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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3-11 1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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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君はどこにいる(上)
原本平坦的地面如海浪般起伏不定,忽而凹陷,忽而凸起,站在其上丝毫感受不到应有的平稳,而是好似乘坐在一艘正处于风暴中的游轮般,上下颠簸、左右摇晃。
“这还真是棘手吶。”
发出声音的是名为“哀伤冰火”的红世魔王,他的契约者“银月诗人”正在这灰色的浪尖不断跳跃,试图寻找一处较高的楼顶平台,方便自己整体性地观察周遭。
可就在他一跃而起,脚尖即将碰触天台地面之际,大楼却凭空消失了,一脚踏空的银发青年迅速调整身姿,及时避过高速袭来的无人摩托。
在下落过程中,兰迪娴熟地施展自在法,在脚下构筑出新的立足点,环顾四周,目力所及内的所有建筑仿佛一只只舞动的妖魔,左摇右摆,若隐若现。
不仅如此,空中不时坠下车辆、岗亭、长椅、广告牌等其他人造物,它们在砸中地面后迅速被柔软的土地吞噬,不一会儿又被大地所抛弃,以极高的速度朝着天空喷吐而出。
同样诡异的还有整片地域的气候,时而倾盆大雨、狂风大作,时而烈日高照、炙热难耐,冰雹与陨石都可能从天而降,飓风与暴雪常常相拥而至。
“没想到是二重幻象!”
就在十几分钟,整个世界尚处在一片祥和之中,“银月诗人”兰迪正与同行的其他几人在一家小饭店享用午餐。然而就在店主将诱人的烤羊腿端上桌的刹那,从店外传来了一串清脆的踢踏声,仿佛附近有什么人正在翩翩起舞。
也就在同一时刻,坐在另一桌的红世之徒“俘音鸣蝠”克里塞丝突然遭到了服务员的持刀刺杀,身旁的红世魔王“繁焰树”库库诺提·诺·卡密见状立即奋起反击,不仅喷出烈焰吞噬了服务员,同时也向在座的火雾战士发起了攻击,粗壮的根蔓瞬间贯穿了毫无防备的“白壁守卫”哈根·克努特与“虚影の踊り手”琪雅,由此拉开了混战的序幕。
成功抵御偷袭的“純穉公主”夏洛蒂·艾·爱因兹贝伦开始无差别释放火焰弹,同样兴奋的还有“雨之钢琴师”范妮·玛祖伊·蕾娜,唯有“真红の女王”伊丽莎白·莱娜·鲁宾依旧把攻击对象锁定为“繁焰树”,一时间火焰与鲜血横飞,安逸的午餐会变成了疯狂的杀戮派对。
依靠分身及时脱离混战的诗人立即发动“银月”作为防御手段,同时迅速隐匿自身的踪迹,取而代之派出分身进行攻防,以此扰乱敌人视线。
由此获得片刻安宁的他没有贸然采取下一步行动,而是一如既往地展开搜索自在式,冷静地对目前状况进行分析,最终得出的结论只有2个:若非敌人的幻象攻击,便是有人遭到了精神控制。而自己所要做的事也只有2件:要么集中注意力寻找敌人的真身并击破,要么强行解除战场的负面效果。
眼看火雾战士“真红の女王”身受重伤,红世魔王“繁焰树”遭到剿灭,兰迪却依然没能寻找到幕后黑手,不得已他只能在分身的掩护下开始吟诵诗篇,期望在造成更多伤亡前及时破解了敌方的阴谋。
然而——
“唉,看来我们遇到强敌了……”
伴随契约魔王的叹息声,自在诗并没能让战场恢复原状,而是变得更加混乱了。
敌人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原本的同伴也在自在诗完结后消失不见,整个战场仿佛只有他独自一人,而与他战斗的却是整个世界,若隐若现的建筑物好像有了生命似的扭动、弯曲,各种与建筑不连接的物体仿佛子弹般不断在天空与大地间高速穿梭,雨雪、风暴、雾霾等天气现象怎么阻碍行动怎么出现。
有那么一刹那,兰迪怀疑自己是在和另一个自己战斗,但他没有听见自在诗,也没有遭到各类伤害性或限制性的自在法攻击。
(那些家伙应该都还活着吧?)
(嗯。)
兰迪看了一眼自己右手臂的划痕,这是先前躲避一个飞速袭来的金属架时所受的刮伤,可从伤口处却能隐隐感到自在式的存在,虽然效果并不明显,但确确实实让他右手的动作有那么一丝迟缓。
轻微的创伤与附着其上的负面效果,这种攻击方式正是“虚影の踊り手”琪雅在接受了自己给予的建议后拼命练习的成果。
“没想到第一个攻击对象居然是我自己啊……”
而不久前击坠一架从斜下方袭来的飞机时发生的一幕令他更加确信了最初看到的死亡不过是幻象这一点,因为在爆炸的刹那,他隐约看见了几簇酒红色的火苗,这无疑是来自于“真红の女王”伊丽莎白·莱娜·鲁宾的攻击。
此刻的飘雪落在身上渐渐融化,有一种置身于泥泞沼泽中的不自在感,这种束缚感一点也不陌生,就在数天前,自己刚刚领教过“雨之钢琴师”范妮·玛祖伊·蕾娜的“雨之舞台”。
“我这是被围攻了吗?”
“谁知道呢,也许在他们眼中,我们被塑造成了一个凶残的偷袭者吧。”
冰蓝戒指中的红世魔王一副自暴自弃的口吻,最后不忘加一句标志性的叹息。
“唉,真是麻烦呀……”
然而兰迪可不想和契约魔王“哀伤冰火”卡斯特拉一样听天由命,毕竟与他结伴而行的几人均不是泛泛之辈,以这种消极的态度应战与寻死无异,而之所以不愿在此停下脚步,只因一人,迦蒂丝!
先前释放出的搜索自在式陆续传回相应的情报,隐蔽在幕后的敌人数量及位置,同伴的存活状态,以及被卷入战场中的火炬和人类情况等。只是,这些信息在头脑中所汇集而成的图像十分模糊,犹如遮蔽在雨幕中般隐隐绰绰。
侧移勉强躲过从天而降的岗亭,陷入困境的诗人微微皱眉,因为根据搜集到的信息所绘制而成的战场图部分细节与自己开战前的记忆有所出入,这使他不禁怀疑搜索自在式所传回的情报是否也遭到了敌人的篡改。
“没办法了。”
为了突破当前的困局,他明白自己必须全力一战方可能全身而退,肩膀处缓缓漫出的冰晶构成了冰蓝色的肩甲,同样的现象也发生在浅蓝色半透明长袍上,一片片渗出的冰晶渐渐将其染成了冰蓝色,衣饰表面的银月与星辰的图案渐渐清晰起来,随之一同出现的还有各种文字的诗篇;而在身后逐一亮起的是8个外围包裹着冰蓝色火焰的银色月相,处于最底端的是代表新月的空燃着火团、而在左下端是被蓝色火焰包围弯弯如娥眉的娥眉月、之后按顺时针数来依次是代表上弦月、凸月、望月、凸月、下弦月、残月的月相。优雅而神秘,这正是“哀伤冰火”卡斯特拉的火雾战士“银月诗人”兰迪·觉的战斗着装。
“I strove with none, for none was worth my strife”<我和谁都不争,和谁争我都不屑>
置身于凶险万分战场中的诗人再次吟唱出英国诗人兰德的著名诗句,与此同时,一条条冰蓝火线由望月顺势泻下,构筑成一个巨大的火球,将来自于四面八方的攻击一次次阻挡在火球之外。身处火球内部的“银月诗人”认真思索着如何反转当前的逆境,宛若屹立于泰山峰巅的绝世高手般,只醉心于心内之物,毫不在意外界的袭击。
“Nature I lov’d,and next to Nature, Art”<我爱大自然,其次就是艺术>
伴随兰迪传唱出的新诗句,原本只有冰蓝烈焰兀自燃烧的球面逐渐浮现出各种山川、河流、植物、动物等景物,好似一幅巨大的火焰沙画,画面在狂风的吹拂下不断变化,彼此穿插而过。与之相对应的,原本杂乱无章的建筑也随之移动,慢慢回归到原有的状态,一同被平复的还有大地与天空的愤怒,呈子弹般在空中肆意横行的飞行物也逐一归位。
唯一没能整理到位的,是人!好不容易恢复原样的战场空空荡荡的,没有敌人,没有同伴,甚至连普通人类和火炬也不见一丝踪迹。
所以,幻境尚未完全破解!
“I warm’d both hands before the fire of life”<我双手烤着,生命之火取暖>
平日里将不同的自在式有序串联组成自在法,再与诗词歌赋编织在一起,使不同的自在法融入不同的诗词中。虽不像“悼词吟诵者”那般即兴与随意,但“银月诗人”所吟唱出的自在法在规模与威力方面却是前者无法相提并论的。
火球在诗句的指引下一点点向外膨胀,随即爆裂成无数微小的火星,迸发出的光亮一时将整个封绝映成白昼,令人无法直视,随即这些火星迅速散向封绝内的各处,恍若一次大规模的流星雨,照亮每一个被幻象遮蔽的生命。
在这短暂的一瞬中,他看到了蹲伏在街灯之上的“虚影の踊り手”琪雅似乎是在准备对谁发动突袭,身受重伤的“雨之钢琴师”范妮·玛祖伊·蕾娜倚靠着墙,距离她不远处的是充满愤怒的“白壁守卫”哈根·克努特与同样恨意未消的“真红の女王”伊丽莎白·莱娜·鲁宾,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純穉公主”夏洛蒂·艾·爱因兹贝伦独自行走在稍远的道路正中,另一侧的街角孤独地矗立着“繁焰树”库库诺提·诺·卡密的树皮花苞。
(这样下去不妙啊!)
突然,整个世界又一次扭曲了,好不容易归位的小镇再次回到了数十秒前的混乱,若隐若现的建筑歪歪扭扭地恣意摆动,似乎在嘲笑着他所付出的努力似的,大地与天空再次掀起波澜,愤怒地朝他喷吐出各种物体。
“It sinks, and I am ready to depart”<火萎了,我也准备走了>
面对异变,兰迪没有半分慌乱,他淡然地继续着吟唱,柔和地拨动琴弦,弹出最后的音符。“哐当”一声,清脆的破碎声响起,整个幻象世界随之如玻璃般碎裂、剥落,露出了封绝原本的色彩,粉玫色。
“‘翩緜奏者’吗?没……”
感叹尚未发表完,新的突变已经袭来,这一次的扭曲致使建筑、行人、地面、天空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远方有一颗巨大的蔚蓝色球体,表层覆盖着丝丝白雾。
“!!”
不过,这颗球体若与它前方的橙色发光体相比的话,它的大小又不值一提了,那颗好似岩浆聚合体的星球庞大无比,即使相隔遥远,但依然没有任何东西能完全阻挡住它的巨大身姿。
“不是吧!宇宙!呜——”
方才明白自己所处环境的诗人还没来得及做出应对,迎面便遭到了什么的撞击,整个身子深深地陷在什么之中,然而漆黑的空间什么都没有,他甚至无法分辨自己如今是站立着的,还是仰卧在地,更不用说是什么袭击了自己。
铁锈般的涩味已然充盈满了整个口腔,即使这样的状况已经历过无数次,但他至今依旧无法忍受血的味道,猛然往身旁不知是地面还是楼墙狠狠啐了一口。
(这回可真是遇上麻烦了。)
兰迪深有同感,在幻境之中,同伴越多,场面越混乱,同伴实力越强,自己的处境也越危险。
事到如今,久经沙场的“银月诗人”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轻敌了,原以为只需用自在法驱散幻象便可了结战事,可没想到对方使用的却是多重幻境,每一次的清除反而使自己的处境愈发不利。
终于,如今连上下左右的方位也失去了。
“I strove with none, for none was worth my strife”<我和谁都不争,和谁争我都不屑>
兰迪再一次唱出同样的诗篇,只不过这次并不是为了破除幻境,而是单纯的自保,先前猝不及防的一击表明,在这个幻境中,他连观察袭击者及战场环境的权利都被剥夺了,孤身置于火球中却无法得知自己的脚下是否还是那片土地。
球体外不断传来撞击声,显然树欲静而风不止,连续突破两层幻境的他显然让敌人有些坐不住了,攻击声愈发猛烈,间隔却愈发短暂。
(要准备第三次吗?)
他不禁问着自己,如今的状况也许是敌人被逼入绝境而采取的猛烈反制,当然也可能是故弄玄虚,欺骗他跌入更深的幻象深渊之中。
“不仅是战场上的幻术吗?”
这次的对手无疑相当狡诈,先前的两次打击分明是在阻止他继续解除幻象,可如今所呈现的疯狂反击却仿佛又在催促他继续下去。
在这种情形下,接连受挫的诗人迟疑了,自己的下一步到底是该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在解除幻象上,还是另择它路,去寻找其他突破当前困局的办法。
不过,这份迟疑只稍微持续了数十秒,对于“银月诗人”这样经历过无数次死劫的强者来说,答案早已在心中定下。
“Mild is the parting year, and sweet”<临终的时光温馨而甜蜜>
手指在琴弦轻轻滑过,飘出的乐曲带着与前篇相同的淡然,然而不同之处在于这并不是超脱世外的孤高,而是醉心所爱坦然生死的从容,隐匿在祥和深处的悲伤在微微颤动着,颤动着这个漆黑的世界,以及这个世界之外的空间。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明明已经没有需要守护之物的自己居然又开始珍视生命了。
是因为舍不得那个红世之徒吗,还是因为和帕拉斯·萨莎约好了,又或者是不再有值得自己以生命为代价所要贯彻之理念了。
不知不觉中,曾经那个歌颂死亡的自由诗人被困住了。
(抱歉了,迦蒂丝,但既然你跨过了“异蝴”这道坎儿,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东西能绊住你了吧……)
——大哥哥,这样是不行的哟~
低下头,迪丝依然背着那副硕大的棺柩,脸上洋溢着灿烂的微笑,一如初次见面。
“呵呵……没什么不行的吧?这半个世纪,我可是已经很努力了,就让我最后任性下吧……”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抬起头,直面梳着单马尾的布丽塔·蒂娅·苏尔特,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半个世纪前那次大战时。
“抱歉,布丽塔姐……”
——别管那么多,让我们不醉不归吧!
回首望去,身着西服的虞轩微笑着向他举起酒杯,随即一饮而下,不容侵犯的威严与亲切待人的柔和依然平衡得如此完美。
如今,她们都已不在。
“The odour of the falling spray”<充满了浪花飞溅的气息>
浮影消散,漆黑空间又孤零零地留下他一人。
死亡之音通过琴声不断向外传递,与遥远过去所经历的凶险之战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这份疯狂被遗忘了太久而已。
“我在犹豫什么呢?”
在那场遥远的战斗中,不认同迪丝死亡这个结果的他冷酷而淡漠,对自己的生命毫不在意,一旦遭遇凭一己之力无法战胜的困境时,没有片刻的犹豫便发动了某个自在法,既然死亡不可拒,那又有什么好遗憾的呢?能被如此强大而美丽的死亡所杀不是应该感到欣慰吗?
所以,他所做的不该是逃避,而是称赞这份死之浪漫,将这份死亡分享给所能接触到的每一个人,也包括这份死亡的制作者。
“Life passes on more rudely fleet”<生命在更猝然的疾飞中碎落>
在那场阻击战中,两百余名火雾战士与红世使徒无一幸免,其中也包括最初教导自己战斗的“焰刃舞者”以及数名协同阻击火雾战士前进的红世魔王。
“我还真是个恶魔啊~”
先前苦闷的表情早已从他脸上退却,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自嘲般的苦笑,在那场恶名昭著的战斗过去数百年后,自己不仅没有选择将此自在法遗忘,反而对其进行了改编,并融合进了新的诗篇之中。
整个封闭空间如同被赋予了生命般,因为诗人的赞美而剧烈抖动,仿佛一匹随时会脱缰而出的野马。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忽然而至的笑声如孩子般纯真无邪,又如死神般不寒而栗,这样的笑声只可能属于一个人,“雨之钢琴师”范妮·玛祖伊·蕾娜。
之前始终没能听见任何人的呼声,在这种时刻却突然出现,兰迪不清楚这样的变化是源于自己的自在诗,还是敌人故意释放的假信号。
“呐,生气了吗?是生气了吧?”
他没有理会,继续着自己的诗篇。
“And balmless is its closing day”<不再芬芳便是他的终期>
伴随宣告上篇完结的字句念出,最后一根束缚幻境的锁链应声断裂,这片虚构的宇宙急速膨胀,将更多的星系拉入其中。
“要杀了我吗?要杀了我吗?啊哈哈哈哈哈~”
和自己一样,范妮的笑声中也听不出任何的恐惧与慌张,似乎激怒对方杀死自己是一件很有趣的事般。
诗人突然有些好奇,好奇那个同样不惧怕死亡的少女此刻是什么表情,即使这可能仅仅是个骗局也无妨,诗的下篇早已准备就绪,既然一切终将迈向毁灭,那么,在此之前每发现一个乐趣都是一份额外的收获。
于是,他临时起意开始吟诵起另一首自在诗,一首曲调颇为跳跃,甚至有些焦急的诗篇。
“どこかで鳴いてるひぐらしは”<夜蝉在何处鸣叫>
词句逐渐化为现实,一声声蝉鸣在广阔无垠的漫漫宇宙不合时宜地响起了。
从刚才开始,针对“银月诗人”的攻击就已停止了,这也是必然的,因为之前的诗篇令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同样陷入了幻境之中,并强制剥夺了其对于幻境的控制力。
“何かの秘密を知っている”<仿佛知晓了某个秘密>
在失去主人的迷宫内,整个空间依旧保持着浩瀚宇宙的模样。
虽然针对性的干扰与袭击已经消失,但这并不代表就能畅通无阻,漆黑世界中所能看见的依然只有虚构的星体、陨石和各种太空垃圾,蝉鸣声也屡屡遭到打断,有时甚至会从截然相反的方向传来。
循声而往的诗人伸出手,以冰蓝之炎聚合成一个小球悬浮在身前,火球不间断地喷射出火焰,犹如盲杖似的为在漆黑中前行的青年指出明路,避开阻挡的障碍物。
“沈む夕陽に隠れて”<却被落日余晖掩埋>
兰迪继续弹奏着,在乐音的附和下,蝉声慢慢变得清晰,始终只闻其声不见其形的鸣蝉亦露出了原有的模样,娇小的身姿好似沐浴在落日余晖中,覆上了一层灿金色外衣。它们安静地守在原地,在道路两侧逐一显现,好似指路明灯,一点点向前延伸。
由于不时会受到来自幻境本身的干扰,由焰蝉指明的道路偶尔会突然弯曲,但在琴声的辅助下,很快便会得到修正。
根据身前火焰暂时映照出的真实景象,兰迪时而跃过翻倒的车辆,时而绕过高耸的建筑,时而闪过陷入静止的凡人,时而又得避开燃着烈焰的废墟。
在这一过程中,他的中指始终紧紧扣住琴弦,大片由“望月”月相喷散而出的冰蓝火粉萦绕在周围,毕竟谁也不知道会有怎样的意外突然袭来,也不知道等在道路前方的到底是什么。
“君はどこにいる”<你在哪里>
这样的漫步一直持续了将近二十分钟,在光道的尽头,他隐约看到了有谁躺在地上。
兰迪快步上前,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这边,微微转头望向这边,随即传来了标志性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果然是‘雨之钢琴师’吗?”
走上前想要询问,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不由吃了一惊,倒在地上的范妮·玛祖伊·蕾娜浑身是血,残破的墨青色外套下,手臂和大腿都有明显的割裂伤,额头的一处伤口虽已勉强治愈,但留下的血痕却触目惊心。每一次呼吸,都有鲜血从嘴角淌出,由此判断,应该是脏器受到了损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范妮·玛祖伊·蕾娜大笑时,原本洁白的牙齿早已被鲜血染红,不时有更多的血液顺着嘴角滴在地上。
(看来敌人的攻击重点不是我们啊!)
契约魔王的话语没有错,银发的诗人不由感到一丝失落。
遍体鳞伤的少女让兰迪有些心疼,他俯下身试图进行治疗,岂料,对方却突然挥手攻击。
(假象吗?)
他迅速后撤,随即摆开架势,准备以火焰弹反击,但立即被契约魔王所制止。
“等等!是本人!”
“咳咳……”
范妮的呻吟从侧面印证了卡斯特拉的判断,与此同时,更多的鲜血从“雨之钢琴师”嘴角流出。
也就在这时,兰迪感到自己的右手隐隐传来阵阵疼痛,抬起手,手背处不知何时竟多了几条血痕,而唯一的可能——
(在这种情况下,速度反而更快了?!!)
只能是眼前的少女所造成的。
握住自己右手的“银月诗人”不禁生出一丝钦佩,通常人类、即使是火雾战士在这种身体情况下,别说是反击,就是想要抬手也是十分困难的事,而对方居然还能伤到自己。
“哈哈哈哈~~~~生气了吗?”
明明已然身受重伤,范妮·玛祖伊·蕾娜脸上却没有丝毫痛苦的表情,笑声中唯一展露出的只有战斗所带来的兴奋与快乐。
“那个,虽然伤了你们很抱歉,但我们家范妮的自在法‘雨之舞台’能解开目前的困境,所以……”
通过挂在少女脖颈处以皮绳串起的银色吊坠“ROCK”传递出的话语透着一丝胆怯,这是红世魔王“霡霂樂玢”忒菈洛柯·诃莉媞的声音。
(原来如此。)
兰迪至此终于明白为何敌人会将“雨之钢琴师”视作首要目标了,同时不由责怪自己怎么早没想到,能逐渐瓦解区域内自在法的“雨之舞台”正是攻破当前困局的金钥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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