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SHIKI__ 于 2015-2-2 13:56 编辑
第七章;崩坏 第二天早上。为了绝对不遇到古都,弘凪提前两个小时坐电车去上学。 跟母亲说是有排球部的晨练,沿着还笼罩着微微夜色的道路,走向车站,乘上电车。果然,这个时间,车里也是空荡荡的。除了弘凪只有四个人。早上,在电车里有位子坐还是第一次。 古都,并没有出现在平时使用的车站。 (太好了) 将身体深深地陷进椅子里一边感受着电车的摇晃,一边在离学校最近的车站下车。就这样向着学校走去。 昨天还是和古都两人一起走着,今天却只有一个人。
一定,已经没有跟古都像那样说话的机会了吧。
坐在长椅上一起吃便当的事情也是,牵着手走路也是。
古都给弘凪看到,哭泣的脸庞的事情也是。
希望不会再那样了。 弘凪,喜欢着古都。 但是一生都不会将其传达给古都。 想要古都和遥平,平稳幸福地生活下去。 虽然阳光还没有照射到地面,但是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穿过在凛冽的空气中站着的校门。 空旷的校园显得十分宽阔,寂寞。在这里独自走着,这份孤独有变得更加深沉。 但是,这并不是无法忍耐的孤独,感到更像是跟自己体内的冷却的心灵相互呼应。 为了在心中刻下觉悟,弘凪走向有着古都的回忆的地方。 首先是,蒲公英色的队服随风摇摆的,足球部的活动室的前面。 想起身后传来『啊』的声音,回过头来发现睁大眼睛的古都站在那里。 接着想着游泳池走去。 想起两人一起打开,宛如夏天的海洋般的蓝色的门,感觉心情同步似的相视微笑的淋浴室。 飘过来的盐素的气味。 脸上露出怀念的表情,向着教学楼走去。在楼梯口换上室内鞋,穿过走廊,走下通向地下室的楼梯。 仓库的们,今天早上是被锁上着的,无法打开。 在这严肃的铁门的对面,有着迎接弘凪他们的电动绵羊。猫的摇篮里突然跳出青蛙的时候,下意识地抱紧古都。 两人一边收拾着变得杂乱的房间,一边聊着艾莉森和克拉克的事。
——是根据题目来选书的吧
——哎?
——是借有着能让自己感兴趣的标题的书吧
——看......看出来了?
对像是害羞似的染红了双颊的古都,以温暖的心情传达着,自己也是这样。
——我最初读的是『星空裂谷』,因为对这书名很有兴趣就拿来读了,然后就陷了进去
回忆起对古都坦白自己也是如此的事,感到胸口有些疼痛。但是怀着这份疼痛,离开了这里。 慢慢登上位于地下的台阶,清晨的透明的光芒照射进了楼梯口。眯起眼睛,向前走去。 沿着走廊,来到了一楼的音乐室。 之前就是在这扇门前,跟古都相遇了,两人都察觉的到了不妙的气氛。 被光头的音乐老师询问着有什么事吗,两人又慌慌张张地逃了出去。
——但是,月亮啊。
——老师的。
弘凪噗地一声,古都也有些忍不住了,两人就这样笑了起来。 平时没什么表情的古都,那时在甜美地笑着,非常自然得体,可爱,不论何时都想看到。 小山内铃穗和古都是不同的。 铃穗,不会对弘凪笑。铃穗的视线一直是穿过弘凪,看向遥平。 但是古都,和弘凪一起笑了。 两人一起冒险了。 那是,非常温暖而又重要的,比任何财宝都要有价值的东西。 等察觉到的时候,眼泪已经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视界也变得朦胧,脸颊上感到温温的水滴向下流去。 用手将其拭去,喉咙也在低鸣着。 「......」 不知何时,平息这份突刺般的痛楚的那一天才会到来。 连同苦闷与后悔,还有弘凪所犯下的小小的罪孽都冲刷掉,只留下透彻的爱意的那一天。 一边如相信着,一边离开了音乐教室,在走过美术室的前面的时候。
「!」
弘凪的脚,像是碰到什么似的停了下来。 面向走廊的玻璃窗的对面,是古都。 在并列着石膏像和画架的教室里,古都紧紧抱着草色的素描本,低着头站着。 (为什么,在这里?在这么早的时间) 面向室外的窗子被打开着,从那里吹进来的风,将白色的窗帘缓和古都的纤细的头发摇晃了起来。 古都并没有察觉到弘凪。就这样紧紧穿过走廊就好了。 但是,双脚像是被吸引一样,朝着美术室的门走去。 干涸的喉咙像是被抓住一样,脑海中,哭泣的铃穗,愤怒的遥平,冴音子的话语,遥平的话语,古都的微笑——各种各样的事浮现出来,然后消失。消失后,又再次浮现。
——遥平君,现在......有女友吗?我的话,可不可以呢......。
——我是第一次这么想被一个女孩子喜欢,是第一次啊。如果古都能更加喜欢我就好了 ——但是即使会受到惩罚也有想要的事物,你不这么认为吗?
——已经,没事了。一个人也能回去。
(不能过去......) 这样下去,就会犯下罪孽。 受到惩罚。 不止弘凪一个人,就连古都也会成为共犯!不能背叛遥平! 在脑海中拼命地想要停下脚步,但是手却伸向了门把。冰冷的感触,背部像是电流通过一样颤抖了起来。 转动门把将门打开后,正在翻看素描本的古都的脸庞仿佛弹起来一样,抬起头来。 然后传来了物品掉落的声音,素描本掉在了古都的脚边。 古都的脸上浮现出惊讶的神情,然后惊讶又转化为浓厚的绝望。
「为什么......」 古都声音像是纠结在一起一样,小声说道。 向着紧缩着仿佛快要折断的身体,嘴唇颤抖着,看着弘凪的古都的方向,弘凪踏出了脚步。 古都的嘴唇动了起来。 像是要说不行.......似的。 但是,只有嘴唇在动,并没有化为声音。弘凪更加接近了。脑海中(不行,不行,这是罪)的警告的声音一直在不停地回响,如同要将脑浆烧干一般的灼热。 (还来得及。现在停下的话,还能挽回) 就在这时。 从窗户里吹进来的强风,将窗帘一分为二,掉落在地板上的素描本的纸张也激烈地翻动了起来。 响起哗啦哗啦的声音,有好几张画着兔子的画翻了过去。熟睡的兔子,睁大眼睛的兔子,吃着胡萝卜的兔子,饶弄着脖子的兔子。 遥平说过,古都的素描本上画着很多兔子,感觉非常柔软温柔。这些兔子的素描,有很多张,很多张,很多张,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发出干涸的声响,翻滚着。古都的脸庞渐渐绷紧了起来。
然后,在风停止的时候——。
再翻开的纸页上画着的是,将身体所成圆形紧闭着眼睛的兔子的画和,坐落在右边的纸页上,电车里的情景。 乘客只有一个人。 站在座位对面读着书的少年,身着白色的半袖衬衫和长裤,也就是穿着弘凪他们学校的制服。画中的人的视线落在书页上,一心不乱地读着书,这张稍微低着头的脸,正是弘凪每天早上,在镜子里看到的脸。 古都的素描本上,画着弘凪的画。 而且,是这样的大篇幅地,清晰地......! 脑海中回响的警告,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压抑着最后的感情的盖子,也因弘凪看到这幅画而崩坏了。 朝着慌张地俯下身子捡素描本的古都,弘凪踏出脚步,伸出双手,将古都紧紧抱了起来。 素描本中的弘凪,穿着夏季制服。 发现古都在读着『在世界中心呼唤爱』,弘凪开始在意起古都,也是在那个阳光变得灼热,制服也换成半袖衬衫的季节。 古都也是,在那个时候注意到了弘凪吗? 就像是弘凪发现了古都一样,古都也发现了弘凪? 察觉到,有人在电车里,经常眼神相遇,读者从图书室借来的相同的书籍。所以,才那样心跳不已,那班早上的电车才如此特别。 那份心意,并不只是弘凪一个人的。 在弘凪的手腕中,古都再一次以断断续续的声音说道。 「......为什么」
——为什么......又、乘坐了同一辆电车呢?我、我......明明、调整过时间了。
昨天两人从车站里出来时也是,在步行道上一边不停地哭着一边诉说着。 诉说着,为什么。
——为什么......要在贩卖店帮我买面包,亲切地对待我,明明说了不去邮件指示的地方.....结果还是去了......为什么问我......是不是喜欢遥平君呢? 在弘凪的心中,也回响着相同的话语。 (为什么,每次都是在要放弃的时候,发生这种事?就算是错开时间去乘电车,也还是一直,一直,坐上同一辆电车.) 为什么,没能在贩卖店前不去买面包,放着她不管? 为什么,会收到写着古都的名字的奇怪的信? 为什么,明明说了是恶作剧,却还是来到信件所指示的地方? (明明说了喜欢遥平,明明含着泪水对我说着与遥平度过的时光,却在素描本上有着我的画!为什么!) 每次想着将这些心情锁起来,离开古都的时候,都会看到无法放着不管的古都的身影。 感觉到隐藏在内向的表情和动作下的好意,让人心烦意乱。 为什么,古都会,想着避免在电车上遇到弘凪呢? ——......明明想着已经,不会在,电车里遇到的......因为已经成为了遥平的女友......所以不想再遇见了...... (已经,是大罪了) 不论自己还是古都,已经被罪包裹着。 即使身体被刺穿,也要抑制想去了解,那仿佛使消失在空气中的声音,所传递过来的轻声细语的冲动。 在两人在一起走着的时候,那双仅仅是相互碰触而没有紧握住的手上,这次终于施加上了力量。朝着古都的娇小的耳朵,犯下了罪孽。 「我喜欢,冬川」 古都并没有推开弘凪,反而将手绕道弘凪背后,紧紧抓住弘凪的制服。仿佛在绝望地传达着,自己不是被害者,而是弘凪的共犯。 就在这时,响起了门被打开的声音。 惊讶地回过头去,站在那里的是用力地握住门把的一脸险恶神情的遥平。 △ △ △ 「说好在这里等我的,你忘了吗?古都」 遥平就像是要将门把给拧下来一样,颤抖着。嘴上没有露出笑容,脸颊也紧绷着,充满愤怒的眼睛,冷静地朝着弘凪看去。 (被遥平发现了!) 弘凪犯下罪孽这件事,被发现了。 古都现在仿佛忘记了呼吸,脸颊变得铁青。紧紧抓着弘凪后背的手指一边更加用力了一边颤抖着。 遥平,就像是中学二年级的时候,击打着墙壁直到骨折时那样,忘我地愤怒着。就像是陌生人的声音,低沉一边问道,一边缓慢地接近过来 「......还是说,故意给我看到这幅景象吗?」 遥平的怒火,仿佛在空气中发出哔哩哔哩的声音一般。 看着开朗的男友,突然化身为冷酷的死刑执行人的古都感到的恐惧,通过身体,传达了过来。为了不让古都看到遥平,弘凪紧紧地抱住她,喊道 「是我自己单恋冬川,才强行抱着她!冬川,是无罪的!」 不能让古都沦为共犯。惩罚,就由自己一个人背负。所以,古都....... 「不是的......!」 古都将脸颊从弘凪的手腕中露出来,用着跟弘凪一样必死的声音喊道。 「是我自己,先哭出来......!是我,我的错!明明决定不说出来,却还是没能忍住」 遥平就这样眼睛充满着怒火停下了脚步,听着弘凪和古都相互庇护的话语。 在两人沉默后,遥平捡起了掉在地板上的素描本。 打开的右边的纸页上,有着用素描铅笔画的,正在读书的弘凪的全身图。弘凪和古都相互拥抱着,看着遥平的扭曲的苦闷的脸庞,感到胃里一阵抽搐。 女友的素描本上画着别的男人的画,遥平此时是怎样的心情呢。一想到这里,体内就如同冻结了一般。 而且那个画上的男人,现在还在眼前庇护着,拥抱着自己的女友。 已经没有辩解的余地了。 颤抖着等待,罪人的惩罚的执行。 遥平啪嗒的一声将素描本合上,然后将其放在桌子上。 弘凪迅速将古都压向自己的胸前。就在这个瞬间,弘凪的脸颊被遥平打了一拳,皮肤感受到如同刀割般的痛楚,仿佛脑浆都燃烧了起来。 视线的前方,化为一片空白。 不能就此失去意识。必须接受惩罚到最后。 「不要!」 古都发出了悲鸣,正想要冲进弘凪和遥平的中间。 「别过来!」 伸手拦住古都,然后这次是另一半脸颊感受到了遥平的拳头的冲击。双脚也因此变得有些蹒跚,口中也感觉到了铁锈的味道。 「不要!不要!拜托了!」 即使如此古都还是一边哭着一边想过来阻止,但是这次抓出古都的手腕将其拉回去的,竟是冴音子。 不明白,为什么冴音子会出现在这里。她抓住古都的手腕,像是斥责一般地说道。 「到这边来,这不是你出场的时候」 如同黑曜石的闪烁着黑子光芒的眼神,盯着古都,然后以更加严肃的声音告诫道 「如果你在这里,他就不会吐露真相!让他们两人独处一会」 古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佐、佐伯同学......」 冴音子将还是很不安的古都,带到走廊上。一边露出哭泣的眼神看着被遥平殴打的弘凪,古都的身影也从这件房间消失了。 (谢谢你,佐伯) 弘凪,第一次感谢着冴音子。 遥平一拳打在了弘凪的腹部,漏出了「咕」的一声,身体就像是折成两半似的。然后又是一击,嗖!响起了声音,这次是从下面向上突刺般的一拳。 「......」 即使身体有些摇晃,也拼命在地板上站稳脚步。如果倒下,遥平就不会接着打弘凪了。 「为什么一直被打啊!还手啊!」 遥平愤怒地吼着。 遥平的眼睛里依然被怒火燃烧着。脸庞也因此很苦闷似的扭曲着。跟小山内铃穗那时的怒火是一样的。 谁会,跟那种女人交往啊!一边嘶吼着,一边眉根紧皱,嘴唇痛苦地颤抖着的那时,在那之后,愤怒地击打着墙壁的那时。 那时,对遥平的歉意和罪的意识,让自己如同窒息一般。明明从那时一直,被罪孽囚禁着,却还是再次让遥平露出那种表情。 明明祝福着,遥平的新的恋情。 比起被殴打的痛楚,心中更为悲痛。 「根本不可能还手吧......!明明错的是,我。即使明白冬川是你的女友,也没能制止住自己......」 遥平,突然间眉根紧皱。咬着牙,露出了悲哀的眼神,然后又浮现出了非常愤怒的表情。吼道。 「小山内铃穗的时候也是,你一直道歉着说是自己的错!弘凪!你这家伙,真的是笨蛋啊!」 受到遥平的一击摆拳,然后腹部又被突刺地一拳打到,脚跟变得不稳,倒在了地板上。 啪的一声,肩膀碰在了地板上。脸颊痛苦地绷紧起来。 在弘凪自己站起来之前,遥平抓住了弘凪的衣领,将其拉起来。明明被打的是弘凪,但是遥平也是一张痛苦的脸,嘶吼道。 「根本就不需要你这家伙的道歉,不管哪里都不需要!所以,我才引诱了小山内啊!」 「!」 遥平使劲抓住睁大着眼睛的弘凪的衣领。无法呼吸,脑海中混乱地翻滚着。 (遥平,刚刚......说了,什么?) 引诱了? 小山内铃穗? ——你,喜欢那个女孩子对吧? 我来帮你把她追到手,听到遥平的开朗的邀请的声音,眼睛里也倒映出遥平那轻松自在的脸庞。 是在嘲笑吗,是在愤怒吗,是在感叹吗?不知是什么表情的脸,就在能够感受到呼吸的距离。 遥平一边向上抓着弘凪的衣领,一边朝着呼吸困难的弘凪,吐露着恶毒的话语。 「我知道了你这家伙喜欢小山内后,就假装应援你,然后引诱了她!像是无缘无故地对她说些温柔的话,紧紧盯着她看,故意对她露出别有用意的微笑,装作没注意似的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或是握住她的手,一切都是为了让小山内意识到我喜欢上我啊!」 遥平的脸变得更加烦躁。明明嘲笑似的对弘凪说着话,眼睛里却露出苦闷的神色。 抓住弘凪的喉咙的手,也更加用力了,好像就想这样将其窒息似的。 「像小山内那样的人没怎么跟男人说过话,虽然是个很乖的女孩子,但是还是错意我喜欢上了她,她最后倾心于我,也是当然的!因为我就是为了那样才看着小山内的!」 「......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弘凪,一边像是想让遥平放开似的,将手放在遥平的手腕上,一边以仿佛是挤出来的声音询问道。 遥平在选择交往的对象的时候,应该没有任何不自由的地方。明明有很多漂亮而又性格开朗的女孩子们时常围绕在遥平身边,想要吸引遥平的注意。 「因为那个女人喜欢上了你啊,所以我才感兴趣的。但是,稍微有意为之,就彻底喜欢上了我,正因如此才对她失去兴趣......只是这样!所以,打我啊!」 遥平的嘴唇紧绷,眉头皱了起来,半睁着眼睛像是很痛苦地喘着气,像是在吼叫着自己也应该受到惩罚一样。 「......」 弘凪咬紧牙关,由下而上朝着遥平的下颚打去。 紧握着的拳头碰到了坚固的物体,痛楚将手指变得灼热,嘎!随着听到一声锐利的声音,原本抓着领口的手也松开了,遥平的身体向后仰去。 与他人打架,自从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 手上还留着刚才碰到骨头的触感,手指也因感受到痛楚而麻痹起来。第一次知道,打人的那方也会如此疼痛。 遥平站起身来,嘴角染上了血,眉头上挑。 「好痛啊!」 大声的叫着,然后向弘凪的腹部反打回来。 「咕——」 由于腹肌没能挡下,这一拳感觉打到了身体里面,酸液上流到口中,一阵呕吐感袭来。然后又将其咽了回去。 「不都说了让你打了吗!」 弘凪又朝着遥平的脸颊打去。 遥平也没有松懈,马上反打了回来。弘凪也在忘我地殴打着。也明白了比起打脸,击打腹部更不会弄疼手指。 遥平「打啊!打啊!喂!」一边扭曲着脸,一边如此挑拨着。 「就这种程度吗!」 「你根本没听啊!」 「更用力打啊!」 仿佛要吼破喉咙的叫声,不断地喊出来,即使如此也要像是吐血似的喊着。挑拨着。 打向弘凪的拳头,丝毫没有留情。全力打过来,再全力反打回去。相互给予着对方惩罚,对手的骨头撞上自己的骨头,仿佛快要折断一样。 遥平果然,还是一副跟小山内铃穗的事件那时,痛苦地发怒的时候的一样的表情。 ——这个笨蛋凪!我根本不可能和小山内交往! ——别道歉啊!笨蛋凪!谁会、跟那种女人交往啊! 对着一边眼含泪水一边诉说着『我喜欢遥平君』的铃穗,遥平说着不要误会了,我并没有特别在意你的事,只是稍微说几句话而已,别误会了。 如果遥平,诱惑铃穗这件事是真的,那些话就太过分了。 就算打他一百次都不足惜。 但是,被遥平说着冷淡的话语的铃穗,一边哭泣着一边低下头后,遥平又突然露出了退却的眼神,很苦闷似的绷着脸,看着铃穗。 仿佛对自己说出的话语感到后悔,但是,又无可奈何地铁青着脸。 在教室的外面看着那样的遥平的弘凪,是明白的。那时,遥平非常地痛苦。非常地后悔。 从那以后,早上,看到向着弘凪与铃穗的教室走来的遥平,在走廊的拐角处,露出着一副苦闷的眼神。 并没有向弘凪他们搭话,而是紧闭着嘴,消失在了拐角处 。 『没什么事』遥平一边以轻松的语调说道,一边露出了胆怯的眼神。 ——那个......小山内...... 遥平向弘凪说道。 ——没什么。 然后遥平又将话语咽了回去。 这些事,弘凪都还全部记得。 遥平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喊着『可恶!』击打着墙壁,直到手指骨折的事情也是。 遥平的那些事是真实的,那些事是谎言,就连弘凪也不知道。 遥平是从一开始,就企图接近铃穗吗?亦或也许是太过热衷于当弘凪与铃穗的中间人,而误入歧途了。 到底什么程度才算是背叛,到底什么才是罪呢? 遥平的罪,与弘凪的罪,在相互的殴打中,变得混沌起来。 可以确定的是,那时不论弘凪还是遥平都非常痛苦。而且即使是现在,不管是谁都还是感受到如同窒息般的痛苦。 遥平的拳头突刺般的打到弘凪的腹部。 弘凪也反击回去。 室内鞋在地板上发出的摩擦声,两人的痛苦的呻吟声,与肉与骨之间的碰撞声混合在了一起。 一边脸庞扭曲着,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流淌着汗水,弘凪与亲友的互殴在持续着。 △ △ △ 明明觉得互殴了几个小时,但是实际上才过了一小会。 差不多到了其他学生来上学的时间,弘凪与遥平都倒在了美术室的地板上。 双脚因为太过用力而有些发麻,双手也变得肿了起来。还不定还伤到骨头了。嘴唇也划破了,眼圈和脸颊也肿了起来。 在两人调整着呼吸的时候,弘凪就这样仰面躺着,说道 「......小山内的事,真的,是因为她喜欢我,你才去引诱她,只有这样吗?」 遥平也是躺在地板上,小声说道 「......啊啊。差劲吧,卑鄙吧,所以才一直没能将真相说出来......」 然后,遥平继续说道 「弘凪......对于你,我一直抱有一股自卑感」 (自卑感?) 弘凪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到底是在说什么?能轻松完成弘凪做不到的事情,就算是有自卑感,也应该是自己这边才有。 一直憧憬着,那种自由奔放的性格,能跟他人顺利打成一片,能让周围的人明朗起来的魅力。 记得在放学后的社团活动的时候,弘凪流着汗水认真地做着基础运动,而遥平经常避开监督去偷懒,或者偷偷跑出去买冰淇淋。 就算监督们发现遥平不在了,也只是说着『又来了,真拿那家伙没办法啊』,然后就原谅了他。 『向井,你去把他找回来』 接着,弘凪就接到一如既往的命令后,就去游戏中心将遥平带回来。 那种时候,遥平总是还不在意地说 ——对不~起,监督。想挑战下游戏的新纪录,所以就忍不住离开了。 然后,不知何时就被带进遥平的节奏的监督说道『好,这次,跟我对战一场那个游戏』 大家,都喜欢遥平。 只要有遥平在气氛就会很热闹。大家与遥平说话总是很开心。 果然无法理解,将露出茫然表情的脸庞横过去,看到了遥平一脸苦闷地看着天花板。 「......从以前开始就是我比较受女孩子欢迎,而你总是被那些女孩子拜托将礼物捎给我对吧。但是,我一直认为那样的女孩子只是看到我的表面。喜欢上我的那些外表华丽的女孩子,也只是因为跟我在一起,能跟其他人炫耀,只要我说几句气氛比较好的话,她们就会靠近过来,跟我理想中的女孩子是不一样的。如果我说几句惹人讨厌的话,她们也会像当初靠近我的那时一样,说着『没想到你是这种人』而离开我吧。」 那种外表华丽的女孩,本来就不会将弘凪作为考虑对象。 像弘凪一样的不擅长恋爱的男孩子们,看着被女孩子接连告白的遥平,一定是很羡慕的吧......。 遥平眯起眼睛,小声说道 「喜欢上我的女孩子,尽是些那种人。但是喜欢上弘凪的女孩子,就一定是些不以貌待人,聪明,有礼节,内向,漂亮的女孩子.......而且弘凪喜欢的也是,那种类型的女孩子吧.....」 那时羡慕而又嫉妒的事。 「所以我才,引诱了小山内。因为是喜欢上弘凪的女孩子,所以就认为小山内一定是真物。跟小山内那种类型的女孩子说话,那还是第一次,所以很在意她会有什么反应.....」【译者注;这里我将‘本物’翻译成‘真物’,因为实在想不出其他用词,所以就借用了俺春物的中的对本物这个词的翻译。本物这个词有着真货的意思,这里遥平用这个词也是指那些喜欢上自己的以貌待人的女孩子是假货,而喜欢上弘凪的则是真货。】 也许最初也只是因为好奇心作祟吧。 但是,铃穗却迅速喜欢上了遥平,而遥平就对弘凪抱有罪恶感。 一定,非常痛苦吧。 ——那个.....小山内......。 露出胆怯的眼神接着说道『没什么』,然后说『你裙子太短了』,这样敷衍着的遥平,那时应该是打算向弘凪他们坦白一切,想要忏悔的吧。 也许这也只是弘凪的一厢情愿,说不定当时遥平并没有这种心情。 遥平的脸颊绷紧了。 「然而,小山内轻易地喜欢上了我,为什么,明明她本来是喜欢弘凪的,就这么容易地被我引诱了。虽然非常地愤怒但也无可奈何」 「等等,这太奇怪了。明明是为了让她喜欢上采取引诱的,为什么被她喜欢后反而生气了?」 就好像,想听到铃穗选择弘凪这个答案似的。 遥平自暴自弃地说道 「啊啊,太无耻了。不论是很过分地甩了小山内的事情,还是我对弘凪隐瞒小山内的事,都是我的嫉妒啊。明明我蔑视着那些跟心目中不一样的女孩子,我自己反而却也变成了那种人。我真的是,太恶心了。呜哇——,真的是太肮脏了——!差劲啊」 遥平背朝着弘凪,抱起头来,碎碎念着。 然后,遥平以断断续续的语气小声说道 「我喜欢上古都也是因为这样......因为我看到了古都的素描本上,画着弘凪的画」 弘凪听到了心脏噗咚的跳动声。 那本掉在地板上被风翻开的素描本,在兔子的旁边的页面上,画着弘凪在电车里读书的画。原来那时,就已经知道古都的心意,所以才不畏惩罚,心里燃起动力了啊。 那本素描本,在古都被冴音子带走时被一起带出去了,现在并不在桌子上。 「我那时捡到了古都忘在兔子小屋的素描本,偷看了里面的内容,当弘凪的脸从里面出现的时候,我都快忘记呼吸了。想着到底是怎样的女孩子画着弘凪的话啊......激动地心跳不已,看到素描本上的名字就找到了她的教室,然后就一直想着,不论怎样,都要跟这个女孩子交往。明明长得跟小山内很相似,但是古都却喜欢上了弘凪」 ——根本不像——哦,古都和小山内。
昨晚在电话里,弘凪询问是不是因为古都和小山内很像,才喜欢上古都的时候,遥平以慌张地声音否定了。 那既是正确,也是错误。 古都因为跟小山内有相似的地方才吸引了遥平,但也正是因为不相似所以才喜欢上。 背朝着弘凪,遥平继续说着古都的事情。 「我问了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她回答说没有。接着问她有没有喜欢的人,她就沉默了。那个人应该就是弘凪,在电车上注意到弘凪,并且喜欢上了。一想到这个女孩子在意弘凪,注视着弘凪,身体里就燃起了热情,我想让这个女孩子喜欢上我!如此想着。如果能让喜欢上弘凪的女孩子,真心地喜欢上我的话,那我就会不再觉得自己是个烂人了吧......」 是感到了有些寂寥吧,遥平突然翻过身子,脸庞朝上,明朗地笑了起来。 「然后我就想说服她跟我交往,虽然我也明白古都没兴趣,但是我缠着对她说只要先试试就好,只交往三个月,最后终于得到了她的同意」
——弘凪!我,交到女友了。
遥平露出了跟向弘凪报告时一样的,幸福的表情。 那时遥平真的看上去很高兴,闪耀着。 仿佛是回味这份幸福的沉默过后,遥平将视线投向了弘凪,以平时聊天的口吻说道 「其实当时古都没能拒绝我是有原因的,虽然我一直在死缠烂打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理由是,我给她看了自己的病的发作」 「发作?」 弘凪惊讶地反问道。 「你,生什么病了吗?」 「该说是病——吗,只是有时想要呕吐。大概中学二年级那年的秋天是最严重的。经常莫名其妙地感受到呕吐感。」 中学二年级的秋天......。 是小山内铃穗的事件的时候。 遥平开始翘掉上课和练习,跑去其他地方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这么说来,那个时期,确实是非常频繁。 (但是,遥平意识故作平静地,看到我来找他后就说着『来接我辛苦了』) 看到弘凪绷紧脸颊后,遥平敲了下自己(遥平)的额头。 「啊——别这样,别露出一副悲壮的表情啊。如果让你知道了,你肯定又会联系起小山内的事吧,然后又增加自己的罪恶感,所以我才隐瞒了下来。比较严重的只有那一段时间而已,之后,就只有偶尔才会发作。你不也是在小学时去远足的时候,因为阳光照进巴士很晃眼,而且还有很多坡道,所以就一直抓着便利店的袋子,一脸铁青着不是吗。我的这个跟你当时的感觉差不多」 虽然认为晕车的呕吐和,因为精神因素的呕吐是很不同的...... 遥平摸了下额头后,稍微移开了视线,但是继续以普通的口吻说道。 「然后,最近正好身体状况不太好,发作又复活了。有次我在兔子小屋前等古都的时候呕吐了起来。说不定是因为我向古都隐瞒你是我的朋友,而受到的惩罚吧」 也许是罪恶感吧。 装作没有看到古都的素描本里的弘凪的画,然后在向弘凪介绍古都之前,自己捷足先登表白自己的心意。 「古都看着在兔子小屋前呕吐着的我,就轻抚着我的后背。多亏了她稍微好受了些。在那之后,跟古都在一起是也发作过。果然,这就是惩罚啊。被神明大人看到了」 遥平像是说着别人的事情一样,笑了起来。 弘凪明白了,那个在兔子小屋前的恩爱的场景。遥平蹲着抱着古都,古都轻抚着遥平的后背。 那是因为,古都在照顾,发作的遥平。 「但是,我却利用了自己的发作」 遥平认真的看着天花板说道。 「就是利用这个博取古都的同情心,对古都说只要有她在我就能克服呕吐的发作。所以一开始就请求她帮助我的治疗,然后古都就同意了,接着我就求她同意交往三个月」
明白以古都的性格,是拒绝不了的。
「不论是用什么手段,我都想让古都喜欢上我」
看着遥平有些发热的侧脸,满载着对古都的思念,弘凪感到心如刀绞。 虽然弘凪知道了遥平对古都的执着的过程,但是遥平确实是真的喜欢古都。 古都也说过遥平很照顾她。带她去了各种地方,见识了各种事物。 对于古都,遥平一定会成为个好男友吧。 「给弘凪介绍古都的时候,我超紧张的。但是,就算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古都也算是我的女友,所以我有把握她不会在这期间倾心于你。不过没想到,弘凪也喜欢古都」 遥平这样小声说着,然后闭上眼睛继续说道 「但是仔细考虑后,其实也不是很意外。古都和小山内很像,都是弘凪喜欢的类型,而且你们又是坐同一辆电车,弘凪不可能没注意到古都,注意到的话就不可能不喜欢上她。看到你们第一次在美术室互相介绍的时候,啊啊,就明白了这两个人是两情相悦啊,十分的愕然」 那时,虽然遥平在明朗的鼓舞着铁青着脸的弘凪和古都,但是遥平自己的心里也感觉不妙吧。 在那之后遥平也肯定心痛地担心着,不知何时古都会离开自己跑向弘凪那边。 「但是,如果能让古都真心喜欢上我的话,就能像小山内那时一样,变得顺利成章吧。我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啊......」 遥平闭上眼睛,平静地笑着。 看着这样的遥平,弘凪心情难以言喻。 遥平的父母一直忙于工作,就算是出去玩大人也一直不在身边。弘凪也一直佩服着,遥平在还是小学生的时候就学会了泡咖啡,还会做蛋包饭和超凡之类的料理。
——我家里,是放任主义。
在外面玩的时候,天变暗了,不知谁说了再不回去妈妈就要发火了,然后八岁的遥平从口中说出了弘凪他们还不理解的词语。
——哎—。好麻烦啊—。我不管是什么回去都行。就算是晚上也能自己去便利店。
——遥平自满的说道。
——下次我,要不要去远一点的地方冒险呢。反正就算我不在了家人也不会察觉到。
一边笑着,一边说着那样的话。 对于不被家人束缚的遥平,当时的伙伴们,大家都非常羡慕,但是...... 当遥平露出明朗的表情说着『要不要去远一点的地方』的时候,看着他的眼神,胸中在一瞬间就变得冰冷。现在,看着遥平闭上眼睛笑着的侧脸,有回忆起了那件事。 这个人是在隐藏着自己的本意笑着,该不会突然就去什么其他的地方吧。不会就那样不回来了吧。跟遥平在一起的时候,偶尔就会有那样的不安。 遥平在弘凪旁边,继续说着,大概这是第一次听到他的真心话吧。 「但是,古都和小山内是不同的,因为古都没有喜欢上我。古都从最初看到弘凪的时候开始,就喜欢上了弘凪」 遥平说他昨晚,去拜访古都的家里。在古都家的附近,用手机打了电话将她叫了出来,在快餐店谈话。 古都向遥平坦白了跟弘凪在一起的事之后,以真挚的眼神看着遥平传达着。
「——古都说她喜欢,弘凪」
弘凪屏住呼吸看着,遥平的脸颊和视线。 充满哀伤的瞳孔。 「所以,就算弘凪不接受她,她也不会和我交往」 昨晚遥平回家后,又对古都发了邮件,传达道明天早上,想在美术室谈谈。然而古都很犹豫是否跟遥平两人独处,所以就让知情的冴音子也过来了。 原在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发生着那样的事情啊......。 (也就是说昨天,遥平打电话给我的手机的时候,遥平就已经知道了自己跟冬川一起翘课的事了吗) 回想起昨晚,用手机和遥平的对话的内容,脸颊感到有些热。 「古都和小山内,是不同的」 遥平又,说了一遍。露出了比刚才更加认真地——更加难以割舍的眼神。 「所以,古都不会看向我。当我看到弘凪和古都相互拥抱的时候虽然很绝望......但是也能因此说出小山内的事和自己是个差劲的人这件事,然后被弘凪打一顿,终于......一身轻松了。原本......是想隐瞒一生的.......」 遥平小声说完最后一句话,就将后背朝着弘凪。 稍微蜷缩起身体如同胎儿一样,一只手腕越过眼睛,将表情隐藏起来。不像是遥平会做的胆怯的行为。 这两年间,遥平是在被多重的罪折磨着呢......。 弘凪,也想过如果自己不在的话,遥平与铃穗是不是就能顺利交往了,遥平在这么长的时间里都没跟其他人交往是不是因为自己的错。这样被罪的意识给囚禁着。 在知道了古都是遥平的女友后也是,越想着离开古都反而却越接近了,烦恼着对遥平不能说的秘密越来越多,一直想着这份思念是无法被原谅的罪而纠结着。 遥平也苦于呕吐的痛苦。持续被惩罚着。 遥平以明朗的声音小声说道。 「我,就这样翘课了。没心情去上课。这张脸被看到,一定会被问东问西的吧」 「我会去出席的。因为,昨天已经翘过课了」 站起身来,脚下还有些蹒跚。身体到处感到有些发麻,现在去照下镜子的话,一定是一张过分的脸吧。正如遥平所说,会被同学和老师询问的吧。 就算如此,也不要紧了。 「真的是,太认真了」 遥平遮住脸庞,像是要睡着似的小声说道。弘凪平静的说 「遥平也是,别跑了」 「......」 遥平稍微沉默后, 「那算,什么啊」 就那样用手腕遮住双眼,声音稍微有些纠结。就像是明明想要笑,但是却快要哭出来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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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往教室的走廊上,抱着素描本的古都,正在有些难过地等着。 冴音子也不在。 在弘凪靠近后,古都抬起脸,浮现出了惊讶地表情,眉梢下垂,十分哀伤的脸。 是因为弘凪的脸肿了起来还划破了几个地方,制服也是全是褶皱的缘故吧。古都以饱含着罪恶感的眼神,看了过来。 「向井君......对不起」 「没什么,已经结束了。我也是,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有些不习惯地相互交织着话语。 古都还是垂着眉梢,仿佛在犹豫该不该说似的,有些胆怯地开口说道 「......佐伯同学说,遥平君是故意去打向井君的。说是那样的话,向井君就能忘记罪恶感」 一定就是那样的吧。 犯下罪孽的人,在受到惩罚后就能获得救赎。所以遥平才对弘凪施加惩罚,自己也从弘凪那里受到惩罚。 如果遥平不打过来的话,弘凪也不会去还手。铃穗的事情也是,遥平趁着混乱恶毒地将这件事说出来,也是为了激怒弘凪,才故意那么做的吧。 说着想要隐瞒一生,那应该是他的本意吧。 明明如此,为了不让从自己身边夺去古都的弘凪负有罪恶感,才故意将自己卑劣的一面展现出来。 那也许也是遥平施加给自己的惩罚......。 「向井君,伤口,去保健室......给你处理一下」 「没事的,我一个人也能去。已经开始上课了,冬川也回自己的教室吧」 平静的拒绝了古都的提案后, 「明天,希望你能在跟以前一样的时间来坐电车」 弘凪如此传达道。 古都的肩膀稍微颤抖了一下后,抱着素描本的手更加用力了,低着头 「嗯」 小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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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凪那家伙,应该能和古都好好说话了吧......) 遥平还在美术室里躺着,想着那两个人的事,然后从上面传来了伶俐的声音。 「——虽然非常恼火,但是我跟你真的挺像的」 移开手腕,睁开眼睛后,发现盘着手腕的冴音子紧绷着脸颊站在那里后,就站了起来。 她看上去很生气似的, 「我明白,你在想什么。所以在你跟冬川开始交往时,我才感到反胃,无法直视。你看上去就像是个在逃亡的罪人一样」 听着这些斥责的声音,不知为何有些安心了起来。 (......啊啊,是的。我一直,害怕着罪行会暴露啊) 在暴露后,终于一身轻松。 在古都察觉到对弘凪的恋心之前,隐瞒着弘凪是自己的朋友,不断地缠着她缠着她,终于获得了三个月的交往期限,让她成为了女友,但是两人越是互相了解,就越无可奈何地担心,不知古都何时会跑去弘凪那里。 所以才故意对弘凪说些自己的恋爱的事,以作牵制。 即使如此,遥平也看得明白,古都还是喜欢弘凪。看着古都送给弘凪在料理课上做的点心而被拒绝时的哀伤地低着头的样子,简直嫉妒地无法呼吸。 所以才偷偷接近在兔子小屋前消沉地拿着点心的古都,从背后将点心拿过来。
——呐,刚才是怎么回事,这个,刚才是打算送给我的朋友的吧?一般来说,不都是要送给男友的吗?
以干涸的声音询问后,古都回答说是因为向井君在贩卖店帮自己买了面包,所以想要回礼。
——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件事
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跟弘凪相见,这让我的心情变得凶暴,在以斥责的语气说完后,她沉默了,我的胸中纠结了起来。
——你喜欢,弘凪吗?
这样询问后,她惊讶地,充满罪恶感地看着遥平的脸。 那就是古都的回答。 当时就感到脚下的地面崩坏了一样,全身变得冰冷,遥平又说出了更加残酷的话
——弘凪是绝对不会喜欢上我的女友的,更不会交往。就算你跟我分手也是一样的。只要我介绍说这是我的女友,那个弘凪,就不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接受那个人。所以不论古都有多喜欢弘凪,你的恋情都不会实现。即使如此也想跟我分手吗? 说出了如此过分的话。 但是明明知道弘凪不会背叛遥平,也知道这样会伤害到古都——。在那样的立场上追求古都的,正是遥平自己,所以感到仿佛撕裂胸口的愤怒和绝望。 当时,古都铁青着脸,说不出话来。 自从遇到古都,呕吐就变得更加频繁了,古都拼命着抚摸着蹲着呕吐的遥平的后背。 遥平不想跟那样的古都分手,不断诉说着,希望她能留在自己身边。 跟利用古都的温柔和对有恩惠的人充满诚意的认真,去求她三个月的交往时一样,抓住了她的弱点。 不明白,是否应该在弘凪吃着古都做的岩皮饼的时候,警告他不要接近古都呢,亦或煽动弘凪去抢夺古都呢。大概,两方面都有吧。 第二天,古都和弘凪,都没来学校。 古都也承认了,当时是跟弘凪在一起。说是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弘凪正好在那里,就被他帮了一把。 古都把弘凪说的关于小山内铃穗的话也坦白了出来,还有弘凪说的绝对不会背叛遥平的话也是。
——看吧,果然弘凪,是不会接受古都的。所以就这样跟我交往下去吧。
这对古都应该是最好的选择。最要一直作为遥平的女友,古都就不会受到那无法实现的爱恋的伤害。 绝对会珍惜古都。让古都开心,让她幸福。 但是古都却露出了比前一天要更加清晰的,没有迷茫的眼神,说道
——对不起。对于遥平君的疾病的协助,至今为止我都是全力相助。但是,我喜欢向井君。虽然之前开始,就在意向井君,但一直不明白那份心情是不是喜欢。但是,现在,我明白了。所以,对不起。
——弘凪,是不会跟古都交往的哦!
听到这句话后,古都却露出了能让遥平动摇的淡淡的温柔的微笑。
——我明白的。因为遥平君是向井君的重要的朋友,所以这对于向井君来说是最痛苦的事。所以,我也不会对向井君传达自己的心意。
——那算什,什么啊。明明没打算去跟弘凪交往,那为什么要跟我分手啊?
——因为我无法在喜欢着向井君的同时,成为遥平君的女友。
——即使我说那样也行的话?
——对不起。
虽然看上去看乖巧,但是古都却是个坚强的女孩子。跟铃穗不同。所以更加喜欢了。 虽然遥平主张绝不分手,但是即使如此也没能改变古都的心意。 遥平一边感受着失去古都的事,还有古都的恋情无法实现的事,这两个撕裂般的痛苦,一边说道。 想分手也可以,但是有个条件。 ——如果弘凪就算是背叛我,也还是说出喜欢古都的话,我就放弃古都。
说出这样的话,也是因为遥平还抱有一丝希望的缘故吧。 在从古都的家回去的路上,拨通了弘凪的手机的电话。 对弘凪那犹豫不决的态度感到愤怒,一边焦躁的认为弘凪不会去抢夺古都,一边又再次给古都打了电话。 明天的早上,在上课前能不能再见一面?如果不喜欢两人独处,就再叫个其他人吧,就把佐伯叫过来吧,那个人是绝对不会站在我这一边的,这一点我给你保证。 这样做也是为了能让古都回心转意吧,即使如此还是祈祷着。 祈祷着古都的恋情的实现。 那个弘凪,如果能不畏犯下背叛亲友的大罪,将『喜欢』说出口的话,那肯定就是无论发生什么都无法动摇的『喜欢』,弘凪认真起来的话,自己是敌不过的。 就像是兔子被乌龟超越一样,一直想着,输给弘凪的这一天早晚会到来。 在遥平健步如飞长驱直入的道路上,弘凪正一步一步地前进着。就算是在遥平偷懒休息的时候也是,一步一步地,笔直地前进着。 从以前开始,只要遥平一翘掉社团或是班里的事情,来迎接的一定是弘凪。一脸平静地对遥平说『回去了!』。遥平,则是一直『辛苦了』这样说道。 虽然绝对不会告诉弘凪,但是遥平的翘课是故意的。看到弘凪认真的来找遥平的样子,感到高兴。 来找那个愚蠢的,不中用的,弘凪的亲友。 对与跟自己完全相反的弘凪,一直抱有羡慕和劣等感,但是自己也比任何人都懂他的价值,这一点还是很自负的。 然后,乌龟漂亮地战胜了兔子。
(看吧,果然你,是个很厉害的家伙啊) 弘凪只要做好觉悟去面向古都的话,古都就一定能够幸福。 就这样躺在地板上,用手机向古都发出『真是太好了』的讯息。 恭喜你。 是古都的无欲和柔弱,引发了奇迹,引发了来自弘凪的爱的话语。
——遥平君,是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因为太过拼命了,所以才会吐出来的哦。所以......不用忍耐吐出来就好了。那样的话,会感到快乐些。
在兔子小屋前一边温柔地轻抚着遥平的后背,一边如此说道的女孩子。 以没有污浊的透明的瞳孔,发现了只有遥平才知道的弘凪的优点的女孩子。 虽然没能得到她的爱恋,但是能将抱着的罪全都吐露出来,变得轻松了。 所以遥平,哪里都不会去。 就在这里认罪,接受惩罚。 对于嘴唇已经缓和下来的遥平,冴音子以明亮的声音说道。 「被亲友打了一顿就本性暴露,连女友也被人抢走了,还在这里笑着。你还真是个变态呢」 虽然话语的内容非常过分,但是语气却非常柔软,温柔。然后冴音子的嘴唇和脸颊也缓和了下来,像是忍不住似的,鼻子哼的一声,笑了起来。 遥平也躺着,抱着肚子笑了。 「啊哈哈。也许还真是」 将视线看向冴音子,像是对亲密的友人说话的语气说道。 「那个,就像佐伯知道我在想的事情,我也明白了佐伯在想什么了。佐伯,其实你根本就不讨厌我吧」 敌视着遥平的,奇怪的前辈。 但是,一定是因为两人,非常接近。冴音子也一定是跟遥平一样的扭曲的人,将自己的真实面目隐藏起来。 冴音子以漆黑湿润的瞳孔看着遥平,回答 「是啊......但是,你,不是最讨厌,蔑视,那些喜欢你的女孩子吗?所以,我才讨厌你」 遥平眯起眼睛。 「太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