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爱澄抬起脚后,裙子的遮蔽度就大幅下降,看得到她的裙下风光。于是爱澄也慌慌张张地用力压住了裙摆。 「等一下,你在看哪里啦!你这个色鬼直道!未进化的人类!」 不是她自己要我蹲下来的吗?而且刚才还说过类似「现在给你看还太早了」的话。我照做还被骂,未免也太不讲理了吧。 「我是要你看这里!」 爱澄指了指贴在大腿上的OK绷。虽然我并没有特别放在心上,但爱澄她那里总是会贴着一片OK绷。 「你仔细看好了。」 爱澄瞬间将OK绷撕了下来。 而在OK绷下的皮肤上…… 显露出一个奇妙的花纹。 那奇妙的花纹看起来像是三支十字架。 我立刻撩起自己的榇衫,确认了一下遗留在左胸上的烫疤。只见那里有三个「✟」像汉字的「森」一样排在一起。 「一模一样……」 我身上的烫疤,和爱澄大腿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这是巧合吧?」 「才不是什么巧合,这是我为了封印直道的〈魔力〉而施加上去的。」 「我的……〈魔力〉?」 爱澄将OK绷贴回大腿上,然后倏地站了起来。 「你还记得半年前的事情吗?」 「半年、前——」 听说,我在半年前的新年前夕被卷入了重大意外之中。 其实我不记得了。 我在已废弃的小学母校的倒塌意外中受伤,暂时住院了一阵子。但是,我完全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待在那个地方。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新的一年已经开始了,而我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虽然医生说我应该是在意外的冲击之下,才会导致出现暂时性失忆之类的症状,但从事发到现在都已经过了半年,我还是想不起当时的事情。 顺道一提,小学校舍倒塌的原因至今未明。校舍并没有太过老旧,也没有地层下陷的情 况,更没有发生瓦斯气爆等意外,所以校舍倒塌的原因真的是一团谜。 在那次意外中受伤的只有我一个而已,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当我从瓦砾山中被救出来时,奇迹似地并没有身受危及性命的重伤,而且也没留下会造成生活不便的后遗症。 唯一留下的,只有这道烫疤而已…… 「是因为直道体内的《凶戒原则》失控,才会造成那次意外。」 爱澄严肃地说着,而我则紧盯着她的脸庞。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去拿※翻译蒟篛给我。」(译注:哆啦A梦的道具之一,食用后可以和不同语系的人沟通。) 「我说的是日语。」 「那个《凶戒原则》是什么啊?」 刚才那个女孩子也有提到,但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一种魔力炉,也就是魔术师的力量泉源,没有魔力炉的人无法成为魔术师。」 「嗄?」 「直道你自己应该没有发现,不过——」 爱澄猛然伸出食指,指向了我。 「——你是魔术师哦。」 「我是魔术师?」 「正确来说,你是拥有那种素质的人,我们称之为《无自觉的魔术师(Innocent)》。」 「纯真无垢(Innocent)啊……」 「我知道突然要你相信这件事很强人所难,其实这是很正常的反应哦,也正因此,不可以让一般人知道魔术的存在。我们『冥葬会』就是为此而生的。」 「我的脑子一团乱。」 「『冥葬会』为魔术师协会其中一个派系,主要是负责魔术鉴定、封印、销毁等任务的组织哦。」 「……嗄?」 于是,爱澄说她要从头开始解说。 「欧洲从中世纪开始进行魔女狩猎,而《千年魔女》则在这浩劫之中幸存了下来,一条家便是其后裔。直道你也知道什么是魔女狩猎吧?那是由无知与偏见所招致的大屠杀。事实上,遭受处刑的人几乎都不是什么魔女。而当时的教会存在着一种制度,让他们可以没收魔女的财产,因此,穷困的教会只要捏造事实,指称别人是魔女,就可以夺走其财产。」 真是一段令人痛心的历史。爱澄低声这么说着。 「这件事让真正的魔术师学到了教训,知道魔术或魔法不能公然存在于世上。」 「这是什么意思啊?」 「直道,就算有人告诉你这世界存在着魔法,你也不会相信吧?」 「……我正在怀疑你说的话。」 「这样就没错了,魔术师们成功将这个想法深植于人心了。人们都认为魔术或魔法违反科学原理,不可能真的存在,所以魔女狩猎和魔女审判都是荒唐至极的事情。简单来说,『冥葬会』的工作就是不让魔术广为人知。」 「那你不是告诉我了吗?」 「遇到紧急状况也没有办法。」 「紧急状态啊……」 「我必须保护直道的《凶戒原则》。」 「虽然我不是在自夸,但我又不会使用魔法和魔术。」 「我知道,刚才我也说过了,直道你是《无自觉的魔术师》哦。」 「所以那是什么?」 「所谓《无自觉的魔术师》,是用来统称那些虽然体内寄宿着魔力炉,却还不到魔术师阶段的人。对了,你想想看干电池。」 「干电池?」 「假设这里有两颗三号干电池,然后将这两颗电池都放进直道的口袋里的话,会发生什么事呢?」 「不,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吧?」 「就是这个道理哦,只凭干电池是起不了作用的,要是不将其放进电视遥控器等需要直流电源的装置之中,就没有用处。而干电池等同于魔力炉,电视遥控器则等同于魔术师。」 我觉得自己好像听懂了,又好像完全没有听懂。 「那些仅仅拥有魔力炉、却没有能够操纵〈魔力〉的回路的人,就是《无自觉的魔术师》。尽管如此,在正常情况之下不会衍生出什么大问题。就像刚才说的一样,只是把干电池放进口袋之中,什么事也不会发生。但是,直道的情况比较特别一点。」 「哪里特别?」 「你体内寄宿着异常强大的魔力炉,根据『冥葬会』的资料来看,那是一种称为《凶戒原则》的高端魔力炉。此外,你明明是《无自觉的魔术师》,却起动了魔力炉,还使其失控。」 失控——造成半年前的意外。 喂喂喂…… 「现在还不知道起因是什么,『冥葬会』也在持续调查当中。总之,就是直道的《凶戒原则》在半年前那一天突然起动了,这就是那次意外的真相哦。我将你搬到没有人烟的小学校邮舍,为了将损害降至最低,所以我对你施展了封印魔术。」 爱澄指着我的左胸。 「这个直道以为是烫伤的痕迹,其实是一种叫作《守护刻印》的封印魔术所留下的刻印。」 「守护刻印……」 「这个《刻印》能让直道的《凶戒原则》处在封印·停止的状态。此外,要是直道陷入危机,我也能透过《刻印》得知你的状况。」 大致上还满有道理的……大概吧。 「原本这样一来,直道就能过上正常的生活。」 「原本?」 「刚才那家伙,还有那具有特色的〈手臂〉,不会错的,那家伙就叫作《窃猫的爪痕》,是被魔术师协会开除的逃亡魔术师。」 「逃亡魔术师?」 「《窃猫的爪痕》一直都在袭击《无自觉的魔术师》以取回魔力炉。这违反了魔术师协会所制定的〈魔术隐匿令〉与〈魔术师使用魔术干预一般人之禁止令〉,犯下掠夺魔术罪。」 「我是不懂那些复杂的事情啦,但收集魔力炉之类的可以干嘛?」 「只要得到了莫大的〈魔力〉,想干嘛就能干嘛。不管是在天上飞,还是破坏地球,或者让死者复生,就连穿梭过去与未来应该都办得到吧。」 「真的假的啊……」 「当然,只收集魔力炉也没用,如果不能驾驭庞大的〈魔力〉的话,那就没有意义了。更何况,《凶戒原则》这种东西,一般魔术师不可能驾驭得了。不过,《窃猫的爪痕》或许已经开发出魔术式可操纵收集来的魔力炉。」 爱澄一脸为难地垂下头。 但她马上又抬起头,凝视着我的双眼。 「我和直道并不是碰巧变成青梅竹马的。」 「嗄?」 「我是以《千年魔女》的身分,一直在监视并保护直道的《凶戒原则》。你的魔力炉并不是寻常之物,这一点从很久以前就已经确认过了,『冥葬会』也将你列为需要注意的人物。」 「等一下啦,为什么要这样啊?」 我是需要注意的人物? 「以往都没有发生过问题,但半年前却失控了……」 爱澄咬住了嘴唇。 「是我的过失,我大意了,而且还让你因此被《窃猫的爪痕》盯上。全部都是我的错,现在必须采取一些对策才行。」 爱澄一直都在监视我。 她是为了监视才来接近我的……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自白,我觉得内心似乎受了一点伤。 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我看着自己的脚,只见右脚的室内鞋前端已经脏了。我摸了摸后颈,但并未因此冷静下来。初夏那带有湿气的风吹得太猛烈了。 「突然变成这样,我知道你一定很混乱。」 爱澄像是在安慰我似地说道。 「不过,你应该已经懂了吧?你是《无自觉的魔术师》,而你的《凶戒原则》被人盯上了,对方是《窃猫的爪痕》。我不知道她会使出什么卑鄙手……呐,直道,你没事吧?」 爱澄试图从下面偷看低垂着头的我,这是因为我的肩膀正在颤抖吧。接着,爱澄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 「呐,直道,你难道在哭吗?」 哭?我吗?为什么? 「呐,直道。」 「呵、呵呵呵。」 「喂,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 「直道坏掉了。」 「HAHAHAHA!」 我抬起了头。这一切的一切都太好笑了,我也只能笑了。 「我才不会被你骗咧!」 我说出口了。 「什么?」 「我很清楚哦,这全是在整人吧?刚才那个人一定是你在手工艺社的朋友,我说得没错吧?想骗我,才没这么容易咧。」 「只是整人的话,怎么可能做得到刚才那些事情呀?」 「那是变戏法,一定是这样没错,还说什么魔法少女咧。」 「才不是魔法少女呢,是魔术师啦!正义的魔术师!」 「魔术师在手术室长州集中手术中。魔术师在手术室长州集中手术中。魔术师在手术室长州集中手术中。你说说看这句话。」 「魔术西在手术系藏州……咳咳。」 「话说回来,你很没有说服力耶。」 「哪里没有?」 「去照一下镜子吧,你看你穿的是什么衣服!」 「唔啊。」 爱澄紧紧地抓住短裙往下拉,她背上的翅膀正不断摇动着。 「这、这是两回事啦。」 我们学校的手工艺社,又通称为角色扮演社。 去年文化祭的时候,爱澄受到手工艺社和动漫画研究会的学生拜托,因而穿上了角色扮演的服装,从那之后就常常去当他们的模特儿了。 假日好像还会去参加活动之类的…… 因此爱澄就这样穿着角色扮演的服装登场了。 而且还是女仆服搭配天使与恶魔的翅膀,让我自觉联想到其他东西,那就是在『罪犯之王』这款格斗游戏中登场的武装女仆所穿着的服装。 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浮躁过,而且与其说是浮躁,我根本已经浮起来三公分左右了吧?怎么可能就这样受骗上当啊! 什么正义的魔术师啊? 什么《无自觉的魔术师》啊? 什么《凶戒原则》啊? 「你们应该有在哪里偷装针孔摄影机吧?」 一个到处可见的平凡少年在某天突然被卷入脱离日常的事件之中,没错,她们绝对是为了拍下这样的情景才进行如此壮大的整人计划。 「才、才没有呢!我之前只是在试衣,但试到一半OK绷下面突然热了起来,我知道直道遇上了危险,因为要赶着过来才会没有时间换衣服啦!」 「我不相信,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孩子,裙子太短了,爸爸可不允许你这样!」 「不要用那种充满邪念的眼神看我!」 「你难道没有羞耻心吗?」 「唔唔……总之相信我啦,蠢直道!」 她一说完,立刻就用脚上功夫对付我。 只见她以左脚为支点,朝我使出连续踢撃。 「笨蛋,你的内裤露出来啦,呜耶啊呜噗啊噢!」 她以倒立的姿势使出一记回旋踢。 「呃啊噢呜欸嗄呀!」 我被踢飞了出去。 「相信我啦!」 正当我倒在拳击场上时,爱澄就对我使出了※悬吊固定技。(译注:指RomeroSpeaal,是拳击技的一种,勾住趴在地上的对手的四肢,然后身体往后一倒,将对手悬吊起来。) 「好好好,我信了我信了,请让我对你投注全心全意的信赖!」 ○ ○ 当爱澄用小铲子将土挖开之后,里面就出现了类似塔罗牌的卡片,好像叫作魔术牌之类的。爱澄换成新卡片后,就像是要恢复原状似地将土盖回去,然后用小铲子在上面拍了几下。 「这样就OK了!」 这里是三柴家,只见爱澄在地皮的四个角落都做了相同的事情。 「什么东西OK了啊?」 「我更新了魔术结界。这样一来,只要察觉到恶意,结界就会通知我,而且应该也能预防一定程度的魔术干涉,所以可以保佑全家平安唷,顺带还有学业进步和生意兴隆的功用。」 「那还真是十分周到呢。」 所以……我们家从以前开始就笼罩在结界之中吗?说起来,刚才那个女孩子好像也说了结界怎样之类的。虽然我不知道卡片是什么时候埋进去的,但既然有这么周密的话,那还真厉害。 在那件事之后,爱澄就说: 「在《窃猫的爪痕》盯上直道的期间,我不能放你一个人独处,所以我今天要去住你家哦!」 于是,我们先前往位于高地的一条邸。虽然爱澄一脸神清气爽的模样,但踩着脚踏车的我可是满头大汗。 出来迎接我和爱澄的是侍奉一条家的正统女仆,南奈美小姐。她将一头及肩的头发束在脑后,脸上戴着无框眼镜,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但从我小时候到现在,南小姐的容貌几乎可以说是完全没有老化的迹象。她到底几岁了呢?我还满在意的…… 不过,那种事情就先摆一边,我在接受南小姐招待的时候,爱澄就去准备了外宿的行李,身上的制服也换成了日常服装,只见她穿着V领的夏日粗针织衫,下半身则搭配一件短裤。 「我家小姐就麻烦您了。」 在南小姐的目送之下,我们出发了。 「直道先生,请您务必不要犯下过错。」 南小姐叮嘱着。 「即使我家小姐再怎么可爱又毫无戒心,请您还是要尽力维持住自己的理性,否则……嘻嘻嘻嘻。」 她的笑容太恐怖了。 在那之后,来到我家的爱澄就设置了结界。 顺便说一下,躲在一条家这个提案一开始就不在考量范围内了。 因为我总觉得南小姐很可怕。 我以前在一条邸玩捉迷藏的时候曾经中过陷阱,差点丢了一条小命。那绝对是在针对我。所以,我觉得还是待在自己家比较安心。 反正我爸妈也很信赖爱澄。 而且,本来就只是要配合爱澄的游戏,所以也不一定要还在一条邸吧。没错,怎么可能会有什么魔术师。 「打扰罗!」 爱澄用备用钥匙打开了门,当作是自己家一样。 我一边拖着爱澄那重得要死的行李,一边跟在她后面进去。 「你行李里头到底装了什么?未免也太重了吧。」 「要是你擅自偷看的话,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她到底装了什么啊?重得像是有尸体在里面一样。 咚的一声,我将爱澄的行李放在客厅的沙发上。 而爱澄则从冰箱中拿出牛奶,倒在我家为她备好的专用玻璃杯里,然后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呼啊,都渗进五脏六腑里了。」 「你在说什么啊?」 「直道也要喝吗?」 「不用了,我不喝。对了,你嘴巴有一圈白胡子喔。」 当我这么一说之后,爱澄就伸出舌头舔了舔。 「没了吗?」 「嗯?哦,没了……」 我希望她能再矜持一点。不过,也只有我才看得到啦…… 然而,爱澄刚才也说过了。 ——我和直道并不是碰巧变成青梅竹马的。 既然如此,我和爱澄之间又是什么关系呢?不对,不可能会有什么魔术师存在,所以那应该只是类似戏剧台词的东西而已…… 虽然我心中这么想着,但或许我看起来很不安吧,就见爱澄…… 「只要有我在,你就不会有事的。」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那种废物魔术师,我一下就能捏死她。所以,直道就当作自己骑在※不沉舰史坦汉森肩上吧!」(译注:史坦汉森(Stan Hansen)为著名摔角选手,不沉舰则为其封号。) 「这里应该要说『你就当作自己搭上了铁达尼号』,然后再被吐槽『那不就沉了吗』这种无聊的对话不是吗?而且现在没有高中生会知道史坦汉森啦。」 当我在说话的时候,爱澄突然「哈啾!」了一下,打了个大喷嚏。她打喷嚏的方式真是始终如一。只见她唏唏嗦嗦地吸着鼻涕。 她在这种时候也毫无防备。 「喏,卫生纸。」 「唔嗯。」 爱澄用力地擤了擤鼻涕。 「对了,竹轮麸呢?」 「不知道,大概在哪里睡觉吧。」 竹轮麸是我半年前出院后,在家休养时出现的猫的名字。虽然它没有项圈,看起来像是野猫,但身体圆滚滚的,还不知为何散发出招财猫的气息,所以我觉得它应该是从某个地方逃出来的家猫。当时我做了写有「这只猫保管中」的传单,贴在附近的便利商店之类的地方,但结果饲主并没有出现,猫咪也就这样赖在我家不走了。 「竹轮麸,快出来!」 我环视了一楼一圈,但没有看到竹轮麸的身影。 「不在耶。」 「难得我想把它翻过来玩呢。」 「你对猫过敏欸。」 爱澄只要和竹轮麸玩过之后,总是会「哈啾!哈啾!」地打喷嚏,刚才的喷嚏也是如此。 「我之前吃过鼻炎药了,差不多也该发挥作用才对。唉,我好想戳竹轮麸的肉球哦!」 「它明明就讨厌你。」 竹轮麸好像觉得爱澄很难应付,总是会一脸厌恶地逃走,而爱澄在追上去之后就会被竹轮麸抓,然后再不断重复相同的动作。 「嘻嘻嘻,我今天准备了秘密武器哦,等我一下。」 爱澄在大包包里面翻找着东西,接着就拿出了猫耳发箍,只见她慢慢地将发箍戴了上去。 「你在干嘛啊?」 「我是猫呀,喵。」 在她发出「喵」声的时候,还做出了类似猫(她本人好像是这么认为的)的动作。 虽然很不甘心,但还满可爱的。 「这样一来,竹轮麸应该也会察觉到我是它的友好种族吧,喵。」 「会吗……」 由于竹轮麸不在一楼,我们就到二楼去,在父亲的书房和父母的房间找了一下,但都没找到竹轮麸。 「什么啊,直道,你房间的窗户没关耶!」 爱澄的声音从我的房间传来,于是我便过去看一下。 「看这情形,别说是魔术师了,你还被小偷盯上了耶。」 姑且不论魔术师,要是小偷来的话会让我很伤脑筋。 「真奇怪,我应该有关好窗户才对啊。」 「你是指这是竹轮麸开的吗?」 「就凭猫掌,做得到那种把戏吗?那家伙连手都没有耶。」 「猫本来就没有手了。」 不过,它大概是从这里跑到外面去的吧。毕竟人家说猫咪是阴晴不定的生物,所以它一定是跑去哪里玩了。 「大概吃晚餐的时候就会回来了吧。」 「既然这样,那也没办法了,我就揉揉直道来玩吧。」 「唔,你在说什么鬼啊?」 「嘿哟!」 我突然吃了一记扫堂腿,整个人倒在床上。 「喂、喂!」 我倒下之后,爱澄就跳到了我身上。 「又不是第一次了,别害羞嘛。」 在我身上的爱澄不断伸缩着双手十指。 「住、住手!你想干嘛!」 「乖乖听喵的,乖乖听喵的。」 「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 「呀哈!肚子好痛!我的腹肌都要裂开了!」 爱澄一边咯咯笑着,一边不断拍打我的床。 「呜呜,我讨不到老婆了……」 爱澄扒光我的衣服后,就让我换上了她之前穿的武装女仆服。 虽然我和爱澄的身高有差距,但我还是穿得下。尽管如此,裙子这种东西实在令人无法安心。大腿间凉飕飕的,让我无论如何也冷静不下来。 「噗噗,直道的脸好红,大腿内侧还微微颤抖着,真可爱。」 「住口,不要用那种充满邪念的眼神看我!」 「嘻嘻嘻,就算你嘴上那么说,身体还是很诚实哦。」 「为什么我非做这种打扮不可啊?」 「因为之前的战斗,衣服的缝线松开了,必须缝好才行……噗噗。」 「笑屁啊!就算不用穿上也没关系吧!」 「我想在衣服以立体呈现的状态下观察有没有对称呀,虽然腰围尺寸不一样,不过这样就可以了……噗噗噗。」 「啧,用不着现在做吧?」 我愈来愈觉得什么魔术师之类的都是骗人的。 「反正也很闲,没关系吧。」 语毕,爱澄就准备了针线,开始一针一线地缝补线脱落的部分。 「你乱动会很危险,老实待着哦。」 「我听说,有在玩角色扮演的人,都是用黏着剂之类的东西来做的耶。」 「黏着剂、别针、双面胶、钉书机……这些家伙都不可信。」 爱澄说完这句很有真实感的话之后,就一脸认真地开始着手进行针线工作,头上还戴着猫耳朵。 一针一线。 一针一线。 我很闲,只是迷迷糊糊地呆立在原地,什么事都不用做。 「呐,角色扮演很好玩吗?」 「试了一次之后,我就迷上了。」 「哦……」 「一开始虽然觉得站到人前很害羞,但很快就习惯了。」 她从以前就喜欢受到大家瞩目,或许她还满适合这方面的事情吧。 「你也有在参加活动吧?」 「可以让大家拍很多照片哦。」 「什么!?就穿着这么煽情的服装吗?」 「不要说什么煽情啦。」 「不是,你……」 我再次凝视着我的青梅竹马。 爱澄则面色稍有不满地抬头看我。 虽然我对女仆服之类的没有兴趣,但穿着女仆服的爱澄该怎么说呢……还满可爱的。一回想起来之后……糟了,感觉会出现在梦里…… 「……你要适可而止哦?」 「为什么啊?」 「没有,那是因为……」 我不喜欢其他男人用有色的眼光看她,但这句话我说不出口。总感觉像是暴露出占有欲一样,很令人难为情。而且爱澄又不是我的女朋友…… 「我是以青梅竹马的身分在担心你啊。要是你被卷进奇怪的纠纷之中,那就麻烦了吧?」 「我不会有什么危险啊,而且我的暴露程度又没有很高。」 「要是有危险的家伙变成跟踪狂之类的该怎么办啊?」 「我会用正义的拳头打飞他。」 爱澄握紧了拳头。 说得也是。 爱澄强得足以揍飞区区一个跟踪狂,跑得也比我还快。 「你好像白担心了。」 也对,因为我没办法为爱澄做什么。 「不过,我很高兴你为我担心哦。」 爱澄朝我露出了笑容。 「谢谢你唷,直道。」 我总觉得很难为情,便将视线从爱澄身上移开。 但是,当我想到爱澄在面对相机时,一定也都是露出这个笑容之后,心情就变得郁郁不快了起来。 小时候的我一直都窝在房间里打电动,是一个内向又有点阴沉的小孩。我的朋友很少,几乎不会去外面玩,一直到小学五年级都是个肥嘟嘟的小胖子。我也知道大家都在背地里说我是肥猪。 而主动朝当时的我搭话的人,就是一条爱澄。 某一天午休,我在教室的角落阅读从图书馆借来的『※怪杰佐罗力』。(译注:著名的日本童书。) 「呐,你要不要一起踢足球?」 虽然耳边响起了爱澄的声音,但我一开始不认为她是在和我说话。 不管怎么说。对方都是一条家的千金小姐。而且很受大家欢迎,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她不可能会和我这种人说话的。 但是,爱澄就站在我面前,朝我说话了。 「……难道说,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对呀。」 爱澄拉起我充满手汗的手,然后说:「这是当然的啦,小直。」 「小直……?」 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还是我第一次被女孩子牵住手。 被找去一起玩也是第一次,被称呼为小直也是第一次。 「那个,我不会踢足球耶。」 我几乎快哭出来似地说道。 「我们要和隔壁班决胜负,但现在还少一个人,你就来帮帮忙吧。」 爱澄强行将我拉至操场,而想当然地,大家在看到我之后,都露出了极为嫌恶的表情。因 为我是那种在体育课时也总是跑在大家后面的小孩,所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如果不让小直加入的话,爱澄以后就不和大家一起踢足球了哦!」 那些同班同学不能失去爱澄,因此只好让我加入了。 那一天,我赐了人生第一次的足球。 虽然没有帮到队伍。 但爱澄很帅气。 她不仅非常可爱,还帅得要命。她就是我的英雄。 在爱澄找我去玩的那段期间,我逐渐痩了下来,体力也有所提升。 不管是我家还是爱澄家,父母都常常不在,所以我们一起度过放学后的时间的频率也愈来愈高。一起打电动,一起看漫画,一起吃晚饭。 我很崇拜爱澄,想成为和她一样的人。 但是,我也很清楚自己不可能变得和她一样。 也有人说我是跟屁虫,但只要能和爱澄变成好朋友,我也不在意被他人那么说。 不可思议地,我们相当合得来。 「如果遇到困难的话,就要告诉爱澄哦。爱澄会帮小直打飞那个欺负你的人!」 「不可以使用暴力啦,小爱。」 我和爱澄是青梅竹马,也是彼此最好的朋友,简直就像是真正的姐弟一样。 对我来说,她是正义的伙伴。 ——我和直道并不是碰巧变成青梅竹马的。 真奇怪,这句话像一根针似地剌着我。爱澄和我之间的关系真的是被设计好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对我来说,爱澄是什么呢?而我对爱澄来说,又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这时,我突然察觉到爱澄穿的夏日针织衫领口敞得太开了,而且我还可以偷看到她的内衣。 是、是乳沟…… 太没戒心了。 太不经意了。 我遵照南小姐的嘱咐,立刻别开了脸。 「啊,等一下!就说乱动会很危险了!」 噗嘶。 爱澄手上的针剌进了我的手背。 「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抱歉,你没事吧?」 「要、要死了,我已经要死了。」 我浑身虚脱地坐到床上。 「什么啦,很夸张耶。」 「啊,我渐渐失去意识了……」 「明明就没有大出血,你在说什么啊?」 「我、我必须留下死亡讯息才行,犯人是爱、澄。」 「是直道自己乱动的吧?真是的,很没出息耶。」 爱澄说完就拉起我的手,在上面亲了一下。 简直像是骑士和公主一样。虽然立场颠倒了。 爱澄轻轻地握住我受伤的手。 她光是这么做,我就觉得好像没那么痛了。 说起来,在我以前很胖的时候,刚开始踢球常常会摔跤磨破膝盖。 胆怯的我常常在哭,而爱澄就会说「痛痛加倍吧!」之类的玩笑话,害我哭得更大声我们就读的小学和新学校合并,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建筑物也遭到了破坏。 对于那时候的事情,我总觉得非常怀念。 ○ ○ 奇迹似地捡回一条命的我,在换上一般的衣服后便来到了厨房。这时间差不多该来准备晚餐了。 「你要做什么呢?」 爱澄在我后面偷看着。这家伙还戴着猫耳发箍,似乎还满喜欢的。 虽然爱澄是运动全才,成绩也稳定保持在中上到上中的程度,可以算是无所不能,但只有料理方面很不拿手。这个女孩子都不会去测量份量,所以常常导致调味过浓或过淡。最重要的是,她太笨拙了。如果是要用到火的料理,通常都会烧焦。而且,她又不会优先烹调较不容易熟的食材,所以最后会导致只有那种食材还是生的。 因此,我早就告诉过爱澄不用她帮忙。 「只要累积经验的话,我也会进步啊。」 这是爱澄的主张。虽然她说得没错,但在她进步之前,我有可能会食物中毒。 至少在三柴家里面,不可以将食材交给爱澄。 「你想吃什么?」 「随便,反正我又不挑食,而且直道做的菜都很好吃呀。」 「那就做炒饭吧。」 「咦,炒饭啊?」 这家伙。 做菜对从小父母就常常不在家的我来说,虽然还不到引以为傲的程度,但还算满厉害的。炒饭是我较擅长的一道料理,就算冰箱里没什么了不起的食材也能做。 「需要我帮什么吗?」 当我在切碎火腿和洋葱的时候,爱澄就在我旁边转来转去,然后突然抓起火腿来吃。 「我还拿着菜刀,这样很危险欸。马上就好了,你去对面等着。」 「可是很无聊嘛。」 爱澄不满地鼓起脸颊。 「你可以看电视啊。」 只要不碍事就行。 「没有喵可以帮忙的地方吗?」 「……那你去打匀两颗蛋。」 「知道了喵,队长。」 当爱澄在打蛋的时候,我就拿出了平底锅,一口气开强火热锅。接着,我将事先加过沙拉油的白饭倒进去,再倒进蛋液,然后粗略地炒了一下。灵活地运用手腕将米饭炒匀是做炒饭的诀窍。等加入切碎的火腿和洋葱后,再稍微翻炒一下。 「然后是鸡粉。」 就在我打算伸出手的时候—— 「放美乃滋不是比较好吃吗?」 爱澄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嗄?你在说什么东西啊?不要妨碍我啦。」 「我觉得一定会很好吃!」 爱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罐美乃滋。出现了,外行人常有的美乃滋信仰。无论是什么东西,他们都觉得只要加上美乃滋就好了。 「等我做好之后,你再自己加就好了吧?到时我就不会管你了,随你爱怎么加就怎么加。」 「你就当作被我骗一次吧。」 「不要,我不需要那种东西。」 「好了,听我的。」 爱澄不断朝我挤过来。 「这样很危险啦!」 而且她的胸部碰到我的手臂了。饶了我吧。 「美乃滋就是正义!」 爱澄说完这句话,就使劲地用屁股推开我。 「啊,笨蛋,很危险!」 我的身体撞到了平底锅的把手。 而灼热的平底锅就因此翻倒了。 我立刻抱住爱澄。 「——!」 我的左手一瞬间传来一阵剧痛。 平底锅掉在地板上,里面的东西全都散了开来。 「糟、糟了,必须赶快冰敷才行。」 我怀中的爱澄如此说着,然后从裙子的口袋里拿出了魔术牌。 「笨蛋!」 我大声斥责爱澄,而她则吓得缩起了身子。 「你在干嘛啊!我不是说很危险了吗!为什么要来妨碍我啊!」 「对、对不起。我觉得,这样会比较好吃。比起那个,你得先冰敷才行。」 爱澄轻轻地将魔术牌递给我。 但我粗暴地将她的手挥开了。 「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怎、怎么了啊!」 我扭开水龙头,将手臂伸向流出来的水。 「老实说,我一直觉得很烦。你也考虑一下陪你玩的人的心情吧!」 「你、你用不着说那种话吧!」 我假装因为水声而没有听到她说的话。 「呐,直道……」 爱澄叫着我,从后面轻轻地扯了扯我的榇衫。 「……那个,对不起。」 但我没理她。 「是、是怎样啊,我明明都已经好好道歉了。」 我还是不理她。 「哼、哼!随便你啦!笨蛋笨蛋,你这个大笨蛋!」 尽管如此,我还是没有回应,只侧耳倾听着水声。 而爱澄又大声地「哼」了一次之后,便离开厨房了。 我没有回头看她。 我将手臂抽回来,就见皮肤已经呈现红肿了,传来阵阵剌痛。我用毛巾轻轻包住手臂,然后去取出急救箱,拿软膏涂抹伤口,再将纱布放上去后,用胶带贴起来。 真是飞来横祸。 仔细一想,我从早上开始就不太走运。今天是不吉利的日子吗? 我朝客厅看了一眼,就看到爱澄正在包包里翻找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武装女仆的服装,看来似乎是翻倒炒饭的时候把衣服弄脏了。她难道没有带其他衣服来了吗? 只见爱澄从包包里拿出游戏主机,接上了电视。难怪那个包包会那么重。 然后她板着脸起动了游戏机。 我回到厨房,收拾散落一地、没办法再吃的炒饭。当我在整理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真的有点过分。 虽然我是一时气昏头才会说出那种话,但我其实并不是有意的。我只是……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低喃道: 「晚餐就吃超商便当好了。」 当我全部清好后,就又去看了一下客厅,之间爱澄还是猫耳武装女仆的模样,正哒哒哒地连续按着手把按键。 我将钱包塞进后面的口袋,穿上布鞋,没告诉爱澄一声就悄悄地出门了。 我在附近的便利商店站着看完『Magazine』后,就买了两个烧肉便当和当作饭后点心的法式泡芙。这一餐就我请客吧。 我一走出外面,就听到捕蚊灯正啪叽啪叽地响着。 这让我联想到白天那件不太真实的事情。把我叫出来的那个女生,在打算碰触我左胸上的烫疤时,烫疤出现了类似抗拒的反应。而根据爱澄的说明,这道烫疤是一种称作《守护刻印》的魔术刻印,封印并保护着我体内的魔力炉《凶戒原则》。 「……有够荒谬。」 我慢吞吞地踏上回家的路。不知道爱澄是不是还在生气。 说起来,爱澄那家伙在我家的四个角落埋了魔术牌,造出结界之类的东西,我却擅自跑出来了。不过算了,反正也只是在玩角色扮演的游戏而已。 月租停车场旁边有一台自动贩卖机静静地伫立着,它的灯光朦胧地映照着四周。附近没有任何行人,非常安静。 而就在我经过自动贩卖机前面时…… 「晚安,直道。」 白天的那个女生现身了。 就是那个穿着白衬衫和黑短裙的短发女生。 「……」 我竟然遇到这么难缠的人。老实说,我现在没有理她的心情。 「抱歉,我现在赶时间。」 我只说完这些,就试图要从她旁边过去。 但是,她并未容许我这么做。 「魔术式展开·《猫乃手丧授体》起动。傲气狂化完成。」 又来了。只见她的右臂发出银白色的光芒,被一只半透明的巨大〈手臂〉包覆起来。那到底是哪来的把戏? 「尽数夺来!」 眼见那只〈手臂〉伸长过来,我立刻跳到一旁躲开,左臂的烫伤传来一阵剌痛。 「好痛……啊!」 由于刚才那一躲,塑胶袋里的东西都被压烂了。 「你看你做了什么好事,快赔我!」 「吃超商便当未免太可怜了,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做给你吃哦,只要直道你乖乖把《凶戒原则》给我就可以了。」 「真受不了,那种设定已经够了,这一切都是在整人吧?坦白说,这造成我的困扰了。」 闻言,她眯起了双眼。 「你没有从《千年魔女》那边得到说明吗?」 「我听过了,那也是整人计划的一部分吧?你们这角色扮演做得还真周密。」 「角色扮演……呵呵,没错。」 她扬起右边的〈手臂〉,朝我挥过来。 「呜哇!」 我滚开来躲过,而烫伤的部分又更痛了。 只见上一刻我还待着的地方,已经被开出了一个大洞。 我背上流满冷汗。 「没错,这是只有运用手法和机关的角色扮演,你就陪我玩一下嘛。」 现实中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情才对,不可能的,明明不可能会发生的! 「放心,反正这一切都是游戏,所以你不会有事的。」 她又挥了一下〈手臂〉。 我难看地倒在地上,而她挥臂所造成的风压则毫不客气地吹过我的脸颊。 好奇怪,太奇怪了,这太奇怪了。 这是在整人吧? 这里头应该藏有什么把戏吧? 这只是单纯的角色扮演游戏而已吧? 摄影机在哪啊? 是不是做得太过头了啊? ……难道说,这是认真的吗? 我真的被魔术师盯上了吗? 只见她举起〈手臂〉——猛然朝我挥过来。 我还坐在柏油路上,逃也逃不掉。于是,我只能立刻用力闭上双眼,将双手伸到前面护住头。 但是,她的〈手臂〉并没有碰到我。 我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然后就看到了。 「……爱澄。」 插图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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