遭遇到事故,和孩子一起没有了……
飒峰对年幼时的无神经感到羞耻和后悔,但是至今也没有道歉,一直压在心里。
终于知道了为何那样疼爱自己,但是从那以后,飒峰一直没有和伊吹面对面过。
飒峰强烈的颤抖。
“……所谓的事故……那……并不是什么事故……”
——啊,长大的飒峰,真的真的,长大了……
在疾风出生,担任养育职责之前,伊吹一直在异境深处隐居。每次见到飒峰都会为他的成长高兴,笑着“健康成长呢”。
昌浩垂下眼睛。
不知道这件事,从祖父或父亲那里都没听说过。
在这世上有很多使用术的人,也听说过有一些人感叹力量弱小而脱离正道,但是脱离正道是什么,昌浩现在只是通过说话才知道。
打开几个隔扇,终于到达了张着注连绳的里间。
在幼小的疾风周围,是穿着奢华的女人们。和人类的女性看起来一模一样,不同的是,她们围绕着魔怪的气息。
离雏鸟最近端坐着的年长女性吞下一口气。
“飒峰……”
让昌浩坐在那里,飒峰跪下。
“母亲大人,引起骚乱真对不起。”
女人们胆怯地看着昌浩。
“各位,这是阴阳师,为了解开疾风大人受到的外法,来到这里。”
飒峰再次帮助昌浩接近疾风。
但是女人们青着脸护着疾风,阻止他们。
“不行。”
“退下去,飒峰大人。”
一个人眼里含着泪盯着昌浩。
“少爷已经睁不开眼了。这怨恨,不会忘记的。人类……”
一边受着强烈眩晕的折磨,昌浩一边抬起头。呼吸困难,灵力像一下子被抽走了。
“……把这个……给疾风……”
昌浩伸出感觉像铅一样重的替身。
女人们退后,没有一个人去接。
飒峰焦急起来。
“别搞错了!昌浩,这个阴阳师,是为了救疾风大人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的!独自一人来到这个只会给人的身体带来痛苦的天狗之乡!你们要让他的心意白费吗!”
女人们没有回答,昌浩闭上眼睛,到此万事皆休。
这时,听见了弱弱的如同耳语一般的声音。
“……峰……”
飒峰吞下一口气,这声音是。
“疾风大人!你们闪开!疾风大人在叫我!”
“愚者们,退下!”
在这气势压迫下,女人们不情愿地闪开道。
拉着昌浩跪在疾风面前的飒峰,对即使隔着一定距离仍传来令人恐惧的人感到战栗。
“疾风大人,您确实……!”
伸出颤抖的手腕,像要抱住坏死已经扩大到身体一半的雏鸟。
雏鸟眼睑动了一下,想要抬起头,但是没法做到,身体动了动。
“……我……做了个……梦……”
闭着眼睛,雏鸟微微地笑了。
“阴……阳……师……来……了……”
对这断断续续的声音,昌浩懒得回答点点头。
周围开始喧闹,女人们的耳语,飒峰瞪着她们。
通过面具传来的迫力,女人们安静了。
昌浩爬起接近疾风。
“在这里……写上疾风的名,再吹三口气……”
只是一件事一件事地做就会增加疲劳感,极限是什么时候,昌浩已经感觉不到时间了。
不早点回去,红莲和朱雀会担心的。啊,对了,飘舞为什么要那样做。要是有什么误解一定要问问他来消除隔阂。
阴阳师和坠入魔道的男人不同。至少昌浩知道的阴阳师们,不会为了得到咒力而做那种事。认真修行,让自身成长才是正道。
将疾风的外法解开,移到这个替身身上,用火烧掉应该就没事了。
“……飒峰……拜托了……”
伸出去的替身一下子掉了下来。
昌浩就这样倒下了。
在爱宕山中留下的红莲和朱雀和虽然剑被折断但还未丧失斗志的飘舞对峙。
即使二对一,神将们也会为难。对手是天狗,是异形的生物。本来对战并不辛苦,但是昌浩走时留下了礼物。虽说没说不让他受伤,但这仍然很难。
飘舞灵巧地使用折断的剑,迅速找准时机开始攻击。
朱雀拿的大剑不太适合接近战,擅长对远处的敌人一下粉碎。对拨开快速刺来的刀尖却很费力,即使尽量计算距离,天狗的迅速行动也不会允许这个。
这样说来,红莲虽说有利,但其实不是。虽然红莲操纵的火焰在雾中仍能发挥惊人的威力,但是不能捕捉到敏捷的天狗。
这样的情况,操纵风的风将和使用小型武器的勾阵最能出战果。一瞬想到这个的红莲,咂了一下嘴,放出炎蛇。像黑风一样的天狗翅膀略过面颊,用折断一半的剑由腹部向胸部斩去。
飘舞不悦地咬着嘴唇,折断的剑让人感觉失真。本以为会斩到的刀尖,只是掠过皮肤,没有造成大伤害。
“你这……!”
红莲一边低念一边腾起炎蛇,张开下巴向天狗突进。飘舞挥动翅膀生成龙卷将其粉碎。
抓住这间隙,朱雀闯入飘舞的空隙。
“愚者!”
这距离不太适合大剑,计算失误了。
冷笑的飘舞,看到两手拿剑的朱雀无畏的笑了。
火将手中的大剑瞬时变形,和天狗们佩带的剑大小差不多。
朱雀刀刃一闪,在紧要时刻将身体一退的天狗,只是被割坏了衣服。
飘舞咂嘴,真是意料之外的苦战。
另一方面,朱雀向卷起炎之漩涡的红莲投去一瞥。
“腾蛇,拿出武器来,空手不利。”
对同胞的提议,红莲眯细眼睛。
“用武器反而不好掌握分寸。”
不要说不让他受伤,很可能不注意刺到。
看起来比红莲小几岁的火将眨了一下眼睛重新拿好刀柄。
“……是么,那样就没办法了。”
神将也有拿手不拿手的事。
即使如此,昌浩下了一个麻烦的命令。
对于朱雀,全力打到对手更合他的性格。对敌人毫不留情苛烈的性情,是有战斗能力的神将全员的共同点。
真红的炎蛇向四方飞散,虽然抑制着不要将爱宕的树木烧尽,但也不会完全无事。
这雾多少帮了忙。因为雾湿度很大,火焰将森林烧尽的概率极低。
抑制放出的斗气捕捉不到天狗,只是时间白白浪费了。
红莲用恐怖的低声说。
“飘舞,为何袭击昌浩。”
红莲看到从刚才朱雀刀刃割开的衣服里透出的绷带。缠着的绷带因为剧烈的运动松开,愈合的伤口裂开渗出血来。
对皮肤卷曲的程度,红莲露出危险的目光,伤口非常深。
拿剑摆好架势一步一步缩短距离的朱雀,红莲用眼角看着他继续说。
“救总领天狗的孩子,解开外法是先决,现在能做到这个的只有他了。”
红莲手掌中腾起火焰的漩涡。
“提起过去的怨恨,作出令疾风至死的行为,你才是愚者!”
飘舞嘴边露出凄绝的笑容。
“你们才是!”
“什么?”
红莲和朱雀异口同声反问。白色的雾再次变浓。
垂下折断的剑,飘舞语气唐突地失去抑扬。
“人类,有时会想很恐怖的事,想的出乎我们魔怪的意料,外法之道。”
红莲和朱雀从他的话里感到无端的害怕,无意识的屏住呼吸。
面具下天狗的表情,带着讽刺。
“人这种生物很无力,人却非常讨厌这种浅薄,甚至想凌驾魔怪!”
飘舞一直淡淡的说。
过去,有一个追求外法的无力的术师。
爱宕天狗爱好和平,交给这个术师天狗所操纵的法术。
允许他在异境生活,给他作为天狗证明的面具。
这样做的天狗们,术师又是怎样报答他们的呢。
天狗一动不动滔滔不绝地对憟然的两位神将说。
“因果循环啊,那阴阳师有解开外法的术,那样的话,没有必要将这完全接受,将仇恨封印,收起矜持,向人类求助。”
火将腾蛇和朱雀,连眨眼都忘了凝视着天狗。
“疾风大人不会死,即使他的生命像线一样断了,阴阳师连天地之理也在手中掌握,用他的力量,再将线重新结起。”
一边像是将右手伸出去,飘舞的声音中有热量在膨胀。
“就像过去吃掉天狗而成为天狗的男人那样,也有吃掉阴阳师就得到阴阳师全部的天狗,没什么不可思议的。”
知道太讨厌的飘舞的真意,红莲不由得觉得恶心,毫不抑制感情,迸发斗气卷起漩涡。
咽了一下口水的朱雀眯细眼睛,说。
“外道……”
面具中,天狗的双眸闪着光芒。
“不管怎么样,我们是外道。”
嘴弯成了新月形,飘舞原原本本告之。
“与神系谱相连的魔怪啊。”
拨开浓雾,龙卷盘旋。
飘舞拍打翅膀,腾起的风像刀刃一样四散,向红莲和朱雀袭来。
红莲交叉手臂护住眼睛,耳朵里刺入嘲笑。
“已经过了极限了,阴阳师已经回不来了。”
“什么……!?”
飘舞俯视失色的二人,在空中浮着放言。
“必要的只有阴阳师的术、知识和力量,爱宕的天狗不会忘记积年的仇恨。”
红莲的心瞬时凝结。难道,从最初天狗的目标就是只将昌浩带走?
那样的话,飒峰伊吹的言行,全部是假的,用计谋欺骗去救疾风。神将们没有将这计谋看破,被魔怪翻弄,犯下最恶的失态吗。
红莲的双眸闪耀着真红,一直抑制着的神气爆发了。
“腾蛇!”
受到最强最凶通力的朱雀大叫。在正面架好剑好不容易才挡住自己,对同胞的激昂已经失色。
“现在已经迟了!”
对嘲笑的飘舞用白炎龙袭去。
“闭嘴,外道!”
从红色变成青色,然后是纯白,红莲放出的斗气一直变换颜色。
朱雀咂嘴,要是不停止的话,任凭怒火使出全力,爱宕山会烧没的。
飘舞的龙卷和白炎龙正直冲撞,风和火相互煽动,引起巨大的爆裂。
“腾蛇!”
这时,巨大的声音轰鸣击打着朱雀的耳朵。
“双方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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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帝门六花 于 2013-10-4 15:54 编辑

第十一章
像是被击溃一样,飘舞坠落到地面。
将放出的白炎收回,全部向红莲汇拢。
更加流泻出妖气的奔流,将浓雾拨散,将一切吞噬。
这边一直涨满的灼热斗气突然消失,追随而来的清凉之风强烈地吹进来。
不知发生了什么的飘舞,茫然地抬起头。
群星闪耀的天空中有两个身影。
一个是张开大翼身上围绕着激烈斗气的单臂天狗。
另一个是抱着人类孩子,为了不被吹走拼命飞的小个子天狗。
红莲瞪大眼睛。
被飒峰抱着的昌浩,看上去筋疲力尽,无力的挥挥手。
“……总之,结束了……”
缺乏起伏的声音。脸上写满了疲劳的昌浩,回头看看飒峰,好像要传达什么,飒峰点头慢慢降落。
放下太刀的朱雀,哑然地说。
“……那个男人,竟……”
衰老的单臂天狗,是将士兵中的一个精英和十二神将中最强的喝止住并用妖气使他们静下来,真是个恐怖的男人。
爱宕天狗族先代总领,他漫长的生涯最让人注意,比谁都信赖的天狗,一只手臂虽然在数百年前失去了,但是这位置没有让给任何人,担任现总领飓岚的守卫,并养育次代总领疾风。
一边煽动翅膀一边降落的伊吹,抓起飘舞的胸口。
“——飘舞,你到底要做什么。”
“唔……伊吹、殿下……”
巨躯的天狗,用平时想象不到的冷冷的声音淡然说。
“从总领大人那里传话,不许伤害人类的孩子,他是救了总领唯一的孩子的大恩人。”
放下失去血气的同胞,伊吹回头看红莲。
“那么,你是谁,而且,能告诉我吗,这旁若无人的暴行是?”
原先和昌浩一起离开这里的伊吹,视野被白雾封闭了所以没有碰见红莲的显现。
单臂天狗望着带着危险目光的青年,回头看向朱雀。
“你知道吗,这位到底是……”
“是我的同胞,叫……”
举起一只手制止刚要开口的朱雀,红莲饱含怒气地低声说
“十二神将火将腾蛇,安倍晴明的式神,是在那里无精打采的孩子的——”
一下子投来视线。
“——保护人”
昌浩瞪眼。
“哈!?”
伊吹点点头。
“果然,好像和我的外甥飒峰很有共同语言,阴阳师殿下有很多守护者吗。”
对伊吹飘然的笑,昌浩不由得大叫。
“不是!所谓的保护人,所谓的保护人……”
红莲环起手腕,镇静地说。
“不管怎么想,都是保护人吧。”
这样说着红莲郁闷地把前发拨起,一眨眼变成了小怪。
看见半闭眼睛坐在地上的小怪,伊吹露出感慨的样子一时说不出话来。
“哦……”
另一方面,飒峰站在失去力气坐下,后悔的咬牙的飘舞面前。作为疾风的守卫的两名天狗,现在不能看着同一个地方。
飒峰默默地看着飘舞。
天狗一族的精英,作为年轻人的和事人堂堂周旋的身姿。年轻天狗们非常仰慕。
“飘舞,为什么做那样的事……”
脸也不抬起来,飘舞用尖锐的声音回答。
“——我想,要不快点的话……”
面具下的飒峰紧闭双眼。
飒峰也想过,不快点的话会怎么样。虽然有着相同的想法,但相信阴阳师的心将一切都赌上的飒峰和只相信阴阳师的力,意欲得到的飘舞,两人走上了完全不同的道路。
飒峰摇摇头。
“疾风大人恢复了,昌浩在最后关头将外法移到替身上,逃过一难。”
依然低头的飘舞,紧紧握着折断剑的柄。对紧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的同胞,飒峰单膝跪地说。
“疾风大人在找你,果然只有我的话会不安心的……回去吧,飘舞,回到爱宕的故乡,回到疾风大人的身边。”
尽力做出的笑容,一定很难看吧。但是也很难想象,因为天狗的容貌在面具中隐藏着。
愤怒也好,悲伤也好,痛苦也好,全部覆盖在面具下面,魔怪不需要用心去想也知道原因。
在很久很久以前,只是一次是为了情,失去了众多不可替代的天狗们,铭记着不会再在人类面前拿下面具。
飘舞跟伊吹回到了异境。
目送天狗们在天空消失的昌浩,过了一会终于恢复过来。
“不愧是爱宕山,传说的灵山之气,真不得了。”
坐着不动,在眺望天空的昌浩旁边一直团着身子的小怪,视线转动。
昌浩半闭眼睛。
“红莲,你无视我说的话啊。”
小怪的两耳动动。
“哈!?你这笨蛋要怎么胡闹!”
“我和朱雀多么辛苦,让他即使受伤也不要杀死他。”
昌浩静静地看着小怪。虽然面对追及的视线,小怪毫不亏心,堂堂地迎击。
相互瞪着大概有数十秒,盘腿环胸的朱雀看着,吸了一口气说。
“昌浩,腾蛇说的是真的。”
“真的!?”
“啊,没错”
昌浩的嘴弯成へ字。
“要是朱雀说的,我就明白了。”
“你给我等等——”
无视全是毛都炸开站起来的小怪,昌浩站起来。
稍微隔了点距离,飒峰坐在那里,背对着这边,从刚才就一动不动。
踏着草地在那里停下,一下坐下。
“花了点时间,不好意思。”
飒峰默默摇摇头。
将手放在身边的剑上,飒峰渐渐开口。
“……尚未结束。”
昌浩拿出怀里的东西。
是写着几个纹样的替身,昌浩完全不认识,是用天狗的文字写成的飒峰的名字。
在异境之地,从疾风倒下到被人界冷风包围恢复意识之前,绝对不是很短的时间,飒峰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昌浩掉下来的替身,被天狗的女人们夺走正要扔了。
假装要解开外法之术,其实要夺去幼小雏鸟之命,女人们对此很疑心。
飒峰怎么说服也不管用,她们正要将夺走的替身破坏扔掉,严厉的声音制止了女人们。
“——请住手。”
那是飒峰的母亲。
从吃惊的同胞手中抢去替身,回头看看儿子。
“过去,有非常非常悲伤的事发生。”
“我知道。”
她瞠目。为了寻找接下来的话稍稍沉默。
飒峰单膝跪地。
“母亲大人。我,什么也不知道。但是,正是如此,我理解什么。”
将视线转向一动不动闭上眼睛的昌浩,像是一句话一句话确认一样说。
“我当然允许大家各执己见,但是找到疾风大人的是这个人类。将外法抑制,为阻止燃烧怒火的我们而尽力,命令属下绝不伤害天狗,有着毫不阴郁的性情。”
母亲摇摇头。
“……起初,大家也是那样,那个魔道者也是那样。”
“但是母亲大人。”
飒峰间不容发地说。
“昌浩是阴阳师。”
不会染上外法,知道如何退去魔道。虽然知道外法,但是绝不会踏入,掌管阴和阳的人。
“母亲大人,我担任疾风大人的守卫工作,豁出性命保护疾风大人是我的本意,不知这个的人类,向我表示也愿意这样。”
飒峰没有任何预兆被打了,一瞬间呆住,打人的昌浩,也看着自己的拳头发呆。
之后,这孩子说。
拜托不要简单说用命交换,留下来的那个,会受不了的。声音意外地沉重,言灵强烈地留在胸中。感情稳定的现在,那话也慢慢地在内心深处扩展开来。
“母亲大人,我想相信他。”
不是人,不是术师,而是这个孩子的心。
正直的眼神深处,有强烈的光。
因为疾风受到外法,天狗们拼命寻找解救办法,但是时间只是白白过去。
拼命的祈祷,但是就连那个在被不断扩大的坏死,一直持续的酷热折磨的幼小身姿面前,被绝望压制的渐渐失去信心了。
“如果有谁比任何人都期望和期待救疾风大人的,那就是昌浩。”
飒峰恳愿。
“疾风大人说想在天空中飞。”
飒峰拿下面具直直地仰视母亲。
和天空中闪耀的白银一样的瞳色,包围它的虹膜是漆黑的,和人眼颜色正好相反的天狗的眼睛,可以看透白雾和黑暗。
“他说想再一次在天空飞翔,想去见人类的孩子。”
那是幼雏的愿望,在痛苦的呼吸下,雏鸟拼命的结起生命之线。
那么,守护者必须将这个守护起来。
许下愿望,献上祈祷,紧握要被切断的虚无之线,全心全意的再次将其结起。
“请一定……”
将额头挨着地面,飒峰反复的说。
即使一次也好,相信昌浩,相信那个在人世中,在满是伪装的虚饰中,也绝不会放弃的阴阳师。
母亲的下摆从视野里消失了。
飒峰紧咬嘴唇。被自己的无力打垮,肩膀大副震动。
溢出的眼泪啪嗒啪嗒落下,紧握的拳,想要任凭激情捶向地面。
但是,举起的手腕被什么人抓住了。
慢慢抬起头的飒峰,看见抓住自己手腕的是伊吹。
放下外甥的手,巨躯的天狗屈膝。
“……很久没有见你没戴面具的样子了。”
伊吹用手指拭去他的泪水。飒峰一眨不眨紧抿嘴唇凝视着伯父,一会放松下来,哇哇的大声哭起来。
面具中白银的双瞳,洋溢着稳重的光芒。
“……从过去开始,这爱哭鬼就一直没变啊,飒峰。”
拍拍他的肩膀,伊吹站起来。
然后扛起昌浩转身。
“过了时限身体会受不了的,走了,飒峰。”
巨躯的天狗灿然地笑了
“救疾风大人的,果然除了阴阳师殿下,没有别人了。”
飒峰瞠目,吞下一口气转头。
小心地将名写上,将替身对准奄奄一息的疾风嘴边,母亲默默地将替身递过去。
让睁开眼睛的昌浩握着替身,巨躯的单臂天狗说。
“之后就拜托了。”
一边在空中飞一边对替身施咒,在全部外法流向这里的瞬间,用五芒星和神咒封印。
在疾风将死之际,完成了术,即将消失的生命终于结起了。
从怀里取出信纸将替身包上,将其折几次,飒峰怪讶的向昌浩询问。
“要把这个怎么样。”
“嗯,扔在那里。”
停了数秒时间。
“——啊?”
昌浩从怀里取出红线,将折好的信纸缠上,结上复杂的结。飒峰向他逼近。
“我再问你一次,要怎么做。”
“我说过了,扔在这里。”
飒峰用力抓起昌浩的胸口。
“扔掉吗?阴阳师啊,这是疾风大人的替身,你说将移到这上的外法烧掉,你不会自己忘了吧……!”
“好难受、好难受。”
勒紧挣扎的昌浩的脖子,飒峰恐吓道。
“外法从放置不管的替身身上跑掉怎么办!再让疾风大人受到外法,这次我要砍掉你的脑袋!”
不成声的呻吟,啪嗒啪嗒挥手的昌浩,朱雀看不下去将他解救下来。
按着嗓子用力咳嗽的昌浩,小怪带着发呆的表情充满叹息的说。
“昌浩,给他们好好说明一下,天狗们不清楚阴阳术,因为误解被掐死可就不好玩了。”
飒峰怀疑的反问。
“误解是指?”
“就像小怪说的。”
皱眉的昌浩用有点哑的声音说明。
结果,仍没有找出施外法的外法师的行踪。这样让他逍遥法外,不知何时施下新的外法威胁天狗们。
疾风的外法没有完全解开,只是移给了替身,还不能预测外法师健在的时候。
“什么!?这样疾风大人不能恢复吗!?”
朱雀从后面抓住脸早已变色并不断逼近的天狗的肩,弯腰的昌浩继续说。
“虽说恢复了,大概现在还没治好坏死,必须在翅膀脱落前打败外法师……”
这样代替生命,被夺去翅膀,在天空中飞翔的愿望就断了。
在途中再次工作的昌浩,带着深深思考的表情。
“确实要将疾风本人带到这里。”
将外法之主引诱过来,诱饵是必要的,但是天狗们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对于昌浩也不想做那样的事。
“这是疾风的替身,多少可以欺骗一下,和过去一样,用替身将诅咒的主人引诱过来,等他出手就用结界封住他。”
要是对手是人类的外法师,就很麻烦。
一边做着复杂的结印,一边转变话题。
“那个,飒峰,过去坠入魔道的术师,之后怎么样了。”
飒峰的表情像是喝下苦物一样。
紧紧握着拳头,转过身去。
“——经过悲壮的战斗,被杀死了。”
听说伊吹的一只手臂就是那时失去的。
“是吗……”
昌浩哀悼那些在久远的过去牺牲的天狗们。
实践魔道,坠入外道,变为魔怪的愚蠢的人类。想获得强大的力量,只是因为这样的理由,就做出那样的事。
昌浩不明白,那是因为他在人和妖之间诞生,名为安倍晴明的男人之血引导,比其他人拥有更强的灵力。
自己身体里也流着妖的血,虽然平时经常忘记这个,但今天非常强烈地想起来。
“大概,我想疾风的外法是那个人施的。”
飒峰对阴阳师的话很吃惊。
“不可能!那是当代总领出生前的事!而且,是用甚大的被害换来的。听说确实是杀死他了!”
将信纸卷结好,昌浩吸一口气。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死灵……我想是死了又复苏了……”
“复苏……?”
昌浩点头,还没有确切证据,还在预测阶段,只能凭直觉,但直觉告诉他是如此。
在信纸上描绘着五芒星封印。
因为红莲和飘舞的激斗,山体上被破了一个洞,于是将替身投进那正中。
掉进去的信纸,一下变成了雏鸟的形状。
昌浩告诉吃惊的飒峰。
“那样的话,坏死扩大数百日就变成尸骸,这样做先将外法师的目的达到,应该不会去袭击飒峰自身。”
最起码现在不要引起误会。
这样争得时间,疾风在异境深处隐藏,再搜寻在什么地方隐藏的外法师的怨灵。
“找到的话,然后……”
昌浩看着神将们,小怪和朱雀点点头明白的样子。
昌浩用缚魔术将他抓住再调伏也可以,但是觉得对变为魔怪的原术者不稳妥。
昌浩对天狗的事还不太清楚,和猿田彦大神系谱相连的飒峰他们和坠入魔怪的人类完全是异质的。
保险起见,织成守护替身的结界,还用了简单的术,和术接触,外法师的意念会残留,这样就可以查明他的所在地。
在头脑中反复模拟构想,向红莲和朱雀确认。
他们回答应该没问题,昌浩吸一口气。
飒峰一边感叹昌浩他们的往来一边窥视。
“啊,不好,必须赶快回去……”
从星星的位置算出时间的昌浩扬声说道。
 楼主| 发表于 2013-10-4 16:0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帝门六花 于 2013-10-4 15:55 编辑

第十二章
小怪心情不好。
像是怄气一样团起身子,背对着一动不动。
在它前面坐着单臂天狗,也一动不动。
某种紧迫的对峙持续一刻钟以上。
在书桌前立起膝盖撑着脸,眺望着他们的昌浩。正坐的飒峰对他说。
“没有什么好主意吗?”
“不好意思,没有。”
不管怎样,昌浩被说教和训斥的时候多一些。
一味沉默的伊吹,渐渐出声。
“——没办法。”
避开伸过来的手,小怪转身。
“说了拒绝就是拒绝。”
说着,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开侧门,跳出竹帘了。
昌浩吸一口气。
“这样的话,还是放弃吧……”
但是两名天狗没有认输。
“那样不行。”
“这是无可取代的总领大人的命令。”
望着充满干劲的天狗们,昌浩再次吸一口气。
小怪冷着脸进入无人的森林。
“真是的,开玩笑,真麻烦。”
用前足将碍事的草愤然分开时,一只伸出的手将它托起来。
“腾蛇,我说过很多次,这样麻烦的话变回本性又会怎么样。”
“岂能被区区小草打败。”
对发呆的勾阵断言,小怪皱起眉头。
“正好,勾,把武器借我。”
“又来了吗。”
到了开阔的地方将小怪放下,从腰间拔出笔架叉递给它。
直立的小怪用两前足灵巧的握住,呼呼的挥舞着。
“嗯……”
在岩石上端坐的天空用怪讶的表情看向带着思考表情低念着的小怪。
“腾蛇啊,看你十分焦躁的样子,怎么了。”
停止挥舞笔架叉,小怪露出咬碎苦虫一样的表情。
“你听了会吃惊。爱宕天狗族总领,想招我们去天狗的故乡。”
天空挑起眉。感到违和感的勾阵侧头。
“我‘们’?”
“啊”
小怪回视勾阵,举起一只手。
“你、我和白虎。”
勾阵也失去语言瞪大眼睛。
被天空问到是怎么回事,小怪不高兴的说。
将疾风外法移到替身后两日。
回到相对稳定日子的昌浩,在两日后结束的斋戒之前都有空闲,每日忙着习字。
赶紧写回信,小怪在一旁听着昌浩和催促的乌鸦定下约定,明早写完,在一边轻轻的笑了。
因为初冬温暖的天气,将半个板窗打开让风进来时,两名天狗来了。
昌浩想听听疾风的状况让他们进来,但天狗们实际的目标是十二神将们。
总领天狗飓岚说一定想见见阻止天狗们对都城攻击的十二神将。
飒峰和伊吹带来传话,总领因为担任守护要职,很少从异境之地出来,所以想请你们劳步。
小怪回答。
“我拒绝。”
要是想见的话应该对方过来,但是为什么要我们必须过去呢。
神将们并不想见总领天狗,被天狗们的条件随意摆布快让他们沉不住气了。
“拒绝不行吗。”
对询问为何要这样大发雷霆的勾阵,小怪呲牙。
“这些耍小聪明的天狗是怎么想的!?”
“他们怎么说的?”
勾阵直接反问。
小怪紧紧握着笔架叉的柄。
——实际上,飓岚大人不能动,你们也有责任。
对出其不意不能立刻说出话来的小怪,伊吹飘然的说。
那时,好像飓岚大人和你一对一打,由于担心疾风大人相当劳心之时负伤了,真是让人心痛。
不,不是责备你,战斗就是这样的。他吩咐我们不要怀有一点怨恨,不仅如此,能将身为爱宕总领的我飓岚穷追至此的好敌手,一定要见他一面。明白了吗,神将腾蛇殿下。飓岚大人对您感服,尽礼招您去。
“……只不过是任性的坚持己见、任性的攻城、任性的受伤吧!什么感服,什么尽礼,这样的话就到这边来吧!”
天空满是苦笑地望着呼呼挥动笔架叉咆哮的小怪。
“不好吗,去拜见一下成为话题的天狗总领。”
“确实,晴明应该很高兴。”
和生气的不得了的小怪对照,天空和勾阵非常好意。
小怪紧盯着同胞们。
“因为你们没在现场才说出这种悠闲的话!那个叫飘舞的天狗我想当的看不顺眼!”
这时,十二神将朱雀显现。
“总之,伊吹他们说会再来,回去了。”
“是吗。”
终于走了吗,真麻烦。
但是,朱雀向扛着笔架叉的小怪传来让人大吃一惊的事。
“但是,昌浩被伊吹哀求,约好要说服你们。”
“哈!?”
勾阵苦着脸看着啪咔张开嘴差点掉下笔架叉的小怪,借给的东西被粗暴对待的话就驳回请求。
慌忙重新拿好武器,小怪喋喋不休地说不要开玩笑,但昌浩已与妖怪许下承诺为时已晚。
“可……恶……!”
小怪从心底后悔离开那里,在他旁边,朱雀单膝跪地。
“所谓的招待不过数刻,看看他立刻回来就行。”
说完朱雀的目光落在小怪手里的武器上。
“——果然,注意到了。”
看着和自己同样的火将,小怪眼里露出危险的光。
“啊。”
朱雀带着神妙的表情点了一下头。
“昌浩有我跟着,别担心。”
小怪眯细眼睛,不情愿地吸一口气。
快到夜半,天狗再次来访。
小怪和勾阵接受天狗的请求,向爱宕出发。
小怪放下话,最晚早晨回来,昌浩目送它,转向书桌准备墨。
添上水开始磨墨的昌浩身边,嵬过来了。
“哦,终于~”
昌浩苦笑。
“不,先习字十张。”
“嗯嗯,很好。”
昌浩对满足的乌鸦微微笑了。
引导神将们从人界回来的伊吹,用单臂敲着肩膀在庭中信步。
雏鸟的身体还没有恢复。
送神将们时,向昌浩询问有什么办法没有。
正思考的伊吹,注意到伫立在树荫里的同胞。
“嗯?飘舞吗,你在那种地方做什么呢。”
虽然是同胞,但无法读出隐藏在面具下的表情。
飘舞慢慢回头看伊吹。
“……想在这之前,做了什么。”
“啊。”
伊吹点点头,果然飘舞担心疾风的事。
“确实还不能预测,但是我想要是那位阴阳师殿下,一定能为我们打开道路。”
对,就像他们的祭神猿田彦大神那样。
“因为这个,不用担心,疾风大人一定会得救。”
那么,赶快去飓岚大人身边吧,我对神将们的表情很感兴趣。
转身的伊吹,对背后响起的淡淡的台词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得救,很麻烦的呀。”
单臂天狗瞪大眼睛转头。
 楼主| 发表于 2013-10-4 16:0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帝门六花 于 2013-10-4 15:57 编辑

后记

还是没有后记,一直到第三十卷为止都没有后记,敬请原谅。

发表于 2013-10-4 19:31 | 显示全部楼层
同是陰陽師系列
為什麼東京闇鴉人氣比少年陰陽師還來的高= =
為什麼?
发表于 2013-10-27 19:54 | 显示全部楼层
帅气,越来越期待后续了
发表于 2013-10-27 20:18 | 显示全部楼层
初中看的书居然还没有完结,看来得抽空补了= =
发表于 2013-10-27 21:20 | 显示全部楼层
哎~~不知不觉的这本书也有了这么多本,感觉有点疲倦都希望能什么时候就完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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