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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行本] 【自翻】【住野よる】【我想吃了,你的胰脏】(100%更新完毕 完坑 1楼添加官方p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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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2-26 19:4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d830700061 于 2016-3-7 13:02 编辑

我想吃了,你的胰脏
————————————————
原名:君の膵臓をたべたい作者:住野よる
插图:无
翻译:d830700061
图片上色:无
文字来源:自购
轻之国度:https://obsolete.lightnovel.us/
仅供个人学习交流使用,禁作商业用途
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LK不负担任何责任
转载时,请注明以上信息,尊重翻译者的辛勤劳动。
——————————————————————————





官方pv视频地址:http://v.youku.com/v_show/id_XMTQ5MjUxMzQyMA==.html

不会嵌入字幕,这里写下视频内容

【所以我,想吃了你的胰脏】
【你说的【你】,难道是指我吗】

压倒的出道作品

我想吃了,你的胰脏
住野よる


对他人没有兴趣
孤立的我

天真烂漫
人气的她

同一班
但之前从未有接点的我和她
两人因为某个契机
互相渐渐成为改变对方的存在

比【爱】更加贴切的语言,我们已经知晓

我想吃了,你的胰脏



简介:日本2016本屋大赏提名作品,读书メーター【想读的书】排名一位。在自己的世界中逡巡的少年,天真活泼的少女,当他们的人生交汇,秘密和爱的真意交织,青春的悸动和感伤,最后【我想吃了,你的胰脏】映入眼帘时的惊愕和感动。感人泪下的青春剧,震撼心底的绝命诗。

我想吃了,你的胰脏
同学山内樱良的葬礼,在和生前的她性格完全不一样的阴天举行。

见证她生命的价值,被泪水洗礼的葬礼,以及昨天晚上的守夜我都没有参加,一直呆在家里。

幸运的是,唯一会督促我出席的同学已经不在这个世上,老师和对方的父母也应该没有权利和义务叫我参加,得以尊重了我自己的选择。

本来即使没人叫作为高中生的我也是必须要去学校的,但她死的那天是周末的关系,天气不好自然可以作为不出去的理由。

目送父母上班后随便吃了点早餐,我就一直呆在自己房间里。要说是丧失同学后的寂寞和空虚带来的行动,当然不是。

只要不被同学的她带出去的时候,以前开始周末我大抵都是在自己房间中度过的。

房间中大抵的时间,是在读书。指南和自我启发书没有兴趣,徜徉在小说中。趴在床上,下巴押上白色的枕头,读着文库本。硬壳本太重了,文库本正好。

现在正在读的书,是之前从她那借来的。对于不读书的她来说是人生中邂逅的良本。借来没读一直放在书架上,本来想着在她死之前读完还回去,现在也来不及了。

来不及也是没办法的事,读完后去她家一趟把书还了。对她遗照的问候,也在那个时候好了。

在床上读完还剩一半程度书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拉上窗帘借助荧光灯重现光明的我,在手机的一通来电上得以知道现在的时刻。

稀松平常的电话,母亲来的。

最初的两通虽然无视,第三通的来电果然还是关于晚饭的事情,这么想的我接起了电话。电话,是让我把米饭做上的嘱咐。我向母亲传达了了解后,挂断电话。

手机放回桌上前,突然意识到。上一次碰这个机器,是两天之前了。并不是有意识的避开。也不知道怎么,虽然这么说反而会让人深想,我就是忘记了去碰手机。

翻盖式我的手机。打开,调出邮箱,看着收件箱。未看邮件一封也没有。说起来也是当然了。接下来确认起已发送的邮件。

那里有除了通话机能以外我最后对手机的利用。

我,给同学的她发送的邮件。

只有一句话的邮件。

不知道,她有没有看见。

想要暂时离开房间下到厨房,又再一次扑在床上。在心中反刍赠与她的语言。

我,不知道她是否看见。

【我想吃了,你的胰脏】

就算看见,她会怎么理解呢。

思考之中,睡着了。

结果,米饭是母亲回来才做上的。

我也许,在梦中和她见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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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zureplatina2 + 30 工作辛苦
浅见夜 + 13 感谢翻译
吖君君 + 10 工作辛苦
韩小佑 + 10 工作辛苦
lwq553238966 + 11 工作辛苦
Captain.L + 10 很给力!
终结了的传说 + 10 工作辛苦
潇湘玉 + 10 工作辛苦
luke8319 + 15 工作辛苦
失误小忍 + 800 感谢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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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2-26 23:39 | 显示全部楼层
1
【我想吃了,你的胰脏】

学校图书室的书库。满是灰尘的空间里检查书架上书本放置的顺序是否正确,忠实的履行作为图书委员的任务时,山内樱良发出奇怪的告白。

本来想无视的,这个空间里只有我和她,过于猎奇的这句话,果真还是对我说的吧。

没办法,对背对背应该看着书架的她回应道。

【突然对食人有兴趣了吗?】

她大吸一口气,稍稍呛入点灰尘后,意气扬扬的开始说明。我没有看她。

【昨天在电视上看到了,以前的人哪里有问题,就会吃其他动物相应的部分】

【这怎么了?】

【肝脏坏了吃肝脏,胃坏了吃胃,人们相信这样就能治好病的样子。所以,我想吃了,你的胰脏】

【你说的【你】是指我吗?】

【还有其他人?】

咯咯笑的她似乎也没有看这边做着工作。只听见摆放硬壳书的声音。

【我小小的内脏上,背负不了拯救你的重荷】

【压力过大可是连胃都会痛的呐】

【所以去找别人唷】

【还能去找谁?我再怎么样也不会想吃家里人的呐】

她又咯咯的笑了。看看我,认真漠然的做着自己的工作,真希望她多学习学习。

【所以,结果只能拜托【知道秘密的同学】君了唷】

【在你的认识中,我就没有需要胰脏的可能性吗?】

【反正连胰脏的作用都不知道吧!】

【知道哦】

当然知道。这听上去不太熟悉的脏器,我以前调查过。当然,是因为她。

背后,是她欣喜的转身移步的声音。我身体保持面向书架,偷偷看了她一眼。那里是汗流而下,嘴角浮现根本不是马上要死微笑的女子。

温暖化的这个时代,已经七月的书库里空调不太管用。我也是汗流浃背。

【难道说,你调查过了?】

她的声音充满兴奋,没办法我只好回答道。

【胰脏,作用是调整消化和能量生产。比如产生使糖类转化为能量的胰岛素。如果胰脏没有了,人得不到能量就会死。所以我的胰脏不能让你吃喽,抱歉】

一口气说完接着工作后,听到她唔哈哈哈就笑出声。我以为玩笑开得很好自鸣得意时,但好像不是这样。

【原来,【知道秘密的同学君】也对我有兴趣呐】

那是,对身患重病的同学当然会有兴趣了】

【不是不是,对于我这个人呢?】

可能吧】

【什么啊!】

说着的时候她又唔哈哈哈笑起来。一定是太热了肾上腺素分泌过多脑子有点坏了吧。我为同学的身体担忧起来。

静静的作业中,图书室的老师来叫我们了。

差不多是图书室关门的时间了。作为检查完毕的标记,我们把一本书稍稍抽出,看看没忘什么东西后走出书库。从闷热的房间出来后,扩散于整个图书室的冷气迎面而来,身体不由一震。

【真凉快呐!】

她一副高兴的样子雀跃着进入图书室的前台,从自己包里取出毛巾擦拭脸部。我也无精打采跟在后面进入前台处理自己汗湿的身体。

【辛苦你们了,已经关门了就不用那么着急了。来,这是茶和点心】

【哇,多谢】

【谢谢】

喝了一口老师拿上来的冰茶,环视着图书室。确实,一个学生都没有。

【馒头好好吃(注:日式馒头有馅儿,是常见点心)】

恨不得每件好事情都一一作出反应的她坐在前台内椅子上很快就放松下来。我也拿起点心,把椅子挪到和她稍稍远离的位置坐下。

【真是对你们抱歉,明明下周还有考试的】

【没有没有,没关系的。我们俩成绩都还算可以。呐,【知道秘密的同学】君?】

【嘛,如果有听课的话】

应付的回答后咬一口馒头。好吃。

【两个人都开始考虑大学了吗?山内同学?】

【我还没考虑呐—,该说是还没还是不再去考虑了呢】

【【沉稳的学生】君呢?】

【我也还没】

【不行的哦,【知道秘密的同学】君不好好考虑是不行的!】

一边伸手抓第二个馒头一边管起我的闲事儿来了。我报以无视的态度喝了一口麦茶。市贩的麦茶,亲切熟悉的味道香甜醇美。

【两人都要好好想想未来的事情。一大意的话,说不定就和我岁数一样了】

【唔哈哈哈,怎么可能嘛!

……

她和老师虽然开心的笑着,我却没笑吃一口馒头用麦茶送下。

她说的没错,怎么可能。

她不可能达到和四十岁老师一样的岁数。当下是只有我和她知道的事情,所以她对我使眼色后才笑起来。就像美国电影里的演员说笑话的时候眨眼一样。

只是要声明的是我没有笑,并不是因为她的笑话过于敏感笑不出来。而是她仿佛在说【我说的好笑吧】的得意洋洋的表情让我心里堵得慌。

眼见我表情变得严峻,她马上一副后悔一样的严肃眼光向我投来。我这才稍稍抬起嘴唇两端。

 楼主| 发表于 2016-2-27 10:15 | 显示全部楼层
在闭馆后的图书室带了约三十分钟,我们起身准备回家。

到达鞋箱前的时间,已经是傍晚六点过了,不肯褪色的日头下运动队队员奋进的声音清晰可闻。

【书库真热呐!】

【是啊】

【明天还要继续吗-,嘛明天是周末呐!】

【是啊】

有在听吗?】

【在听啊】

换上皮鞋,走出鞋箱旁边的出入口。校门裹挟着出入口位于和操场正相对的位置,所以棒球队和橄榄球队的声音都渐行渐远。通通的声音后,她快步走到和我平齐的位置。

【要好好听别人说话,没人教给你吗?】

【有教啊,所以说了有好好在听了】

【那,我刚才说的是什么?】

馒头】

【蛤果然没听!说谎是不行的!】

就好像是幼儿园老师一样,她训斥着我。男生来说身高稍低,女生来说身高稍高,两人的身高几乎一样。不如说接受从下往上视线发出的训斥还真是新鲜的体验。

【抱歉抱歉,在考虑事情】

【恩,考虑事情?】

她本来紧绷的面孔瞬间放晴一样,兴致勃勃的样子朝我看过来。我和她稍微保持距离后,微微点头。

【是的,一直都有在考虑,对我来说很认真的事情】

【哦!到底是什么?】

【你的事情哟】

我蓦地停下,没有看她,注意尽量淡化对话的氛围,让她觉得我太认真的话事情又麻烦了。

大步跨过我心里的盘算,她的反应果然还是一样不着边际。

【我?诶—,什么什么—爱的告白-?呀!好紧张!】

......当然不是。我说】

【唔嗯】

【剩下不多的生命,用在图书室的收拾上真的好吗?】

我极力做出的极为自然的质问下,她歪着头。

【当然好了不是吗】

【我可不觉得当然】

【是吗?那你说说还能做什么?】

【恩,和初恋的人去见面啦,在外国搭顺风车决定死去的地方啦,想做的事情有很多不是吗?】

她这次朝向相反的方向歪头。

【恩-,也不是不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啊,比如说,【知道秘密的同学】君,也有想在死之前完成的事情吧?】

……有吧,应该】

【但现在,你不也没做那些事情吗。我和你说起来明天就可能死也说不定。这样来说的话我和你没有区别唷,一定是。一天的价值是一样的,所以不会因为做了其他事就改变我今天的价值。我今天,很开心哟】

……原来如此】

确实可能是这样。她的断言,让我心有不甘但只能承认。

即使是我,也如不久的将来她会死去一样,在某天绝对会死。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是确定的未来。在她死之前我死的事情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果然,对死时刻抱有觉悟的人说出的话自有其深度。走在旁边的她在我心中的评价稍稍上升。

当然对她来说我的评价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喜欢她的人很多,没空留意我这样的人。证据之一,校门方向跑来的穿着足球队制服的男生,看到她之后表情马上明快起来。

她似乎也注意到了跑来的男生,轻轻抬起手。

【加油!】

【辛苦了,樱良!】

路过的足球少年爽朗的笑颜飒爽而去。他确实应该是我的同班同学,却没看我一眼。

【那家伙!竟然无视【知道秘密的同学】君-。明天要给他上一课!】

【没事的,拜托你不要这么做。我不在意的】

真的从来都不在意。我和她本来就是正相反的两种人,就算受到同学正相反的对待,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真是—,你就是这样才没有朋友的哟!】

【虽然是事实,拜托你不要插手】

【真是—,就是你这样才要插手的啊!】

说话间,我们到了校门。我家和她家正好是学校两侧,在这里和她作别,真的有些遗憾。

【拜拜】

【刚才说的事情!】

毫不犹豫要转过身子的我,被她的话拦下了。

她脸上喜悦的表情似乎刚刚想到什么恶作剧一样,我是从来没做过这种表情的。

【一定要的话就让【知道秘密的同学】君为我不多的人生做些事也是可以的哟】

【什么意思?】

【周日,有空吗?】

【啊—,抱歉,和可爱的女孩有约会了。那孩子,不管她的话马上歇斯底里起来了很麻烦的】

【说谎的吧呐?】

【说谎的话怎样?】

【那,周日中午十一点前车站前集合哦!【共病文库】我也会好好带着哟!】

这么说着,好像最开始就不在意我是否答应一样,她挥着手朝着和我归路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身姿的对面,夏日的天空仍在橙色和粉红和稍许的群青间照耀着我。

没有招手回去,我转过身来走上归途。

不安分的笑声没有了,天空上群青的比例逐次增加,我走在一如既往的道路上。我归途上的风景和她归途上的风景在每一步踏出时都是不一样吧。

我会在这条路上走到毕业吧。

她,还能再在这条路上走几次呢。

但是了,就如她说的那样,我又真的知道自己还能在这条路上走几次吗。她所看到道路的颜色,和我看到的实际上是不会有区别的。

手放在脖子上确认自己现下的生。合着鼓动大步踏出后,有一种拼命摇动虚幻生命的感觉,心情不由低沉下来。

夕风如吹,稍稍缓和生在现下我的心情。

稍稍,也要考虑周日要不要去的事情了。

 楼主| 发表于 2016-2-27 11:49 | 显示全部楼层
2
那是四月的事情,迟到的樱花还在盛开。

医学,在不知不觉间发生着进步。但即使如我更加详细的事情也不知道,更不想知道。

只是唯一能确定的是,医学至少进步到了能让罹患大病余命不满一年的少女,在谁都觉察不到异常的情况下,进行着她的日常生活。也就是,延长了人作为人活着的时间。

明明得病了还继续活动什么的人在我看来像机械一样,但我的想法对于的大病的人来说不值一提。

她,也不在乎这些多余的思想,充分享受医学的恩惠。

所以,让只让我这样的同学知道她的病情,只能说是她运气太差和最后的大意。

那天,我没去学校。盲肠手术术后的拆线。身体状况不错拆线很快就完成了。这时候去学校也就迟到一点,但大医院不短的等待时间,和我干脆就不去学校的小心思,让我留在了医院的大厅里。

心思变得细腻起来。大厅一角孤零零的沙发上,放着一本书。是谁忘记的吧,这么想的同时,到底是什么书呢,这种爱读书的人特有的期待挑动着心理,让我行动起来。

鱼行于患者之间,靠近沙发走下来。乍看之下是三百多页的文库本。包着有医院附近某个书店标志的书皮。

褪下书皮想确认书名的时候,稍稍吃了一惊。书店的书皮下本来应该是表明文库的封面,这里却是用粗记号笔手写的【共病文库】。当然从没听说过这样的题名和出版商。

到底,这是什么,想也想不出来结果,轻轻翻起一页。

最初的一页,映入眼中的,不是熟悉的印刷字体,而是用圆珠笔丁宁写下的,也就是人手写的文章。

20XX1123

今天开始,准备在这本命名为共病文库的书上写下自己每天的所思所想和干了什么。虽然和家里人以外都没有说,我,还有几年就死了。为了接受病情,和病情一起生存而写。首先我患的胰脏的病是不久之前只是判明的时候就几乎让所有人马上绝命的病中之病。现在得以几乎显现不出症状了

【胰脏

我的嘴里,不由自主连续迸出日常几乎不会使用的字眼。

原来如此,看起来这是宣告自己余命的斗病日记,不,共病日记。好像是我不该看的东西。

带有这样的理解阖上书本的时候,头上有声音传了下来。

【那个

抬起头看去,惊讶的表情显露不在脸上。惊讶是因为认识对方。没有显露惊讶,是因为她可能不是因为我手里这本书才叫我的。

或者该说,恐怕我自己,对于同学背负余命不多的可能性,也想否定吧。

我做出普通同学遇见时的表情,等待着她的后话,她像是嘲笑我那纸一般脆弱的期待一样伸出手来。

【这是,我的东西哦。【不显眼的同学】君,为什么会在医院?】

当时,几乎没和她说过话的我,对她唯一的了解就是和自己正相反是明朗活泼的同学。所以她患有重大病症的消息被关系薄弱的我知道的情况下,还是那副明朗的微笑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但我还是决定尽可能装出不知情的样子。不管对于我还是对于她都是最好的选择吧。

【之前做了盲肠手术,这次是术后治疗】

【啊啊这样啊。我是做胰脏的检查。不然就会死了哟】

什么东西啊。她马上把我的顾虑也好担心也好击得粉碎。不知道她什么心思下观察她的表情,她更加深一层笑意在我旁边深深坐下。

【吓了一跳?这本,【共病文库】,看了对吧?】

像是平常介绍自己喜欢的小说一样的口吻。所以这不过是她的恶作剧,而能上钩的也只有我这种和她没什么交往的人的想法甚至都浮现在脑海里。

【说真的】

被我猜中了吧。

【我也吓坏了。以为丢了到处去找的时候,在【不显眼的同学君】的手上啊】

怎么回事?这是】

【你说怎么回事?我的【共病文库】唷。看了吧?知道自己胰脏病情之后的事情写成日记呐】

你在和我玩笑吧?】

医院之中的她也毫不忌惮的唔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我是被人想成多有恶趣味的人哪。这不是黑色幽默什么都不是哦?写的都是事实,我的胰脏用不了了,再过一阵子就要死了,唔嗯】

…………啊,这样啊】

【诶!就这一句话?没有其他要说的吗?】

像是出乎她意料之外一样,声音变得不稳起来。

诶,听到同学马上就要死了的消息,应该怎么说才好呢?】

【唔—嗯,我的话是一下子失语沉默了吧】

【所以说了。我没有沉默这点就起码值得表扬】

她【是哦】这么说着咯咯的笑了。她是觉得什么好笑啊完全不知道。

那之后她马上接过书站起来,朝我挥手着消失在医院深处。【和大家都还没说,所以对同学保密哦】这么说了一句,让我觉得今后可能不会有交流了吧,这让我好像略微松了一口气。

虽说是这样,她在第二天早晨,对迎面相对的我打了招呼。不仅如此,人数设定是每个班自行定夺,结果只有我一个人担当的图书委员会的空席上报上自己的名字。虽然不知道她这么做的理由,本来也就是随波逐流型的我,还是认真教给新任图书委员工作的要领。

 楼主| 发表于 2016-2-27 14:19 | 显示全部楼层
现在想来正因为那册文库本,让我周日上午十一点站在车站前,世界上任何东西还真都能成为一连串事件的导火索。

如草船一样抵抗不了强力顺流而下的我,结果拒绝不了她的邀请,正确来说是没有给我拒绝的时机,最终来到了约定的地点。

放鸽子也曾想过,但给自己制造道德低点,向她露出自己弱点的话不知道还会有什么要求。和我不一样,破冰船一样开拓自己道路的她,瑟瑟发抖的草船毫无还嘴之力。

约定时间五分钟前到达显眼的雕像处,漠然等待的时候她在约定的时间点上倏然出现。

那天医院的偶然以来,她再次穿上的便服是T恤和牛仔裤的简单装束。

对着满面笑意走来的她轻轻招手。

【早---,还在想要是被放鸽子了怎么办呢!】

【可能性也不是完全没有】

【结果all right呐】

【虽然对你词语的使用方法有些在意,算了。今天,要干什么?】(注:allright 意为没问题,知道了,表示自己的态度,上文中却是表示对方没问题)

【哦,干劲满满嘛!】

强烈的日光下,她还是露出那副所有一切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都是假的一样的笑颜。所以说我是一点干劲都没有。

【首先去市中心吧】

【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知道秘密的同学】君,交通费带了吗?要不我帮你出?】

【带了好吗】

结局我轻易就屈服,在她的提案下向市中心移动。正如我担心的那样,各种店铺聚集的巨大车站里,聚集了足以使害羞的人内心惊恐的庞大人群。

而旁边的她说起来,完全没有在意巨量的人群还是元气满满的样子。这个人真的快要死了吗?这种悬念虽然涌上心头,之前也给我看过很多正式的文件,怀疑的余地是没有的。

走出检票口,更加蜂拥的人群中,她没有丝毫犹豫前进着。我则努力跟上避免走散,除了站口人群稍微缓和的时候,终于听她说出了今天的目的地。

【首先是烤肉!】

【烤肉?现在还是上午诶?】

【白天的肉和晚上的肉味道不一样吗?】

【抱歉我对肉,还没固执到追求每分每刻味道的不同】

【那就没有问题-啦。想吃烤肉呐,我】

【我,早晨十点吃过早饭了】

【没关系的,没人会讨厌烤肉的啦】

【我们俩是在进行平等的对话吗?】

好像不是。

抵抗付之流水,回过神的时候,我已经和她相对坐在烤炉两端。我的草船精神真是炉火纯青。店内人不算多,昏暗的室内,照亮各个桌子的照明,不必要的照出个人的脸庞。

很快年轻的店员半蹲在桌子旁边等待点菜。我畏畏缩缩的,她则向预习过的数学证明一样流利的应对店员。

【这个最贵的】

【等等,我没带那么多钱】

【没关系,我来付。这个最贵的自助餐程两份。喝的乌龙茶可以吧?】

我只是在她的势头下机械性的点头,似乎是怕她改变主意,年轻的店员快速的重复一遍点餐,离开了。

【呜哇-,真期待-

那个,下次一定还你】

【说了没关系的,不用在意。我来付。我之前也有打工攒了不少钱,不赶快花完是不行的】

死之前,她虽然没说出口,就是这个意思吧。

【这样越来越离谱了。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不使用是不行的】

【有意义哟!一个人吃烤肉也没有意思对吧?我是为了自己的开心用的钱不行吗】

【但-

【让二位久等了。这是饮料】

我心里有些堵的绝妙时间点上店员把乌龙茶拿了上来。仿若想把有关和金钱的话题掐断一样的她,故意把店员招呼过来一样。她嘻嘻的笑着。

接着乌龙茶,送上来的是盛满肉的盘子。排列齐整的肉类,说实话看起来很高级很美味的样子。也就是所谓的,刺身吧。肉的纹理清晰的浮现,简直不烤也可以吃的样子,虽然这种想法可能会让很多人生气。


烤炉上的网已经充分加热,她兴奋的放上一片肉轻微的咝咝声和随之而来的香味刺激着胃部。成长中的高中生还是战胜不了食欲,我和她一起把肉片摆在网上。高温的网上,高级的肉马上就烤好了。

 楼主| 发表于 2016-2-27 16:1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d830700061 于 2016-2-27 23:52 编辑

【我开吃了。唔嗯!】

【我开吃了。唔嗯,嘛,也算是美味了】

【诶,就这点程度的感想?不是超级美味吗?还是说我快死了感伤下才会这么想呢?】

不不,肉确实很美味。只是热情度有差别而已。

【太好吃了。有钱人就天天吃这些吗?】

【有钱人应该不会来自助餐厅吧,我想的话】

【这样啊—,这么美味的自助烤肉不吃真是太可惜了呐】

【对于有钱人来说没有东西不是自助的哟】

虽然没有那么饿,两人份的肉还是瞬间被消灭干净。她拿起放在桌边的菜单,考虑接下来要点什么。

【什么都可以?】

【随便你】

随便你,还真是和我适合的语言。

她无言的抬起手,简直像是一直开着这边的速度下店员靠了过来。瞟了一眼在店员的过度殷勤下有点被吓着的我,她从菜单里流畅的叫出菜名。
【牛皱胃,牛子宫,牛肠,牛蜂巢胃,牛瘤胃,牛心,牛食道,牛动脉,牛肺,牛瓣胃,牛痹】

【等等等等等等,你都要了些什么?】

虽然打扰到店员的工作有些不好意思,她说的那些东西实在不太熟悉。

【可苦可乐?诶,CD?】(注:牛子宫和日本流行音乐乐团【可苦可乐发音相同】)

【你在说什么呢?总之刚才说的先各来一人份的】

听到她的话,店员笑着早早应承离开了。

【听你说蜂什么的?是要吃虫子吗】

【啊,你不知道吗?牛子宫和牛蜂巢胃都是牛身上部位的名称唷。我,喜欢吃内脏呐-

【内脏?牛身上还有这么多有趣名称的部位?】

【人不是也是吗?funny bone(注:肘部上腕部内侧部分)什么的】

【这是哪里我也不知道】

【所以牛痹说的就是胰脏了】

【难道吃牛的内脏也是治疗的一环?】

【只是喜欢吃内脏而已,要是问我喜欢吃什么东西就会说是内脏唷。喜欢的东西,内脏!】

【这句话配上你雄赳赳的样子让我怎么回答】

【忘记点米饭了。要吗?】

【不要】

很快,摆满一溜她点的内脏的大盘子端了上来,比想象还要奇形怪状的东西,让我顿时食欲大减。

她对店员要了米饭,嘻嘻哈哈的开始把内脏往网上摆。没办法,我也开始帮忙。

【啊,这个烤好了唷!】

看我对变形的内脏一直没伸出筷子,她热情的把密集洞穴一样白色的东西夹到我小盘上。本着不能浪费食物的精神,我畏畏缩缩往嘴里送去。

【好吃吧?】

说实话,很有嚼头味道也很香比预想中好多了,但怎么就有一种不服的悔恨涌上心头,所以本想点头的我也点到为止。她则还是如往常一样露出莫名其妙的微笑。

看到她乌龙茶正好没了,叫来店员点了一杯乌龙茶和小份普通的肉。

我主要负责肉,她主要负责内脏。两人呼哧呼哧的大吃一通。我偶尔也夹起内脏,这时她就笑眯眯一副让人心里恨恨的表情。我就故意把她辛苦培育的内脏大口吃掉,听到她【啊—!】的略带悔恨的声音,我心里也平衡一点了。

【我,讨厌火葬呐】

本来吃烤肉吃的挺开心的,怎么又蹦出这么不合场合的话来。

【你说什么?】

也许是自己听错了,再次确认后,她认真的重复道。

【我说,讨厌火葬。死之后不想被烧掉】

【这是吃烤肉的时候说的话题吗?】

【就好像真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一样不是吗。被大家吃掉果真对我来说还是做不到呐】

【吃肉的时候拜托不要说处理尸体的话题】

【胰脏让你吃也可以唷】

【有在听我说话吗?】

【被人吃了自己的魂就会在那个人中继续生存的信仰在国外好像也有】

看起来,还是预想之中根本不听人说话的样子。又或者是听到了也只是被无视吗。感觉是后者。

【不行吗?】

不行吧。从伦理来说。虽然法律上来说是怎样我也不清楚】

【这样啊-真可惜。不能给你我的胰脏了】

【我不需要】

【是不想吃吗?】

【你因为胰脏的原因才会死不是吗。那灵魂的大部分肯定都在那上面。你的灵魂感觉会是太好动】

唔哈哈哈她好像很开心的笑了。果然活的时候就这么不安分,死了之后寄宿灵魂的胰脏不可能安分的了。这种东西拜托还是别让我吃了。

比起来的话,她其实比我吃得多。肉,米饭,内脏都吃到叫【啊,撑死了】的地步。我只是吃到稍稍饱腹的程度就停下了。当然最开始就是按自己能吃多少来点的,像她一样敞开了点的愚行我是绝不会犯的。

吃完后,大量的空盘和烤炉被店员撤下,最后甜点雪葩端了上来。刚刚大叫【啊,好难受】【撑死了】的她在点心的出现下重现活力,凉爽的气息注入嘴里后,不安分的本性又开始了。

【没有饮食限制吗?】

【基本来说没有。但,这也是这十年左右医学进化的功劳唷。人类的力量真是厉害呐。患了病,但是完全不会影响生活。我觉得应该把这种技术的进化用到治疗上才对呐】

【同意】

医学的事情虽然不甚了解,她的这个意见我却少见的可以表示赞同。世界上有不是治病而是所谓扶持的接受病魔的疗法曾经听说过。但是,应该进步发展的技术,怎么想都应该是治疗的技术,而不是和和病魔和好的方法。当然,不论我在这怎么说医学也不会进步,想要进步发展的话,只能是进医学部进行特殊的学习。而她,没有这样的时间。我,则没有这样的志愿。

【之后打算怎么办?】

【未来的意思?这种东西我没有哦】

【不是这个。之前就有想了,你开这种玩笑,不觉得会让我尴尬吗?】

她只是一瞬间的吃惊,然后又咯咯的笑起来。真是表情变化激烈的人。真和我不是同一个物种。

【我也是在你面前才这么说的。一般不会谈论这个话题吧?但你也真是厉害。和快要死的同学还能进行正常的交流。我的话就没办法了。因为你这么厉害我才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呐】

【你太过奖了】

真心的。

【我不这样想哦。【知道秘密的同学】君在我面前从来没有露出过悲伤的样子。难道在家里有为我哭过?】

【没有诶】

【哭一下不行吗?】

没理由哭啊。我不会做这种完全没道理的事情。没有感到悲伤,更别提在她面前表现出悲伤。要说因为她在人前表现不出悲伤,所以其他的谁来代行真是看不出其中的逻辑。

【话说回来,接下来?】

【啊-,话题已经变了-。到底哭了没?接下来我要去买绳子唷】

【没哭啦。绳子?】

【哦,说话不那么硬了吗。难道是想让我小鹿乱跳?唔嗯,绳子。自杀用的】

【任何人对快要死的人说话都不会那么硬的吧。你要自杀吗?】

【虽然我也想过自杀不错,被病干掉之前自己把自己干掉什么的。但现在不会了。绳子啊,是用来恶作剧的。像这样,【知道秘密的同学】君好过分!连我受伤要自杀都不知道唷】

【恶作剧?自杀,还有不知道什么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能整理一下吗?】

【这样啊,你有过女朋友吗?】

【你是用什么回路整理的啊,算了我也不想听了,不用说了】

她还要说什么的样子,我连忙先站起来。桌子上没看到单据,叫店员拿过来时,说是直接到收银台去。她也【走吧-!】笑眯眯的站起来。

确实是不会纠结于上个话题中的人。总算找到一个我可以利用的点。下次就用这招吧。

走出烤肉店铺,夏日明亮的光线向小腹微涨的我们袭来。我不由眯起眼睛。【真是好天气-。我死的时候也会是这么好天气吗】让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的小声从旁边传来,总之先采用的就是对付她最有效的手段-无视。千万不要和猛兽对上眼睛,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楼主| 发表于 2016-2-27 18:54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之后,稍稍聊了几句后,虽然说是聊大家可以想象到基本只是她在说话,我们朝着和车站相连的大型购物中心走去。那里有有名的五金店,应该也有她所希望的自杀用绳子。不不,当然不可能有绳子被标明【自杀用】。

稍走几步就抵达的购物中心里虽然满是人群,五金店里,特别是卖绳子的地方一个人也没有。在这么好的天气来买绳子的人大概就只有专业人员,牛仔还有快死的女孩子了吧。

不远处传来孩子吵闹的声音,我在一旁比较着钉子的大小,就听见她对店员询问道。

【请问,我在找自杀用的绳子,但不想留下外伤,这种场合哪种比较不危险呐?】

这是什么不正常的问题。转过身,店员明显一副困惑的表情,稍稍笑了。之后又为意识到她的笑话感到后悔。不危险的自杀,还真是她才能想得出的笑话。店员和我都一时间愣住,连我也笑了起来。把大小不同的钉子替换入钉盒中,走进困惑的店员和笑的不停地她。

【抱歉,她余命不多了,有点不正常】

不知是理解了我的话,还是回过神来,他落下我返回自己的工作。

【真是的,难得店员给我介绍商品。不要捣乱嘛。难道是嫉妒我和店员和睦的关系了?】

【这叫和睦的话,谁都不会想把橙子作成天妇罗了】

【什么意思?】

【拜托不要对我没有意义的发言打破砂锅问到底ok?】

本来是想让她生气这么说的,马上她爆发出唔哈哈哈像往常一样多余的笑声。

心情很好样子的她迅速买好了一根绳子,又买了放绳子的有可爱猫图案的挎包。和哼着鼻歌摇摆着装有绳子挎包的她一起离开五金店。这个五金店这么令人愉快,周围人的误解和视线集中在这里。

【【知道秘密的同学】君,这之后怎么办?】

【我一直在跟着你,没有目的】

【诶,这样吗?有想去的地方吗?】

【一定要说的话,书店吧】

【去买书吗?】

【不,我没事的时候也喜欢去书店】

【诶,好像瑞典的格言一样呐】

【什么意思?】

【拜托不要对我没有意义的发言打破砂锅问到底ok,呼呼】

果然她心情很好的样子。我心里越来越不爽了。一边浮现出相反的表情,我们朝向购物中心内的大型书店。到了之后我没管她直奔新书书柜。她没跟来。眺望书本中,享受着得来不易的一人时间,

浏览数册文库本的封面和开头后,时间就倏忽而过。只要是喜欢书的人就应该能理解这种感受,但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书。所以我看着表抱有罪恶感的同时在店里找起她的踪影。她站在那里笑着读着时尚杂志。站着读书的时候还能保持那副笑颜还真是厉害。我是做不到的。

走近后,没等我打招呼她看到了我。我老实的道歉。

【对不起,忘了你了】

【好过分!但算了没事。我也一直在看书呢。【知道秘密的同学】君对于潮流什么的有兴趣吗?】

【没有。穿的东西,不引人注目普普通通的话就没有其他要求了】

【是这样吗。我可是有兴趣的唷。如果能到大学一定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虽然不管穿什么马上都要死就是了。人啊,比上外表,还是内在更重要呐】

【完美的演示了语言是怎么使用错误的】(注:内在比外表重要常用在警示语,警示他人,少用在自我的警醒)

我不意间看向周围。对于她惊天骇俗的发言哪怕表示出一点点兴趣的人,周围好像没有。

书店里两人都没买东西。实际上那之后也没买。书店之后,她兴致冲冲的一会跑到饰品店,一会儿跑进眼镜店,可最后也什么都没买。一天下来还是只有绳子和挎包。

走累了,在她的提案下我们走进了一家连锁咖啡店。店内虽然人多混杂,我们幸运的找到了位置。她等的时候我去买了两人份的东西。她要的是冰牛奶咖啡。在前台点了自己的冰咖啡喝冰牛奶咖啡,放在托盘上返回座位。想说她等待的时候在干什么呢,原来是在【共病文库】上振笔疾书。

【啊,多谢,多少钱?】

【不用了,烤肉钱还没还你呢】

【那真的是我自己想付的所以不用还啦。嘛咖啡的话就让你请一次了】

她很开心的用吸管伸进杯子中喝起咖啡牛奶。很开心的,每句话都要用这种表现或许对她来说有点多余。她的身上总是绽放着一种积极的氛围。

【呼呼,周围人看来我们会不会像是一对的?】

【就算像,也不是真的所以没关系了】

【呜哇,超冷淡】

【要说看上去的话性别不同的二人组全部看起来都像是一对,而且只是看表面的话,根本看不出来你是马上要死的人。重要的,不是别人的评价而是本身。你刚刚也说了不是吗】

【真像【知道秘密的同学】君说的话呐】

一边笑着一边喝咖啡,她的杯子中漏出空气的声音。

【那,【知道秘密的同学】君有过女朋友吗?】

【好了,休息的差不多该走了】

【你还一口咖啡还没喝呢】

看起来不吃同一招的人。准备站起来的时候被她抓住。拜托停止动用指甲武器。难道说是报刚才烤肉店里我打断话题的一箭之仇,为了不惹她生气我还是乖乖坐下了。

【怎么了?女朋友?】

【恩】

【说起来,我好像还对你一无所知呢】

【也许吧。我不喜欢谈论自己的事】

【为什么?】

【充满热情的向别人讲述别人根本不感兴趣的东西,我不想做这种自我意识过剩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别人就不感兴趣?】

【因为我对别人没有兴趣。总之,基本上人对自己以外的人是没有兴趣的。当然也有例外。像你这样有特殊情况的,我是有点兴趣。但是我自己,不是让别人抱有兴趣的那种人。所以对于任何人都没好处的事情我不想说】

望着桌子上的木纹,有一种把平常不会考虑的事情摆在桌面上暴露在她面前的感觉。这种持论,从来都是在心的深处蒙灰长眠。当然,是因为没人可说。

 楼主| 发表于 2016-2-27 21:2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有兴趣哦】

轻轻拂去持论上那层灰,想象它形成的过程和故事下,无法理解她的话。抬起头,吃了一惊。她丰富的表情亮出其内心情绪。即使如和人疏于交往的我,也一眼看出那是一股怒意。

【怎么了?】

【我说我对你的事情感兴趣。我不会和没有兴趣的人一起玩的。不要小看我】

我不知道她说的是否是真的。对我抱持兴趣的理由,迁怒的理由都不知道。更别说,小看他了。

【有时是觉得你像白痴一样,但从来没有小看过你】

【你也许是这么想的,反正我是受伤了!】

【啊啊,这样啊抱歉】

我也不知道哪错了总之先道歉。对于发怒的人最有效的镇静剂我可不会吝惜使用。跟预想一样,她也和其他发怒的人反应一样,虽然还鼓着腮帮子表情是慢慢缓和下来了。

【好好回答的话,就原谅你】

都是很无聊的事情】

【告诉我,我有兴趣】

她嘴角上扬,露出满足的微笑。无力反对,没办法下被怀柔的自己没有耻辱。我本来就是草船。

【不会如你所期待的那样】

【知道了知道了,快说吧?】

【小学生的时候开始吧,我就没有朋友这样的记忆?】

……失忆了?】

你果然是白痴没错吧?】

认真想想,其实她这个年龄患上不治之症是比失忆的概率更低才是,这样说来她的发言也许有一定的道理。刚才那句话算我说错,耐着性子向皱起眉头的她解释起来。

【是没有朋友。所以,你说的女朋友,也当然没有】

【一-直,没有朋友吗?不只是现在?】

【唔嗯,对别人没有兴趣,别人也对我没有兴趣吧。对谁都没有损失,这对我来说就可以了】

【不想要朋友吗?】

【怎么说呢。有的话可能会挺开心的,但我一直相信比起现实小说的世界更能让人开心】

【所以总是在看书吗?】

【是啊。我无聊的话到此结束。处于礼貌我问一句,你有男朋友吗?有的话现在别和我在一起和男朋友一起过比较好哦】

【有是有,才分了】

她一点心理阴影都没有的样子。

【是因为你快死了?】

【才不是。这种事情我不可能对他说的-。毕竟我连朋友都没说】

那为什么那个时候毫不遮掩告诉我了呢。当时因为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就没问,自然地。

【他呐-,啊,你也知道的。我们班的人。说名字可能你也不知道是哪个,唔哈哈哈。他呢,作为朋友是很好的人,但作为恋人是不行的】

【还有这种事情啊】

连友人都没有的我当然不会明白。

【当然有了-。所以我们就分了。神灵大人最开始贴上标签就好了。这个人是朋友专用,这个人是可以当做恋人的人这样】

【这样对我来说倒是挺方便的。但像你这样的人,人际关系太复杂恐怕只能贴上有趣的标签】

我的意见,让她唔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说的是,好像确实是这样,呐刚才说的贴标签不算。你还挺了解我的嘛】

……

想否定,又忍住了。也许就是这样。我确实了解她,至少比大多数人。

……一定,是因为正相反】

【相反?】

【因为你和我是正相反的人,我不会想的事情,也就是你会这么想的事情。所以才会猜中】

【有点不太懂呐,小说的影响?】

【也许吧】

本来是没有必要也不会关联站在正相反地方的人。

数个月前为止,我和她的接点就只有同在一个班和不时飞入我耳中她爽朗的笑声。太过于爽朗,以至于对人没有兴趣的我在医院见到她时,也能马上叫出名字。这一定是因为正相反的人,所以才会不经意的留意吧。

她喝着咖啡牛奶,开心的【真好喝-】一一说出自己的感想。我静静地喝下纯黑的咖啡。

【啊,确实可能是反对呐-,你,烤肉的时候一直都在吃猪排,猪肩什么的。但烤肉不就是要去吃内脏的吗?】

【确实比我想象的要好吃,但果然还是普通的肉更好。喜欢吃生物的内脏,是恶魔的行径啊。往咖啡里不顾一切的加砂糖和牛奶说起来,也是恶魔的行为。咖啡本身就已经是一件完成品了】

【看起来我和你饮食的方向性彻底不一样啊】

【我觉得不只是饮食】

那之后在咖啡店带了一小时。那之间的聊天都是超级无聊的话。生,死,病魔,余生的话题没有谈到。但要说是什么话题,主要是她聊同学的话题。虽然试图让我对同学产生兴趣,她的努力,可以说以失败告终。

我,还不是对于同学可笑的失败,单纯的恋爱模样抱持兴趣,只知道这些无聊事情的人。她一定也意识到我的感情了吧,毕竟我也不是会隐藏无趣的人。即便如此还拼命对我说话她的样子,反而让我感兴趣。我是不会干这种竹篮打水的事情的。

差不多该回去了吗,不知不觉就感到这种氛围的时候,我把一件在意的事向她问道。

【说起来,绳子要怎么办?不会真的自杀吧?虽然你说了是恶作剧】

【说是恶作剧,我自己也看不到结果呐。所以就由【知道秘密的同学】君到时候帮我确认啦。【共病文库】里我会隐晦的提到绳子的事情,这样看到绳子的人就会错以为我是被逼到了想要自杀的地步对吧?这样的恶作剧】

【真是恶趣味啊】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后面有写全都是我的恶作剧的。打到地狱再拉上来的方法也不错对吧】

【虽然不能说是好,总比没有强是真的】

我惊住了,和我思考回路完全不一样的她果然很有趣。我的话,是不会在意死后周围人的反应的。

走出咖啡店,朝向车站,混在人群之中好不容易挤上电车,站着短短聊天之间,已经回到我们所住的区域。

两人都是,骑自行车来车站的,所以在免费停车场取回自行车,骑到学校附近的时候,挥手告别。她说了【明天见】。虽然明天没有图书委员会,应该不会和她说话,还是暂且【恩】了一声。

自行车的归路,还是今后会无数次看见的那条道路。诶?奇怪的是。昨天为止浮上心头那种对于无法逃离死和消逝的恐怖,稍稍沉了下去。大概,是今天的她给我的印象离死过于遥远,从我这里把往死的现实感夺走了吧。

这天,我不太相信她会死了。

回到家,读书,吃母亲做的晚饭,洗澡,在厨房喝麦茶,对父亲说【您回来了】,本来想回到房间继续读书的,手机来邮件了。对于我这样基本上不适用手机邮件功能的人。对于来信的声音很是惊奇。打开电话。是她发来的。说起来在图书委员联络网什么的曾经和她交换过邮件地址。

躺在床上,打开邮件。这样的内容。【辛苦了——!试着发下邮件,有收到吗?今天陪了我一天真是谢谢你【比双指】太开心了!【笑脸】我还有什么想做的事你能陪我的话就更开心了【笑脸】到死为止都要做好朋友呐!晚安喽-【笑脸】明天见—】

首先想到的是,烤肉的钱忘记还了。为防止明天忘记还是记在手机的记事本上。

想简单回个信,再看了一遍文章。

做好朋友吗。

平常的话,会注意的是她特有的【到死为止】的玩笑,后面的部分反而让我在意。

是吗,我们现在是好朋友啊。

回想今天一天,也许确实是好朋友。

想把心里突然浮现的东西就那样写出来回信给她,忍住了。跟她说了的话,会有一种不甘的感觉。

我今天,也有些开心。

锁紧心房的感情化作邮件上的【明天见】回信给她。

床上,我打开文库本。另一边的她,现在在干什么呢。

 楼主| 发表于 2016-2-28 09:40 | 显示全部楼层
3

昨天夜里,我睡觉之后,临县(注:日本的县约可以理解为中国的市)发生了杀人事件。似乎是无计划临时杀人,当然,早晨的新闻全都是相关的话题。

所以虽说今天开始进入考试周,学校里的话题也应该大抵都是如此,但至少我们班没有这样,要说是和考试相关的话题也不是,似乎对我来说很不好的话题已经在同学中蔓延,发酵的样子。

他们似乎是想解明,那个明朗快活元气的班里的人气少女,和班里最不显眼的有些阴暗的少年为什么在周末一起喝茶。真是这样我也想知道答案,但还是如往常一样尽量避免和他们接触,所以也没机会问。

事态,暂时朝着图书委员会的工作性会议的方向收束。没有参与讨论的我虽然也希望事情就这样作结,偏偏对这种事情来了勇气的女生毫不顾虑的当面大声质问她,偏偏对这种事情她又说了多余的话。

【是好朋友哦】

当然认识到同学们兴趣的矛头在我身上,所以比平常更加注意听他们说话,所以她那多余的不能再多余的发言当然也听见了。之后同学们齐刷刷的视线攻击,我当然装作没看见。

每结束一门考试,几乎没说过话同学的视线就向我投来,为什么,怎么会这种空穴来风的疑惑在课桌下传递,我当然保持无视。

无视态度的容忍也只到第三节课结束的时候,不过那也很快解决了。

刚才对她毫无顾虑质问的女生小跑到我面前问道。

【呐--,【不显眼的同学】君,和樱良关系很好吗?】

这么问道,这个人一定是好性格这么想到。理由是,其他的同学都在远远观察这边的发展。这个人因为她率直的性格,所以两次都被利用,派到前线来。

我有点同情连名字也不记得的同学,回答道。

【没有。昨天也是偶然才见面的】

【哦】

善良而率直的女生,似乎就那样相信了我说的话,【明白了!】这么说着回到了同学们中。

这种时候,我对说谎一点也没有犹豫。自己的保身,以及名义上对她秘密的保护是我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从来都喜欢多说话的她,面对和我见面的理由和最大的秘密不治之病关联在一起的时候,也不会刻意去揭穿吧。

总算了结一桩难事。第四节课为止的试验结束,带着这次会考的不错的预感,没有特别和任何人说话的我扫除,收拾东西。没什么事就早点回去吧。这么想着要走出教室的我,被大声叫住了。

【等等等等!【关系不错的同学】君!】

回过头去,满面笑意的她,还有一旁惊讶看着我俩的同学们。本来是想两边都无视的,没办法只好只忽略后者,等她走过来。

【能来下图书室吗,好像有工作唷】

她的这番话一出来,不知为什么教室里紧绷的空气一下子散开。

【我没听说诶】

【刚才见到老师给我说的。有其他事吗?】

【倒是没有】

【那就去吧。反正你回家也不学习吧?】

虽然失礼但也是事实,于是和她并排前往图书室。

这之后,关于图书室的事情详细说明有点麻烦,简单来说,就是她撒谎了。明明没有必要还和图书室的老师结成一伙。图书室好像没什么事啊,我认真的问老师的时候,她和老师就哈哈大笑。面对气不过马上要走的我,老师一边道歉一边拿出茶和点心,那这次就算了吧。

喝了一会儿茶,因为今天图书室提前关门我们也被迫出来。直到这个时候我才问她为什么要撒这个毫无意义的谎。应该有什么理由吧,我这样想。

【没什么,就是喜欢恶作剧哦?】

这家伙,我忍住发作,不然就真中计了,走向鞋箱的途中心里盘算着绊她一下稍稍停了一下脚步。她轻轻越了过去,眉毛稍稍上扬,真是让人心里不爽的表情。

【我看你总会和那个喊狼来了的小孩一样受惩罚的】

【所以胰脏不是已经坏了吗,这就是惩罚啊,神灵大人有好好看着呐-。所以你不能撒谎哦】

【没有说胰脏坏了就可以撒没有意义的谎言这个说法】

【诶,是这样吗?才知道诶。说起来【关系不错的同学】君,中午饭吃了吗?】

【怎么可能吃了,这不突然被你拉到这的吗】

尽量用一种嫌弃的语调说出这话的时候,来到鞋箱前。

【准备怎么办?】

【去超市买点菜回去】

【还没准备啊,那就一起去吃吧。我爸妈今天都不在,就给我留了钱呐-

……

一边换鞋,想着无论什么提案都要坚决唾弃,但我困惑了,因为实在想不出明确拒绝的理由。再加上昨天感到的,【有些开心】的心思也在旁搅局。

穿上鞋蹬一下后,她大大的伸了个懒腰。今天有些多云,太阳比昨天少了些嚣张。

【怎么样?我,在死之前正好有地方想去唷!】

再被同学看见就麻烦了】

【啊!就是这个!想起来了!】

突然大叫的她,让人怀疑是不是不正常了,马上皱着眉摆出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

【【关系不错的同学】君-,你说和我关系不好是吗?明明周末还一起玩来着!】

【恩,是说了】

【昨天邮件不是都说了嘛。到死为止做好朋友】

【我说的是不是真话无所谓。只是被同学观察还好,但跟我搭话,跟我纠缠实在应付不来】

【明明不用糊弄也行嘛-。重要的是里面真正的东西昨天你不是都这样说了嘛】

【正因为重要的是里面的东西,所以糊弄也无所谓嘛】

【道理还一套一套的呐】

【而且还有怕你的病被暴露的顾虑下,我是不可能像你那样撒没有意义的谎言的。不表扬我就算了现在生气是什么道理嘛】

【咕咕咕咕咕】

她的表情像是拼命想解出难题的孩子一样。

【果然我和你方向性不合呐-!】

【也许是吧】

【这就不只是饮食了,问题也许更加深远】

【政治问题一样啊】

唔哈哈哈笑着,她的心情好像不知不觉又回复了一样。单纯和心情切换的迅速,就是她有这么多有人的两个理由吧。

【呐,午饭要去吗?】

去也行,但可以吗?你还有其他朋友吧】

【又不是那种脱不掉的双人予定-。明天和朋友有约定哦。但只有和你才是不用隐藏胰脏的事情,很轻松呐】

【散心吗?】

【恩,散心】

【那,助人为乐的前提下也是可以的哦】

【真的!太好了】

为了散心的话,那没办法了。即使被同学发现又有什么麻烦,但是为了帮人的话也只好忍一忍了。对他来说,也需要一个倾吐秘密的地方。所以,没办法了。

是了,我就是草船。

【去哪?】

我这样问道后,眯着眼睛望着天空雀跃一样的回答。

Paradise唷】(注:双关1.日本自助甜点店名;2.天堂,乐园)

乐园,在夺去女高中生的世界里还存在着这样的地方吗,我不可思议的想到。

 楼主| 发表于 2016-2-28 12:26 | 显示全部楼层
进入店内,我马上后悔跟着她的决定。然而我也知道错不在她,在我自己。因为之前太少和人接触,缺乏被人邀请时的经验,所以也难以捕捉到不好的预感。

人和人的事情处理中,对方准备的计划和自己的意向完全不合,而且还没有尽早发现,像这样,就叫做危机管理能力不足吧。

【怎么了,沉着个脸】

她的脸上浮现的,是发现我这边的困扰,一副感兴趣的表情。

对于她的质问我有明确的答案。但说了也不会有什么用,还是不说了。我能做的事情,只有说是吸取这次的经验不要下次再犯。

也就是明白,我不是那种处于只有女生的纷杂而奇幻的空间内就欣喜万分的男生。

【这里呐,水果蛋糕很好吃的】

进入之前,觉得有些奇怪。但没有太过在意。因为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所以也没有警戒心。但真是没想过有顾客性别层偏离这么大的地方。店员放下的票据上,【男性】一栏上打着勾。是男性来店太少吗,还是男女的价格不一样,我虽然不知道,总之两种猜想都挺可能的。

我们现在所在的这家店,系统上来说,是自助甜点之类的店铺。名字是,【DessertParadise】。在现在的我看来,过分梦幻的店内就像乐园一样。

我终于忍不住了。

【我说】

【怎么了?】

【别笑了。你是想自己变胖,还是想让我变胖?两天连续自助ok吗?】

【都不是哦。只是想吃想吃的东西而已】

【真是真理。原来如此,所以今天也要放开吃甜点?】

【是是。你甜的ok吗?】

【生奶油吃不了】

【还有这种人?那巧克力蛋糕也吃不了了。很好吃的。还有这里不只甜点,意面,咖喱,披——萨什么的也有】

【这真是好消息没错,拜托你披萨不要发音那么标准可以吗,听得烦人】

【起——司呢?】(注:这边的梗只是猜测,披萨的披和起司的起都可以延长音,故意拖长会让听者不快)

真想朝开玩笑的她脸上泼一杯水过去,但我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考虑到店员收拾的辛苦就此作罢。这也不是说在大马路上我就会这么干。

自己的慌乱也不能漏出来给她看到,我装出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姿态站起来,和她一起去拿食物。虽说是平日的午间,也是溢满了和我们学校一样,进入考试周的高中女生。随便拿了些碳水化合物和沙拉,汉堡还有炸物返回座位后,她已经是一副开心的样子坐下了。盘子上面,各式甜点。对于不太习惯西式甜点甜腻度的我来说,有点反胃的感觉。

【说起来,杀人事件真恐怖呐】

开吃数十秒后,她先打开话题。

我松了口气。

【太好了,今天完全没人说这件事,我差点以为是自己做的梦呢】

【大家对这没有兴趣吧?那边好像是没什么住的乡下】

【对你来说还真是薄情的话呢】

有些意外。虽然没有说的那么了解她,但在我印象中的她应该不会这样说话才对。

【我有兴趣唷。新闻也有认真看,啊啊,本来还想那个人不会在我前面死呐-,但--

【只是想确认一下,你和那个人见过面吗?】

【你觉得见过吗?】

【你觉得我这样想吗?嘛算了,然后呢?】

【唔嗯,我有兴趣唷,但平常活着的大家,对生和死都不太感兴趣这样子】

【原来如此啊】

也许是正确的意见。普通的活着,还对生或者死时刻意识到的人少之又少。事实就是如此嘛。每天关注生死观的人,也就只有哲学家,宗教家和艺术家吧。还有大病之下的女子,以及知道她秘密的我之类的人。

【如果说直面死亡有好处的话,就是这里了吧。每天能够意识着生的同时存活下去】

【简直比再伟大的人说的话还要震撼人心】

【是吧?啊-啊,大家也都马上死就好了】

伸出舌头的她,也许只是把这当成一句玩笑,我却无比认真的接受。言语去来而往,其蕴含的意义不是在于发信那方,而是系于受信那方的感受性。

吃着心形盘子上承装的少量番茄一面。稍稍有点干但还能吃。想起来,食物和归路其实都一样。我的一口喝她的一口,本人所感受到的价值也许是完全不同的。

当然,本来来说又是不可能不同的。因为犯人临时起意或者什么的明天就可能死的我,和马上因为胰脏坏死就要死去的她的吃饭这个行为中是不可能有价值的背离的。能够深刻理解这一点,一定是死后。

【【关系不错的同学】君,对女孩子有兴趣吗?】

生奶油粘在鼻子上的她好像从没想过生死观一样的白痴脸这样说道。因为太滑稽了,所以我保持沉默。

【突然,说什么呢?你】

【带你来全是女孩子的店里你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可爱的女孩子从旁边经过也不多看一眼,像我就一直在盯着看。是Gay吗?】

看起来我的慌乱似乎是被看破了。今后要更加努力锻炼演技。看看是她先死还是我是我演技炉火纯青的更快。

【我不喜欢呆在不属于自己的地方。而且一直看别人不觉得失礼吗?】

【你是说我失礼吗?】

她鼓着腮帮子。鼻子上面还是奶油,我心情越来越与快乐。仿佛小丑之类可以打扮给人看的表情一样。

【真的-太失礼了,【关系不错的同学】君昨天,说没有朋友和恋人,我就想至少喜欢的人应该有吧】

【我倒是对谁都不讨厌,也就是说对大家都喜欢的意思】

【是--,明白了明白了。喜欢的人,有过吗?】

我叹息着,她又往嘴里塞满了炸物。好像渐渐对我的调侃熟悉了的样子。

【再怎么说单恋也是有的吧?】

单恋】

【单方面恋爱的意思】

【这我知道不用你解释!】

【知道的话,就和我说说呗。有单恋过吗?】

我做出这时候再打太极对我不利的判断。像昨天那样强行转换话题是不可能的了。

【恩,是,只有一次,好像是这么回事来着】

【诶诶,是什么样的女孩子?】

【为什么这么想知道啊】

【感兴趣嘛,昨天不是说你和我是相反的人吗,就想你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呐】

这种事情参照一下自己就好了嘛,但我不想做影响别人价值观理解方式的事情,所以没说。

【什么人,恩,是了,加【敬称】的人】

……敬称?】

她的眉间聚起皱纹,抽抽鼻子。连带着奶油。

【是。中学时候的同学。很有礼貌的,任何东西都加上【敬称】的女孩子。书店君,店员君,鱼屋君。对教科书里的小说家也是。芥川君,太宰君,三岛君。甚至连食物都这样。萝卜君什么的。现在想起来那可能只是癖好,跟人本性什么的可能完全没有关系。当时在我心中却是对所有东西不忘敬意的表现。另一种说法,就是优雅或者深邃感一样的东西。因为此,只有对那个人,抱有了特别的感情】

一口气说完,我喝了一口水。

【虽然我也不知道这叫不叫单恋】

看着她。她不吭不哈笑着吃盘子上载着水果的蛋糕。每次咀嚼她的笑颜就加深一分,我还想是怎么回事呢,她鼓动着脸颊抬眼看着我。

【怎么了?】

【没事-

她身体不自然的扭动。

【那个,比想的还要优秀反而我这边不好意思起来了】

啊啊,唔嗯,也许真是很优秀的女孩子】

【不是啦,是喜欢的理由,呐】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学她把盘上的汉堡送入嘴中。味道也不错。她现在说是笑眯眯更像是笑嘻嘻一脸开心的看着这边。

【这段恋情后来怎么样了?哦,你说了没有过女朋友的】

【没错。那个女生,是那种大众审美观里的可爱型,最后和班里很活跃又长的很帅的男生在一起了】

【诶,真没有眼光呐】

【什么意思?】

【唔嗯,没什么没什么。这样啊原来你也曾经是有过淡淡恋爱的纯粹少年呐】

【唔嗯,作为礼仪问你一句,你呢?】

【到现在为止有三个男朋友吧。声明一下全部是认真的。经常听人说中学时的恋爱就是玩游戏一样,这种人是对自己感情不抱有责任的白痴唷】

充满热意的口吻和表情的气势从她身上散发袭来。我稍稍退后一下。热情是我不擅长对付的。

也就是说,我很自然的接受她的话是因为以她的外貌,过去有三个男朋友是很正常的。没怎么化妆,虽然不是谁都会转身多看的美人,五官整体自有其精致奢华。

【等等,不要后退啊】

【没有退啊,诶你鼻子上有什么东西?奶油吗?】

【诶?】没有理解我的话的她完全一副白痴的样子。这副样子的话,估计找不到恋人。很快意识到的她忙把餐巾纸按上鼻子。在她鼻子上的奶油清除之前我站起身。因为盘子里已经空了。

拿了新盘子在店内漫步想着稍微装点甜点什么的时,走运看到了自己喜欢的蕨饼,装了一些在盘子里然后在旁边撒上糖浆,糖浆优雅滴下的姿态简直有一种魔性,顺便也就打了一杯热咖啡。

一边想着对付她摆脸色的办法,从女子高中生之间穿过回座位的时候,和我的忧虑相反她意外的心情很好。

只是,我跟刚才一样坐在自己位置上是不可能了。

 楼主| 发表于 2016-2-28 16:16 | 显示全部楼层
走近桌子的途中,看到我来的她笑颜更深了一层。

注意到她的表情了吧,坐在本来我的位置上的人朝我这边转来。然后,一副吃惊表情的少女。恩。我见过这个人。

【难道说,樱良,你带来的,就是【内心阴暗的同学】君?】

比她还要多几分强气的这个少女是谁来着,我终于想起来了。确实这个人,是经常和她一起玩的女生。好像是某个运动队的队员。

【没错啦,只是gongzi,为什么这么吃惊呢?啊,【关系不错的同学】君,这是我好朋友gongzi

满脸笑意的她,困惑表情的她的好朋友,拿着盘子和杯子只是注视事情发展的我。这又扯上麻烦的事了,心里这样叹息的同时,首先把盘子和杯子放下坐在空位上。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呢,我和她被服务员带到的是四人座的圆桌型座位。正好坐在两人之间的我,不抬脑袋都可以看到二人。

【诶,樱良,和【内心阴暗的同学】君关系很好吗?】

【唔嗯,lihua问我的时候不是说了吗,好朋友什么的】

她面向我稍稍一笑。身为好朋友的另一名女子显然因为这个笑容更加疑惑了。

【但lihua也说了,那是樱良的玩笑话什么的?】

【真是-,那是【关系不错的同学】君不想引起什么骚乱才模糊过去的。Lihua比起我更相信他说的话,我们的友情哪去了嘛】

她开玩笑的话语里,亲友同学没有笑。反而打量我一样视线转到这边。没办法避开的视线下,我轻轻点点头。对方也是回礼。本来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应该说果然是她的好朋友吗,只是打招呼是不会了事的。

【话说,我和【内心阴暗的同学】君有说过话吗?】

乍听是及其失礼的问题,但其实没有恶意,即使有我也会觉得无所谓。

【之前说过哦。之前我在图书室前台的时候你来过吧】

旁边听着的她唔哈哈哈笑着【这哪叫说过话那】插嘴道。这只是你的价值观这么想的时候作为当事者的亲友同学也【我也觉得这不能算是】小声道。嘛,反正这种事情不管是对我还是对亲友同学都不是什么大事。

gongzi没问题吗?有朋友还在等你吧?】

【啊,唔嗯,是差不多该走了。只是樱良,不是我说你,我想问一下啊】

亲友同学,一直盯着她,然后再看我一眼。【两天连续,而且两人来这只有女孩子和情侣的地方,你说的好朋友,就是这个意思吗?】

【不是的】

既然她已经跃然的否定,我也就咽下了自己的话。这种状况下,两人同时否定可能更说不清。

亲友同学,安心一样舒缓表情后,又讶异一样皱着脸来回打量她和我。

【那是什么?普通朋友?】

【不是说了是好朋友了吗】

【樱良你不用说了,有时候你根本不明白别人说的什么意思。【内心阴暗的同学】君,你和樱良只是朋友吗?】

果然亲友就是了解她,考虑怎么处理飞过来的流弹后,我选择了最谨慎的语言。

【是好朋友吧】

同时显现出两张脸。脱力呆住的脸,绽放笑颜开心的脸。

亲友同学刻意的叹息后,凌厉的眼神射向他【明天再让你一五一十说出来】这么恨恨的句子后,只对她挥手后离去。
明天和朋友的约定就是和她吧,我庆幸麻烦的是她没找上自己。明天虽然也会有同学们异样的视线袭来,那已经放弃了。没有什么实质伤害的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诶呀,真没想到碰到gongzi呐】

半是吃惊半是喜悦的语言抒发的同时,她毫不顾虑就从我的盘子上拿了一个蕨饼。

gongzi呐,是从中学时候开始的。他那种心直口快的人最开始还觉得挺恐怖的,但一说上话马上就成好朋友了。人很好的,【好朋友】君也要和她做好朋友呐】

不和好朋友说自己的病情好吗?】

我也知道自己说了不合适的话。一瞬间在正面的感情下色彩缤纷的她的心也被漂白了吧。但当然不是出于恶意才这么说的。

只是果然,自己剩的不多的时间和我这种人一起度过真的好嘛,这样的意味下向她问道。比起我,和更加珍惜她的亲友一起分享剩下的时间,是不是才更有价值呢。这对于我来说是少见的,迂回而婉转的话语。

【没关系没关系!那孩子感伤的很,跟她说了估计每次见到我都要哭了。这种时间,没意思吧?我是为了自己向周围人隐瞒的,早就决定好了】

我泼下的冷水,像是被强有力的意志弹飞一样的,她的语言和表情。充分让我无话可说沉默下来。

只是只有一件事,昨天开始隐藏在心里的疑问,在她意志的触发下浮上表面,所以这也是我必须要问的。

【你-

【唔嗯?怎么了?】

【真的要死吗?】

她的表情,一瞬间消失。让我几乎打消念头的一瞬间。但还没来得及品味后悔,她的表情又恢复到之前那样的丰富多彩。

最初是,笑颜,然后是困扰,苦笑,愤怒,悲伤,再回到困扰,最后正面看着我的脸,笑着说道。

【会死的唷】

是吗】

她比往常眨眼更频繁,加深笑意。

【死,在多少年前就已经知道了。现在医学的进步(?)下表面上几乎没有症状,生命也得以延长。但是,会死的。还有,差不多一年吧这么跟我说的】

本来不想知道也不想听到的,但她的声音确实抵达到了我的鼓膜。

【只能跟【好朋友】君你说。你,一定只有你是能够给予我真实和日常的人吧。医生,只能给予真实。家族,对于我每个发言都过剩反应,拼命虚饰日常。朋友要是知道的话,应该也是这样吧。只有你知道真实的同时,还给予了我日常,所以跟你在一起我很开心】

心的深处仿佛被针刺一样的痛感延绵游走。因为我知道我从来就没给予过她任何东西。如果,如果我有曾给予她东西,那恐怕就只有逃避。

【昨天也说了,你太高估我了】

【比起这个,果然看起来像一对吧?】

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

一副享受的样子,大快朵颐叉子上巧克力蛋糕的她,怎么看都不像是快要死的人。

意识到了。

所有的人,都不像是总有一天要死的样子。我也是,被犯人杀死的人也是,她也是,在昨天我们是活着的。就像不知道死早晚会降临在自己身上一样活着。是了,所以,所有人今天的价值也许都是一样的。

我考虑中的时候,她像是教育一样的语气说道。

【不要想得那么复杂嘛,反正你也要死的。到时候天国再见啦】

确实】

是了,对她的生抱有感伤不过是主观的臆想。那是确信自己绝不会在她之前先死的傲慢。

【所以还不赶快像我这样积德】

【是哦,你死了我就去当佛教徒吧】

【就算我死了,也不能看上别的女人!】

【玩的开心吧】

唔哈哈哈,还是那样爽朗的笑意。

我们往肚子里塞了不少东西。各自付了各自的钱,走出店铺,今天就这样回家了。从学校到DessertParadise走路有一段距离,所以本来是想崎自行车来的,但回家拿车要费不少时间再加上她嫌麻烦的提案下,我们是穿着校服就来吃饭了。

归路上,两人快步走在公路沿岸的步道同时,沐浴着已经偃旗息鼓的太阳。

【热也不错呐-,也许是最后的夏天一定要好好享受才行。接下来干什么呢。说到夏天最先想到的是什么?】

【西瓜冰棒吧】

她笑了。感觉她一直都在笑。

【不是西瓜?】然后【还有呢?】

【刨冰】

【都是冰啊!】

【你心目中夏天是什么样的?】

【我的话果然还是大海啊花火大会啊祭典啊什么的,还有一夏的Aventure】(注:一夏的Aventure,特指夏天时短暂的恋情,Aventure本意冒险,转义指恋爱的冒险,危险的恋爱)

【要去找黄金吗?】

【黄金?为什么?】

Aventure不是冒险的意思嘛?】

她刻意叹息一声,两手平举起来摇头,我知道这是对面前的人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意思,反正是让人看到后心里很不爽的姿势。

【不是冒险唷。听好了,夏天,冒险,明白了吗】

【早起去捉独角仙之类的?】

【我懂了,【好朋友】君果真是白痴】

【一到某个特定的季节脑子全被恋爱支配的人才是白痴】

【原来明白啊!真是!】

脸上汗珠浮起的同时被人盯着,倏忽转过视线。

【明明就够热了不要再让人心烦好吗】

【刚才不是你说的热也挺好的吗?】

【一夏的淡淡的恋爱,一夏的行程,好不容易是女子高中生了,这样的经历一两个也不错呐】

总之就是不能平淡度过的意思。

【活着的话就一定要去恋爱】

【你的人生已经有三个恋人,足够了吧?】

【不懂了吧,心是不会数数的】

【乍听满深奥的,好好想想根本没有意义的话诶。简单说起来,你就是还想再有恋人对吧】

不自觉使用的语言,本来想着她也应该打趣的回应,但不是。

她突然想到什么一样停下脚步。没有预告的我自然的多走了五步,终于回过头来寻找她行动的意义。大概是捡到钱了吧这么想着,却见停在那里的她一直看着这里。双手交叉在后面,长发随风摇曳。

【怎么了?】

你说我还想再有恋人对吧,那能帮我吗?】

试探性的表情意味深远。仿若刻意创造出的一样。

表情的意义,她说的话的意义,对于人际关系贫乏的我来说完全理解不了。

【帮你,帮你什么?】

唔嗯,没什么】

摇着头她又向前走出。并排的时候我悄悄看去,刚才复杂的面容向被重置一样回到那副笑颜,我更加不知所谓。

【难道,是要给我介绍你朋友什么的玩笑话?】(注:我想要恋人双关,自己当事和自己不当事)

【不是的啦】

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个,但马上被否定了。

【那,到底是什么?】

【干嘛这样,这又不是小说,不用把我所有的发言都想得有意义。其实没多余的意思。【好朋友】君你要多跟人接触呐】

啊这样啊】

虽然强行被教训一通,但既然没有意义干嘛否定啊的想法还是咽下了肚子。要说为什么,当然是我的草船精神。她,发出了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的气氛,而我感受到了。但说起来这是疏离人群的我的感受性,所以真伪也难以判定。

学校附近的岔路口,她挥着手大声喊道。

【下次的予定决定了再告诉你!】

什么时候无条件的参加她的活动成为常态没有追及的我也挥手转过身去。既然都到了这个地步,也不少这一次吐槽的心思也许是主因。

回到家再怎么想,结果那个时候她说的话和表情的意义还是不明白。

大概,死之前都不会明白吧。

 楼主| 发表于 2016-2-28 20:34 | 显示全部楼层
4
【共病文库】,说起来也就是她的遗书,我是这样理解的。那本无垢的文库本上她写进每天发生的事情和感想,遗存下来。记录的方法好像有她自己的准则。

要说是怎样的准则,就我所知,首先,记录并不是每天都会进行。有特别事情发生的日子,有特别感想的日子,自己死后有作为轨迹,有遗存价值的东西她才会整理在【共病文库】中。

接着,文字以外的情报她是不会留在【共病文库】中。比如绘画,素描这类可能和文库本不匹配,【共病文库】中也只有黑色圆珠笔线条的文字走行。

而且,她决定在死之前不把【共病文库】向任何人公开。除了我在她白目的疏忽下看到的第一页,这本生的记录谁都没有看过。似乎像父母嘱咐过死后才把它向所有熟人公开,不管现在如何使用,周围人所收到的是死后的信息这点来说,确实是她的遗书。

但是,虽说在她死之前应该没人能对那本记录有影响,我还是曾经有一次对【共病文库】提出过意见。

我希望自己的名字不要出现在【共病文库中】。理由很简单,我不想在她死后受到她父母和朋友们多余的诠索和非难。作为图书委员的工作中,她说【共病文库】中会有很多人登场,就是那个时候向她正式提出此事。她的回答是,【我自己写的东西想怎样就怎样】。说的太有道理,我也没有继续纠缠。她又加了一句【你越说我越想写了】。所以关于同学死后发生的麻烦事的制止也不了了之。

所以,烤肉和甜点的事件中,也许多少会在【共病文库】中提及我的名字,但去DessertParadise之后的两天内我应该没有出现在【共病文库】中。

理由是,那两天在学校没和她说过一句话。到不是说有多奇怪,我和她本来就是在教室里行动模式完全不同的人,不如说烤肉和甜点的两天才是不正常。

我上学,测验,默默的回家。虽然从她的亲友和那附近的人群中也不时感受到视线。我并没有特意回应的必要啊,心里的理性这样作结道。

这两天,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一定要举两件小事的话,首先第一,我在走廊上默默扫除时,平常对我不正眼看的男生向我搭话。

【唷,【不显眼的同学】君,你在和山内交往是吗?】

过于单刀直入和纯粹的方式反而让我感到一种清爽感。难道是他对她抱有好感,所以产生了不合时宜的愤怒。但看他样子又好像不是这样。脸上毫无阴霾一派晴天。所以一定只是好奇心堆积起来的好事者之类的吧。

【不是,大写的不是】

【是吗?但是有去约会吧?】

【正好就一起吃个饭而已】

【这样啊】

【为什么对这关心呢?】

【恩?啊,难道以为我喜欢山内什么的?不会不会!我啊,是喜欢更加文静的那种类型】

也没问他啊,就自顾自说起来了。说起她不文静这点,确实和他有同感。

【这样啊,弄错了啊,教室里那帮人呐-

【弄错了而已,不要太在意】

【明白了-,来口香糖吗?】

【撮箕能帮我拿着吗?】

【包在我身上!】

平时总是翘过扫除一副懒散样子所以还想会被拒绝,他确实很干脆的帮我拿着撮箕。也许他只是对扫除时间的概念不太理解,好好告诉他的话她也会做得很好的。

在那之后他没有更多的追及。这两天中发生的对我来说不太正常的事情这是其一。

和同学的对话虽然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另外一件不太正常的是说它小,也让我有些烦恼。文库本里应该夹着的书签不见了。

我虽然记得读到哪儿了,但丢掉的那个不是书店之类免费赠送的,而是之前去博物馆时买的薄薄的塑料制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见的,说到底都是自己的不小心所以没什么好不平的,但我还着实心情低落了一阵。

像这样也有这些无所谓的事情和让心情低落的事情,但对我哦来说是平常的两天。我的平常应该是和静谧为伴,而不是围在快要死了的女子旁边。

平常的崩坏,其序章的来临,是周三的夜里。享受【日常】余韵的我的身边,一通邮件到来。

那个时候,还没意识到异状开始的征兆,是因为强制性的,我是登场人物。即使是小说,知道第一章是什么场面的也只有读者。登场人物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邮件的内容是这样的。

【考试辛苦了!明天开始休息了呢【笑脸】我就直接说了,有空吗?反正也没事吧?我想坐电车远行!【比手指】有想去的地方吗?】

被人断定自己是否有空确实心里确实不太舒服,有空倒是真的,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我就【就去你死前想去的地方好了】这样回信。

当然这之后的发展让我想杀了自己。把事情的决定权交到她手里,相信大家都可以推想出是什么结果。

接着她发来制定时间和地点的邮件。地点是县内有名的大车站,时间貌似有点早,但想到可能是她一时兴起也没太在意。

我只发送了两个字的邮件后,很快收到她那天最后一封邮件。

【违背约定是绝对不行的哦!】

即使是她,我基本上也不会做出放鸽子的事情,所以最后回了【放心吧】之后,把电话放在了桌上。

算是剧透吧,这个【约定】的词语就是她诡计的全部。不,诡计只是我单方面的理解。在我看来,她说的【约定】指的是明天出行的事情。但不是。她所说的【约定】是【就去你死前想去的地方好了】这句我的失言。

 楼主| 发表于 2016-2-28 22:2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天,一大早到了约定集合的地方,她已经来了。背着平时不背的蓝色背包,戴着平时不戴的大草帽,就像是要去旅行一样,我这样想。

还没说上话呢,她看到我的样子先惊叫道。

【你太轻装了唷!就这么点行李吗?换洗衣服呢?】

……换洗衣服?】

【恩-,嘛,到那再买也行。反正也有优衣库】

那是哪儿?优衣库?】

就从这,我的心上开始萌生不稳。

一副不关我事的面孔,她一边看手表,一边【早饭吃了吗?】这样问道。

【算吃了吧,虽然只是面包】

【我,还没吃呢。我去买点?】

没有什么问题啊点点头。她狡黠一笑大步奔向目的地。是去便利店吗,这么想着。实际上去的是便当店。

【诶,要买列车便当吗?(注:适于长途旅行,列车中食用便当的种类)】

【唔嗯,坐新干线时候吃的。你也买点?】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

我抓住认真打量屏幕上显示便当的她的手臂,把她从收银台前拉开。沐浴在收银大妈看好戏的微笑下,再次和她面对面后,她一副吃惊的表情反而把我吓到了。

【应该是我吃惊才对吧】

【怎么了?】

【新干线?列车便当?你给我说清楚,今天到底要干什么?】

【说了坐电车远行嘛】

【电车是说新干线?远行,要去哪里?】

她一副才想到的面孔从兜里掏出两张四角形的东西。一看就知道是票。

她给我一枚,看后我眼睛睁得浑圆。

【诶-,是开玩笑吧?】

唔哈哈哈她笑道。好像是认真的。

【这好像当天回不来吧,好在现在可以再考虑】

……【好朋友】君,不是啦】

【太好了,果然是开玩笑对吧】

【不是唷,本来就不是当天回来的计划】

……诶?】

这之后的会话太过于牛头不对马嘴,最后反正是我屈服了这样大致的过程所以不再赘述。

她主张,我辩解,昨天邮件里那张牌也被打出,抓住不会违背约定这点对我进行猛烈打击。

回过神来的我,已经做上了新干线。

【啊-啊】

在靠窗座位眺望后退景色的同时,还不能完全接受现状的我。

旁边的她,一副享受的样子吃着蒸饭。

【第一次去诶-,【好朋友】君去过吗?】

【没有诶】

【放心吧,为了今天我有买情报杂志带着哦】

【啊啊,这样啊】

草船,也有底线不是吗。我呵斥着自己。

综上新干线的车票钱和烤肉一样都是她出的。虽然对我说不用在意,对上我这样人的威信也不换不行了。

之后去打工吧,这样想着的同时橘子出现在眼前。

【吃吗?】

谢谢】

接过橘子,沉默的剥下皮。

【没有精神呐-。不会不想去什么的吧?】

【不,想去想去。你的计划还有新干线都让我有反省自己的机会】

【这话怎么听得不舒服呢,旅行要更加兴奋有活力才对!】

【比起旅行我更觉得是拐卖】

【比起反省自己,多看看我哦】

【所以说了,你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副不关我事的面孔,她把吃完的便当用皮筋绑上。熟练的动作,暮然多了一份鲜活的生活感。
她所酿造出的现实感和实际的现实感差距里我想抱怨的情绪也被击溃,默默的一瓣一瓣吃着橘子。虽然是她在店铺买的,味道却意外的甘甜。窗外,平常见不到的大片田园风景画卷般展开。看着田间耸立的稻草人,突然迸发出一种听天由命的觉悟。

【说起来【好朋友】君,你的名字是什么来着?】

旁边翻着杂志比对特产的她突然的质问。我看着山间的绿意平和的心态下,没多想就告诉了她,虽然并不是什么少见的名字。他还是大有深意的点点头。然后小声念着我的全名。

【好像有小说家和你的名字一样?】

【好像是,但不知道你想到的是哪一个?】

我的姓和名,让我分别想起两位作家。

【难道是因为这样所以喜欢小说?】

【不能说完全是这样但也差不多。这是开始读小说的契机,但喜欢是觉得有趣】

【呼-,最喜欢的小说家和名字是一样的?】

【不,最喜欢的是,太宰治】

听到文豪的名字,她也有几分意外一样睁大眼睛。

【太宰治,写了人间失格什么的?】

【没错】

【你喜欢这种阴暗的嘛?】

【确实小说的氛围将晦暗一样太宰治的精神通过文面传达了出来,但阴暗一词可不能完全概括】

我好不容易热情的讲演,她却没有兴趣的样子噘着嘴。

【恩-,嘛,反正我是不太想看的】

【你看起来就对文学不太感兴趣的样子】

【说的是啊-不太感兴趣。漫画的话倒是会读点】

很能理解。无关善恶,只是难以想象她读小说的光景。即使是看漫画的时候,在家里也一定走来走去,大惊小怪的的同时一边阅读。

总说对方不感兴趣的话题也不是事,我转换到了在意的事情上。

【你父母同意这种旅行,你是使了什么招?】

【说是和gongzi一起去的。我爸妈啊,听到我最后想做什么大都是一边流泪一边同意,但饶是和男孩子的旅行-,他们毕竟对你不了解】

【你就这么践踏父母的感情吗?】

【说起来你呢?怎么跟父母说的?】

【我为了不让父母担心,撒谎说是有朋友在,还说是晚上在朋友家睡】

【真过分,很寂寞吧】

【咋了,我没伤到别人吧】

她目瞪口呆一样摇摇头,从放在脚边的背包取出杂志。明明是让我不得不对父母撒谎的罪魁祸首,这是什么态度嘛。趁她打开杂志的好机会,我也从包里拿出文库本集中起了注意力。早晨开始一连串喧闹的非日常让人心力交瘁,此时想沉浸在无语中舒缓一下身心。

考虑这些事情的时间点上,还在想着这会不会是她打扰我平稳心态的伏线,而到底是因为是谁我才变得这般疑神疑鬼。但我珍贵的时间,在没被任何人打扰中倏然度过。一小时程度的读书后,觉得差不多了的,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获得这样难得的平稳。往旁边看去,她把杂志放在肚子上,舒心的睡着了。

看着她的睡颜,虽然想在那儿完全看不出大病侵蚀的健康的肌肤上涂上几笔,最后还是作罢了。
那之后,到站前她都没有醒过来,到站后也没有。

这么说的好像她在新干线中结束短短一生的感觉,但只是单纯的一直在睡觉而已,大家不要做不好的猜想。我轻轻捏住她的脸和鼻子,她也只是呼哧呼哧的还是不起来。最后一招,用橡皮筋绕在她手上,拉远,松开,啪的一下打在手上,她终于超激烈的反应起身【你不会叫我啊!】一边说着拳头就挥来了。喂好不容易叫你起来,真是难以置信。
幸亏这站是终点,我们得以拿上行李慢悠悠的下车。

 楼主| 发表于 2016-2-29 10:1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次来!呜哇!拉面的味道!】

【这一定是你的错觉吧?】

【绝对有!你鼻子是不是坏了?】

【没有像你脑子那样坏真庆幸】

【我坏的是胰脏哦】

【你那必杀技太卑鄙了以后禁止使用。太不公平】

她笑着道【【好朋友】君要不也磨练出自己的必杀技?】,虽然这么说,我近未来还没有罹患大病的计划,诚恳的拒绝了。

从月台乘坐长长的扶手电梯下行,来到满是土产店和休息区的楼层。才装修完吧,清洁慢点的空间让人心生好感。

再次乘坐下至地上的扶梯,我们终于出了检票口。出去的瞬间,不会吧的冲击下,怀疑着自己的感觉。正如刚才她所说的,有一股拉面的味道。这算什么啊,这要是事实的话,那个城市大酱味的,这个省乌冬味这样说也可以的吗。虽然我没去过,不能否定这种可能性,但是一种料理如此侵蚀入人的日常真的是可能的吗?

即使不看旁边她的表情,也能想象一定是笑嘻嘻的样子所以绝对不看。

【恩,去哪儿?】

【呜呼呼呼呼呼哈,诶?】

烦死人了。

【啊啊,去哪是吧?我想去拜拜学问的神明。但在那之前先吃午饭吧】

说起来是有点饿了的感觉。

【果然还是拉面啊,怎么样?】

【没有意见】

人来人往的车展中,我跟着大步前行的她。看起来是去新干线上读的杂志里介绍的店铺的样子,亲近的步伐一点都没有犹豫。潜入地下又穿出不多时,很快到达地下街上的一家拉面店。靠近店铺的时候一股独特的味道越来越浓,虽然让我有些恐怖,店铺外墙上有名美食杂志介绍这间店那一页就贴在上面。应该不是家奇怪的店铺的想法让我安心下来。

拉面很美味。从点餐到上桌的速度也很快,我们俩是大快朵颐。虽然我们俩都利用了所谓【加面】的系统,在被问及面的软硬程度时她说的【针金】(注:日本拉面店有软硬度的区别,极软,软,一般,硬,极硬等,不同硬度预处理浸汤水时间不同,此处的针金为日文,意味铁丝,代指极硬的硬度)让我小小的吐槽了。但没想到真有这种硬度分类的存在。我面红耳赤的事情大家都不用知道了。总之【针金】就是细面几乎不进行预处理直接摆进碗里这种程度。

饱腹之后,我们很快坐上电车。她想去的学问之神所在的神社据这里坐电车三十分钟的程度,所以虽然没有急的必要,这趟旅程的女主人说是想要快点去我就只好遵从。

电车中我想起了在哪读过的情报,终于开口说道。

【这个县好像相当乱,还是注意一点比较好,经常会有开枪事件什么的】

【这样吗?但哪里的县不都是一样的?最近我们临县不是也有杀人事件吗】

【新闻已经上已经看不到了诶】

【电视上警察也说了,这种临时起意杀人的是最难逮捕的。越被人恨得人越吃香(注:日本格言)这句话说得真是啊】

【好像不是这个原因吧?!】

【所以你活下来而我要死了呐】

【从没像现在这样感觉到格言的无力感。你也最好记住这点】

电车真的是三十分钟把我们运到目的地。天空晴朗的有些过分,只是站在那里一滴滴汗珠就浮了起来。本来想没换洗衣服也没什么,之后还是去一趟优衣库吧。

【天气真--啊!】

像是和太阳比着一样露出笑颜,她轻盈的步伐爬在通往神社的坡道上。明明是平日的午间,人群混杂通往神社的参道,左右被特产店,杂货店,小饭店以及卖奇怪T恤的店铺包围,一眼看不尽。特别吸引眼球的是贩卖数种特产的饼店,芳香的气息刺激着鼻腔直痒痒。

有时她也迷迷糊糊被吸引进某家店。虽然结果什么都没买,店家本身也是允许这种行为,所以安心的只是看也自有其乐趣。

汗液渗出的同时终于爬上参道的我,首先去自动贩卖机买了喝的。虽然有种输给设置在这绝妙地点煽动购买欲望的自动贩卖机的悔意,然而口渴这种,和生命直接相连的痛感瞬间击飞了理性。

她一边摆动结满汗液的发丝,果然又笑了。

【青春一样呐!】

【天空虽然是青色,但这不是春天热死了】

【有进过运动队吗?】

【没有。像我出身这么高贵的人不用运动也可以啦】

【不要小看高贵的人诶。多运动呐-看我这个病人都和你出的汗差不多】

【这和运动不足大概没有关系吧】

周围的人也体力有些不支了吗,没有一点难为情坐在树荫下休憩的大有人在。今天确实又是特别炎热的日子。

年轻和水分的功劳下总算免于脱水症状的我们继续向前走去。洗了手(注:日本神社前有洗手处,取清心后拜神之意),摸热的发烫的牛雕像,一边眺望水里浮着的乌龟过了桥,总算到了神像前。关于为什么中途会有牛雕像,说明上有写但是太热给忘了。她则从最开始就没打算看的样子。

站在神明钱包的箱子前,适当的塞入后,恭恭敬敬的二礼二拍手一礼(注:日本拜神传统定式,二次鞠躬,双手合十二次拍掌,再一鞠躬)。

所谓的参拜,不是向神明祈愿的场所,这我曾经读到过。参拜本来的意味,是在神明前表明决意。但现在的我没有任何决意。没办法,就帮帮旁边的她吧。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我也想神明祈祷。

希望能治好她的胰脏。

不知不觉中,她祈祷的时间比我还长。知道不会实现的愿望,祈祷起来当然会容易多了吧。所以或许她祈愿了不同的东西。我却没有想问。祈祷,是一个人静静的凝注。

【我祈祷的是死之前都能元气十足的唷。【好朋友】君呢?】

你为什么总要一锤子击碎我的观念呢】

【诶,难道是祈祷我身体越来越弱?太坏了!真是看错你了!】(注:【你为什么总要一锤子击碎我的观念呢】男主指自己刚想的【祈祷,是一个人静静的凝注。】,女主却以为是指男主许的愿望和自己正好相反)

【为什么会祈祷别人不幸喂】

虽然实际上我祈祷的是是和她预测的完全相反,但没说。说起来这不是学问的神明吗?嘛,神明的话也不会计较这些小事了吧。

【呐,去抽签吧!】

她的提案让我皱起眉头。她的命运明显和抽签没有关系。签上写的是未来的东西,而未来,正是她没有的。

她跑向贩卖抽签的地方,毫不犹豫在箱子里投入一百元(合人民币约五元)抽出一支签。没办法我也陪着一起。

【谁上面的写的更好就赢了哦】

【你把抽签当成什么了?!】

【啊。大吉】

她一副开心的样子。我心中哑然了。神明难道不知道她现在的状况?!这正好证明了抽签没有任何力量。还是说,这是对已经抽到大大凶的她,神明所施与的温柔呢。

她大声叫道。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快看我的签解!竟然是【病消退至】,明明就治不好】

你高兴了就好】

【你呢?】

【吉】

【小吉的下面?】

【也有说在大吉的下面】

【不管怎么说都是我赢了,嘿嘿】

【你高兴了就好】

【写的良缘当来诶,太好了】

【真觉得太好了的话,为什么说的时候一副嫌弃的嘴脸】

她歪着头凑近我这边,超近距离嘻嘻笑着,明明不张嘴还是挺可爱的,这么想的我被自己当头给了一记闷棍,怎么这时候还在想这个。

我撇过视线,只听见咕咕咕咕的笑声。但她笑完什么也没说。

 楼主| 发表于 2016-2-29 14:26 | 显示全部楼层
从本殿出来返回来的路上。没有过来时那座桥而是左转,宝物殿和菖蒲池等附有名字的水塘。池子里大量的乌龟浮起,我们在店铺买了乌龟的饵料撒向池里。看着乌龟悠哉的动作,燥热的心情也似乎被中和了一点。我热情投饵料的时候。她则被小女孩们搭话。看到她那副和蔼的态度,再次确认了我们是不一样的人。被小女孩【姐姐,你们是恋人吗?】这样问的她【不是啦-,好朋友哟-】的回答明显让小女孩不解了。

喂完乌龟后,沿着池边走到一家小饭店前。在她的提案下我们暂且走了进去。店内的冷气效果十足,两人不由自主的吸了一口气。宽阔的店内里客人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三组。一家人,儒雅的老夫妇以及稍微吵闹的大妈四人组。我们选了靠窗的位置。

很快,一脸和蔼的奶奶拿着两杯水断了过来,听候我们点菜。

【两份梅枝饼,然后我要茶,你也来茶可以吗?】

我点点头,大妈服务员笑嘻嘻的走进店里去了。

喝着冷水,身体的温度就感到一点点降下去了。扩散到指尖的凉意着实让人心里舒服。

【那个点心,叫做梅枝饼啊】

【是特产呐,上过杂志的】

两位久等了,其实足以反驳完全没等的速度梅枝饼和绿茶两份就被放在红盘子上端了上来。前好像是要先付的样子,两人一人一半把零钱给了店员。

刚出炉的红白饼,拿在手上能感到它的张力,咬下去内部大量的甘甜和隐约咸味的馅儿喷薄而出,确实是美味。和绿茶也很配。

【真美味呐!跟我走没错吧!】

【有点吧】

【一点都不诚实诶-。这样的话,我不在了你又要是一个人了哟?】

……

无所谓啊。我这么想。对我来说,现在的状况是异常。

她不在了的话,就回到之前的生活而已。和任何人都不发生关联,潜入小说的世界。这样的每一天,返回其中。这没有什么不好的啊。但,我不指望她能理解这一点。

梅枝饼吃完,一边喝茶她把杂志在桌上摊开。

【这之后的予定是?】

【哦,有兴致了诶】

【既然都这样就听天由命吧新干线上看到稻草人的时候就这么想了】

【啊啊这样啊,其实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啊,有把死之前想做的事情列下来哦】

太好了。意识到和我在一起是浪费时间了吧。

【和男生旅行,到本地吃正宗的猪排拉面什么的,这次的旅行里虽然都实现了,但今天我最终的目的,是晚上吃内脏锅哦。这个也达成的话就万万岁了。【好朋友】君,有其它想去的地方吗?】

【没有,我和观光地基本上市无缘的,完全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昨天邮件里也说了,就去你想去的地方就好了】

【恩-,这样啊,那要怎么办呢…….啊!】

她不合时宜的声音。理由是店内什么打碎的声音和略有凄惨的悲鸣声响起。扭头看过去,一直喧闹的大妈团里其中一个略胖的人,发出歇斯底里一般的声音。旁边是低头的奶奶。看起来好像是不小心绊倒哪儿了把茶杯整个打翻。落在地上的陶瓷茶杯打碎的声音,让正在考虑接下来去哪儿的她吓了一跳。

在一旁默默观察着状况。大妈虽然不停的鞠躬道歉,茶好像泼到自己衣服上的大妈,不依不饶下越来越来劲,简直有点发狂的征兆。旁边的她,也喝着茶静观事态的发展。

虽然期待事情可以就这样收场,但这样的期待往往落空,愤怒到达顶点的大妈猛地推向道歉的大妈。后者在前者强压下踉跄的退后碰到桌子,连带桌子一起倒在地下。酱油瓶和一次性筷子散落在地上。

这样的事态下,仍然决定旁观到底的,只有我。

【等等!】

从来没发出过这么大声音的,本应该和我同席的她站起身来,跑向大妈们。

果然啊,这是我当时心中的想法。想要当旁观者的我,想要当当事者的她,就是这么回事。只要审视自己的想法,不难推断出她是会站出来的。

她一边扶起倒在地上的大妈,斥责起肇事者。当然对手也不甘示弱,这里她这次行动的真正价值显现出来了。店内其它的客人,一家人里的父亲和老夫妇二人,也都慢慢站起,站在她这一边。

遭受多方面围攻的大妈组除了还在抗争的当事者外都红了脸一边小声嘟囔着什么像逃跑一样离开店里。敌人离开后,奶奶向她道谢,表扬。我,还是在喝着茶。

帮着收拾完倒在地上的桌子后她回来了,【欢迎回来】我这样说了之后她还是一副生气的样子,本以为她会就我的不参与大做文章,实际上却没有。

【明明是那个大妈突然伸脚去绊,奶奶才会摔倒的,真是太过分了呐!】

【说的是】

世界中,有把加害者和旁观者列为同罪的观点。这样的话,我的罪和那个大妈也是同等的了,毕竟我什么都没做。

看着正义驱使下愤怒的她,不禁想起【越被人恨在这个世界越吃得香】这句格言。

【比你更应该先死的人太多了】

【真的是!】

她的同意让我苦笑。果然她要是不在了我就还是一个人了。

离开店里的时候,奶奶硬塞给我们六个梅枝饼作为谢礼。最开始拒绝的她,经受不住奶奶的热情还是收下了。出炉后一段时间的梅枝饼沉静内敛和刚才又有不一样的味觉体验,总之也很美味。

 楼主| 发表于 2016-2-29 15:47 | 显示全部楼层
【先去市中心吧,顺便找找优衣库】

【恩,汗出的比预想的多啊。虽然很抱歉,在你死之前一定会还你的,能借我点钱吗?】

【诶,不要】

……我觉得你去不了天堂,我们还是在地狱做朋友好了】

【唔哈哈哈,骗你的,开玩笑开玩笑。不用还也可以的】

【不行,以前欠你的全都会还的】

【还是个顽固的人呐】

乘坐电车我们朝向来时的车站。电车内很是安静。老人们小睡,孩子们聚在一起秘密商量的什么作战会议。她在旁边读着杂志,我则无聊的看着窗外。时间已进入傍晚,夏日的天空还是一片明亮。一直亮着就好了。这个时候的我不知为什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要是许这个愿就好了,我喃喃自语后,旁边的她合起杂志闭上眼睛。到站前,她就那样沉沉睡着。

站里的人比白天还要多。骚乱的学生和上班族的汹涌中我悠哉的前进。这个县的人比其他地方步行速度要快呢。是为了在这不稳的地方尽量避免麻烦吧。

和她商量之下,我们决定去县内最繁华的街道。用手机调查了一下,那里也有优衣库的样子。虽然是之后的调查,神社所在的地方到最市中心所在车站是不用出检票口也能道德,但被【拐卖】来这的我是没有时间预先做调查的,她也不是那种细致的人。

我们,乘坐地下铁朝着繁华街道而去。

时刻、,沉入晚上八点。我们坐进了围炉座,沸腾的火锅前挑了几筷子。只有内脏,蔬菜和韭菜的特色料理,足以让我默想果然比起内脏还是普通的肉更好吃。当然她还是一直大呼小叫。

【活着太好了!】

【无法反驳】

我喝着汤汁。沁人心脾味道不错。

那之后我们朝向街道,去了优衣库,然后就是乱逛一通。她说想买太阳镜去了眼镜店,我看见书店也进去待了一会儿。陌生土地的景色只是看着也是一种乐趣,在突然出现的公园里追逐鸽子,在代表这座县的点心店里试吃中,时间倏然而过。

天色暗下来之后在其他县里少见的外卖小摊排成长龙,我们一边看着一边朝向她看准的内脏锅店。不知道是平日还是运气好,人气旺盛的店内我们很快就被安排到了位置。她【都是靠我】大言不惭这么说,你又没预约又没干啥于是我在心里默默否定。

吃饭的时候几乎没有对话,从头到尾都是她单方面的对火锅的赞赏,我静静的大吃特吃。得益于此可以纯粹享受美食的乐趣。吃东西的时候就要这样才对嘛。

她再次打开话匣子,是在店员给我们煮出精华的汤汁里加入中华面的时候。

【我们这也算是共锅之友了呐】

【难道是说,同锅之饭(注:日本熟语,形容生活与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关系)这种感觉?】

【在那之上哦。我,和男朋友都没有在一个锅里吃过火锅呐】

她唔咔咔笑了起来。笑的方式和之前不同是因为喝了酒。明明还是高中生当面就敢点酒。店员也毫不在意自然接受了点餐,玻璃杯盛着白色的酒就端了上来。为什么不直接报警呢。

比平常心情更好的她,比一般情况下更多说起自己的话题。而我比起自己说话更喜欢听别人说话,正好匹配。

不知道怎么的,她就开始说起似乎是班里同学的前男友。

【他呀,很好的人呢。唔嗯,说起来是他先告白,本来就是好朋友那交往应该也没问题吧,但实际没这么简单呐。像我,说话就是很直的对吧?然后他马上不高兴了,一吵架他又是那种闷棍型的人,半天不给回应。只是朋友的话还好,长时间在一起的话实在是受不了】

她抿了一口酒。我默默听着她的话,毫无共鸣。

gongzi对他很是好评来着。因为表明上看是很阳光的少年了】

【跟我好像不会有什么交集的样子】

【是吧,gongzi平时见到你也躲得远远的呢】

【你是不是觉得这话不会伤到我?】

【伤到你了吗?】

【没伤到。我也躲她所以大家彼此】

【还想我死了你能和gongzi做好朋友呢】

这句话的同时和之前不一样她直视我的眼睛。看起来是真心话的样子。没办法【我会考虑的】这么回答。她又说了一句【拜托了】。有重量的一句话。反正做朋友是不可能这么想的我的心也动荡起来,摇曳。

吃好内脏锅从店里出来后,舒心的夜风拂面而过。店内虽然有冷气,几十个火锅咕咕的热气中也被中和了效力。结完账的她,从后面出现。在缔结这次旅行中的所用费用我一定会还的条件下让她去付钱的。

【哇-真舒服-

【夜里还是凉爽啊】

【恩-。接下来-,去宾馆吧】

今天住的地方在白天的时候已经听她说了。那里是和我们做新干线到的车站直接相连的一听这就可以知道其等级的高级宾馆,县内都是有名的地方。本来她是打算在简单的商业旅馆就行的,予定和父母说了后,父母本着既然来了就住好的精神给她提供了足够的赞助。她不忍拂了父母的意思也就收下了。当然她父母的赞助金里的一半本意是给亲友同学的,这责任就在她了跟我没关系。

到了车站真的宾馆就在旁边。不是说杂志上的情报有误,只是比想象还要近的意思。

宾馆内部的豪华和优雅没有让我过于惊讶,是因为之前在她带的杂志上确认过了。如果没有心理准备的话也许真会被吓个半死也说不定。而且不知道这样会对她千恩万谢成什么样,这样的事我脆弱的不值一提的自尊心当然是不允许的,所以事先在杂志上吃惊过真是太好了。

虽然免于五体投地,但在和自身性格极为不符的氛围中惴惴不安的我,把登记交给她自己坐在潇洒大厅的沙发上,安静在那等着。沙发的柔软和深远着实让人做的舒服。

她一副熟稔的样子堂堂走向前台,迎受服务员集体的低头礼。就你这样子,以后长大了不知怎么得了,虽然这么想。突然想到对她来说,根本就没有长大一说。

喝着和这种地方不相称的瓶装茶,我从旁边观察她办理手续的样子。

前台接待她的是,清瘦的头发全部打理到后面,浑身散发着宾馆从业人员的年轻男性。

想象宾馆人员对付她的苦劳,只见她在手边的纸片还是什么上开始写东西。这边虽然听不到对话的声音,她把纸递过去,服务员的他以标准的微笑面向身旁的电脑,开始操作。似乎是在确认预约内容,他朝向她叮咛说明的样子。

然而,她一副吃惊的样子摇着头。这个反应也让服务员表情僵起来,再次操作电脑后,对她说了什么。她再次摇摇头后,从肩膀上放下背包,从中取出一张纸递给他。

服务员把纸和电脑上画面比对后,脸色凝重的暂且往里间去了,和她一样,我也在关注等待不久后,他和一个年长的男性一起返回,对她不停鞠躬的样子。

那之后,不仅是年轻的他,年长的男性也谢罪的同时开始对她说着什么。她困扰一样笑了起来。

发生什么了,一边观察的我思考起来。普通考虑的话,应该说是预约没有履行的宾馆一侧有了什么失误,但这好像又说明不了她困扰的笑脸。不管怎样,这种场合宾馆方一定会想出办法的,我倒是不太担心。大不了旁边的网吧将就一夜也是可以的。

一边困扰的笑着不时朝我这边看的她,我不自觉的就点点头。没有任何特别意义的行动被她看见后,她对前台愁眉苦脸的两人说了什么。

瞬间二人的脸部放晴,虽然还是在鞠躬,现在好像是对她道谢一样。能解决太好了,几分钟之后的我想打现在这么想的自己。就像重复过多次的一样,我的危机管理意识太不足了。

拿了钥匙之类的她,还是在服务员一片鞠躬中走回来。我抬头看着她,【好像很辛苦的样子】这样说,我挤出来的这句话后她表情开始变化了。首先是嘟嘴,浮现害羞和困惑,然后偷看我一样眨巴着眼睛,最后是大洗牌一样哭丧的脸。

【那个,有点弄错了的样子】

【唔嗯】

【本来预约的房间都满了】

【这样啊】

【恩,因为是他们的责任就安排了更大的房间的样子】

【那不错啊】

【那个……

她,把手里的一把钥匙放到脸边。

【一个房间,应该可以的吧?】

……蛤?】

她的笑脸下,用哑口无言来形容我现在的状态比较合适。

我自己对这种发展已经不胜其烦,而如果懂我心理的人在的话,之后的发展一定如明镜一般了吧,总之在她的强势下,变成在一个房间里睡觉。

只是希望不要把我想象成意志脆弱,一听到和异性同屋就打鸡血的软派。我和她之间说起来多少有金钱的问题。只是这点的小辫子被抓住后,最后的妥协就是大家分地方睡的话也不是一定不行。

嘿,我解释半天到底是怕谁啊。

是,解释,借口。她的强硬姿态下,我本应该也可以采取别的行动。她再怎么样也没办法阻止吧。但我却以自己的意志没有这样做。理由呢?哼,我自己也不知道。

总之,结局来说我和她共处一室。但我绝对没有什么愧疚之情。这句话是我死之后都可以断言的一句话。我们,是纯洁的。

 楼主| 发表于 2016-2-29 18:36 | 显示全部楼层
【一起在床上睡觉什么的真让人心里砰砰砰呐】

唔嗯,只有我,是纯洁的。

【你是白痴吗?】

宽阔的房间中,放出柔和光线的吊灯下像是跳舞一样转了一圈,说出不着边际话语的她,我瞪了一眼。放着大床的西洋风空间格局的内侧一张看上去有品位的沙发上我坐下,对她教导着当然的事情。

【我睡这儿】

【诶-,难得这么好的房间,还不躺床上好好品味一下-!】

【那,之后躺一下试试好了】

【和女孩子一起睡一起不觉得开心吗?】

【拜托不要再说这种降低我评价的发言。我可是全身上下都是绅士。这种事情是恋人才做的】

【因为不是恋人,所以这种这种像是禁忌一样的不是很好玩吗?】

说完后她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从背包里取出【共病文库】写着什么,这种行动只要经常观察她就会明白并不少见。

【哇塞!还有涡流式浴缸!】

去浴室视察的她又开始大惊小怪了,我打开窗户,走出阳台,我们的房间位于高层十五楼,虽然还不是套房那种可对于高中生来说还是太奢侈了。卫生间和浴室是分开的,阳台上的夜景也相当壮观。

【呜哇,太漂亮了】

不知何时她也走到了阳台上看起夜景。微风下她的长发摇曳。

我没说话返回房间。坐在沙发上,用放在眼前圆桌上的遥控器打开和房间匹配的大电视,胡乱切换着频道。多是平常看不到的本地节目,讲着方言的综艺节目,至少比她的戏言我要感兴趣多了。

从阳台回来的她关上窗子从我面前穿过坐在床上。从她【呜哇】的反应看来,是相当有弹力吧。恩,等会也试一下也没什么损失。

她也和我一样看起了电视。

【方言真有意思呐-【吃否杀否?】什么的听起来就像是以前的武士一样。周边来说是最现代的街道,却还残留着这么古老的方言真是不可思议】

她偶尔也能说出这么有深度的话啊。

【工作如果是方言的研究之类的话好像会很有意思的样子呐】

【不得不同意。我也想过上大学了学这些或许也不错】

【真好啊,我也想过上大学呐】

我不知道怎么接话】

如果不是开玩笑的,带着感伤说这话的拜托还是不要再来了。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应对。

【有关于方言的小知识吗?】

【是啊。那,虽然在我们听来关西话好像全都是一样的。实际上你猜猜有多少种?】

【一万!】

怎么可能!?这种乱来的回答可是会被别人白眼的明白吗?虽然有多种说法,实际上据说有将近三十种】

【啊,真可惜】

迄今为止有多少人被你打击过?】

对于交友关系广布的她来说,一定是不可计数吧。真是,罪孽深重的人诶。在这点上,没有交友关系的我,是绝没有伤过人的。哪一边是作为人来说正确的存在方式,当然有不同的判断。

总算消停一会看着电视的她好像终于忍不住了,在大床上开始滚来滚去,【我去洗澡了!】高声宣言后,去浴室往浴缸里注水开始了。隔着墙仍能听得清清楚楚的灌水声中,她从背包里取出各种小物件在和浴室分开的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是在卸妆吧,虽然我没有兴趣就是了。

浴缸的水接满后她乐呵呵的驰骋入浴室。虽然留下一句白痴一样的忠告【不许偷看哦】,我甚至都看不见她在浴室里走动。咱可是绅士。

在哪里听到过好像是广告里的歌曲以哼唱的形式从浴室中传来。同学就在旁边洗澡的现状到底是如何到达这一步的,包含着深切的反省。抬头看向天花板,吊灯在眼角里时隐时现。

记忆的走行进行到新干线上被她打为止,喊我了。

【【好朋友】君,从我的背包里给我拿一下洁面膏好吗】

浴室良好的传音结构下她清晰的声音,我自然的就拿起放在床上的蓝色背包,往里面看去。

没有任何准备。

所以眼前的东西,让我内心某处,仿若发生地震一样摇动。

如她一样明亮颜色的,背包。

对里面的东西,本没有动摇的必要和理由,心脏还是如打夯一样。

本来就应该知道,本来就应该理解。本来就是她这样存在的前提,但亲眼看到的我,还是忍不住屏息。

冷静

我对自己说。

背包中是,数根注射器以及超量的药品,使用方法都不知道的检查仪器一样的东西也在其中。

总算找回了几乎要停滞的思考。

我知道的,这就是现实。她借助医学的力量保住存在的事实。亲眼所见后,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仿佛降临在心上。尘封的怯懦,倏忽探出头来。

【怎么了-?】

浴室的方向,完全不知晓我现在心境的她露出湿润的手臂上下挥动着。我,尽量压缩着心中生出的感情赶忙找出罐装的洁面乳,递到她手上。

【谢谢-。啊,现在可是全裸!】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的当,她抢先一步【啊,说什么呢!羞死人了!】自我吐槽后,我把浴室的门关上了。

我,靠近她占有的床,全身扑了上去。预想一样的弹力把我的身体吸进去,白色的天井则几乎要把我的意识吸入进去一样。

处于混乱之中。

怎么办。

早就应该知道,早就应该明白,早就应该理解。

却,不愿意去面对。

她这样的,现实。

而这样的现实即使只是作为物质呈现在我面前的时候,错位的感情几乎要支配身心。怪物几乎就要蚕食脏肾。

为什么。

找寻不到答案的思虑回转之间,眼皮渐沉,我在床上睡着了。

睁开眼的时候,头发还没干的她正在摇着我的肩膀。怪物,已然不知消失向何方。

【果然还是想在床上睡吧】

我说了,就体验一下,已经够了】

站起身,又坐在沙发上。为了不让她意识到怪物的爪痕,尽可能无表情的看着电视。而回复到平常能做到这点的自己,
也让我安心下来。

她用宾馆里的吹风机,吹着一头长发。

【【好朋友】君也快去洗吧,涡轮式浴缸可舒服了!】

【是恩。别偷看哦,我进浴室的时候可是会像把人类的皮褪下来一样】

【被太阳烧伤了吗?】

【唔嗯,你这样说也行】

 楼主| 发表于 2016-2-29 21:12 | 显示全部楼层
用她借给我的钱买的衣服就放在优衣库的袋子里,我前往浴室。湿气氤氲的那里充满香甜的气息,贤明的我把这归结为自己的错觉。

以防万一,把门锁上,脱下衣服开始洗澡。洗完头洗身体,浸浴在浴缸中。跟她说的一样,开动浴缸的涡轮机能之后,全身包裹在一股无法言喻的幸福感中。内心深处残存的怪物的足迹仿佛被全部抹消的感觉。浴室真是伟大。我在今后数十年内恐怕都不会踏入的高级宾馆的浴室中长久的品味着余韵。

从浴室中出来后,关了吊灯的房间有些暗淡。她坐在本应该是我的床的沙发,圆桌上放着刚才还没有的塑料袋。

【去下面的便利店买了零食上来哦-。那边的架子上拿两个杯子来】

我按照她的吩咐拿了两个杯子,放在桌子上。沙发已经被占据,只好坐在桌子旁和她相对位置的椅子上。椅子也和沙发一样弹力十足,拥有让人安心的力量。

安心的气氛坐下后,她把塑料袋放在地上,从中拿出瓶子给两个杯子倒入。杯子一般充满琥珀色的液体后,接下来又从别的瓶子倒出透明的碳酸系饮品直至注满。两种液体互相混合,杯子里形成谜一样的饮品。

【这是?】

【梅酒加苏打,这种配比应该差不多吧】

【吃火锅的时候就想说了,你还只是高中生喂】

【不是在耍酷什么的哟,真的是喜欢喝,不来点?】

没办法,陪你喝点吧】

尽量不让酒洒出来端到嘴边。久未谋面的酒精,和那甘爽的香气一样甜冽。

她一边喝着如自己宣言一样确实很美味的梅酒,把零食摆在桌上。

【薯片喜欢哪种口味的?我是法式清汤】

【原味以外都不太对胃口】

【真的和你方向性不一样呐!只买了法式清汤味的,叫你偏食!】

看着她一副开心的样子,喝下的酒确实香甜可口。火锅的时候本来已经吃了很多了,零食竟然不可思议的又诱发出食欲。我吧唧吧唧吃着邪道法式清汤味的薯片,干杯。

两人都喝完第一杯,她斟满第二杯后,这么提议道。

【来玩游戏吧】

【游戏?将棋之类的吗?】

【我,只是知道将棋规则的程度,你看上去很强的样子】

【我喜欢的是堵将棋,因为可以一个人玩】

【不寂寞吗。扑克的话我有带哦】

她走向床的方向,从自己的背包里拿来一副扑克。

【两个人玩扑克才是寂寞呢。你想到玩什么了吗?】

【大富豪?】

【革命接着革命国民都没了】(注:【大富豪】类似斗地主,【革命】是其中规则之一)

唔咔唔咔唔咔她很开心的笑了。

【恩-

从包装抽出扑克,一边洗牌一边摇动的她似乎在考虑。我沉默吃着她买来的pocky

差不多洗到第五遍的时候,她停了下来。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点子,自赞一样点着头,眼睛闪光看向我。

【既然喝了酒,干脆就来【真实还是挑战】吧】(注:即真心话大冒险,因为涉及到下文内容,这里沿用日本名字)

不熟悉的游戏名字让我皱起眉头。(注:真心话大冒险在日本知名度很低,属于冷门游戏)

【怎么名字这么哲学的游戏】

【不知道吗?那规则就一边玩一边说明吧。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规则。绝对,不可以中途退出游戏,可以吗?】

【也就是,不能把干掀棋盘那种事对吧?没问题我不会干这种无聊的事情啦】

【是你说的哦?】

恶作剧一样邪恶的笑着,她把桌上的零食撤到床上,正面向下的扑克熟练的摆成圆形。从她的表情看来很清楚是想用丰富的经验打败我,我也不甘示弱的来了干劲。没关系,使用扑克的游戏,基本上是凭借思考和运气决胜负。只要理解了规则,禁言其实没那么重要。

【其实,是正好有扑克才拿来用的,没有的话猜拳也是可以的】

麻烦把我的干劲还回来】

【还不了,我已经收到了。现在,从这里选一张翻过来放到圆形中央。数字大的一方获胜。胜者就获得权利】

【什么权利?】

【发问真实还是挑战的权利。说起来玩几次呢,十次吧。先选牌吧】

按照指示,我选了一张翻过来。方片8.

【数字一样花色不同怎么办?】

【够麻烦的那时候重新选牌。刚才也说了,这个规则是临时想的和游戏本质没有关系】

这次她喝着梅酒翻过牌。红心11.虽然什么都不知道,局面应该是对我不利,不禁警惕起来。

【赢了!我就有了权利呐。现在开始我说【真实还是挑战】,你先说【真实】。好,开始,真实还是挑战?】

【真实然后?】

【好第一个问题,你觉得我们班谁最可爱?】

 楼主| 发表于 2016-3-1 13:47 | 显示全部楼层
……突然说什么啊你?】

【这是【真实还是挑战】的游戏哦?如果你不想回答的话就选【挑战】。选挑战的话,就必须做我指定的事。真实还是挑战,必须要选择其中一个】

【这是什么恶魔游戏啊】

【呼,刚才也说了,途中不能退出。你自己也答应了不是?不会做无聊的事情哦?】

一脸得意的她又端起了酒,我可不想露出后悔的表情让她更加得意忘形,还是一以贯之的漠然。

不,不能这么早放弃。一定还有突破口。

【真的有这种游戏吗?不是你刚才想出来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刚才说的可是中途不退出游戏,这样就没犯规了】

【很抱歉。你觉得我是这么心软的人吗?】

【觉得】

【呼呼,这个游戏是在很多电影里都登场过的游戏哦。之前看电影的时候我可是特意调查过。特意又强调一遍不会退出游戏的声明谢谢了-

咕咕咕咕咕只能让人觉得是魔界生物的笑容,她的眼睛里,明显寄宿着邪气。

看起来我是又中计了。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过于违反公序良俗的真实和挑战都是不允许的,啊,还有工口的也不算哦,你注意点呐】

【烦人,白痴!】

【好过分-!】

她饮尽杯子里剩的酒,倒了第三杯。脸上一直保持着笑意大概是酒上心了。我也是刚刚开始脸感到发热。

【恩,那首先我的问题是,你觉得我们班里最可爱的是谁】

【我不看外表判断人的】

【不是一定和人格有关系,就是你觉得谁长的可爱】

……

【不回答的话,挑战的场合,我可不会留情哦】

我只感到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可能是伤害更小的,没办法,我选了真实。

【那个女孩子,很漂亮。那个,数学很好的女孩子】

【啊-HINA是吧!那个女生有八分之一德国血统。嘿,原来喜欢那样的啊。HINA虽然很漂亮但好像一直没男朋友的样子,我要是男生说不定也选HINA。眼光不错呐!】

【和你意见一样就叫眼光不错的话,你还真是相当自我诶】

酒的味道,已经渐渐变淡了。

又在她的号令下选牌。还有九次。中途还不能退出,我祈祷剩下所有质问的机会都到我这来。但,偏偏这种时候,我的运气好像不太好。

我是红桃2,她是方块6

【耶,老天果然是站在善良的女生这边的】

【我突然不相信神了】

【真实还是挑战?】

真实】

【班里HINA第一的话,看外表我是第几?】

……限于我能记得长相的人里,第三】

想借点酒力的我又是一口后,她也同时把酒杯伸到嘴边,比我还要大口。

【啊-,自己来问真是太难为情了!没想到【好朋友】君这么干脆的回答,更难为情了!】

【只是想快点结束。所以,不做挣扎了】

酒的原因吧,她的脸红起来。

【【好朋友】君,别急嘛,夜还长的很】

【是啊,讨厌的时间就是会觉得很长】

【我可是觉得很开心唷】

这么说着,她把梅酒又斟满了两个杯子。苏打已经没有了,纯正的梅酒溢满杯中。还没喝,光那股味道几乎已经醉人。

【这样啊-,我是第三可爱的那,诶嘿嘿嘿】

【好了,快选牌。我是,方块12

【不想玩的更尽兴一点?来了,呜啊,红心2

一副不甘的表情让我安心了。这场游戏里我能做到的最大抵抗就是在十次中尽可能多的击溃她的计划。并且发誓十次结束后再也不会参加她所谓的以游戏为名的东西里了。

【【好朋友】君,快说啊】

【啊啊,真实还是挑战?】

【真实!】

【诶,这样的话,那】

想知道她的什么呢,答案很快浮现在脑海。

关于她想知道的东西,除此无他。

【好,决定了!】

【好紧张呐!】

【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诶,就这么简单?我都已经做好回答三围的准备了】

【闭嘴白痴!】

【好过分!】

她开心的仰头大笑。当然,我质问的目的,不是想听她不甚明了的记忆。我想知道的是,她这样的人是如何形成的。影响周围的人,被周围人影响,和我正相反的她形成的过程是我所想知道的。

理由很简单,就是觉得不可思议。我和她两个个性的成立,两个个体之间究竟相隔了怎样的人生历程。一步走错,是不是我就变成了现在她这样,对此我很在意。

【小时候啊,总之给我的定性就是不安分】

【不难想象】

【你也觉得吧?小学的时候女生发育比较快是吧,我就曾经和班里最大块的男生干过架。东西也破坏过,简直就是问题儿童】

原来如此,身材的大小可能和本人的性质有关联。我从以前身体就又弱又小。说不定因为这样才变成内向的人。

【够了吗?】

【够了,接着来吧】

那之后,看起来神明是站在真正的好孩子这边的,我豪取五连胜。开始游戏时得意洋洋的她去哪儿了,连带胰脏一起被神明抛弃的她,每输一次就大口喝酒,脸色变得不好起来。不,正确来说听到我问题的时候脸色就变得不好起来。还剩下两局的时候,她已经满脸通红噘着嘴,完全卧在了沙发上。简直想在撒娇一样。

而接下来,则是被她反问【这是在面试吗?】的五回问题和答案。

【持续最长的兴趣是?】

【要说的话电影一直都爱看哦】

【最尊敬的名人和理由?】

【杉原千畝!给犹太人发签证的那个人。贯彻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实在是太厉害了!】

【自己的长处和短处?】

【长处是和大家都能玩得来,短处太多说不过来,注意力散漫吧】

【迄今为止最高兴的事情?】

【呜呼,能遇见你吧!嘿嘿】

【除去胰脏的事情,至今最难过的事情?】

【一直在身边的狗中学时候死了的事情吧….那个,这是在面试吗?】

我还是一副平静的面孔【不,游戏】这样回应。她眉目已经湿润的大叫道【多问点有意思的事情嘛!!】。然后,又端起一杯酒喝光。

【你也喝嘛】

不带好意的眼神面向这边,为了尽量不碰到醉酒人的逆鳞,我也端起了酒杯。所以虽然我也灌了不少,但牌技还是在她之上的。

【剩下两回,我选了哦,梅花11

【诶-!怎么会这么强-,真是的-

心底发出的悲鸣后悔夹杂着气愤的叹息,她也翻过了牌。看到她的数字,我的背后开始流汗了。

黑桃13,国王。

【终于赢了-!!诶?】

伴随着欢声同时站起来的她酒力好像上了脚,踉跄着摔倒在沙发上。意识到自己身体异样的她态度转了一百八十度哈哈哈的大笑起来。【呐,【好朋友】君,虽然很抱歉,我这次问题和命令都会说,你从里面选可以吗?】

【终于露出本性了吧,问题先不算,这说的难听点就是命令对吧】

【啊啊,是是,真实和挑战呐】

【嘛,规则上应该是没问题的】

【来-了,真实还是挑战。真实的话,举出我可爱的三个地方。挑战的话,把我运到床上去】

还没等她说完。我身体已经下意识动了起来。这种场合,即使选择真实,也早晚要把她挪到床上去,还不如直接把这事了了算了。而且真实的问题也太恶意了。

站起身来突然涌上一股体重变轻的错觉。靠近她坐的沙发。她在咔咔咔的笑。酒力好像已经上脑了。向她伸出手的时候,她不笑了。

【手,什么意思?】

【给你搭把手啊,来起来吧】

【恩-恩,站不了,我脚上完全使不上劲】

她的唇角悄然上扬。

【我说的可是【运】哦】

……

【别站着啊,背也行啊,或者是公主(注:公主抱没说完),呀!】

在她说出那个难为情的名称之前,双手穿过她背部和膝盖下方抬起来。即使如瘦弱的我也有抱她几米的力量。这时候可不能犹豫。没关系的,我现在是喝醉了,多少的羞耻感,在睡一觉后也会烟消云散了。

在她表现出任何反应之前,把她往床上一放。热意,从手臂中倏忽滑走。她吃惊的表情仿佛凝固一样。酒和运动的关系一边喘着粗气看向她,马上笑颜就从脸上绽开,咳咳咳咳像是蝙蝠一样的笑声。

【吓了我一跳呐,谢谢!】

说着,她缓慢移动到大床的左面一侧躺下来。我的意思是就那样睡着了不是很好嘛,事实是她两只手臂拍着床的同时,呜呼呼的笑起来了。似乎还没放弃最后的游戏。

我决定了。

【那,最后了。这次特别我来帮你翻牌。你就说哪一边就好了】

【恩-,就我杯子放的那边上吧】

她不再喧闹,两手空空的手臂只是自然的落在了床上。

还站着的我,翻开和少量梅酒的杯子边缘接触的扑克。

梅花7

【呜啊-biun

【你是想说微妙吗?】(注:biu,微妙的日本发音加n,多为年轻人使用)

【唔嗯,biunbiun

无视连发【biunbiun】的她,我看着一圈牌准备选嘴壶一张。这种时候虽然有人会慢慢考虑再选择,这无疑是错误的。条件都是一样的话,那就全凭运气了。这时候干脆一点反而不会出大的差池。

我随便地,从中拿出一张,尽可能摒除杂念,翻过来。

我抽的牌是。

【多少-?】

……6

这种时候,我诚实,笨拙,不会撒谎。做个能把棋盘掀翻的人虽然轻松多了,但我不想那样,也做不到那样。

【赢--,恩要怎么办呢?】

说完她沉默了。我觉得自己好像等待死刑执行的囚犯,站着等待她的问题。

昏暗的室内,久违的静寂。高级房间的原因吧,外面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也没有两侧房屋流泻出来的声音。自己呼吸和心脏的声音,醉意中格外清晰。她的一呼一吸,也宛如慢动作。宛若睡息一样之上的眼睛却睁得大大,望着不甚明了的天花板。

我无聊的看向窗帘外。繁华的大街上仍然流光溢彩,不夜城,不夜城。

【真实还是挑战?】

背后而来突然的语言,她好像终于有了想定一样,祈祷着尽可能给自己身心造成最低伤害的同时,就背对着她回答道。

【真实】

深呼吸,空气的流动隐约可见,她发出今晚最后的问题。

【我】


【如果我说,其实对死非常非常恐怖,你相信吗?】

我没说话,转过身来。

她的声音,太过于沉静,几乎让心脏冻结。脱离冷气的挣扎,更为了确认她是否还活着,我转过了身。

应该感到我的视线了吧,她却还是看着天花板,似乎是不打算再说任何话了。

真心,的吗。我捉摸不到她的真意。真心话的话,也不奇怪。玩笑话,也不奇怪。真心的话,该怎么回答。玩笑的话,该怎么回答。

不知道。

像是嗤笑我贫乏的想象力一样,内心深处的怪物,又开始了呼吸。

不敢踏前一步的我,和自己意志宛若完全无关一样张开了嘴。

【挑战

……

我的选择,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天花板,对我下达了命令。

【你也睡在床上,反抗和反驳均无效】

她再次的【biun】这次已经哼出了歌。

虽然不知道该采取什么行动,果然,我是做不出掀翻棋盘的事情。

关上灯,背对她躺下,只是等待着睡魔的来临。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床铺,不时随她的翻身而摇晃。仿若无法共有的心一样。

硕大的床铺,即使两个人都仰睡也有大片空余。

我们是纯洁的。

纯洁,纯粹。

没人,会原谅我。

 楼主| 发表于 2016-3-1 17:4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和她同时以同样的理由睁开眼睛。

早晨八点,手机的铃音开始不绝于耳。从床上起身把自己的手机从包里拿出来,没有任何来电。也就是说是她的电话,所以从沙发上拿过来地给她。睡眼惺忪的她打开翻盖式的电话,放在耳边。

迅速的,即使站的远远的我,也听到了从电话中传出的咆哮。

【樱良!!!!!你现在在哪儿!】

她皱起眉头稍稍把电话拿开耳边。等对方冷静下来才又放到耳边。

【早上好-,怎么了吗?】

【什么怎么了!我问你现在在哪儿!】

稍稍困惑的样子,她把我们现在脚下的县名告诉对方。对方明显震惊了一下。

【等,为什么你会在哪儿,你对父母撒谎说和我去旅行了对吧!】

由此,知道了打电话的是亲友同学。和急成一团的亲友正相反,她悠闲的打着哈气。

【怎么知道的?】

【早晨PTA(注:parentteacher association,家长学老师联络协会)有事就通过联络网来通知,你家之后就是我家对吧!你妈电话打来了,接电话的是我,好不容易给混过去了】

【蒙混过去了啊,不愧是gongzi。多谢了。怎么做到的呐?】

【装成我姐,喂现在不是说这种事情!为什么要骗父母去那种地方?】

-

【而且,真的想去的话不用撒谎啊就去好了啊。我也会跟着的】

【啊-,说好了哦,暑假就去哪个地方吧。Gongzi学校部里的活动什么时候结束?】

【我要看一下日历再跟你说-,喂现在不是在说这个!!】

鲜活的顺势吐槽(注:接着白目人说的话,然后在进行吐槽,定式为【是是,这样xxxx,才不是!!】)也清晰的传到我耳里。安静的室内,即使是通常声音的通话,大致内容还是听得见的。我洗脸,刷牙的同时聆听着。牙膏比家里用的薄荷劲儿还要大。

【你以为你是临死前的猫,一个人跑的远远地啊!】

笑不出的玩笑,这么想着的同时,她的回答却让人更笑不出来,但却是事实。

【不是一个人啦】

她用那双因为昨晚的酒而充血的眼睛,充满趣意的看了我一眼。本来想抱着头,奈何两手被牙刷和杯子占满了。

【不是,一个人?诶,和谁男朋友?】

【不是啦,你知道我和他早分了!】

【那是谁?】

【【好朋友】君】

电话口,顿时沉默。我已经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情绪下刷着牙。

【你这家伙,诶?!】

【听我解释,gongzi

……

【也许会觉得不可思议,也许不知道有什么意义,但关于这件事一定会向gongzi说明的,所以即使现在不明白,也请原谅我。而且,希望gongzi能替我保密】

……

不觉间语调变得认真的她的话语,让亲友同学疑惑了。当然了。毕竟是把亲友放在一边,和不甚了解的同学跑去旅行。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的亲友同学。她那电话的手似乎有些颤抖。很快,对面再次传来声音。

……明白了】

【谢谢,gongzi

【有条件的】

【什么啦】

【平安无事的回来,给我买礼物。暑假跟我去旅行。还有替我向【和亲友保持不可解关系的同学】君带话,樱良有什么三长两短就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唔哈哈哈,明白了】

数句寒暄之后,她挂断了电话。我漱了口坐在昨天被她占据的沙发上。收拾桌上散乱的扑克时,床上的她在抚平凌乱的长发。

【有这么个为你着想的朋友真好诶】

【真的!啊,听到了吗,gongzi好像要杀你唷】

【那是说如果我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拜托你好好跟她说明我什么事都没做】

【公主抱呢?】

【嘿-,叫这个名字啊,我那时候可是内心扮演成在搬家的感觉】

【我觉得gongzi不会管你怎么想呐】

等她洗完澡完全清醒了之后,我们下宾馆的一楼用早餐。

早餐是豪华的自助餐,不愧是宾馆。我主要取了鱼和汤豆腐的和食形式的食物。先坐在窗边的位置等待后,她拿了超多量的食物过来了。说着【早晨一定要吃饱】,结果剩了三分之一的程度,让我吃了。吃的时候,我就计划性的问题好好给她上了一堂课。

回到房间后我烧水泡上咖啡,她泡了红茶。坐在昨天同样的地方看着早间电视节目稍事休息。炫目的阳光射入的平和的空间里,二人似乎都忘了昨天最后的问题。

【今天的予定是?】

这么问道后,她精神抖擞的站起来走向自己蓝色的背包,从里面拿出记事本。里面好像夹着新干线的车票。

【新干线是两点半,之前有时间吃午饭和买礼物。那之前去哪儿呢?】

【我不知道你说就行了】

悠闲的办理完退房在服务员的鞠躬中,她的判断下我们坐上巴士朝向有名的购物中心。像是环抱河岸一样建起的那里从日用品到剧场无所不包的复合型商业设施,作为观光点吸引了大批外国人。到了一看果真是印象深刻,地标中的地标。

壮大而复杂的空间让我们一时不知往哪走,暂且乱逛的时候,就正巧碰上打扮成小丑模样的街头艺人在水边的空地上进行表演,我们也就顺势融入观客之中。

二十分钟左右的表演的确有趣,终演后小丑滑稽的开始【祈求】【赏钱】,我投了符合高中生的一百元(合人民币5元)。她一脸高兴的往帽子里投了伍佰元。

【真好看呐-,【好朋友】君也去当街头艺人试试呐】

【你跟谁说话呢。把陌生的他人卷入其中的系统性工作我是做不来。所以了那个人真的是很厉害】

【这样啊真遗憾。那我自己来吧。啊,忘记了,马上就要死了呐】

【就是为了说这话才铺垫了那么多吧?不是还有一年吗,好好练的话即使到不了特别厉害,一般演出还是能胜任的吧】
我的建议下,她瞬间绽放出笑颜。为感染周围人而生的笑颜。

【确实呐!说干就干吧!】

在未来的展望下兴奋的她,在大楼里的某个魔术店买了不少练习用品。买的时候,她让我呆在店外。说是之后会向我展示,现在一起选就没有意义了。没办法,我和貌似小学生的孩子望着店口放映的魔术物品的电视广告发呆。

【啊-,这样我也能向流星一样出现,然后又突然消失的传说中的魔术师被人们传颂啦】

【如果你是惊世天才的话,也许吧】

【我的一年有大家五年的价值,一定可以的。敬请期待吧】

【不是你说人一天的价值都是一样的嘛?】

她好像真的干劲满满的样子,表情也比平时更加生动。期间的长短不算,所谓的目标的确是能让人闪闪发光的东西。而站在我旁边她的闪耀看起来就更加耀眼了吧。

和闪耀的她在大楼里到处逛着,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她买了几件衣服。算是可爱的T恤和裙子拿在手里一一寻求我的意见,但我怎么会知道女孩子的潮流,只能说着【和你很配】这种说不上褒奖也说不上贬低的语言。不可思议的是她听后总是一副开心的样子也算是让我安心了。【和你很配】也不算是说谎,所以我也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

途中去了卖奥特曼周边的商铺,她送给我骨头组建的恐龙一样的怪兽玩具作为礼物,完全不知道有什么意义的我问她后,【和你很配】这么说道,我怎么一点都不开心。作为回礼我也送给他奥特曼的玩具,还是那句【和你很配】,她还是一样的开心。

百元的玩具套在手指上(注:玩具下方有孔可以套入手指进行表演),吃过冰激凌后,我们朝着车站赶去。

到达车站时正好是正午,才吃过冰激凌的我们决定先去买礼物。车站内一大片区域专门开辟为特产店,把她看的有些眼花缭乱。

一边不断进行着试吃,她买了给家人的点心和特产鱼子,买了给朋友的点心。我也姑且给自己买了连续数年被【世界视频品质评鉴大会】评为金奖的点心。给家里人说是在朋友家住,礼物当然也没理由买。虽然非常非常遗憾,这次实在是没有办法。

在和昨天不一样的拉面店吃了拉面,悠闲的我们在咖啡店喝了茶之后坐上新干线。即使如我也对旅程的结束有点感伤。
比起完全沉浸在过去中的我,她显然目光更长远。

【下次再去呗,下次应该是冬天了吧】

在窗边的座位眺望外面景色的同时她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都到这个份上了就诚实的回答吧。

【是啊,好像不错的样子】

【诶诶诶,怎么突然诚实。这次很开心吧?】

【唔嗯,很开心】

很开心。真心的很开心。繁忙两亲的放任主义的成长下,对于当然不会有朋友的我,久违的远行比想象还要快乐的多。
她突然一副惊讶的面孔看着我后,马上回到往日的笑颜但倏忽狠狠的抓住我胳膊。我怯怯的,不知她要干什么。许是意识到我的心情,她不好意思一样连忙把手抽了回来小声说着【抱歉】。

【怎么了,准备强行把我胰脏抢过来吗?】

【不是啦,只是少见你这么诚实我有点激动了。唔嗯,我也非常非常开心哦。谢谢你,能跟我一起来。下次去哪儿呢。我想的是北边呐。好好感受一下寒冷】

【为什么这么喜欢自虐呢。我不喜欢冷,下次要去比这次更南的地方】

【真是的-,真的和你合不来呐~

开着一脸开心鼓起腮帮子的她,我打开给自己买的点心,和她分着,馒头类的点心在我们嘴中嘎巴作响。黄油味道的,实在是很香甜。

到达我们住的地域的时候,夏日的天空开始渐次染上群青色。坐电车一起到共通最近的站,那之后两人骑着自行车到学校附近,还是在那个岔道口分别。我和她,反正周一来还会见面的道别时也没有煽情就各自踏上归路。

回到家的时候父母都还没回来。我认真的洗手漱口后,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后,睡意一下就涌了上来。疲惫还是睡眠不足呢,这么想着就睡着了。

晚饭时被母亲叫起来,吃着炒面看电视。经常听到说,【回家的路就是远足】(注:日本小学生时常用训语,督促学生回家路上也要像远足一样保持注意,尽早,安全的回家),但我现在知道了【回到家像往常一样吃饭之前就是远足】。我,回到了日常。

周末的两天,没有来自她的任何联络。我还像往常一样躲在自己房间里看书,中午一个人走到超市买冰棒。平静的两天后,周日的晚上,我意识到了。

我,在等她的讯息。

周一,到学校后,我和她远出的事实已经传遍班级。

不知和这是否有关系,我在学校的穿的鞋子,被发现在垃圾箱中。

而且,不是我自己不小心掉进去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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