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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Yikiyi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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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 原創奇幻小說《D Agent》(D代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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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1-23 10:45 | 显示全部楼层
希望把該看見的部分看完,才將自己“有資格嚴厲批評”的想法提到發件箱,謝謝理解。

有一說一,改評是真沒意思。
 楼主| 发表于 2019-11-23 10:4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序 怪奇誕辰紀念日

  (2018.9.7)  

  “不知道那名男生現在怎麼樣了……”

  “哦?妳說妳之前在街上見到的渾身是傷的那個?”

  黑暗中,年輕女性之間在開展對話。再細微的聲音對於現在深夜的校園來說無疑也是一種噪音,但是某人需要在這種情況下尋找學生口中所流傳的校園不可思議事件,就顧不上這麼多了。

  “妳也真是的,為什麼非得在那人臟兮兮的衣服裡翻出他的手機啊,妳自己不是有嗎?”“我、我是覺得……他出了事故他的家人應該第一時間知道才是……”

  “第一時間應該是……叫救護車才對吧?下次給我有常識一點啊,真是擔心死我……等等,我先開個燈。”

  “對、對不起……當時那裡只有我一個經過,所以……”

  “以後不准在這種節骨眼上逞強,聽到了嗎?這麼多血妳也真是有種去碰……”而且是剛好有在記錄通訊錄才沒讓妳白做功了!

  深夜十一點多,兩名少女走在實驗樓的走廊上。

  頭頂上的那一排電燈似乎並不領情,在橘色短髮女孩按了幾次電鈕後,像是約好了一樣,閃爍幾下便失去了生機。

  “哇……繪雅……別去了吧?”緊挽著她手臂的另一位黑色中直髮女孩發著抖,“既然都壞了……”

  “沒想到這種情況呢……怕什麼,不是還有月光嗎……沒有把這個校園傳說解開之前,我才不回去咧!”名為繪雅的高挑女孩拍了拍胸膛,對接下來會發生的任意事態毫無懼色。

  “不就是跟威爾伯打賭嘛……妳不是一向都很討厭他的嗎?”

  “就是因為討厭他我才不得不要證明給他看啊!菖蒲妳也知道的吧?”繪雅不屑地說道,“那傢伙明明是男生,還怕這有的沒的……哪會有什麼幽靈啊!” “……明明是有把柄在他手上……”“嘖!總之我一定要證明……在學生之間傳的所謂幽靈只是空穴來風!”

  繪雅尷尬地笑了幾聲,拉起菖蒲的手臂,就大步向前走去。

  那是當然啊!要是我打賭輸了的話,那該死的威爾伯就會把我的形象搞垮的!不就被我嘲笑了而已嗎嘛!

  想到這裡,她抓著菖蒲的力度加大了一點。

  “痛……痛,繪雅!”菖蒲叫了起來——在這種時候發出太大的聲音,可能會被幽靈盯上!她連忙住了嘴。

  “抱歉,稍微發了一下脾氣,”繪雅笑著道了歉,摸了摸菖蒲柔順的髮絲,隨即從口袋掏出自己的手機,“想要證明,那就必須得拍下來才行呢!”

  看上去她真的一點都不怕。但是身旁的菖蒲就不是這樣了。

  那麼,目的地也快到了。

  位於R高中校園建築東邊的實驗樓,夜晚一向以陰森恐怖為討論點。兩人不僅要在這種時候這種地點探尋一星期來在學生間流傳的“實驗樓幽靈事件”,還要提防有沒有巡樓的保安,以免被發現抓住。的確需要很大的勇氣。

  人有時候不相信自己的運氣是不行的。在走到第五層的樓梯口時,她們就猛然發現有一間實驗室亮著微小的光芒。

  繪雅連忙把晃悠悠的菖蒲拉到身旁,蹲下身子監視著。

  “化學二室……蘇媛老師負責管理的教室嗎。早就告訴過她要記得鎖門的啊……這下就真相大白了咯。”

  “……不是幽靈嗎??”菖蒲弱弱地問道。

  繪雅不以為意:“當然不會是了,哪有幽靈剛好會來到經常不鎖門的化學二室啊,幽靈不多會穿牆嗎?”“那可能是喪屍……”

  “……”菖蒲總是會在某些方面執著,這下子又害繪雅沒辦法回話了。

  先不管這個沉迷噩夢的迷糊少女!繪雅她打算就這樣衝出去把這謎團給一鼓作氣解開,所以已經做好了起跑的姿勢。“啊?繪雅想幹什麼?萬一是……壞人怎麼辦?!小偷喔?!”

  有這樣打算的她,怎麼可能沒有自保的籌碼呢。只見她向菖蒲豎起了大拇指,就跳了出去。

  “對哦……繪雅可不會輸給一般人呢。”菖蒲點了點頭,露出眼睛去觀察情況。

  菖蒲十分信任她這個姐姐。一方面來自從小到大無微不至的照顧,即使不是親妹妹亦然;另一方面即是她沒有過於擔心接下來繪雅的人身安全的原因——繪雅身體反應和強度都是普通人所不能望其項背的。

  這種現象被稱為“思念體缺失”。

  學界一直有研究這個現象。但是無論投入多大數目的資金和設備、人力等,仍然未能探究出個所以然來。

  在這個世界集合體中以科學的角度是沒有辦法解釋的,最終一致得出的結論就只是這個。

  菖蒲稍微回憶了一些,隨後就把這疑問拋諸九霄雲外了。她只需要看著繪雅如何大顯神通就好了。“她不會有問題的,世上沒有幽靈,嗯……!”她這樣給兩人打氣。

  化學二室的前門是打開了,但是後門是關著的。所以說出口只有一個,繪雅只需要在前門一站,無論對方往哪裡跑都不可能找到更快捷的逃跑線路。窗戶也是鎖死的,除非是被砸爛了,要是那樣她就沒什麼把握了。

  “好啦!到底是什麼牛頭馬面,請乖乖讓我看看真面目吧!!”繪雅一把推開虛掩的前門,指著前方強勢地“請求”道,“引發熱議的元兇!”

  …………

  …………

  實驗桌。

  小小生日蛋糕上插著蠟燭。微弱的光明顯來自此。

  有三個人影圍著,目光在這瞬間都向這邊看。

  整個場面僵住了幾秒鐘後——

  繪雅完全說不出話,一張嘴巴張得老大。畢竟這個場面真的出乎她意料,導致腦袋直接就當機了。而那三個人其中一個嘴巴叼著的塑料叉子也“啪嗒”一聲掉落到地上。

  “我就說的啊……一星期下來都在這裡送食物會很白痴啊。”“咦,是她。”“啊啊啊我的平靜校園生活……”

  三人似乎在不同程度上都對這個非法聚會抱有不滿,即使罪魁禍首也在反省,但是絲毫沒有理會闖進來的繪雅,不約而同地把她當成了吃玻璃長大的透明人,甚至這種感覺還在變本加厲中。

  有一頭超長髮的“人型”一巴掌拍在黑髮少女的頭頂上:“平靜?還不是因為妳天天嫌學校的飯菜太難吃,晚上要我們在這鬼地方送食物的緣故?”校服打扮的少女雙手捂著頭,發出委屈的叫聲。

  “大小姐脾氣是時候要拋棄了吧,我們不是妳的保姆,難道還要我餵妳?”男性的聲音也在斥責。

  “我才不想被你說……也沒有這樣想……”少女明明是最先看到繪雅的,但是還是保持著“我看不見”電波的傳輸,不服氣地說道,“好歹今天也是我生日欸……這麼過分……”

  聽起來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不知道真相的還以為是她被欺負了。事實上在繪雅眼中的確是這樣。

  ——她的意識恢復回來,劈頭蓋臉地第一句話就是導致她瞬間當機的疑問:“你們在這裡幹什麽啊啊啊!!!”簡直就已經把自己要偷偷摸摸的行動模式拋棄得一干二淨,以最高分貝喊出來了,“你們三個不就是……”

  “噢,這人活過來了。”男性的臉看不太清,還因為此時他背對光源的緣故,令繪雅沒辦法看清他的容貌,她也只敢站在原地,“上次受妳照顧不少了呢,所以還請妳這次當做什麼都沒看見,明白了嗎?別散播奇怪的東西出去啊。”

  真是有趣。看到這古怪的畫面別人總會好奇和費解吧?但是他們就是不想惹出麻煩。

  繪雅感到有股壓力了,她有非常不好的預感。

  “來,壽星,吹蠟燭!”男性話音剛落,少女已經把所有蠟燭吹滅並拔起,室內唯一的光源消失了。“哎?哎!”繪雅很快就陷入恐慌,突如其來的黑暗來臨,雙眼自然是難以迅速適應。

  但是她不能逃。確信了是人類之後,她更不會害怕了,盡力地用手在黑暗中揮舞:“儘管放馬過……唔咕!!!”

  連振奮士氣的話都還沒說完,繪雅的臉上就被奇怪質感的物質糊住了。毫無疑問那是蛋糕,她聞到蛋糕的蛋香還有感受到奶油的噁心觸感——主觀上認定那是會讓自己變胖的食物,所以她非常討厭。

  “之後賠妳好了……不准踢我啊!”“等你兌現承諾,生日都早過了!!”

  啊啊啊被這東西遮住眼睛了啊!繪雅開始抓狂,菖蒲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見到她吼了一句之後就停頓良久,然後進入了抓狂狀態……

  這些人居然敢整個蛋糕甩到我臉上!“菖蒲!攔住他們,別讓他們就這樣跑掉!當然注意安全!”說完她就被推倒在地上,同時身邊有空氣快速流動的跡象。

  三人快活地離開了作案現場。

  這……怎麼回事啊啊啊啊!!









  “妳在這裡消沉些什麼啊?”繪雅一回家就不得不馬上洗澡換下粘到大量奶油和巧克力的校服,洗完澡的她一邊用電吹風吹乾自己橘色的短髮,一邊向床上認為自己辦事不力而縮成一團的菖蒲問道。

  “很對不起……”深深感到自己實在幫不上忙,菖蒲將頭往蜷縮的身體形成的庇護所裡越埋越深。

  “……也無需這麼自責啦,畢竟也是我把妳拉進水的……”看著無精打采的菖蒲,負主要責任的繪雅對她自然不能斥責——事實上她是不會因為這些小事而對菖蒲宣洩不滿的。

  不過一碼歸一碼,那個把蛋糕砸在我臉上的人渣……是絕對不會放過的了!

  另外要是再碰到那一夥人,就有他們好受!

  任誰遭遇到這種對待都很難平復下心情。

  奶油欸!打在頭髮上了喔!!

  現在知道不是幽靈這種超自然現象那還好,起碼不用再在這裡挖空心思來挽回自己的名譽。更重要的是,現在出現的是人而不是幽靈,處理起來本來也實際便利多了,所以沒有拍下來作為證據真是太可惜……

  繪雅和某個人之間的賬還沒算清。

  “我認得那個男的……!”菖蒲稍微抬起頭,盡力地大聲說,“因為那人逃跑時離我很近……”

  “咦……?妳剛剛說什麼!”正當繪雅一臉苦惱之意時,菖蒲的發言使她直接把濕潤的毛巾往書桌前的椅子上一丟,抓住菖蒲的雙肩,差點把她撲倒了在床上,“再說一遍!”菖蒲臉頰緋紅,不敢直視繪雅極力尋求答案的雙眼,過了一會兒才張開嘴唇:“看到其中一個……他就是……當初那個重傷了的……”

  真是太湊巧了。繪雅慢慢放開手,和菖蒲並排坐在床上,心裡不禁泛起喜悅的波瀾。

  菖蒲抱緊枕頭,額頭在上面磨蹭著。“OK,對自己有信心一點,才不可以放過他們,尤其是那個男生,”她側過臉聆聽著愛說教的繪雅的又一次說教,“即使之前被他幫過一次,但是對妳姐姐做出這種事的人,絕不是善類,明白了嗎?”

  “什麼??你們見過面嗎?”

  “呃,算是吧——真是的,不要刨根問底啦!”

  “……好吧,我會聽從姐姐的指示。”菖蒲乖乖地點了點頭,活像一隻溫順的小貓。

  Get!繪雅對這小小的進展感到無比舒暢。

  ——等著吧!這口惡氣不出,我就不是鈴見繪雅啦!

 楼主| 发表于 2019-11-23 10:4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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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1-23 10:52 | 显示全部楼层
補:
第一章第四話  我行我素必遭報應

  諾亞要得知某個真相。

  因為自身成為了“特殊個體”。要找到原因——他覺得必須要到帕特卡納走一趟。可以說這是直覺使然,但是他在與奈文的相處中,對“真相”的追求漸漸強烈。

  關於“二重身”的“真相”……不光是他,世上恐怕也有許多人有著疑問。

  “哲學者之釘”(*)的斷裂……到底是怎麼回事——斷裂處浮現的鎖孔,跟文獻上記載的不謀而合。









  “你未免也太囂張了點吧,諾亞先生!”簡聞到了諾亞散發出來的狂妄氣息,“要是你想知道資料或資訊,麻煩你付錢——至於你是否願意交出那個USB……我自有辦法,所以別高興得太早!”

  聽了諾亞這番話,簡決定不跟他客氣了。

  諾亞繼續靠在沙發椅背上,一如既往地露出自信的笑容:“那又如何啊?”

  這傢夥……是流氓吧?

  到了此時,簡總算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說的也是,沒有了約束的人,就如深山老林裡茹毛飲血的野人。只不過諾亞處在這個擁有文明的人類社會中,從野人被轉化成了同樣野蠻的流氓而已——野蠻的屬性,本質上還是一樣。

  “‘那又如何’?我問你,這裡是什麼地方,你知道吧?”簡抱起雙臂,站了起來。

  “這裡是我的地盤。”她以最平靜的語氣顯示自己在此地的絕高身份,同時自信的微笑也浮現在臉上,回答了這個設問。

  奈文感到有點不妥了。要問她現在能幹什麼,就只能說她可以充當警報鈴——對於某些危險的到來,像是地震到來前四處逃竄的生靈一般,奈文可是有著絕佳的探測功能。

  簡笑臉下藏起的那把刀絕不是指甲刀級別。

  “我現在決定了…….先把我要的東西拿到手,再跟你們說其他的!你無賴,我可以更強硬!”

  說罷,簡抬起右手,按動了早就戴在右耳上類似藍牙耳機的古怪裝置的按鈕:“說到威脅,那該我來做才對!”

  沙發的扶手戲劇性地呈扇形打開,冷不丁地伸出一根“油條”,將無處可逃的諾亞和奈文緊緊地捆在了一起,像上了遊樂園的跳樓機之後必定要安好的防護欄。

  捆著兩人的當然不會是油條——那是一條黃色的大型橡膠,從右邊伸出,快速地連接上沙發的左側,形成了幾乎封鎖住兩人上半身活動的強力枷鎖。

  “咦、咦!~~!!怎麼啦!”奈文見狀便掙紮起來,頭部也在驚恐中亂扭,禁不住驚叫。跟她身體緊貼的諾亞卻罵出聲了:“給我小聲一點好嗎,我耳朵快要報廢啦!”

  即使陷入這種危機,吐槽的重點仍然比一般人模糊。

  完成難度較高的委託後的兩人,也沒多大力氣去擺脫。

  很快,連雙腳都被緊貼著沙發下端,也固定住了。

  “怎麼樣,被綁著的感覺很差吧?”

  “還好…………比起奈文的□□**,這種程度的感覺簡直不值一提啦…………哎!”

  獨自胡言亂語達到要被緊急消音程度的諾亞不可避免地吃了奈文一記豁出去的頭槌:“胡說什麼?——你怎麼拿這個跟那裡比呢!”

  慢慢慢慢著——你們兩個都給我等等!

  “説、説什麼呢你們,這麼下流的話!”簡的臉也染上紅色——她作為正常女人,聽到這種敏感話題大概就是如此反應,“奈文小姐,重點不在這裡啊!”

  兩人一如既往,跳躍的思維。

  “挺行的啊,你們兩位…………但是想放開你們,還是做不到。”

  “哦?那我們應該怎麼做才對呢?”

  簡敲了敲“耳機”:“除非能保證不再實施野蠻行為,不然有你們好受。”

  “……ok。說實話是真的難受。”稍作考慮後,諾亞似乎妥協了。

  那奇怪的“油條”才徐徐地收回去。

  “這麼不謹慎哦?”諾亞急不可待地掙開了撤離中的橡膠,“這種只會在兒童不宜的影片裡出現的道具,你也用得挺嫺熟的呢…………”

  沒等他把這些持續充滿汙穢信息的輕佻話說完,簡就採取了新的措施。

  她以極快速平舉右臂,某樣物品立馬從袖口破風而出。

  那是袖劍——奈文早已察覺到會威脅到自己的東西。但直至這一刻前,她都無法判明它的正體。

  還以為此前的春捲攻擊就是簡的最終手段呢——

  長度誇張的劍直指奈文喉嚨。

  劍尖卻像是在碰到肉體之前就刹住了車。

  “別以為我這麼容易就放過你們呢——說起花招,你們還真懂得不少…………但是別指望再想什麼歪主意了!將雙手放在桌子上!”

  奈文吞了一口口水,用餘光瞄著隨時會刺進自己皮膚的兇器。雖說奈文反應十分敏捷,但是這下子居然沒能躲過…………

  不,嚴格來說她已經躲過了——要不是她在一瞬間把頭往後仰,恐怕此時的畫面已經是…………

  “這我不擅長應對欸……”奈文面露難色。

  目睹這畫面,諾亞也鮮有地緊張起來——從額頭滲出的少許汗液和接下來的稍微顫抖的挑釁語氣就可以輕易確認。

  “算什麼行為,麻煩妳目標明確一點,淨幹這種小人之舉…………如此惡趣味的長度,留著自己用就好了…………”

  簡之前是注意到諾亞想拿出腰間的某樣物品,但絕對不會是USB。她選擇死盯著奈文,而且還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別裝了,諾亞先生、奈文小姐…………我可是掌握了更多鮮為人知的秘密呢,例如【Doppelganger】的傳說——不過對普通人來說,也衹是傳說而已……!”

  “!”

  老天!這女人到底知道多少!

  不管又是何種秘密…………!首先得要維護自己的權益吧!

  “諾、諾亞,”奈文忽然緊張地呼喚著諾亞,很快就帶著哭腔,“真不好了啊!”

  劍尖終於令她的頸脖顯出駭人的暗紅——雖然是小股靜脈血液,但是緩慢沿著劍身滑落的畫面確實存在某種程度的視覺衝擊。

  “喂,妳給我撤開——!”近乎咆哮地,諾亞也在瞬間站了起來,右腳踏在桌子上,左手抽出腰間別著略微顯灰色的自動手槍,對準了簡的頭部。

  槍口幾乎是貼上去了。

  沒有再進一步的行動的原因,在於簡那一直保持的笑容。

  ——這婊子…………

  毫無羞恥心地,諾亞在心中將自己的無賴行為放到一邊,進而暗自駡著。

  “原來是手槍?…………沒關係,有本事的話,你就別理這位奈文小姐,下定決心轟飛我的腦袋好了,”簡繼續笑著,向自己右手方向晃晃腦袋,“我能保證這傢夥會在你擊中我頭部之前確實地刺穿目標。”

  諾亞眯起眼睛——在情況不太妙的時候,他總是這樣做。

  這也意味著他必須認真對待眼前的狀況。

  【Doppelganger】可以在多次委託中化險為夷並且贏得了不必要的關注,也不是偶然。

  諾亞作為這個團隊主力,實力還是有保證的。

  “我才不會管她呢——”諾亞迅速使子彈上膛,槍口照樣忠實地面對著簡。

  劍身稍作移動。“不可靠的男人,難道害死自己也沒所謂嗎?”簡不禁罵道,“非但不能保護對方,連自己的命也搭進去。”

  “……閉嘴。”諾亞說出的這兩個詞時,毫無威勢,像洩氣的皮球一樣。

  奈文則抿緊了嘴唇。

  “別再逞強了,你們【Doppelganger】,隨便死掉一個,另一個也會性命不保的吧!”

  嘖…………這就是她所掌握的秘密嗎?沒想到居然還有人知道…………

  諾亞心裡一驚,憤懣之意充斥內心。

  恐怕,這也是隨著自己的資料洩露而洩露的吧。

  簡一開始就沒有把劍刺進去的打算。她衹是想看一下諾亞在這種狀態下的反應,順便以此來對付如此難纏的他而已。

  有了奈文這個絕好的“籌碼”,諾亞這小鬼總算沒法子了吧?

  果不其然,諾亞在經歷了一番從面部表情都可看出激烈程度的思想鬥爭後,最終放下了手槍,擺出了“我他媽服了妳啦我投降”的姿勢。

  沒想到他說的是真的啊。

  簡雖然十分信任那個人,但是在看到這畫面後仍有點意外。

  敗者一臉嫌棄地轉換了自己才擺了半分鐘不到的投降姿勢,在胸前口袋拿出作為禍端的USB,拋給簡。

  袖劍也如約地收了回去。

  “先……先不管妳這些莫名其妙的機關,”諾亞一把將奈文摟進懷裡,以免再次受到不必要的突襲,同時也抄回手槍——只是沒有再將它對向簡,“妳也知道得太多了吧?”

  “妳根本……不可能知道這種事。”奈文從割喉危機中逃離之後,貌似可以正常地說出自己的觀點了。

  “這不好說……”簡仿佛搬了一天磚一般,渾身沒勁地拿起那一信封的錢也拋給了諾亞。

  即使是現在這種放鬆狀態,滿屋子的未知機關也隨時等候著可能會輕舉妄動的諾亞。

  “倒楣……雷特推薦給我的代理人,怎麼會是這種德性呢……”她扶著額,迅速在筆電上確認無誤後,懊惱地細聲呢喃,隨後就馬上發出逐客令,“你們兩位!拿到報酬就請快點離開!我沒有心情再做你們的生意了!合作什麼的也算了吧!”

  諾亞和奈文怔了一怔。

  哈?和我們的合作?

  諾亞瞥了奈文一眼。奈文那難以觀測的眼神回應也是沒有答案,她聳了聳肩。

  “聽不懂嗎!?最後來個大優惠吧——門在那邊,自己轉動把手打開,然後給我馬不停蹄地滾!”簡像配置了一個喇叭一樣,極高的分貝摧殘著兩人的耳朵。

  “妳是不是……到了生理期?”奈文弱弱地問了一句。本來沒有惡意的問候,在這個時候就成了一個極有效的嘲諷——何況,這可是這兩個瘟神之一說出來的呢。

  簡幾乎是要氣炸了,只能用手一直扶著自己的眼鏡,另一隻手伸出手指為兩人指示正確方向:“少多管閒事!”

  ……鬧到這個局面,想要知道什麼資訊也是不大可能了……

  我還想知道她到底從誰那裡聽回來關於我們的事呢。

  想知道的事實在太多了。

  不知道諾亞是否有反省的心思——然而百分之九十八的情況下,他都沒有這個自覺。

  “好吧好吧,脾氣暴躁的小姐……反正應得的部分已到手……另外我們也沒時間再在這裡耗了。這嗜睡症患者可是要睡她的大覺呀。”

  ——簡滿臉通紅,已經抄起桌子上的熱水壺作好投擲準備了。

  “真的呢……你們來到這裡我還沒給你們準備一杯水……”

  “哇哇哇…………我們這就走!!”

  諾亞連忙推著奈文快速離開現場。

  門則在二人離開後自動鎖上。在這充滿機關的套間裡,並不太令人疑惑。

  “唉…………真是哭笑不得的……兩個小鬼……”

  但因為他們確實地拿到了她所需要的東西,她只能有氣無力地貶損了一下,盡量將會影響自己容顏的怒氣排出體外,直接趴在桌子上進入了新一輪的夢中。













  風波因兩人的離去而得到平息。

  海風卻無意停歇。

  “很晚了…………諾亞,我們也應該找一間旅館休息了吧?超過十二點半了。”

  再次在海濱上散著步。

  和之前不同的是,鬥志昂揚精神百倍的兩人早已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無精打采的諾亞與昏昏欲睡的奈文。

  “噢…………是啊。”諾亞撓了撓眉毛,低聲回應著,“那個…………哎…………”

  “哈?你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

  “…………抱歉,我剛剛,拿妳開了個過分的黃色玩笑。”

  他憋了好一會才說出來,表情顯得有點尷尬,視線一直往遠處海邊的燈塔上飄。

  “什麼呀,就只是這樣…………對我來說,這樣程度的我可不會生氣哦……甚至說會高興呢。”

  “對不起。不……妳在說什麼啊。”

  “沒事……同一句話,說一次就好啦。況且這應該是我說才對。”奈文拿這個跟她一樣脾氣古怪的弟弟沒辦法。

  “本來還以為可以問到些什麼,但是沒想到她脾氣這麼差……這可是能知道‘鑰匙’下落的好機會呢。”

  “你也沒有資格說別人吧?”

  “哎——讓我稍微再感受一下妳的溫柔不行嗎?”

  “…………”

  “……諾亞,你真的是下定決心要去……帕特卡納?”

  像是在試探一樣的問句——然而這個問題諾亞早已聽厭了。

  “不是回答過很多次了嗎,我對二重身很感興趣……而且我們作為‘特殊個體’的真相,一定要搞清楚……不是嗎?”

  就連回答都已經非常固定了。他在這個方面相當執著。

  “那……那麼你會和我一起,一起去那個世界嗎……?!”

  奈文緊抓著諾亞的衣角,將懇求確定回答的眼神投給諾亞。

  跟我剛才說的有什麼區別?

  “怎麼說得像是要去死一樣……那個世界雖然很陌生,但是只要我們能到那裡,就總會有辦法。”諾亞沖她笑了笑。

  搞什麼呀,忽然就說這些奇怪的話。

  第一次感受到她這種態度。

  諾亞是很想這樣吐槽一番,但是他沒這樣做。

  因為——奈文的表情很複雜。

  作為特殊的“二重身”,就算處在不同世界的時候,也無法知曉對方的思緒。

  在同一個世界……卻出現了“同命”的現象——如簡所說。

  這就是他們想要知道的事的“真相”。

  總之,此刻她是在考慮著什麼為難的事情。

  不知道是哭著還是笑著。含糊不清的發音混雜著抽泣聲的表現,答案明顯已經暴露了。

  “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她歇斯底里地哭喊著。

  “究竟………….如何選擇!”

  語言支離成無法理解的碎片。

  “喂喂,妳怎麼了!”

  這算是突如其來的災難麼……

  至少,奈文對於諾亞來說,就是相當棘手的角色。

  直到找到名為“Rainbow”的小旅館,啜泣聲都沒有消停過。

  真是……到底發生了什麼啊……

  諾亞只能一直在途中安慰著……但無論怎麼問她,也沒有得到回答。

















  注釋:

  *:“哲學者之釘”:特塔尼爾的說法。所指的是兩座鏈接不同世界的超大建築——高聳入雲、具有鏤空結構的巨塔。塔身全是由幻形純石構成,形成時間不明,形成原因亦不明。目前來看,鏈接帕特卡納的遺失了一部分結構,這部分被稱為“哲學者之軸”(即上述的“鑰匙”)。鏈接歐爾津的無恙。另外順帶一提,在每個世界里是共有這個建築的。在帕特卡納里被稱為“流放槍柱”,在歐爾津則被稱為“魔人塔”。


 楼主| 发表于 2019-12-2 10: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第一話  矛盾之共生

  (2018.9.1)  

  “那……我現在要出門了喔……!!”

  夢娜倚靠在半掩的鐵門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導致她臉色都變得有點不對勁。但是困難增加的分貝貌似可以忽略不計了。

  “……啊?什麼——?”極其慵懶的女聲從房門緊閉的主人房傳出,拉得非常長,稍作停頓後,“哦,那好……再見啦——”

  夢娜聽罷氣得渾身發抖。即使已經在這個陌生城市生活了將近一個星期了,但是她對房內二人的評價仍然在零刻度線的上下徘徊。至少她對這種吊兒郎當的態度沒有過高的接受度。

  比起他們,我還算正常的吧……所以說老爸之前說得真過分。

  她氣惱地關上大門,換上室內地板用的拖鞋,“啪嗒啪嗒”快步走到主人房前就叫道:“妳這個——白癡表姐!!!”“啊?!!”莫名其妙被批了,導致裏面的生物發出了納悶費解的回應。

  “妳不是接下委託奉命保護我的安全的嗎?打算就這樣讓我一個人去學校報到?!”夢娜說出了非常重要的資訊。“哎……是呢,我都忘了——”夢娜的表姐,奈文·艾爾菲特對自己的重要使命快沒有記憶了,經這一提醒,聲音才清晰了點。

  但是奈文因為低血糖的緣故,這下床穿鞋開門的一系列快速的動作也令她不太好受,比夢娜高不少的身軀以對方為支撐物,生長著紅絲的頭顱無力地垂下,額頭重重落在夢娜的右肩上。

  “咕……唔啊啊……”兩人都發出了輕易使人誤會的叫聲。

  “我現在就換衣服……現在這種點數還不至於遲到吧?”奈文氣若遊絲,艱難地直起身子,邊擦著額頭邊望了一下掛鐘。不過她的動作很令人擔憂,走著走著又摔回了床上,在床上迷糊語了一番。

  怕都是關於“床很舒服啊才不想起來呢”什麼的瞬間背叛自己剛剛所說的話。

  夢娜看著都有點於心不忍,但是……

  “是雷特建議我去學校暫避風頭的喔……所以妳也理所當然要跟著吧……”

  是的,雷特所言,如果想不被人發現自己的真正身份,生活上就要和一般人無異。按照夢娜現在的年齡,應該是可以在新學期就讀希坊島唯一的高中——R高中的。“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雷特是這樣解釋的。

  起初夢娜當然不答應了。拋頭露臉現在對於她來說就是一個讓自己成為靶子的做法。後來在雷特搬出她父親交代自己要好好照顧愛女的囑咐,“整天窩在家裡也不是長久之計,而且容易成為肥宅少女,這樣也沒關係嗎?”受到這樣的恐嚇後,夢娜衹得乖乖聽話了。

  “咦……老爸已經辦好所有手續了嗎?包括我的?不不,像我這種不適齡的剩女怎麼可能輕易混進去……”奈文稍微記起確實是有這麼一回事,猛地坐起,然後這劇烈的動作又使她“唉喲唉喲”地仰面倒下。

  夢娜連忙湊上前去把她扶了起來:“很老套,但很實用,對吧。而作為新生的話,我的身份應該可以隱藏得很好,”她指了指右眼前用來為變裝加分的繃帶,“不過我現在還是不太適應這個……看東西好不習慣啊……”

  奈文撓著兩鬢的亂髮,像是在想些什麼。即使現在要儘快決定下來,但是不給她一點時間的話,這起床困難症怕是會直接影響大腦的正確判斷了。夢娜一邊後悔之前沒有好好商量,一邊從窗前的梳粧檯上取來梳子。

  “……我覺得行不通吧。”奈文在床邊側著身子,任夢娜梳理頭髮,卻直截了當地否定了這項計畫。“……為什麼?”靈活的雙手沒有停下,甚至還為奈文紮起了一根長長的左側馬尾,用的是諾亞送的昆蟲羽翼狀髪繩,是她從書櫃其中一格拿來的,雖然不知道放在那裡的意義。

  “呐……我在想——如果我跟妳去學校了,雖然說是可以貼身保護,但是諾亞沒有我在身邊的話,能力就不能發揮到百分之一百,為了不出現上次那樣傷重……到頭來被迫閑賦在家的反而是他……”奈文那無奈的語氣即使沒有表情的襯托也頗具分量。

  “咦?你們還有這種設定嗎?”“難道要寫張紙條貼在額頭上嘛,真是……再說了,”奈文說話聲變得支支吾吾的,“——我、我也不想跟他……長時間分開……”

  聽到這,輪到夢娜發出脫力的聲音了:“原來這才是妳的真實目的……每天膩在一起難道還不夠嗎?”

  “對妳來說還有什麼好問的嗎?我倆之間的‘事’,妳早知道個大概了吧。”

  “…………”

  奈文的發問耐人尋味。“不是嗎,‘調停者’?”

  “……現在諾亞在哪?我想我們得聽聽他的意見。”

  既然諾亞是“關鍵人物”,那就必須從這個方向著手了。

  但是強行地將某些事情避而不談的做法,使夢娜流下少許冷汗。

  “一大早就去了隔壁,簡小姐昨晚說有事要商討……現在一起去吧,入學的事應該在這之後就能得到答復了,”提起對方,奈文忽然充滿幹勁,動作變得麻利許多,風風火火的動作讓人懷疑剛才那狀態究竟是不是在裝蒜,“……這種髮型是第一次留欸!謝啦!”

  她輕盈地在等身鏡前轉了一圈,滿足之意溢於言表。

  一系列脫線的思維和行為令夢娜只好看著“噔噔噔”地跑來跑去的奈文,咽下了口水。









  值得大家慶祝的是,經過歷時幾天針鋒相對到達成理解的過程,這個在旁人眼中構成簡直是一塌糊塗的家庭,總算把氛圍改造得稍微和睦了點。最起碼一家之主——簡,已經逐漸接受了自己身為“媽媽”的設定,雖然互相打稱呼依然理所當然還是直呼其名,但是有所接受和改變總是令人可喜的變化。

  不過凡事都有例外。

  “在談正事之前,我想問個問題,”簡和諾亞都坐在了潔淨的玻璃飯桌邊,正對著對方。交流由簡先開始,“你和奈文之間,不是單純的‘傷害等價’這麼簡單的吧?”

  “此話怎講?哎……其實也沒必要深究這方面的事,妳就當是妳的情報出錯了就好。”諾亞含糊其辭,視線飄向無關緊要的方向,作出不能被認同為可以被接受的回答。

  “請你不要懷疑我的能力。因為這應該是雷特有所隱瞞的內容……我不瞭解也是正常的吧。”

  諾亞聽罷瞪圓了眼:“……隱瞞?等等,妳說誰隱瞞了?”“雷特他啊。之前你們兩姐弟的事就聽他說過,不過當時是以‘代理人’的身份,那個時候只跟我說有可靠的代理人可以幫我的忙……”

  “就是說,我和奈文之間的‘傷害等價’現象,也是那傢伙告訴妳的咯?”

  “沒錯,因為我根本找不到你們的資料,最近的都只是在第四大陸活動的記錄,唯獨雷特能提供信息,沒想到他會是你們的父親……唉……”

  事實上只要一談及這個話題,簡也是很苦惱的。

  話音剛落,門外有某人在急促敲打著,伴以喊門聲--聽來是奈文來拜訪了。“我好像聽到我的名字哦~”簡大聲喝止了騷動後開了門,奈文探頭,拉著夢娜就跳進來,“一大早就找我家諾亞有什麼事嗎,老媽?”

  “不準這樣叫我!!這樣聽起來真的很老氣啊!!”即使奈文是笑盈盈地叫,但簡已經將這稱呼設為她的究極雷點了,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在那種事情發生之後,還如此稱呼自己。

  這就是所謂的“例外”。“呀,有什麼關係嘛。”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避忌,奈文稍微彎下腰,調皮地向簡臉上吹了口氣。這樣做非但沒有讓簡放鬆起來——照常理來說這根本沒用,甚至還令她氣得臉通紅。這是短短一小時內奈文所惹怒的第二人。

  明明長得相當不錯,但就是會在某些地方做出他人難以接受的舉動,即使形容為殘念系美人也不為過。

  “這不是妳所能決定的吧!真是!”自己的心情受到戲耍,導致簡當場耍起脾氣,亂揮著手驅趕奈文,氣呼呼地跳回靠椅上,憤懣的視線依然穿透鏡片直射對方。

  現年21歲的她,身材簡直嬌小得不像話。那身高頂多是初中生的水平,搞不懂她究竟是吃什麼長大的?縮小帽嗎?還是冥加爺爺?諾亞方才拿她和奈文目測比較了一下,才發現二人之間的差距是如此之大——奈文最近量過身高,已經突破170cm的關口了。

  這樣看起來,奈文更像媽媽呢……

  慢著……這是怎麼回事——

  在身高以外的方面,某種曾經接觸過的事物瞬間令諾亞湧起了不適感:兩種似是而非的形象似是被鏡子所反映——奈文現在的造型跟那個高深莫測的“曉”,簡直是一模一樣。雙方面容自然不用說,這個早已確定過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不約而同地梳起了側馬尾,而且也是用的那根髪繩……

  總而言之,諾亞不自覺地低下了視線,盯著桌面一言不發,壓迫的心情在奔騰著。

  只有自己才經歷過的不明會面,終究是太有衝擊性。曉的存在令諾亞對待她進入了一種輕微忌諱的狀態。現在就是不知道奈文對此知不知情了。

  不過這些小動作是無法逃脫奈文的雙眼的,在其他方面的機警暫且不論,但對於諾亞的事她可謂是觀察入微:“怎麼了,諾亞?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

  “沒、沒有啊。”諾亞勉強抬起了頭苦笑道,任誰來看都覺得這很可疑。

  “這幾天你好像都在故意躲我嘛……對我有什麼不滿嗎?”奈文的態度忽然變得咄咄逼人,“還是說……有事瞞著我?”她在旁邊拉來椅子靠近他坐好,若有所思地停頓了幾秒后鬆開手,打算一屁股擠在諾亞坐著的椅子上。

  “別鬧了好嗎……”諾亞不情願地讓出一大半的空餘位置。奈文的親暱舉動一向都是不考慮諾亞的感受的,對此刻困惑的他更是雪上加霜。“那麼,告訴我呀……原因,”她在諾亞的耳邊細語道,鼻息讓他臉上泛起少見的赤色,“你這個存心冷落女孩子的小鬼。”

  可能只有奈文才有資格說他“小鬼”吧,諾亞聽罷並沒有激烈的反應,只是嘴巴上還狡辯著其他:“沒有咧……因為我最近心情不太好……吧。”

  物理距離太近了。雖然諾亞早就習慣了這位會經常开黄腔、而且還對此毫不介意的“另一個自己”膩在一起,但是自從見了“曉”之後,這種心境又稍微像是回到四年前初遇奈文時的了。

  兩人完全忘記了此行的目的在拌著嘴,連簡也無奈地歎了口氣,示意夢娜坐她旁邊,後者也乖乖靠著簡身邊。

  簡依然是更喜歡這位隱藏著高貴氣質的黑髮妹妹,應該是對她的可控程度還較高的原因。至於最大的反面教材,當然就非這兩姐弟莫屬了。弟弟整天神經兮兮、惡語相向就算了,作為姐姐的還火上澆油,真是頂鬧心的。

  不知道雷特是如何教出這樣的小孩的。

  奈文歪了下頭,嘴巴輕微張了張,就把臉轉過一邊:“好吧,就當真是這樣好了……老媽,現在繼續吧。”

  完了。這個稱呼已經在她腦子裡根深蒂固了嗎……?簡感到一陣疲憊在無情襲來——算了,為了之後的相處著想,忍吧。她從未想到自己會有這樣強大的精神力,換作兩年前經歷重大變故的她,恐怕已經在這種無聊的瑣事上怨憤好一段時間了。

  和雷特的相處中漸漸從逃亡的陰影中走出,現在也總算有了真正屬於自己的生活及未來。

  簡稍微仰起臉,回憶起過往,被一旁的夢娜用手肘碰了碰腰間以作提醒:“啊啊……對,還有東西想要弄明白呢,妳也來了就正好啦。”

  “可能會變成【Doppelganger】的危機嗎?”奈文半開玩笑道。

  “妳啊……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哈哈,唯物主義者的你也信這套的?”

  “閉、閉嘴啊。”

  諾亞雖然不像夢娜那樣經常吐槽,但是對奈文還是常會有類似的發言。

  “沒有沒有,就只是一件比較困惑的事而已……但妳弟弟他難以啟齒呢。”“那說來聽聽。”被放在“姐姐”這個位置的奈文顯得更加通情達理,但不排除是在諾亞面前假裝樹立這個形象的一個偽裝。諾亞吃這一套就怪了,因為他分明瞥到她那個“還是我靠得住”的誇耀眼色。

  “上星期諾亞重傷時,你們表現得……並不完全是雷特口中所描述的那樣‘傷害等價’……奈文妳并沒有感到同樣的疼痛呢,只是某些部位短暫地失去知覺,這可是妳親口說的。”“這個倒是沒錯,這也是老爸不知道的事情之一。”奈文完全沒有否認的意思,語氣也嚴肅了起來。

  “只是‘某種程度上的感覺相連’,即是這樣理解,可以嗎?還是……”簡有意引導對方,這應該是成為情報商人后習得的能力。

  奈文沒有即時回答,而是用左手作遮擋狀,向諾亞耳語了一陣、直到諾亞點了點頭后,她才繼續注視著簡:“妳知道‘矛’和‘盾’的不同的吧?”

  “當然知道,這種常識問題不需要妳來提醒,”簡對這種懷疑自己常識水平的問題表示不滿,鼓起一邊的腮幫——是一個喜怒形於色的人呢,“所以呢?跟我問的問題有什麼關係嗎?”

  “諾亞和我,實質上就是‘矛’與‘盾’的區別,或者說……分工吧。”為了進一步說明,奈文準備將事情說得更加詳細,“這個現象,是在兩年前出現的,事實上我們也不知道引發這個的誘因到底是什麼,不過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就好比我們自己的真實身份一樣。”

  “能否說得清楚點?為什麼是矛與盾??”簡顯然不太明白所指代的是什麼。

  “‘矛,是負責進攻;‘盾’則是用於防守。諾亞有著由這個現象所賜予的怪力和速度,所以是‘矛’,而我……這麼說來當然就是負責防守的‘盾’了——我能抵禦來自外界的一切物理性的侵害。諾亞受到的傷害所帶來的痛覺,並不會完整地反映到我身上,這與妳得知的信息有點出入,因為老爸也不知道這件事。所以上次只是暫時失去知覺。但相反的是,換作是我受到傷害時,諾亞卻能感受到這些痛楚。”

  長篇大論過後,所有人都陷入沉默。諾亞厭煩地嘖著嘴。離家闖蕩的他早就被折磨慣了,現在再被某人複述出來就莫名煩躁。

  餘下兩人則顯得很驚訝,大腦在努力整理這一項事實。“這……這現象好像從來都沒有相關記錄吧……?”簡搜索自己的情報,無奈沒能找到一絲相關。

  夢娜也搖著頭表示自己也沒接觸過。

  “因為我和諾亞……是特殊的二重身呢,其他人都不可能是。這三個世界僅此一對的、能記得對方的二重身,不錯吧?”

  奈文略帶自豪地說著,挺著分量跟身高不成正比的胸膛,仿佛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一樣:“而且還和我們的距離有關,離得越近這份能力就越厲害喲,是嗎,諾亞?”

  她一如既往地往諾亞身上湊,雙手攀上諾亞的雙肩,目光自下向上盯著他的臉。

  諾亞則是默認地繼續點頭,只不過視線依舊移開。

  觀察著二人的小世界,簡制止道:“OK、OK,打住好嗎,我明白了……就是說你們大部分時間都得共同行動呢。”“是這樣沒錯。”“嗯。”

  “不過……袖劍為什麼…………”簡將食指抵在下巴,發出只要有自己才聽得見的疑問,“啊,那麼另一件事是……”

  “簡小姐……時間可能不夠了喔。”夢娜有點急著離開的神色,站起來了。“什麼……?喔,是妳要上學的事啊?雷特已經為妳辦好手續了呢。”“是的,不過……其實奈文的手續也一同辦好了。”

  被夢娜提醒了之後,簡先把這樁小事放到一旁——反正也不太重要。

  “就說饒了我啊……”奈文“啊啊”地抗議著,甩動自己的頭髮,“學府(*)什麼的我才不要去咧。”

  夢娜二話不說就走上前拉住她的手臂:“不能任性啊!妳不在我哪敢一個人去那種貧民聚集的地方呆著!”無奈奈文雙臂死命捏住諾亞的肩膀,疼得對方嗷嗷叫。

  “妳以為那些地方是什麼人間地獄嗎!”“看妳這麼抗拒,把原話還給妳!”

  “原來妳倆關係已經這麼好啦?”簡似乎不知道奈文和夢娜之間的契約關係,還以為是感情變好了的跡象,於是就打算推波助瀾,“奈文就乖乖聽妳老爸的安排吧,他這樣做自有他的用意。”話語中無不透露出對未婚夫的信賴。

  奈文心不甘情不願地抬起頭,眼中泛出淚珠:“諾亞……對,還有你!她們現在二對一,我沒勝算啦!快來站在我這邊!你會理解我的吧?”如同見著救命稻草,她死死地掐住對方不放。

  “平時怎麼不見妳這麼守規矩……不過既然問到我的意見,我當然是非常讚成雷特這項提議了。”

  “什麼!!”奈文尖叫著,像是經歷了被戀人所背叛一樣,雖然并沒有。簡和夢娜都不約而同地捂住了耳朵。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因為這是妳自己私自接下的委託吧混蛋!還有捏得我痛死了!快給我消失吧!

  忍受不住各種壓力的諾亞最終煩躁地表示道。

  …………糟了。

  很快就察覺到自己做了多麼過分的事了。因為奈文瞬間陷入了呆滯,而後肩膀一抖一抖的,開始啜泣起來。

  簡恨鐵不成鋼地歎著氣。

  諾亞慌忙擺手,想上前去道歉,怎料奈文馬上躲開,依然能從她那長長的劉海后看見蘊含複雜情感的雙眸。

  “不、我不是這個意……”“既然你一直這麼抵觸我,現在我走就是了——!”沒有給他辯解的空餘,奈文衝他吼了起來,“夢娜,我們走,現在還趕得及吧?這就回去換衣服!”

  說罷反過來拉著夢娜的手,像進來時那樣離開了簡的家。

  “欸欸……怎麼回事啊……至於嗎……?”沒想到姐姐這麼容易發火,諾亞為這多變的晴雨交替苦惱得無以復加。

  “真是過分的男人呢,這些事經歷多一點就該知道教訓了吧!”

  看見諾亞如此對待女生,和奈文同樣身為女性的簡也就毫不留情地斥責起來了,並且指著門口:

  “去追吧,白癡男人!剩下那件事就下次再討論了。”













  注釋:

  *:學府:奈文稱呼“學校”的習慣,對於來自帕特卡納的她來說,這二者在地位上是等同的,但是所教學的東西有很大區別。歐爾津和特塔尼爾的無非就是一般的教學,但是在帕特卡納的學府里,會額外教授有關魔流(后述)的課程。

 楼主| 发表于 2019-12-8 10:0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第二話  重臨的體驗

  (2018.8.21)   

  災難總是接踵而至。

  時間回到一個多星期前。

  昨天才被兩個奇怪的傢伙盜走了重要的藏品登記資料,這天晚上卻又遭到一名男子的騷擾。據守在倉庫的手下的話,這名男子就一直暢通無阻的進入了倉庫里,兩手空空的、輕鬆就將阻撓者摔成肉餅。

  作為第二大陸帕錫爾城邊緣貨運碼頭的真正掌權者,涅·卡特比羅斯感覺自己不能再坐下去了。

  “這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窩囊廢……到最後居然還要我出馬?!”

  他離開位於倉庫不遠處的觀測點時,細心地清點了子彈數量。“要是這幾天沒有這些破事……我在家不知過得多舒服!”

  他雖然一路上冒著冷汗,但還是強作鎮靜地駕車到達了倉庫門口。

  抵達現場後發現真是慘不忍睹——人的殘肢掛得哪裡都是。濃烈的血腥味表示了這些殘破尸體的陳列,只是短時間前的事。

  我的天……這是要哪種生物才能做得到啊?

  真的如報告中說的,只是一名男子?確定不是來自帕特卡納的魔物嗎?

  涅一路上過來努力建立起來的自信有點崩塌的勢頭了。

  他確切感到自己在發抖。

  經過這一次事件後被證實為聊勝於無的警報系統,仍在正常地運作著。

  涅想大喊——確認還有沒有人存活。

  但是這樣就會暴露自己位置了。

  反正在趕來之前,就沒有他們還活著的奢望。

  按這種慘烈程度來看,那傢伙應該是“缺失型同行者”吧?深知自己沒有那種驚人的能力,但他相信他手上的火器。

  過人的勇氣是他能當上老大的重要基礎。

  每當握起陪伴自己多年的手槍,就能讓驚慌的他稍微鎮靜下來,並且汲取到莫大的勇氣。

  但是他心裡已有其他的打算了。

  “哦?還有漏網之魚嗎?”

  突兀地,極其平靜的男聲響起——

  雖然沒辦法看到任何東西,唯一的光源只有攝像頭上的一點紅光和庫外斜灑進的月光,但是這一聲引得涅在此刻狂亂地四處張望,把冷汗撒得到處都是。

  “別緊張呀……我只是來拿回我的東西罷了。”

  越來越讓人感到恐懼的聲音。像是直接銘刻在大腦中,無法抵抗。

  但是到底在哪裡!?被人從未知的位置觀察著,涅沒辦法好好冷靜下來。

  “給我滾出來啊混蛋!”

  再次壯起膽子,這一次他終於吼了起來。

  “那把有著新奇顏色和花紋的長刀……啊,找到了……那就如你所願吧。”

  潛藏在暗處的“男子”貌似找到了他要找的東西了。接著某些物體被毀壞的聲音響起。

  涅馬上把自身和槍口轉向後方!

  只聽見高速靠近的步伐!

  涅帶著“老子豁出去了”的意味,緊閉雙眼向混沌黑暗的前方連開數槍。這般黑暗就算睜眼也沒辦法看到更多。

  只能聽見子彈撞擊在金屬上的聲音在倉庫迴蕩。

  涅後悔了——沒有先把燈打開實在是一個錯誤的做法。

  “真是激烈的問候方式。”

  感受到背後傳來了極不自然的風,涅大吸一口氣,迅速翻滾到一邊。

  原先腳底下的地板,一瞬間冒出了橘黃色的星火。

  黑暗中我可是能看得很清楚的。那聲音繼續無情地鑽入大腦。

  “哈啊……”這種超越平時水平的反應已經令涅感到無比的壓力了——這種攻擊還會來多少次?我還能躲得過嗎?

  “閃開了……?很不錯。”男子冷笑,雖然是讚歎之言,但是卻是蒼白到不帶一絲感情的程度。

  涅的理智已經達到了極限,並且這36年來經歷過的無數,在腦海里飛速閃過——在男子說完那句話后,利刃就從涅的右肩切入,一直斜切到左胯骨。

  在他還沒反應過來之前,臨死前的走馬燈已經在播放。男子乾淨利落地反客為主,將“不速之客”輕鬆抹殺掉。

  根本就沒有任何慈悲可言,眼前的黑暗中就是潛藏著這種絕望的壓抑。

  “喂,我問你,之前來調查過這裡的人是誰,你清楚嗎?”

  但話音剛落,四周火光卷起,各種物品爆炸粉碎的聲音此起彼伏,倉庫很快就被不斷爆發的熱浪和烈焰所包圍,連每一個出口都沒有例外的存在,完全被封死。

  “呵呵……誰會告訴你啊……”捏幾乎是被切成了兩半,但是發聲器官還能令他說出幾個字。左手在最後的力氣支配下,按下了從進來時就一直帶著的某個按鈕。

  “媽的……是銷毀裝置嗎?”男子的容貌終於被這火光所明示。大約是四十多歲的容貌,此時臉上浮起了與剛才游刃有餘的態度相反的焦慮。看來涅在此之前已經作好了犧牲這一切的準備。

  經歷前昨天重要資料被盜、警方險些將其一鍋端的事件后,本來就已經有了隨時必須金盆洗手的打算,因為自己的勢力實在無法在這種極其不利的境地再頑抗。加上這一次的飛來橫禍,涅甚至可以說已經是孤身奮戰了。

  因此,他選擇了這一條零和的路。

  這裡是武器艙,自然不缺乏火藥一類。托這些的福,火蛇瘋狂席捲延燒著整個倉庫。

  在這種火勢下,範圍內的所有物體,都會在短時間內化作焦炭。但是男子貌似只保持了幾秒的焦慮。

  我讚賞你的勇氣,克服這份恐懼……不是所有人都能輕易做到的。

  只不過,就這種情況而言,我還是有辦法的啦。

  男子“咯咯”笑著,揚起眉,看起來非常有自信。緊接著,一種紫黑色的光就從皮膚和衣服里涌出。

  如果描述模樣,形容為沉澱的氣體也不為過。這種“氣體”先是一邊往上升,也一邊緩慢地像鎧甲一樣包裹著全身,與周遭的烈焰形成極大的反差——那是連四周強光的映襯也無法抹消的陰影。

  男子作為一個人類的輪廓還能勉強分辨得出,但是對於他人來說,這只是一團黑影。

  他就這樣背著長刀飛奔了起來,奇跡般地穿過了即將崩塌的火焰纏繞著的側門,直接躍進了不遠處的海里。

  浮上海面時,眼前的建築正好在巨大的火球中被吞噬得乾乾淨淨,烈焰的咆哮依然蓋過周遭一切的聲響。而男子並沒有任何受傷的跡象,恐怕是由於那紫黑色的“氣體”吧。

  “呼……好險呢,幸好有這層‘外衣’護住,”他在海面上浮動著,僥倖地笑了起來,“雷特送的禮物挺棒啊。”









  (2018.9.1)

  “那傢伙真是過分啊……是吧?”夢娜偷瞄了走在身旁的奈文一眼,確認這個時候需要開口了,就說起了某人的壞話來。

  奈文現在身穿對於她來說似乎過於寬大的R高中女子校服——至少是對她貧瘠的胸膛而言,並氣勢洶洶地邁著大步子向著學校猛進著。

  新學期正是步入秋季的時分,所以上衣還是夏裝的純白短袖襯衣,楓葉形狀的橙紅色校徽(*)要自己另外別在左胸前,另外,女生校服會在領口環綁一根淺藍色的短絲帶并垂在胸前;下衣則是灰白格子的百褶短裙。鑒於自己作為“學生”的身份,在這方面的打扮奈文不得不和夢娜保持一致。

  “就是……!校園什麼的明明不適合我……”但奈文照舊保持著這個速度,沿途散發相當驚人的怨氣,“分明就是想甩掉我、不想干擾他工作!”

  估計是營養都到了身高那裡了,奈文的步幅自然比夢娜的大,這種火氣下更甚,後者只好盡力跟上才能說得上話。

  之前聽說雷特提到奈文也要陪同,夢娜在前一天晚上已經瞞著她收拾好了兩個單肩挎包,所以奈文氣沖沖地撞回家換好衣服后,夢娜就跟在後面把包遞給她,附加一個燦爛的笑容。

  不過奈文看起來並不是因為有興趣才決定這樣去學校的,所以沒好氣地接過。

  他的弟弟——諾亞像要把她趕走一樣,說出了令人無名火起的話。

  “什麼啊什麼啊……就這麼討厭我嗎?想呆在身邊又有什麼錯,但最近總是這樣……我……”奈文咬著右手大拇指指甲,碎碎唸地說著。

  欸……怎麼是自己先退了一步啊……夢娜聽著這樣的話,無奈地搖搖頭。這種奇怪的感覺還真是難以適從呢。

  最近的她已經和除諾亞以外的“家人”熟絡了起來,和奈文的關係也是逐漸好轉,起碼像是兩姐妹的模樣了。但無論是哪一方,內心的顧忌和方向總是令人難以捉摸。

  也不單是這兩人之間。

  “如、如果我們是能在心裡溝通的那一類就好了呢……”奈文仍然沒有停止自說自話。恐怕是對自己和諾亞之間存在的現象表示不滿吧,她一時覺得在意識上能坦誠互通的關係或許還不錯。想到這裡,找不到發洩口的她惱火地解開了側馬尾。

  夢娜看到這個舉動,有點不明所以:“欸?妳要做什麼?好不容易才幫妳弄好的呀。”

  “丟掉這東西。”奈文看著左掌心中那根髪繩,憤憤地說道,接著就左顧右盼尋找垃圾桶。

  “哎哎!多可惜……既然要丟掉,就給我保管啦!”夢娜追上前擅自從奈文手中搶過,揣在上衣兜里,“……妳別太衝動啊。”

  “我也沒表示可以給妳吧?”

  “難道被無關人等撿到更好嗎?”

  “…………”

  奈文站定沉默了幾秒,如雕塑一般。夢娜壞笑著盯著她的髪鬢。

  “唔……哼,算了,任君處置。”她甩了甩長髮,看似一副滿不在乎的態度。

  “嘿嘿……那就謝謝啦。”

  奈文則抿緊了嘴,消停下來后繼續向目的地進發。









  糊糊塗塗地聽從了簡的指示,諾亞正向著奈文她倆的通學路上走著。

  包括左腕關節在內的傷勢仍然是還沒完全痊愈,看來是傷得不輕。所以他在離開前又簡單把左臂包扎起來,懸在胸前才出門。

  “哎,好麻煩……”諾亞聽說中間還有要乘坐電車穿過中央山脈的隧道,就連連抱怨,“我說得難道很過火嗎,這本來就不是我們要關心的事啊……誰叫妳要這樣自作主張接下委託啊。”

  雖然被簡派出來向奈文好好道歉,但是他貌似還不知道錯誤的點到底在哪裡。在惹怒了女性之後還想找理由來擺脫責任,可是確確實實的死刑呢。

  可惜他辜負了簡的意願,很不幸地將這麼重要的道理拋諸腦後,至少現在還沒醒悟過來。

  諾亞並不熟悉這一帶。希坊城城東和城西是依靠中央山脈作為分界,他就衹知道這一點。

  衹要認得學生,再向其問一下路,那就OK了吧?

  但是爲什麽沒有任何一個學生啊啊啊!是因為她們本來就遲了出門的原因嗎?

  “先問問附近的店家吧……”品嘗到無謂的挫敗感後,無精打采的諾亞推開了一間便利店的玻璃門。

  由於這裡靠近過山電車的始發站,這條馬路兩邊的各色商鋪都因此聚集在這裡,一時間令人目不暇接——不過諾亞的目的只有一個罷了。

  “那個!請問一下……咦?”他進到店裡直接走到了收銀台,開門見山就想問路,沒料到遇到了相當不妙的角色。

  旁邊淺藍色頭髮、扎著高馬尾的女孩正在為自己買的罐裝碳酸飲料結賬,她也因為見到對方而大吃一驚。

  ——那是蕾希亞。

  那個一直在陶斯身邊的怪力女。

  她眼睛睜得很大,捏著幾個硬幣的手呈遞出去的姿勢定在了半空中。諾亞的眼神則有點游移。

  被對方用和她自己的頭髮同顏色的漂亮眼睛盯著,被迫屈服於這份靜謐的美。

  店員來回看了看這凝固場景中的雙方,沒敢說一句話。

  但是這樣持續了只有差不多十秒,兩人同時長舒一口氣,垂下了雙肩。

  “……我來付賬吧(**)。”諾亞推開了呆掉的蕾希亞的手,艱難地從錢包里拿出紙幣遞給了店員,店員總算能苦笑著致意,收進了收銀機。

  蕾希亞一臉驚愕地看著他。看來是不清楚對方是想出什麼花招,她想說什麼但是由於自己無法說話而作罷。

  “怎麼啦……暫時休戰,可以吧,”諾亞尷尬地舉起右手,“而且……”

  沒等諾亞說完,蕾希亞就紅著臉轉身跑了出去,大背包里的鐵鏈發出“喀啷喀啷”的聲音。

  諾亞見狀不知怎的,“喂妳等等啊”的就趕上去了。









  蕾希亞心里只想到逃跑。回頭確認諾亞居然追了上來,心臟瞬間緊縮了一下。

  要問為什麼的話,回想起一個多星期前諾亞和他們之間發生的衝突,腿自然而然就邁開了。

  畢竟……自己絕對打不過啊。連陶斯也戰勝不了的對手,自己就更……

  明明剛才也察覺到雙方都沒有戰意,但是就是害怕。害怕到否定自己讀空氣的判斷,逃跑了。

  並且手上的“贈禮”也不知道諾亞是出於什麼目的而給的。

  總之——思維很凌亂。

  不過她還是跑不過諾亞,最終在大約一公里開外的電車入閘處前停了下來,雙手撐住膝蓋連連喘氣,汗滴在地上,很快又被吹乾。

  “別……別跑啊……我有事要確認呢……哈……”諾亞的情況看起來不是太壞,但因為和蕾希亞一樣解放了“力量”來全速奔跑,自己也消耗了過多的體力。

  手剛搭上蕾希亞的右肩,想要抓住,就因為她的失衡而雙雙滾落在地上,狼狽不堪到極點。

  四周的人們都紛紛躲開。

  漲紅了臉的蕾希亞馬上掙扎著在地面拉開距離,雙眼驚恐地死盯著諾亞,胸口和心臟都在急促地起伏著,像隻受驚的小動物一樣警惕著。

  諾亞好不容易翻了個身,正好和她四目相對。

  “不用那麼緊張啊……我又不是專門出現在妳面前挑事的……”他不知道怎麼說才能令蕾希亞稍微放鬆警惕,感覺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是確認一些事情……雖然也不指望妳會告訴我就是了。”

  蕾希亞聽罷眨了眨眼,表情以幾乎看不出來的程度緩和了一點,但還是捏緊著拳頭。

  這女孩的眼睛像是會說話一樣啊……諾亞心裡感歎道。至今為止他還沒聽見蕾希亞說過任何一句話。

  “看吧,我還是個傷員呢,不會對妳造成什麼威脅的……Relax。”

  “…………”

  “……到那邊休息一下吧,我知道該怎麼辦的。”諾亞向不遠處的長椅抬了抬下巴。

  蕾希亞良久才表情嚴肅地點點頭。

  呼……諾亞感到一陣極大的疲勞感和暫時的釋然包裹了自己。


 楼主| 发表于 2019-12-20 09:0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第三話  赤紅世界

  “千年一臨,天塔浸染曉之光耀,大地充斥異之萬物,尖嘯肆虐、流炎荒卷之時,即有英雄名謂‘雷特’,將攜生靈,與其鏖戰。”

  ——史詩兼Crimson最高教典《紅月文書》(*)扉頁首語。   









  特塔尼爾雖然沒有帕特卡納那樣擁有無止盡的幻想元素,但是也不乏傳奇性質的、值得傳頌的物語。

  現今特塔尼爾中被信仰範圍最廣泛的宗教,相信就是2000年時通過融合、清除而創立的“Crimson”(深紅)——這已經是成為了常識般的存在。在人類文明初具雛形時已經創立的“紅月**”,便是其前身。Crimson影響最集中的地區是幾乎整塊第二大陸,所以第二大陸僅有的三個大國:“帕錫爾”、“紐斯特利”、“依倫格拉克”均受其聖惠,奉為國教。

  其中依倫格拉克正是這段物語的發祥地,雖然沒有帕錫爾那發達的工業水平和強大國力,以及紐斯特利無比豐富的自然資源,只是一個國土面積相對小得多的國家。

  Crimson……或者說“紅月”,使所有人甘願獻出熱誠和信仰的是一位被賦予神格的英雄——雷特***。

  無論在哪個時代,只要出現帕特卡納侵入一事,就會作為最強大的支柱出現在所有生靈面前,率先吹響抗擊的號角。傳說中的他能操縱千焰和極霜、既能將疫病的黑暗籠罩對手,亦能釋放聖愈之光治療己方,甚至能召喚流星降臨,擊潰敵陣。

  待戰爭勝利后,他又會無聲無息地消失……要說歸隱或者被人一直模仿,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也沒有任何人知道他來自何處又要去向何方。

  由於久經時日,所以“雷特”幾乎就是一個不滅的符號和意志,將“英雄”稱作“英靈”也絲毫不為過。

  世上的人們深信為自己後代取名為雷特后,將來也會成為如英雄般偉大的人。

  他的形象不但擁有給予草根百姓勇氣信念的精神力量,另外“紅月”那極力掙脫一般教派所注重限制的舉動也是一大特點,在此基礎上誕生的Crimson毫不意外地具有開明教義和自由面貌。禁忌極少而且主張鼓勵“注重現實生活”,在必要的道德約束和教典的相對寬鬆規限下享受現世幸福,使得Crimson更加為人所接受,贏得絕對多的信仰支持。

  這是一段被幻想色彩所粉飾卻又真實的史詩。即使是在史實範疇內,也曾經真切地發生過所述的無數次的“聖戰”。沒人知道究竟是何時開始轉動的齒輪,將特塔尼爾和帕特卡納之間緊密地聯係在一起,即使仍是不同次元的概念。

  史詩就從此誕生,並被人們代代傳唱,入侵方帕特卡納自然被打上了暴戾的標籤。

  除非有一天世界崩毀、真實剝離,否則這就是整個世界的心之所向,魂之所流。









  依倫格拉克,在特塔尼爾原住民語****中意為“星降之地”。

  這個國家面積本來就不大,但是大大小小的坑卻星羅棋布,造就了數量繁多的湖泊。正如其名,這些坑都是因為上古時代受到流星“青睞”而因此出現的。換句話說,依倫格拉克最豐富的資源就是水資源,另外就是大批隕石所帶來的極大量的特殊礦物——幻形岩。三十多年前人們發現幻形岩經過某些步驟后會自動結成近乎透明的結晶(純石),並且通過運用裝置利用就會產生巨大的能量,因此可以用來充當傳統能源供給物質的絕佳替代物。

  但由於極其依賴於帕錫爾所發明的幻形純石運用裝置,使帕錫爾在幻形岩方面有近乎絕對的壟斷。

  只是依倫格拉克貌似對這件事沒有多緊張,也沒有因此而作出過多的交涉——全因為這個國家是英雄雷特第一次率領大陸子民抗擊帕特卡納的地點,所以相當於是“聖地”了。

  每年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帶動了旅遊業的發展、教徒也絡繹不絕地前來參拜祈禱,光是靠這一點就早已奠定了自身宗教意義上最神聖的地位,三個國家的民心實際上是被操縱在當今的教皇廳手上。

  另外,和帕特卡納這個異次元聯通的通道,就是一座高聳入雲、具有鏤空結構的巨塔。塔身全是由幻形純石構成,形成時間不明,形成原因亦不明。但是可以說這就是最早的利用幻形純石的一個典型例子。通過觀察,這不規則的塔身正正說明了是自然聚集形成的,如此龐大的物體不可能出自人手。

  諷刺的是,這座塔就坐落在依倫格拉克西南部的群山之中……那麼這是第一次戰役的爆發地也不難理解了。









  (2018.8.21)

  “歡迎回來,教皇聖下。”坐落在依倫格拉克東部罕見大平原的聖城“依舍緹”,作為教皇宅邸的衛街95號,其中的一名年老管家打開了頗有氣派的洋樓鐵門。這位管家即使是已到花甲之年,看上去仍然很有精神,身子也非常硬朗。濛濛夜雨中,他連忙將手上的傘遞向前。

  “免了,反正已經濕透了……我現在只想去洗澡,”被稱為“教皇殿下”的中年男子擺了擺手,笑著說,“不是說過不要再用那個稱呼嗎?稱我‘拉諾先生’就好了。”“是,拉諾先生。”老管家低下了頭,還是決定走上前去為拉諾遮雨。

  拉諾身上傳來一股海水的味道,而且背後還背著一把奇怪的長刀。要不是現在是深夜,誰看見都會駐足凝視一番。

  老管家自然不敢開口問是怎麼回事。

  “我啊……掉到海里了,之後歐爾津晚歸的漁人好心將我送回來了……再乘計程車就到這麼晚啦。”似乎看穿了心思,拉諾輕鬆地回應著他心中的疑問。

  “……當今第二大陸,無論誰都該對您心存敬仰,加之不認識殿下的人實在少之又少。畢竟漁夫出海也需要神的庇佑。”

  拉諾稍稍揚起嘴角,沒有作聲。

  “呼……暫時可以休息一下,”進到洋樓里后,拉諾將濕漉漉的外套遞給迎接自己的女傭人,“對了,伯努……國王那老東西對我這幾天四處閒逛有沒有什麼意見?”

  被詢問到,老管家伯努答道:“國王陛下並沒有過問您的行為。”

  “那就最好不過了,不然我會很累啊……還有之前托你調查的事,有結果了嗎?”拉諾一轉態度,忽然冰冷地問起這件事。

  “恕屬下無能……再給一點時間或許就能知道了,很抱歉。”他慌忙鞠躬道歉。

  但拉諾似乎沒有大發雷霆的意思,只是一如既往地用慈愛的、仿佛包容了所有生命的笑容,說:“沒關係,怎麼說也是另外一件事更加重要呢。”

  “?”

  “就讓那兩個孩子去吧。”

  仍是保持微笑,他嘀咕著獨自走進了房間。

  注視著Crimson第一任教皇拉諾·哈里坦的背脊,伯努只能感到有一股高深莫測的魅力在源源不斷地釋放。

  即使侍奉了上任兼最後一任“紅月”教皇布尼亞四世三十多年,也只能暗自讚歎拉諾的獨特氣質。













  注釋:

  *:《紅月文書》:以世界各地歷史上有關於“雷特”的事跡、傳說為主要內容集中編纂的史詩,亦是“紅月”或者“深紅”的最高教典。此書的前身是《烈血之祈歌》,最初由調停者家族作成,同樣歌頌偉大的英雄“雷特”。



  **:“紅月”:公元1978年正式出現的宗教,前身是“鮮血教盟”。發展順序是:鮮血教盟→紅月→深紅。



  ***:雷特:音譯,“Red”。鮮紅之意。



  ****:特塔尼爾原住民語:特塔尼爾本身發展出來的語言體系,雖然有來自歐爾津的通用語(指英語)和在本土根據習慣所誕生的通用語,但是在稱呼古代事物或者是珍貴史料等等,仍然會使用這種古老的語言。此處出現的“依倫格拉克”其實要分為幾部分理解——“依倫”是古代大面積地區的一般稱呼,“拉”是“星”,“克”是“於此”(物質意義上或意識意義上均可),“格”是動詞“下落、降落、墜落”等。地區稱呼放在首位可以省略結構助詞“的”。所以正確理解順序應該是“拉格克依倫”(星降落於此之地)。

 楼主| 发表于 2019-12-29 12:1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第四話  破壞秩序是第一要義

  (2018.9.1)   

  這一帶的氣氛真是微妙。即使剛才不少人看到諾亞和蕾希亞那驚人的追逐戰,多數人都只是快速地將這個不協調的畫面盡量剔除出腦海,繼續投身於自己認為“正常範疇”的生活作息中。

  因為希坊群島,是兩種意志的“緩衝地”。

  過於古怪的事物經常會展示在人們的眼前,比如偶爾出現的帕特卡納人人口調查行動之類。如果每人因每件事都要驚訝駐足觀察一番,一定對自己沒有多少好處。至少這個道理在此地非常適用。

  代表著兩種意志的兩派人既有經歷過極其短暫的蜜月期,絕大部分時間就是堪比宗教戰爭的、標誌著水火不容的局面。這就是特塔尼爾原住民後裔和外來異端帕特卡納人之間無盡的輪迴。只是在十三年(公元2005年)前的、持續了三年的“真理之戰”(*)后,由第二大陸東岸的工業國家“東庭”帕錫爾,代替依倫格拉克與第四大陸的帕特卡納代表簽訂了某種停戰協議,分割出一小塊緩衝地,使得小部分無畏的帕特卡納人鋌而走險,在帕錫爾領土下的希坊群島開闢新的道路和生活。

  十六年來,希坊群島一直是“和平”的象征。即使特塔尼爾人和與這遠古時期就開始的鬥爭無關的歐爾津人早已明白,並不是每個帕特卡納人的體內都流淌著侵略的罪孽,內心也希望不再出現那場將數個大陸扯進混沌漩渦中的大戰,然而由於某種原因,一部分人還是對希坊群島的帕特卡納人心存芥蒂。;

  就以像狂風般相繼而至的諾亞和蕾希亞作例子,人們害怕的就是這種‘能力’——只有缺失型同行者才會有的力量。對面世界的人到底將什麼能力交給了他們,無從得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一直以來能混在人群中的帕特卡納人再加上這種得到“恩賜”的同行者,會對社會造成極大的威脅。

  所以剛才就有好管閒事的中年男子顫抖著打算用電話通知教會聖騎士團,但在蕾希亞展示有著鮮紅弦月浮雕的銀色項鏈后,男人識趣地怯怯走開了。那正是教會聖騎士團的身份象征,“月光鏈”**。

  這下子諾亞才有機會和蕾希亞好好地對話。某種程度上這種身份證件真是太方便了。雖然不明白蕾希亞為什麼要答應他,但他現時只想抓緊這個機會。

  兩人手腳僵硬地走到數十米外、便利店在人行道鋪設的大陽傘下,分別坐到了小圓桌的兩邊。先不談這阻塞交通的設置,他們只覺得幸好還有這種方便的地方可以進行“談判”——“7-11”真不錯。

  “原來如此,選擇這種地方……喂,妳躲這麼遠做什麼……算了,這也是難免的,”諾亞歎氣道,明知雙方是死敵,本來就沒有多少商量的餘地,但他覺得蕾希亞會是關鍵的缺口,儘管現在她隔著桌子離諾亞起碼有三米遠,“我知道妳的身份,所以是不可能從妳口中知道些什麼了,甚至原本見到妳也感覺於事無補。不過我厚著臉皮也要問個問題。”

  蕾希亞聽罷,始終保持著沉默。猶豫了一會,最後指了指自己的喉嚨位置,搖起頭。

  (我不能說話。)

  只是這種程度的肢體語言,諾亞當然能明白:“咦……?原來一直以來都不作聲是因為這個嗎?”

  “√”蕾希亞用手指做出這個符號,然後露出惡作劇般的笑容,像是在說“這樣子你也沒辦法得逞了吧”。

  這就是原因嗎……不論真假,蕾希亞的態度貌似是相當明確,中途變了卦也無可厚非。畢竟不久前與他們兩人的不少恩怨,也還未清算呢。

  可惜諾亞的腦子正經東西不多存,不合時宜的鬼點子倒是很多,并帶著本身就有的劣根性展現了出來:“我只是想知道陶斯現在怎麼樣了。請問他在哪裡呢?”

  接下來他清楚看到了蕾希亞的怒容。她幾乎是在一瞬間做好了飛撲過來的姿勢,看來是想在這裡讓諾亞永遠不用再惡心地偽善。

  先前的恐懼在這種時候蕩然無存,眼睛里只有散發堅定意志的怒火。

  “Stop!Stop!我沒有其他的意思!也不想再跟你們扯上關係了,”諾亞見狀連忙擺手作“停止”手勢,察覺到自己即將要玩脫了——這種不利狀態下估計會被蕾希亞吊著打,“所、所以先冷靜下來才有機會溝通!”

  他自己都被自己給嚇死了——她這分明是要拿我命的氣勢。

  “總之,現在只有妳在場……雖然妳是啞巴,但是也會有可以表達的方法吧,總比那吃了火藥聽不進人話的陶斯好吧,”諾亞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巴掌大的小筆記本和一桿圓珠筆,撕下一頁連同筆一起遞向蕾希亞,“這可關乎我的生命安全,妳知道的。”

  蕾希亞遲緩地把椅子挪近,一把搶過。眼神有一瞬間明亮了一下的樣子,應該是知道諾亞將要詢問什麼了。

  “雖然不抱希望,但是現在真的很想知道要追捕我的理由,自上一次死裡逃生后……這種欲望愈發強烈。”那是當然的了,曾經是自己手下敗將的陶斯現在已經與之勢均力敵,甚至疑似處於上風,要是再來一次估計就無計可施了。

  “如果願意說的話,就寫下來吧。”

  諾亞對蕾希亞有點信心——畢竟她在環形藤編靠椅上縮著身子,已經開始在紙上默默地寫著東西了。









  明明是教會聖騎士團的成員,本來就只是需要處理有關於宗教的事務,無論是清除異端還是協助維持範圍內的治安水平。但是從第四大陸而來的諾亞卻無端端受到襲擊和追殺,這件事也太奇怪了。

  自己從未涉足於有關宗教的領域,特別是信奉與老爸同名的英雄的“深紅”……並且也是不折不扣的特塔尼爾人。

  在兩年前那次交戰後得知,這二人只是因為某人的命令而行動,似乎可以說明一直以來沒有動用其他人馬來搜捕他的原因。

  自己絕對是被捲入了一件萬分險惡的事件當中——不但是自己處境險惡,對方的用心亦是。用最不顯眼的方式來收買我的命……真是心狠手辣的手段呢。

  不過如果是和帕特卡納相關的話,就可能說得通了……

  唔?!難道是奈文的關係嗎!

  諾亞突然想到了不太妙的東西,一陣冷顫上來:奈文與他初次見面時,已經偷偷告訴過他,本人事實上是帕特卡納過來的了,但是正常來說也只有他們一家人才知道這件事而已……是因為哪裡出了漏洞嗎?然而要是因為奈文的原因,為什麼目標一直是我而不是她呢?到底為什麼才會招致這樣的瘟神?

  矛盾交織在諾亞的內心,令他得不出答案,緊皺眉頭“唔唔”地苦思冥想著。

  像是為了解答諾亞的疑問,蕾希亞此時把東西都遞回來。

  (沒有猜錯的話……我們的目標本不該是你。我不知道你到底招惹了上頭的什麼,由於是命令所以我們必須遵守。對於這種不明不白的任務很反感,因為貿然對“無辜”的人出手是一件很不敬且沒道理的事,儘管你對我們也不曾放過水。陶斯那種死腦筋會一直將命令當做自己的支柱,而我只能陪伴在身邊……至少現在還是。)

  雖然信息是不會透露很多了,但是諾亞看到上面娟秀的字體所組成的陳述,快速地思考著。

  目標不是我??這到底是不是真話?是令我放鬆警惕所撒的謊嗎?

  蕾希亞沒想等諾亞想個老半天,收拾好東西后就站起來打算離開。

  “呃……謝謝。”諾亞莫名想這樣說。即使無法判斷真偽,但是對方的態度沒有想象中的惡劣,他就已經很感激這次“對話”了。

  蕾希亞停下步子,想起還有什麼,扭身將手中的東西丟給諾亞,見他接住后微笑了下,轉身離開了。

  是諾亞之前為她付賬的那罐可樂。銀白拉環下似乎還夾著一張小紙片,應該是從剛剛那張紙上撕下來的一部分。

  (諾亞先生,衝突暫時是沒法消除的,所以以後還是要多多指教了。)

  依然是看起來令人很舒服的字體。

  “咕……跑起來被甩得七上八下的可樂,這下子會變得難喝吧……”諾亞將兩張紙片夾回本子里,向不遠處的垃圾桶投去了名為可樂的物件。









  “對不起!下次不會再犯了!”“我們現在就回宿舍把衣服換回來!”新學期第一天,R高中正門大堂前的校道上,兩名男學生落荒而逃。

  “別給我用跑的!但是五分鐘之內必須要回來讓我確認,我記住你們的姓名班級了!不知死活的傢伙,居然敢大搖大擺地在校園範圍內穿私服!新生學壞了怎麼辦?”橘色短髮少女向著兩人的背影怒罵道。

  匆匆走過的三名走讀生被這種氣勢震懾住,從旁邊繞道踏上樓梯。其中一個眼鏡男小聲地向同伴問:“那個兇惡的漂亮女生是誰啊?”“啊?你一整年來都在夢遊什麼……就叫你不要整天兩耳不聞天下事了,”同伴歎了口氣,從樓梯轉角的平臺上指著她,“你看,左手臂上有掛袖章的,她是糾察隊的啊。”

  “但也不至於這麼……”眼鏡男還是覺得這樣過於誇張了,畢竟在校道上破口大罵的模樣不太雅觀。

  “何止是糾察隊……她是隊長好吧?”由於自身體重而只能緩慢登上的胖子終於趕上兩位,補充道,“是以超強硬手腕著稱、令所有妄圖違反校規的學生聞風喪膽的鈴見繪雅啊!”

  “三年E班的鈴見學姐……!”眼鏡男總算想起來某些傳聞了,這使他不得不大吸一口氣。

  “她可是對校規有著超乎常人的執著的……只要有人犯錯就一定不會姑息,絕對沒有一絲通融。”

  “就連身為她頂頭上司的學生會會長威爾伯,有時候都得看她臉色呢。但是老師們都很喜歡這種守規矩的學生不是嗎?”

  三人不斷回想起繪雅的事情,心里直想:幸好我沒有惹出什麼事來……

  “喂!那邊幾個走讀生!既然到了學校就乖乖回到教室去!再閒逛就趕不上第一堂課了!”

  繪雅抱起雙臂,往他們這個方向吼道。幹練的短髮讓她的氣勢更添一層。

  “噫——”三人縮起身子連忙“噔噔噔”地飛奔上樓。終究還是沒能逃過她的眼睛啊……

  不愧是“R高中的魔人”——這是學生內部為她偷偷取的外號。









  “真是的,一點都不讓人省心。”繪雅拉正歪掉了的袖章,她就是連這種地方都不會大意的性格。因為太過不放心,所以她決定在新學期第一天上課前親自在正門的這一帶駐守,勢必要將違反規定的學生好好教育一番才罷休。糾察隊其他隊員則是一個都不敢缺勤,都在學校各處執行任務。

  今天的天氣甚是宜人,陣陣秋風送來,前段時間的悶熱也終於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削弱,不過繪雅倒是擔心起自己的妹妹,會不會因此而著涼:“菖蒲她有好好添衣服吧……雖然說我是和她一起出門的……但是沒太注意這點。”

  繪雅這人奇怪就在於,對於學校的事務她幾乎是爛熟於心,也從來沒有出錯過,可以說是最認真專注的人之一,但是對此之外的事情,她反而有很遲鈍的表現。

  “算了……現在的事情要緊,等下回教室再看看她怎麼樣好了……”

  她用雙手拍了拍臉頰,然後握拳暗自為自己加油——而且在周圍沒有多少人的情況下,意外有可愛的舉動。

  可惜這種狀態維持不了多久。

  因為在她眼前出現的人影,令她差點氣昏過去。那是剛進入校門的兩名女生——如果其中一名真的是“女性”的話。

  擁有朱紅色幾乎要拖地的長髮的人,明明白白地穿著本校的校服,和旁邊的黑髮女生在邊走邊交流著什麼。

  繪雅分明感到自己血氣上湧:這什麼不倫不類的打扮?!她快步上前,張開雙臂攔在了兩人面前。

  “…………?”見狀,紅髮和黑髮女生都稍微往後退了退。任誰看見有人對其怒目圓瞪,也會不自覺地退避吧。況且還是在學校這種地方,見到這樣的場面也不太尋常。

  “我說妳!知道這裡是學校吧?”繪雅指著初來乍到的奈文,準備開始說教,“這種長度的髮型可不允許在校園里出現喔!”

  “說什麼……我可沒事先聽說過這種規定。”被攔住去路的奈文按住頭頂,瞥了眼夢娜,似乎是將責任歸咎於她身上,不過這毫無道理,因為夢娜也是新生之一。

  “想都知道啦……這樣絕對不及格。”夢娜聳聳肩。

  “現在不是聽到了嗎?總之先報上妳的班級姓名,我會向辦公室幫妳請假,請務必在中午前把頭髮剪短……”

  “所以妳是哪位?”不料奈文冷冷地反問道。

  “我屬校內糾察隊,所以必須對儀容儀表進行規範,尤其是新生……喂!!”

  對方聽罷不以為意,反而撥開繪雅,拉著夢娜繼續向前走:“哦……這樣啊,辛苦了。但妳擋到路了。”

  奈文的心情早就因為諾亞的原因而差到極點,根本就沒把眼前的所謂糾察隊放在眼內——滿腦子只剩下諾亞的事,這時候又有什麼東西打擾到她的話,她可是沒辦法好好冷靜下來的。

  這下子對方也因此被激怒了:“妳竟敢無視……!”就伸手想扯住奈文掛在右肩上的書包,卻抓了個空。奈文漂亮地拉著夢娜一個閃身躲開了,然後順勢往前推了夢娜一把。

  “夢娜,妳先到教室吧,我留下處理一下這件事,注意安全。”強行擠出笑容的她讓夢娜心理一陣發毛。

  “別太過火了喔,要注意妳現在的‘身份’……”

  “安啦,能用嘴巴解決我就一定不會動手。”

  “不……我不是這種意思……”

  雖然並不覺得這樣到底哪裡好多少……夢娜露出擔心的神色,但是迫於奈文施加的無形壓力,她也只好一股腦地奔向作為目的地的教室。

  奈文這才轉過身子來面對繪雅。

  “糾察隊是嗎……那麼剛剛失禮了。”嘴上這麼說著,自己的態度沒有需要反省的跡象。她雙手抱在胸前,兩腿分立,還嚼著泡泡糖。

  繪雅和她的距離只有一米左右,死死地盯著後者,鼻息因為奈文無禮的行為而變得重了些:“從來沒見過像妳這樣囂張的新生……我要知道妳的名字。”

  “在此之前不是應該妳先告訴我嗎?”

  “嘖……糾察隊隊長,鈴見繪雅。”

  “一年A班的安潔麗娜·赫德。”

  “赫德同學,我想妳應該知道遵守校規,是每一個學生在校內的義務吧?”不管是不是真的,繪雅都先在專用的本子上記下信息,“我啊……對於‘規則’這類事物比較偏執,但我認為所有系統的運作都是離不開它的……正所謂‘無規則不成方圓’,對於自己熱愛的校園就更不用說了。”

  “我知道。”奈文仍是沒好氣地搭理道,甚至還用細長的手指撥弄著身為罪魁禍首的長髮。

  “既然知道,那就要乖乖按照我的指示去做!請把頭髮修剪短!”

  面對往前大踏一步的繪雅,奈文也沒有一絲動搖,給出的答案也是非常決絕——“不可能。這是我的底線呢。”

  囂張的傢伙!繪雅“啪”地單手合上她的硬質封皮記事本,低吼著。“這就是妳的回答嗎!!”

  這時有幾個同樣戴著袖章的學生往這邊跑來,估計是看到快上課,所以前來匯報準備回教室的:“學姐,我們可以離開了嗎……咦??”

  看到這樣外表的奈文的各人都不約而同地楞了一下,而繪雅則是被他們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反應慢了一拍。

  “不跟妳貧嘴了,小姑娘!***”想起夢娜提醒的奈文趁此機會立馬轉身,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快速逃離現場。

  “呃呃……可以回去了..不!說錯了,給我追上那傢伙!!”惱羞成怒的繪雅像戰場上拿持軍刀的將軍那樣揮舞著手中的原子筆,直指那抹朱紅,“快!!”

  “噢,噢!!”同為糾察隊的學弟學妹們聽令,在即將到來的上課時間前,開始了這場規模不小的“追捕”。















  注釋:

  *:“真理之戰”:以第四大陸的“魔流國度”煌攀城為首的五個國家出兵侵略第二大陸為導火索,於廣袤的“西庭”紐斯特利領土上爆發了“真理之戰”(深紅的說辭),最終在2008年10月15日由第二大陸東岸的工業國家“東庭”帕錫爾,代表“中庭”依倫格拉克與第四大陸的帕特卡納代表簽訂停戰協議,兩派關係稍微緩和,選擇第二大陸最東端的“希坊群島”作為緩衝地。



  **:“月光鏈”:教團聖騎士團成員人手一件的身份象征,鍍銀。出示此證明可以免除不少麻煩。(形狀在這裡不好描述啊!)



  ***:小姑娘:只是因為奈文一定會比繪雅年長。(注意是“一定”。)

 楼主| 发表于 2019-12-29 12:21 | 显示全部楼层
因为想保存这些所以...
 楼主| 发表于 2020-1-5 15:2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第五話  以眼還眼
  (2018.8.22)   

  “慢走~”簡送走了今天最後一位來以等值情報來交換的客人后,側躺在柔軟的沙發上稍作休息。

  現在是晚上九點二十三分。

  今天早些時候雷特帶回來一個“兒子”一個“女兒”,自己完全不知道什麼狀況,也從來沒聽雷特提起過,令簡感覺很難受。在渾渾噩噩完成本日的工作後,疲憊的她打算早點睡覺。

  雷特為了不再刺激即將要抓狂的她,去了“Rainbow”旅館住宿,可謂是求生欲超強烈。

  “他為什麼要瞞著我呢……這種事情如果早點說出來的話,我也不至於這麼措手不及啊……”簡撅起嘴,懊惱地責怪道,鼻子酸酸的。

  我可不想因為這種事而成為“媽媽”。

  那兩個“兒女”在以往空出來的隔壁605室住下,而沙發貼著的這面墻剛好是共用的,即使聽不全,也知道那邊已經鬧開了。

  “整整一天都在玩啊,明明都成年了……煩。”

  還想著早睡的,現在因為這兩個小瘟神的出現弄得她睡意全無。

  “也罷……那就先來看看USB好了……資料是一定有的。”她翻身坐起,打開放在矮桌上的筆電,瀏覽著昨晚拿到手的USB內容物。

  因為奈文和諾亞也的確拿到她想要的東西,決定就暫時將兩人的惡劣行為拋諸腦後吧。

  簡推正自己的大眼鏡,瞇起眼睛細細翻看著條目。

  首先要先確定的是,這個USB里最重要的內容只有一個,就是涅的拍賣品清單網頁。簡早些年從她前輩那裡知道,他和涅打過交道,所以對於涅這個人還是有點了解的。只是後來前輩和他鬧翻了,為了躲避涅的追殺,到了遙遠的地方隱居了起來。

  偶然之下簡問起前輩遠走高飛的原因,便得知一些線索。

  “涅有一個習慣,就是會將要拍賣的古董什麼的登記進自己的清單網頁里,而且是同步的,估計是自己太懶不想手動更新狀態才不採用本地化的途徑,所以那個網頁一般情況下只有他能登進去。”

  “古董……為什麼會是古董?”

  “即使是他那種人,也會有自己的喜好吧……別把他們這類人想得太奇怪……”

  “也不是這樣想……那麼是收藏癖嗎?”

  “他更熱衷於將藏品拍賣出去。從以前開始就是比較傾向於相信現錢。具體的做法我就不清楚了,雖然以前一起做過傭兵……”

  “原來如此……”

  “從事這種工作還能堅持這種喜好,不得不佩服……”

  ——沒想到這段對話會在今天發揮作用。

  前段時間的流言裡,涅得到了一把古怪的長劍。到底經過什麼途徑,可能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但是無論如何,這都引起了簡和部分情報商人的注意,並進行了相應的情報交換。

  “八月十五號上午,長劍已經在涅手上了。”

  以往有沒有任何關於這長劍的資料呢?傳說也好,文獻也好……畢竟聽說那是古物。

  不知道呢。

  話說你們關注這種神神秘秘的東西做什麼。

  簡也只能攤手。

  這當然是騙人的——她“見過”它原先的主人,應該說是體味過他帶來的絕望:名字和出身一片謎團的男人,借簡的青梅竹馬的身體來接近她,並且地將其父母殺害,就為了逼她露面。

  “呵……妳終於回來了。在此之前我找了點樂子。”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需要做到這種地步嗎?!

  瑞安、媽媽、爸爸全在那天晚上遭到殘忍殺害,而罪魁禍首,她卻沒有勇氣面對……那一年她只有十八歲。

  過多的疑問需要通過吶喊來釋放,但是簡決定逃跑,棄父母和朋友不顧……啊……哪還有什麼考慮的必要呢,畢竟他們都已經……支離破碎了呀。

  由於沒有辦法,所以一邊狂奔過昏暗的街道,一邊心存罪惡的僥倖,流著淚的簡發了瘋一樣大笑。

  只在一瞬間看到那把長劍的模樣:像是覆蓋著岩殼,表面還有裂縫,從裂縫中飄搖出淡紅色的光。很恐怖……在黑暗中彷彿是肉食動物的雙眼,隨時撲向目標。

  自己能逃掉真是奇蹟。最後筋疲力盡,被好心的雷特在電線桿邊撿到脫力昏迷的自己,才得以獲救。即使對方可能是欲施暴行的傢伙,也只好認命了。所幸在之後的日子裡,證明這種糟糕的想像只是多餘的。

  可惜心靈永遠被封鎖在那個時候。

  那種血液已經流淌到腳邊、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恐懼,已經帶來無法逆轉的傷痛,亦是給予她復仇心伊始的強力枷鎖。

  “無端端想起這些幹什麼……”簡顫抖著笑了,強行將思維拉回現實,但拿著無線鼠標的右手也在抖。

  我在慢慢接近這一段真實。

  如今的我有了力量和支持我的人,已經有勇氣去面對你了。不完全是為了復仇,更多的是想知道原因……為此必須要知道你的下落。

  “最近一個月來的記錄……咦?”

  簡下定決心后點開了其中一欄條目,卻馬上發現了異常。“怎麼會……什麼都沒有??”

  從來沒有人說過這流言一定是準確無誤的,簡也深知這一點。但是從自己信賴的同行那裡獲知這個消息,可信度就高很多了。況且某些有心者派出去的線人等等都已經證實了。

  光是這樣可能還是不夠準確,但現在看著這空白的清單,讓人不得不信服。

  碼頭倉庫的“貨”,一般是軍火;而真正價值連城的重要物品,就應該放在更加隱秘的地方,是即使不需要買通警察也能存放的地方,涅選擇的是大戰后遺留下來的某個防空洞。然而現在的清單顯示,防空洞保管倉里本來就沒有保管過這項物品,那麼剩下的可能就是跟軍火一起,放在碼頭倉庫中。

  之後長劍和其他軍火的痕跡都完全被銷毀,留下是空白的清單。由於是一個只有記錄性質的網頁,簡很難猜測出具體到底發生了什麼。

  因為太重要所以被轉移了?但是沒有必要跟其他物品一起轉移吧?這對於涅來說難道是很看重的東西嗎?

  正當她在分析時,電話響了起來,害她背脊都繃緊了。剛才回憶的餘悸還沒消散,這下子挺要命的。

  “混蛋……誰啊,就說了不要在九點鐘之後打我電話!!!”她有點後悔自己沒有養成關機的習慣。畢竟在現實中,工作時間外的社交活動基本為零,她甚至沒有安裝任何的聊天應用(*)。

  “還記得之前提及過的‘長劍’嗎……就上次隨意討論過的那個,”那是簡的好朋友兼同行,她經常幫助後者,也有互相交換過信息,現在一開口就是神經兮兮的發言,“跟昨晚帕錫爾城三號碼頭的人為火災會有關係嗎?不知為什麼,我很在意……有不妙的預感。”

  “……什麼?!碼頭怎麼了?妳說火災?!”

  簡身子往前曲,高聲問道。對方不知道簡已經掌握了哪種程度的資料,被她這麼一吼,聲音更加小了:“今天早上才知道的情報,但我一直猶豫到現在才敢問妳……那是劇烈的爆炸。怎麼了嗎?喂?”

  “沒事……”簡捂住了嘴,為這戲劇性的發展感到震驚。

  “他出手回收了嗎?這就是……引蛇出洞吧?”









  (2018.9.1)

  “嚯……好傢伙,居然有這麼多人,”奈文回頭一看,見到起碼五六個人同時向她跑來,“真野蠻啊。”

  不過她可不想自己會被追上,畢竟已經快到班級了,刻意左繞右拐的途中她並沒有迷失正確的方向,並且從襯衣口袋里掏出一個懷錶,看了下時間嘀咕著:“今天也靠你啦。”

  那是一個如同玩具的塑料製品。從外觀上看完全跟印象中的那種一點都沾不上邊——可愛貓咪的臉部是表蓋的浮雕,然而凸起的那雙耳朵已經掉了左邊的那隻,貓咪還有這麼燦爛的笑容真是勉強它了。據本人稱,這東西還要每兩天調一次,不然會亂得很厲害。

  但是無論怎麼調,都仍然有三十秒的誤差,秒針會自行跳動,誰也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所幸的是奈文今早已經跟夢娜對過表,只要算著這三十秒的誤差,也是可以正常使用的:“呀,還剩五秒咯!”

  這下子她就有把握在最後幾秒一鼓作氣地衝進教室。

  “嗚啊啊啊啊啊啊!!”“有鬼啊啊啊!!”“那什麼??咦,鬼?是鬼嗎?!”

  由於是在教室前門一頭撞進,還幾乎要撲到講壇上,差點將準備清點人數的可憐班導嚇得當場昏迷。不過跌坐在地上渾身顫抖的模樣,也可見這衝擊對他受到驚嚇的程度,跟單純昏迷相比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

  然後就是剩下的所有學生此起彼伏的驚叫。本來坐在前排乖乖等待上第一堂班會課,還有妄想著得到班導“你們可以考上這間R高中已經是很厲害了呢”之類的稱讚的新生們,卻在這瞬間不得不爆發出人生之前十幾年來積蓄的力量,蹦到了后幾排,順便跟還不認識的未來同窗抱成了一團。

  “唉……”作為唯一一位還紋絲不動地坐在第二排中央的學生——夢娜見狀,不禁扶額長歎。

  奈文似乎沒有注意到她帶來了多大的混亂,她馬上轉身,指著好不容易追上的糾察隊隊員們,趾高氣昂地說:“各位,如果沒猜錯的話,你們也違反校規了喲!現在可是上課時間,在自己班以外的是你們沒錯吧!”

  這笨蛋又在做什麼啊啊!不是特意囑咐過妳不要惹麻煩的嗎!夢娜想跳起來吐槽了。

  “我、我……”為首的學長聽罷,指著自己,一時語無倫次。跟在身後喘粗氣的數名學姐也面面相覷。

  看來是有這條規定了……她暗自慶幸。

  雖然很低級很幼稚,但有效就可以了。

  “那就是說知法犯法咯?那處理方式只有兩種,要麼一起受罰……要麼一筆勾銷,”反擊者露出將要勝利的微笑,“估計你們的老大也是一樣吧……”

  她作出誇張的張望動作。

  “哦,說來就到。”

  “繪雅!!”被奈文反攻得無計可施的幾位前輩哭喪著臉向剛好趕到的繪雅跑去。

  “怎、怎麼啦?!”

  他們把這件事完完整整地告訴了她。

  在此期間奈文才意識到自己造成的失態:因為她出現的緣故,教室不可避免地亂成一鍋粥。班導戰戰兢兢地扶著講台艱難站穩,對眼前的疑似私怨更是不解。

  得知來龍去脈後的繪雅粗魯地撥開他們,大步走到奈文面前——當然還是教室以外。雙頰因為怒火而燒紅,眼神也變得異常兇惡,恨不得現在就撲上去和奈文決一死戰。

  不過這是不可能的。

  因為現在她仍處於“違規”危機中。果然,憤怒時不能作任何決定。因為自己錯誤的決定而使自己不能站在制高點,那就是以五十步笑百步了。

  後悔歸後悔,但是繪雅是不會輕易認輸的:“……別以為我拿妳沒辦法。就這樣如妳所願的話,那我維持校園紀律的身份就沒有說服力了,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

  “噢……那你們打算怎麼辦呢?”奈文得意地叉起腰來。

  “總、總有辦法!到時候妳就知道了!”繪雅用力地指向奈文的鼻尖,隨後就轉過身去,驅趕著那些不知所措的同僚,自己也匆匆離開了。

  這場短暫的風波總算告一段落。

  其他學生從頭看到尾,知道這不是“鬼”而是跟他們一樣是“人”之後,逐漸回到了座位上。雖然有一些人還是渾身不自在。

  奈文發現了擰著眉頭的夢娜,揮了揮手——這個動作導致坐在她四周的人都紛紛拉動椅子遠離。

  夢娜身邊很快就出現了一圈真空地帶。

  ……恐怕是被認為是怪人的同伴了。事實上還真是。

  “啊……怎麼這樣……”夢娜以額頭狠狠地撞在課桌上,發生幽怨的聲音。請妳不要跟我打招呼了……現在才剛到學校就被當成怪人,我可不要啊!

  雖說上學只是權宜之計,但我也不想就這樣將自己的人際關係被這種人蹂躪!

  往壞處想……萬一被某人誤會了的話,那就很糟糕了!不是,是最糟糕!將會是最嚴重事態警報!

  鬱悶的夢娜癱在桌子上不安地掙扎扭動著身軀。

  但光是這樣的行為就夠奇怪了吧。

  “這位同學……呃,是學生……沒錯吧?”班導重新調整好了呼吸,指著夢娜旁邊空著的同桌位置,“可以的話就先坐在那裡,準備上課了。”看來這位老師的心理承受能力比較強,他鼓起勇氣對奈文說道。

  “另外……不要在這種時候嚼口香糖。”

  “……好啊。”

  不是這麼回答的!也不要再過來啦!!夢娜又快要哭出來了。

 楼主| 发表于 2020-1-12 10:0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第六話  心之奧部
  (2018.9.1)  

  “稀客呢,調停者大人親臨寒舍,不知有何貴幹?”

  “少在這裡陰陽怪氣的。如果我說只是閒來無事來看一下這裡的狀況呢?會不歡迎嗎?”

  “這倒不會。”

  “莫非妳在期待我會做出什麼不合時宜的事情來?就像上一次妳對待諾亞那樣。”

  “說到底仍是低賤的人類,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啊。”

  紅髮的女子停下手中正在用抹布擦拭櫃檯的動作,再次抬起臉,面帶慍色地向黑髮少女反駁道。

  “挺有神的樣子嘛……只是作為神來說,屈尊於此……也太可憐了,呵呵。”

  “勞煩費心。但專門來嘲諷可不是一件妳該做的事。有什麼就快說吧。”

  曉收拾好所有的東西後,背脊倚靠在潔淨如鏡的石製櫃台,以異常高傲的態度注視著來者——即使身上還套著圍裙,也絲毫不減這份威壓和輕蔑。

  “哼……長著跟奈文一模一樣的外表,嘴巴卻跟諾亞一樣討厭。”夢娜隨意地坐在餐桌邊的椅子上,對四周奇怪的環境沒有過多警惕,跟諾亞初到時的舉動相差甚遠,“嘲諷妳?用不著。自己做了什麼應該清楚得很,我只是履行職責來警告妳的。”

  “是指我把諾亞引到這裡的那件事嗎?”

  “嗯哼——妳該知道的,妳是在干擾我這邊整個計劃……”

  “……倒不如說,是妳管得太寬了,”曉隨即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妳只是一個‘屏障’,神與神之間衝突的調停力量……但是,我‘邀請’客人來我家作客,順便跟他聊一下天,這妳管不著吧?”

  “嗚……”

  “——邀請到這個‘心之奧部’里。”

  長久以來的禁錮非但沒有消磨掉這位帕特卡納最高意志的棱角,甚至還能嗅出瀰漫在空氣中的壓迫……就連平時伶牙俐齒的夢娜也感到吃力。

  兩人的水平根本不在同一層次。

  “那一次,是他自己選擇走進來的。因為我可沒有妳所說的‘引導’的力量。”

  “妳說什麼??”

  “那份無法釋懷的愧疚促使他渴望觸碰到奈文,哪怕是一丁點……然後他成功了,還成功得很徹底:抵達到這裡,這個可謂‘奈文內心最深處’的具象化之地。當然了,這是19年前的景象。所以不得不稱讚他一番呢!”

  “啊啊,真是笨蛋!!”夢娜遷怒般拍打大腿,憤憤地罵道,“選哪裡不好,偏偏選到最最最……危險的地方!這可是魔窟啊!蠢死了!”

  “真失禮,那是因為他跟我也有關係吧。”

  夢娜歇了口氣,一臉狐疑地看著曉——由於跟奈文長得完全一樣,曉的表情也是很難讀懂,只能看見她撇下的嘴角:“沒有在騙我?”

  “要知道我在調停者面前是說不了謊的。”

  “也對……”

  “不過我有些事想問妳。”

  曉伸了個懶腰,慢慢解下圍裙掛好在櫃檯邊的鉤子上,而後哼著不知名的曲,踱步到夢娜身邊,俯下身子在她耳邊問道:“……但那只是你們的計劃,對我一點好處都沒有哦,甚至於妳而言也是一樣的吧?妳真的有必要努力到這種地步嗎?為了那種男人。”

  “閉嘴。只因為他是計劃的重要部分……也是妳這頭猛獸的拘束器……要實現時間的修正,就必須要有諾亞。”夢娜作出嘔吐狀,看來對諾亞真的沒什麼好感。

  “誤會了,我是說昏。”

  “沒關係。既然知道你們身為死敵,那我更加不能說太多了。我是在履行職責,僅此而已……”

  “那麼令自己、令所有心愛的事物都因此而陪葬,妳捨得嗎?”

  曉側著頭看著她的臉,莫名其妙地勾起嘴角,雙眼也似乎展現自己的壞心眼那樣瞇起———夢娜第一次覺得奈文的外表如此令人不舒服,像是電視機裡爬出來的某子(*)……但無論怎麼說,她仍有著超級浪費的無敵美貌。

  她選擇不回答,咬緊嘴唇用堅定的眼神回敬———但願如此,事實上裡面閃過一瞬的猶豫和無奈,曉看得清清楚楚。“我明白了。這是一場競賽,我和昏……或者說也是和諾亞之間的競賽。看看是我先全盤接收,還是諾亞先得逞吧。”

  “就算作為不合格的調停者,我也不會站在妳這一邊的。”

  “哦?那我還真是有夠眾叛親離的啊,哈哈哈……不但被奈文甩到這裡,還被調停者大人挑釁,”曉放聲大笑,如果附近有人的話一定會被這高亢的聲音所嚇走,幸運的是根本不可能發生,“我很期待喔!這樣贏了才會更加滿足!”

  胸有成竹嘛。夢娜沒好氣地托住下巴,湊近曉的臉。

  “畢竟這可是爾等凡人無法參透的。”

  曉的心情似乎挺不錯,眼角微彎。









  “有夠久的……所以結果怎麼樣?”

  奈文就這樣毫無預兆地向剛從衛生間出來的夢娜問道。

  “什麼……上廁所能有什麼結果啦……謝謝妳等我了。”

  “那不是我的工作嗎。”

  夢娜尷尬地別過臉,在奈文手中拿回書包,徑直走了幾步後卻發現她還站在原地。

  傍晚放學,標誌著一天校內學習時光的結束,奈文也相安無事地度過了免不得被不少人躲避的一天。雖然學業上基本上就是開篇已經一竅不通,導致大部分課都沒有好好聽,但作為“護衛者”的工作完成得倒是不錯。

  別說刺殺者,這副模樣就連同學也不敢近身。

  另外夢娜是作為住宿生入學的,校方有關住宿的相關事宜卻未解決,所以住宿生們只能先選擇走讀。所以理論上,如果不出意外,奈文也得陪同在身邊。

  現在兩人正準備回蕓心館,在此之前夢娜提出要去一趟衛生間。

  “怎麼啦……”夢娜苦笑道,“妳這樣我很難辦嘛。”

  “妳瞞著我去‘心之奧部’和曉見面了吧?也只有妳可以順利做到這件事。”

  奈文從今天早上開始就是這副冷冷的語氣,現在也毫不客氣地直接指出。

  夢娜瞬間有一種曉和她的形象重疊了的感覺。這也難怪,這根本就是同一個“人”,諾亞恐怕也有過這樣的錯覺吧。

  氣氛變得凝重且嚴肅,她決定將自己知道的事告訴對方。畢竟早已是同一艘船上的人了:“……是的,由於上次的事,我要對她進行警告而已。再說了妳怎麼知道我……”

  “我剛剛把衛生間的門扒開了看,發現妳在神遊一樣。”奈文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嚴重侵犯他人隱私的自首供詞。

  “喂等等等等等等!”相反———那是當然,夢娜雙手捂臉,羞恥感洶湧而出,“怎麼可以這樣!!太過分了!如果再加上被人看見那怎麼辦!認識妳為止從來沒聽說過有這種嗜好啊?”

  “我可是要好好保護妳的呢,在裡面一聲不吭這麼久,會造成很多麻煩。”

  “那妳也要考慮一下我的人設好吧!!”

  “說起來,聽說妳以前是大小姐哦?”

  “這個已經不重要了!啊——也很重要就是了!”

  哈哈哈哈——今天難得的,奈文開懷大笑起來:“不過,有些事不應該瞞著我吧?”

  “行了,就說了會告訴妳……”夢娜不愧是吐槽機器,氣都沒喘就完成了連環吐槽,臉蛋理所當然地變得通紅,不過開口前也不忘左顧右盼,“好的,沒人在……其實我知道諾亞以這種態度對待妳的原因……”

  奈文似乎猜到了些什麼,咬緊嘴唇。

  夢娜示意她湊過來:“諾亞他……和曉會面過了……疼!”

  奈文猛地伸手抓住夢娜的肩膀,將她推開半步,唯一露出的左眼瞳孔收縮,明顯能看得出她的驚恐。緊閉的嘴唇好不容易才微張,擠出幾個字眼:“那傢伙……到底跟諾亞說了什麼?”

  “先放開我!”夢娜被捏得有點疼,畢竟本來就是身嬌體貴的大小姐,加上奈文那沒有知覺的體質,難以控制自己的力道,“即使妳當作是沒有任何交流,見到和妳一模一樣的人也會感到不安吧!想相安無事根本不可能!”

  “……就因為那來路不明的女人?”

  “因為她來路不明,才足以令他留下深刻印象啊!”

  “這算什麼啊!”

  “衝我吼也沒用啦!真是的!”

  不甘心。

  真的好不甘心。

  如果自己不是“我”,不是“奈爾比婭”(**)的話……所有事情都會有所不同:經歷的事、遇到的人、成功的喜悅和挫敗的懊惱一一變得未可知。但我又會是誰?難道這就可以避免……

  夢娜見奈文皺著眉咬著指甲,一副迷失又恍惚的樣子,也忍不住開口:“那個……妳再鑽牛角尖也沒用,盡快找到‘鑰匙’才是解決問題的關鍵……”

  “……”奈文用手背胡亂擦著臉,似乎是在哭,“無論如何都沒有兩全其美的方法……嗎?”

  拯救帕特卡納,和與諾亞平靜地在一起生活……這兩件事,真的不能共存嗎?

  現在卻必須要來一場零和博弈。

  “那我到底因為什麼而來到這裡……只是扮演一個惡人?我不知道原因。”

  正當夢娜納悶她的反复無常而不知所措時,走廊上正走來一位戴著袖章的學生。“你們兩個,別在這裡遊蕩,盡快離開學校,宿舍未能啟用,到時候關了正門就要受到批評咯……噫!”

  垂眼角的短髮女生走近,看清之後發出了不太妙的怪聲,並且退後兩步:“……安潔麗娜·赫德!咦怎麼在哭……”

  由於今天被奈文反將一軍,所以不對她有深刻印象是不可能的。

  “好好,我們這就走,”夢娜推著呆滯的奈文的後背,堆起笑容對糾察隊隊員之一說道,“現在不要刺激她比較好喲。”

  女生戰戰兢兢地比出一個“OK”的手勢,連忙點頭,目送著兩位離去。

  “果然只有外表模仿繪雅學姐……是遠遠不夠的呢。”









  鈴見繪雅巡視完校園一隅後,在正門正式關閉前溜了出去。身為糾察隊,以身作則遵守規矩是必然的事。今天的失敗令她一直耿耿於懷,但是該做好的仍然不能放鬆。

  平時會跟她打招呼的保安大哥似乎不在值班室。

  “紅髮的安潔麗娜·赫德……我會記住妳的……對,沒錯,就是這種紅色和長度……嗯唔?!”繪雅驚覺有兩人尾隨,也從校門衝了出來,差點撞上她。

  “……幸好來得及……哇!是妳!恐怖隊長!”

  “這台詞應該是我說才對吧!那是什麼稱呼啊!”

  繪雅狠狠地回擊拉著奈文手臂的夢娜。奈文依然是哪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呆呆地放空自己的大腦,任由夢娜拉著跑。思維到底飄到哪裡去了……估計到“心之奧部”找曉質問也說不定。

  唔,沒救了——夢娜只好這樣認為。

  “喂喂,怎樣都好,我可是沒有做錯什麼吧?”

  ——此時,值班室旁邊的芒果樹邊,響起了爭執聲,眾人的注意力自然被吸引過去,暫時放下了對各自的不滿。

  “臭小子!在這附近閒逛了一下午,你是在踩點等同夥?信不信我報警了!給我離校門口遠點!”保安大哥怒喝著,繞著大樹追趕著某名男性。

  “我就說我是在等人,說多少次你才相信?好煩啊你!死光頭!禿驢!燈泡!”男性以大樹為中心邊四處躲避邊進行人身攻擊。

  “哇噢……真是慘不忍睹……超現實版的荊軻刺秦王嗎這?等等?諾亞?!”夢娜先是對這個畫面感到好笑,稍微吐槽了一下,隨後定睛一看發現了不妥。

  怎麼回事?!同一時間,繪雅也在心裡叫道。

  社會青年騷擾中年禿頭大叔??

  “!”

  奈文對“諾亞”二字起了反應,緩慢地抬起臉望向不遠處。“啊啊……看吧看吧,妳心愛的弟弟總是在惹麻煩,所以他還是很需要妳的啦。跟妳分開就誰也控制不了他,難道還不能說明什麼問題嗎?”

  “我該怎麼選擇……”奈文猶豫不決。而諾亞也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

  “當下最重要。也是我最羨慕你們的一點,”夢娜鬆開手,露出恨鐵不成鋼的苦笑,“所以……去吧。在某些東西追上妳之後……再考慮怎麼辦吧。再這樣連我都看不下去了。”

  奈文不知道有沒聽進去,不過點點頭,夢娜就當作是認可了。

  你們倆!不要在這裡自說自話!還有那邊的先給我住手!繪雅和奈文同時衝向前。


发表于 2020-1-14 21:36 | 显示全部楼层
可以啊 这流畅感 根本不是新手写的

原创星球不能用简体字看啊
 楼主| 发表于 2020-1-18 10:38 | 显示全部楼层
朱大仙purple 发表于 2020-1-14 21:36
可以啊 这流畅感 根本不是新手写的

原创星球不能用简体字看啊

谢谢!!我在学业空余中写了数年。

原创星球那边进度虽然快点,但是顺序需要调整一下,所以看这边就好了,这里可以切换简繁体ww

希望多多关照。
 楼主| 发表于 2020-1-18 10:4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第七話  夜幕降臨

  鈴見繪雅在校園內外的評價不怎麼一致。

  “繪雅這傢伙成績一直都很好,只是辦事態度有點死板,太過嚴格了……哎呀!”——正在努力計算物理題的威爾伯,抬起頭來侃侃而談,理所當然被旁邊的繪雅揍了一拳。

  “就一次沒好好別好校徽就被報去班主任那兒,害我挨一頓念!而且那校徽好醜,到底是誰設計的……欸我說過頭了,抱歉!”——受害者(?)不願意透露姓名。

  “雖然是被稱為‘魔人’,卻是很可靠很照顧別人的學姐,怎麼說其實都是為了大家好啦,說實話有點心動哈哈哈。”——不怎麼避諱的豪爽學弟疑似告白。

  以上是關於繪雅形象的少量調查樣本。

  在校園內,曾經有好事者做過這樣的人氣調查,之後也作為“校園十大名人”比賽的評定來源。然而繪雅連初賽的提名也沒有得到。

  理論上不應該發生的事,其原因就來自她在校外的形象——

  “我看妳是想死幾百回啊?哈?”繪雅暴怒地踢著地上躺著的女性,即使身邊的菖蒲扯著她的手臂試圖阻止也無濟於事,“有什麼就衝我來就好了,別碰菖蒲!妳這塊垃圾!”

  尚在初中時,由於不小心惹到了附近高中(*)的太妹——瑪蒂拉·潘,一直以來都受到騷擾。通學路上、廣場、小巷,瑪蒂拉帶領著她的跟班一次又一次地想徹底擊敗她,妄圖使她承認“錯誤”。

  不過繪雅向來不是省油的燈。

  從小時候開始,繪雅就發現自己有操縱少量水的特殊能力,使其凝成各種形狀的冰塊,隨心所欲地控制這衍生物。這件事起初並沒有告訴任何人,除了在她的妹妹夏禮菖蒲,就連父母也不得而知。在那一次意外中,被瑪蒂拉無理取鬧後,她決定以這份能力來教訓她一下,秘密也隨之被曝光。

  繪雅當著瑪蒂拉所有跟班和路人的面,用發射的冰刺將她的衣服釘住,高掛到了R高中正門的樹上。

  從此繪雅在這一帶內的各種學校中,似乎出了名。瑪蒂拉帶領的流氓服從於她那得到投影的“思念體”力量,在附近給居民帶來諸多的不便和困擾。繪雅反而一出手便將其制服,自然得到了大家的關注。但是評價卻不全是正面的——想將她視為一般太妹,似乎危險等級也高得離譜了。

  敢和R高中當年的大姐頭互搏,一定不會不被歸類為“危險人物”。

  正因為如此,經歷過幾回應對之後,飽受非議的繪雅開始以校內的“好學生”形象來挽回鄰里的信任。為了自己的將來,沒有再施展過能力。

  不過也只到高一為止。

  繪雅考上R高中的事令早早被退學的瑪蒂拉心裡很不爽,被認為是再一次的挑釁——仇敵回到曾經對自己不遜的學校,雖然她也並沒有太在意退學的事,但對方打算繼續成為好學生,這樣一來,豈不是自己輸了嗎?

  由於正攻法無法奏效,瑪蒂拉決定抓來人質。就用這一次來清算之間的恩怨吧!

  開學後不久,時年讀初三的菖蒲在放學途中被幾個流氓抓住並帶到瑪蒂拉面前。瑪蒂拉一向以希坊城東的一間較大的出租屋為據點。當然繪雅也知道出租屋的存在,但此前一直沒有興趣接近。

  “阿雅……我今天在城東探望親戚時看到了不太妙的事。妳的妹妹被幾個流氓帶走了,不知道會被怎麼對待。該不會又是跟瑪蒂拉相關吧……”直到當天,多管閒事的鄰家大媽戰戰兢兢地告訴在自家門前準備掏鑰匙開門的繪雅。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非常簡單。

  繪雅將東西託付給大媽後,馬上飛奔了出去。

  單槍匹馬地闖進滿是流氓的陰暗小巷,“冰”的能力因為前所未有的憤怒而得到空前的增強,操控著變換無數的冰之鈍器橫掃所見之物,如入無人之境。

  “被妳弄哭了……我已經發過誓,不會讓菖蒲被人欺負的,我也不再使用這份能力……而妳卻鬥膽打破了這一切!”

  瑪蒂拉無力地趴在地上,震驚於全滅的事實,不敢出聲。繪雅緊緊抱住菖蒲,也一言不發。良久之後,慌張地檢查起菖蒲的身體來:“他們沒對妳做什麼吧?那些男人們呢?”

  “……不,沒有。”一直在害怕流淚的菖蒲顫抖著搖頭。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能好好保護妳……已經沒事了,不用害怕……但是……會原諒我這個不合格的姐姐嗎?”她自己也因為自責而流下眼淚。

  菖蒲嗚咽著點頭。

  “真的很對不起……”

  …………

  最終在鄰家大媽的證實下,加上令當地警方頭疼的流氓團隊也因為她而被重創(全員昏迷),繪雅僅僅是關押了一星期便得以釋放並复學。說是“配合警方工作”也不為過。

  自此以後,瑪蒂拉和眾人再也沒有出現在大家的面前。

  因為這個“傳說”,讓繪雅在城東也有了很高的知名度,除了那幾個什麼都不知道也不想去深究的外來者——









  (2018.9.1)

  “大叔,住手!”“諾亞你發什麼神經啊!”

  繪雅和奈文同時介入到兩人之間,將準備要扭打在一起的兩人分開。

  看見繪雅,大叔先是打了個冷顫,但想到她早已“改邪歸正”,就沒有這麼害怕了。“發生什麼事?!”繪雅杏目圓瞪。

  “有可疑的人在校門口遊蕩了整個下午,我只是履行安保的職責!”保安大叔氣喘吁吁地指著黑髮的年輕男性,怎料對方回了他一個中指,“啊啊這死小鬼!!”

  奈文對此的處理方式就粗暴多了——擒住諾亞就是一個過肩摔,將他摔到了還沒決定該種什麼植物的圓形花壇裡。諾亞雲裡霧裡,沒反應怎麼回事就被扣在泥土上。就連對蕓心館時常發生的“家暴”司空見慣的夢娜都嚇了一跳。

  “真是日……”準備要將髒話爆出來的諾亞識相地閉上了嘴,加上這點小問題不足以讓他裝可憐地躺在那裡這麼久,他立馬就站起身,“我可是專程來向妳道歉的啊!”

  “道、道歉!?”奈文“骨碌”地轉著眼球,誇張地聳肩,“你有做錯什麼嗎?沒有吧?”

  她的話語中明顯帶刺,看來是不會輕易放過諾亞的了。

  簡直就是明知故問嘛。夢娜心想。

  繪雅跟保安大叔說這裡交給她處理後,就指著滿身泥土的諾亞呵斥道:“請可疑人物別在我學校門前晃來晃去,學校形象會受損的!”

  即使在學校以外,繪雅也是看不慣這一類事情。正義感和能力促使她有面對惡勢力的勇氣——雖然不清楚對方何許人也就是了……這樣馬上定性不太好吧?

  同時受到兩方夾擊,諾亞慌了陣腳:如果是平時執行任務,一心多用是輕而易舉的事,畢竟自身解放了力量後,這兼顧環境的簡單能力並不值得拿來炫耀。

  “……煩死了,讓我按順序一件件事解決掉!“

  雖說諾亞說是來“道歉”的,但是他也對這種狀況抓狂了。

  “嗯哼……請講。”奈文以語言搶得先制,抱起雙臂,一副準備洗耳恭聽的模樣。

  “如果中途沒跟那個蕾希亞磨這麼久,那我就能早點過來這邊了……”諾亞貌似在這時說出了該列為禁忌之一的話,而且表達方式還不太妥當。

  “啊哈……稍等,諾亞先生……蕾希亞是誰呢?”

  不同於到剛才為止還冷冰冰、毫無生氣的語氣,奈文聽罷,忽然轉變成一種異常甜美的聲音,比起平時騷擾諾亞還要積極的態度,彎起雙眼和嘴,微笑著慢慢走近他。

  甚至能聽見什麼東西斷裂掉的聲音。

  咕,常言道的“理性之弦”嗎?

  啊……不好不好——諾亞心裡只剩下這個念頭。他也想不通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不是跟妳說過了嗎,那兩個傢伙以前不就一直糾纏著我……!”

  為了證明自己沒有做虧心事,諾亞挺起胸膛理直氣壯地正面回答。

  “看你完好無損的樣子,親愛的諾亞·埃文斯……你們又做了什麼呢?”她在意的是“除了衝突之外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

  是指蕾希亞·嘉·安諾納斯嗎?這個名字連同她的身份被不少人熟知。繪雅似乎想起了。那麼和眼前這個年紀相仿的男生又有什麼關係呢……

  會惹到聖騎士……總之不會是好事吧。

  奈文那保持著微笑的表情僵住了,看上去就極其不自然,換句話說相當於戴了一副面具。諾亞面對步步逼近的姐姐,心裡越來越不安了:“只是碰巧在一起討論……唔,這東西說不出口!總之這是為了大家的幸福!”

  為奈文著想的那份心情,這時候他卻變得不好意思說出來——“是啊,聽到你這樣說,我倒是已經幸福得很了……不老實交代的話,那就去死吧!”奈文單手舉起書包,打算砸在諾亞的頭上。

  居然敢在向我好好道歉之前跟其他女性鬼混,還用這種半吊子的解釋來敷衍——總之身為姐姐必須要給你一個教訓啦!

  但繪雅拉開兩人,再次阻止衝突。

  “喂,我說!”在一旁一臉無趣的她,也不能眼睜睜看著這種事發生,“情侶要是打情罵俏的話,就不要在這裡!這可是公共場合!”

  “即使是公共場合,這傢伙也是會毫不猶豫地招蜂引蝶的啊。”奈文掙脫繪雅之後沒有想再度動手的意思,但還是很不甘心地歎著氣。

  “我什麼時候這樣做了……好吧,這樣一來道歉的意義全沒了,看妳幹了什麼好事。”諾亞脾氣也正式上來了,還很不會讀空氣,準備好了打嘴仗的姿態。

  夢娜連忙出來打圓場:“先別吵了!各位各位,我剛剛看了那邊的站牌,這個點數好像快沒電車班次了,再不快點的話……”

  她的弦外之音是想提醒奈文要盡快跟她上電車回家,不然可能會有危險。加上這危險的關係根本連工作都無法開展。

  但是這意思也藏得太深了點,對方有沒有get到點都難說。

  “……說得沒錯,我可不想錯過最後一班的電車,現在過去還應該夠時間的,”繪雅揉搓著太陽穴,看來對此是非常的頭痛——當然,夢娜也不例外。“要是遇到‘靈物’就慘了……走吧!雖然不怎麼情願和你們一起!”









  “靈物”——亦有別稱為“帕塔莫斯”**。

  這是一種本不該在特塔尼爾出現的“生命”的總稱。無論是動物還是植物,這一類肉眼可見的存在由於每千年一開的“哲學者之釘”,已經通過各種方式紛紛從帕特卡納而來,在世間遊蕩、繁衍已經不知多少歲月。

  有別於特塔尼爾一般生物的獨特外表可能還不好辨別,但它們身上會散發出帕特卡納人平時不會散發的有顏色的光,就足以證明了其身份。

  因為這種特性,人們可以很容易分辨出來。而且有一些但從外表和習性來看,已經超越了人類對生物的認知範圍了。

  所以它們一直以來被稱為“靈物”或“帕塔莫斯”,飽含古人對其神秘的讚頌。

  有較多人類居住的地方,會有專門的人員來驅逐,例如第二大陸的教會聖騎士、傭兵、賞金獵人等,甚至也有收到獵殺委託的代理人公會和散漫的冒險者們。

  對於人類社會來說,這的確是一種長久的威脅,即使當中很多是可以作為寵物來飼養的,但是總的來說,這種異世界的入侵,跟帕特卡納人的到來一樣討人厭。

  “‘夜幕’是一種在黃昏時分襲擊其他生物並且吸血的集群性帕塔莫斯哦。”奈文拉著所有人背靠成一圈,馬上從諾亞腰間抽出【逆凰】匕首,冷靜地科普著。

  “喂喂喂喂……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啊!”繪雅對眼前的狀況完全沒有對策。

  昏暗的四周讓她什麼都看不見,只聽到“嘰嘰”的叫聲、看到呈對出現的搖曳白點。

  “好啦,諾亞……不殺出去我可不饒你。”

  “……少廢話了,妳本來就沒打算放過我對吧!”

  “你們可要保護我啊啊……”

  繪雅無暇聽這些人的對話,因為面前已經清楚地感覺到有什麼刃狀物,漂亮地分開空氣急襲而來!


 楼主| 发表于 2020-1-26 22:1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第八话 沉夜的猎杀者

  (2018.9.1) 

  “……都怪你們。”繪雅在電車屏蔽門前的極近距離下,無視黃線的警告,懊惱地錘了門一拳。

  隨著月台廣播的通知,大家意識到一件事——最後一班電車已經開走了(*)。身為學姐沒辦法丟下兩位學妹自己先跑到月台,再說還有一位不明社會青年在她們身旁,她是沒辦法放心得下的。

  面對著奈文雖說還有點怨氣,但是她就是這樣願意照顧後輩的老好人。再說已經有了解決的初步方案,她就不再在這裡計較這麼多了。

  “但未免也太背了吧,各位。”

  她可沒想到會趕不上,最後看著遠去的車尾,四人同時嘆息。幸好菖蒲早一步回去了……不然這種情況就比較難顧及她了。

  “學姐也是住在城東的嗎?在山的另一頭。”

  夢娜禮貌地發問。該說不愧是曾經的大小姐嗎,語氣和動作方面無可挑剔,如果除卻那經常發作的歇斯底里的悲觀,給人的第一印象的確是蠻不錯的。再說夢娜只不過是那個奈文的朋友嘛,沒必要也對她防備過多。

  所以繪雅收起快要爆發的心情,回答道:“是啊……同樣是要穿過隧道……即是說你們也是一樣咯?”順勢用右手食指和中指指向兩名女孩。

  ……這位一臉不爽的男生就先不算在裡面了吧?從剛才那件事裡看起來像是奈文的戀人的傢伙,就是他莫名其妙地在校門口這麼一鬧,大家才恰好錯過了電車。

  接近於黑色的深色頭髮不確定是什麼顏色,淺色的虹膜也是很常見的。整體來說就是沒什麼特別。穿著上……因為不是學生的原因所以不是校服而是街上隨處可見的格子襯衫。

  左手臂還掛著從脖子後繞過去的三角巾。

  先不關心這個了,也是時候要向交通部門反映了,關於穿山電車的末班車時間……應該再延後才對!

  正當繪雅想著些有的沒的時,奈文拉著夢娜,和諾亞有點距離地隔開,沿著月台向著電車離去的方向走去。

  “喂、喂!你們等等!”繪雅見狀感到不妙,想將他們喊回來。“什麼啦?隧道會有供行人行走的位置吧?那我們就直接走回去了。”奈文回頭冷冷地瞥了一眼。

  當然不是因為這個!“有是有啊!不過……如果穿過了隧道之後,還攔不到計程車的話,那就還有很長一段路才能走到市區的!”

  “……我說,這不是什麼問題吧?”諾亞開口道,“人多起來就不怕了啦。這裡有四個人欸。”

  “不……有戰鬥能力的只有兩個。”

  “拜妳所賜,我的手腕還沒完全康復,又被整個人用力摔下去了……這下子完蛋。”

  “少撒嬌,諾亞,這種小問題可騙不了我的,你當時一定避開了吧。”

  被說中的諾亞無言。

  繪雅的頭又開始痛了起來:“什麼戰鬥不戰鬥的……這麼說來你們是還記得我說的話咯?不好運的話可是會遇上‘靈物’的啊,這就是人們只選擇電車通行的理由……誰都不敢步行走過那段路,懂了嗎?”

  戰鬥能力?難道是發現我的能力了嗎?還是說這幫人本來就不對勁……算了,根本不清楚是怎麼回事。“總之……”

  "總之我們決定就這麼辦,這樣會比較省錢。‘靈物’什麼的不會這麼容易遇上的啦。"奈文說出了一個非常現實的原因,接著繪雅的話語開頭說下去。

  “你們怎麼這麼固執!!那邊的小妹!感覺妳是個正常人,不會也要跟著他們吧?”繪雅放棄了將奈文歸為正常人範疇的想法,直言不諱地說,“不管怎麼說都是很危險的哦!”

  …………

  夢娜站在原地,為難地來回看著兩方,最後往奈文身邊靠了靠:“抱歉,學姐……我必須要和他們一起。如果覺得危險的話,妳也跟來吧?”

  欸?妳在說什麼啊?明知道危險還挖坑讓學姐往下跳??

  繪雅快被繞暈了。

  “怎麼回事……哎哎,不能這樣丟下你們!算上我一個!”

  她自暴自棄地跟上。如果出現什麼妖魔鬼怪,那就用我封印至今的能力來渡過難關吧!但願不會有事……

  倒要看看你們這些傢伙到底想做什麼!











  傍晚五點五十分,還沒到秋分所以天色也沒有暗得很快,正是值得欣賞晚霞的時刻。只不過這一隊人馬並沒有這種閒情逸致……至少在此時。

  一路上四人基本一言不發。除了繪雅偶爾說一聲“走這邊”以外,每個人都沒有交流。氣氛靜得可怕,還指望著會有其他人經過,但會往這邊走的,估計早就乘上了電車。

  時間不等人,陌生人也懶得理你。這好像就是希坊城的民風。

  至於繪雅面前這三位為什麼也不說話,像死屍一樣——沒辦法,諾亞和奈文之間矛盾還沒解開,夢娜又不敢上去解圍,剩下繪雅一個對他們完全不熟悉的,就更助長了寂靜的氛圍。

  唔……好尷尬。

  連隧道裡面也沒有車輛經過。

  “嗨……今天是怎麼啦,不至於這麼冷清吧?雖說城東那邊是比較無聊,下班的人也總會有吧?”看來今天的運氣是真的衰到家,繪雅想搭一下順風車,最終也只能屈服於殘酷的現實。

  諾亞和奈文甚至開始推推搡搡地互相將對方頂到撞上護欄去。夢娜跟在後頭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繪雅加快了腳步,一把將夢娜拉到一邊,跟她說:“喂……學妹妳也是跟她在同一個班的嗎?叫什麼名字?”

  繪雅似乎很想拉攏夢娜的樣子。畢竟跟著不正常的傢伙久了,可能就沒得救了。

  這種情況下不回答反而更加容易露餡吧。或許眼前這位橘色短髮、目光犀利的學姐也是暗殺者之一也說不定……對於此只好拼一下運氣了。父親大人給予的新名字本來就是要像自己原來的一樣自然地使用。

  夢娜只好努力抑制住自己那神經質的反應,深呼吸之後平緩地吐出:“……嗯。我是夢娜·艾爾菲特,是安潔麗娜的表妹。”至於是否可以說出這層關係……既然名字都能說出來,這個隱瞞也沒有什麼作用了。

  奈文停止了對諾亞的賭氣行為,微微回過頭來盯著繪雅。宛如貓程度的警覺,即使有極細微的聲響,她也注意得到。諾亞則是攤了攤手,並不想理會這樁生意。

  “幹、幹嘛?這樣盯著我。”不甘示弱的繪雅也用眼神回敬,不過她因為被奈文震懾住,所以也離開了些許距離,“真不好受。”

  不同於車用隧道的橙色燈光,供行人使用的範圍在護欄外,只有能並排通過兩個人多一點的寬度的行人道,拱形牆壁的一部分上掛著的是白色的昏暗燈泡。這也不無道理,因為實在沒有多少人敢行走在這種地方,疏於維護也是情理之中。

  夢娜快步地走到奈文的身邊,擠出“不好意思啦”的表情之後就離開了繪雅的可及範圍。“什麼啊……像個保鏢似的。”被人冷落在一旁的繪雅完全沒法融入這個圈子,有種莫名的失敗感。









  在這種抑鬱之下,眾人總算走出了隧道。

  但是豁然開朗之後的光景,似乎有點不對勁。至少在四人眼中看到的是並不符合現實的狀況。

  “現在是六點……十分。”諾亞打開手機的燈光,然後夢娜藉著光線,用“僅存”的左眼瞄了一下手錶,奈文撩起一邊劉海,也用那破懷錶確認了時間。

  “……這是怎麼回事??”繪雅慌張地環顧四周,“這不可能吧?現在才……該不會又被我說中了……”

  四人的周圍完全是漆黑一片。

  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天色不可能暗得這麼快。”奈文收起懷錶,夢娜掏出手機打開了手電筒應用,這才看得清眾人的臉和前方不遠的地面。繪雅也急忙打開來照明。

  實在太奇怪了。果然還是不要冒險走這段路嗎?沒想到一出隧道就已經遇到這種靈異事件……

  “‘靈物’?”諾亞開口問奈文。奈文是來自帕特卡納的,應該會有相關的見識。在這種情況下誰都不敢多走一步,就指望著奈文能說出答案。

  當然了,繪雅是不會知道她的身份的。

  她已經沒有了頭緒。

  夢娜不得不緊張了起來。比起被暗殺,這樣的下場更加不妙吧?

  奈文忽然伸出右手食指放到嘴邊,即是示意所有人務必安靜。沒多久,拜迅速安靜下來的空氣所賜,每個人都聽到了“嘰嘰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怪聲。像是用指甲刮黑板的那種,但是明顯還要更加尖銳,而且像是從喉嚨裡發出來的。

  甚至已經聽到了腳步聲。

  毫無疑問,那……不,“那些”是生物。聽著腳步聲可以分辨出絕對不止一匹。生物發出了駭人的聲響,逐漸靠近著獵物。

  “啊哈……猜對了,的確是‘靈物’呢,”奈文瞇起了眼睛,再加上她那像女鬼一樣的長髮,在黑暗中唯一的光線從下而上地照射著,效果絲毫不比恐怖片裡的化妝了的演員差,“還是在餓肚子的‘夜幕’**們……這下子好玩了。”

  “什麼!!!!”繪雅聽罷只能尖叫出來,而夢娜早就說不出話了。









  不行了,完全沒辦法看清眼前的情況!繪雅只能感受到有利器襲來,即使躲開也不知道往哪邊才會是安全的。

  正當她想施展能力來防禦時,有一隻手拉住了她,突如其來的蠻力將她往後面扯去。同樣的,夢娜也遭受到這般“奇襲”。“哇啊啊啊!”兩人的驚叫足以說明她們有多麼的驚恐。

  “別吵啦,等一下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准亂跑,聽到了嗎?”諾亞鬆開抓住繪雅的手腕,伸出還能活動的右臂將她們護在身後。“喔……哦。”繪雅和被奈文拉住的夢娜一樣呆掉,只能憨憨地點頭答應。

  怎麼還真的遇上靈物了?我可不想被吸血而死啊啊!

  夢娜冷汗嘩嘩地流。

  有自保手段的繪雅為了安全,考慮了一下決定還是縮在夢娜身邊好了。誰知道自己操縱的“冰”,有沒有足夠的硬度可以抵禦這些鬼東西的攻擊。

  說起來……這兩個人怎麼辦?聽著好像有解決的方法似的。但怎麼看都只是普通人而已吧?在這裡逞強做指揮者真的合適嗎?

  不過,這些疑惑很快就不復存在。

  “嘰嘎!!”在剛才站的位置,不明物體的慘叫聲響起,同時四周的暗晦出現了震顫的波動。照理來說根本看不到的情況下是不可能看到這種變化的,即是說,現在已經有了光芒——

  黑暗的邊緣開始出現,告別不久的光從大開的縫隙裡照進來,讓所有人都不得不擋住眼睛。沒一會兒,繪雅和夢娜看到了從未見過的奇觀:

  黑暗的部分像是一個布幕,在頭頂懸掛著。然後從“布幕”當中低垂下數量極多的黑色水滴,以一種噁心的節奏相繼滴落在地面上,緩緩形成一種難以表達的形狀。

  而那個位置上的“黑色水滴”,在地上蠕動抽搐著,分成了兩半。那是一個人形,現在正身首異處地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哼嗯……不自量力。”紅髮的女性背對著所有人,迎著光,將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條狀物體上的黑色不明液體甩走。

  來自歐爾津東洋地區的刀。夢娜對此有印象,畢竟曾經在初中的時候就有所了解。在動畫片中也是出場率極高的武器……這應該算是短太刀吧?

  “數量有點多哦?”諾亞嘆了口氣,無奈道,“要是我的手恢復了就好辦多了。”

  “這不是偷懶的理由。這裡可是有要守護的對象……別忘了你渾身上下都是武器,就呆在那邊好好保護她們吧。”

  “我可沒說要偷懶……只是,妳不需要幫手嗎?”奈文過於嚴厲的態度變化令他無所適從,但他可不願意將這種麻煩事全給奈文一個人來做。自從【Doppelganger】組成以來,苦差事都是大家一起承擔的——雖說只是兩人。

  奈文揮動太刀將其中一頭不知死活、變化成人的一隻,如果可以這樣算的話,‘夜幕’斬殺:“別雞婆了,偶爾讓我這個姐姐耍一下帥不可以嗎!”

  像是口令一般,當她說完這句話後,前方六七匹黑色人形,拖著眼睛白光所留下的光帶,拔地而起,撲向了自信滿滿的奈文。

  跟繪雅剛才的驚慌失措大不相同……

  此刻,光輝下,她宛如騎士。













  注釋:

  *:末班車為五點半。



  **:“夜幕”:群居、集體行動的帕塔莫斯,覓食階段在黃昏,吸食人血。形態為無定型的黑色膠體,多目,散發白光。攻擊形態時會取消完全的遮蔽。普通人被圍在其中的話,必死無疑。

 楼主| 发表于 2020-2-3 16:3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第九話  身
  (2018.9.1)  

  【Doppelganger】所在的代理局“素花之皿”,奈文得到的代號是“汲血貓”——只是近期流傳起來的一個不怎麼起名的稱謂而已。

  當然不是她真的會吸血這麼駭人,只是因爲那異常敏捷的身手,能輕易將敵人玩弄并掌控,無聲無息中就可以達成目的,紅髮或許就是“血”的來由。

  奈文和諾亞所接受的委託均是與暴力衝突有關的。偶爾會有送取文件之類如此簡單的委託,但是按照諾亞的說辭:“這樣對我又沒有任何幫助”,通常情況下就會被直接一口回絕,讓對方當場另謀高就。

  另外,沒人規定“盾”就只能防守,也只會防守。

  眼前的奈文躍動的身姿就是這個命題的明證。

  數個“夜幕”變化為這個範圍內最多的東西的形狀——那就是“人”,從幾個方向同時向奈文撲來。“夜幕”是聚集體,具有一定數量才有攻擊欲望,聚集起來的它們也毋庸置疑地擅長模仿、變形,令人嘔心地形成與人類相似的形狀發起攻擊,要是普通人遇上,早已怕得屁滾尿流了吧?

  “夜幕”的“雙臂”變換為細長的利爪,作為頭部的部分發出怪叫。

  但是在其餘三人眼中,奈文並沒有一絲要退避的準備。她仍然是站在原地,低垂著長刃,靜靜地等到它們的爪牙即將碰到自己為止……

  “喝啊——!!”奈文此時將刀刃翻上,眾人只見白光一閃,她面前的其中一個就已經從胯下到頭頂被垂直分成兩半。沒能來得及發出慘叫的“夜幕”就已經失去它寶貴的生命了。

  但在電光石火之間,其餘幾個已經將利爪往奈文切去!

  目睹這個畫面、想象奈文一定已經支離破碎的繪雅,恐懼地用雙手遮住雙眼,另一邊則是諾亞準備要伸手擋住慢一拍的夢娜的左眼,但轉念一想,就放棄了——

  “這種程度的攻擊,對她來說根本就沒有壓力吶……嘖!奈文,妳還是被碰到了吧!”諾亞不禁罵了出來。

  在剛才那一頓猛攻之中,奈文居然施展著靈活的步法,一邊劈砍一邊穿行出來。本來想毫發無損完成,但很不慎地,右肩被劃到,新凈的校服霎時裂開一道長口子。

  當然,即使是這樣,也不會流出一滴血來。她的體質就是如此獨特。

  相應的,諾亞則感覺到這一陣疼痛,不爽也是難免的。但他經過鍛煉自己之後,可以以能力提升後的意志力抵抗很大程度上的痛楚。

  奈文依靠自己的實力,完全可以不動用這份能力。

  “呀呀……真是身敗名裂呢。”奈文最終來到他們身邊,將那神秘的武器不知用什麼手段“變”回匕首大小后,苦笑了下。與此同時,所有的“夜幕”全數倒得東倒西歪,像最初的那個一樣躺在地面上。“麻煩妳注意一下還有我在這裡。”“所以我不是盡全力閃避了嘛……哦,對了,像你這種人根本不需要可憐,我不如就站著吃傷害算了。”

  仍然未扭轉心情的奈文怕是要諾亞嚐點苦頭才行。不過……“現在已經沒有你的事了。”她抓住匕首的刃,還給了諾亞,看都沒看身後的情景,滿不在乎地撥弄著劃開的袖口。幸好被切斷之後的“夜幕”迅速失去了形體,在地上倉皇四散逃離,這種相當於碎尸的兇殺現場沒被那兩位沒怎麼見過世面的看到,要不然影響就不太好了。

  作為遮蔽光線而製造出來的夜幕緩緩降到地面,亦作鳥獸散。

  “弱點十分明顯啊這些傢伙,”奈文儼然化作學識淵博之人,侃侃而談起來,“為了形成有效的捕食形態,就必須要模仿身邊擁有攻擊性的生物……但當變為那種形態之後,又會產生同樣的弱點。”

  “就是說……因為它們化為‘人形’,所以才會暴露作為人類的弱點嗎?”

  諾亞似乎是餘下的人中,唯一可以認清現狀的。

  “是的。”奈文指了指自己的頭顱,“就好比頭部。”或者直接穿心、腰斬也可以啦……她說著非常可怕殘忍的話。

  總的來說,昏黃的天空再度出現,意味他們算是解決了一道難題。

  然而……對繪雅和夢娜,那可不是那種靠心大就輕鬆略過的小事了。

  “……代理人嗎。”夢娜不自覺地念叨。









  “嘿——咻!現在,”諾亞一屁股坐在某塊石頭上,“來處理一下後續麻煩吧~審問開始!”

  “……諾亞,那可是別人的墓碑。”

  “啊?是嗎……管它呢,踐踏活人的尊嚴這種事都做過不少了,別在意這種細節啦——況且死人又不會說話,對吧。”

  一旁的奈文抱起雙臂,提醒著諾亞,怎知遭到反駁。

  斑駁的表面已經看不出來字樣,或許這根本就沒有過該有的信息,只是無名的墳墓罷了。

  四面八方分佈著不少。

  似乎是在黑暗中走偏了,走到了附近的墳場……這也可以說明為什麼人們不會選擇步行經過此地。

  遠處的路燈光線過於微弱,令墳場的驚悚氛圍有種微妙的變化。

  在最初緩衝區正式成立的前後,一直有兩派人員發生過流血衝突,這一帶靠近山腳,戰略位置比較好,自然是重點戰場之一。所幸的是這些出於自身的無力感和不甘的衝突,很快就被消除了——至少現在並不會再見到。

  “切,說不過你。不過也別太過分了。”

  他還是那樣的我行我素,沒有繼續理會,而是指著離他們不遠處、守在夢娜身邊的繪雅。

  “喂,妳啊……妳是學生吧?”看見在墳場中,繪雅和夢娜禁不住渾身僵硬的模樣,諾亞的壞心又要開始運作了。

  這種態度自然引來不快:“為什麼要告訴你?”由於她並不知道諾亞亦非普通人,所以仗著自己擁有秘密的能力,她的語氣似乎也變得激烈起來,稍微給自己壯了下膽子。

  “哦?不用問了,這傢伙今早還想攔我,怕是學校里有一官半職的吧?”奈文歪著頭,掰著雙手的指節,威脅道,“是不是啊,鈴見繪雅?”

  這種工作如果一開始就交給奈文的話,估計會更快。果不其然,繪雅用力地點頭:“是、是!高中生!”但臉上卻有明顯的不甘。

  “哎……這下子難辦了,”諾亞用僅剩下可以活動的手,按著太陽穴,“是未來的花朵啊,不能摧殘。”

  聽到這裡的夢娜忍不住吐槽:“你想對剛見面的學姐做什麼不妙的事啊!”

  諾亞開始莫名其妙地搖頭。奈文不發一語。

  “嘖……”繪雅心底浮起不安,完全看不出這些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只知道奈文已經不是觀念中的“一般女高中生”了。畢竟又不會有類似於高中生拯救世界的戲碼,但目睹的實力還是很清楚的,產生一定的敬畏是必然的。

  “我……一開始是打算對著妳的頭來一拳,讓妳立馬喪失記憶的。”諾亞揮著拳頭笑道。

  “……”

  “……”

  “……”

  提議遭到了無聲的駁斥——暫時的。

  “你是哪個地獄的魔鬼啊!”失聲尖叫的居然不是繪雅而是夢娜。繪雅反而處於更迷糊的狀態:“喪、喪失記憶??為什麼??”

  話題實在是太有槽點了,以至於她自己沒有反應過來。

  “我沒說我是大善人呢,”諾亞輕鬆地笑著,一點也不覺得自己說出這些會帶來什後果,所有人都因為不懂梗而毫無反應,“玩笑開到這裡……其實是因為妳看到我們的行動,算妳不走運咯。”

  “誒……?”

  “代理人的規則怎麼這麼多?又不是那種見不得光的自由代理人……從未想到你們還會這麼守規矩啊?”夢娜的知識儲備裏有相關的庫存。

  “代理人”?“我們的活動”?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啊??!









  “一言以蔽之,我們並不是妳應該接觸的人,懂嗎?學生就該好好學習,不要涉足於黑暗的世界,即使像這樣不小心踏進去,也要懂得盡數忘記。”諾亞用說教的口吻跳過了繪雅的發問,像是某些多管閒事的親戚長輩一樣。

  “開玩笑……都看到那種畫面了,怎麼可能輕易忘掉……”這種強人所難的要求不會有太大的效果。

  “所以我就說錘妳一拳比較實在,不過效果不太可控就是了。”

  “停!!好吧好吧!我不會說出去的,行了吧!”繪雅連連退後,被倒下的一塊墓碑絆倒,摔在濕土上。夢娜連忙扶她起來,“學妹?妳認識他們,但是妳是普通學生吧?!吶?”

  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想從這令人瘋狂的對話中脫身。

  “呀……這個呢……”夢娜尷尬地撓撓額邊,“各方面而言,我現在也不是普通人了。”

  怎麼這樣……今天發生的事實在有夠奇怪的啊!

  “既然妳答應了不會說出去,我就先相信妳吧。不過……條件還是要有的。”奈文不愧也是在混亂的世界裏打滾過幾年的老油條,提起條件來毫不含糊,“保證我們在校園裡的生活平平安安的——尤其是妳不要再來找碴了,OK?”

  想都不要想咧,不良分子!繪雅心中這樣想著,表面則滿口答應。

  “好了啦!事情解決了沒?現在學姐回家也不容易吧?”夢娜的“調停者”身份自然不是這麼小材大用,但是關鍵時候還是會因為自己的這個身份而不自覺地當和事佬,“要不要他們兩個護送妳回去?”

  諾亞皺起眉:“嘿,我可不是妳的保鏢——有事就找奈文好了。”

  “還要再惹我生氣哦?”

  雖然不知道對面在說些什麼,繪雅還是決定拒絕:“不、不用了。我可以照顧自己的,也不太遠……”說完還連忙催促三人快點走。

  走在他們前頭,還真的怕那個叫“諾亞”的傢伙從背後來一拳……

  既然思想工作——指威脅,都給奈文做完了,諾亞只好接受現實,聳了聳肩,一行人就向著重新走回馬路的方向進發了。









  走在最後頭的繪雅自然要警惕著四周。除了夢娜時不時會回頭擔憂地看看後面的情況之外,那對古古怪怪的男女完全沒有擔心的意思。奈文拉著夢娜的手,吹著泡泡糖,大步地踩著自己心中特有的節奏。

  不過繪雅聽到了不太尋常的聲音。

  從後面逐漸靠近的不斷重複的低語,令她背脊發涼。

  右手中迅速凝聚水汽,形成一把冰造的短劍,再猛然回頭!

  黑暗的刀刃幾近碰到胸前,繪雅反應迅速,揮劍擋下。意料之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對方被這道反擊擊退幾步,她則趁此機會將冰劍插到“頭部”。

  那東西很快就沒有了反應。這一切都發生在連諾亞都沒注意到的超短時間區間裏。

  “呼……”

  是“夜幕”。繪雅就是知道來者何物,才敢動手將其斬殺。“為什麼……還會有這種……”

  不是說它們都是群體活動嗎?為什麼會有單獨集結成一個來偷襲的情況??還是說奈文所說的不準確?

  ——不……從一開始就有蹊蹺了。

  奈文能說出詳細的生物習性來,就已經不尋常了。

  裝作若無其事地轉回身子,發現只有她稍微偏著頭,由於背光的緣故看不到是什麼表情。

  “……”或許被看到了吧。這禁忌的能力。

  這傢伙……感覺還真靈敏啊。

  然而奈文只是重新看著前方,笑了笑,嚼著剛剛破掉的泡泡糖,低聲說道——

  “已發現的,‘身’No.2。”

 楼主| 发表于 2020-2-4 14:46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 发表于 2020-2-9 20:5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第十話 私心雜念
  (2018.9.1)  

  “就這麼決定了,”當晚,換上輕質淡色睡裙、很不符合人設的奈文將枕頭扔給諾亞,“在我未完全原諒你之前,在外面呆著。”

  “呵……不會就為了蕾希亞的事?”諾亞盯著奈文,無奈地伸手接下。

  而在另一間房間門邊,穿著整套天藍色波點睡衣的夢娜披著濕髮,側倚在其上,不知為何皺著臉看著這一幕。雖不願意,但她似乎還沒有要離開的打算。

  “可別說我效仿老媽的做法沒有新意……你怎麼還糾結在那個人身上?我完全沒在意她好吧?關於這件事我之後會找個時間好好跟你談談,不過現在,”奈文不容分說,指向沙發,“請你這幾天在沙發上思考一下你的作為。”

  諾亞“嘁”了一聲,將枕頭擲出去,不偏不倚落在沙發末端:“艾爾菲特家的女性都喜歡行使這種冷暴力嗎?”

  “有意見?”

  “……那倒是給我床被子吧。”

  他本就是個很識趣的人。一般對方不願意談的時候,大不了就像上次對待簡那樣,耍無賴來創造有利條件……不過對方要是奈文,即使自己明擺著一張臭臉,也得忍聲吞氣。

  最不可觸怒的對象。

  最無法糊弄的對象。

  最重視、等同此生之人。

  光是這幾條銘印在心的約束和警告,他是不敢冒這個險的。和雷特那種真正的服軟不一樣,諾亞不過是看準了形勢決定先不解釋而已。

  “沒有。你沒覺得天氣熱嗎,就算了吧。況且被子也是雷特送來的,自己問他拿去。”她說的倒也是事實。總是在奔波的兩人一直居無定所,就更不用說有床上用品帶著了。

  說完她就將手掌像鴨子嘴一樣張合著,表示要睡覺了。瞥見夢娜還站在原地,她感到有點詫異:“怎麼?做得太過火了?”

  “不……作為整件事的見證人,我覺得……決定相當之公允。”

  “喂……”諾亞悲鳴道,“別助紂為虐啊。”

  “該不會告訴我……妳想讓他睡妳床上?”奈文笑意盈盈——“打住……絕對絕對不可能。這傢伙又不是什麼后宮小說的男主角,心腸黑得很……我只是有些話要對他說。”

  “妳這嘴巴也挺毒的嘛……就算真的發生這種事,我也不會生氣喔。”奈文“啪嚓”一聲關上門。

  鬼才會信……某種節骨眼上的不坦率,使得她比簡難應付多了。即使態度沒有想像中那麼壞,還能有一句沒一句地答,但冷暴力的味道是掩蓋不了了。

  坐在沙發上,失去目標的諾亞轉而凝視著夢娜的臉。

  搖頭電風扇轉過某個角度,發出擾人的聲響,刺破這短時間的死寂空氣。

  “所以……有什麼要說?”最後他仰面躺下到枕頭上:先來適應一下環境吧。對著那個人,果然是沒有辦法,還是一如既往的棘手。

  人心是否真的如此難以猜測?

  他從奈文一直以來的行為感受到她的心意,但事實上她到底在想什麼呢?所有表達出來的情緒、說出來的話,亦會像這次擁有無法猜測的原因嗎?

  諾亞的目的是想找到解除關係的方法,才毅然選擇動身尋找“鑰匙”的。似乎……身體上的“原因”雖重要,但是心與心之間的隔閡卻也確實存在……總之急需解決就是了。

  “……拿著。”夢娜突然就把什麼東西拋了過去,帶著弧度狠狠打在諾亞的臉上。

  思路被打斷,他立馬翻坐起來,正欲開罵,便認出了手上的小物件。

  作為奈文十九歲生日禮物的髮繩。剛才昆蟲羽翼的尖端刺在鼻子上,怪不得他差點要吼出來。

  諾亞在手中把玩著:“……?這東西在妳手上?什麼時候的事?”原本……今天早上不應該在奈文頭髮上的嘛。

  “給白痴提個醒……記得要親手還給她,”夢娜不說原因,反而重重嘆了口氣,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道,“……那個……你是見過‘曉’吧?”

  儘管她說著猶豫了一會,但最終還是這樣問了。

  沒關係……她知道這正是矛盾的根源,如果不從這裡入手就不可能解決,所以安慰著自己。

  “看來我答應在外面睡覺的計劃成功一半了。”諾亞示意夢娜坐到他身邊。

  “你、你想怎樣?”

  “我對妳沒有半毛錢興趣,大小姐……別以為誰都想在妳身上揭金片。不管妳是遇上了什麼事,但鳳凰其實也很難變成麻雀啊,不是嗎……我也有要說的話。”

  夢娜雖說也算聰明伶俐,但是言行舉止上還是有不少破綻,在同一空間內相處幾天就不難看出來了。各種細節上顯示出她那貴族的習慣仍然存在。

  自己身為女性的魅力被如此貶低,身份還被譏諷一番。受了激將法的夢娜沒好氣地走過去,“挪開挪開”地讓諾亞騰出位置。

  “我們好像是第一次單獨面對面對話吧?隱瞞某些事的姑娘。”諾亞衝她壞笑著,又不知道他在打什麼鬼主意了,“所以我決定趁這個機會弄清楚什麼……別以為我平時沒有觀察妳的言行。”

  夢娜更往邊上退了退:“變態。我可沒什麼好跟你說的,記得……”

  “沒錯,我見過曉那傢伙。”

  他不想讓對話這麼快就結束。今晚還很長,並不需要像跟蕾希亞那樣匆匆忙忙地交流。

  不過這只能說是理想狀態。

  對著夢娜這人,或許不怎麼好撬開她的嘴巴。但果不其然,聽到這個回答之後她有點想離開:“不怎麼想說了……”

  “妳絕對知道些什麼吧。即使曉不是所謂的神,只要是知道她的存在,妳也不可能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說到底,從妳自己拋出了問題開始,就已經進退兩難了。”

  諾亞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臂,使她逃跑的機會變得更渺茫。“放手……啊!很疼!嘖,我只是想告訴你,奈文知道這件事之後,才變成這種態度的,懂嗎!”

  即是說奈文其實是知道曉的存在咯?

  那不然咧!那本來就是她的事……放手啊!

  當然是於事無補。能從諾亞手中逃跑的人,自四年前就沒再出現過——當然,這道力度對夢娜來說傷害不會很大,不過單是封鎖住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綽綽有餘。

  夢娜慢慢放棄掙扎,努力別過因氣惱而變紅的臉,眼眶裡已經泛起淚了。

  諾亞這才肯鬆手。

  “你……討厭死了啊!從你出現開始就注定會是這樣!我為什麼要為你們之間的關係操心啊!真是夠了!”

  重獲自由的夢娜因為反作用力摔倒,撞在柔軟的沙發上,但這無端端的受氣令她暫時忘記疼痛,站起來衝著諾亞叫道,絲毫沒有理會房間裡還有一隻忍不住偷聽的貓咪。

  “扭扭捏捏的算什麼好漢?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不知道該怎麼辦!奈文她……她也跟你一樣啊!而你這麼對待,她會是什麼心情?!”

  沒想到會遭到反擊,諾亞一時間沒搞懂她在說什麼,只能默不作聲。

  妳們也不是一樣……

  ……

  “抱歉……”良久,不知道是為了什麼,或許是剛才用力過度的道歉吧,他帶有歉意地喃道。

  夢娜大口大口地喘氣,看來這樣說話比高速吐槽還累人:“道歉……?給我親自去跟那個傻瓜說……為什麼……都蠢死了……”一邊說,一邊拖著步子,憤憤地關上房門。

  無法輕易平復下來的心情讓她感到渾身乏力。

  原本……原本這一切都是錯誤的啊……!就連自己也是那樣……

  夢娜跪在床邊,臉埋到被子裡,想失聲痛哭但只發出哽噎聲。

  我到底還要哭多少次啊……

  使命明明不能放棄,應該要一心地去履行……但遇到各種人之後,每當自己為此感到欣慰放鬆時,身上的罪孽就變得愈來愈沉重,有時就像一條鞭子一樣,鞭策著安於現狀的她不得不邁步前進。

  所以我剛才……只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存在也是不可替代的一種“私心”嗎?如果有人能這樣認定……對不起,父親大人,作為調停者……似乎不及格呢。

  這項任務對於擁有情感的人類來說,過於艱鉅了。

 楼主| 发表于 2020-2-16 21:4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第十一話  契約
  (2018.9.3)  

  “別突然闖進來啊,”諾亞沒有放下手中的遙控,繼續慵懶地看著早間新聞,只是在此之前注意了一下門口,“大家會很困擾的。”

  “但不包括你,對吧……怎麼說這間房還是歸我所有的呀,”進門的是簡,看來她是有備605號房間的鑰匙,“哎喲~怎麼可憐到睡客廳啦?”

  簡在門邊脫下運動鞋,光著腳丫踩在木質地板上。似乎是剛出去買東西了吧……諾亞看見她手裡還擰著裝得滿當當的購物袋。而她的注意力似乎在諾亞堆在另一張小沙發上的被褥和枕頭上。

  “要是來說這些的,那就沒啥好招待了……也沒什麼,只不過是無聊的發洩。”諾亞指的自然是罪魁禍首——奈文。提及三天前發生的那件事,他不自覺地擰緊了眉頭。並非因為被冤枉,而是奈文也藏著某些秘密,得知他見過曉的事實之後,還不肯好好坐下來談一談,總感覺自己輸了一樣。

  簡一副“嗯嗯做得好”的表情,似乎稱讚著奈文的行為,諾亞便越來越不耐煩了:“那妳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她盤腿坐在地板,杵著手臂,提起那個袋子在諾亞面前晃了晃:“吃過早餐了嗎?”

  “還沒……嘿,有什麼企圖??”

  “桅杆超市(*)附屬麵包店限時發售!時下風靡全島的~人冠草(**)蜂蜜蛋糕……真的沒興趣嗎?!”

  眼角余光瞄了瞄無端雀躍的簡:“一點也不……聽起來就會掉理智值,我也不知道桅杆超市在哪……而且妳原本是打算給夢娜而已吧?”

  對於簡來說,兩姐弟仍然不討她喜歡,這樣猜自然得出答案。

  行啦行啦……被識穿了就沒意思了,切。

  簡自顧自地翻找起來,拆開透明外殼包裝,就開始用附送的塑料叉子大快朵頤。

  “今天才九月三號,週一,明明知道這個點數她們倆早就出門上學了……看來妳是有其他事情要說咯?”因為還沒到週末,所以週一到五早晨八點多已經在教室上課了吧?諾亞可不敢保證奈文會在學校做出什麼事情來……不過當下“特意來為夢娜送早餐”的簡出現,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默不作聲地,幼小身軀的眼鏡女突然就被天花板吸走了注意力,眨著櫻桃色的眼睛,停下了手中的叉子。

  “諾亞……你看那是什麼?”她捏住髮鬢邊小麻花辮的末端,指著上方。

  “?”諾亞見狀,感到有點突兀的不安,“上面有啥來著……”

  “喝!有機可乘!接招!”

  “唔嗯!”

  正當諾亞也反射性地對頭頂上的狀況感興趣、抬頭看的一瞬間,簡不知道從右袖子的哪個地方伸出了銀白色的長桿狀物——那是與她身材毫不搭調的機械臂,精準地鉗著另一個叉子將剩下的蛋糕叉起——

  由於絕大部分人往上看的時候,嘴巴都會微微張開。

  她就抓住這個時機將蛋糕硬塞進諾亞的嘴裡。

  “哇呸!好酸!!太誇張了吧!欸……貌似慢慢變甜了……”極其強烈的酸味讓諾亞差點就吐了出來,但因為之後機械臂將他整張嘴巴完全摀住,除非他直接用手捏碎這廢鐵,不然就只好乖乖就範。

  他也不是漫畫裡可以用舌頭殺人的高手。

  但因為口味逐漸變得可口,他反而不再反抗了。

  簡自豪地說:“怎麼樣,好吃吧?碾碎了的人冠草碎末酸味是非常強烈但又獨特的哦,神奇在於只要和蜂蜜混合起來,就會中和成一種超棒的味道,酸酸甜甜的正好!尋求前面的酸味刺激就跟蘸芥末是類似的……不,應該是完全一樣才對!”

  “……還不賴。”諾亞撥開那煩人的機械臂。他說的倒是實話,味道的確很不錯,甚至說是超出預期——原本還在想那些網紅食品、飲品味道都不會好到哪裡去……現在他在心裡先向開發者道個歉。

  “好,那麼,”簡走上前去,壞笑道,“早餐也吃到了,這可是我專門買的……不為我辦事的話就很失禮啦。”

  就猜到是這樣!妳個機械腦豆丁!諾亞沒好氣地瞪著對方。況且這還是妳強制塞給我的,什麼野蠻買賣?

  “所以有空沒空都要跟我去一個地方呢。”簡剛好聽到電視裡的旅遊廣告,就指了指屏幕。“這……帕錫爾城??為什麼要到那裡去?我拒絕!”

  諾亞賭氣一樣曲起腿,坐在沙發上別過臉去。似乎那個地方曾經給予過他不快的經歷:“沒什麼必要的話,我暫時不想到帕錫爾。”

  “也別生氣……如果我說,會有利於‘鑰匙’情報的收集,這總該有興趣了吧?”簡游刃有餘,有力地抓住了諾亞的痛點。果然,諾亞身子震了震,對這兩個字起了反應。

  畢竟他用盡全力來尋求的,就是所謂的“鑰匙”。目前有關情報實在太少,有情報商人的協助或許……

  還在他思考的當頭,簡又補充:“也是時候回代理局接委託了,不未雨綢繆可能活不下去喔。”

  諾亞是簽約代理人,必須要靠代理局介紹工作才會有工作可做,雖然每一次委託成功後都有豐厚報酬,但想當然耳,長期不接的話也不是辦法。

  “……”諾亞用遙控關掉煩人的電視,以逃避旅遊廣告,“連這種事妳都知道啊……”“噢,別小看我,我可是最優秀的情報商人,如果你還想知道這一棟公寓有多少單身女孩,也不是不可以呢。”

  “免了……什麼時候轉行當媒婆嗎?”

  “你真是有夠無聊的,難道什麼都不感興趣嗎?總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簡誇張地搖著頭,嘆氣道。

  “與妳無關啊,”他只是認為自己要接些什麼委託了,妥協並不是出於無奈:“廢話就少說兩句吧,既然目的地一樣就沒問題……什麼時候出發?”

  “就現在好了。”  









  貝龐·波托菲在悶熱的午後迎接了兩位客人。

  坐落在帕錫爾城遠郊的陰鬱樹林裡,他的小別墅與四周環境形成獨特的落差——突兀而廣闊的空地上,紅磚白瓦的三層西洋建築彷彿被用圖片編輯器那樣嵌入其中,即使在很遠的位置望過去也可以輕鬆看到隱約的身影。

  自然和非自然的界限十分明顯。

  然而他本人正在澆花種樹,以最原始的方式來享受悠閒的午後,彷彿在為這片空地種上樹木就可以贖罪一般。健壯的身軀沒有一絲贅肉,因為大汗淋漓的關係使他黝黑的皮膚顯得油光發亮。

  他很享受這段度假的時光——不過是時候必須先休息一下了。

  “嗨,貝龐,近來還好嗎?”簡推開了院子柵欄上的矮木門,諾亞則跟隨在後。

  “沒想到這麼久不見,第一句就是直呼其名啊……丫頭。”貝龐用早已變色的毛巾——還能看出原本是白色的,擦了擦額頭的汗,並無責怪之意,反而像老父親看見女兒一樣堆起臉笑起來。

  再怎麼說,貝龐也已經是五十歲的人了。

  不小心踩到濕泥的簡捏住鼻子,吐了舌頭:“這兒還是這麼臭……你不也是,見面就叫人家‘丫頭’,半斤八兩啦!看來你過得還不錯嘛!”

  “準時赴約,值得稱讚!”

  “還用說……我才不是那種在家裡折騰半天還不出門的女人。”

  “哇哈啊?!!”此時諾亞站在身後,突然怪叫起來,“怎麼回事……你是……”

  諾亞和貝龐似乎都對對方有所反應。同樣被驚了驚的簡一臉“不可思議”地來回看著他們。

  “貝龐局長!?你怎麼在這裡!”諾亞吃驚地指著黑人男子。

  “局長?”簡歪著頭,“難道你們……喔,對了!!”

  貝龐長大嘴巴“啊啊啊啊”半天——沒有發出聲音那種,過了十秒才記起對方:

  “‘銹銃’(***)——布拉多·皮耶爾!!”

  “他是諾亞·埃文斯啦……等等?原來你們認識哦!!!他是你代理局的人嘛,記得了記得了……咦,諾亞?”

  正當簡一拍手,慶祝自己終於記得這件事之後,卻發覺諾亞在慢慢往後挪,而貝龐則在緩緩靠近他。“你別過來啊……我本就說過不會再輕易到代理局去了!”

  害羞什麼啊!!貝龐高興得一撲,雙手撐住諾亞的胳肢窩就把他像小孩子一樣舉起來。

  “你在同行裡可是個非常好的榜樣啊!怎麼能逃呢,超新星!“

  這畫面似曾相識……看著這個違和的情景,簡想了好一會才浮現出之前的記憶:“諾亞,你是有吸引肌肉大叔不自覺舉起你的體質嗎?”她指的是公寓六層那個大肉塊尼爾當初舉著諾亞出醜的那件事。

  “不……怎麼可能,這樣我的人生會被毀掉的,”在回答簡的問題時,他還在拼命掙扎,“可惡……這樣根本不能發力!媽的,汗好髒!”

  聽罷,簡罕見地發出奸笑:“這下不是更好嗎……?”

  因為和她可愛的臉龐相當不搭調,這股滲人的寒意搞得兩人都抖了一下,面面相覷。









  “諾亞,有件事一直沒機會說,現在就在這裡跟你商量好了。”

  接下來,眾人進到別墅裡,在客廳坐上高級的木質沙發。諾亞進來時已經在環顧四周,不由得讚歎這些絕妙並且恰到好處的設計。西洋風格的花飾四處可見,照進室內的陽光不多,但頭頂上的華美吊燈補充了不足。從來沒有聽說過局長有過這種品味,平時在代理局辦公室裡見到的,基本就是一個辦公室凌亂不堪的大老粗。

  不由得回憶起自己正於其中工作的代理局,“素花之皿”。這間代理局的名字從何而來不得而知,但在眾多代理局裡實力絕對是聲名遠揚的,能賦予簽約代理人們合法持有武器的權力,就不會是名不見經傳的小代理局。其本部坐落在帕錫爾城南港附近,與代理人總公會稍有距離,所以從一年前諾亞進入“素花之皿”工作直到至今,他都沒有必要到總部了解情況。

  “那天早上要說的嗎?”他大概猜到是什麼時候的事。九月一日,因為奈文發飆的緣故,簡無法繼續說下去。

  簡“嗯嗯”地點頭:“是的,關於我倆之前合作關係的建立……準確來說是我跟【Doppelganger】的合作。”

  “??”諾亞第一次聽說有這回事,“妳在開什麼火車?我可沒有答應過的記憶啊。”

  “……你不會忘記你有個姐姐吧?”

  諾亞疑惑地挑挑眉,嗅到絲毫不妥的味道:“的確,這委託是她先接到的,說有人專門指名【Doppelganger】,所以並不敢怠慢……然後呢?”

  “我是委託你們去拿某個USB,當時是通過貝龐來聯繫奈文的,還說這組代理人的實力不錯……最後果然順利完成,雖然最後你令我很惱火。”

  “真有眼光,【Doppelganger】雖然只是兩個毛頭小孩,但他們總是有能解決問題的辦法。”

  “唔……是雷特的推薦而已。”

  聽到貝龐插嘴過來,簡也不好意思自認自己是有眼光的那個,畢竟只是通過雷特知道了一些他們的資訊。不過傳到諾亞耳內,這件事就非同小可了。

  “承蒙誇獎……不對!為啥是他來推薦?那傢伙不早就不管我和奈文倆了嗎?!”

  諾亞逼問道。

  “……誰知道他?我一開始也不知道你們是他的子女吧!”簡努著嘴,猶豫了一會才沒好氣地開口。

  怎料她一開口,剛拿起水杯的貝龐將嘴裡的水全部噴了出來——幸虧不是他們的方向,然後指著簡狂笑不止,到了說不出話的程度。

  “髒死了……你搞什麼啊!”簡稍微從他旁邊挪開,“……啊啊啊,要笑就笑吧……不對,不准笑!”貝龐的確知道雷特是簡的未婚夫,幾年前貝龐仍在做情報商人時,已經和他互相認識了。

  所以簡用膝蓋想都知道他在笑些什麼。

  “呵呵呵呵……哎,所以妳才24歲,就有了二十歲左右的子女咯?真有妳的啊!”“很、很正常吧!再說了,我根本不想認同這該死的關係,別再鬧了!”不知道她心目中的“正常”是怎麼樣的,簡臉紅地連連拉扯貝龐的背心,企圖讓他閉嘴。

  那小身板又不會對貝龐那種大塊頭產生任何威脅,他就隨她鬧了。“算了……!話說回來,這個提議怎麼樣?我是情報商人,可以幫你蒐集‘鑰匙’的情報;而你作為代理人,這段時間就只接下我的委託,報酬方面不會虧待你的!”

  她希望諾亞可以答應她的提議,但——“簡……妳仍然沒有放棄嗎?”

  貝龐的語氣突然壓低,非常嚴肅地問。

  “……廢話。這是我僅存的生存目標了,就算是前輩你勸我這麼多次了,也絕不會放棄。”

  冷冰冰,卻十分堅定的回答。

  她所指的就是三年前父母和友人被神秘男子殘忍殺害的那件事。曾經有一段時間她還在為當年沒有記住男子的臉而懊悔,但現在所幸遇上了雷特,才有反擊的希望。

  而【Doppelganger】則是其中一個極重要的籌碼。

  “哇哈哈哈……”貝龐豪快地大笑,惹得兩人都僵了僵身子,“這樣就好了嘛!就是要有為之而動的理由,人生才有意義啊!既然是和他們倆合作,我就放心多了……不過,最重要的是,不要付出不必要的代價……”

  “那麼一如既往的,我繼續拒絕。”

  正當貝龐熱血澎湃地“演講”著,諾亞冷不丁又要潑冷水了。“為什麼?!這不是雙贏的嗎?這種待遇可不多見啊!”簡聽罷急了,“你又有什麼不滿了?”貝龐也對諾亞這反應瞪大了眼——當然有一部分原因是被打斷了發言。

  “如果是平時的我,為了蒐集信息可是不會放過任何機會……唯獨我不想被臭老爸牽著鼻子走。”他討厭一切都盡在他掌控中的感覺。

  早就留出一個單位來讓他們入住,恐怕就是這個原因吧。看來雷特不單只在離家出走惹怒了他——是任誰都不想被蒙在鼓裡的這份理由。

  但據他了解,夢娜是這樣,雷特亦然……就連奈文也逐漸變得陌生。

  隱瞞的事情,他不知其內情和重要性。

  開始覺得自己在被周圍的人疏離和利用。這就證明自己在慢慢放下警惕,可不是好事。

  “我正在度假,所以並不是你的上司,布拉多。平時的我無權過問,現在我想以一個長輩的身份來和你對話,”貝龐坐到了他身邊。而簡實在是沒辦法發聲,畢竟這關係到雷特的過往,那她不知情的事還多著呢,“聽起來,你是因為有為錢財以外的目的,才會進入代理局吧?不惜在這淌泥水中打滾。”

  “可以的話,我才不要在這種地帶混呢……只不過作為代理人,在信息蒐集上會有相對大的優勢,也自由多了。”他直言不諱,“錢這東西自然是次要。”

  選擇這個建議當然是直接有利於自己的,但是彆扭的自我在妨礙著正確的判斷。

  對於正在苦惱無謂、鑽牛角尖的年輕人,就應該……

  貝龐抬手就拍在諾亞的頭頂。

  “噗哦!”這一擊可不輕,砸得諾亞發出怪叫,“嘿!!你搞什麼啊!”

  “婆婆媽媽的……我還想問你!哪一樣更加重要,你自己心中沒點數嗎?”

  “……嘖。”

  “我們代理局不會留非機會主義者,小子,即使你是難得的人才。所有人都抓緊到手的機會來達成自己的目的,無論為財,還是和你類似的,誰也沒有心大到白白讓好事在眼皮底下溜掉。”

  他的意思非常明確:要是不答應簡的請求,就只好請他離開“素花之皿”了,連朝著明確目標進發都要優柔寡斷一番的人,沒資格留在代理局。

  “再說和你的合約也快到期了,你想著辦。”

  簡連忙拉過諾亞,破天荒地揉搓著他的頭髮,向貝龐抗議:“別把我兒子打傻了!他本來就夠殘念的了……”即使她百般不願,但依照關係來說,諾亞的確是她的兒子,可見她這時候稍微認同了。名副其實的母性使她行動起來,不過因為身高問題她不得不伸盡手臂,甚至還跪在了沙發上挺直了身子。

  諾亞也很罕見的沒有反抗。他低著頭,正直直地看著地面,那是在考慮的模樣。他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抱歉哈哈哈,但是見到平時行動決斷的諾亞,現在卻這麼在意家人,優柔寡斷的,就很想教訓一下……”

  “不行哦。”簡斬釘截鐵地護住。

  “……我明白了,在權衡了利益後,”諾亞沉思了一陣,撥開簡的手,“選擇合作應該是最佳方案……但是!這不代表我對那傢伙的行為表示認同!”

  見狀,簡和貝龐對視了下,同時鬆了一口氣。

  哈!這種事跟我們說也沒有用啦。

  終於成了……事實證明,諾亞一直是塊硬骨頭。甭管他之後怎麼看待雷特,至少現在知道他的決定,是有利於工作的發展的——在他不變卦的前提下。

  “為了說服我合作,所以才將我叫來這裡嗎?”諾亞的表情絲毫沒有緩和,依然是極其不爽。主謀——簡立馬否認:“才不會!我剛剛才記起前輩是你頂頭上司的好嗎……事實上是這個……”

  她向貝龐打了個響指。“什麼啊,原來妳一直都是來真的嘛?”他“啊啊”地無奈扶額,“再說……那東西可不一般啊。”

  “當然是認真的!我什麼時候開過玩笑?快快快去啦~前輩~”簡用撒嬌的語氣“請求”道。因為她身材和聲線的緣故,這樣做竟然沒有一絲違和感,他們之間的感覺就像父親和女兒。諾亞總是有這個幻視。

  貝龐擺出一副“拿妳沒辦法”的表情,從同樣華美的螺旋樓梯走上去。

  “什麼神神秘秘的玩意?”

  “為了將來的合作順利,得要有稱手的‘工具’……”

  話音剛落,就見貝龐挽著一個黑色的小手提箱下來了。

  “據我所知,你已經失去了那兩把手槍吧?”簡小心接過箱子,和貝龐對了眼色,才一口氣解除側面的插閂,“那麼……這就是替代品。”

  手提箱正中央平放著一塊褚色的物體。諾亞湊近了看,才發現那是——長管造型的左輪手槍。造型上沒什麼特別,旁邊嵌著子彈盒。

  “什麼意思?”他似乎沒有理解。

  “這傢伙現在是你的了。”貝龐推過箱子,擺到對方跟前,“……涅當年和我交換的信物。誰會知道我們有一天因為觀念不同而分道揚鑣……”和好友結怨甚至到了互取性命的程度,貝龐有點說不下去,嘆了口氣。

  “雖然不是以往習慣的雙槍,但起碼可以補充戰力……算是契約物,OK嗎?”簡拍了拍箱子。

  “哎……?你認識那個光頭佬?”諾亞當然還記得稍前時接下的委託,當時貝龐作為中間人下派指定委託時,表情也和以往不盡相同,雖知另有隱情,但工作還是得繼續,他沒有多問。

  貝龐沉默點頭。“那我……就不能收下了。”諾亞向簡報以苦笑,“怎麼說這也是大叔看重的信物,對吧。”“又不見你平日那麼有情有義,和你說話總是像在談判,好累人……前輩你怎麼看?雖然只是之前我一廂情願……”

  他們都有各自的打算,但還是決定看貝龐的反應:“布拉多……不,諾亞,這算是我的請求吧。如果你可以發揮它本來的作用,那就值得持有。這把手槍象徵著我和他的羈絆,希望你能讓它重返該去的地方,做它該做的事。”

  那就是射擊。即使諾亞懂得近身格鬥,火器的使用也在自己的考量之中。並且長時間放在箱子裡始終不是良策,盯著他的貝龐更加需要考慮的點在於,諾亞是否能在它的加持下順利地協助簡。

  “這個顏色也算適合你的代號吧?”一瞬間,他有一種“這傢伙本來就是為諾亞而生”的感覺。

  “嘿……那就恭敬不如從命,”“銹銃”布拉多·皮耶爾欣然合上蓋子,“我接受啦。”









  “簡,妳還有事情要辦吧?”由於諾亞提出要出去院子試槍,就暫時離開了。在此之後貝龐發問道,“看妳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被老公欺負了?”

  “噗——”簡也效仿了貝龐的噴水表演,“怎麼可能嘛,那個嬉皮笑臉的傢伙怎麼會是我的對手!”“是,是。都知道妳是這種性格的人了……那你的問題是什麼呢?”

  他斷定簡有困惑需要解決。

  其實也有來告訴你關於涅的消息的打算。簡坐正身子,以談正事的嚴肅態度回答。“前段時間帕錫爾城三號碼頭發生爆炸、引起火災這件事……有聽說過嗎?”

  三號碼頭在東港,所以她要確認南面的此地會不會也有相關的消息傳達。不過考慮到貝龐平時會呆在代理局,消息也不至於像她想像中那樣封閉。

  “那是涅管理的碼頭,沒錯吧?”

  “嗯,令我很在意……當然了,這些情報都是和同行交換回來的。在當天晚上發生爆炸後,我就一直在蒐集相關情報,”簡有點自誇的意味,按住胸口——這副自信的模樣也深得貝龐喜愛,“奇怪的是在於……現場貌似在爆炸前,曾經有過流血事件。”

  “那是很正常的吧?或許就是發生了這種事,才引發……”

  “但那可是屠殺啊。”

  簡向其說明了大致情況,包括那被肢解的人體、記錄清單的清除等等。“而且,那堆尸體裡恐怕有涅。”雖說簡一直隱藏身跡,但事實上她的情報網絡非常廣,通過同行中的可靠好友也可以進一步擴大關係網。關於涅的情報就是從一名法醫朋友那兒得知的。

  聽罷,前輩表情變得無比嚴肅。涅的生死照理來說早就與他無關,但是作為曾經出生入死的戰友,這個消息無疑是不容樂觀的。

  “會是誰幹的?妳有線索嗎?或者說……妳是為了什麼,才有了僱傭代理人接近涅的打算呢?”

  他自然不是在懷疑簡。但要是簡有了這些行動,就說明她要追尋的事物恐怕就與此有關。

  “或許是巧合吧,我在找‘長劍’主人的時候,得知那東西居然到了涅的手上,”簡推了推眼鏡,一五一十地說出來,“我不可能直接出面吧?所以屠殺、肢解、爆炸等等事情一起發生,我感覺跟那人脫不了關係呢。”

  她見貝龐沒有說話,頓了頓就繼續說道:“為此我調查了當晚在碼頭附近活動的人們,結果一名漁人的話引起了我的注意:‘他救了一名背著長劍的落水男子’。而他最後認出那是……”

  當今“深紅”的教皇,拉諾·哈利坦。

  貝龐倒抽一口冷氣:“喂喂……這也太不對勁了吧?不覺得很離譜嗎?”

  “是啊……我也知道這荒謬之至。”

  在人們眼中慈眉善目的教皇,會有可能是殺人魔嗎?而且為什麼偏偏選上了簡的家人?

  “雖說這不能斷定,但是值得進一步調查……接下來就看【Doppelganger】的發揮了吶。”

  簡咬著嘴唇,聽著外面時不時傳來的槍聲。

  真是荒誕到極點。















  注釋:

  (*)桅桿超市:希坊城城東的大型商场。在負一層的美食街裡擁有同名的甜品店,出品經常引领市内风潮。每个月一次,簡会出门透透氣,此地也是她的候選目的地之一。



  (**)人冠草:帕塔莫斯之一,長在蘆葦丛中的低矮植物系粹物。因類似花朵花冠的部分樣子跟人類的頭顱長得十分相似而得名。具有作为食物香料的功用,不過處理不當的話會奇酸無比。



  (***)銹銃:諾亞的代號。來源自他持有的鏽蚀雙槍。現已蕾希亞毁壊。

 楼主| 发表于 2020-2-22 23:4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第十二話  茜色的玲瓏
  (2018.9.6)

  少女討厭醫院裡的味道和氣氛。

  聚集著生之歡欣和死之悲愴的場所,似乎在向她述說著,“此地即便充滿矛盾,卻和諧統一”。

  但她可不喜歡“矛”和“盾”的同時存在。

  少女一直認為,只需要留下一方即可,另一方面可以選擇將其消滅——無論是對待物質,抑或是意識。

  這世上永遠有明顯對立的兩方,使她苦惱不已。

  “明明一個就夠了。”

  “帕特卡納是帕特卡納,特塔尼爾是特塔尼爾……交融並不需要。”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循著病房號牌的排列,她在明亮的走廊上,推開了門。











  護士怔住了。她不斷地眨眼,力求自己的視覺恢復正常。只不過這種標誌性的強調實在過於夢幻,怎麼也無法輕易將其從視網膜去除。

  在人們的認知角度來說,世間萬物有其所謂“正常”的範疇——絕大部分能理解的,基本上是屬於“歐爾津”所體現的:現實物品的形態、風格、該存在的處所等等。

  住院部基本上任何時候都可能有家屬來探病,但這場面還是第一次見,或者說那是她從未接觸到的存在。

  坐在最裏側的空病床邊緣,是一名穿著鎧甲的騎士。

  那應該是騎士吧?就像很多人在書籍、影視作品之類中看到過的模樣:金屬製的鎧甲本來就是印象中的標配了,深紅色的表面遊走著些許亮銀色的紋路,但沒有笨重的感覺,反覺得是恰到好處的纖瘦。而且可以確定是女性,因為她手臂和腰之間夾著頭盔,以至於露出了她同樣銀白色的長髮。

  真是非常不現實的情景。這位歐爾津中世紀風格的女騎士在這種地方根本就是不符合邏輯。

  旁邊病床的病人在熟睡,並沒有察覺到這一切。

  臉上還帶有少許稚氣的女騎士保持著雙手手肘撐在大腿的前傾坐姿,用她如黑曜石的雙眸盯著不知所措的護士,低聲說道:“請問,陶斯·洛德在哪裡?”

  意外的,她的聲線帶著一點中性的感覺,給對方一種無法抗拒的獨特魅力。護士結結巴巴地回答:“陶斯……陶斯·洛德……啊!有了……他前幾天就出院了,當時就在您坐著的那張病床上……您是他的家屬?”

  “……並不。”茜色的女騎士迅速站起身來,彬彬有禮地向護士鞠躬,“麻煩妳了,女士。”

  “啊……嗯。”護士的臉頰變得緋紅。她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但感覺並不壞——落落大方的騎士似乎很戳她。

  但她沒搞懂這名顯眼的騎士是怎麼進來的,照理來說,這身裝扮要想隱藏起來實在不太可能。直到她看見銀髮女子打算爬上陽台的護欄,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要不要通知……“喂,我問妳,”騎士回了回頭,莫名其妙地開口,“妳認為……帕特卡納和特塔尼爾之間,有沒有可能找到相容的途徑?在所有領域裡。”

  這……這自然是不可能的啊。即使是有這種趨勢,也絕對不會完全相容。就像組合起來的零件,必定會在某處出現可供活動的縫隙。她猶豫了一下,如實回答。

  “是啊,這是辦不到的哦。世界只能有一種形態。如果本就只是這樣,那何來‘不相容’呢……總有一方取得所有權吧?”

  騎士在翻出去之前問了一個怪異非常的問題。護士沒有義務回答,即使有,她也不知道如何去表達,究竟應該從何談起。畢竟這個人的出現令自己已經出現了判斷上的錯亂。

  沒有等及對方的回應,這名神秘的騎士便不知所踪。護士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趴到陽台上往下看,卻毫無所得。









  “啥?騎士……?很常見嘛,不是有教會聖騎士……what?還穿著鎧甲的?小姐妳在開玩笑嗎?”

  高瘦的警員接聽了警局的電話,對面惶恐的女聲一傳出來就已經令他心煩意亂:“我說妳啊,安靜點!什麼穿鎧甲……就算是依倫格拉克的正規聖騎士,平時也不會穿那種笨重玩意吧!”

  只是對面說得煞有其事的樣子,作為人民公僕總不能袖手旁觀……於是他不情願地離開椅子,通知一名手足就出門了。

  穿著鎧甲的騎士?在帕錫爾這個工業城市裡面怎麼可能會有呢?不先想著這是cosplay嗎?他前往醫院巡邏的途中一直想。

  教會聖騎士,其實相當現代化。所有人接觸過熱兵器之後,很大程度上已經對冷兵器有所捨棄。再說象徵性的冷兵器很多時候根本就沒有多少實戰價值,除了稍有名氣的“幻象”小隊。據說作為隊長的陶斯能將手中的細刀運用得爐火純青。但這畢竟只是少數,單將其作為標誌性的論據是不成立的。

  “我懷疑那臭婆娘耍我……你不覺得嗎,”瘦高個舔舔嘴唇,回頭向初來上任的年輕警員抱怨,“你上次聽說這種滑稽打扮是什麼時候啦?”

  “呃呃……”突然被問到話的,怯生生的警員小哥縮著脖子發出怪聲,“十三年前……真理之戰時,帕特卡納攻打過來的軍隊吧,我也只是從歷史課本中了解過。“他運用還未完全忘卻的高中知識來回答。

  “就是說啊!這要是真的,就未免太誇張了。”滿嘴怨言的他雖很不想去相信,但既然來到了醫院附近,勉強裝個樣子也不是很難。

  這種破天荒的怪事,還是交由聖騎士團來做比較好吧。那些傢伙不是一向很喜歡多管閒事嗎?

  正當他想這些有的沒的時,後輩湊上來:“前輩……!那兒!”

  有所發現了。

  他指著地下停車場出口——就這那白熾燈的光,他們看不清那是男是女,但那身鎧甲不會騙人。比常人服裝大一圈,即使真是cosplay,大晚上的這樣出門也不應該。

  這人似乎是剛繞過住院部,想從不太顯眼的側門溜掉吧。

  光兩個人都能在這麼短時間捕捉到目標,真是有夠幸運。瘦高個示意後輩打開手電筒,自己則先抽出警棍,以防萬一。

  “警官,有什麼事嗎……”巡邏中的保安走上前問道。“沒什麼問題,這裡交給我們好了,”自信的瘦高個壓低聲音驅趕他,之後徑直走向可疑人物,“嗨!你……先別動,乖乖站在原地!確認完畢就可以放你走啦!”

  同時後輩打開了手電筒照著對方的臉。

  “唔……嘖!”後者用左手擋住自己的眼睛,毫不掩飾地嫌棄道。

  手電的光被此人身上的金屬反射——即使材質不明,但也確認了鎧甲的確存在。

  就像被燈光直照的青蛙啊,真是輕鬆。看見對方一動不動,瘦高個自認為可以了:“哇,還真有啊。那麼,好好配合就……”

  “前輩!!小心啊!”突然,後輩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就往後扯。“喂!新人你做什麼……哎?”他感到莫名其妙,甚至還想藉此機會教訓一下。

  但事情貌似並不簡單。

  反射著光的物體不止一件——在手電的幫助下,後輩首先看清了那人的動作:從腰間拔出了“劍”,迅速接近了一大步距離,在前輩的臉前揮舞而過。但他方才在千鈞一發間拉開了前輩和那人的距離,這才避免了悲劇發生。

  “哈……哈??你到底想幹啥!”首先不是對後輩表示感謝,而是先怒吼出來,“襲警!”

  不管怎麼說,這已經是非常事態了吧。並且稍晚點“撤離”的警棍被削去了一半。不可以再吊兒郎當的了——他心中的衡量標準開始加砝碼,並慢慢解開了手槍袋的釦子。











  “還是不太順手啊……‘深紅’開發的‘杖刀’(*),完全沒有屬性魔具那優越的功能性……不過還能稍微用一用就是了,”神秘人自言自語,最後擺出攻擊態勢,“……蠻人們,讓開。我只說這一次。”

  那是一名女性。他們終於看清她的廬山真面目。

  即使面對這種局面,表情也沒有一絲動搖,反而可以從上讀出不符合的自信之意。

  “別說傻話了!快把武器放下!襲警可是嚴重事態!”但他持有手槍。子彈可不是區區鐵皮可以抵禦的啊,這也是帕特卡納人再也不敢輕舉妄動的原因之一。

  少女聽罷,倒很聽話地撒開手,臉上卻莫名浮起笑容。

  “很好,就這樣……嗚喔!!”

  似乎是料到了某些事情的發生,所以才毫無緊張感吧。從一旁竄出一個不速之客,打破了這個對峙的局面——

  淺藍色單馬尾的女孩一下子撞飛了警官,緊接著回身一記掃堂腿放倒了發呆的弱氣警員。

  誰啊!!瘦高個掙扎著想從地上爬起,卻馬上被來者踩住了額頭。這身蠻力令他背脊死死貼著地面,動彈不得。

  銀髮少女拾起掉落的長刀,收刀入鞘後,一杖毆在“啊啊啊”豁出去勇往直前的後輩臉上,後者當場被打得不省人事,倒在一邊。

  “來得真慢啊……這麼說,陶斯是給妳接走了嗎?蕾希亞·嘉·安諾納斯。”

  “…………”

  對此,不知從何而來的蕾希亞只能點頭。

  “妳們是……什麼人?”被踩著頭,警官可不敢輕舉妄動,擔心稍有差池就會被踩碎腦殼,但慣於盤問的他出於職責,不願放棄這個機會。

  蕾希亞不介意自己的短裙底春光乍洩,依然踏著對方,默默地拿出口袋中的“月光鏈”,一如既往地表明自己是——

  “教會聖騎士?!”

  這著實讓這名警官吃了一驚。沒想到這個時候會有聖騎士來攪局,是自己的預言應驗了麼??

  而且“蕾希亞”這個名字……“莫非您就是‘幻象’(Phantom)小隊的那位……請、請協助我們制服暴徒!!”

  通過獨一無二的“月光鏈”,可以初步確認沒錯了。既然是教團聖騎士,那麼現在就是需要你們出場的時候啊!他早在心裡將對他們的不敬語錄拋到九霄雲外了。雖然被踩著有點疼,但只要她肯出手,就可以輕鬆解決問題!

  畢竟每一位聖騎士的戰鬥力均不俗。以一敵百的傳言固然誇張了點,實際上真都不是省油的燈。

  “……”蕾希亞鬆開腳,粗魯地用抬腳將他掀到一旁去,強行和後輩躺在一塊,似乎要清出一塊空地來。

  沒關係!就算被踢走,只要給我好好教訓這個傢伙,然後再由自己帶回警局,少說也是小功一件……咦?

  出人意料的是——“鎧甲女”隨後也拿出了熟悉的那個東西:月光鏈。並且還炫耀般揚了揚。 

  “第二次衝擊”(**)來了。警官驚愕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怎麼樣?人家也有這個呢。”

  跟自己所說的話完全不同的風格,她的語氣反而是冷冰冰的,構成了不協和的感覺,令人費解又敬而遠之。

  不,重點是她也拿出了重要的身份證明。“這不會是假的吧!”隨便說出這些話可能會被判上“褻瀆神明”罪,但這位警員實在不懂得什麼叫察言觀色,從一開始就表露出來了。

  “妳應該也有接到消息吧,我,玲瓏從今天開始就要加入‘幻象’,所以必須先找到陶斯說明情況,”自稱為“玲瓏”的銀髮少女擺出一副撲克臉,但話卻多了很多,“可惜他並不在呀……到了哪呢?”

  她瞧著蕾希亞,在某種程度上認定了跟蕾希亞有關——至少是知道他的行踪。

  蕾希亞沒有將震驚的警官放在眼裡,將纏繞在右手腕上的鐵鍊緩慢解下,直接垂到地面上。

  這奇怪的騎士也是“幻象”的一員嗎……照此情形那不是白忙活?瘦高個很不甘心。此時,後輩迷糊地醒來了,撐起身子,還在理解剛才突如其來的加害。

  “前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收隊吧……這已經不是我們可以插手的了。”縱使再不會讀空氣,聖騎士相當於上司的身份還是不可忤逆的,受了他們的委屈就得往肚子裡去。

  前輩剛把後輩拉起來,卻又軟趴趴地倒到了他的身上。

  “誒……前輩……?”

  在此之前,槍聲響起。

  警員的心臟部位被子彈從背後精準打中,這應該是一擊斃命。

  子彈由玲瓏擊發。蕾希亞看得很清楚,以至於她睜大了眼,來回看著雙方。身體早一步行動,但未能推開對方,避免這殺身之禍。

  很快,無助的後輩的額頭也被擊穿。

  無能為力。只有這四個字可以形容蕾希亞目前的心情。

  她頓時有了無聲的怒火,用雙目狠瞪對方。

  “怎麼啦?是這傢伙先想傷害我的,我排除危險,沒有毛病吧?”玲瓏滿不在乎,將自動手槍收回腰間的收納袋,“這樣看著我,發生了的事情會有什麼變化嗎?蠻人而已,死了就死了,又沒什麼價值……這不是妳該管的。”

  “……”對方聽罷卻捏緊了鐵鍊。

  她對草菅人命的做法無法苟同。就連一直以來和他們生死相搏的布拉多,她也因為推理出某些事實,而決定暫時放他一馬。但眼前的所謂“新人”,在最基本的程度上已經令人產生噁心的感受了。

  而且這人還要找陶斯,天知道會對他做出什麼事。總而言之,給蕾希亞的感覺就是“危險”二字。

  “原來是啞巴嗎?難怪了,這樣可沒辦法問出陶斯的下落啊。”

  “妳不會是因為我要靠近陶斯,而在想著怎麼勸他遠離我吧?”

  !!

  在為無辜的人哀悼的蕾希亞臉一下子變得緋紅,她猛搖著頭,驅趕走這份雜念,仍然把持著自己的武器。

  “我可不是什麼危險人物呢,這樣看待新同事未免也太過分了,還是說妳只是在吃醋……蠻人實在是太低級了!”不知道玲瓏是用哪個角度來教訓的,蕾希亞聽起來就很刺耳。

  連玲瓏都準備了戰鬥狀態。

  劍拔弩張。

  但這個衝突的理由未免過於無聊,因此有人在暗處看不下去了:

  “妳們兩個,差不多就給我停了哈!”

  綠化帶後傳來聲響,試圖停止這無意義的爭執和進一步的關係惡化。這稍微起了效果——兩人將頭偏了偏,看著跳出來的男性。

  陶斯不想做什麼和事佬。成為了“幻象”小隊的隊長以來,一直是執行著拉諾直接下達的命令,從來沒有管這種事的閒心——畢竟作為別動隊,本就應該有更適合的用武之地。

  蕾希亞卻不領情,甚至還表露出異樣的表情,擠眉弄眼地要他躲回去。“什麼啦,要我這種剛好的身體屈在這種臭死人的地方看你們表演,才不要咧。”而且對身體也不好。陶斯效仿她的做法,也不願退步。

  話說為什麼一定要我躲起來?這可是我們的新夥伴啊!

  然而對方持續散發出抗議的氣息:蕾希亞指著地上兩具可憐的屍體,無聲地譴責著玲瓏的所作所為。這本來就是她最不高興的一點,令人不安。

  “玲瓏是吧?歡迎妳的加入……”正當陶斯無視蕾希亞、打算繼續跟玲瓏討論事宜的同時,蕾希亞像是要向他示威一般,作出大叫的動作——當然了,即使做到這種地步,也只能發出嘶啞的聲音。

  感到無力的蕾希亞咬著牙,轉身就跑開了。陶斯甚至還在一剎那看到她眼中的淚水,但他並不清楚這代表了什麼——因為沒看見玲瓏的作為,只覺得這種“場面”是很平常的。

  在被蒙蔽的事實前失去了探知的必要。

  “喂!蕾希亞!妳去哪!”這自然是徒勞。

  “呵,真是個了不起的男人……初步印象不錯,”玲瓏若有所指,笑道,“不過在這裡先冒昧說一句好了,不要以為你是隊長,就要我完全聽命於你。”

  這種混雜多種意味的發言,陶斯的腦袋怕是難以理解。

  “什麼意思??嘖,蕾希亞她怎麼了……”他依然焦急地往離開的方向看去。

  “意思是,我只會遵從教皇聖下的指示,包括這一次的加入行動。”

  “有妳這樣做事的嗎!”

  “有意見就直接跟教皇聖下提吧,在這一點上我沒義務告訴你答案。”

  玲瓏攤攤手,接著說道:“不過啊,有一件好事可以大酬賓,要不要聽?關於我們的‘目標人物’。”

  廢話,妳說到這種地步了還會不聽下去嗎?他差點就說出口。不過曾經被蕾希亞告誡過,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緒是很必要的,所以他及時剎住了車。

  陶斯暫時將蕾希亞的事放到一邊,點了點頭:“會是數·斐斯塔……或者是布拉多嗎?”不論哪一個,陶斯都覺得異常重要。尤其是布拉多,那關乎實力的所帶來的榮辱,說是尊嚴的對決也不為過。

  “說是大酬賓,那當然是……兩者都有咯。”

  玲瓏吐出之前與他們的接觸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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