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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之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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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约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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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 【超现实系】K-理事会相关短篇(不定期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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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6-15 19:41 | 显示全部楼层
《Deep web-⑤:有关他与她的故事》


  城市一头的出租屋内,那两位刚从床上起身,对他们这样敏锐与迟钝并存的人来讲,那些梦魇很少有可能会被他们察觉,而就算是在那一场惊梦里死去,也不过化作了朦胧中的一丝笑意,挂在拍打时钟时独有的的、他们共同渴望多睡五分钟的脸上。
  “我去做点人类该做的事。”他这样说着,向卫浴室走去“这门坏了,你可别过来偷窥啊。”
  而那稍微有点啰嗦的矮个子女孩呢,则在才床上衣衫不整地挠着头发,正对着的电视上仍然播出着一些毫无趣味的节目,那些所有的电视剧与综艺在她这样的存在看来都缺乏乐趣,以及当她看见那些来自Deep™企业的广告——那些诡异的广告,她恨不得将电视关掉,可这样一来室内除了卫浴室里时不时翻动报纸的声音便只剩下寂静了,而那才是她真正所讨厌的。
  “我想洗个澡!”她坐在床边,同时冲着卫浴室里的男人叫到“洗澡!洗澡!洗澡!”
  “别闹了,还记得吗?你不用洗澡的。”他回应到“而且你也不用睡觉,这就是为什么我头发一早起来就全没了。”
  “那可能是梦魇做的。”她摊了摊手,但卫浴室里的他是不会看到的“也可能是你自己脱发了,秃头大叔。”
  “一晚上就脱发?”那边传来了报纸被撕碎的声音。
  “哼,你们国家以前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嗯,对,一夜秃头。”
  卫浴室那边并没有再多什么回应了,只是那人伴随着冲水声走出了那地儿,并且他不断用手在自己的头皮上捋着,仿佛这样可以让他的头发回来一样。
  这时候是上午五点三十分,在这座城市的这个时刻,要是不出意外的话,天始终都保持着淡紫色的光亮,我们所谓的月亮与那遥远的憎恶之日同时在天空散发着人造的与天然的所交织的光芒,从卫浴室透出的热气与香波味骚动着他的鼻腔,而电视里仍播放着那些不详的节目,这是准备的最后一天了——他心想——明天就不得不去面对那怪物。
  在这样的一天里,放松身心是最好的方法。尤其是在这样的清晨,月亮还未散去的时候,就着酥饼来一杯雨前茶是就他个人而言最好的选择。在这种时候窗外的微光隐约透露着那些城市里游荡着的三足夜枭们模糊的影子,它们的歌喉只会在此时才最为动听,那些勾人魂魄的低声叫喊可以化作任何语言、任何词义,这些东西天生会唤出他物无法抗拒的话语。
  “看着我。”她说“看着我、听我说、感受我的存在,那不正是你的工作吗?”
  “是啊。”他轻轻拽了拽她伸过来的手臂“那就是我的工作。”
  他重新把眼神放到了那女孩身上,穿着单薄衬衣的她仍然散发着廉价香波的味道,但至少在他的眼眸所及之处,她可以以一位少女的身份在这世上短暂地停留,她的形神在此时变得清晰无比,那张他所熟知的脸,那挪动时伴随啰嗦话语的嘴角,以及那双透露着温情的眼睛。
  
  他从小便被教育要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要成为一个懂得奉献而又不计回报的人,这样的他在面对犹如那样的怪物时总会想,要是自己走错一步,会不会也堕落成那样的存在,要是自己因为生活上的痛苦而推开了那神明留下的窗子,会不会跌落到那无形之渊……但真正到了最后一步,这些问题都是他不敢细想的。
  他现在还记得与她的相遇,那还是在他的儿时,那还是在他的痛苦无从排解之时,他不得不创造出她……或者按他的说法,她其实是一种更高的意志,通过这种方法、出于某种目的与他交流。犹记得在那段时间里,她的一切都是模糊的,记得她的形象不过是他周边所接触之人、文艺作品角色的投影以及他在习题本上的寥寥几笔,犹记得她那时的见闻与话语并不比一个小学的稚童高出多少,犹记得在那时,她的相貌与今天一模一样。
  他想着这些年来的生活,想着要是往昔,他可能还会在孤独一人的室内默念着她的名字,祈祷着她能有所回应,而如今,他看到了。
  但是她可以变得更好,她可以抛弃自己这个人类,再也不被自己所拖累,变成那无形的、伟大的存在,她不需要再保持着人类的身体,她可以化作万千般美丽,她是可以成为一位它的。
  在今天,这座城市的窗外不如平日般落着细雨,除了电视与网络上的传播,以及电话线路上的购物通道,已经再不能在这里看到Deep™企业的身影了。若是向某个方向的远方眺望,还可以看到在城市的一角有一座模糊不清的高塔,那是他们留下来的怪物,是Deep™的计划与业务,也是他在明日所必须面对的东西。
  而这样的一个日子里,放松身心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于是他决定带她在城市里逛逛。
  他查了查这座城市的风光,向周围的人问询了一下值得一去的好地方……
  他带她去了广场,那里的年轻艺术家乐意为她这样美丽的少女摹相,她说这画不如他儿时的涂鸦,但她还是欣然收下了。
  他为她演奏了一支乐曲,难以置信的是在这么多年后他仍然记得如何使用以前上补习班时所学会的乐器。
  他带她去了花田,在那一片芳香中他们走走停停,倾诉着彼此熟知的秘密。
  他带她去了需要预订的高级餐厅,喝了独一无二的美酒,享用了彼此生命里注定最爱的佳肴。
  他抱了她,在一天的最后。

  次日,在那模糊的高塔前,他们面对着一步之遥的庞大怪物。空气中满是如蛾如蝇如雨的黑白像素,远远的,他们能看清在那只剩一人的公寓楼,一个模糊的人形正在这一片损坏的区域里歇息。他们共同在想,眼前的这个它是否还能交流,是否还能思考?那个人形——在空气中蠕动的一团杂质——抬头望向了这边。
  那“雨”始终如一幕墙壁般切断了两个世界,他用手机连上了Deep web的网站,上面仍然满是这世界阴暗又难以切割的部分,他抬头看了看,在这一片雨幕中没有太阳、没有月亮更没有那人造的星河灯光,那个人形只是静静地存在在那里,它真的有威胁吗——他心想——这世界在成为现在这样之前,那些晦暗的东西不一样存在着吗?
  他向身边看去,她正牵着他的手静静地站在一旁,她不像平时那样穿着具有象征意义的正装,而是穿上了一套他们最开始遇见时所穿的洋服。
  现在,他明白这一切的意义了。
  她紧紧地抱着他的手臂,试图阻止他从衣兜里掏出那把平淡无奇的制式手枪,但那双手却穿过了他的身体。
  他不再看、也不再倾听她,他不再嗅那淡淡的体香,也不再感受她了。
  在短暂的、绚烂的枪火中,他倒在了这一幕雨前。在生命的最后,以生命的终结,他赋予了她自由,使她回归了无形的伟大存在,成为了一个它。

  这令人难堪的凄惨死亡不如电影里那样美好,但同时,他又很高兴自己的死亡与这个世界的利益并不冲突,他很高兴自己的死亡有了善良而美好的寓意,这是他长久以来所期望的。
  她在他身边抖动个不停,她——现在是一个它——还暂时维持着这少女的容颜。她将他抱在怀中——以人类的方式——掩上了他的双目。她没有看向它,她也没有成为一位它,她似乎并不打算为这世界的利益考虑,也不顾那高塔之檐的它是多么扭曲的存在。
  我们所期望的是它与它互相吞噬,我们原本期望的是这个,但现在……这似乎显得有点无情了。
  像那原本是人类但现在是一具尸体的他所认为的,这世界必然有它不好的一部分,我们害怕那不好的部分取代了好的一部分,现在想想,付出了太沉痛的代价。
  我们没去看她现在的表情,我们派了另一个它去收拾残局,这一切只终结于一个短瞬、一个镜头的切替,如果任何人留心去看那具尸体手中的手机便会发现,已经再没有什么奇怪的网站了。
  当那个顶着电视头的、不吉利的、穿着格子西服的、方巾上有着字母的他在那里驻足时,那屏幕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我们想叫它回来,我们想叫它不要去管那个强行认为自己还是一个她的它,我们知道那个它虽自由、但不会再有自己的想法,但我们的它不听。
  我们的它认为它可以成为一个她,我们的它带它去了远方,我们的它将那滴淌着液体的尸体抱上了小舟。
  在遥远的沙漠,加油站的一侧,它打着洋伞,看着那小舟顺着沙海滑向远方,看着那道火焰在小舟上舞动,看着那具尸体被掩埋、在看不见的地方消失掉。
  我们的它回来时,我们说它不该这样做,我们说这沙海中已经有了无数的幻影,但它是不会听的。
  它的电视头上闪过了一条内裤推销的广告以示抗议,我们中的那位偶像小姐于是生气地从背后掰弯了它的天线,并告诉它这件事已经结束了。
  今天的故事结束于它的双手被自己的电源线绑起来中,今天的故事结束于它被人用来偷偷看奇怪的节目中,今天的故事结束于远沙的幻影中……
  今天的象牙塔没来新人。
 楼主| 发表于 2015-6-21 14:16 | 显示全部楼层
《龙傲天游记》



  向电视机屏幕所在的方向——准确来讲是个顶着电视头的人身所在的方向——向那里看去,你会发现理事会的高层们正难得地温馨般聚在一起,不穿西服、校服或戎装,而是在温泉旅馆的房间里各自身着睡衣。
  在这个难得的好假日里,这月外之月所映照的、月亮之下的一畔,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眉清目秀虎背熊腰玉树临风相貌堂堂,看似相貌平平的他却又魅力无穷;他绝对有一定的古龙血统,以及他的确弹得一手好笛子;在魔法方面,他能引神兽之力,驾驭自然元素;在武功方面,他能精千百兵器,入化神之境;而他又底调、不做作,面对这世界的不公他只以微笑回应,他就是龙傲天,一位旅人。

  “幼稚。”穿黑色睡袍、且皮肤过于白的那位不朽存在这样评价电视里的身形。
  “或许多少有点痞气?”那位有人类范的非人补充到“以及当然啦,的确很幼稚。”
  “人家倒是觉得他可能会是个很不错的人啦!”偶像用双手遮住了身边另一位的眼睛“因为的确很帅气嘛,那样的人。”
  不知为何,她在说这句话之后室内充满了不详之气,或许是因为那位偶像的母亲在场,并且她可能会过于保护自己的亲人,或许她早就不满这些时下的糟粕带给自己的女儿不良影响,或许她只是想强调对于一个人的喜爱与倾慕是非常不该经常提起的事,亦或许她只是迎来了人生中的某个时期。
  我们能看到的是,在这电视屏幕前所有存在都盯着这位不朽看,似乎在某个眨眼的瞬间,那位不朽就会离开这里而在电视的另一头出现,尤其是那位先知少见的、由内而外地睁开了自己的所有眼睛,它们认为这样就一定万无一失了,至少可以暂时地将那不朽留于此地,或许这样能提高这个世界在多元宇宙的形象,以后或多或少地会增加一些旅客。
  “一份寿司拼盘。”那位不朽不知是从哪儿提出了一只电话“对,就是那种聚会份量的。”

  不得不说,这家店提供的食物的确是顶级的之一,虽然它们眼前有如此大量的珍馐,但它们还是把目光放在了那位不朽身上,只是仰着头、调整着角度艰难地取着那些寿司来吃,就算如此还要跟随着那位不朽的走动,以及根据口味取到自己喜欢的类型,还要防着被其他存在吃掉——尤其是被那位先知。
  俗话说“眼睛多就是好”,这种数量的碾压在这种场合得以完美地体现了,先知大可一个接一个地吃着寿司,每一个都是盒中数量最少也是先知最爱的,先知还能同时把目光放在那位不朽身上,直到某一刻……我们的先知好像吃到了什么怪东西。
  它眯起了所有眼睛,呜地一下像人类般晕了过去,并且那位先知似乎正在发绿,似乎那位先知的皮肤完全变成绿色的了,他一定是吃了非常非常冲的东西才变成了那样。
  并且很有可能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那位偶像都或多或少遇见了一些情况,使它们不得不把眼睛从那位不朽身上挪开。它们这些往日里的混沌似乎多了一点人的品格,又似乎它们只是想看看事态会如何发展,也许它们有各自的目的,也许、也许、也许,凭我等人类的心神永远无法猜测它们的想法。
  至于最后的那位顶着电视头的存在?它甚至连看都已经做不到了,它或许还能吃,如果说它所谓的吃是指的把一块寿司放进它的屏幕内的话……我们的不朽已经离开了。

  那座有了访客的城市,正值初夏,太阳高悬在空中,而无论从那个角度去看,都有云朵沿那怒炎的一弦遮蔽了一角,这意味着这座城市与其他城市一样不正常。空气中风儿带着微弱的热气,皮肤对于温度的感受抵不过风儿划过的痕迹,这意味着他们若不是因为那场瀑雨,还感受不到夏天到来的号角。城市里新建的高楼与低矮的旧房错落地排列着,新而大的超级市场与专门卖某样小玩意儿的窄店对目而视,这意味着我们并没有活在一个特别的年代,这意味着魔法与异族只是坊间的传闻,这意味着市中心那位卖花的食人魔仅仅是长得像食人魔,他是个人类,而不是一个它。
  这座城市相较于其他个性鲜明、走在时代前沿的宏伟之境来讲并不大,准确来讲这只是在某个傀儡政府所控制下的所谓国家中的首都罢了,这座小城风景还算怡人,生活节奏不快不慢,空气清新的同时还能嗅到市井之气,无论是养老还是旅行都非常不错,只要避开那些披着黑袍的傀儡人,不大声大叫,在这里生活是不会有任何风险的——
  ——这意味着这里并没有一个它,任何它都没有在这座城市出现过,连其中一位它与那些傀儡人的商议也没有在这座城市举行,这座城市也没有诞生过一位它,凭着我们多年以来与它们接触的经验,这座城市也没有任何的它的种子,这一切的一切都预示着如若有任何旅客踏足这座城市,这座城市可以变成他们的游乐场。
  这里的人脆弱并带有明显的、人类独有的生命特征,他们睡眠进食生病死亡,他们学习热恋颠覆弱小,他们可能会死于一次碰撞或切割,他们可能会被一颗花生米夺去性命。
  这意味着,如果有任何的它愿意来这座城市,甚至是一位我们所熟知的它愿意来这座城市,那一定是史上最大的巧合。

  在它来到这座城市之前,那旅客首先进入了城中的一座小酒馆,当然这旅客带着他的一大票亲信,从他们的着装与神态来看,简直就像是把“我们就是来找茬的”刻在脸上了。这座城市与我们熟知的大部分城市一样,有着本地的懂礼貌、和蔼、温馨的小帮派,他们个个都是身心优良的模范人,尤其是那位为首的大慈善家,正有品味地在小酒馆里听着悠扬的歌声,豪迈地品着一杯冰啤酒,这位大慈善家是一位真诚的生意人,无论何时都身着象征绅士风度的服饰,他的发须修剪整齐,即使是在这样一个大好的日子里,他也没有把时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娱乐上,而是与自己的手下——他更倾向于称之为伙伴——们在一起谈天说地交流心得,解决生活上的小困难,但他们这样的一群老好人,怎会意料到居然能见到来自其他世界的旅客?
  “外地来的新帮派太不讲规矩了。”城里著名的残疾人创业家铁钩老板小声说“有你们这么办事儿的?大夏天儿糊溜溜进来这么多人儿,这门也不关,冷气费很贵的。”
  这位打扮类似航海家的老好人说得非常对,我们无论何时都必须养成节约的好习惯,在这样的天气开着门无异于浪费我们宝贵的资源,所以那扇门很明显地被合上了,并且在一些巧妙机关——制作机关是非常好的业余兴趣——的运作中,那门的缝隙似乎完全消失了。
  “不管你带来的是什么生意,来者都是客嘛……”戴眼镜的高挑聪明人说“钩董啊,上次那人送的酒,就在这里开了吧?”
  一瓶酒,一瓶佳酿,从冰室里取出,伴随着一些卑鄙但说得光鲜的交易,这意味着这瓶酒将成为他们的宴席主角,这瓶用血肉果实酿成的酒,在月亮上的人只会嗅闻而不敢喝一口,这醉人的醇饮,少有人知道它的味道……用了谜海之水的酿酒。

  它——我们的那位不朽——在来这里的时候,是提着枪来的。她准备的是一把带复古特色的进口货,一把可以破除任何狂拽酷霸叼的简易手枪,但她真正出现在酒馆内部时,却看到了不愿意看到的场景。
  它看到了那些人又非人抽搐着倒在地上,它看到了那些人又非人正面临着痛苦的身心转变,它看到了海水从那些人又非人的孔洞中渗出,它看到了这一切的一切,血肉的飘香想侵入它的鼻腔,但被它随身携带的护身符、一位活圣人的遗物隔离了。虽然对于它来讲,那一切都不是什么障碍,但它此时面无表情,没了过多的话语,这意味着它并没有把那些准备好的话语讲出,意味着它没有去戏弄那支配欲过剩的旅人,这意味着它并没有用枪来解决这些,它用了一种更纯粹也更高效的手段,这种手段没有过多的艺术性也并不适合这种场合,但却是最有效又最令人又非人的那些东西感受不到痛苦的……它把那些东西全部丢进了这里,这座象牙塔。

  我想说的是,能吃到它特意送来的寿司、听到它不情愿地拜托我好好照顾这些个新东西,的确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尤其是想着它在某个夜晚、半露着身子倚在单人和室,在温泉的芬芳热气所及之处遥望着这座白色高塔,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其实,我更偏好便利店的廉价寿司,但那是与主题无关的另一个故事了。
  现在我要好好享受这位曾经的学姐所赠的礼物了,不然会被跑来讨要的小孩子们抢光了,所以,今天的故事就讲到这里吧。
  今天的象牙塔和往常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


 楼主| 发表于 2015-6-26 17:38 | 显示全部楼层
《年终奖》

  这条商业街原本是最大的商业街,但这个“原本”说明了它现在不是,很可能以后也永远不会是了。为了这件事,为了让商业街重归辉煌,为了让这利益链永不断裂,一群真诚老实的生意人找了一处僻静地儿,正商讨着关于这件事的一切。
  “这一切都是那些大企业的错!”一位戴高帽的糖果商狠狠地拽着手杖说“那些大企业抢走了一切,它们太庞大了,任何顾客需要的都能在那里找到。”
  “你说的很有道理啊……”那玩具商转了转头上的发条说“我们都知道是大企业的错,我们不就是来商量这事儿的?”
  “关键在于——”马戏团主往空中抽了一鞭“那些大企业什么都做,它们不像我们这样有原则,它们真的什么都做!”
  “关于这事儿我也有所耳闻。”宠物店老板发话了“他们卖糖果又卖主食,他们卖玩具又演话剧,他们演马戏还卖爆米花,他们甚至在宠物店旁边开肉铺。”
  “说点什么啊!”糖果商用手杖指着书商——那从一开始就不发一语的参与者说“你是我们中最有学问的,也就只有你能想出些什么好办法了。”
  “我?小人,呀啊,怎么说呢……”书商不停地用各种设备把常人看不懂的文字向外发送,即使是在讲话时他也没停“并没有什么好主意。”
  “你们要知道,卖书是不同的,所以嘛……”他接着说,手仍然没停
  “卖书可不比卖糖果或者玩具,的确有一部分人吃不厌糖果收藏不尽玩具,但那是少数的一类,大部分人都有个限度,而书……人总是需要书的。”
  “您是一位博学而又有品味的生意人。”马戏团主明显是这些人中受大企业影响最大的“但你记得吗,我们是一个利益共同体,少了谁都不行。”
  “是啊,在这一点上,我和那卖宠物的很接近,不过我的货品更自由也更安静,它们大部分时候都只是在那等待着顾客,少有闹腾的。而我的意思是,我的敌人并不是那什么大企业,我当然可以出出主意以对抗它们所谓的‘恶性竞争’,但谁又能帮我呢,我可被那些搞新闻的折磨得够呛,要不是前段时间那叫D-W什么的神秘消失了,我现在坐没坐在这里都不一定了,而我还面对着一大票搞新闻的呢,有任何人帮过我、有任何人帮得上我吗?”
  “没人。”他临走前这样说“而且就算那大企业开了个书城,我也有自己的方法,就像你们有自己的方法一样,遵循传统,为少数贵客提供优质的服务,不是吗。”

  那段时间后,商业街的风气变了。那些老实而真诚的商人使他们的小店越发温馨了起来,糖果商的糖果越来越精致而昂贵,玩具商的玩具也同样如此。那宠物店老板开始卖着不为人知的珍奇,连马戏团主都为表演加上了各类只属于少数人的爱好,就在提供孤本的书商边上。
  时不时的,他们会各自遥望那远方的大企业,他们各自望着工厂、商城、书城、游乐园等等,他们在想,那东西是不是就在刚才稍微变大了这么一丁点?他们的恐惧化为了实体,那实体告诉他们了他们真正所惧怕的东西,也就是他们的眼睛看到,而内心有所怀疑、仍存有侥幸的,它们的确在变大。

  凭着身为商人历练多年的敏锐嗅觉,他们明白那企业终有一日会蔓延到这边来,它们一定会让世界最阴暗的角落里生活着的混沌大口地吞吃它们的糖果,它们一定会把宇宙尽头的珍兽卖到这里来,或许那企业会派人来收购他们的小小产业,而大家都认为马戏团主是最先倒霉的。
  现在已经没人看他们的马戏了,大家都喜欢那大企业的秀场,可是……却是糖果商第一个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据说那一日,糖果商疯疯癫癫地,在破落了、没员工的工厂里吃着那大企业的糖果,他用那些蓝色的小圆球蘸着紫色的粉末,一颗又一颗不停地喂进自己的嘴里,他的高帽与手杖都离他远去,现在的他只是在这里吃着,而要说我们对糖果商最了解的除了他的打扮以外,就只有一件事了,糖果商之前是不会吃糖果的。
  这些绅士们在一日的聚会里离开俱乐部,他们一同看着这沉迷于糖果的老伙计,他的胡子上全是那些紫色的仙尘,有任何人尝过那大企业生产的糖果吗?有任何人能理解它们为什么居然能那么廉价地卖着这些奇物?它们为什么会这么廉价地去卖……只能说,它们并不理解这些事物——诸如这种糖果——所意味着的是什么……
  那天后,这些绅士们不再聚会了,只是怕有一日,他们中的一位又落得糖果商的下场,至少使其他人不知道这事,欺瞒着内心以求平静。
  至于那穿着紫色职场装、别着领带夹的大企业董事长来这里展示他们的产品,比如带来爱与和平的玩具,那就是后话了。

  那一天,书商遥望着新修的电视塔,心中少有的产生了一丝绝望。作为一位书商,他面临着再也无人听他一言的困境。他手上的文字不再是值得信任的了,甚至没有人愿意花时间去解读他发出的那些讯息,他想到了死——他想到了那位老对手D-W的下场——只有死,才不会变成怪物,才会为他短暂的生命画上一个象征人类生命周期终结的句号,而那大企业的董事长就在他身旁,他说可以为这名书商提供一份工作,一份好工作,他可以成为他们的一员,只要它愿意……抛弃自己的名字,成为一名该企业的员工。
  “您的提议很合理,呀啊,但是……”他捻起一片空白书页,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还是不了。”

  “不必亲自去的。”它的秘书说“你应该多花时间休息。”
  “我们的企业文化关键的一环便是尊重了。”他说“而且我自己很喜欢这些小生意人,从我们向他们提供原料与生活必需品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了。”
  他喝了一口自酿的有淡淡香草味的啤酒,透过据说能挡住来自月球的攻击的透明窗户遥望着上面的某位少女偶像,享受着那位偶像向他抛来的白眼以及恶意。
  可是就在刚刚,那位他一直看着的偶像来到了他的办公室,自上次假日以来,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在一年的终结。
  “你是来给忠实粉丝一点杀必死的吗?”他一口饮尽了杯中的啤酒“还是作为它们的使节来的?”
  他想这样说其实只是开着一些无聊的玩笑,毕竟那位偶像穿着一件在正式场合才能看到的戎装,怎么可能是来与他这样的人私下交流些什么的呢?
  她从袖口里抽出一件礼物,轻轻地颤抖着放在了桌面上,随后突然地消失了,整个过程里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一个多余的眼神。
  一支朽木柄钢笔,他还认得这一件器物。他用双手捧起了那一支小小的笔,将它端在眼前,仿佛上面有他不能承受之重,或是有什么奇妙的异常。
  “我以前听过一个故事。”那秘书早已离开了室内,所以这只是他的自言自语“塔里的幽灵有一支奇妙的笔,我想,是不是就是这支呢?”
  在那支笔上,他感受到了仿佛是属于至亲的气息,那气息已很久没在他身边重现,那是在他还有名字的时候,以及月上的学院还在地球的另一头时……
  随后,他的头脑再一次不允许他多去细想这些了,他头脑里想的是这支笔若不是因为它的历史价值,可能花300美元就能买到一支。如果要花纹一模一样的,那可能需要1000美元订做,但不超过1500,最多也就1500。
  在那一年的终结,很难得地,他哭得像一个小孩子一般,可能这是他一生中获得的最棒的年终奖之一,也是最沉重的年终奖之一。
  原本他应该去年终晚会致辞,原本他应该亲手将一些东西交到那些与他接近但又截然不同的人身上,但现在他只是在室内哭泣而已。
  或许对他来讲,这是一种微妙的继承,就像曾经他担任学院第一任学生会主席时那种继承,就像他将职位交给其他人,并从学院里毫无保留的毕业时那种继承。
  他重新看向了那支钢笔,那支笔没有任何异常,那意味着这支没有异常的笔不一定会比一支有异常的笔更令人感兴趣,于是他想到自己需要一些随身物品,便把它收到自己的上衣口袋里了。
  “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他抱起几瓶自己酿的啤酒、还冰着并且还有他的亲笔签名“这些还是要亲手交给他们才能起到鼓励的效果嘛……”
  他难得的有了发自内心的笑容,但那只停留了一个瞬间,便又成了令人作呕的商业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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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run + 1 疯疯癫癫(- -)捏捏掐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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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6-28 12:0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约瑟 于 2015-6-28 13:54 编辑

《混沌★探侦风云录》


  在一个雷鸣交加的无光之夜,一位好侦探发现了一具尸体,锋利的刀刃剖开了她的胸腔,玫瑰色的血飞洒柱旁,凭着多年的经验,那侦探认出这手法狂放又异常专业,想必一定是一位智慧又变态的凶恶歹徒,才能犯下如此的罪孽。那尸体的脸上只有最后一瞬的惊恐,这伤毫无疑问地带来了瞬间的致命,以及在这一切结束后,一轮月光才伴随着闪电姗姗到来,它冷漠又无情地瞥视了一眼这人间的小小惨剧,便飞快地溜走了,连多一道雷声的停留也不情愿。



【寡头】
  调查走到了尽头,那侦探仍然一无所获,偶然间,他途经电器街,偶然看见了某企业的广告。激情、温馨、动人又富有感染力,用一个极端的故事诠释了他们广泛的业务面,侦探的脑中有一个不好的想法,这很有可能会是一条线索,他们一定准备好了,或许在这座城市里也就只有他们会犯下这样的案件,如果有人要求他们如仪式般地这样处理,那么专业与狂野当然是并存了,而且时至如此,也没有其他可以调查的了,于是他踌躇了半秒,便拨通了那电话。
  “请问。”电话另一边并没有任何声音,于是侦探先开口了“你们提供能完全并有效地危害他人性命的服务吗?”
  “非常抱歉……”电话另一边是个女声“我们是刚开通电话咨询的,可能有些怠慢。您是说谋杀?我们有各式各样的可以选择。”
  “比如呢?”侦探说“比如直接而致命的谋杀……是不是与你们的企业精神冲突了?”
  “杀人也是一种公益,尤其是对于那些平白无用地过度消耗社会资源的人,对于那些不生产只是消耗又说不定会危害到好公民的活尸人,杀人是一种非常好的公益。”电话另一头说“可是我们只做公益,从不杀人。我们准备好了一整个分公司,就座落在关岛,有一批优秀的员工在那儿——但说实话,没人要求我们这么做。”
  “没人要求?”侦探插了一句“怎么会没人要求,是个人就有两个想杀的在。”
  “您看,虽说我们至今为止的大多数事都完全为了公益,在某些方面,没人要求、没人察觉到的坏东西,我们也会去处理掉,但……我们也是正经企业。”电话另一头回应到“这意味着大多方面我们都会具相关的业务进行洽谈,就像我们会把最好的香蕉以最低的价格卖去宇宙尽头的茶餐厅一样,有人要求我们就会这样做,而且我们总为客户考虑,所以……这代表没人要求我们就不会做。庖大厨要是不订货的话,我们总不能拉上一船香蕉撂他门口吧?所以先生,就像您说的,您有想杀的人吗?我们太久没开工了,但手艺绝不会衰退的。”
  “其实我也很能理解你们的心情啦……没事做的心情我当然能理解。但遗憾的是我并不是人啊。”
  “那么很感谢您的咨询,您懂的,现在纯正的人类是越来越稀少了,我们多么怀念当年……是个人就有两个想杀的。”电话那头声音时断时续“回见了,好侦探,祝你幸运。”
  侦探意识到,它可以直接要一个答案。既然对方提供各式各样的服务,它完全可以雇一个只属于它的私家侦探,或者它可以直接买到答案,直接的、迅速的——就当是吃了一块三明治,但探寻答案却是它的活,也是他的生活。它当侦探是为了正义、审判、社会公理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最终要回归到它身上的是一种生存信念,它便是侦探,没人能抢它的事儿做。
  可是它的确需要一个线索,一个并非是答案但却指向答案的线索,而它意识到自己是在完全偶然的情况下遇到的案件,因为那一夜它正在室外步行,若它只是在火炉边喝着热可可弹琴读书,便不会遇见任何案子,但这说不定并不是个例——侦探想到——这很有可能是一次连环杀戮中完全随机的一环,在这种想法的催促下,侦探决定前往警局一探究竟。

【月侧幻想】
  “这里有雷。”年轻警察局长嚼着虾子说“我的意思是,书上这么写了,说你今天会来。”
  “书?”侦探问“什么书?”
  “啊,没什么,不过是又一本年代久远的古书。”警长把手向桌下探去“我父亲的母亲的父亲的父亲,也就是几任之前的坐这里的人,把这本书传给了,我父亲的父亲的母亲的父亲,也就是我,而这本书上写了,你今天会来。”
  “那书还——”侦探愣了一下“你刚才是不是,想对我开一枪来着?”
  那把警用左轮很明显哑火了,虽然他的动作流利又专业,但他很明显不是侦探要找的那个人,而且他在器材的选择上也并不是始终如一的,这样一个没原则的犯人可入不了侦探的法眼。
  “我可不是想向你开枪。”局长说“我是想向门开枪。”
  他稍微转动了一下枪膛,这次很明显奏效了,子弹穿过了侦探的身体,打在了门上,那可能是某种暗号,又可能是毫无意义的尝试。
  “总之在那时候,也有很相似的案件,还记得那是一个夏天。”一宗案卷被他抽了出来“你想要就拿去好了,这次又是哪个小姑娘倒霉了吧。”
  “不是个小姑娘。”在局长的冷笑中,侦探说“是个伪娘。”
  “嗯,那就对啦。”局长还是没停止冷笑“就和书中写的一样,比上次更加凶险异常了。”
  在一座谜城,梦的边沿。月光之下,它读尽了案卷。里面有诸多线索,都与现实吻合。只是还缺一物将之串联,那便是异族的言词。
  就在阴鸷的血气中,他想推开高塔的门扉,向那最后的吸血鬼、异族们的亲友,问上几个——她必须回答的问题。
  “可是好侦探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落入一个陷阱。”在街边喝汽水的花生酱先生穿着夏威夷花衬衫拖鞋短裤戴着花环露出腿毛说“那就是本大爷早在此地恭候多时了。”
  “你是——”侦探望了一眼月亮“那里的人?但看着不像啊。”
  “有什么像不像的,这汽水还像番茄汁或者别的什么红浆果汁一样呢。”他说“但其实这是血,O型的,不过多了点气泡和清爽口感。”
  “你有什么事?”侦探有点不耐烦了“我们还得把剧情推动下去呢,你别在这里碍事。”
  “我们正在推动剧情啊,好侦探,你在调查的那怪物是个诱饵,就是为了你小子这样的人。”他还说“你也是个诱饵,为了你我都不懂的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目的。”
  这时四周起了浓雾,虽然在这梦之边沿,离月亮很远,但在雾之边陲,却那么接近那片未知的领域,仿佛只要穿过那浓雾,保持内心的平静,便能看见一片海。
  “而我,我很久没回故乡了。要不是看见了你,我都快忘记这茬了。”花生酱先生张开双臂说“借这难得的机会,我带你去见见家长,你意下如何啊?”
  在场的它们共同抬头看了看天色,互相笑了起来,它们像兄弟一般搭着肩膀,花生酱先生告诉它这雾是会吃人的,这是小时候听来的古训,而它说,它也曾听过。

【月之暗面】
  在雾中,它们的身体逐渐被侵蚀着,少有地,它们感觉到了人类般的疼痛。远远的,一位不朽的黑影观望着它们的身体,并且不知是从何处的,传来了悠远的歌吟。
  在雾中,看不到月亮,也感受不到雨滴,但可能是天气渐好,它们尽在一道模糊的闪光中,听到了歌声里夹杂着的轰隆雷鸣。
  “我们得赶快了。”花生酱先生直接把它扛了起来“不然我可赶不上晚宴了。”
  它一路狂奔,在雾中似乎撞到了些什么东西,但轻而易举地将它们推开了,它最终跑出了浓雾,拽着那侦探的头,穿过城市的公路、街道、楼房,在港口将他一把丢进了海里。
  远远的,他叉着腰,望着那略微翻腾的海水,以及最终趋于平静的海面,花生酱先生感觉手上有什么东西,它将手摆在眼前发现那竟是一张人皮,还牵连着一套经典的侦探方格衣。他看了看自己身上这打扮,再看了看手上这张人皮,开始大笑起来,口中漏出诸如还是本大爷有品位一点的话语。
  他重新看了看周围,犹记得曾经在这里度过了一段不算太好的时光,而在这里还能看到月外之月这件事则是他最大的欣喜,
  ——因为这座城市曾有很长一段时间是看不到月亮的,那时他还没出生,但他记忆犹新。
  月光下,他在城市里随意地走动了一会,向街边的小贩买了一套胡子眼镜,那小贩承诺这胡子绝对是真正的胡子,而上面的鼻子也绝对是真正的鼻子。
  于是,花生酱先生还是不喜欢这座城市,本能地讨厌这座城市,生理上地厌恶这座城市,心理上地觉得反胃作呕。
  他可惜自己没有学会像那位不朽一般可以眨眼间去到另一个地方,不然他现在就不用在这里多停留这么一个眨眼间。
  他从怀里摸出一只烟斗,但那并不是烟斗而是用来吹泡泡的。
  他向地铁站走去,为了更快地离开这里,又不至于丢脸地向月外之月寻求援助,不如买上一张车票,方便又快捷。
  “为什么?”那不朽在之后的一次晚宴上向他询问,而他正大口地塞着自助餐“你知道那书的重要性。”
  “嗝,相信我没错的,我自己都——嗝——”他把手里的两只羊腿放下了“我自己都不信那群老乡。”
  随后那位不朽笑着往他肚子上来了一拳,虽然只是普通的一拳,但足够让他把刚才硬塞的东西吐出来了一些……
  在这种场合之下,尤其是在这么多淑女的包围之下,他可能又要不可避免地多一些诨号了。
 楼主| 发表于 2015-7-8 15:38 | 显示全部楼层
《草芥》


  正如去过学院的大多人所知的那样,学院的周围是一片绿地,而环绕学院的湖泊与一座设施齐全的小镇则清静优雅又略带喧嚣地落在其中。另外,不得不提的是那条离学院稍远的公路,通过那条公路——那条中途有一座小小废弃加油站的公路——便能到达离学院最近的都市,只需要沿着公路,乘坐交通工具或徒步行走即可,这这没什么难以理解的。
  可是,若你离开了那条常被人认为是处于沙漠中的公路,哪怕只偏离了一点,或者你干脆彻底与那条公路挥手告别,你就会发现那公路两侧的远沙其实是无尽的,你会发现你无法走到或是通过任何途径到达那沙海的尽头,你将会在沙海中迷失并奄奄一息,你将面对那远沙的幻影以及一切令你难以理解的存在,而最终,你将重新回到那条公路,抱怨着这远沙的无情并在公路中途的加油站来上一瓶冰镇的玻璃瓶汽水。
  “可是,她不会这样做,对吧?”我们的使节对那位观蝶老人说“你就这样放她去了,这很不好。”
  那位观蝶老人只是坐在他的摇摇椅上晃动着他的手杖,他似乎露出了慈祥的真正如老者般的笑容,他说时不时也得迎合下学生的任性,但这太过了。
  她对我们很重要,而这对她来讲太危险了。

  在今天的沙海中,不同以往的,两体非马正拖动着那庞大的沙舟,向着那无尽的远沙深处一刻不停地前进。今天的远沙并没有扬起太多的尘灰,烈日下这沙海的风景是清晰可见的,并且,偶尔还能从那沙子的起伏间看到枯木枝或仙人掌,或是看到一具尸骸、一副魂神在沙海上游荡。
  我们这样说时,沙舟仍向深处不断前进着,那沙舟明显是呈一种高维几何体状,在烈日的照耀下显示出了近乎于白但并不是白的颜色,上面轻轻地落了船号与科学部的标示,而正如我们所看见的,智子正在那近乎于“甲板”的组成部分上,躺在一侧阴影中从她手上的马克杯汲着水。
  她仍穿着平时那套服装,并且科学部在招新后也有了一定的规模,至少他们现在的船员里有了外星人、机械女仆、猫、以及欧帕伦帕人。而其中那猫正形态不定地闪动着,那猫同时也是猫娘但我们知道的是它只要在被我们看见的时候才会老实下来,幸好智子手中马克杯上的眼睛也配合着我们的工作,在看着智子本身的同时也看着那只猫,所以它才不至于对环境有太多的干扰。站在船头的那欧帕伦帕人正不断地眺望着远处的风景,他似乎是知道有什么会发生的,他似乎明白这趟旅程的意义,以及那目标达成时他将看到的象征物,但他是不知道的,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做什么,他只是这样做了而已。至于那机械女仆呢,则正在与那由数个漂浮的圆球构成的羸弱外星人讨论着些旁人听不懂的东西,可能他们作为一群爱好科学的好学生,即使是在这样的旅途上也不会放弃对科学的探讨,但那却无法作为他们离开学院、来这么一出的充分理由。
  在那一片阴影里,智子似乎没有在看任何东西,而这沙舟在非马的拖动下,几乎是在沙海上滑动前行的。若是我们假定这远沙的某处有一只小鹿妄图在这沙海上跳动,那么几乎是一瞬间的它将在这沙海沉没迷失,它的身体将穿透这沙海的表面,仅在眨眼间它便会消失在这沙子的起伏之间。
  我们不确定自己是否知道这远沙的深处有什么,或者这远沙的尽头是什么,而宛如那第一位登上奥林帕斯山的人类般,她可能也将成为第一位到达远沙深处的人类。
  可就在刚刚,这沙舟似乎撞到了什么而停下了,那非马因为蹄下多了什么沙子以外的东西而诧异并嘶叫起来,接着那东西翻了起来并开始发出了声音。

  “哈?你说我们撞到什么了?”在欧帕伦帕人的耳语后,智子惊异地说“一个人?”
  如果仔细看的话,便会发现虽然往回眺望还能看见那条公路,而那条公路在视野中与它在位置上近在眼前时并没有太多的区别,但想要回去已经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现在这远沙的沙丘已经开始了晃动,那些起伏不定的线在这洁净的天空下阻挡着沙海中的一切对沙海外的视野,而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人出现在这里是非常不合理的,鉴于这远沙中的确有不少的幻影——这一点被记载过——所以撞到个幻影也不算什么非常奇怪的事,于是智子并没有把那当一个人来对待。
  “启舟,别耽误了行程,我们必须在天黑前赶到终点。”智子说“那不是个人,不用管他。”
  “别这样啊!再怎么也是撞了人!你们这算肇事逃逸咯?”那人说“重新介绍一下,我叫花生酱先生。”
  花生酱先生并没有登上这沙舟,而是站在沙海上与船上的人对话。虽然他并没有特意阻挡沙舟的前路,但赶巧的是这两体非马也累了,但自始自终地,智子都没有把他当一个人来看待,并且虽然他只穿着单薄的、充当内衣的体桖,但他手上的确拽着一把象征身份的制服,可智子却因为这样更不把他当人看了,虽然他的确不断地往下淌着汗水,但却没有什么明显的脱水症状,而他当然要求上船了,毕竟他说凭他自己的力量得从这儿走到那儿——徒步——才能离开这片沙漠,这对他来讲是很困难的事。
  于是在科学部全员的要求下,他不得不在沙海上跳了一段舞。
  最后大家鼓掌喝彩、为他精湛的舞技叫好,随后抽了那一直偷懒的非马一鞭子,以极速发动了沙舟,把他一个人留在这远沙之中。

  世上的沙漠有很多,但像这样一片死寂的却只有远沙一个。在这阳光之下若不是沙舟划破了空气,那么连风儿流动的声音也听不见,而事实上,若你落得了花生酱先生那样的境遇,便只能静得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动与脏器蠕动的声音,在这太阳下烈日烤熟一切都是那么安静的事,在这阳光下那沙丘弧线的浮动也是宁静的事,而无论是对于人类还是对于幻影来说,这沙海都是绝望的象征。一路上偶尔的,这些部员会向智子问起有关远沙深处的事,而智子将只用微笑回应,并且我们这才想起,她可能是真的知道这一切的。
  她可能知道我们对这里做过什么,她可能在寻求心理上的慰藉……所以,我们不必去妨碍她,这将有助于她的成长,多年以后将成为她又一份的宝贵回忆。
  最终的,他们会到达那里,他们会知道那里的所在,而就像那被人所征服过的山峰一样,去过一次的地方便再没有什么神秘可言了。
  比如就像现在这样的,他们终于在沙海的深处、邻近尽头的地方,找到了一位幻影人。
  
  那幻影人的身影是非常模糊且几乎透明的,它们这样的存在总是非常重视于证明自己的存在,它们通常会内外兼并地去证明这点。而在外的,他们会用几乎一切他们能想到的手段来让自己变得可见一些,比如将一层沙子覆盖在自己的表面,或是用一些能从沙海中拾得的废品填充自己空虚的内部。正如那用白色颜料填充自己内部的非马一样,它们会在这过程中承受巨大的痛苦,但至少能再一次地让自己更显得存在而不单单只是个幻影。
  幻影人向他们竖起了一根手指——在空气中轻微晃动着的模糊透明的手指——意味着它需要一件能让自己更能被看见的物品。
  船上的科学部成员们稍微想了想,互相交流了一下,这幻影人可能想要的只是一根丝带或是破布条,它或许想要的不过是一颗石头或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金属片,它也许就像那非马一样需要颜料,或者一整套人类脏器以填补它空虚的身躯。
  无论如何,这沙舟上并没有它所需要的东西,沙舟上只载着一些用于在沙海之末使用的货品,而科学部所有成员的角色都是固定的,它们不可能给出女仆发箍或是猫尾巴,它们也不可能给给出一则禁忌的知识或是一颗可可豆,至于智子——她几乎没什么随身物品——那杯子在给出后又会自己回来,诚实的智子怎么可能欺骗这位可怜的幻影人呢?但他们真的需要幻影人来为他们带路,这边缘离那终点是如此的近,虽说花时间寻找便一定能找到一条通路,但这次的课外活动已经没那么多时间了。
  他们细想了一下,互相商量着将结果告知了那位幻影人,让它在这里等等,它们很快就会回来。
  它们启动了沙舟原路返回到了花生酱先生所在的地方,并将他虏上了船。

  “你们压根儿就不是一群好学生!”花生酱先生很生气“额都快踩在公路上了,你们在搞啥?”
  “请您稍微谅解下……”那机械女仆说“船是不能在公路上开的,所以我们不得不提前把您邀来。”
  花生酱先生说根本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生气的,花生酱先生一直在挣扎试图用他那特务人员的经验解开身上的龟甲缚,花生酱先生在那之前就被剥光了。
  虽然这么说很奇怪,但剥光的意思是这群好学生至少给他留了内衣和袜子,而那只猫娘还一直不停地戳着花生酱先生的脸——用猫爪子——不停地戳着。
  猫科动物喜欢玩弄猎物这并不是什么不合理的事,就像科学部一样是非常科学的存在,而花生酱先生因为被戳破而开始流血也是很正常的事。
  总之呢,当沙舟回到沙海边缘的时候,那幻影人仍在那里,它仍竖着一根手指,而这次它身上将多一件非常贵重的制服,那是定做的所以稍微有点不合身,但这幻影人仍然非常欣喜,而花生酱先生注定会在这个月的工资中被扣除一部分用于重新定做制服,多么完美的结局。
  它在欣喜的同时,伸出它裹满沙子的手指在科学部的航线图上轻轻地点了一下,为它们指明了一个地点……那个就连我们也几乎不去的地方。
  青冥中有一座破落的孤塔,那里的时间与空间都非常模糊,在最洁净的天空、白昼下也能看见重叠的群星,在那里阳光是寒冷的,而薰风则会带着热气撕过皮肤。
  在那里有无数的楼阁,在那里有些许的灯光,在那里能看见幻影人互相慰藉着对方,其中有已经完全变得透明的和还能看出故人曾赋予的外表的。
  那里也有街巷与山河,那里还有珠殿和月台,在那里能看见列车卡在窗沿上,能看到沙鸟筑的蛛网巢。
  “这就是尘市了。”智子站在船头努力地看着这里的全貌,而其他部员与花生酱先生也各自看着自己想看的东西“好了,把货卸下来吧。”
  随着那两体非马被释放向那一片混乱之中,船舱里满载的货物也被直接摊到了地面上,这沙海之中的砖石街道上,幻影人一涌而上争抢着这些远方的珍奇。
  而那些珍奇正是……如果我们没看错的话,是一大堆冰淇淋。一大箱一大箱的、口味各异的冰淇淋,满满地铺在了尘市之中。
  “你们就是为了送点冰淇淋?”花生酱先生看见自己的衬衫和裤子也被扔了下去,并且几只幻影人正死死地盯着他的袜子和内裤“就是为了给它们送点冰淇淋?”
  虽然动作很小,但我们仍然看到了智子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看向了我们,而在这尘市中月外之月最薄弱的一面呈现了出来,而她的确看到了。
  “是啊。”她并没有过多地掩盖,而是继续看着那月外之月上的白色高塔,那座象牙塔“就是为了冰淇淋(笑)。”
   
  那之后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它们在夜晚前返回了学院,回到了各自的校内或校外的住处,而智子也和往常一样疲倦地倒在了沙发上。
  不过她的确看到那座塔了……很不幸的是,智子仍然是个人类,她并不是个它,而她现在看到了那座塔,所以,她会怎么做呢?
  我们只是好奇,只是单纯地希望她做些什么,我们只是希望她能利用起这份知识来,荡起些许涟漪,可她却并没有做什么……
  今天的学院里,学生会并没有就这次课外活动找茬,花生酱先生并没有解释它为什么在沙海上,那讨厌的电台也没有播报这件事。
  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的,度过了这一天。
  在尘市中那马克杯上的眼一直是闭着的,一直、一直、一直是闭着的,只要我们想就可以让它一直闭着。
  它只需要在我们允许的情况下睁开便可以了。
  最终我们还是给花生酱先生记了一个旷工,并给他安排了一份打扫卫生的活。
 楼主| 发表于 2015-7-14 20:20 | 显示全部楼层
《日常工作(1)》


  【记Deep™企业梦泽开发工厂整体部门解散实录】
  我们常被教导要向前看,我们是一个为了全人类谋福利的公司,而不是像某些黑心公司那样自私而又不负责任,所以我们会深刻思考那些重大的失误,并尽我们所能地去修补它,我们也会努力去挽救与赔偿,直到这一切都无能为力时,我们会做出最后的决断。
  梦泽——梦乡、梦水、梦江——有多数个名字,我们尝试着触碰了这些个名字所代表的实体,我们尝试着沿着这实体的边缘刮下来了一些可以用到的质量,那些个梦幻的小块形如肉质,并且它们在整体数量与消耗数度的角度上来讲,几乎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我们用珍宝与良药换得了一位孩童一生的美梦,那令人着迷的梦的确是新鲜并看不到一丝萎缩的,我们将那放在了工厂中——建在试售点附近的一座采用了来自终末电子部门设备支援的好工厂——我们称它为源头。
  我们在这座城市中贩售美梦,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一开始一切都像我们预想的那样好,那位孩童在工厂里有相对的自由,他不再受病痛的折磨,也能得到物质上的满足,我们的工作人员时不时地会与他交谈与作游戏,我们只在他深眠时根据他补充的速度取走了那美梦的一部分,然后转化——放进小瓶子里——用卡车拉去城里的贩售点,我们一开始严格地把控着购买者的身份,我们只卖给那些生活无望的人,我们藏得很深,做了很多实验,我们将它放入了一盒火柴、一扇门或者一支笔里,直到时机成熟,我们才开始直接售卖给那些迫切需要的人,当他们拿着微薄的财产来我们店里换取美梦时,我们甚至推荐给了他们能真正改善他们生活的商品,以同样低廉的价格,以同样诚恳的态度,被他们以同样的话语拒绝了一遍又一遍。
  那时,K-理事会的一位工作员常在我们工厂前的长凳上静坐。根据员工守则P12-3,我们主动向他问好,并询问了“有任何我们可以帮忙的吗?”,我们主动邀请他参观我们的工厂,我们甚至向他展示了“源头”,那是源头唯一一次离开工厂,但那位工作员什么也没说,他仅仅是坐在长椅上,似乎在期待些什么。
  随着来自上面的意思,我们开始把美梦贩售给所有人,我们并不那么在意回收成本,连街边的乞丐也能用一个酒瓶子来向我们换得美梦,我们从未在意过他们怎么使用这些美梦,我们只纯粹地保证着产品的质量,保证每一份美梦都是最真实、最美好的,我们的源头虽然在那段时间里偶尔展露出一丝疲劳,但这孩童仍然保留着他那天使般的笑容,以及每次都在晚饭以及饭后散步、阅读后早早地洗漱睡觉,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终归意识到这不能长久……我们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思想,这个思想告诉我们不能停止生产。
  我们面临着一个选择,是去寻找新的源头,还是尽可能地压榨他那破碎不堪的梦?他已经偶尔会在睡梦中挣扎,或是翻身起来梦游,我们害怕,我们不是坏人。
  我们收到了上面来的指示,工厂面临着关闭,那位本源将被送往孤儿院,但我们不能停止生产,这座城市的居民需要我们产出的美梦,这是他们生活的必需品。
  我们被入侵了,那K-理事会的家伙谋杀了我们的几名安保人员,他强行闯入了我们的工厂企图带走我们的本源,我们不能允许这种情况,那家伙仍在这里的某处。
  我们找到了那家伙,我们质问他为什么妄图带走我们的本源,他说这样很危险,他说我们已经不是企业的一部分了,他说谎,他是坏人。
  我们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可以让本源一直为我们提供美梦,我们通过这个办法可以生产更多的美梦,我们能保证质量,我们能扩展。
  链接相当成功,来自终末电子的设备经过轻微的改造便能完成这种程度的手术,现在我们的产线将能扩张到原本的两倍,我们能救赎更多的人。
  那个骗子,他答应协助我们,他配合我们把思想链接到了宝贵的本源上,他吃掉了我们的本源,他毁了这一切。
  他不满意这个结果,他在突破我们的包围时哭了,他说自己讨厌月亮,他说自己很难接受这个结果,他大笑着在工厂里乱射了一番,我们已经生产不出任何一份的美梦了。
  今天,我们离开了工厂,我们联系了人事部门的主管,她像接待客户一般在电话另一头告知了我们一些事,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我们不知道自己是谁。
  这座城市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我们仍记得向前看的事。
  但我们共同饮下了最后一份美梦……
   
  【品味】
  鲜红宴会一直致力于救死扶伤以及吃人,这已经是不需要隐藏的事了。我们经常会为那些人类提供一份可观的医疗保险,然后在答应修补他们肉体的情况下取走他们身体上的精华,实际上他们并不在意自己使用的是什么,他们并不能体会到自己的一部分是多么优秀、多么可贵、多么美味。
  现在,请把美食鉴赏翻到第四十页,从这里开始我们将详细介绍手指的烹饪方法——
  什么?您说指甲?的确我明白食人魔喜欢吃更加有口感的东西,但是指甲……我们往往负责提供食材以及作基础的介绍,另外我们会介绍培养专业的烹饪者以及承办晚宴,但这不代表我们不尊重各位独有的口味,不如说一种新的方法将是我们宝贵的资源,我们可以为此给您提供一些优惠,毕竟我们在这之前从未有过对指甲的烹调经验。
  那位尊贵的领导者,弗拉德·佩什·卡门,不但是世上唯一的吸血鬼,也是一位专业的美食鉴赏家,她可能会对指甲有兴趣,毕竟在她的房间里有小心地用罐子收集一些人体组织,这些组织往往都是有价值的,比如她曾与我说过,那放在床边的小罐子里装的是她终生宿敌兼义理男友的范海辛的盲肠。
  她是一位很特殊的美食家,她往往会选择吃掉范海辛生命中其他有缘人身体的一部分,比如她曾吃过范海辛恋慕之人的心脏,也吃过一整条来自范海辛搭档的手臂,不过最奇妙的还是她在医疗方面的建树,她第一个提出能让异族长期享受人间美味的方法——这可能是史上最棒的提议了。
  至今甚至连部分人类中的名流也支持她的做法,在鲜红宴会钟塔分馆,若你在每周六晚上去,能看到不少人类聚集在一起讨论如何更好地享用他们的同类。
  如今,卡门小姐是一位大慈善家,她解决了无数人类社会难以解决的疑难杂症,她能修补任何一具残破的人体,她也同样美丽且带动了服装潮流,这一切的一切……
  “都要归功于食人的品味。”服务员小姐说“现在,您应该已经明白我们为什么会如此珍稀人类、爱戴人类了,所以我们从不浪费任何粮食。”
  她眼前的这小恶魔听的两眼放光,并细心地舔干净了餐盘中的食物残渣与酱汁,想必那小恶魔日后也将成长为一位有品位的绅士。
  毕竟要是我们每道菜都浪费一根手指,加起来就会比受过我们帮助的人还多。

  【如今的古神】
  谜海中涌出的古物高昂扭曲的头颅“吾应约归来!”它吼“而汝等灵魂将填黯淡深渊!”
  “是是,我知道您的意思。”小船上的人说“您可以在这里留半个小时,楼船里的学生们会在这里参观一圈,然后你就可以回去了。”
  那古物感受到了这谜海之水早已不是海水,这古物感受到了对方态度的戏谑,古物看见了楼船上一群学生正像春游般对着他拍照、扔爆米花,它不断地挣扎,却难引这海面有丝毫翻涌,甚至那小船上的人都在劝它别动,免得被误伤。
  待那楼船远去,那个古物滴落了清澈无比的泪珠,那没有引起海浪的波动,甚至没像湖面般的涟漪,那古物在海水中沉浸了,它的大部分成为了谜海的一部分,但另一部分浮上了海面,并散发着惊人的恶臭。
  “海警队!”那小船上的人叫“出来洗地啦!”
  在航母逐渐清理海面的同时,那小船上的人叼起了烟斗,用一条没钩的线开始了海上钓鱼。
  那人抱怨着这真是晦气的一天,并不管航母上的人怎么说也不去登那艘庞然巨舰,直到海面清理得没了丝毫的杂物,并且她身下的这小船逐渐开始浸水,她才回到了自己的归属。
 楼主| 发表于 2015-7-16 15:15 | 显示全部楼层
《日常工作(2)》



  【又一次世界末日,能有多大回事儿】
  雪幕中的港口像浸入了一台收不到信号的电视机,而那曾经名为迥密斯、如今是我们一部分的,正用一根锈钢管剔着它自认为是牙齿的一部分。

  【新口味】
  智子玩弄着手上流动的那一缕白烟,在这夏日午后,学院里几乎每个人都在寻找一种既能避暑又能打发时间的手段,而这些人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期待着科学社在本周六的新成果发布会。
  智子手中那玄妙之物随着手指间挪动的气流轻轻游动着,最终在她的呼吸间溶入在了口中。
  这是一种全新的冰激凌——智子表示——但她舔了舔自己手指间黏糊糊的液体,她认为在卫生方面还需要更多的测试与改良,不然会变成一种非常令人尴尬的存在……
  但她同时又有了一个好主意——她看了看自己身后的、装在容器中的云朵——她决定将这些测试品大可物尽其用。

  【一次提议】
  “当然欢迎每位员工提出好的建议——为公司——啦,最好是有用的。”董事长玩了玩手中的钢笔“毕竟我的时间是……是,你想说多久都可以。”
  “就像您知道的那样,我们公司一直都致力于扩展自己的业务面,对此我们有一个全新的设想!”他说“渊™博,全新的网络社交分享平台。”
  “不。”董事长的回应几乎没经过片刻的思考“我们是有下限的,不管我们的企业律师在不在,我们都要维持住那个下限。”
  “您真的是我们的一员吗?”那名清洁工惊讶着“董事会一定会喜欢这个设想的!这将让我们上升到一个从未有过的高度——”
  “然后我们就会消失得像我们从未存在过一样。”董事长指了指那在白天就缓缓浮现的月亮“摆正自己的位置,端正自己的态度,做好自己的本份就行了。”
  看见面前这位沮丧的员工,他轻叹了一口气,他站起身来为那清洁工倒了一杯可乐,并告诉他这不是一个坏点子……
  ……只是时机还不够成熟。

  【社会人】
  结束了又一天的工作后,花生酱先生终于得以从那被拧作一团乱麻的时间与空间中抽身出来,回到他在月外之月的住所——公寓楼的一间窄房——他的好邻居向他挥了挥手,搭着他的的肩膀潜入了厨房,卡洛琳的酱牛肉永远都是他在这种夜晚的放松手选,但那拿着扫帚赶人的暴躁小姐可不会轻易地分出一份,除了偷偷地去偷,呃,实际上是拿,在不惊扰她的情况下去拿一份酱牛肉,这是最好的选择。
  花生酱先生常与他的好友佐藤一起分享这样取来的酱牛肉,他们已经在此事上堪称精通,拿后与拿前看不出任何区别,他们会默契地在楼下马瑞安娜阿姨开的便利店里买上啤酒与零食,随后他们会一起在电视前打游戏——包括枪车球但不限于枪车球——以及交谈有关动画与美少女的相关细则。
  花生酱先生有时也会选择出去慢跑,这时他常会遇见罔两,他们在一路上会互相试图超过对方,也会偶尔停下来谈谈生活与运动,他们会在公园的公共浴室里各自冲澡,并干杯喝冰牛奶。
  当花生酱先生选择把时间耗费在网络上时,他会看最新的动画以及偶像活动,也会去聊天室与论坛与人侃大山,比如最近他交上的好友“Colour Out of Messier”就在美术方面为他提了很多有趣的建议,虽然他并不擅长任何一种艺术展现,但他仍然乐于用人类社会的人情世故来作为这些话题的交换。
  偶尔花生酱先生也会读书,一本不算无聊的小说或是一本稀有的漫画,那种捧起纸张的独特感觉远比隔着屏幕更令人着迷,他也会在看过烹饪书后研究一小段时间厨艺,但他很难通过传统的方式去重现那些菜肴,不过简单的培根三明治还是可以的,而煎鱼块茶泡饭?那种程度他就束手无策了。
  花生酱在入眠时,很难听见外界有什么声音,月外之月是一个不太好的住处,他不会细想到底是一对什么东西在陪着自己,他偶尔会去做一次心理咨询,然后抱着治疗师——如果那位治疗师是一位可爱的大姐姐——的大腿哭得像一个小孩子,他也会抽空去月亮上做一次短途旅游,以一位长者的身份教不良少年一些做人的道理,或是去观看某为偶像的演出。
  花生酱先生真的有睡眠过吗?他那硬汉风的硬板床上连个枕头都没有,我们怀疑他每夜都在做什么奇怪的事,虽然我们的确在他的房间里偶尔能翻到奇怪的杂志与少儿不宜的书籍,但我们并不认为他把每夜都花在了这种事情上,那样子太……嗯,他不会的,绝对不会。
  无论如何,我们希望花生酱先生去结交一些更贴近现实的朋友,而不是我们为他准备的。

  【彻底的失意】
  一条完整无缺的船上,人人都表情安然,他们抚琴吟唱、饮酒歌话,看清波碧漾,望山川光华。而失意人正混在他们其中,在这些人的包围下,他蹲坐在船上揉捏着他那腐烂的脚丫,这失意人老态难掩、消瘦难堪。
  “实在是不明白呢……”梅林抚了抚那老人赘散的包骨皮“您难道还有什么不满的吗,这不就是你想要的?”
  那失意人只是低垂着,他时不时伸手下船去捧起一把泥土攥着却又放任它们如流水般归去,时不时看着那些曾经是建筑的山川哭泣,他始终不面对梅林,始终把头偏在一旁。
  在梅林服装表面游走的那条红线满怀恶意地在他的袖口打转,他咧开嘴无声地笑着,随后被一块从天上掉下来的门采尔半身像从船上击飞了。
  “说了多少次你就是不懂。”天上那个声音传达着“工作和玩耍要分开,不能一心二用!”
  他捂着有点发肿的腮帮子,落寞地向天上回应了一声,便把眼前的船——与船上的东西——也化作了液态,消失在了这泥土中。
  随后他看了看四周,像是做了什么大好事一般地,坐在一块碑石上吃起了腌肉三明治。

  【港湾教徒祷文】
  赞颂您,深渊中的王女,赞颂您。
  以我等手足为您尽微薄之力,以我等五感为您指引,以我等神形为您铺路。
  您从浓雾中来,那地平线的尽头,您在光阴中得以自由,赞颂您,深渊之上的王女,多么美丽的身影。
  我等手足仅是您的手足,我等五感仅是您的五感,我等学识仅将您的学识。
  我等将一直为您赞颂,待那浓雾靠近海畔,赞颂您,在此地的王女,我等冁然恭迎。

  【在学生会的秘密度假屋】
  夏日沙滩,泳装冰饮,海浪与粘糊糊的、近在脸前的云,学生会偶尔会分出一小拨人在这里放松下心情,但不知为何的,今天他们的身上总是会粘上黏糊糊、奶油状的东西,这些东西类似于防晒油,但比那更加糟糕一些。对于学生会的大多数成员来讲,这样的东西实在太有伤风化也太限制级了,其他人还好——可以用学生会的方式解决——但当主角成了他们,这就有点难办了。虽然话是这样讲,但学生会现任主席时铃却不断地在为他们拍照——无论他/她/它们身上是不是裹满了白色的液体。
  相信经过了这样的一个假日,学生会内部将变得更加和谐友爱……大概。

  【物色】
  自从担任了列王影业总裁后,艾丽卡的个人时间越来越少,在偶像时间后她几乎没有休息的,便去寻找那些可以用上的素材了。对列王影业来讲,影片的制作往往是很私人又不过多考虑商业效益的行为,她可能很多时候都随心所欲地去寻找一些符合她自身兴趣的东西,我们很难说她可能有什么潜在的目的,因为她毕竟是个聪明的孩子,自然能弄清她如今活在一个怎样的世界上。
  今天,她以多个角度取着蛀孔的景色,同时她也可能会在一片田野里重现老妇与其丈夫的重聚,而一次灾难如世界的破碎或一场车祸,也偶尔的会接触一些灵异系的题材,艾丽卡的角色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成为接近不朽的存在,但……那样的不朽太过劣质,转瞬即逝。
  我们相信终有一日,艾丽卡将不再称自己为人类,她也将不再是任何一种生命形式,以一种连我们也难以理解的方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同时兼顾着她两位母亲的生命历程。
  在地球上的某海畔,艾丽卡正饶有兴趣地、痴痴地望着一人,她的头脑里为那人构筑了一个场景,她取下了此景,将之带回了她的制片厂……
  相信再过不久,我们就能又看到一部新作,值得期待又令我们担忧,我们在象牙塔里为我们的每一个组成部分都留了各自的位置,希望那永远不会被用上。

 楼主| 发表于 2015-7-20 17:02 | 显示全部楼层
《讥衡》


  之围,式似烂柯。在那段我们还不近乎如今的日子里,艾丽卡还只是童女年纪。K-理事会最初的几名高层——那位评论界的金发女王——刚死去不久,即艾丽卡两位生母之一的、她最早先尊重的几位人类之一刚死去不久。
  在艾丽卡最早先的那些日子里,我们疏于对她的教导,而更偏向于赋予她一些传奇色彩,便把她推向自我探索的最前线,我们在那段日子里还不足以像如今这样挽回自己的所有过错,更是难以像如今这样知晓这一切所带来的前因后果——那些完整或残破的事件。
  我们不能肯定地说她是一位完美无缺的好孩子,或是她的道德品质比大多数人类都要高尚,甚至我们难以说她至今还是一位人类,我们很想要肯定地说她是一位聪明的、顽皮的、只是太过聪明以及有点些许特异功能的人类的孩子,但我们不那样讲是因为她的另一位生母并非是人,她的存在至少有不可分割的那么一部分,是来自于那位不朽的。
  她是我们的最初也是最后的一件像如此尝试的作品——她是独一无二的——并且她并不是个错误。诚然,若我们更替无数世代后再回过头来看这件事,可能迟早地会否定今日我们对艾丽卡的态度以及我们根本上的“如何看待她”的这些所谓的“破事儿”,但我们这样做的理由在于且仅在于她不但有来自不朽的那一部分,也有来自她人类生母的那一部分,这样的交融不至于让我们认为她是不可控且不适合当下的,这样的交融令我们安心,令我们可以将之视为我们的一员,让她可以在每次会议上都取得一个位置,以及对她喜爱以及纵容,在她毁了这么多人的生活的同时。
  艾丽卡,世上最知名的偶像,偶像之国的王,不但有来自她两位生母的天赋,也有来自于唐.的才能。关于唐.这位先生,我对其不过是略有耳闻,根据现在我能找到的史料记载以及从唐.先生至今还留存世间的熟人介绍,唐.先生那过人的能力是我们的骄傲,以及很遗憾的是那能力似乎是“不可传承”的,但不得不说唐.先生影响了艾丽卡很多,记得那段时间我们还并未建立这在月球的城市,那时由唐.先生建立的学院也还不是唯一够资格的教育机构,而那座学院还在地球上的某处,据说和现在一样被一片远沙环绕而四季怡人。
  在艾丽卡还小的时候,在她的头脑里还只有那本源的找不到头绪的灵感而不是填入了学识之时,我们不如今日般强大但却面对着和今日一样的一切,那时在地球上还很少见到异族的身影,那自然不用担心,可那些形似人却偏离人道的东西,伙计,我告诉你,那些东西不过是被我们硬生生地在它们几乎灭亡或受管教后友善地称呼为人罢了,它们从未想过自己对这世界来讲是什么,仿佛一些命中缺英雄的反派,只知道那身边的人开刀,而那时,艾丽卡也有过离家出走的时候。
  在奥林帕斯山,艾丽卡追寻了征服者的足迹,并将之延续到了顶峰,在那里,我们亲爱的不朽早就等着她了,艾丽卡抱怨着她这是在作弊,抱怨在这群星的见证之下它怎么能不光明正大地去征服它,用双脚踏上这巅峰,那不朽其实,嗯,是很难和小孩子相处的。
  学院还开在地球上的日子里,其实是并没有学生会这一说法的。那时唐.先生与他的助手们——即所谓的教职员——能处理好所有事,我们也相信他们能真正地关心这些学生并引导他们走上一条正确的道路,但我们还是无法忘记地上的那些几乎不尽的威胁,仿佛每一座小镇里都有能让这世界重返那个黑暗时期的存在,仿佛每一条街道上都隐藏着我们最为胆寒的秘密,我们疲于处理这些事,并且几乎已经厌倦了,我们在那时决定抛弃一些什么,一些可能宝贵的但却成了我们累赘的东西。
  就在那时,艾丽卡的生母离开了我们的时候,我们终于点亮了月亮上的那盏灯。
  一开始唐.先生似乎不愿意接受这件事,但他年老力衰,似乎已经开始再一次地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了,他撒手人寰时与人类是那么接近,除了他的一部分趋近于圣人而圣人又非人以外,已经是那么接近了。
  也就在那段时间,艾丽卡几乎在人类那一方面有了千百件无法接收的事,我们意识到凭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她随时都可以去掉自己身上那令她反感的一部分,她完全可以造出某种形如遥控器或手表的装置,只需要轻轻一按便能方便快捷地完成这个,所以我们做出一个决定,这个决定少有的是通过会议做出的,这个决定是我们什么也不做。
  在K-理事会的世代更替之后,在艾丽卡在月亮上的学院毕业之后,她也没有那样去做,一直、一直、一直,她都维持着这样一种存在。
  至今为止,那不朽——我的亲友——社团长、A小姐、都没有带她的女儿来看过我;在那段他们还未点亮月亮上第一盏灯的日子里,在这月外之月的白色高塔之中,我都独自一位,缺乏可做伴的。
  现在我在这里有了那么多同伴,在一起可以探讨问题、相互玩耍,但高塔之外的日子,它们却尽数都为忘记,包括我在内的,即便我们可以在这之内构筑一个一模一样的世界,但那缺乏实感的东西永远比不过以人类这羸弱的视觉器官去看,以这听觉器官去听,尤其是最好的,能与偶像来一次拥抱或握手,那样才叫好。
  如今我们步上了正轨,正如那一日艾丽卡体会了死亡般,我们很高兴在那个难以纠正错误的年代我们很少有犯下致命的错误。
  在唐.先生死后,艾丽卡对于我们的怨恨达到了极致,但她自身也当然明白我们即便挽回了我们中“最珍贵的人”的死亡,也没办法解决他们内心所潜在的矛盾,他们绝不会爱上多活一天的感觉,他们视死亡为终点而不是另一个起点,正因为如此他们才值得背负人类之名。
  不得不说,在学院在月亮上的那段日子里,艾丽卡与周边人的关系是非常和谐的,他们待彼此终于有了利益之外的一些宝贵的东西,并且他们待彼此终于有了一些彼此不可控制但相互最为熟悉的东西,学院的第一任学生会主席、艾丽卡的义理男友,某种程度上来讲这位紫衣人是艾丽卡的初恋对象,最后带给了艾丽卡在她生命中的第一次死亡,带给了艾丽卡一个选择,是利用为人类带来的那一部分死去,还是利用为不朽带来的那一部分长存,而她所做的这个选择也等同于其他学生将要或曾经或正在面临的其他选择般,决定了她从学院毕业后的前途,她当然给了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在虚空、星星、偶尔的流星以及我们所谓的月外之月的见证下,她由一位学生出道成为了偶像,并终于正视了自己的能力,以及决定在今后那不可估量的生命历程中善用自己的所有。
  某种意义上来讲,我也是她的铁杆粉丝,偶尔的,象牙塔的新人会捎来她的一曲新歌或一场Live的片段,至于更多的事,则是来自于我们内部那些位高权重又普通地失去了,不得已才自愿或非自愿地被送进塔里来的家伙,或是偶尔的有那不朽以外的存在来探望我,我才能了解到详细的事。比如我曾见到过一片满是眼睛的阴影,他有着我所见过的最恶心之一的微笑以及最适合上杂志的其中之一的脸庞,那片阴影向我详细的叙述了那一晚的很多细节,以及向我征询来自于我的意见——是愿意从这塔里出去——还是像他脑子里预想的那样回答不是呢?我当然回答了不愿意从这塔里出去,他也就至今都没再来过这里了。
  着实的,我不是一般的想要见一面自己亲友的后代,甚至准备了一张纸上面详细地写了许多第一面见到她时应该具备的态度与衣着,有段日子里我常与周边的这些同类们交流该如何处理这件事——它们中不乏她的粉丝——最终却准备好了只以现今自己的面貌与她一见,只要她的生母之一允许,这随时都可以……以她的能力来使我得以取片刻安乐。
  我相信我们在今后的某日是会相见的,而我的那位亲友也当然会答应这件事,但就像那长满眼睛的黑影所认为的,那能力可能并不能将我推入幻梦当中,可能我所见证的仍然是这些显而易见的事实而不是由艾丽卡带来的另一个依她所建的世界,但作为一位很有可能会在她今后的身份上作为前辈的存在,我也想这样见她。
  不过,那就是另一段故事了……
 楼主| 发表于 2015-8-5 09:05 | 显示全部楼层
《池外游鱼》




  某种程度上来讲,我们——我所谓的我们是指我认识的每个人或者别的看上去还像个人的鬼东西——并不喜欢我们所工作的部门。
  在K-理事会这个庞大的吓人的架构中,我们这小部门可能是最孤独得凄冷的之一,尤其是我们同僚间少有见面、又在大多工作时未曾直面过那些异象。我们的工作通常是在室内进行的,尤其是在办公室的办公间里进行,我们少有出门,甚至少有归家——我们通常需要因人手不足而加班——通常是寄宿于我们办公室门外的豪宅,即我们部门主任的家里。
  说来,我们的工作内容相较其他司职于K-理事会的伙计们来讲也是不够公平的,我们没有面对面地去面对那些危险——像那些在安全地带安全生活的基层人员那样——但我们却见证了一个又一个传奇;我们通过不同的方式,像是倾听、推算与直接用眼睛去看,可以发现并观察任何一件还存在于这世界之中的存在,并且除非我们之中有人背叛,不然我们是绝对不会有任何风险的,这可不是吹牛啊朋友,我们没有面临任何风险,这是真的。
  有时通过一些秘密的渠道,我也能像个正常人那样获悉世人对我们的看法,他们总是强调这个职业是高危的,一不小心就会连存在过的证据也消失掉,他们也强调这个职业绝对不适合娶妻生子,那样便会牵连到自己的家庭,他们就是认为这个职位唯有那些从千百个孤儿里脱颖而出的半疯半颠的家伙才有能力担任,但他们明显还不够了解,毕竟我们之中还未有人退休,虽然我们的工作不是秘密来着,但我们之中也没人有兴趣把这些内容发到社交网站或者录制下来。
  嘘——小声点——那个管事儿的来了,我们私底下都叫他“什么都知道先生”,而且没人喜欢“什么都知道先生”,而这家伙当然也知道这点,他甚至知道我们私底下这么叫他,可你看看他的样子,照样撇着一张脸左晃晃右摆摆,而且我们还记得上次他那个“老朋友”端着把枪来这里把我们挨个射死这件事,他居然没有发放任何的抚恤金或者奖金,怪不得我们出去吃饭或者带便当也不参他一份呢。
  麦高芬是我们中的一员,在这小小的办公室里他常被我们描述成“才华横溢的”以及“最有可能从这办公室里走出去的”,他已经蝉联了几乎一年的最佳员工,这虽然依托于他的能力以及他认真工作的态度,但更多的还是来自于他的天赋,麦高芬——那个家伙——是我们中的那个叛徒。
  在这垂死之际,我想认真地说一句我爱恋门口报刊亭的那位女孩,并且我不知道那家伙用了一种怎样的方法,居然能——希望是暂时的——限制住那位什么都知道先生的能力,既然那位先生在这种情况下也什么都没做,凭本人这点儿慧根也就只能这样猜测了,那么情况可能会是很糟糕的了,鉴于那位先生在K-理事会中的地位,以及我们部门是那么看似清闲却又不可或缺的……在这血泊之中,我想说,我们或许甚至不能被外界听到或看到,我们头一次面对这样的危险承担这样的风险而这些来得迅速又致人于死地,真是有够讽刺的。
  我很难确认那家伙对我们做了什么,但看外在的表现,他对我们分别做的极有可能是同一件事,他的这种行为有生理上的表现——当然有了看这些血我天杀的流了好多血——但也不能完全说仅隔断于生理。我们大多是人类,这点可以肯定,但身为人类也不至于脆弱至此,不过是往外平白地迸出血液,以及这对于寒冷与凋零最真切的感觉,还不至于让我们完全丧失抵抗的能力,我们仍然能站起来——凭着人类之躯那弱小的意志力——找点什么绷带来止血,再大口大口地喝着橙汁与牛奶。
  麦高芬那家伙总是自以为是,他内心的某种欲望高涨得过了头,我们有明确的规定,我们规定了我们只能远观而不能介入那些我们能见证的传奇——当然还有那些令人恶心的事情——只有遵循这规定,我们才能安全。当然,我们也规定了不能把个人情感带到工作中来,并且每个人都必须明白——规定就是规定——规定可不容开玩笑!总是有那么些人觉得“嘿,有个规定,它劝我别这样做,但我又不是不能这样做。”那些个傻子害死了一大票又一大票的人,终于现在,那样的人出现在了我们身边,害到了我头上。
  痛苦中我挪动到了一张椅子上,我回忆起了麦高芬之前的动静,他的确是去看了学院的情况,若不是他有长久的预谋,一定就是那时他给什么东西入侵了,那意味着我将面临最糟的情况……有个东西正在我里面试图对我做不好的事。
  我大概能想到那东西会对我做什么,无非就是杀了我占据我的身体,或者永久地改变我奴役我,以及这东西到底会不会在我体内产卵或者让我的皮肤变差?另外一讲,我是真的讨厌这样没有实体的寄居在思想深处的东西,以及看着这一条条由内向外拉出的湿热伤口,我告诉你啊朋友,这种反感与恶心不仅仅来自于生理上的痛苦与濒死体验,也来自于生理上的自我厌恶,我此时甚至感觉这些涌出的血液不单单只是我的了,我觉得其中必定夹杂着属于它的一部分,这代表着即便我脱离了它,也不得不付出极为惨痛的代价。
  说来这件事是奇怪又令人屈辱的,此刻我的头脑里除了对麦高芬那厮的抱怨,更多的是一种不想直面死亡与改变的心情,由于我今年的假期没用完,私藏的几瓶好酒也没享用,我冰箱里还放着一大堆朋友送的高级食材没来得及料理,以及录像带——最新的动画——还没来得及看,我产生了逃避的想法,可当那东西就在自己的体内,我还能逃到哪里去呢?只是就近的,我还能摸到一把餐刀或是放在第二格的那把我们一致同意没什么鸟用的应急手枪……
  我想到了结束自己的生命,这样当那些职位比我更高的人发现了我的尸体,可能会大发慈悲地将我挽回,这样总好过变成那东西的仆从,没脑子地走到门前大街上,被各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同僚轰得渣滓都不剩。
  我发现了这东西的源头……我们的工作有个另外的规矩,那就是尽量不要带私人物品到办公室里来。由于这工作的繁忙度,我们可没时间离开这月外之月,所以我们的东西都会是安全的,可网络上传播着的那些东西,如果我们一不小心与之相接触,那自然会把其中的一部分带到工作场所里来,而那一部分自然会被带到工作中来,这就是为什么我正往外飙着血,那些血柱甚至突破了包扎,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一张图片,这图片是那么近,近到我甚至能摸到它,这张小熊图片。
  这是什么?这种悸动、这种感觉,难道就是人性的觉醒?我们一次次强调工作就是工作,而个人情感与私事要绝对的与之无关,可我现在居然有所感觉,难道这就是麦高芬当时的情感?他难道就是屈服于了这种感觉,所以成为了它的走狗?这种感觉……难道就是爱?
  “你知道吗,你是个可怜虫,来到了一个不适合你的地方,选了一群可以免疫你的对象。”
  血泊中,我深吸了一口空气,感受着伤口的愈合以及终于能忍受周围这些电子设备特别的音频与闪烁的色块对身体所带来的伤害。
  “都起来,别装死了,今天的安排要是完成不了,那个什么都知道先生敢情又要把我们的糗事发网上了。”
  以及在这些电子设备的摧残中,我的同事们终于舍得开始挪动了他们高贵的人类身体,正经地重新开始了日常工作,这群看起来像人但早早的就灭绝了人性的家伙永远都抓着每一个机会偷懒,而那个麦高芬则把这东西带到了这里来,我想他们私底下一定有什么交易,得以让他们通过这件事来忙里偷闲。
  以及就像我说的,那个什么都知道先生的确什么都知道,而它甚至不来这里看一眼,也不知道它在自己的私人办公室里做些什么苟且事……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拿起了手机,一是为了消去那个有点令人心烦的“病毒”,另外也是为了确认一下那家伙的个人主页。
  “伙计们,还记得我们那次宿醉吗?”
  “嘢?我记得好像是在巴黎吼,那次的那只贝斯特超萌的!幸好我们那次裸奔没被人拍照。”
  我拿着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我们都羞愧又懊恼地低下了头,也几乎是一瞬间的,我们带着各自的应急手枪冲进了办公室,对着那位什么都知道先生的私人办公室就是一顿乱射,打到所有弹夹都空了为止。
  我们知道这或许没什么用——毕竟他可能也料到这个了——但至少这件事后,我们稍微爽了点。


 楼主| 发表于 2015-8-17 01:0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约瑟 于 2015-8-23 07:07 编辑

《日常工作(3)》

【然后此时它在做什么呢?】
  在某个对人类来说过于苦闷的夏天,我们的不朽登陆了太阳想与之详谈此事,但正如大部分人所知道的——太阳是个活物——站在太阳上是一件有那么一丁点不礼貌的事,于是她便只是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被那太阳用一只憎恶的巨眼所看着。
  “不!我不要什么冰镇可乐!”那太阳的憎恶巨眼咆哮着向远方震出一阵毁天灭地的波纹“我要把你们全烧死!我要烧死你们所有!”
  虽然那并没有过多地伤害到我们的不朽,但的确让那不朽手中餐盘上托着的几大杯冰镇可乐化为了泡影,以及少有的,那不朽穿着可爱的短裙女仆服并且把头发扎起来,结果就是得到了这种回应,那不朽即使是的确有点发怒了,但她——可爱的女仆服务生般的它——还是尽自己的最大努力挤出来了笑容,并且她好像是要走入太阳内部了。
  暂时的,那位不朽掐断了与我们的通信,希望它能妥善处理这件事。

【Live★Live】
  “我宣布驾崩”深寒处,他将血气四溅的刀刃抽出,此时恰好星辰陨落他方,而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可在艾丽卡看来,她似乎不太满意这次的剧本,但此时她必须去赶偶像的live了,毕竟今天有太多的不顺,这几场的拍摄计划是注定要延后了。
  但艾丽卡没注意到的是,此时一个身影正尾随着她,等待着一个机会对她做一些常人不能理解之事,就像那之后那黑影讲的,像prpr这一类的。
  虽然此时大多的时候艾丽卡还是倾向于人类,但她并不是不能察觉到有东西在跟踪自己,以及她身边的侍从——保镖与经纪人——也察觉到了这些。
  虽然艾丽卡很喜欢惊喜,但很显然的,那东西并没有带给她一个惊喜,因为在那东西跟丢后,它的确是沿着艾丽卡故意丢下的标记去了,那胜负便在此刻分出了。
  但无论如何,艾丽卡又多了一位不错的粉丝,这似乎让她的王位更稳固了,也为她向帝皇之位的征途更铺上了一具活骸。

【今天的科学界】
  被极大地削弱了的外太空邪神正在沙发上被科学部的猫娘当抱枕一样揉来揉去,而电视上正播放着【凉宫秋月的平角裤】录像带。
  并不是说他们此时什么也没做,而是要理解在科学进程中等待也是一种必要的阶段,而现在,他们的终于取得了成功。
  此时的窗外已经覆上了冰层,学院已经被冰雪深埋,但通过校内广播他们仍然发布了这一周的成果……
  “我们宣布——”智子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现在无论何时何地,所有人都可以免费使用最高质量的wifi了。”
  以及学院里所有的幸存者都不约而同地掏出了各自的电子设备,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所以他们想改名叫夏城了】
  冬城的气温相较于其他地方比较……稳定。毕竟这只是一座曾经真实的城市而已,你还能期盼些什么呢?
  只是视觉上的,那些似云层的雾墙似乎包拢得越发紧密了,在冬城中几乎看不见边缘的雾中村庄,并且谜海开始躁动不安。
  那些市民们逐渐开始向中心信号塔围拢过来,并且他们看起来有点不太像……人类了。但我们相信能死守这里,直到事件过去。
  出乎我们意料的是,学院里的学生居然愿意来帮我们最低限度地维持秩序,他们通过鲜肉与活血暂时地将市民向那边吸引了过去但……他们是从哪里弄到那些血肉的?
  无论如何,我们此时正在用室内的所有陈设堵住门窗,希望那有用。

【公事公办】
  “先生们,我们必须释放!”高斯揉揉球部门主管在办公室里呐喊“寒流来袭,世界危在旦夕,只有他能力挽狂澜,这一切都是为了公益!”
  “天呐,难道你是说——”办公室吉祥物小姐惊呼“——商务侠!”
  他本名亨利·我们的员工没有姓名·不骗你真的没有,原是一位普通的高中生,在意外的参与了一场受辐射感染的商业交易负伤后,获得了商业超能力,从此他成为了——商务侠!
  “伙计们。”那位紫西装董事长突然出现又突然把那个大红按钮的盖子合上了“那是要留在最后的,你们不许现在就启动它,我是认真的。”
  “但是——但是——”被冻的半死的部门主管说“那寒流侵蚀着世界的一切,这已经是关乎全人类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还有比这更合适的吗?”
  “当然有啦。”董事长笑着说“来一杯热可可,吃一点甜甜圈,就这样啦,很快就会过去的。”
  在海啸袭击商务大楼时,那水一瞬间便被冻结了,但它并没有停下而是直接砸进了这小小的办公室……
  “咳咳。”在这样的灾祸后,那董事长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冰渣,笑着说再这样就得向月亮上的人交律师函了。

【先知有话要说】
  “你有话要说。”K-理事会的某一位高层在月外之月的巅檐长桌前对先知说“你什么都知道对吧,也是你提出要让她像那样穿的?”
  “也不尽然。”先知的身上多张开了几个眼睛“虽说理事会的事端基本都要靠投票来决定,但我们彼此间也相互没什么办法,不执行也当然是可以的。”
  “你——”另一位拍了下桌子站起身来说“你想说什么!?”
  “我啊——”先知站起来张开双臂并且全身的眼睛都暴动着“我想看高冷的黑长直御姐穿短裙女仆服扎单马尾赔笑的害羞样子啊!”
  此时K-理事会的大多数高层都在各自处理他们份内的事,而且虽然月外之月不会被寒流影响,但会场还是寂静得如同冻结了般。
  在场的所有存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但他们也记得这是他们投票决定的,所以绝对不止是先知一位想看。
  无论如何,这件事都必须得快点去妥善处理了。

【爱恨交织】
  在宇宙的角落,我们发现了那蜷缩着的微小并颤抖着的冰冷太阳,我们试图将它的恐惧转化为一种微妙的憎恨,但我们最终选择了只是将它的记忆倒回去。
  我们相信在那遥远的宇宙,不会有任何东西告诉那太阳有这么一件事发生,虽然我们也预料到了对那位吸血鬼小姐来讲这太阳虽说令人生厌,但也不坏……
  那位吸血鬼小姐的一位信使向那太阳捎来的信却很快地在流动的火与实体的光中消失了,而这样的事仅有一次,她之后便不再帮助那太阳了。
  在宇宙的深处,那太阳仍然孤独的将它的怒火洒在地面上,而今后每隔一段时间我们便会将它的记忆再倒回去,以避免夏天过于炎热。
  至于那位不朽嘛……则是在她回去之后狠狠地往先知身上洒了一把椒盐——在眼睛全睁的情况下。
 楼主| 发表于 2015-8-21 16:47 | 显示全部楼层
《学院今日播报·永夜祭(上)》

他们追求真理,直到知晓真相,但却毫不在意。我们对此持保留意见,欢迎收听学院今日播报。
【碰撞声】
【慢悠悠的背景音乐】
早中晚安,亲爱的听众朋友们。实际上在学院的这一天并没有什么好说的……嗯,这只是学院生活的美好的又一天而已,所以我仅能谈起的话题是……爱、和平、在我们所谓的月亮的注视下。
今天的学院播报到此结束,再见。
【音乐结束】
啊,实际上,我没说实话。
【悬疑的背景音乐】
学生会的某位成员向电台透露说,有一位在逃的杀人鬼正于学院中流窜,这句话翻译过来的意思是,一位连环杀人犯正在学院里随机地无目的地进行着他的本职工作,也就是——你知道的,连环杀人。
请在外的学生尽量不要单独行动,最好是尽快返回宿舍或是在教室里从事一些集体的娱乐活动,比如共斗类电玩以及扑克,或者在这样的一天中谈笑风生或是吟诗作对弹琴下棋,学生会特别提醒了尽量不要外出体育活动,尽量选择能在室内进行的体育活动,以及某些突发事件可能会吸引那位杀人鬼主动前来……
嗯,学生会并没有说是哪些突发事件,同时他们至今能拿出的所有调查结果就是——那杀人鬼已经确定是一位学生,但并没有确定是哪一位学生。
关于这件事,我们新招的电台记者——脑内彼女酱随机地采访了一位在杀人鬼先生作案现场附近的学生,他表示“让这个东西从我脑子里滚出去”以及他对于杀人鬼的一切都无可奉告,并且他百分之百不是目击者,可惜在场的学生会风纪委员们并不相信他。
关于此事,我们稍后会继续报道。
【音乐结束】

旧事重提,永夜祭将于近日在学院附近的小镇举行。
【恢宏的背景音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要是选取了一个恰当的角度去看,便会看到那次元的裂缝正在我们虚假的苍穹之中闪烁着。
【更加恢宏的背景音乐】
记得上次见到这样的裂缝时,我还年幼……不要感到奇怪,我的确有过年少,那时我还并不是这电台的主播,而且我有着清晰的记忆。
【哥特式的背景音乐】
上一次这种规模的裂缝开在地面,不像这道裂缝般闪着变幻无穷的色彩而只是红色,以及只有一个生物从中来到了我们的世界,那便是所谓的吸血鬼的起源了。
世界上的最后一位吸血鬼弗拉德·佩什·卡门预定在永夜祭现场出现,美食界知名大厨纷纷许诺届时将会带来一场盛宴,以及这场盛宴的原材料将全由知名世界医疗公益组织鲜红宴会提供;但少有的,学院官方表示不允许任何学生参与进这场宴会,即使是被诚邀的烹饪社部长与副部长也不行,这对于学院中那些吸血鬼的忠实拥护者来说,未免是一场遗憾。以及鲜红宴会发言人在此前的发布会上透露,这次永夜祭绝不包涵以下活动:
一场或两场大规模的血祭;
一场或两场大规模的活祭;
松鼠或更多的吸血鬼驾临;
把花生酱涂在肉上;
以及最后的,某位一点也不帅气闷骚驱魔人乱入。
【音乐结束】
所以……他们真的不只是担心食堂的生意被影响?记得上次他们还想把那家中餐店封掉来着。

嗯,接下来是一则来自科学部的简讯:
【实验性的背景音乐】
从现在起,科学部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求助,科学部不接受任何形式的采访,科学部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投诉,科学部不欢迎任何人参观,科学部不参与任何集会,如果你一定需要这方面的帮助,可以向部室外楼梯口蹲着赋闲的原权威科学联合社团成员求助,周六发布会外任何时间请勿打扰。
嗯……这未免有点太过严肃也太过没有智子同学的风格了,不过就像这说的,自从权威科学联合社团管理人迥密斯从学院毕业后,这个社团就已经名存实亡了,不过他走前似乎并没有向学生会申报解散,也并没有同意部内的重新选取,那意味着这得等到学生会批准一大堆文件,他们才可以重新动起来……考虑到学生会的办事效率,那就是——永远。
就我个人而言,这件事是令人欢欣鼓舞的,以及出于某种考虑,据目击者称他们仍然穿着实验袍,就他们现在的身份来讲,这已经是一种奇怪的角色扮演游戏了。
但或许有人仍然会为了向往科学的进取心而向他们求助,这样做当然没有任何问题,向往科学怎么会招来毁灭与转变呢?那只是科学而已,科学就只是科学而已。
【音乐结束】

(渐近的声音)从演播室门缝里塞进来一封信……是来自学生会的:
【根本不是音乐,而是随意弹钢尺的声音】
学生会初步确认了杀人鬼的外貌信息——戴着防毒面具以及不裸露皮肤。同时学生会已经上升了事态的处理优先级,同时联系了校侦探社协助调查。
呼,说起侦探社来,已经很久没在校内看见过他们的身影了。
【更加悬疑的背景音乐】
离开了他们,我甚至都不知道该怎样继续自己的学院生活,我是说,有那么多的小猫挂在树上等他们取下来,又有那么多神秘失踪的遥控器与钥匙等待他们搜寻,以及下水道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不值钱的小东西等待他们去捞出来,侦探社过去简直是我们的学院救星,从帮忙跑腿交告白信到凑人数参加活动,他们无一不能胜任,而他们在消失这么久之后说回来就回来了,更是不打算作出解释,他们甚至不解释自己脖子上的项圈为什么散发着微妙的绿光,以及自己头脑中的芯片是被谁植入的。
如果你现在赶往学生会的秘密办事处前,你就能看见学生会长时铃正对着眼前的麦克风反复提起他们已经清楚事态的严重性了,以及那些原本的侦探社成员正一排站在她身后随时准备出发,在这没有通知任何人的地点,没有通知任何人的发布会只是走形式般地进行了一次,随后那些侦探社成员脖子上的项圈绿光开始由黄变红,项圈里发着哒哒的声音,接着,他们便快速地离开了秘密办事处前,他们正式地开始了这次的工作。
【音乐结束】

接下来是一则公益广告:
【玄幻的背景音乐】
站在星空之下,看人类是多么渺小,但这沧海一粟也能有幸听巨星的高歌,以及感受深海中那些似有似无的咕喃的吐息。
感受那些花儿缓慢又优美的蠕乱之舞,在赞叹的同时别忘了你脚下小草附和的口哨以及地底那些窸窣的声音。
你若长大了便会明白风儿会传来信息,火焰会带来消息,以及复合的色彩抛弃了所有的灰白,雾中的碎片会找到你。
所以紧握你的笔,一边在默念一边在纸上反复写“我不在意任何事”,直到你真的不在意任何事,任何事就会忘记你。
【音乐结束】
嗯……呵哈哈哈……今天的月色挺迷人的,我不是针对这则公益广告而是说,欺骗真的不是一种很好的行为。
对,我对这次节目一开始的行为,向各位亲爱的听众朋友们道歉,为此我要向各位透露一个重磅消息:
那位一直被搜捕的杀人鬼就坐在我身后。
我想以侦探们的效率,一定以及找到了沿途的那些残破的尸体与血迹,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对我动手……我是说,他要是还有手的话。
从那防毒面罩下一直传来沉重的吐息,以及他那丝毫不裸露皮肤的服装下微微地透着光亮,他的身上满是血迹,天哪,我想那是个……
是个它……有个它来到播音室里了,以及它就在我的身后这么久了……我现在是一点也不明白自己该怎么办呐!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在永夜祭期间食堂将提供免费的黑水饮料以及丰盛的各式鲜肉料理,作为这次事件的纪念他们真的会供应比多还多的料理,天哪……
我想它……
【沉重的打击声】
(模糊不清的声音)再见……月中人……再见。
【脚步声】
【沉默】
【哒——哒——】
【沉默】

 楼主| 发表于 2015-8-28 22:10 | 显示全部楼层
《烟霞》




  艾奥托拥有几乎完美的单身生活;
  在不算充足但凑合着算舒适的睡眠中伴着城市的汽车喇叭声拍打闹铃,若是天气合适又没有特殊原因,这往往都发生在晨六点。在梳洗整理发型的同时,两片来自顶好面包店的土司此时已经在机器中逐渐变得香脆可口,而这一餐还将搭配上生菜与腌肉——这些都在冰箱里准备好了——来自某次商场折扣。有乳糖不耐症的艾奥托一般都会在早晨来上热茶、冰茶或果汁,这要取决于季节和当时的天气,而土司上涂什么酱料也将由这个决定,艾奥托真的很在意天气。而一个人独自系领带永远是早晨最难的一环,幸好他在几个月前就

已经能熟练地完成了。窗外并没有可见的雨,只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形如生锈发黄的棉花糖一般的不详薄雾,这些轻烟可能预示着一场雨将在可预见的将来到来,但无论如何艾奥托公文包里的折叠伞

都能处理好这一切。他稍微踌躇了一下,抽出上衣里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刚好够他闲庭漫步去车站——不快又不慢地到达公司永远是他这样的一般社员维持身份以及和其他人处好关系的紧密一环。
  在前往公交车站的路途上他习惯性地买上了一份今日的午餐,而今天唯一与平时不同的是他遇见了另一个男人,他有着与艾奥托相近的装束不过多了只帽子,而且那男人是绝对没有戴眼罩的……在艾奥托的记忆里,这座城市中只有戴眼罩的人才有资格挡住别人的去路并传递消息——而那正是那男人当前所在做的。
  那身材高挑瘦削的男人没有戴眼罩,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左眼呈红色,并且里面有重叠的印记。艾奥托在当前时空里迟钝了一瞬间,等待着那人说些什么。
  “如果你表现得好的话……”那男人并没有耽误太多时间“你最多还有二十四小时可活。”
  而那意味着艾奥托极有可能到死都还是个处男。

  艾奥托并没有多想这件事,他甚至没有多想自己为什么没有回头目送那个男人,他甚至没有呆滞那么一小段时间,或是在公交车上思考一下自己的过去与将来……或者他已经没有什么将来了,他或许感到了一点不安,或许他在心中反复呢喃了一些作为凡夫在生命的最后最为关切的东西,但最终的结果只会是他乐意地接受了这一切,并惊异兴奋地感叹他

若是表现得好,竟然还能再活上个二十四小时!这简直就能与他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礼物比了。
  艾奥托的日常工作并不孤独与特殊,只是他不明白伪装在那日常之下的是怎样的真实,他司职于文案部门,但他很少有写文案,不如说那些期限充足的文案工作不过是用来判断

他是否能维持正常人精神以及用来掩盖他真正工作的手段……他在这部门里有个特殊的任务,便是一周一次地在红灯准时亮起时按一下按钮。
  无限引擎是先贤留下的永动机,但但凡是机器都是需要启动的,而这能输出无穷能源的永动机却遇见了故障……每周都必须重启,否则将……
  在这职场之中,艾奥托认为必须尽快做好交接工作,他想反正除了他之外还有别人能做好这闲职,他想“无非就是写点东西按个按钮,能有多大回事儿?”,但当他提起咖啡杯,告诉主任自己即将离职逝去,整个办公室都尖嚎了起来,因为艾奥托从未意识到他的能力是多么珍稀,因为这世上只有他拥有“能启动一切机器”的能力。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知道现在公司正处于重要的发展时期,办公室里除了艾奥托的所有人都知道无限引擎若是没有了艾奥托,一次启动将会付出多大的代价,办公室里的人也知道

艾奥托死去后这能力将流落到世界的其他已知的地方——说不定会流落到其他的某个已知的星球,给一群害怕毛巾的外星人持有——他们付不起这样大的代价。
  公司的当权者想起了前段时间那挂着Deep打头名号的大企业来谈及的收购,他明白没有了艾奥托,以他们的生产规模根本承受不起重启的消耗。但他明显有更大的野心,他向艾奥托详细地询问了那告死的男人,以及认为有了足够的能源便能够避免他的死亡,他带艾奥托去了公司生产的核心房间,也就是无限引擎所存在的最为隐秘的房间。
  在那办公中闪烁不定形立方体所在的空旷房间,光明与黑暗是相反的,以及艾奥托见到了自己一直以来所做的都是为了什么,以及这无限引擎有多么危险而又强大的力量,他回头思考了一下自己这样的表现还算好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就在那一瞬间,艾奥托便完全地、彻底地变得毫无生气了。这死亡来的是那么迅猛又不可避免,同时无限引擎所链接

的那些装置也开始了报警,它们闪着各异的黑暗的光芒,警告着无限引擎必须关闭——但就如之前所说,他有着那样的野心,怎么会容忍这宝贵的无限引擎变成毫无用处的废品,最后只能卖给另一家他一直嫉恨的大企业,去搞拿什么公益?他绝不会这样,他绝不会让无限引擎关闭,而就在一整剧烈的抖动中,无限引擎释放着强烈的彩光在顷刻间让这座城市消逝了。

  在那光芒之后,Deep™Co.,Ltd.的职员空降到现场并立即开始与K-理事会的进行回收工作的人员洽淡关于引擎的业务。他们反复说着这将是一个重要的商机,但按在场地位最高的一位理事会高层——那位不朽的说法,这引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毁掉了这一段故事,通过最不合适的方式。
  而在【她】出现的时候,那些Deep™企业的人便识相地四散奔逃了。
  【她】并不是真的与【她】平日里那样闪烁着身形,无时无刻都呈现着人间的作为美丽,而是以与理事会第一次接触的面貌示人,即一位身材娇小的银色垂发少女。
  “所以……”不朽友好地说“你已不再是我们的同僚了吗?”
  “我从来都是合作者,况且,”她摊开戴着手套的双手“这故事没什么值得留存的。”
  这一身无论是长裙还是制服裤袜短靴都以红黑色调为主,半片假面带着【她】独有的标志挂在面庞,【她】的全身找不到任何字母,这是最令那不朽所不悦的。
  “价值不是由任何存在所能判断的。”那不朽更严肃说“不改变故事走向是我们共同的约定,还记得吗……”
  “你渴求最熟成的果实,连自己的旧友都不放过——”一支长管手枪架在了【她】的鼻尖“——你的意思是要打架咯?”
  那位不朽收起枪来,吩咐手下人快点完成回收工作,并扭过头去对她说
  “只会在下次会议上提出把你送进象牙塔,并第一个投上赞成票。”
  【她】叉起腰来什么也没说,也摆出一副什么也不在乎的姿态,以及最后的,【她】将一枚K字盾徽从袖子里抖了出来。

  那次会议只有三位参与,不朽如约提出了将【她】送往塔里,全知的先知与全能的【她】一并同意了这项提议,于是事就这么成了。
  但是它们为什么会把【她】送来这里,【她】又为何会主动地前往这里,这些事是我一直在思索但又没有办法去理解的……
  但【她】在这里并没有什么大碍,我的意思是,【她】只是在这里就如塔里的其他存在一样做着些没有意义的消磨时光的事,外面的生活仿佛已经离【她】相当遥远了,【她】甚至在塔里为自己造了一个新的男友,也不再去计算那些莫名其妙的统治或毁灭世界的计划了,以及【她】终于固定下来了自己的形态,无论对谁都以那银发少女的外貌示人了。
  所以我想在不久的将来,说不定【她】将可以变成一个她,或者首先从它来过渡一下,总之,再将她括起来,说不定反而会变成失礼的事。
  作为对这样一位可爱的小女士的欢迎,我很高兴将自己珍藏的小甜饼分给【她】一份,我有仔细想过【她】在这里存在的意义,或者外部世界到底还有没有留下任何【她】所存在的痕迹——以让【她】随时可以从塔中离去,但仔细思考这些仿佛会让我被轻轻织入一张精致又轻柔易碎的网,那么……
  让我们以标准的方式来结尾吧,读者大人,这里的一切都安然无恙,今天的象牙塔来了一位新人。

 楼主| 发表于 2015-9-5 15:01 | 显示全部楼层
《毋惧荒诞怪奇》


  眼下,由人与虫聚合而成的银骑士已侍奉了他的主人二百九十九年,他满心欢喜地准备着在第三百年时难得地小酌一番,但此刻才是第二百九十九年的末期,他仍然时刻保持着清醒与警惕——这月下他以最澄澈的心境保卫着连通时钟塔的门厅外门,这在外人看来不起眼的四方庭院占据了他生命的全部精髓,而在银骑士的内心里那三百年后必然又是三百年,三百年后一定会再是三百年,这对于他原本浅薄易碎的身体与精神来讲,无疑是等于永生的……只是在外人与他的同僚看来,这可能连寻常的生也不是。
  有传闻说银骑士的主人有着美丽的少女面貌,而银骑士精神中所残存的、属于人类的那一部分,自然也是向往美丽的。偶尔的,银骑士会在晚钟敲响时快速地抬头目睹那悬空廊桥上有没有走过几具有美丽少女面貌的形体,或是有无受簇拥着高贵存在。毕竟在银骑士的生命里从未有见过他的主人,虽然他侍奉于其,但谁让他待在这下等的地方呢?难道他那主人会来这种地方,从这里出入?一想到这,银骑士便落寞地低下了头,可随之又因被主人包容一事而振奋,毕竟他无论对人类还是对异族来讲都是污浊不堪的。
  银骑士既不懂魔法,也欠缺学识,那些过路的人甚至怀疑他是否能听懂人话,还是他只能像野兽般低吼或是发出昆虫的窸窣声,这也使得银骑士见多了那些无礼的人,在这虚数三百年的侍奉中他见到了一些与他有着相近命运却注定有着迥异结局的人,就像布安——那个半人半幽魂的瘦弱矮小青年,虽然他们只有着一面与几句话的缘分,但银骑士偶尔看到他独自或与几人一同从廊桥上通过时还是会感到欣慰……或者说他至少没有从廊桥上被丢下来或吊在半空,对于他这种身份的人来讲已经是丰功伟绩了,毕竟银骑士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家伙没安好心,知道他是个奸细,以及他是个有着异族之身与人类之魂的人。
  还记得银骑士一开始见到布安的时候还对他竖起了矛,要不是他手持介绍信,差点就把他捅翻了,以及银骑士知道有很多事都不是他应该去关注与在意的,他毕竟只有如此低微的身份,即使是在他的同僚中也是最为低微的之一,毕竟他的所有任务就只有守住这道门,还有什么可谈的呢?
  银骑士每天的生活便是工作与进食,他甚至没有睡眠与排泄的过程,他对于时间的全部感知都来自于头顶钟声的响起以及准时从门的另一头送来的餐桶,这时可以说是银骑士防御最薄弱的时候,自然也有一些不懂事的瞄准了这一刻……这个高大的穿着锈银铠甲持着长枪与坚盾的家伙只有这么一小段时间会放下他手中的武器,撩起头盔面甲来把餐桶里的东西全部倒进嘴里,不知道有多少刺客瞄准了这个机会想绕过去或是袭击他的软肋,也不知道有多少团队在此刻一涌而上,他在这时候挨过最精准的箭矢与最凶恶的魔法,但二百九十九年又三百六十天过去了,他——银骑士还守在这连通时钟塔的门厅外门。
  银骑士几乎没有想过时钟塔里有些什么布置,只是听那些过往的外人所说,时钟塔顶端的那一条捷径是他们这些人类想要入侵城堡的唯一途径,但这一地的兵械盔甲无一不向那些妄图挑战银骑士的人类证明的这些所谓英雄的最终下场,至于他们的血肉?银骑士从不在意那些,只是每每激战之后,总会有一些在城堡外围的居民们来分走这些无主之物,或是那些血肉形体自个儿地站了起来在这城市的周边彷徨……对于那些想从这条路进入城堡、却又没手持邀请函的人来讲,在见到银骑士之前总会遭遇一些手持上好兵刃但又无比驽弱的行尸走肉,但那些真正足够好的神兵利器,却还是直接地插在银骑士附近的泥土地上。
  偶尔的,一位体面的生意人——与银骑士在过往的一次迷路中邂逅——会来为这些器物作出鉴定并回收,银骑士虽然明白他没有从这条路入城的意思,但见到他时还是多少地会保持警惕,但往往除了用长矛在地上划出一条界线外,并不会有其他表示敌意的举动。那位体面的生意人每隔几年就会来一次,而又每每的都满载而归,当他仔细端向那些兵刃的时候,银骑士也多少会回忆起那一次次激战,比如投掷长矛贯穿有枭目之称的神射手的那一次,也比如被幻境十一勇士围攻的那一次,或是与远洋魔剑的三次对决……而那位体面的生意人总是会在回收后向银骑士询问有没有什么想要的,而银骑士所仅有的一丁点儿财产便是这样来的——比如他决定在第三百年作纪念享用的酒,比如攀在他左眼部位发亮的破法红宝石虫,也比如一支精致透明的小圆筒里那来自他主人的一缕金色发丝。
  银骑士仍记得他侍奉主人之前的那段时光:痛苦、孤独以及混乱。他在那段时间里几乎没有任何生存下去的理由,也同样没有任何能支撑他活下去的信念,那段时间里他每每拖着残破的幼小形体,行走在贫民窟吸收着那些街边不知名的虫子,他记得在那段时间,他的主人还没有正式接手这里,这里的当权者不过是贪图异族力量的人类,带着一群术士与恶魔学家伤害着这座城市的一切,他仍记得那天夜晚红门在晦暗的苍穹敞开,一股血流沁入了这座垂死城市的心脾,滋养以及再次鼓动了那些理应获得更好生活的、被视为异类的非人们。
  银骑士并不像那些将战斗与退敌视为荣耀的同僚般对此有详细的记录,他曾听闻过喉兽与罔两记录受害者数量的方法,但他没有特意地在意过这些,但银骑士多少也注意到在这么多场战斗之后他的技艺逐渐精进、阅历逐渐广泛,他仍记得一开始自己是那么畏火,以及那些轻快的刀刃能像撬螃蟹壳般卸掉他标志性的甲胄,他在那段时间会将把未持有邀请函的人从这道门放过去视为渎职,他也曾有段时间不是真的能辨认邀请函是否有伪造,他仍然感激时钟塔上面的那些家伙——虽然他从未见过——偶尔将尸体垂直地扔在他面前,那对他而言是一种独特的惊醒,幸好经过了那么长一段时间,他已经逐渐能适应几乎一切情况了。
  时至今日,银骑士在被刀刃划开甲胄时会将血液带着嗜血的蛆虫喷在那些狡猾的刺客身上,在这场上的每一只蝼蚁、每一根蛛丝都暴露着那些妄图从这里绕过去的小贼的身形与脚步,当他被植物的根须纠缠或是被火焰包围,那锈银盔中瞠目的红光以及一团封喉的毒虫会让那些引以为豪的恶心施法者们明白的,而最近的一段时间,他终于学会了如何礼貌地与那些手持邀请函的家伙们相处。
  终于在第三百年的夜晚,这天可能对其他人来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以及他的主人此时并不在城中……今天的月亮并不是血红或幽绿的,只是和平时一样散发着人造光。此时天空中下着细雨,而这位银骑士终于舍得将他的坚盾与长枪插在地上,在中间坐下来依着他长久守候的门,他取出那珍贵的琼浆往自己的面甲里面缓缓地、渐渐地倒着,并往四周望去——廊桥上挂着几具新鲜的尸体,城中闪烁的灯光在影子间舞动,喉兽在月下苍穹中撕扯争夺些什么东西,一些幽魂、兽人与他也谈不上名字的新生异类在广场上开着落寞的酒宴,以及远处的街道上闪着几道火光……那是极不好的。
  于是这第三百年的夜晚,我们的银骑士重新站起身来用枪尖敲打着落在地上的盔甲,警惕着那持火炬的众人勿要靠近此地,但他又知道这种想要减少杀生的行为几乎是完全徒劳的,于是便又一次地摆出了战斗的架势,开始重新让体内的虫子们鼓动起来了……

发表于 2015-9-13 16:32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像还不错过来顶一下
 楼主| 发表于 2015-9-21 17:1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约瑟 于 2015-9-21 17:48 编辑

《日#|a常%2C工P+作={φ}》

【旖旎】
多元宇宙,无垠、吊诡、壮丽。
先驱者,凭一介人类之身,挣脱了时间与空间的桎梏。
以征服奥林帕斯山为始,以多元宇宙的尽头为终。
可如今在碍眼的月光之下,又有何人能到达不为他们所知的地方?
霭霭尸骸,橤蕊苞谢……虽然铢两悉称于我,但长此以往……
可能也有一日,我也将落寞于阆苑书头。
或是变成白塔里不可名状的食粮。
在月光下……

【伶俜】
“大师……”
吊了塔灰的密室里,一位缺了半臂的少女轻轻在身前人旁耳语
“大师,即使是您,现在也该少点瞌睡了。”
而眼前的那人衣衫褴褛,从近乎天然的石床上缓缓坐起来开始了……挠挠。
室内的灯光昏暗,唯有那少女进来时手捧的半支残烛,而正由于看不清他的动作,少女反而以为自己引他生气了。
“啊……那个……”正当他解释时,身前的人却先发话了
“掷橘你可以先走了, 事情就快要成了,你还有剩下的人生没过完。”
“大师,即使是您……也请不要抢走我们的荣光。”
而在那残烛的光虚晃时,室内其他人的影子才渐渐显现了出来,他们、她们、他、她、它以及【她】,今日都在这里。
这些家伙有的是从开始就跟随于他的,有的是中途加入,还有的是在这些年头里逐渐变得与当初完全不同的……
在那无尽时间长河的彼岸,在他无数的同类之中,是只有他一个愿意做这种对同类来说无聊的事,而这些事会让他……
与同类完全不同——无论是他的开端、过程,还是那微不足道的结局。

【阍】
密室前的大厅,是数个这些家伙们称之为灵性的存在,那实际上是连通几个重要地点的门,也恰好是计划的关键所在。
几只失翅的肖翘之物在边缘的地板、墙间惴耎,透过大厅的窗台,能看见几只盲目的黑雀翂翂翐翐……
而室内的人呢?则各自安坐了下来等待一个时机,这些东西一致认为这事就快成了,并且必然是不为人知的……
甚至是月亮,也照耀不到这里,他们是这样认为的。

【商贾】
“老实说,我已经够苍老的了。”某城某位商人说“就算脑子能挺住,身体也坚持不过今年六月。”
“先生,我们需要提醒您——”而他对面的那位Deep™企业雇员说“这个月就是六月。”
“天杀的我当然知道现在是六月!”那商人额头上累满了汗珠“你以为我干嘛叫你来!”
那位雇员并没有因为这句话有任何的触动,只是仿佛周边的光芒都映在了他的眼镜上,让那商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我们偶尔也会提供医疗服务,虽说上门的生意几乎来者不拒……但您似乎应该去找另一家。”
“我要的不算医疗,伙计。”商人的双手抖个不停“今天能治好,谁知道下次是多久,人类毕竟只是人类……”
雇员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开始细心去听那位商人的意思:
“我也活了够长的时间了,但我见过缪斯,见过弗蕾亚,我见过莲花与阿芙洛狄忒,我见过阴影中蠕动的那些东西……”
雇员虽说没打断他的话,但这位聪明的雇员似乎已经弄懂了眼前这人的意思,是的,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我也想成为不朽。”
“先生,我们需要提醒您的是,虽然我们经常从事社会公益,但我们毕竟是一家商业公司。”他说,但被打断了
“我懂你的意思,只要我能成为不朽,还有什么是我得不到的?我知道你们有那样的技术,我愿意为此付出——”
“这项服务是免费的,我们只是需要,呃,准备一下。”他说“我们知道您迫切需要这项服务,所以我们也会尽快地准备。”
“没什么是免费的,小子,我从未听说过有什么是免费的,别想忽悠我。”那商人低咕
“我们会获取利益的,虽然不是从您身上——”那位雇员站起身来“如果您定好了的话,我们就立即开始准备了?您确定要这样做吗?”
“我等不了太久!我——”
正当他们说着,一个有金瞳的身形突然出现在了室内,可只留下一张带弹孔的批准字条就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一股香气在空气中渐渐飘散。
而那位雇员则正为他这月一开始接到“大单子”的事实而兴奋不已,当然更多的是来自为公司的共同利益而带来的巨大欣喜。
但值得注意的是,这是一家体面的公司,于是他又马上恢复了平日的涵养,礼貌地将那位尊贵的客户请到了暗色窗户的轿车上。

【嗜血】
室内的布置是宁静的,要不是那被绑在手术台上的男人与他的手一起开始尖嚎,想必室内直到完事为止都会一直安静下去。
“闭嘴,你这卑微的人类,不要打扰到伟大的我!伟大的奥伽尔医生的手术!”一个高大的壮汉低吼到,他那灵巧的双手仍轻轻地捻着一把怪异的器械。
“还有,你欠我们一只手,这是我们在三周前就该收回来的,现在看看,看看你把它毁成什么样了!这手!看上去难吃极了!”
那壮汉出奇的有着纤巧、灵活、有弹性的十指,他那经过反复训练的双手没有一丝的颤抖,但他仍然苦恼于眼前这家伙一直尖嚎。
这件事本该是非常高尚的,在宁静的室内唯一的声音只应该有极细微的动作煽过空气以及仪器声,但现在这些都毁了,而且这家伙还带着这样好食材毁了。
他发誓这厮只要安静个十秒,这只手就能完全地给卸下来,然后他就可以换身衣服,按规矩办事了——于是他毫不留情地麻醉了这家伙,通过一记拳击。
这只尖嚎着的手原本只该在给客人们上桌时轻声歌吟,以及带着完美的肉质在接下来的一个日夜让食客享受余兴,但现在嘛……估计不会有喜欢尖嚎的。
就像他承诺的那样,只需要十秒这只手便完好无损地脱离了那该死的人类培养体,接下来他取出了这人真正该安上的手,思考了一下……
他决定将这件事稍微延后个几小时,给这人类一个教训,让他一辈子都记得信守诺言,尤其是信守与那些他惹不起的存在的诺言。
“那会很痛的,我发誓……”它从手提箱里取出一支内含浓雾的针筒“奥伽尔医生发誓,这会让你痛得直到生命最后一刻的噩梦都难忘。”

【不朽】
“不朽啊……您今日带来的是什么装备?只不过是简短的几把小枪,是很难阻止我们的。”
在一群人警备的簇拥下,此地只有那正中间的大师并没有透露出任何的防备,毕竟在场的各位在生命形式上多多少少都拥有不灭的性质。
“现在要回去找你的艺术家们重新取来合适的武器?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将你弥留于此地的人,一个世界是只能有一位不朽存在的。”
而不朽并没有问他们想要什么,我们的不朽甚至没有露出任何的表情,只是将这当作逐渐模糊的时间中几乎每天都会做数次的工作。
它并没有宣读些什么理由,或是对它将会做的事情进行一种解释,它只是认为这件事既然已经成为了故事,那便会自然而然地被了结了。
它什么都没做,它也没有弥留于此地等待这群人的事成后会有什么东西发生,它反而是捉了到【她】的影子,准备去塔里一趟。
路途上那位不朽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病号服,以及若有若无的药水味道,轻轻地叹了一句“所以你认为你是不朽了……”

【巨室】
“记得没有给你们装修的许可。”不朽看了看询问室的布置,对眼前的幽灵说“其他地方就算了,询问室就是询问室。”
而幽灵看了看眼前这位它的衣服,以及略微地嗅到了它这件衣服上有另一个男人的味道,时隔这么多年,幽灵又觉得自己头上一片绿。
可以说直到这位可怜的小幽灵重新审视了一遍上下文,才弄清了事情的原委,但这位幽灵仍觉得头上一片绿,以及心灵在某种程度上被玷污了……
于是直到幽灵被击晕之前,他都在试图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并套在那位不朽身上。但无论如何,一记恰到好处的迎面拳就能让这位幽灵失去意识
而【她】呢?则在这一切发生之后端着一盘小饼干大步地踏入了室内,并说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计划而已……
“弄不好就成了呢?凡是总得尝试一下,世界总有惊喜,还有那么多未知的领域值得探索,宇宙有着无穷的奥秘,以及……”
事实证明,【她】并不会觉得在收拾残局时把一切活着的与死了的都吞噬掉是一种很合适的行为,但今天的事便这样解决了。
发表于 2015-10-4 12:50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 发表于 2015-10-10 21:4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约瑟 于 2015-10-11 12:43 编辑

《日常工作(4)》


【齉】
  学生与教职员间有着模糊的界限,这是常在学院中发生的事。许多竞技相关的课程中,一位优秀的学生往往能帮助教师更加精进他/她/它的技巧,但这也并不能广泛用于全部课程中……模因学是学院广受关注的选修课之一,而它广受关注的理由仅仅是这门课程只有想体验比死还痛苦的新生活的新生才会去主动报名,否则它只会相对随机地从学院里挑选一些学生自动加入并不接受反驳。
  模因学名下有数个兴趣社团,比如“模因受害者互助社”、“鱿鱼烹饪爱好社”、“我们被选就会自行了断我们是当真的结社”,这些兴趣社团往往会在活动时远离学院拥有模因学唯一教授职称的“鱿鱼鸦教授”的办公室、上下班路线以及授课教室,偶尔鱿鱼鸦教授外出饮酒或购物时,他们也会提前分享情报以求尽量避免任何形式地出现在那位鱿鱼鸦教授的听觉范围或视线内,这些兴趣社团的成员几乎都曾接受过模因学课程教育,短则一节课,长则数十年。
  对于鱿鱼鸦教授这人,学员官方所持有的资料可以说是教职员系统中最少的之一,学员官方至今唯一掌握的资料是鱿鱼鸦教授的确是个人类——即使他有着可疑的外貌,另外鱿鱼鸦教授的确是值得信任的——即使他对待学生的方式简直天理不容。鱿鱼鸦教授的其他资料据说都在多年前销毁于一场几乎不可能的数据损坏,在这里损坏的意思指不但那位来自“我们之上的人”的清洁工消除了关于鱿鱼鸦教授的电子文档,还焚毁或篡改了记载有关鱿鱼鸦教授相关历史的书卷,而在那之后那位清洁工便迅速地回到了月亮上,出于学院管理方的身份问题,相关细节也不便追究与咨询。
  虽然相关的文档是毁了,但学生与教职工还是多少有着关于这位教授的久远记忆,据大家的共同回忆,这位教授的确在曾经是个举世瞩目的美男子,非但以自己的才华拯救学院于危亡之际,还凭借美貌掳获了所有男女老少,更加难能可贵的是,以鱿鱼鸦教授的圣洁,他仍然坚持衷心于他的女友,直到他的女友无情地抛弃了他,而鱿鱼鸦教授却没有一句怨言,仍怀抱着那颗破碎的心等待他的女友回心转意,而他的女友则在星辰间化为了一滩泡影,以“鱿鱼鸦教授的前女友是个婊并且是鱿鱼鸦教授及时发现这件事而先提出分手的鱿鱼鸦教授绝对没有被戴绿帽子也绝对没有接盘”成为了学院众生不可磨灭的记忆。
  总之自那以后,原本玉树临风的教授似乎并没有那么信任爱情了,他开始封闭内心,不但将外貌伪装成穿研究袍的人身-鸦羽-触手-聚合体,还无时无刻面对任何人都表现得像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你们需要知道的是他今天的所有表现都是当初那些事引起的,所以这是“值得原谅的”并且是“我们欠他的”。
  鱿鱼鸦教授随便表面上把他的学生当一捧废土,但他是“打心里面爱着他的学生”,他在日常生活中会经常安排一些小插曲以求让他的学生能在将来更好地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比如他会找一切机会使下课后的每位女学生“看镜子里的自己又胖了一圈”,并曾经在食堂鸡翅免费日一早便在食堂大门布下“闻闻气味就饱到吐”,他做得最过分的便是在某位学生父母的葬礼上将那学生与父母相处的过去的记忆铭刻在那位的头脑深处,他的这种举动使得对那学生来讲,仿佛自己的父母还活着一样……恐怕他当时并不知道那位学生的父母是十足的虐待狂,似乎他现在仍然不知道这点。
  如果向其他教职员问起鱿鱼鸦教授的过去,他们只会微微一笑或大笑或持续不断地尖嚎般的咆哮,他们只会在最后露出晶莹的泪滴或嚎哭或扬言别让他们在见到那家伙,我们至今仍然在寻求能把他从我们记忆中去除的办法,我们知道他还有终极大杀器“我们爱他”还没有用过,但这家伙说真的简直是个祸害,并且鱿鱼鸦教授今天也仍然准时出现在学院中,带着他那群“不上课就会死”的学生,共同探索模因学的奇妙。




【老生常谈】
地上某小国,年前细雨夜,院坝中烛光明灭。
太师椅上男人用手指了指,啖栗子饶舌说到:“欸——绑着那只,你可识得啊?”
门口莽汉快几步入了,细细端详了下绑着那厮一身毒打的伤,轻声却叫嚷
“识是识得!村口铁匠老鬼。”稍微一顿“打铁功夫凑合,工钱却拿去买酒吃了,三天两觉地找不着……”
话语间,两小童由室内抬出一木板,稳重地摆把阔剑,男人起身抬起剑,双手递予莽汉说:“那这剑,可是他打给你的?”
莽汉单手捻过锋面,眼神一瞥,嘴角不禁满满地挤出轻蔑,仿佛在说这破剑哪怕是送,都嫌佩带着丢人。
这剑破破烂烂的,看似厚重,却轻如燕子尾绒,莽汉知道这剑落地便会切豆腐般陷至护手,一拨弄又蛟龙拍岸般弹起,所以……
他持剑是非常小心的,看剑也很小心,他故意露了剑上的铭文给看,又总把目光放在刃上的几个缺口,最后他开口说了
“这剑就是送老子——”说的就和他想的一样“我都嫌带着膈应!”
而那男人却回到太师椅上说这剑是好,说你知道这剑好,说你看这剑颤抖着都把雨给切咯,说你都双手捧剑了,你知道剑好。
所以那莽汉话风一转,对着那被打得意识模糊的老鬼铁匠说:“你有好剑怎不卖与我?卖我些破铜烂铁,牙齿咬一就碎了,差点命丧鬼窟!”
而老鬼则满脸挤笑,说你是好汉,但不够英雄。去个风月场都要借钱,配不上这剑。
莽汉怒了,看起来是怒得目露凶光了,他举剑要砍,表现得比深山变鬼的野人的还没肚量。可那莽汉又停了,望了望椅上的人,顿了顿。
那人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说这好剑在你手上,功夫也在你身上,你是杀这自认能为人的匠鬼,还是杀我,人心也是长你自己身上的。
那莽汉呆呆地,之后的记载大抵是不详了。只是在这故事的最后,他是这么讲的:“铁匠啊,欠你的钱,老子可不还咯。”
地上某小国,年前细雨夜,院坝中烛光明灭,纷飞的是血。




【信赖机器】
  可能世上没有另一个企业,能像Deep™Co.,Ltd那样信赖一台放在办公桌后的机器了。
  这是一部不知何时便放在办公室里工作个不停的机器,当然我们可以通过人事部的档案来确认它的多久就在该企业工作了,但我们也可以简单地通过他桌子上的信封来判断:基本工资、提成、奖金、宴会请帖、威胁信;以及在后来人们开始信任银行后的一张又一张卡片——工资卡、提货卡、购书卡、会员卡、假证件、用于秘密交易的卡、员工门卡、贺卡、好市民奖状、白色的名片上除了Deep™Co.,Ltd.以外没有写任何东西。
  这部机器并不是人形的,甚至它没有像一般模拟成人形的机器那样戴上假发或义肢,那机器或许是脸部的地方至今仍然挂着公司年终晚宴上董事长亲手给它挂上的胡子眼镜,那机器或许是不能移动的,或许那机器是个秃子,并且那机器没有家人,但办公室里没有任何员工会因此嘲笑它!那机器一刻不停地在为公司做出贡献,这种难得可贵的品质让它几乎每个月都被挂上的最佳员工墙,在私底下员工们亲切地称呼这机器的名字,这机器响亮的名字就在它背后的右下角:巴伯·艾伦企业·永恒动力装置-V1.0。
  大家一般私底下叫它巴伯。
  巴伯像个忠实的老绅士般活在职场上,巴伯不喜欢饮酒,巴伯似乎也不喜欢软饮料,巴伯从没被目击喝水,巴伯似乎一次也没有去过卫生间,巴伯始终在加班,巴伯把它的午休时间全用在加班上,它在下班后仍然在加班,巴伯每次加班都直到重新上班。过去有一些员工因为巴伯稍显孤僻被动的性格表示无法与它共事,甚至有的员工妒忌巴伯的才干与勤奋,说它“极有可能是【巴伯·艾伦】企业的商业间谍。”,我们严正地批评了那位每日都向我们举报巴伯运行异常的员工,并为此召开的有助于员工团结友谊的运动会,巴伯难得地参与了,并通过自身重量在摔跤这一项上以不动如山之能荣获冠军,我们都为它感到自豪。
  以及关于巴伯被怀疑是商业间谍那件事……【巴伯·艾伦】企业已经没了,彻底的没了。我们本打算进行商业收购,但月亮上的家伙们抢先了一步……
  但幸好我们还有巴伯。


 楼主| 发表于 2015-10-17 20:3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约瑟 于 2015-11-5 12:24 编辑

《故事-然后之后的故事》





  [Part.1]贾威·夨·芬克
  以一个寄宿在身体里的今日人类精神来讲,我在过去的日子里所见证的已经早已远超我的理解了。
  嗨,我是贾威·夨·芬克,可能你已经听说过我的名字了。
  我曾担任过一段时间的电视节目主持人,就是那个,正常情况来讲,在月亮上的学院里才收到的的那个节目。
  我所做的那档节目,主要是负责与广告相搭档完全地占据黄金档,并请来一些大人物们,向宿舍里不便出门或偶然地打开了电视的学生们……介绍一下他们的生平事迹。一方面是满足了这些大人物想要更多地出现在公众面前的无聊虚荣心,另一方面来讲,当然也是向这些学生们展示他们在毕业之后极有可能变成怎样的恶心、非人性的样子。
  当然啦,我曾经也算一个公务员。虽然因为节目效果,我会尽量站在一个客观的角度来与这些大人物相接触,但是你看,我的眼镜架子上的的确确地有着一个发着微弱金光的字母,就包围在那所有其他发着微弱金光的字母之中,看似普通但却最直接地表明着我的身份。
  曾经我挺喜欢那眼镜的,其实并不只是因为恼人又显得可爱的轻度近视,也因为这眼镜的造型——由一长串混杂着的漂浮金光字母构成,放在十几年前这也能算电视上的经典形象了。

  好吧,回想起来,我也算见过不少大人物了。自学院毕业以来,三十五年的工作时光里,每天一档的节目,包括时事评论在内的,亲爱的你,我告诉你,在我看来这一切什么都不是。
  要说这三十五年有什么是不曾变过的,那就只有我自学院毕业以来所坚信的事了。我自还在学院生活时便认定了这世界是个灰暗的世界,无论有多少炫目的光芒在划过我们发梢的苍穹之外闪耀,只要我们活着一天就再也见不到任何的美丽了。
  我曾经为此说过,向着墨绿色虚空中那个不知存不存在的伟大存在说过:要是我见证了真正的美丽,那要么是我疯了,要么是这世界疯了。
  与我一早预料的一样,那不知存不存在的伟大存在根本不在意这遥远人类所说的。所以你想,一个明知如此的誓言,又怎么会得到回应呢?
  看看我,你这墨绿色虚空中的遥远的伟大存在,看着我,见证我,我就在这里,我还活着!
  难以置信,我还活着……不,那只是一个死前的幻觉,大概是……
  或许是……可能只有几秒了。


  [Part.2]花生酱先生
  我和侬讲,其实我根本就没看过这人的节目。
  你瞅瞅我的个人简历就能懂了,我可不是从【学院】里毕业的。那远方的俗称老天爷学名【那一位】的货可没在出生这件事儿上给过小爷我好脸色看;讲真,把我丢去冬城这种不是人待的地方也就罢了,因为双亲病故这档子事儿,我还只能在冬城学院里住读。犹记得当时我给配了个相当差劲的多人寝室,陪着一群大小不定的穷孩子,看着他们来一个、走一个,来一个、走一个。要不是小爷我的精神比普通人稍微坚强点,早不知道给丢进哪条山沟里的疯人院了。
  不过,其实我也有见过这人就是了。比如,偶尔下班后就能看见这家伙在超市里购物,我记得很清楚,这家伙可能是没主见还是怎么地吧,总是徘徊于写着今日精品的货架——就是那种表面上给了个推荐、其实是处理存货以及埋下巨大阴谋的货架——他真的是别人推荐什么就买什么,怪胎。
  说到底,我也曾上过他的节目,我还能记起他们当时的宣传词啦,把我描写得好像孤身一人来城里打工的家伙似的,我也不是觉得自己的身世很悲惨啦,不过这节目绝对是专业的,听了他们对我身世的描述,我当晚就抱着枕头哭……不不不,我才不会做那种事,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总之,这家伙长得挺值得信任的,我在之后也没怎么见过他了,听说他似乎是死到哪里了。
  那真的不重要,对我而言,这行业就是这样的,迟早会面对要么死掉、要么变得完全不像人类的选择。
  啥?你说我会怎么选?这种私密的问题我才不会随便回答,不如你先……去买个三明治什么的来……
  不,不是贿赂,这怎么能叫贿赂呢?我还有很多可以说的,内幕消息,想听点内幕消息不?
  别走啊!喂!你这人真是……伙计,我绝对会向你的上级投诉的,说真的,我绝对会投诉的!


  [Part.3]【她】
  我正忙着呢!芬克?是哪个芬克?是死在异星那个?啊~是那个芬克啊。我有印象是有印象,但你不能让我说我就说啊,你看,我现在可是个不减刑的囚犯,我怎样表现得好也不能让我现在的处境变好,但反过来讲,我现在的境地也不会再变得更差了。
  你那种眼神我当然也是有印象的,那样令我厌恶的眼神,我也不是第一次看见了。幽灵君说我们要对塔外的来客以礼相待,但我觉得吧,要是你继续把目光停在我身上一秒,说不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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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告诉过你了,不过,你恢复得比我想的要快?你还是个人类吗,还是加装了些什么东西?
  不管了,快走吧,我还忙着和塔内的大家玩呢,这里可不是人类待的地方……甚至不是个怪物待的地方。
  别说我吓人啦,你看,你的门已经半掩了,再不走的话,就会令塔外的、我的旧识们生疑喔。
  不过话说回来,你不是它们的一份子对吧?那你就更该快点走了,我就这么说吧:你快惹上什么都惹不起的东西了。


  [Part.4]先知
  我们的先知突然站了出来……我们的先知说,我们不能不管你。
  先知说这一切尽收眼底之后,发现你只是在徒劳地重复这些事一遍又一遍。
  我们的先知认为将这人类的死亡算在理事会的失误中是不值得,并且说将他的尸体带回月外之月,在一片苍凉的银白色的荒原中变成其中的一个墓碑,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你知道这是最好的结局了,你还在期盼些什么?期盼因为他的死,仅仅是因为这位人类——担任过电视节目主持人——的微不足道的死,的确能改变些什么,的确能引发一个故事?你知道这里并没有什么故事,这人类本身甚至是让我们连几个像样的故事都找不出的,这并不是说他没有生活过,这是说他有所经历、在这他所认定的灰暗世界挣扎了四十余年,然后平白无故地因为追逐着他所不能企及的美丽而死在界外的某个不为人知的荒凉的有待开发的异星,我们甚至不会因为这个就向那颗星搬上毁灭商议会议,这就是全部了。
  要是强行说这是个故事,那好——先知顿了顿——这个故事教育了人们不要羡慕天上的繁星。
  但是你并不满意,并不因为这而停下你的行为,你甚至还觉得这是某种嘲笑,满怀着恶意与讽刺的嘲笑……
  那好,反正我也只是看看,稍微看看而已——先知把所有眼睛都偏向了另一边——这件事我替你瞒下了,你欠我一个人情,别消失得那么早……
  “因为我还等着你还呢。”在象牙塔外的无尽白昼中最后回荡着的,是一个中年男声的低语。


  [Part.5]不朽-在看着你
  事态升级,至少对这位不朽来讲是这样的。你能看见这位不朽所代表的黑装女性正摆出满脸的不高兴,并且它正单手用着某把不知道从那里取出的、你也叫不上名字的老式狙击步枪顶着你的眉间,这位正踩着你胸口的不朽不打算对你说一句话,只想带给你事实上的死亡。
  她尝试着开了一枪。
  用老式狙击步枪极近距离射击,后果当然是显而易见的,并且这把枪就像你知道的,既然被不朽所持,那一定不是普通的一把随便哪里找来的枪,如果按某位体面人的话来讲,这把枪就是所谓的“艺术珍品”了。
  当然啦,在硝烟过后,它又开了第二枪,然后是第三枪,直到里面所有的子弹——那意味着上千发——全部在你的脑子里轰鸣为止,你都没有想摆脱它的意思。
  然后你只是用一只手努力地稍微搬起了它踩在你身上的高跟鞋,便突然地消失在了空气中,而那上千发子弹也自空间中的某个点开始向四周绽放开……
  那位不朽撇了撇嘴,朝着空中某个不定的方向恶狠狠地盯了过去,然后嘛,关于这位不朽的故事,你已经是不可知的了。
  这意味着你似乎真正地激怒了她。没什么,不用想太多。不是因为你擅自碰了它的脚,只是因为你的存在本身令它很不悦罢了。
  往好的一方面来想,其实它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保守,这还挺值得你开心的不是吗?


  [Part.6]还是不朽
  坏消息-你没能逃开她的追击,你努力地在字里行间、时间与空间中挣扎,但它似乎真正地展现出了自己为什么是K-理事会最高层的那一面,死死地咬着你不放并讲她能找到的一切武器倾泻在你的身上,兴许在这样密度的火力下,你很难想象她究竟对你做了些什么,但这位不朽似乎能很负责任地表示,它绝对在这短短的几个字之中对你做了你能想到的一切满怀恶意的事,然后它冷静了下来。
  它歪了歪脖子,想着要不要单单把你丢进塔里,然后自此离去,它想似乎你只是在寻求一个故事,但由于这件事实在没什么好讲,可既然是发生在这世上的,所以你还是对其产生了莫名的期望?
  它突然离你很近,那一双金黄的眸子如同贴在了你的灵魂深处,然后它抽过头去,似乎是认为你并不值得它如此恶意相待,它递给你一罐热苏打,并告诉你
  “你只是想拯救什么濒临破碎的东西罢了。”


  [Part.7]你
  你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莫名地陷入了一场危机,你带领着身边的挚友与美少女努力挣扎,一路上见证了人性的黑暗与光明,最终你意识到,自己想要的可能只是一个美好的生活,一个更加精彩的美好生活,一个能让你告别如今灰暗、重复的现实的美好生活,你只是想看着大家洋溢着幸福的笑脸,并产生认同感,认为这一切都不是白来的,这一切都是在长久的努力之后所有人所应得的,你不想被辜负。
  你不想被这整个世界所辜负,你做了这么多,只是想这个世界对你说一句“你可以做到”。  你只是信任这种可能性,信任自己可能从这里的一片混乱中找到生命的真谛。
  所以,你……挣扎到现在……
  只是想要个好结局不是吗?
  没事,我们理解的,我们会给你个好结局的,属于你的好结局。
  只属于你、独此一位的好结局。
  准备好了吗?
  结局来了,




 楼主| 发表于 2015-10-27 18:37 | 显示全部楼层
《你想知道红缎带班长的过去吗?》

无尽日记簿-拾于肿胀惑星-选段

【点名】晴转多云,星期二,距离暑假还有30天
随着学员的种族开始丰富起来,我的声带逐渐难以支撑起点名——这项在往日里简单但又严谨的任务。
齿轮君是一位新来的同学,听班主任说,上面的人是在一个类似机巧无底洞的地方发现的他,至于他的名字……我念不出来。
他其实非常和善,我们与他问候寒暄时,用齿轮君这个代称也没什么关系,但在一些正式场合,我个人还是倾向于念出他的真名,但……
他的真名很难念,至少以我的阅历来说,用人类的声带是没办法发出那样的声音的,但我会观察,我会观察他是怎么发出那种声音的:
首先,他会锁紧嵌在皮肉下的齿轮,然后快速地往回倒半周,接着他咽喉部份的细杆会开始横摆,让那三个我说不上名字的部件以
——快·中·快的速度同时旋转,而这一系列行为所发出的那一段完整的刮擦声,便是他的名字了。
同样的,用书面写下来,那名字也很难看懂,但我能肯定他绝不是在随便敷衍人,那似乎是他家乡的文字,一种特别的交流方式:八音盒的曲谱。
但也不是每位同学都像齿轮君这样能理解他人的不足,在点名这件事上我偶尔会与方同学产生矛盾,据他所说“她非常不尊重我。”
方同学的外形是一块浮在空中的边长30cm小方块,方同学并不像齿轮君那样存在交流上的障碍,实际上他可以流利地发声,并极快地掌握对方的语言。
顺便一提,方同学的实际名字是【 】,嗯,知道,这挺难懂的,其实运起一小口气,在喉咙稍停一会儿,对,就是那种想说又说不出的感觉
——那种感觉便代表着方同学的名字。
方同学有着令人惊讶的完美读心术,但他的性格与智力……实在是不敢恭维。他似乎并不懂什么叫做怀疑,也许在他之前所存在的地方根本没有怀疑的说法。
方同学总是相信你内心所想的,你有什么不想让他知道的事,只需要不去想就可以了——我是在,嗯,内衣的颜色被他说出来的时候才理解到这点的。
总之,在一开始的日子里,每当有说话间的停顿,或是词语间的间隔,方同学总是会以为是提到了他,这点在点名上也能体现出来,尤其结合他的外观。
正如我所说的,方同学很方,实际上他就是个方块,所以他举没举手也没办法得知,甚至我有没有念到他或跳过他,也很难懂……
有一次方同学在点名上彻底被惹火了,用一股极大的但不存在的尖嚎代替了举手这件事,事后班上有一半的同学看窗户玻璃一直是碎的,而实际上你也知道,玻璃根本没碎,只是在他们看来是碎的,那强烈的冲击让他们判断事物的能力出现了瑕疵,我们最后并没有上报这件事,毕竟大家也陆续地恢复了过来。
在那之后,每次点名我都第一时间想下一个是方同学,然后稍微停顿一会儿,而他也会很配合地旋转一圈身子,并发出“叮”的声音。
但无论如何,我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会越来越难以胜任点名这件事。
████
【政治课】晴转小雨,星期五,距离满月还有3天
今天政治老师向我们说了一些秘密,我并不是非常喜欢新来的政治老师,即使他的确有把这当作一门课程。
在之前的学习中,政治课一向都是学生的自由时间,只有在迎接考试之前,老师才会勾选几个考点,而这也是唯一一门开卷的考试。
的确,他是个风趣幽默的人,也经常在课堂上与学生互动,在早早地结束书本上的内容后,他总是会讲一些真正有用的东西,但是……
我不喜欢他。
我总感觉他有点不能算作是个人了,不,我的意思是,我知道现在世道已经变了,人与异族是可以和睦相处的,但我总是觉得……
他既不是人,也不是异族,他可能是另一种东西,另一种我说不上名字的东西,他只是装作是个人,但他……有别的什么东西能代指他。
我说不上来这个名字,这种求知的欲望纠缠了我好一段时间,我有去查阅一些资料,甚至用了那位人给我的密匙去查阅,但都一无所获。
后来我也忘记这事了,他只在学校里任教了一个半学期,但我感觉他已经在这里很久了,在换政治老师的那段时间,有些穿黑校服的人在来回走动……
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讨厌这种感觉。
大家都说“他死了”,但到底是谁死了?
████
【学校搬迁】天气系统还不够稳定,深冬,地球看起来很陌生
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了,我一直没来得及写下来,首先,难得一见的校长先生宣布我们将后的学习生活会在月球上进行,校长看上去与他的妻子相比年轻许多。
接着,我们现在暂时不能离开学校,我们发现新宿舍楼足以分配给每位学生一个独立的房间了,即使它看上去还和原来没什么区别。
校内一些关心当前局势的活动家每天都聚集在了一起,他们似乎从不避讳向旁人介绍自己正在从事的活动,他们管自己的组织叫“学生会”。
我们之前有个学生会吗?我很难去想过去的事,最近似乎有点太累,在地球上的记忆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对了,我们现在能知道更多的事了。
虽然在视野的极限,有一些我说不上名字的东西正在建立,那像天空的残片般,我问最近鲜见的教职员那是什么,他说那是上面的人为了保护我们而建的。
啊,顺便一提,上面的人叫【K-理事会】,学院里很少见到这个名字,因为学生和教师通常都叫他们“上面那些人。”
我头一次听说这个,但似乎我曾经听说过,我想不起来了,我想我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组织。
我有种愿望,在亲眼见证了这些事后,我想在毕业后加入它。
████
【家政课】晴,初春,学生会于这周初步成立
今天我们学习做巧克力,记得智子同学似乎很擅长这个,但关键在于传授技巧而不是炫耀,她当然也明白,所以她没有亲手做,而是像个小导师般指导别人。
我并不擅长做巧克力,我是说,做饭我很擅长,之前一直独自生活,我也能不自夸地说烧得一手好菜,但巧克力……那就是个例外了。
那位戴伊顿帽、总是摇晃着拐杖的老师虽然古怪,但似乎很乐意地传授技巧,他说糖不仅仅是用爱做出来的,也讲究严谨而又创新的技法。
怎么说呢,班上有人似乎不仅仅把巧克力当作食品,也当作恋人般地在制作,他们甚至把巧克力雕成少女塑像,虽然比例明显不对。
他们总说想让巧克力活过来,而那老师似乎很不希望看到这点,他真的很不希望,他讨厌巧克力雕塑讨厌得差点把拐杖折断了,但是他没有去摧毁那个。
他只是说尽量不要赋予相互不能理解的物品以生命,他只是这样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并根据技法来给那小组一个A+,并在+后打了一个小小的f。
我们这一组所做的巧克力很好吃,但也只是好吃而已,虽然好吃得流泪但也只是好吃而已,但智子同学说这样就可以了,我也就没多想了。
毕竟我们这组也拿到了A+的评价嘛,我很在意评价的。
████
【舞会】月光黯淡,盛夏,庆祝毕业
我不在毕业生的名单当中,而毕业这件事似乎有点不同了,以学生的身份来讲,学习阶段过后理应离开这里,但是我想可能很难结束这阶段了。
对了,在这段时间我一直有练习跳舞,这样的舞步、那样的舞步,毕竟我也不想在这种场合出糗,而且我之前可没有跳过舞。
这次舞会来了许多重要的人参与,有那位大人物,有学院偶像,有学生会的一干成员,甚至那个恼人的电台声音也来了,这一切都是为了庆祝毕业。
我,也是在这之前从未想过在月亮上还能看见月亮,但现在它就在那里,那月亮是那么近,仿佛伸手便能摸到上面那些人的指尖……
我是越来越期待能加入它们了。
但如今,我只想与他跳支舞,毕竟他在毕业生的名单当中,他已经早早地将那个字母别在了袖口,我想他已经准备好了。
他看上去似乎更加成熟了一些,毕竟已经不能再以学生称呼他了,真是美好而漫长的一夜。
████
他合上了日记本,将盏里的红缎带轻轻地取出来,捧在手心里,像注视珍宝般地久久注视着,直到响起了敲门声、月光照进屋内,他才想起了自己该做的事。
在开门前,他轻轻地把缎带用额头轻触,然后放在了日记的一页上,对他而言最宝贵的一页上。
然后,他永远没再回到过这个地方。
可怜人。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 02:4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约瑟 于 2015-12-25 15:35 编辑

冬城学院脱口秀-交换生

【开灯声】
说一件今天发生的怪事:我在午夜的月光下游荡——就像所有冬城居民都偶尔会做的那样游荡——时,撞见了一个忧郁致死的灵魂。
“嘿!”我当时说,“你不是本地人对吧?”
“哇喔”这灵魂有一口隔壁学院的独特口音“你就是那位——能给我签个名吗?”
诚然,即使是隔壁学院那样的地儿,偶尔还是能出两位不算太差的家伙,但凭着一位高洁的脱口秀主持人的品行,我还是婉拒了他的签名。
“那么至少——”他当时就是这么说的,“来我们的聚会吧,都是些名角!”
“但我还要准备节目呢!”我说,“我可忘不了自己的本职工作。”
而那忧郁致死的灵魂似乎有点惊讶,甚至可能惊讶得没意识到我还仍然以活物的方式存在着,它脱下满是飞蛾的矮帽鞠躬并说:
“您不该让自己看着比灵魂更加虚无缥缈。”
是,我承认,同胞们。诚然我们往外播出节目的时候,是用了太好的摄像设备,导致我过分的忽略了自己的物质实体,今后我将注意这点。
怎么注意?好问题!首先,我会让这根骨头更像根骨头,让这块皮肉更像块皮肉,然后我还会整理着装,以及重新锻炼面部表情……
【哄笑声】
另外,欢迎来到冬城学院脱口秀,今天我们将主要谈及一位来交流学习的美少女。
【喝彩声】
嘿,我的确有说她是一位美少女——至少外观上是一位人类美少女——但你们也不用这么兴奋,她可惹不起的,光从她所携带的武装就能看出来。
这位穿实验袍的防毒面具少女身边所环绕着的那一团雾气,其实非常接近于我们城市周边的雾气,那可有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但那绝对和我们接触的不一样。
常在冬城居住的一定都知道,嘛,至少大部分都知道,我们的雾气包含着纯粹的疯狂与转化,它将带给任何想穿过雾气的存在一点儿微小的变化,而且……
这种变化就像我们最爱的,如同浸泡在迷海之水般的变化,如同畅饮了迷海之水般的变化,这些绝对不是水的东西将通过你的鼻腔,进入你的肺部,然后无论你之前是什么
——你现在都将是我们的同胞了。
但也不能完全这样说,比如我们的好邻居,月亮上的善心可人儿,它们就大多是不用管这什么雾的,也不能说它们是有意拒绝,只能说它们习惯了之前的生活罢。
【感叹声】
可这位少女带来的雾,却又有着别样的不同,我们冬城的护卫,也就是众所周知的,自发的民兵护卫,那些有着小獠牙的亲。
它们发现了有新的来客从地铁下来,自然会上去询问,当它们发现这里有鲜肉,忍不住就想上去给一个拥抱,但雾,那灰白色的雾却从车厢一涌而出,将可怜的它们推开并狠狠地撞在了墙上,现在它们只好在社区医院接受治疗,连与我们共度佳节的机会都没有,如果有人愿意捐款给它们以升级獠牙,可以追踪街道上随处可见的血色犬类足迹并最终找到它们中的一个,别担心,它们都挺好说话的,只要你掌握诀窍,也就是绝不暴露一丁点儿的皮肤在它们眼前,它们那最原始的嗜血渴望就不会被激发。
【逗乐声】
接下来,有人如果看见了这位来交流学习的交换生美少女,请通知冬城学院管理部,因为她真的在城市里迷失太久了,我们甚至怀疑她不只是来交换学习的这么简单。
【电波杂音】
哼,有趣。同胞们,看来我们这温馨的小城迎来了一位真正的不速之客。也许你就要问了,她来这里是想做什么,又为何这时来到这里。那么,我能告诉你的是,就在我们脚下三千四百六十七公里的地方,对,就是我们亲爱的邻居,【学院】,现在正当一个特别的节日,一个古老、悠久而又对异族来说无比重要的节日,它在久远时有用远古的语言念成【永夜祭】,而我们用现在的语言来讲,恰巧也是【永夜祭】。
【嘈杂声】
没错,就是那个【永夜祭】,还记得多年前的那场火吗?之后来我们城市推行新型医疗互助的那群异族——思想古怪到真以为能和人类长久共存的异族——它们真是爱死这个节日了,每过一段时间,也许是地球上的天空,也许是月亮上的苍穹,便会裂开这么个口子,从中往我们的世界排出些奇怪的东西……
但我能向你保证的是,即使我才活这么一小段时间,并不了解迷海的全部历史,但绝不会是天空中裂了个口子这么简单的事,她要是觉得能在这里找到些什么,那她可就错了
【冷笑声】
无论如何,据说那【鲜红宴会】的首领可一直等着属于她的裂缝再度敞开,据说她一直等着那纯粹满是血红的世界再度与这个世界相接,然后她会做一些事……
你,对,就是你,你想知道她会做什么吗?你以为我会说“从来没有人问过她?”,不,不不不,大家都知道她会做什么事。
除了你,大家都清楚她会做什么事,毕竟上次杂志上有写嘛,上面有写“当血色裂缝再度开启,她会成为真正的血族,并可以繁衍后代。”
那她现在算个什么种族?这个问题可就没多少人知道咯,不过那毕竟不是我们今天要讲的主题。
【电波杂音】
好吧现在这交换生有点没事找事了,我们可以看见她已经横穿过了学院,径直向迷海走去,对,她来冬城不是为了任何一座艺术馆或者图书馆或者别的什么魅力无限的建筑设施,她只是想前往迷海并对我们最珍惜的迷海做什么怪事,无论如何我们必须在中途捷住她,否则我们会……啊,稍等。
【电话铃声】
——接个电话
你好,请问是?什么?同胞们,你们一定不会相信,电话那头就是我,嗯,对,我自己,听起来有点慌张的我自己,一个不值得信任的声音。
“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你不会相信的,我是说,我看见了我的节目——刚在录像带超市看见了我的节目。”
你说你看到了自己的节目?对,我们正在现场录制……你说你看完了?那节目糟透了?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疯狂,但这的确糟透了,我构思了一整天的节目,在街上一次又一次地遇见那个飞蛾人,但是……”
同胞们,我想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我做过这个噩梦,做过看见这节目但的确糟透了的噩梦,现在我会告诉他他在做噩梦。
“你说什么?”
对,我没听错,我在做噩梦。深呼吸,别想太多,想想我喜欢的,比如草莓圣代和美少女,别把注意力放在节目上,现在我要挂断了,这里还在录节目呢。
真奇怪,同胞们。我记得我可没有带手机上节目的习惯,而且我……等等。
我没做那个梦。
我很多年都没做过任何梦了。
【电波杂音】
【铃——】【————
我想我……
【我想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我马上回来】
好了,同胞们,我想我弄清是怎么一回事了。就像你们知道的,我平时总爱用“浓雾要来了”做结尾,对吧?
但今天不同,你们看看周围就会明白,很多重要的东西都在今天不同了,这满场都是那外来的白色的雾,而且你们也不是我的同胞。
你们这群穿我同胞礼服的木头架子,我可不记得有邀请你们来观看这场秀……不过,既然是你们在这里,那我还是得说一句。
我的的确确被那个交换生给攻击了,而且我不能肯定是只有我一个被攻击的,这雾的确很像我们的雾,它能模糊很多重要的边界,但是……
但是这雾对整个逻辑的破坏也是很烦的,我是说,切换越多的场景,加上越多的音效,这就越能体现出烦人之处,除非我……
除非我如她所想的那样说一句结尾词,然后结束今天的节目,但主动攻击可不是一个好选项,因为同胞们,迷海之畔还有我们的海警队在呢。
【杂音】
我们的海警队已经与她接触了,可以看见一个像今天这样的周三,海警队的庞然巨舰是呈现的油轮外观,以及即使浓雾包裹着那少女,我们也有了对付她的办法。
我们找到了那忧郁致死的灵魂,也就是那沾满飞蛾的人,也就是那指尖停留着飞蛾、胸前挂着没有任何象征意义的银钥匙的人。
然后海警队只是很单纯地将它悬停在了迷海上面——如此老套的做法,永远都是海警队的最爱。而迷海也在往上翻滚着,仿佛正想把它拖入最深处。
由于那位美少女戴着防毒面具,我们看不清她面具之下的表情,以及我们也最终没有确认到她想对我们的迷海做些什么……
但她可能已经不会再打算那么做了。我们出于对她基本的尊重,将那个灵魂还给了她,但说到底,我们并不认为那是有着归属的东西。
那忧郁致死的灵魂已经迷失在冬城太久了,似乎成了一个只会重复一遍又一遍自己日常行为的无聊东西,但也充满了某美少女的怀念不是嘛?
【哄笑声】
同胞们,很高兴你们回来了,那雾已经消散了。据地铁的管理人员说,将所有的雾塞进车厢可费了它们不少功夫。
另外,浓雾要来了,同胞们,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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